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悄悄地走到楼道,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我扬起的嘴角只能是苦笑。哪曾想到,不过几天我又重新走上偷偷摸摸的路。小心翼翼地走到楼下,抬头望向毫无光亮的10栋,永不再见。我的口型在这个夜晚不曾落下印记。
身子微微前倾,後退弯曲,我跑出了这个能否称为噩梦的地方。
沿著记忆中的路线,我很快就穿过那个草坪,接著就进入树林。靠在一棵树下,我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跑得太急,身上都出汗了。
把眼睛闭上,大概一分钟後我重新睁开,原本漆黑的树林,变得清晰些了。刚刚跑过的草坪,那上方毕竟没有遮蔽物,没有影响到视力,但进到树林里,上方都是枝叶压著,眼睛一下没适应过来,只觉得整个人进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现在我的眼睛稍稍能看见前面的路了,等我更往里面走时,已经完全能看见了。不过毕竟是晚上,自是不可能像白天那样清晰,不过能不让我当个睁眼瞎就可以了。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才走出这个树林。入眼的就是建筑物,我一直以为里面的建筑物跟外面的都一样,但现在我看到的完全颠覆了我的猜测。
性奴集中营,也会有这麽漂亮的地方吗?虽然此时只有昏暗的月色点缀,但仍能看出,这里面的建筑物有多漂亮。
首先离树林最靠近的地方,是一座中国少数民族的建筑,那房子只有三层,看上去面积不是很大,但很雅致。那屋顶是三角形的,有点类似寺庙的屋顶,不过它不是红色,而是灰色。直立下来的墙壁跟屋顶是同色系的。安静,威严的感觉尽逼人心。
我快跑上前,跑进这个漂亮的地方。到了里面,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更大,望眼过去,倒像是个别墅区,一点集中营的气息都没有。除了在最前面的那座中国式的建筑,里面的房子,有日式民居型的,还有西方建筑,而他们的排列方式也非常巧妙。因为这麽多种类型的建筑都排在一块,给人感觉就会不伦不类,反而失去房子原先的美感。但里面每栋房子跟他周围的房子都有著过度型的相似点,这就避开了这个建筑群的劣势。
哦,有客人来了啊。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我抬头看,一个男孩斜依著窗台。这时候是後半夜,本因看不清这个人的具体年纪,但他的声音带著发育期少年特有的沙哑。所以我判断他是少年,而且年纪还比我还小。
想住到这里?
男孩的声音带著探问,我点点头,同时让自己的双腿打直。虽然已经抱著被发现的心理准备了,但这男孩这样冷不防出现,还是让我的双腿打颤起来。
呆不下去了?男孩又问。
也许吧。我没有说实话,直觉告诉我不能跟他说我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这里应该不欢迎弱者吧。
我陪你玩玩吧,反正也很无聊。男孩说完就离开了窗台,一会他从楼里走出来。
走到近处一看,果然是个男孩,大概15、16岁的样子,跟奴的年纪差不多。
我叫阳。男孩很爱笑,那洁白的牙齿时不时地闪耀著。
我叫伶。
你就是伶啊。男孩好象知道我,眼睛饶有兴趣地在我身上上下瞟著。你跟虞很出名呢,大家都知道你们。男孩笑得很天真,眼睛倒不是很大,整个人看上去,倒有点邻家弟弟的味道。
当然,我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你有见到虞?
对啊,他长得很漂亮,比咱俩都漂亮。
他见到虞,就是说虞没死。这下我的心情激动起来,他在哪,告诉我好吗?
你只要能住在这里,就能见到虞。
是说虞就在这里,还是说只要我能够住在这里,我就有了权利。怎样才能住在这里?既然他这麽热心,那应该不介意我多问一些吧。
你想住就住啊。他笑著答道,当然要是其他人看你不顺眼,不让你住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阳的後半句明显是在说谎,我当然没有傻傻地上前拆穿,那你刚才说陪我玩,是玩什麽?我边问他,身体也後退一步。
你的警惕心真高,不过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笑笑,但我现在不想陪你玩了,我要上去睡觉了。阳说完就上楼了,留下我一个人傻傻地呆在那。我都做好跟他打架的准备了,想不到他竟然什麽都不做,就这样放过我了。会有这样便宜的事吗?
