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羽
2015.6.26发表于 论坛
首发网站:天香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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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消退,不多时,蔡文琰悠悠的醒了过来。
一边的男子在盘膝打坐,从他的姿态和动作上看,绝对是一个初学咋练的新
人,盘膝的姿势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但是自己凌乱的衣衫和撕裂般的下体告诉自己,他绝对不是一个修行的新人,
自己所经历的羞辱,就在败在他匪夷所思的修为之下。
蔡文琰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下体被贯穿后的伤痛。现在略微一动,不但疼痛,
还有某种液体在里面滑动,想来就是这年轻人射进去的男子阳精。虽然是初次和
男人交欢,但是她绝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黄花闺女。
作为京城国子监道法院的司业,道门的各种修行之法,乃至双修之术,蔡文
琰都有颇多的了解。
可就是自己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被一个看起来小自己如此之多的男子,用这
样的方法破身羞辱,她才感到悲哀和耻辱。自己守了四十三年的贞洁,就这样一
去不复返了。
「贱婢,醒了就赶紧起来,还要躺着继续勾引真人吗?」耳边的声音让蔡文
琰没办法再自怨自艾。她转头一看,那个刚才大战里被自己打过一掌的魔宗丑妇
居然没死,现在还趾高气扬的站在自己眼前呵斥。
「小贱婢,乖乖的听话,莫要让老妇对你不客气。」阿丑伸出干瘪皱巴的左
手,食指指甲长出一寸,鲜红的指甲割在石板上嘶嘶作响,留下一条腥臭的刻痕。
魔宗赤血爪,对老妪的这门武功蔡文琰心中有数,看起来有些骇人,只要是
自己修为恢复,不难应付,只是自己的修为被那可恶的年轻人用奇异的方法制住,
唉……
这时吴志在鬼野子的指点下,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周天行功,让真气沿着全
身经脉运行了一番。这样弄了一下后,除了全身上下都有些酥麻外,全身上下的
肌肉也轻松了许多。
指点完吴志,鬼野子只留下一句,本尊静养元神,就在吴志的脑海里消失的
无影无踪。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吴志心中暗骂了一句。刚打下修炼基础的吴志,当
然不能理解鬼野子在蔡文琰身上施展了什么程度的术法,更不知道,他刚才使用
的全部招数,都是老人以神御气的结果。在很久以后,他才真心的感叹桂爷爷真
是天空一样的高度。
「真人,您运功完毕了。」阿丑上前说道。
「是啊。」老妪这张苍老干瘪的脸,让吴志一点聊天的兴趣都没有。他更愿
意去和那个漂亮的少妇说话。只是现在这个丑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向导,
不理她还不行。
「真人调息完毕,可喜可贺,只是山下的那些贼人好像快厮杀的差不多了,
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丑妇小心的说道。
「他们人很多吗?」
「五六千人吧。」
「这么多,咱们怎么走?」
「请真人随我来。」
阿丑带着蔡文琰和吴志一路绕过被打成废墟的大殿,进到了它后面的花园里。
