~第五回江南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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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云层里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有风吹过来的时候,空气里仿佛带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
夜色是如此美丽,美丽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温柔眼波。可是,今晚发生的这起流血凶案,却给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层阴影。
任中杰一个人在总坛里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他是整个神风帮里最悠闲自在的人了!
几个当家忙着处理蒋舵主的后事,没人有精力陪他。实际上,他也不需要那些臭男人来陪!往常,在这样浪漫多情的夜晚里,他通常都会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静静地在月光星空下漫步。或者,叫上几个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边的小面摊上把酒畅谈。
人在江湖,有多少无聊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打发过去的!任中杰凝视着脚下孤单的影子,心头忽然感到一阵阵失落。他记起自己少年时,曾经意气风发的立下多么宏伟的目标、多么远大的理想,可是岁月的长河流了又流,现实的人生却无数次把他的梦想击的粉碎!
人人都晓得他是一个专门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谁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悲哀……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流云般飘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样翩翩然的飞掠到了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凄冷的寒风中!
任中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只看一眼,他的瞳仁就发亮了──这是一个容色出众的女人!一个能让男人见了后,除了一个地方变硬、其它地方都变软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轻飘飘的、淡绿色的轻衫,柔软的丝袍,就像皮肤般贴在她又苗条、又诱人的胴体上,骄傲的展现出了曲线浮凸的美好身段。她那细致光滑的俏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的胭脂花粉。那两片高傲的噘着的薄薄樱唇,和那双清澈黑亮的明眸,就已是绝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最好装饰。
她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正是女人最灿烂的年龄!比起未经人事的少女,她显得成熟而充满风韵;可是比起熟透了的美妇,她又显得青春而亮丽。
任中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尤物,忽然觉得心情又开始愉快了。刚才他还有些伤痛感慨,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变成一只蜜蜂,飞到这清香扑鼻的花蕾上狠狠的叮一口!
「如此星辰如此夜,小姐也是出来散步、赏月的么?」他彬彬有礼的作了个揖,和蔼的微笑道:「若不嫌弃,大家结伴走走如何?」
尤物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拂了拂被夜风吹得略微散乱的秀发,这个动作使她看起来更加的女人味十足。任中杰目不转睛的望着,差一点伸出自己的手代劳……当然,他目前还是只能遗憾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尤物终于出了声,她的声音清脆、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你就是那浪荡双绝」之一的任中杰?」
「正是区区在下……」任中杰一怔,愕然问道:「小姐是哪位?你找我有事么?」
尤物眼波流动,凝注在他面上,冷冷道:「听说任公子是近年来江湖上最出风头的人物,不单武功智慧均已超凡入圣,还是个最能勾引女人的情场高手。可惜今日一见,哼哼……」
任中杰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涩然道:「可惜怎样?」
尤物紧紧的抿着小嘴,傲慢地把脸扭到了一边,似乎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她虽然没有说下去,可是语气却已暗示得很清楚,明摆着是想说「闻名不如见面」。
「江湖上浪得虚名之徒本来就不少……」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自我解嘲的道:「就算你明察秋毫,发现我也是其中的一个,那也算不上是什么奇闻!」
尤物撇了撇嘴,冷艳的俏脸紧紧绷着,神色间显得又鄙夷、又诧异,低声自语道:「……真不明白,三哥是不是吃错了药?为什么要请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来……实在看不出这家伙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喃喃的思索了片刻,无意中一抬眼,看见对方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挺拔的酥胸上,那掩饰不住的贪婪模样,像是把自己当成完全赤裸的。她厌恶的蹙了蹙眉,寒声道:「凌夫人此刻想见你,跟我来!」
任中杰倏然一惊,随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道:「跟你走也不妨……不过,我想先请教一下小姐的芳名?」
他嘴里虽这么问,心中却已经作好了碰钉子的准备。谁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隐瞒,她仰起秀巧的下颌,明眸斜睨着任中杰头顶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韩,叫韩冰!」
「韩冰,韩冰……」任中杰念了两遍这名字,忍不住会心的笑了,暗想这才真是人如其名,她的的确确像是一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
眼见他如此无所顾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薄,韩冰的俏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夜色中轻盈地掠去。
任中杰讪讪的跟在后面,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这种血液中都流淌着叛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着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见的耐心,只有彻底粉碎她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才能把她的肉体和灵魂一起征服……
「看来,我需要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任中杰认真的思忖着,他极力想集中精神考虑问题,可是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韩冰的娇躯上。这个娇俏动人的尤物,就连施展轻功飞掠时,都带着种特别的风姿!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晓得过了多久,韩冰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近处的一栋小楼道:「凌夫人就住在这「听雨楼」的最高层,你自己上去见她吧!」
任中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实不舍得就此分离。他的眼珠转了转,恳切的道:「在下初来乍到,对总坛的一切都不熟悉!若无小姐带路,万一走错了房间,那可……」
韩冰俏脸微沈,冷笑道:「我是凌帮主的表妹,不是给你带路的佣人!哼,找错了也是你活该!」说罢,她纵身跃起,淡绿色的长裙在夜空中飞舞,转眼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任中杰洒脱的耸了耸肩,尽管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却并不是很在意,也绝没有灰心气沮!