我在原地呆了一会继续往前走,想找到一个地方睡觉,不知道这里的房子是不是跟外面的一样,有很多空房。
但走一会就发现这里的房子基本都锁著,这样看越来越觉得这里是个小区,一点都不像性奴集中营。
我走进其中一栋房子,因为这栋房子的门只是虚掩著,并未像其它的房子大门掩得紧紧的。
那扇门还挺重,我用了点力气才推开。随著噶的推门声,里面的景象也收入眼底。
那是一个很大的客厅,抬头望上去就能看到天花板。我走了进去,没有人冲出来,心想著这栋房子可能没人住。
上了二楼,还是没人住,我很快就上了三楼,到这里就是顶楼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推开其中一间屋子,忽略那些豪华的设备,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我接著走进隔壁的屋子。
真巧。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正单手支起脑袋望著门这边。
第九十章
我的脸煞地发白了,手指颤抖著指向对面,狂、、、他怎麽会在这里,他不是住在疯窝吗?
这是我的房子。他坐起来,本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滑到腰际,露出他精壮的身体。又是一个拥有漂亮身材的男人。
我往後退,正要逃跑,却被他威胁的话吓得赶紧停住。
不想这麽快死的话,你就跑吧。
僵硬地转过身子,为什麽?
我会杀了你啊。他的口气很轻松,似乎不是在谈论著生与死的问题。
为什麽?我继续问他。
记性真差。他双膝支起,身体也向前倾,神色也越发的轻松了。
玩具。我很快就意识到他的意思,为什麽一定要我?
我是无所谓了,只是痴想要你。
你跟痴什麽关系?我直接问他,在这个地方,每个人之间除了利用被利用,还会有什麽真情吗?
你不觉得这里很无聊吗?他望著我,指指自己的脑袋痴想出来的东西很好玩。
这个男人!我恨恨地握住拳头,如若不是处於如此的下风,我绝对会冲上去,恨恨揍他一顿。我是痴的玩具,那痴是他的玩具,他想说的是这个吗?无耻的男人。
你随便找间卧室睡吧,明天我起来时带你去疯窝,痴应该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不怕我逃走吗?我可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概念。
对啊。他一拍脑袋,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哦,那你就在这里呆著吧。他的眼神里有丝阴狠闪过。
我在门边坐下,眼睛也很快就闭上了。这一局我赢了,这个自以为一切事尽在他手中掌握的男人为我妥协很不甘心吧。
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反正狂说了要把我送给痴,那我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睁开眼时,狂已经不在房里了。我记著他昨晚的话,不敢出去。一直等到他出现。
要走了。他头发湿漉漉的,看来是刚洗完澡
我看著他走到衣柜拿了件衣服穿上,那发丝还滴著水,刚穿上去的衣服很快就湿了,他也没去管,就这样湿漉漉地带我下楼。
一出楼,就看到昨晚见到的阳,正坐在一棵树上。
狂,这麽快带他去疯窝啊,我还没玩呢。阳在树上笑嘻嘻地说道。
要不你也过去,人多点,玩起来更有意思。狂抬头望向阳。
我才不要去,那里竟是疯子跟死人,也就你跟痴能呆得下去。阳连连摆手。
那是你不会享受。
我观察著周围,不远处有个人,再过去就看不见了。阳跟狂的谈话声,他应该能听见,怎麽不过来。我看了下眼前唠嗑的两人,单从气氛上来讲,这里还真不像性奴集中营。
走了。狂跟阳聊完了。
我跟上他,回头又望了眼阳,他已经跳下树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去窜门子。奇怪的人。