这里也在前面的战斗里残破不堪,但是总还没有被完全毁掉。
残垣、断壁、血污,人的暴力破坏还是不能完全毁灭花园里奇花异草的美丽。
呼吸着混合了血腥味的花朵芳香,吴志竟也有兴趣四下张望一下。
「那个竹子在发光啊,上面还长着一串串的小红珠,珠子也在发光。」吴志
随手指了旁边的一株植物。
「真人,那是赤莹竹,皮可发光,百年的就可以长出莹珠了。」老妪殷勤的
解说着。
「哦,这个是什么,一颗小树上又是红花,又是兰花的。」
「回真人,那是晴雨树,明日是晴天就开红花,是雨天就开兰花。」
「挺神奇的。这是什么,好香啊。」吴志凑近一朵碗口大的红色花朵说道,
「花瓣还层层叠叠的。」
「真人小心,」阿丑惊呼。
吴志一楞,本能的向后一闪,层层叠叠的红色花瓣突然绽开,有如一张巨大
的红色蜘蛛网,直径超过一米以上,像是张大嘴,要吃掉吴志。
「啊?」吴志心中一惊,手中的长剑出鞘,哗的一扫,整朵红花被撕的斩成
了两半。
砍碎花朵,吴志还是有点惊魂未定,问道,「这,花有毒吗?」
「回真人,此物无毒,只是如此粘贴蝇虫为食。」
「哦。」吴志看着一地碎片,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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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山高沟多谷深,号称十万大山,这里山连着山,山碰着山,山接着山,
山挤着山。在这些大山里行走,不说密林、猛兽、毒草、怪虫,单单是这些完全
不能叫路的山路,就够人受的。
头顶的天空被茂密的枝叶完全遮蔽,靠着一棵大树湿滑的树皮,牛水生仰天
喘着粗气。都听说南荒难行,没想到走起来,比家乡的大岭山还难走一百倍,一
千倍。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份,但是南荒的大山里依然如盛夏般闷热。在这满是潮气
的山岭里呆着,牛水生的衣服就没干过,白花花的汗渍一层摞着一层。
光是炎热难行也就罢了,他还要背着几十斤重的行李和食物。饮水昨天就断
绝了,干渴难耐的牛水生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腰间干瘪的水囊才死了心。
他靠在大树上,从臂膀上解下缠着的青藤,搁在嘴上用力的拧了几圈,绿色
的汁水落到他泛起白皮的嘴巴上,苦的他眉毛都纠成了一团。
如此的苦涩,他还不能吐出,要努力的吞咽下去,喉结滚动了好多次,才把
这点难喝的汁水咽进肚里。
苦涩的汁水下肚,牛水生多少清醒了一点,正当他要离开依靠的大树,抬腿
跟上前面不远的队伍时,前面的人挥手发出信号,全体休息。
哗啦啦的,队伍里的人纷纷跌坐在了林间,或是依着树木,或是仰躺在自己
的背篓上,一动也不想动弹。
牛水生也想再歇歇,可是前面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正向他挥手,牛水生
不得不打起精神,拄着手中的木棍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水生气喘吁吁的问道。
「水,水。」下级武弁打扮的年轻人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喘息粗气,一边用
力锤着自己的小腿,干巴巴的嘴唇里只跳出‘水’这个词来。
牛水生扶着自己的膝盖,说道,「少爷,水早就没了。要不您来点野葡萄?」
「野葡萄?」起先听到没水了,瞪起眼来的少年武弁,听到野葡萄三个字,
眼神便舒缓了几分。
他撇嘴说道,「拿来吧,怎么不早点说你还有葡萄。」
「诶,」牛水生应着,卸下背后的篓子,打开竹糜子,从中拿出一团绿色的