「别急,女人总会有的!」他对着自己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飘然飞上了顶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门,古色古香的门面上,用精巧的刀功雕刻着一丛菊花。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杰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来,江湖上还从未有外人亲眼目睹过凌夫人的风采!无情的岁月,会不会已经逐渐消磨掉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姿容,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那样?
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的中年妇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话,他说不定会懊恼的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任中杰终于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踱进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见了大倒胃口的黄脸婆的话,马上施展出最强的轻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看清什么,闪耀的剑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双眼!八柄长剑!雪亮的剑锋齐齐出鞘,只发出了「噌」的一声响,如疋练破空般,一下子就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杰没有动,凌厉的剑气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里仿佛也有剑光在闪烁。
「住手!」随着一声温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剑猛然间顿住了!剑尖划破了任中杰的衣衫,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竟连眼角都没有眨一眨!
执剑的是八个身穿白衣、窈窕秀丽的少女,她们正狠狠的瞪着任中杰,好像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男人,竟对森寒锋利的宝剑视若无睹!
「任公子请勿怪,为了贱妾的安全,这几个丫头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得过了头……」温柔动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语气又娇媚,又亲和,就像是长姐慈爱的安抚着幼弟。
──这也许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但却是任中杰所听过的最令人难忘的声音,仿佛一缕连绵不断的清泉,直接的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长剑已移开,刺骨的杀气也消解于无形。任中杰缓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不远的正前方。他终于看见了这位艳名远播、姿色无双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名贵珍奇的家俬边,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部,脸上泛着礼节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么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黄金钻石,也掩盖不了她那从内心深处焕发出来的雍容气质,和举手投足间蕴育的优雅风姿。
黎燕的美,在于「妩媚」;方婉萍的美,在于「韵味」;韩冰的美,在于「冷艳」;然而凌夫人的美,却在于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丽脱俗的不带丝毫烟火气,就像是个远离尘世的女神!
「见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么叫作「倾国倾城」……」良久,任中杰才从梦幻般的凝眸中惊醒,由衷的道:「在下这一生中,本来从未妒忌过任何人,现在却忍不住妒忌起凌帮主来了……」
凌夫人轻轻一笑,嫣然道:「却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么?是拙夫的财雄势大呢?还是他的红粉三千?」
任中杰微笑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荣华富贵梦一场。和夫人本身比起来,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凌夫人的俏脸略红,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颈,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丝哀怨,幽幽道:「该如何取舍,连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却永远也不明白……」
任中杰呆了呆,随即安慰她道:「或许凌帮主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不好意思?」凌夫人的娇躯突然开始颤抖,隆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仿佛在极力地控制着沸腾的情感。她强抑着晶莹的泪珠,讥嘲的说道:「他能对妾侍、对情人、对风尘女子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对名媒正娶的妻子说?普天之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任中杰无言地听着,又同情的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凌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脸色也太苍白了些,显然已很久没有承受过阳光雨露的恩泽,没有享受过和丈夫举案齐眉的温馨了!
很多年前,当她带着「江南第一美人」的响亮名声,义无返顾的下嫁给凌家时,是否有想过今日的深闺寂寞呢?
是爱情,把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可是,爱情也常常在把两个人结合之后,自己却悄悄的抽身溜走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凌夫人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任公子,贱妾找你来,原意不是想说这些的……」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拙夫离奇失踪,贱妾遭人行刺,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恐怕公子还不知道吧?」
任中杰动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凌夫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是为了一宗数额巨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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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一时刻,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外,隐藏在大树枝叶间的黑衣人渐渐等得不耐烦了。他已经守候了整整两个更次,腿脚都站得酸痛无比了,房间依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从他处身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窥见那顶巨大花轿的全貌。低垂的轿帘就像纹丝不动的栅栏,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妈的,这女娃儿可真是好耐性,这么长时间闷在里面不出来!难道她连吃喝拉撒都忍得住么?还是她就在轿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着,勉力振作精神继续监视着花轿。
忽然,他觉得左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大惊之下,正想反掌挥击,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七弟,是我!」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月光照耀下,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盘踞在身后的树枝上。这人颧骨高凸,额上生着块丑恶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神鼠」左雷东!
几个时辰之前,在风月小筑里,左雷东被任中杰重重掷于地下,当时似乎伤得不轻,要姬女们抬着才能离开。谁知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又浑若无事的跑了出来,看样子功力也丝毫未损,这岂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么疗伤圣药?还是他当时伤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严重?