他还真悠閒。我对狂说道。
我们不也是。狂没有回头,声音从前面传到我耳里时,已经变调了。
出了草坪,就直面向宿舍楼,一些性奴看见我跟狂在一块,一个个惊慌失措地跑开。
狂摸摸鼻子,这些人不会把我认成痴了吧,我可是很乖的。
对著他後背来个踢腿的动作,这男人还真不害臊。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狂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看见他。而且刚才跑开的性奴中,有几个只是跟著别人跑,根本就不知道狂是谁。
你经常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没有吧。
从草坪这到疯窝有一段距离,我跟在狂後面走了大概7、8分钟才到疯窝。一进疯窝,那阴沉死亡的气息就吸入心肺,我很想转身逃跑,双脚却是紧紧跟在狂身後。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好讲话,但威胁人时丝毫不含糊,就比如昨晚的事。而且他带我来疯窝的原因,更是说明了此人的危险。这个男人,也不过是把人命当游戏的家伙。
越深入疯窝,越能感受到这里的恐怖气愤。我的牙齿有些打颤了,完全没有在外面时的冷静。
啊!不小心抬头,就见到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在伸缩著舌头。那舌头红豔豔的,在他那张同样红豔的嘴里伸进伸出。
我赶紧低头,再也不敢把头抬起来了,眼睛更不敢乱瞄了。虽然知道低著头,脑子里更会去想我经过的地方有没有恐怖的东西,但总觉得眼睛没看到,就不会那麽恐怖了。
到了。头一直低著,脑子里也在胡乱猜测著,我一时没注意整个人摔到已经停下脚步的狂身上。
摸摸自己被撞疼的鼻子,我从狂後背探出头来。
痴、、、痴、、、、他的眼神为什麽会有嫉恨之色?
第九十一章
狐狸精!我还在纳闷间,他已经冲到狂跟前,一把把我从狂身後扯出,接著就是举起手重重摔了我一巴掌。
这一连窜的动作是在秒的时间内完成。
我呆呆地站在原处,连为自己捂下脸都忘记了。而痴的第二掌很快就送过来了,待我回过神时,早就避不开他一次比一次有力的巴掌。
狂早已经走向一旁了。
我抱住头,想抵挡住掌力,却被痴扯下,你这个狐狸精!他双手握住我的手腕跟著把我的手往後折起。
啊!痛哼一声,我抬头望他,放了我。
放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他不停地喊著这几个字,手也松开了,我赶紧跑到一旁。
好了,进去吧。久未出声的狂终於开口了。
我不要!痴忽然尖叫起来,我不要让他玷污我的房子。
这里不都是你的房子吗?狂一手摸上下巴,眼睛直视著痴。
痴一听,眼睛凶狠地瞪向我。头一缩,我更往後退了。
伶,你要退到哪去啊。
狂调侃的声音响起,我看向他。我只是、、、只是、、、我瞄了眼痴,没有说出後半句。
走吧。狂根本不在意我想说什麽,向我一招手後就往楼里走去。而痴早就进去了。
我跟在狂後面,但现在不敢靠他太近了。我想痴会生气是我因为刚刚跟狂靠得太近的缘故,这个男人也是有领土概念吧。
走到三楼痴就停下来了。他推开其中一扇门,转头望向我,进去。
我哆嗦著身子走上前,慢慢走到那间屋子,到了门口,我停下来,手抓著门把,你们要怎样、、、怎样玩我。
哦,这麽快就有做玩具的自觉了啊,很不错。狂在一旁拍手叫好。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
罗嗦这麽多干什麽?一旁的痴一脚把我踢进房里,接著就是砰的门关上的声音。
放我出去!我反射性地转身去敲门,但什麽都听不到,他们已经走了吗?
你是谁?房间里忽然传出声音,我转过身子,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床下。
你是谁?我不敢靠近他,虽然他看上去很安静,但在这个地方会有安静的人存在吗?