叶片。还没等他打开,就被少年劈手夺去。
「少爷,这是前几天咱们路过那片野葡萄藤时,我给您留的。」
少年根本没在意他说什么,三二下弄开叶子,拿出一串紫绿色的果实,一口
就咬下大半串去。
这些不大的果粒,看的周围休息的几个脚夫不住的吞咽口水,脑中想象着那
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打滑,润进嗓子里是个什么滋味。
还没等这几个苦力想象完毕,少年武弁狠狠的吐了一口,「呸啊!」
他把一嘴的豆粒果实,嚼烂的,没嚼烂的都吐到了地上,一边抹嘴,一边骂
道,「牛水生,这东西怎么这么苦,呸呸呸,不光苦,还涩的要命,你就不能留
点好的吗?」
「是,是,少爷。我下次给您留点好的。」牛水生不敢多言,只能诺诺的点
头。
「继续出发!」
年轻的武弁本想再骂几句,发泄下郁闷的心情,听到前面队头的呼喊,连忙
起身准备前进。
他手中剩下的小半串葡萄,本想丢回给牛水生。一转念,连同手中叶片上的
一起丢了在自己身前,狠狠的踩上一脚,向前走去。
看着地上深深脚印里已经稀烂的树叶和果实,牛水生摇了摇头,俯身背起半
人高的篓子,用力挺起身子,跟着走了上去。
对于少年的脾气,他丝毫不敢怨怼。因为前面的少年武弁不但是湘州国公府
的有品阶侍卫武官,更是他们陈家庄陈员外爷的公子,自己的小命在对方来说,
就是一句话的事。
面色黝黑的牛水生其实和前面的少年武弁年纪相仿。他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
记事起就是被陈家庄厨房的牛嬷嬷带大。
据牛嬷嬷说,他是被那年洪水冲来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叫水生的名字。
不同于庄上租种土地的佃户,和签了契约的长工。他的身份就是陈家的家奴。
有什么事任凭主子处置,就是打死了,官府也不会说什么的。
陈家是湘州鎏金镇有名的富户,家有良田千顷,庄客数百。就是在湘州城里,
也有铺面咧。
有道是富贵不分家。陈老员外当然不想子孙只做个富家翁。无论是要保全家
业,还是光宗耀祖,他都希望儿子能有个功名伴身。
可他这大儿子陈万钧从小不喜欢读书,请来几个先生,也只教会了他能读个
家信,科举是指望不上了。
还好这小子自幼喜欢舞枪弄棒。在大成王朝,尚武风气浓厚。有一身好武艺,
也是个晋身之道。
在乡里名师的调教下,十余年来,陈万钧的刀法也有了那么几分样子。
有了武艺,儿子今后的出路又成了陈员外的心病。所谓学得文武艺,货卖帝
王家。不过报效朝廷的路子,也分很多呢。
陈员外思虑了再三,如果去州兵或卫所,辛苦不说,万一真的出个兵,打个
仗,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去京城投禁军,没有门路不说,那里强手如云,几时能熬出个头啊。
就在陈员外发愁之际,忽然得知儿子的授业恩师,庐州泼风刀郑锭居然在湘
州国公府谋得了一份典卫的差事。
于是赶紧命人带着礼物前去看望,希望能给儿子谋个一官半职。郑锭也发愁
自己在高手众多的国公府没有自己人可用,不好进阶。
双方一拍即合,在考教了弟子的武艺之后,郑锭也还满意。陈员外又拿出一
大笔银钱上下打点一番,终于给大儿子陈万钧补了个国公府九品侍卫郎的武职。
能进入位比亲王的国公府当差,陈员外自然是开心的不行。要是被国公爷看
中,随手一个保荐,那可胜过了在军旅之中苦熬十年啊。
开心之余,他又怕儿子初入国公府受苦,生活无人照料,在家中选了好几个
小厮丫鬟让儿子带去。
可到了国公府,这些佣人通通不准进门。被主事的管执一通大骂。
乡下的泥腿子好不晓事,你当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想带人来就带人来,忒没
规矩!