黑衣人却不知他曾经受挫,所以也没有丝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么来了?」
左雷东笑道:「来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监视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回去好好睡个觉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困倦,于是也不推辞,低声道:「那就有劳六哥了!小弟告辞!」
左雷东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凝重的道:「七弟,我只能代替你监守到天亮辰时!你务必要在那个时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展开轻功身法,悄悄的从枝叶间跃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风帮总坛。
左雷东待他走得踪影不见后,忽然双足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横掠了三丈,从窗口纵进了天字第一号房。
花轿里立刻传出了一个娇慵柔和的女声,缓缓道:「你迟到了!」
左雷东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目的能达到,时间上的偏差又有什么要紧?」他边说边举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轿中女子道:「我已经把他们支开了。这样机密的谈话,怎能让他们听到?喂,我要你查探的事,你进行的如何了?」
左雷东鼠须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请姑娘移架出轿,听我细说分明。」
轿中女子轻声一笑,慵懒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从来都懒得离开这花轿。你要我出来,不怕把本小姐累坏了么?」
左雷东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让左某进入花轿好了!反正里面的空间够大,再多容纳几人也无妨……」话声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冲,就如离弦之箭般窜到了轿帘边。
他正要伸手拨开帘子,陡然间风声响动,两道金光一上一下的从轿内激射而出,来势劲急无伦。他早已有所提防,双手各伸食中二指轻轻一夹,就将暗器牢牢的夹住了。蓦地里眼前金光闪耀,又有四道暗器袭到了身前三尺之内。左雷东大骇之下,凌空一个翻身,向后纵出了丈余,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接着就觉得胯下一凉,原来裤带已被击断。
他手忙脚乱的抓住正在下坠的裤子,心头又怒又愧,也夹杂着三分惧意,叫道:「喂,喂,你的暗器怎么能往这个地方打?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我可就要断子绝孙啦!」
轿中女子咯咯娇笑道:「谁叫你这样大胆,敢打主意窥视本小姐的容貌……不过,看在你尽心为我办事的份上,我没取你性命,相反还赏了你大笔金钱!怎么,你不谢谢本小姐的不杀之恩、赠财之德,竟然还敢口出怨言吗?」
左雷东向手掌上一望,才发现捏在指间的暗器竟是两片金叶子。叶片虽然又薄又细,却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阔气,施展几下暗器,就掷出去了好几两黄金。这样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从未见过!」
轿中女子缓缓道:「只要我们能找到赤焰教遗留的那宗宝藏,就有了几辈子也挥霍不尽的巨富,哪里还会在乎这区区几两黄金!」
左雷东面带忧色,发愁道:「赤焰遗宝的事,本来只有你、我和几位当家知道。但不知哪个家伙走漏了消息,这几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来越多。「铁颈判官」傅恒,「千手罗汉」唐钢,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听说连「仁义大侠」卫天鹰也正在兼程赶来,咱们精心谋划了许久,别要作了别人的踏脚石才好。」
轿中女子却似满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鱼哩!这些人的确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团结,又互相牵制,在我看来……嘻嘻,只不过是群妄自尊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左雷东搔了搔脑袋,点头道:「姑娘分析得不错,只不过咱们还是要加倍小心的好!今晚我仔细查探了总坛的各处要地,发现……」
他的语声越说越低了,一张丑脸满是凝重的神色。房间里的烛火虽然明亮,可是映照在他的面上,却仍然留下了一片浓厚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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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任中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全身的肌肉都已完全地放松,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活而有神的转动着。
刚才他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肌肤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劳顿一股脑儿的清除了出去。凌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现在却精神的很,简直连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他又怎么睡得着呢?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已经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细的清理一下思路。
──宝藏?那是一笔什么样的宝藏?凌夫人透露了这个消息,为什么又不肯把话说完,反而要自己再去问问罗当家?
──装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谁?凌振飞有那么多相好,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和这起事件有关?
任中杰突然发现,自己的所知道的实在太少,而且思绪一团混乱。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好几条俏丽的身影──那么高贵、那么典雅、那么动人的几条身影,却偏偏又是那么的淡漠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凌振飞呀凌振飞,你果然是个风流多情的好脚色,拥有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国色天香……」任中杰自言自语了两句,忽然握紧拳头道:「不过,我任中杰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输给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还要比你做的更好!」
神风帮交代给他的任务是,尽快搞清血案的真相,并找出那个凶手。可他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却是,尽快把所见到的这些美女征服,并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这个任务当然十分艰钜,但他一向认为,男人的气概和价值,正是在挑战艰钜的过程中体现的。至于具体实施的办法么,他现在还没想出来,不过办法总会有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引诱不了的贞妇,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绝无破绽的武功。
想像到将来与美人儿合体交欢、腿股叠缠的销魂味儿,任中杰忍不住一阵兴奋,呼吸也粗重了许多。但就在此时,他猛然察觉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鸡鸣五更香!」他立刻辨认了出来,心中不禁冷笑,这种下三滥的小把戏要是能迷倒他,那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种法子可以破解迷药。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总坛里干这种勾当?难道是……凶手?
任中杰屏息静气,眼皮下垂,装出一副被迷得晕倒了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良久,厢房里的迷烟开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声,窗子被人由外推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窗外。
黑影先向里望了望,然后轻捷的跃进了厢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来。
任中杰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只见这影子笼罩在黑暗里,轮廓和五官都看不清晰,只能依稀望见身材并不高,脑后似飘扬着两条辫子,身上还隐隐的传来了一股清香──不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独有的天然体香!
任中杰忽然觉得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他心念电转,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对方已经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公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装蒜啦!」那女子娇憨的笑了,笑着道:「喂,人家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间,你就连灯也不敢点着吗?」
任中杰苦笑,无可奈何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桌上的油灯,于是他就看见了一张美丽清秀的俏脸,正带着得意而嘲弄的神态盯着他。
~第六回春宵苦短~
灯火已点燃。明亮的灯光下看的分明,只见来人年龄尚稚,粉脸含笑,紧身的青色衣衫包裹着她苗条而又动人的身子,竟是把自己诱骗到风月小筑的侍芸!