我是性奴,住在这里。你呢?那人向我伸出手。
我还是没有靠近他,只说了句,我叫伶。我没有告诉他我的非性奴身份。
这个男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下,我走到跟他成对角线的角落。接下来房间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什麽都听不到。
一个呵欠声从我嘴里传出,我自己先被吓到。赶紧抬头看他的反应,他还是跟刚才一样坐在那,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我暗松了口气,同时狠狠拧自己的手背。太过安静的气氛让我的警惕心有点下降,脑袋也染上几分困意。
这样呆到傍晚,这个人才站起来,我也跟著站起来,眼睛也戒备地看向他。但他根本不是往我这边走来,他走到门边,打开门,一个餐盘就放在门口。
你没有。他朝我耸耸肩,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吃起饭来,吃完饭他把餐盘又放回门口。
每天都有人给你送饭?我见他似乎不是那麽可怕,胆子也大了些。
嗯。他点点头,又坐在了床下。
你困了?我又问他。
嗯。他跟刚才一样点点头。
那你怎麽不去床上睡觉?这话只是很普通的一句,岂知这个男人听到这句,滕地就站起来,人也往我走来,你这个坏蛋,你想杀我是不是?
难道因为有人在他睡觉时要杀他,所以他对这句话这麽敏感。我没有要杀你!现在我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正常的男人也是一个疯子,因为他看向我的眼神已全然疯狂。
你要杀了我!你要杀了我!、、、他持续尖叫著,人已经往我身上冲来了。
身体一撇我避开他这一撞击,而他因为惯性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但他很快就爬起来了。这时我已经跑到门边了,手一拧,那门被我打开了,心里一喜,快速地踢开门,人跟著冲出去,岂知这个疯子竟也跟著我冲出来。
刚刚看他吃饭都是由别人送的,我还以为他被囚禁在这。
我已经往楼下冲去了,很快就到楼外了,可在楼外没跑几步,就看见其他栋有人冲出来。看他们的样子都是往我这边跑的。
追逐游戏开始。
一道神经质的声音从上头传起,是痴!
你这个神经病!我冲他吼去一句,便开始躲避向我冲来的疯子。
一直追过来的疯子已经扑向我了,我赶紧往旁边跳开,随之就听见从腹腔发出的短促声音,那是琴弦断裂的声音。猛地转身,那人的脑袋上插著一把刀,而他站的位置刚刚是我站的,我抬头望去,就见到痴一脸的不高兴。
你这张嘴真是麻烦。站在一旁的狂一句话就让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心里是又怒又怕,但我接下来的举动,让狂哈哈大笑起来。我冲到那个已死去的人面前,拔出他脑门上的那把刀。这是我的武器!
真是有意思的人,痴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这个把人命当儿戏的男人,狂妄的大笑,让我的怒火直往上飙。但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功夫跟他扯下去,我的性命快要不保了。
我往疯窝的出口跑去,但那边已经有人堵著我了,而我手上的刀子更适合一对一搏斗,但对手这麽多,我能赢吗?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疯窝的房子布局使得四面八方都有人向我冲来,这让我逃跑的几率变小了,但这样的布局也使得追向我的人被分散了,而且每栋基本只有几个人跑出来,甚至有的楼里只有一个人冲出来。
这里是不是一个人住一栋或者一个人住一层,我猜测著。目前在这个疯窝里看到的人除了狂以外都是疯子,而疯子跟疯子住一块,只会引起争端。这样也可以认为,追我的人不是很多。
我往其中只有一人冲来的方向跑去,我决定先干掉他。等我真正跟那个人对上时,我才意识到我的想法有多天真。
疯窝的疯子远比外面的疯子来得强悍,被我一刀捅过去的那个疯子,快速地避开我的攻击,接著他就冲上来,我胡乱挥著刀,并未让他退却几分。这一耽误,後面的疯子已经冲到我跟前了。很快我就被他们夹在中间,接下来便是拳打脚踢,但奇怪的是他们的攻击都不是致命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想我死。这一点跟外面的疯子完全不一样,外面的那些疯子发疯起来时根本就是把你往死里打,什麽理智都没有,而疯窝里的疯子明显很有组织性。