连同郑锭也吃了白眼。幸亏跟来的陈家庄管家颇有几分眼色,第二天送了份
厚礼进去,哄的管执开心。才不再计较,还特许陈家大郎带进一个粗使的壮丁,
平时给国公府干些粗活,充个力役留了下来。
牛水生这样就留在了国公府。这次,他家的大少爷被派了差事,来南荒寻找
云游的世子爷,他也就跟了出来。
他之前从来没来过南荒,只小时候听庄里的老人们说,这进南荒是九死一生,
那里狼虫虎豹,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要是死在那里,连个埋骨头的地方都没有。
可来之前,他们家大少爷倒是开心的不行。说要是能找到世子爷就是大功一
件,如果再能混个救驾的功劳,可就一步登天了。
大少爷本来都没资格去,还是郑师傅给举荐的,才让进府不到一年的大少爷,
也进入了寻访的队伍。
牛水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只是那天喝多了的大少爷,醉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让他开心不已。
「水生啊,要是少爷我升了七品典卫,就写信告诉爹,放了你的奴籍,让你
给我当亲兵队长。」
牛水生抬眼看着前方艰难跋涉的陈万钧,大少爷,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现在疲惫不堪陈万钧,是一点来时的劲头都没有了。
吃了二十多天的干粮炒米,连开始暗自开心,能吃上白米的牛水生都已经受
不了,更别说从小酒肉不离口的陈万钧了。
起先离开湘州城时,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向南。让从没出过远门的陈万钧雀
跃不已。
尤其是一路上经过府县兵营,那些在家时觉得高高在上的官老爷,都对自己
恭敬有佳。更让他对自己这身侍卫的袍子骄傲的不得了。
要是能换上师傅的典卫袍服,怕是更了不得了吧。
这样的念头让陈万钧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插翅飞到南荒去,和那些
妖魔鬼怪斗上三百回合,把世子接回府去。
可过了祖龙江,进了号称十万大山的南荒,他才知道这里的路远不是湘南的
黄土便道,山也不是老家的大岭山。
十万大山里完全没有传统意义上人走的路。有的也只是不知什么动物踩折树
枝后,留下的那个通道。
走了几日,他的脚底就磨出了血泡。可就是这样动物踩出的路,走了十几天
也没得走了。
队伍里那个一直坐着滑杆的白胡子老头,拿出几根小棍子算了几下,手杖一
指,他们就连兽路都没的走了。
一队人拿着开山大刀一路劈砍灌木,开路前进。
南荒的灌木不但稠密,而且连绵坚韧,平时运起真气,连石头都能劈开陈万
钧。发现自己一刀下去,也就劈开了几个树枝,连藤蔓有时都扯不开。
那个该死的老头,你指的是什么路啊?存心戏弄你家陈爷吗?
陈万钧在心里不知这样啐过那个老家伙多少次。
可他表面上是绝对不敢把这话宣之于口的。因为他听师傅说过,那个老头姓
孙,是国公爷身边的智囊。这次出来无论是谁都要听他的。
陈万钧远远的看过,就连侍卫队的头领,从六品的武功大夫赵大人,都对这
孙先生毕恭毕敬的。自己当然没有胆量去公开骂这老头,最多只是在心里嘟囔几
下。
郑锭看着自己身边的弟子一边跟着自己,一边嘟囔着什么,不禁苦笑。
他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也能猜到他在嘟囔什么。
万钧年纪还小,才二十出头。本不应该带他来这种地方。可一是这孩子硬是
要来,二是自己初进国公府,身边没有亲信。这次任务如此重大,虽然辛苦了些,
也正是晋身的大好机会啊。
自己年轻时从学府武院毕业,一手泼风刀也算不俗。可惜年轻气盛,得罪了
不该得罪的人,只能浪迹江湖,半生飘零。
现在好不容易被国公爷看中,破格拔为七品典卫。让郑锭看到了升官封位,
光宗耀祖的机会。
自己今年才四十一岁,正当壮年,还是有机会一搏,求得功名。如果能找到
世子,对于国公府来说就是弥天大功。因为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国公爷只有这
一个继承人。
所谓功高莫过救驾,要是能在迎回世子这件事上立下一番功业,晋身六品武
功大夫,怕也不难啊。
想到这里,郑锭的身体里就涌上了无穷的力量,接过一个侍卫手中的开山大