任中杰皱了皱眉,神情仿佛有些困惑,茫然道:「侍芸姑娘……怎么来的是你?」
「很意外么?哼,你以为来的是谁?」侍芸白了他一眼,双颊突然飞红了,脸蛋上流露出娇羞的表情,嗔道:「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这副样子?你自己看看……丑死了……」
任中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实在不雅。他睡觉时一向喜欢脱得只剩裤衩,让精赤的上身尽情暴露在空气中。现在他几乎是赤裸着站在侍芸面前,而且,由于他刚才正卖力的幻想着凌夫人的身段风姿,下体自然而然撑起了一个帐篷。相对于裤衩布料的短小精省,这个帐篷的规模实在是太……太巨大了些。
「你认为我应该像个什么样子?衣冠楚楚的开门揖客、道貌岸然的向你问好吗?」任中杰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常态,淡淡道:「假如你大大方方的敲门求见,而不是鬼鬼祟祟的从窗户里潜进来,我说不定也会努力的装一装正人君子的!」
侍芸嘻嘻一笑,嫣然道:「原来你是在怪我不请自而入哩!好啦,算我的不是,小女子这就向任公子赔罪……」说着,她纤腰一弯,深深的道了个万福。
「算啦,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任中杰说到这里,面容忽地一整,严肃的说道:「不过,玩笑归玩笑,下次姑娘可就千万别再用迷香这种东西了……」
「迷香?什么迷香?」侍芸的脸上一片诧异,讶然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我可是就这样闯进来的呀,谁又用迷香了?」
任中杰微笑道:「我已经闻出来啦,你抵赖也没有用的。虽然你这支迷香与一般的大不相同,药力也要威猛许多,可还是迷不倒我的!」
「不,不!我真没用过迷香!」侍芸急得叫了起来,眼光中已然带着惊惧,惶声道:「我……我不过是奉了凌大小姐的命令,过来传达几句话而已,哪里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任公子,你可千万别……别对孔二当家告我的状,我会大祸临头的……」
任中杰怔住了,吃惊道:「你若没用过迷香,我房间里怎么会有股奇异的气味?」边说边快步走到窗边,口中兀自道:「……迷香是在这里燃烧的,你隔了许久才敢跳进来,不就是想等香味散尽吗?」
他俯下身子,沿着地面仔细的逡巡了两遍,突然轻「噫」一声,神色古怪之极──他竟然没有发现烟灰!迷香烧了一段时间,照理应有烟灰跌落在地面上,可是他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烟灰!
「难道我的鼻子闻惯了太多女人的脂粉香,以至于在嗅觉上出了问题?」任中杰呆了呆,心中忽然一动,转身朝房门的位置走去。果然,在门后左下角的贴墙处,他发现了几滩灰色的粉末!
──这样看来,施放迷香者可能另有其人!或许他正准备闯进屋里时,却出乎意料的发现了随后赶到的侍芸,于是只好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凝视着侍芸道:「你来到我屋外时,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在附近潜伏?或者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什么都没有呀……」侍芸低垂着俏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去,迟疑了一阵才犹豫的道:「我走近这间厢房的时候,好像……好像瞥见十几丈远的屋顶上有人影一闪……」
「真的么?」任中杰的脸色郑重了起来,沈声道:「你能肯定吗?还是你一时眼花?」
「应该不是……不是眼花吧!」侍芸嗫嚅道:「但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也可能是巡夜的护卫正好从这里经过呀!」
任中杰沉默了一下,忽然展颜笑道:「确实不能说明什么,是我太多虑了!哈哈……」他爽朗的笑了几声,接着道:「好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深夜拜访究竟有何要事?」
侍芸娇嗔道:「怎么,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任中杰微笑道:「能,当然能!只不过,对你这样处世未深的漂亮小姑娘来说,在一个如此寂寞无聊的夜晚,贸贸然跑来探望我这样一个孤枕难眠的男人,实在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举动!」
侍芸的俏脸又红了,红得就像天边绚丽的晚霞,她用眼角瞟着任中杰,咬着嘴唇道:「怕什么?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我既然来了,就已经作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啦!」
「牺牲?你应该说是献身才对!」任中杰笑吟吟的打量着她的娇躯,和刚见面时一样,她穿着淡青色的紧身服,凹凸有致的曲线诱惑而清晰的展现了出来。乌黑的秀发扎成了粗大的鞭子,松松的垂落在两个挺拔的乳峰之间。
「现在的小丫头,发育得可真不错呀!」任中杰毫无顾忌的瞄着她的耸胸蜂腰,喃喃道:「也不知是营养特别好的缘故呢,还是……」
「谁是小丫头?我已经十七岁了!」侍芸一甩辫子,气鼓鼓的道:「喂,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女孩行不行?我比你想象中都要成熟的多!」
任中杰哈哈大笑道:「小女孩总是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已经是个懂事的大人了。可是当她成为老女人时,又总是想扮成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样儿!唉,女人呀女人,真是……」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侍芸突然冲了上来,柔软的娇躯像是一枚炮弹一样撞在了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大床上。
任中杰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伸掌一推,着手处绵软丰盈,竟触摸到了她那充满弹性的双峰上──对于美女的投怀送抱,男人基本上是不推则已,一推就肯定「误撞」在这最不该碰到的地方。