我四肢被拉向四方,整个人呈大字型地仰躺在地上。嘴角疼痛,脸颊红肿,四肢感觉要断了,连出口的呻吟也一点气势都没有。意识更是飘远了,虽然这些人并未攻击致命部位,但这世上有人因为疼痛而死的,而现在我就是这个状态。这些疯子就算打得再有分寸,那手劲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痴,可以叫他们放手了。恍惚间听到狂的声音,我想我真的离死不远了,他们站在阳台上,以现在嘈杂的环境怎麽可能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不要!这次是痴神经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痴最漂亮了,叫他们停手吧,你别忘了,他现在还不能死。是狂在安抚痴的声音。
为什麽我要放了他!接下来便是安静。
我继续接近地狱,却在快要踏上生死的分界线时听到痴的声音,你们可以滚了。
所有的攻击瞬间都停下来,被拉开的四肢却还是无法收回来,这让我觉得自己的四肢被钉在了地上,扯起一抹不知是否难看的笑,同时睁开被打得几乎成一条线的眼睛。入眼的不是蓝天白云那样明媚的东西,而是一双模糊的脚掌,那脚掌很快就遮住我的视线。
好疼,我咧起嘴。
第九十二章
谁在捏我的脸?竟然打扰我睡觉,伸手打落那只没礼貌的手,我继续睡我的大头觉。难得能睡得这麽舒服,当然要多享受点。我翻个身想继续睡,只是身子怎麽不能转动了,好象被绑住了,非但如此,还觉得很疼。怎麽会这麽疼呢?难受地皱起眉头,我继续考虑著这个问题。
醒来了。
一个声音在我头上响起,很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你在这里干什麽?很不客气的问句。
哦,起床气。男人又伸手捏我的脸。
我重新闭上眼睛理清头绪,很快昏迷前的事都印入脑海里。
为什麽绑我?我问他,现下我的身体跟床铺紧紧贴著,而让我们如此贴密的便是绑在这当中的绳子。
你受伤了,身体不能移动。狂继续捏著我的脸,你知道吗?你的脸捏起来太舒服了。
这个男人?清清嗓子,你就不怕痴吃醋吗?
吃醋?他微愣住,既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也未去多想,反正我再怎麽猜也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我很乾脆地闭上嘴,眼睛也跟著闭上。
接下来,狂又捏著我的脸玩了会後就离开了,等到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後,我才重新睁开眼睛。身子被压得直挺,无法起身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凭感觉也知道,那绳子是在我的胸部、腹部、大腿处、小腿处绑著的。这样我想逃跑也不行了,只能等著他们给我松绑,他们应该会给我松绑吧。
头部以下都不能移动,我只能靠头部小小面积的转动来把四周的环境看清楚。眼睛望上敲去,是一个架子,上面有一瓶点滴挂著,而那药水正流入我的体内,不知是什麽,应该不是会死人的东西,不然我早就见阎王了。
我醒来时,大概是早上10点,而当中进来一个人帮我换了点滴後就没人进来过。那个进来帮我换点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因为他没有穿白大褂。不过对这里存在医生我并不觉得奇怪。性奴也是人,难道不会生病吗?
这样一直过了三天,我才重新见到狂。
哈哈,差点忘记你了。他大笑著来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後,又捏起我的脸。
我这次未说什麽,任他玩去。
他还没玩一会,痴就进来了。
丑八怪,呵呵。痴一见到我就捂著嘴笑。
想来我的脸还是很肿,我瞟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这不急不躁的眼神把他惹火了,一下就冲到我跟前,接著就是不停地摔我的脸,本还在捏玩我的脸的狂,早就收手站起来了。
呵呵,丑八怪,看你还能去勾引谁?痴摔完巴掌,又开始神经质地笑起来。
伸出舌头舔舔嘴角,马上就有疼痛感袭上身来,但没有湿漉漉的感觉,想来没出血。
舔什麽舔,你这个丑八怪!痴朝我大吼过来。
我没有应声,他眼神那麽痴狂,我怎敢再去惹怒他。见我安静了,痴自己一个人在那闹了一会,也稍稍冷静下来,而狂自始自终只是在一旁看好戏,痴的吵闹在他看来是一场闹剧吧,这个冷血的男人。
痴走到狂身旁,狂,我讨厌他,讨厌他,赶紧杀了他吧,杀了他好不好?