刀,经脉里真气涌动,只见大片的灌木四散纷飞,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也大大的
加快。
郑锭的队伍一共十人,四个侍卫,六个脚夫。原本还有两个脚夫,因为听到
水声去找水喝,遇到了设伏响尾兽,一个被当场咬死,一个侥幸活命,却折了双
腿,只好留在后面的营地里。
孙先生每日把所有人分成十队,按照他计算的范围分路寻找。郑锭对这个老
头的算筹和铜钱占卜并不全信,但是现在也只好期望这个老头的招数管用了。
对于这位世子殿下,郑锭曾经见过一面,印象不是很深。据说这位殿下平时
有点神神叨叨,在京城的国子监时成绩还不错,却半路辍学回了家。他在国公府
里也不爱走动,不近女色,天天闷在屋子里鼓捣符箓古籍,一心修道,期盼着早
日成仙飞升。
这些大族子弟,不用任何努力,凭着祖荫就可以得到荣华富贵,还这般的糟
蹋,要是自己有这种机会,早就干出一番大事业了。
年轻时的郑锭曾经多次如是想过,但是现在的他只盼着早点找到这位一心想
要成仙的世子殿下,他的胡作非为总算给了自己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师傅你听?」
「嗯?」弟子的声音唤回了有些出神的郑锭,他凝聚真气在耳畔,耳边隐约
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这是……
周围的人似乎也听到了这水声,干渴了许久的侍卫和脚夫们,都不禁舔了舔
自己干硬的嘴唇,想象着清水入喉的感觉。
郑锭自己也断水一天了,嗓子渴的冒烟。不过,几天前的一幕还是让他记忆
犹新。
那些长的像野猪一般,满身利刺,满口尖牙的响尾兽,几十只一群潜伏在林
间,靠着尾巴上发音的骨管,模拟出哗啦啦的水声。当场就咬死了他手下的一个
脚夫,那人就是急于去寻水,才遭此厄运的。
好在这些混血的恶兽战力不强,能防住普通刀剑的厚皮,在侍卫们注满真气
的兵刃下,就像厚纸一样被撕开。郑锭一马当先砍死了几只后,剩下的都落荒而
逃了。
「不可大意,这声音也许是恶兽们的陷阱。」郑锭这样说着,还是带头向水
声的方向探去,毕竟饮水还是人生存的本能。再说那些恶兽战力也不很强,小心
点就是。他也不想错过了任何一个补充水分的机会。
郑锭挺着长刀,带着几个侍卫,一路砍着灌木和藤蔓,向水声的方向走去。
慢慢的,在浓密的林间,依稀的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好像乱石堆砌起来的小
山,在乱石的缝隙里,喷涌出去了晶莹的水花。
真的有水!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加快砍伐的节奏和脚下的速度。
乱石水泉更近了一些,那洁白的水花在林间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发亮,看在众
人眼中,几乎是世间最美的景象。
紧盯着水泉的同时,郑锭下意识扫视了下周围。突然发现在乱石水泉的一侧,
石头上坐着三个身影,其中一个男子的相貌好像在哪见过。他有些慌乱的从怀中
掏出一张羊皮纸来,对比着看了一眼,难以置信的盯着对方,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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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从那么高的峰顶下来。更令他惊异的是,这快速
下来的工具,居然叫做电梯!
吴志跟着老丑婆到了花园后面的假山,老丑婆拿出一只玉牌,口中念念有词
后,玉牌闪过几下,整座假山都毫无声息移了开来,露出一条宽大的白玉甬道。
里面的白玉不但光洁整齐,还能发出白色的幽光,让整个甬道里一点都不显
昏黑压抑。
最神奇的是在甬道的尽头,一个青铜铸造的大门在老丑婆的咒语下,打开亮
出了一个十步见方的白玉房间,这房间带着三人很快就从峰顶到了山下的林中。
这房间向下滑动的非常稳健,吴志除了能感觉到一点下坠的失重感外,一点
杂音和晃动都没有。
对此,老丑婆的解释是,这是魔宗之前的一位天才宗主所建,用水力驱动,
可从千丈高峰须臾到山下。只是名字起的很奇怪,明明没有用雷电之法,却偏偏
要取一个电梯的名字,老丑婆也不知所以。
「电梯?!」这个词听在吴志的耳朵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位宗主
也是被雷劈过来的?