侍芸「嘤咛」一声娇吟,就像身体里的情欲总闸被拧开了,俏脸烧得似火一般又烫又红,死死的抵在了任中杰宽厚的胸膛上摩擦,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结实的肌肉上,带着一股清新好闻的醉人气息。
任中杰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了,他忽然抓住了侍芸的双肩,把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伸嘴凑到了那白嫩光滑的脸蛋上,肆意而温柔的用热吻印满了她的面颊。
「嗯……嗯嗯……唔……」侍芸的双唇无意识的微微颤动,秀眸中散发出既朦胧又狂野的光芒,双臂环绕在任中杰的脑后,紧紧的绞住了他的脖子,似乎生怕他会突然长身而去,让这心动的感觉和沸腾的爱欲一起不翼而飞。
任中杰当然知道,那翕动的红唇代表着什么样的邀请。他低下头,似蜻蜓点水般在她唇皮上一碰,就在她热烈而多情的反应时,他却故意扭开了头,把嘴移到了她细嫩的耳珠上,用牙齿轻轻的咬住。
「你……你这个……大坏蛋……」侍芸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耳珠上传来了的感觉是那样销魂,更加触发了她年轻身体的渴望。她的腰肢款摆着,身体迎合着,鼻端里若有若无的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就在她焦急的浑身颤抖时,那个可恶的男人终于捧起了她的俏脸,眼看着他带着一脸坏笑,逐寸逐寸的凑近自己的檀口,她忽然觉得一阵羞意涌上心头,双眼不由的阖了起来,想要躲开他的进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脆响,任中杰猛然吻住了她的双唇,舌头朝前一顶,轻而易举的探进了温暖芬芳的口腔里,像是灵活的蛇儿般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开始咂取着香甜的津液。
侍芸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深深的陶醉在了这纵情的热吻中。她的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觉得对方的唇舌是那么霸道而厉害,直吻得她娇喘连连,全身滚烫,险些晕死在他的怀抱里。
等到这个长吻终于结束,她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秀目,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完全赤裸!
「啊──」侍芸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尽管她早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却依然臊的粉面通红,两只玉臂倏地环抱在了胸前,遮挡着男人那如饥似渴的目光。
任中杰欣赏着她那手足无措的窘迫之态,怡然自得的笑了。他轻轻的捉住了她的纤腕,温柔而坚决的向下一拉!那对小鸽子般的粉嫩椒乳立刻活泼的弹了出来,颤巍巍的耸立在他眼前。
侍芸的乳房显然才刚刚发育成熟,看上去并不很大,但无疑十分的坚挺,嫩笋形的乳峰晶莹如玉,白皙的就似要透明了一样。顶端那两小圈粉色的乳晕中,微微翘起的乳头小巧可爱,在炽烈目光的注视下傲然挺立,仿佛正在期待着唇舌的尽情品尝。
任中杰贪婪的舔了舔嘴唇,双掌轻柔的覆盖到了乳房上,富有弹性的双峰,在他大手的推压挤弄下,变幻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可是他的掌心却始终略略的悬空,故意不去触碰那两粒葡萄般诱人的乳头。
侍芸的娇躯如水蛇般不停的扭动着,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擦了最亮丽的胭脂,眉梢眼角间洋溢着浓浓的春意,可是,不论她怎样努力的挺身相就,却始终没有办法得到充实的满足。发硬的乳尖更是奇痒无比,难以忍受的空虚感令她放弃了所有的矜持。
「喂……喂……大坏蛋,你为……为什么……还不来……」她恨恨的在他肩部咬了一口,美丽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了种软弱的神色,低声哀恳道:「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快……快点嘛……」
任中杰见她急的可爱,肚里暗暗发笑,有心撩拨道:「快点什么?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又怎么能知道?」
侍芸差一点把他踢下床去,羞怒道:「你……你明明知道的……还要……还要戏弄人家……」
「说呀,你要我做什么?说了我马上就如你所愿!」任中杰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神中焕发出只有征服者才具有的强大自信。
侍芸再也无法抵挡那痒到骨子里的销魂感觉了,她咬了咬口唇,俏脸涨的绯红,用劲全身力气叫了出来:「我要……我要你狠狠的抱紧我,亲亲我的胸膛!你……你这个王八蛋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她居然会口不择言的骂起了人,任中杰险些儿笑出声来。他缓了缓气,一本正经的道:「听明白了,遵命!」话音未落,他的大嘴已经拱上了挺拔的乳峰,一下子就把粉嫩的乳头吞了进去。
侍芸舒服的脑中一晕,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她勾住任中杰的脖子,拼命的把他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体会着温湿的舌尖舔弄在敏感乳头上的快感,奇怪的是,在短暂的欢欣后,她心里的空虚感不但没有得到解脱,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于是,她情不自禁的翘起双腿,主动的环跨在了任中杰的腰上,雪白浑圆的粉臀也大胆的向上探索着、迎合着、抖动着。突然,她的大腿根部微微一顿,竟撞到了一个火热粗大的东西──那东西早就一柱擎天的竖了起来,正虎视眈眈的欲破门而入。
「噢……好……好可怕呀……」她好奇的看了看那根神奇的武器,发现它的威武狰狞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那种又害怕又期待的少女娇憨之态,一下子在她的俏脸上表露无遗。
「怕?有什么好怕的?一会儿你就会被它弄得欲仙欲死了!」任中杰轻薄的吹了声口哨,嘴巴离开了已被口水濡湿的乳峰,沿着她纤细的腰肢滑下,经过平坦柔软的小腹,义无返顾的探进了双腿之间的隆起处。