我别过头,正看到痴摇著狂的手臂。
只见狂一手摸著痴的脑袋,乖,不要著急。那明显是敷衍的安抚。
而痴听了狂的话竟哭起来,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哭了。狂,呜呜、、、杀了他、、、我讨厌他、、、呜呜、、、杀、、、杀了、、、他、、、到後面痴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麽讨厌我吗?
痴最漂亮了,哭了就不好看了。这样说的狂一点为痴擦眼泪的意思都没有。而痴因为这话已经停下哭泣了,但毕竟哭得太狠了,他抽泣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回去睡个午觉,乖。狂已经推著痴出门了。
那你陪我吗?
嗯。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我松了口气,这痴跟狂莫不是恋人吧,可看狂的态度又不太像。因为有时觉得他对痴很好,有时又觉得他很无情,只是把痴当玩具。而痴看上去很听狂的话。
傍晚时那个医生又来了,但今天没有给我打点滴,而是帮我松绑。
你可以下床了。虽然没有穿著白大褂,但他的言语举止跟医生一样。
他给我松绑後,就离开了。望著被关上的门,我又躺了一会。起来後跑到浴室把自己好好清洗一番。我从医生的嘴里知道,我昏迷了两天。现在已经有5、6天没洗澡了。
把自己弄乾净出来後,才感到肚子饿得不行。这几天都是打营养针,一点实质性食物都没有摄取。
我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往门边走去,推开门,门外果然躺著一个餐盘。跟那天呆了几个小时的疯子一样,我吃过後又把盘子放到门外。关上门进来时,我忽然想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吃饭,不就是我逃跑的大好时机。
兴奋点开始爬升,我推开门,很快人就在走廊上了。一路上胆战心惊地走到疯窝外,当中抬头望上去,也有见到一两个疯子从窗台里望向我,但没有一个人冲下来追我。心里觉得奇怪,但我还是迅速地离开了疯窝。
後来,我觉得这件事也不算全然糟糕,毕竟我从中得到一些保障,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吧,只是那原因让我苦笑。
第九十三章
到疯窝外面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疯窝跟餐厅周围的树木很多,这给了我一个隐藏的空间,现下我正躲在疯窝外的一棵树後。
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不少人往餐厅走去。我思量著怎麽出去能不被人发现。现在每个人的心思估计都跑到餐厅里去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走在路上的人吧。
一闪腰,我快跑几步,接著就放慢脚步。只是还没走了几步,竟见到一个久未见到的人,幽。
是你!我们睁大著眼睛互相望著对方,倒有点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可笑错觉。
惊讶过後,我暗叫糟糕,怎麽在这节骨眼上碰到熟人。朝他友善一笑,好久不见啊。
是啊。他看我的眼神带著探究,想必已经知道我的事了。
我有事先走了。我快走几步越过他。
你有事?他退後几步又跟我对视了。
嗯。我点点头,心理有几分慌乱了,却要不知道怎麽处理。
如果是在这之前碰到幽,我会马上揪著他的领口问蓝虞的事,但眼下的情况我自己都岌岌可危了,哪能关顾到其他人。
我的眼神开始逃避著幽,知道这样做会引起他的怀疑,但心脏碰碰跳的我,怎麽都无法平静下来的我,身体跟脑子已经对不上号了。
你很热?幽退後一步,那是个安全的距离。
抚上额头,是泌出的汗水,我讪笑一声,嗯,刚刚吃饭吃得太极了。
你很饿?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幽看我的眼神带著戒备,还有恐惧。
他戒备我就已经让我不思其解了,而恐惧更是让我摸不著头脑。不过他这眼神,让我平静了点。我上前一步,很饿。
这回看得很清晰了,幽在怕我,见我上前一步,他赶紧退後一步。虽然不知道他怕我的原因,但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我故意加快步伐,而他起初是面对著我後退,到後来竟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了。