电梯的出口也设在一个假山的后面,电梯里的水力机关会多少泻出一点水来,
正好成了假山石缝里渗出的泉水。
泉水在假山边汇集成了一个不大的浅水潭,旁边是布满大小卵石的浅滩,透
过清澈的泉水还能看见几只不知名的小动物在水底悠哉的摆着尾巴。
这里树木比其他地方稀少很多,阳光艰难的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照射到地面
上,撒下一些斑驳的光影,在阴暗的林中别有一番景致。
吴志坐在水潭边的大石头上,正打算好好问问这个起了电梯名字的魔宗宗主。
一群衣衫残破,满脸胡须的武士,就提着开山大刀,从林子钻了出来。
郑锭用颤抖的双手捧着羊皮纸,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图上的影像和眼前的真
人。
的确是十分相像,但是又不是完全的相像。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奇特的衣服,
还髡了头发。郑锭不敢马上相认,立即让身边的人赶紧去给孙先生报信,请他老
人家来检视一下。
陈万钧本来想要去报信,还没抬腿,脚下就先软了半截,林间的跋涉把他的
气力几乎耗尽,让另一个侍卫周大虎捡了个便宜,连爬带滚的回去报信。
没过多久一会,林子里就呼啦啦的作响起来,一队武士和脚夫簇拥着老孙头
就涌了过来。
一身长袍的孙应用顾不得自己的长袍挂破在树丛中,抢步来到林间的小空地
上,一双不大的小眼睛,紧紧的盯住吴志不放。
在他的掌中还握着一个什么器物,对着吴志隐隐的发光。
看在吴志眼中,他心里不免打鼓,「桂爷爷,这个老头想要干嘛?」
「这个娃娃看来擅长五行数算,而且」鬼野子语中带出一丝谨慎,「他手中
似乎有个可以测魂搜灵的法器。在检测于你。」
「那怎么办?桂爷爷。他们看起来人很多啊。」
「诶,这有什么,他们如果想动手的话,小志你就放松全身,爷爷分分钟就
打发掉他们。到时候你就用那个女娃娃化解精气乱行,头痛体涨的症状。」
「桂爷爷,他们想干什么?」
「你没听他们说吗?你是他们的世子啊。」
「啊?」
「安心,如果真的当个世子,好过你风餐露宿是不。」
不多时,书生打扮的老者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一整袍子,躬身施礼道,
「殿下安好,真是万幸之事。请世子随我等回府,国公爷和夫人都是在殷殷期盼
您呢。」
「你说我是谁?」吴志手指着自己问到。
「您是世子殿下啊。」老头耐心的解释道,「是咱们湘国公府的世子殿下。」
「我是你们的世子?」吴志问到。
「是啊,当然是。」孙老头依然耐心的答着。他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些打鼓,
难道殿下用那个法术飞升,把脑子伤到了?