只见一蓬稀疏却细长的阴毛,整整齐齐的遮掩住了紧窄的肉缝,星星点点的露珠,正如花蜜般散布在穴口四周。当任中杰的手指拨开芳草,直接的按在了那珍珠似的小肉核上时,侍芸「啊──」的一声娇呼,身子一颤,一股温热的汁水从洞口淌了出来,缓缓的流到了股缝间。
「小女孩果然已经长大了,竟然这么快就泄了身子!」任中杰面带嘲弄的哈哈大笑,用掌心掬了点儿汁水,径直的送到了侍芸面前,作势要抖在她的脸上。侍芸又羞、又怕,连耳根都红透了,眼看着那亮晶晶的糜乱淫汁闪闪的映射着灯光,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荡,下体更加的湿了。
「好啦,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咱们该干正活啦!」任中杰兴奋的抓住了她的双腿,用力地往上一提,霎时就把她整个阴户都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下。
「别……别这样……」侍芸喃喃的喘息呻吟着,一双白嫩的美腿被迫高高抬了起来,渐渐的又向后弯折,膝盖几乎贴到了自己的乳峰上。她心头一片空白,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猛然间感到胯下一痛,一根粗大发烫的肉棍已划开了她的两片肉瓣,一寸寸的向花迳的纵深处挺进。
「噢……啊啊啊……」侍芸痛的面色惨白,两只粉拳一起砸在任中杰的胸膛上。但这样的力气显然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只听「哧──」的一下轻响,任中杰虎腰一送,就将肉棒尽根刺入了她的阴道,随即开始了由缓至快、由轻至重的抽送。
侍芸咬紧牙关,只觉得每一下冲刺都深深的顶到了尽头,简直像是要把她娇小的身子给贯穿,可是在那疼痛之中,仿佛也带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充实感。正是这样的感觉,使她慢慢的跟上了节奏,不自觉的摇臀缩腰,使对方能够更加方便的享用她的娇躯。
「嗯嗯……噢……唔唔……啊啊……噢噢噢……」快感就像海潮一样,一波波的冲击着她的肉体、她的思维、她的情绪。她扔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羞涩,压抑而销魂的吟唱起来,灵魂儿早已飞上了九重天外,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上升……
天色一点一点的亮了,厢房里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停歇。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和女子动情的浪叫声,是那么和谐自然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世间最好听的乐章。
当侍芸再一次泄出了身子时,那温热的暖流急剧的浇灌在了任中杰的阳具顶端。一直抑制的快感终于决堤了,他猛地把肉棒捅到了紧密花迳的最深处,任凭狂涌而出的精液尽情的喷洒,尽情的爆发……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时,黎明的第一束阳光正好投射进了房间,照耀在凌乱不堪的床上。
侍芸的俏脸上红晕未褪,温暖的胴体依然亲密的缠在任中杰的身上。她的双目中隐含着茫然之色,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有着很重的心事。
任中杰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柔声道:「为什么叹气?你在后悔吗?」侍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我只是在害怕!」
任中杰微笑道:「你不是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吗?牺牲都不怕,世界上还有事什么好怕呢?」
侍芸「噗嗤」一笑,随即又蹙起了柳眉,轻叹道:「吃完早饭以后,你……你就该走啦!」
任中杰不解道:「走?走到哪里去?」
侍芸低声道:「凌大小姐说,随便你去哪里都好,只要你能离开金陵城!」
「凌大小姐?她是谁?」任中杰一怔,隐隐觉得这个称呼很是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他努力搜索着记忆,沉吟道:「她又为什么要赶我走?你知道这中间的原因吗?」
侍芸小嘴一撇,昂然道:「凌大小姐是帮主的独生爱女,也是神风帮里最受大家娇宠的公主。她想要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
就在此时,任中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失声道:「啊,我想起来啦……你们这位凌大小姐,是不是住在那片种满人工树林的禁地里?」
侍芸吃惊的望了他一眼,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几位当家告诉你的吗?」
「是我昨夜无意中听人说的!」任中杰搂着她的腰肢,把经过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他的面色十分凝重,忽然道:「蒋舵主被人残忍的杀害,树林中传出诡异的女子歌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凌大小姐当真不在总坛里吗?」
侍芸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凌大小姐昨天下午就离开了总坛,说是要出城去找什么人比武。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连半步也没分离。快五更的时候我们才一起回来,还没好好的歇息一下,她就叫我来找你了!」说到这里,侍芸蓦地伸指在任中杰的阳物上一弹,佯怒道:「哼哼,这下算是送羊入虎口了!可怜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这样被你给白白的糟蹋了!」
任中杰痛心疾首的喊了出来,叫道:「糟蹋?你竟把如此赏心悦目的事说成是糟蹋?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唉,你今后或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可是我敢向你保证,能把这件事做的像艺术一样完美自然的,普天之下也只就只有我一个啦!」