摸摸鼻子,我一头雾水地往前走。
到了宿舍楼那边,只见几个人迎面走来,但他们是跑著前进,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餐厅去的。但我还是低著头,毕竟我的非性奴身份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还好安全到达2栋2楼时都没人发现我。
我一上二楼,就推开旁边的一间门,那是紫的房间。进去时紫并不在,他应该是等到餐厅关门後才出来吧。
我有些疲倦地躺在他床上,眼睛也慢慢闭上。
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时,我已经全身不能动弹了。不是我不想动弹,而是没力气,是的,忽然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我想这时就算有人拿著把刀砍向我,我也不会反抗吧。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知道这种想法要不得,甚至可以说是在嘲笑自己至今为止的努力,但思绪就是停不下来。
这边想著死了也没什麽大不了,那边就会有自责的念头出来教训自己。但这两种相反的念头同时在脑子里出现,并不让我觉得难受。倒是身体上的疲倦感未消除半分,甚至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移动身子了。
伶。是紫的声音,但我应不了他。我想我此时应该像是一具死尸挺在他床上。
伶。紫又叫了我一声。
我用力地张嘴,用力地睁眼,可就是做不到,身体里似乎装满了铅块,沉甸甸的。
伶,你睡了?紫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真的睡了?紫怀疑的声音响起。
床铺下陷的感觉,是紫坐在了床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麽?这时候我还在跟自己奋斗著,我还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还想著死亡没什麽大不了,应该说,我想死。
想就这样死去。
紫啊,去,去,去拿把刀把我杀了。
紫,别动,就这样坐著,什麽都别做。
鼻息间能闻到紫带上懦弱味道的气息,在我以为自己还要这样下去时,我可以动了。力气不是一点一点地回到身上,而是一下回到身上,其实从睁眼到坐起来我都没有感觉,只是在对上紫那双惊慌失措的脸时,意识才回到身上。
你回来了。这回我不敢躺下去,因为怕自己像刚才那样全身无力,恢复了力气的我,已经是正常的我了,而这个我不想死。
紫惊叫一声,人已经离我老远了。不解地看著他畏惧的眼神,就算他怕我,但像现在这样接近神经质的恐惧也太奇怪了吧。
我站起来走向他,而他一见我向他走来,竟大步冲向门。
过来!我大喝一声,紫身子一定,马上就乖乖地定在原处,那反应的速度比计算机操作指令还要快。他为什麽这麽害怕我?
过来!我的声音是假装的凶恶。j
他怯怯地转过身,眼睛里全是乞求的味道,那是人在极度恐惧下才会有的乞求。
我思量著,刚才幽看我的眼神也透著畏惧,而紫眼中的畏惧就更深了。
我做了什麽让他们这麽害怕我?
紫并没有过来,还是站在原处。
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再不过来,後果自负。老实讲,我这话很好笑,我能拿他怎样?杀了他吗?
紫终於向我走来,但是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我!几秒钟的路程,他硬走了几分钟。我耐著性子,眼尾也轻轻跳动起来。等他一到我跟前,我一把拽过他推向床铺。
啊!不要杀我!紫反应快速地抱住头把他自己蜷缩起来。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了,我拉起他,我不会杀你,给我安静点!
他这才稍稍安静下来,但眼睛还是不敢看我,身子也不停颤抖著。
我坐上床铺,这麽怕我,为什麽?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问他。
你、、、你、、、紫支吾了老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刚刚到我跟前的那几分钟已经把我的耐性磨没了,一拳打向床铺,快说!
因为你是疯子!