「可是……」吴志搔了搔头发。
看吴志还有犹豫,孙应星长揖为礼,他身后的侍卫也跟着施礼,有年轻的还
单膝跪倒,所有人像是排练好了似得,一起高呼,「恭请世子回府!请世子回府!」
人生中第一次像古装片一样被人这样请求,吴志顿时思绪凌乱了,完全不会
应付的他,只能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呆呆的扬了扬手,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反正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个有人管饭的地方,总比自己找吃的强。万一有
危险,相信桂爷爷这个老怪物可以解决。
世子回府,当然不能再这么用脚跋涉回去。侍卫们指挥着众脚夫很快砍来林
中的圆木和藤蔓,做成了一副简单滑竿,就连蔡文琰这妇人也捞到了一副。而她
身边的嬷嬷,就只能作为侍女,跟着用脚一路回去了。
坐在晃晃悠悠的滑竿上,吴志才感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作响。从今天早上
起,他就只吃了一点饼干当早点。然后就在雨中淋着很久,回到家里没吃到一口
妈妈做的饺子,就被闪电劈到了这个世界来。
「喂,你们有吃的没有?」吴志对着身边的穿武袍的人说道。
「有,殿下。」在吴志滑竿边护卫的郑锭听到世子和他说话,连忙回应,解
下身上的干粮袋,递了过去。
吴志接过灰布的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是炒过的米粒,只是这米粒炒的焦黄甚
至有些发黑。饥饿促使着吴志抓起一小捧试着放进嘴里。
好咸啊,这些炒米粒有的没有沾上一点食盐,有的粘上一点,有的干脆就被
盐包裹起来,最过分的是,里面居然还有粗盐粒。
看着吴志的脸色,另一旁的护卫连忙殷勤的递上水来。
吴志拿过竹筒,大大的喝了一口,合着水,希望能吃下这点炒米,安抚下自
己咕噜作响肠胃。
可越嚼吴志的脸色就差,口中的炒米味道难吃不说,有些还炒的死硬,用牙
齿咬下去,像是咬到了沙砾,硌的他的牙齿都疼。
呸,呸呸呸……勉强咽下去一点,吴志实在忍受不了,把剩下的连米带水一
口吐了出去,这东西根本不能吃嘛,比军队的压缩饼干还难吃。
对于吴志的反应,周围的人倒是没觉得奇怪。世子平日里就养尊处优,肯定
不能吃这等粗食,只是大家来南荒月余,好一点的肉干肉脯早就吃光了。平日里
都忙着寻找世子,也没有猎取什么野物。
现在世子是请回了,但此刻殿下的饮食就成了大问题。
「请殿下再忍耐一会,我等马上想出办法,给殿下果腹。」孙应星在后面看
到了一切,赶紧前来安抚吴志。
从现代来的吴志,反倒是受不了这些人如此的恭敬,摆了摆手,按着自己的
肚子,靠在滑竿上不再言语。
队伍继续前进,突然一个护卫喊了一声,「有野鸡。」
所有人都向他喊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茂密的林间,一个灰色的影子快速飞过。
飞蝗石,袖箭,弩矢从队伍里一股脑的飞向野鸡的方向。大家都想打下这野
鸡,在世子面前立上一功。尤其是那些没有第一时间接到世子的侍卫,更是急于
表现。
可事不如人愿,在林间层层叠叠的枝叶中,想要打中一只飘忽不定的飞物,
远远超过了这些侍卫平日里打人的难度,发出去的东西连个影都没碰到。
在大家都在懊恼之际,还有人没有气馁,一道道白羽在林间闪出,一排连续
的箭矢紧跟着那道灰色的影子,射出的尾羽在空中划出一条清晰的轨迹,正好能
勾勒出野鸡在林间飞行的路数,直到黑漆漆的林中绽出一团血花。
吴志第一个叫出了声音,「好!好箭法啊!」在电影里他当然看过许多神乎
其神的射击场面。但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么漂亮的一手连珠箭着实让他看
呆了眼,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许多看到这一幕的脚夫也跟着叫起好。
只是其他没打到猎物的侍卫不禁面上无光,看向持弓人的目光里有羡慕,有
嫉妒,更多的是敌视。
「你叫什么名字?」吴志问道。
被他唤到跟前的射手,拱手答到,「在下李咸亨,见过殿下。」
「不错不错,你这手弓箭真是漂亮。」
「多谢殿下夸奖。」
看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弓箭表演,旁边的人也很快把烤好的野鸡盛在大片的叶
子里,递了上来。吴志接过狠狠的咬了一口,虽然不算肥美,但是肉质却很嫩。
吴志撕下一大块嚼在口中,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有东西入腹,肠胃里就舒服很多了。
吴志坐在两人抬着的滑竿上,吃了烤鸡,周围上百人前呼后拥的跟着。吴志