「胡说八道!」侍芸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大发娇嗔道:「什么「各种各样」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人尽可夫的荡妇么?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小小的丫鬟,可是凌大小姐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从来也没拿我当下人看……」
任中杰忽然打断她的话,失声道:「亲妹妹?凌大小姐的年纪比你大么?」
侍芸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不解的道:「她的年纪当然比我大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任中杰道:「可是凌夫人看上去才刚过三十,难道……难道……」
侍芸咯咯娇笑,顽皮的道:「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凌大小姐不是夫人生的,听说她的生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后来帮主又娶了现在这个夫人当正室,她们俩名义上是母女,其实相差还不到十岁呢!」
任中杰恍然大悟,沉吟着道:「帮主到底有多少个老婆?这许多人住在总坛里,彼此之间是不是经常有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场面出现?」
侍芸抿嘴笑道:「帮主在总坛里就有二十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听说外面还养着许多情妇。至于有没有勾心斗角,我就不大清楚啦,反正表面上看,大家都相安无事。其实呢,这其中只有凌夫人和十三姨太会武功,其他人都是弱质纤纤的女流,就算想斗也斗不过的。」
任中杰听到这里,两眼望着屋顶呆呆的出了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侍芸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嗔道:「喂,人家跟你说话哪,你怎么走神啦?」
任中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因为我正在作一个很要紧的决定!」
侍芸好奇道:「是什么决定?」
任中杰凝视着她,决然道:「请你回去转告凌大小姐,我暂时还不打算离开金陵城!」
侍芸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说什么?你……你真的不肯走吗?」
任中杰微笑道:「当然是真的!神风帮有这么舒适的软床睡,这么香醇的美酒饮,还有一个这么美丽可爱的小女孩陪伴,只有傻子才肯走呢!」
「讨厌,我早就告诉你啦,我不是小女孩,你到现在还不……」侍芸娇声抗议着,她的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火热的大嘴给封住了,雄壮的身体再次压到了她的娇躯上,然后她的人又开始向无边的快活中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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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中杰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是他自己愿意爬出被窝的,而是被前来催促的仆役叫醒的,因为主人和客人都已在会客厅里等他了。
匆匆忙忙的略为梳洗后,他跟着带路的仆役步出厢房。走在幽静整洁的小迳上,一阵狂风吹来,劈面刮在他的脸上,没来由的就感到有点儿头晕。
──看来是昨天「操劳」过度了!从中午到夜晚,十个时辰之内一连大战了四场,特别是在风月小筑里的那场比拼,实在消耗了他不少体力,所以现在才会感到如此神困力倦、疲惫不堪吧!
「也许我已经开始变老啦,已经不能负担太过频繁猛烈的性爱了!」任中杰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正在步入中年,热血沸腾的青春岁月早已成为了遥远的记忆!
中年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你有更加成熟的风度、细腻的技巧和深刻的人生观,可是,你也逐渐丧失了充沛的精力、一往无前的热情和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英雄气概。
──江湖,也许根本是属于年轻人的!
任中杰感慨的转动着念头,思绪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飘来飘去。等他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跟着仆役来到了总坛的会客厅。
孔威、罗镜文两位当家远远就迎了上来,一边打着招呼寒暄,一边把他引进了厅里。罗镜文摇着折扇,含笑道:「任公子,昨夜睡的还好么?可还满意那间厢房?」
任中杰微笑道:「对于像我这样的天涯浪子来说,只要有一张床的厢房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突然,大厅深处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冷冷道:「可是任公子平常住的却是城里最昂贵的迎宾酒楼,而且还把天字第一号房包了整整半个月!」
任中杰循声望去,只见大厅正中的圆桌旁坐着四个人,有男有女,看到他进来,其中三个人已经站起身,只有一个身形瘦削的蓝衫青年却依然端坐不动,正在凝目打量着他。
「我虽然包下了天字第一号房,可是──」任中杰不动声色,慢吞吞的道:「那房间里还是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四壁萧然,什么家俬都没有摆放。」
蓝衫青年瞪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幸好罗镜文已走了过来,介绍道:「任公子,这位是外号「千手罗汉」的唐钢少侠,想必你也听说过的。」
任中杰拱手道:「没听说过唐兄大名的人只怕很少,据闻蜀中唐门后起一辈的年轻高手中,唐兄已可算是排名第二的杰出人物!」
唐钢变色道:「第二?依阁下之见,排名第一的是谁?」
任中杰悠然道:「那自然是号称「散雪飞仙」的唐小柔姑娘了!」
唐钢冷笑道:「小柔妹子的容色倒确是唐门第一,至于武功么,嘿嘿……」似已不屑再说下去了。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走上两步,呵呵大笑道:「老朽久闻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丰神俊郎、一表人才呵!难怪有那么多的名门侠女对任公子神魂颠倒,情难自禁了……」
恭维话总是让人听得心情愉快的,任中杰马上有些飘飘然了,但嘴里却逊谢道:「老先生取笑了,恕在下眼拙,您是……」
小老头含笑道:「老朽是个吃公门饭的,这几年少在江湖上行走,任公子自然不会认得……」
说到这里,任中杰忽然瞥见他的手,那是一双盘根错节、骨骼突出的大手,和他微胖的身形绝不相称,任中杰心念一动,失声道:「原来是「鹰爪神捕」孙元福老先生到了,失敬失敬!」
孙元福摸了摸圆滚滚的下巴,风趣的道:「神捕什么的外号,是江湖上朋友的抬爱,老朽可愧不敢当。其实老朽只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鹰爪孙」而已,诸位不骂我是官府走狗,我已经开心得很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罗镜文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孙老爷子全心全力的维护治安,擒拿凶徒,正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有哪个家伙敢骂你,天下的英雄好汉都不会放过他!」
孙元福叹息道:「要是人人都像罗兄一样的想法,那么老朽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我们吃公门饭的捕快,常常会受到绿林朋友们的责难,说我们是「朝廷鹰犬」,唉……」
任中杰正色道:「打家劫舍的江湖豪客,未必都是梁山好汉般的英雄;而效力朝廷的公人捕快,却有可能是不畏强权的真男子,一个人行事最要紧的是无愧于心,无知世人的浅显看法,老爷子不必放在心头!」
孙元福眼中射出感激的光芒,道:「任公子真是老朽的知己,几时有空去京城游玩,我们几个捕头一定亲自迎接、竭诚款待。」
任中杰微笑道:「那倒不必。只要下次我不小心身陷牢狱时,老爷子能放我一马,在下就心满意足了,哈哈……」
孙元福也跟着开怀大笑,表情甚是欢愉。在六扇门中,名声最为响亮的有三大神捕,除了他之外,还有「追风名捕」江松林,以及「捕王之王」司马朝阳。这些年来,三人屡破奇案,立下了许多大功,但也遭到了武林中人的不少非议。想不到今天撞到的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竟然会说出如此理解善意的话语,使他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任中杰一边笑,一边已把眼光投注在了剩下两个还未通名的宾客身上。这两人一老一少,穿着服饰都非常华丽。老者白面长须,一身肌肉保养的极为得法,手指上还套着色质晶润的钻戒。
躲在他身后的少女长着一张清秀明雅的瓜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动着,显得对什么事都十分好奇。
罗镜文恭敬的道:「任公子,这位就是素以公正德望着称的「铁颈判官」傅恒老前辈,这次他老人家带同关门女徒前来作客,顺便也在蒋舵主血案上相助本帮一臂之力。眼下你们大伙正可多亲近亲近……」
任中杰动容道:「原来是傅前辈,在下久仰的很了!却不知前辈……」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结巴了,吞吞吐吐的道:「前辈是……是几时来到金陵城的?」
傅恒淡淡道:「来了有两、三天了,老夫也是住在迎宾酒楼,和任公子原本近在咫尺。只是任公子忙于大事,每天都闭门拒客,所以始终没有机会相见。」
任中杰的脸有些发红了,倒不是因为傅恒讥刺他「关门干大事」,这傅恒是「仁义大侠」卫天鹰最要好的朋友,而黎燕却是卫大侠的妻子。他勾引了别人的老婆,尽管表面上装的无所谓,其实心里却免不了有几分愧疚。可是美色当前,有几个男人能管的住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君子呢?
──这老家伙在我附近住了两三天,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和黎燕的事了?要是他向卫天鹰告上一状,那黎燕可就惨了……
任中杰惴惴不安,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傅老前辈,黎……卫夫人不知被哪个大胆狂徒绑架了,您看……」
「被绑架了?这是谁说的?」傅恒面露惊异之色,讶然道:「我昨夜亲自护送卫夫人到他丈夫身边的,怎么会被人绑架的?」
任中杰吃了一惊,伸手取出了那张字条和碎衣片,递给他道:「这是昨天傍晚有人送到我手里的,可是罗当家却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有绑架卫夫人。我们原本认为是有人嫁祸给神风帮,但照您所说……」
傅恒把字条和衣片仔细的看了看,接口道:「人是我送走的,可字条却不是我留下的。」随即把昨晚如何打退楚天良、救走黎燕、再护送到卫天鹰手中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孔威目光闪动,沈声道:「这样看来,当时路边一定有人目睹了前辈和楚淫贼的交手,在你们离开之后,他捡起散碎的布片,再冒用老三的名义留字给任公子,目的是想把他卷进这起事件中,但……但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傅恒不解的问道:「奇怪在哪里?」
罗镜文缓缓道:「咱们几个当家,本来就想请任公子进驻总坛帮手,但任公子早前却不答应,按照道理,这对那凶手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他反而设计帮了我们一把,这……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唐钢冷冷道:「也许凶手根本就是跟任公子勾结的,所以才想把他也弄进来混水摸鱼。」
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苦笑道:「听起来的确像是这么回事,只不过……」
就在此时,大厅外突然哨声大作,尖锐急促的利音仿佛带着某种规律,从西南方向源源不绝的传到。孔威和罗镜文侧耳细听了片刻,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不好,凌夫人遇到刺客袭击!」两人齐声惊呼,话音未落,身影已像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