突然有了一种仿古一日游的感觉。看着这副真实又完全脱离他生活的场面,他想
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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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汶山郡,小堰湖
百余年前这里曾经拥有繁华的城镇,某一次巨大的灾变后,这里却变成了整
个益州最大的湖泊。那场巨大的灾变让大地断裂,一个完整的县城都沉降了下去。
巨大的深坑很快被附近的河流灌满,河流带来的冰山融水让这个湖泊寒冷刺骨,
附近哪怕是盛夏都冷风习习,少有人迹。
在深深的湖水中,死寂的县城像是被冰封的影像,沉寂死静。在城的西北角
有一座大宅,院子的一半在灾变中被彻底摧毁,另一半却奇迹般的保留了下来。
房屋原来的主人多半是富豪显贵之家,所用的石料质精量足,主屋在灾变之
中都没有多大损毁,在冰冷的湖水下浸泡百年,依然如旧。
此刻,在这水下百米处,却诡异的晃动出了人影。主屋的客厅里,冰冷的湖
水被术法尽数挤出,凝结出的透明冰柱发出幽蓝的光芒,同样凝结出的六把环形
冰椅上,端坐着五个人影。
这些人影并不是真实的人类,只是五个术法凝成,不时扭曲的影子。这些影
子如黑色的雾气,时聚时散,扭动摇摆,根本无法看清人物的面容,就象隐藏其
后的真身一样神秘。
「诸君,洄龙山的计划失败了。」平淡略带苍老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这个声
音让人听起来十分耳熟,但是过后却想不出是谁。他似乎比其他四人更加有权威,
不但椅子在屋内的上首,而且背后还侍立着一位沉默不语的黑色影子。
「洄龙山没有失败,虽然最后让御法老贼逃掉了,但是他的党羽都被杀尽,
魔宗的所有基业也被毁掉,只要我们,」右边一个影子紧跟着发言,他声音年轻,
锐气十足的,但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首席发言者轻轻地摆了摆手。
「北斗星君,你错了。事情的成败不在于消灭魔宗多少力量,我们对付魔宗
也不是因为他们是魔宗,而是他们和青丘山一直有联系。我们不是为了所谓的正
邪而战的。」
「没错,」首席发言者对面的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起先就不同意
对洄龙山出手,现在连南斗星君也……」
随着他的话语,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那把空空的椅子上。原本属于一个同
伴的位置就这么十分明显的空着,这个缺口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中,让所有人都无
法忽略其中的压抑。
「后土皇祗,南斗星君还活着。」首席发言者右边坐的人开口言道,「他去
了湖州暂避。」
「湖州?」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不是承天宗的地界吗?长生帝君,南
斗星君在哪里安全吗?」
「承天宗已经答应保护他了。」首席发言者右边坐的,被称为长生帝君的人,
十指交叉在膝上,淡然的回答。
「长生帝君,辛苦了。」
首席发言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诸君,浩劫
即将来临,吾辈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长生帝君安顿好一切,就从湖州前往湘洲,继续调查。」被点名者恭敬地
低下了头。
「后土皇祗继续跟踪那个如意楼,尤其注意朗珲钱庄,他们和如意楼暗中肯
定有联系。最终我们要知道如意楼到底是不是那群自称天道的妖人余孽。」
「勾陈上宫按照计划安排好一切,必要时让北斗星君也前往湘洲吧。」首席
发言者对自己左手边的影子说道。
「诸君,一但事实确认,我会要求你们出动全部力量,在对手援兵未至的时
候,把敌人一举歼灭!」
发言者以坚定的口吻做出结语,尽管面前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但其他五人
却依然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强大的意志。
会议结束了。影子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空气中,术法的光辉淡去,湖水重新
涌入房间,融化了一切冰制的产物,幽深的湖水中重归死寂。可是,隐藏在这个
世界中的庞大暗流却依然永不疲倦地流动着,要冲垮一切阻止它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