安静。
紫後退。
紫重新抱住头。
紫重新蜷缩起身子。
而我,不可置信地瞪大著眼睛。
第九十四章
我是疯子?我相信自己现在的眼睛绝对比铜铃还要大。表面上嗤笑一记,我看你才是疯子吧。而我的手已成拳状,指甲也深陷进掌肉中。
紫依旧躲著我,偶尔偷偷瞄了我几下,伶、、、我、、、我从来、、、没做不利於你的事啊、、、你不要杀我。他的声音因为害怕颤抖得很厉害。
眼睛深沉地看著他,刚刚在外面那个嚣张的幽也是因为害怕我才跑走的吧。但我并没有做过什麽让他们害怕的事啊?我像疯子吗?我抓起紫的领口,不顾他的躲藏硬把他拽到我跟前,不老实回答,就杀了你。
这个威胁很快就起效了,紫的全身肌肉紧绷起来随时做著反抗的准备,疯窝的疯子本来就会装。
疯窝的疯子?我感到自己头上飘过几只乌鸦在嘎嘎叫,你们不会是因为我去了次疯窝就以为我也是疯子吧。
能进疯窝的除了疯子没有其它人了。
一把推开他,你他妈才疯子,老子是被人抓进去的,才不是疯子。
那你怎麽能从疯窝出来呢?只有疯窝的疯子不会去攻击疯子。
只有疯窝的疯子不会去攻击疯子?难道说我刚刚逃出来时,抬头见到的那几个疯子没有下来抓我,是把我看成了他们的同伴。天!发觉这是我来这里後最爆笑的事,我很快就捂著肚子在床上笑得直打颤了。
我是疯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嘴巴笑得发酸了,肚子也笑得生疼,可还是阻止不了笑意。一声大过一声的笑意不断出口,响彻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紫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全身发抖了,可他又不敢爬下床,就自己抱著胳膊蜷在床上,大概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蚂蚁那麽小,更或者是变成透明的。
好一会我才停止笑意,但嘴角仍挂著笑容,我不是疯子。我趴到紫身上,不意外地看见他瑟瑟发抖的眼睛,他的两个眼珠子似乎也在颤抖,真是有意思。
我知道。紫这下很快就回应我了。
你他妈少敷衍我!我一拳往他的腹部打去,看老子的眼睛,比你他妈的正常多了!
紫捂著肚子,眉头也皱起来,看来很疼,但他仍然没有忘记敷衍我,你不是疯子,我才是疯子。
我愤怒地看著他,他那眼神分明就是把我当成疯子,现在说的话只是安抚我。如果我是疯子的话,这些话应该会起到一定作用吧,会让我的情绪平复下来吧。
但我不是疯子!
一把把他揪到我眼皮子底下,紫,你再用这种跟疯子讲话的口气对我,我也许真的会发疯把你杀了。
我受不了,受的侮辱还不够吗?竟还要被人误认为是疯子。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疯子了。
你从哪里听来我是疯子的。我问紫,这会也就他可以给他答案了。
能进疯窝的人,除了疯子没有别人了。紫现在是有问必答,就算你不是疯子,进了疯窝也就是疯子了。
我像疯子?
不像。紫摇摇头,但疯窝的疯子不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的,在餐厅打饭的人中就有疯窝的疯子,但根本就看不出是哪位。只是除了打饭时间,疯窝的疯子是不出来的。而你却能出来,是疯窝要开始介入外面的性奴了吗?紫问到後面,声音里的颤抖越来越厉害了。
紫。我摸摸他的脑袋,我还没变疯前,就逃出来了。
真的?他怀疑地看著我。
嗯,真的。你现在告诉我疯窝是怎麽回事?当日育跟我讲的注意事项中并没有包括疯窝的事,但那时情况紧急,育也不能尽述。
但紫看我的眼神还是充满著怀疑,我想他会这麽乖乖地回答我,不过还是把我当成疯子,害怕我忽然发疯把他杀了。
疯窝是疯子居住的地方,他们进去後一般就不出来了。
那为什麽有些疯子没有进去呢?
有些是不想进去,有些则不能讨那个人的喜欢。
那个人是痴吧。想不到早已不具备选秀资格的疯子竟也有这麽多内幕,而那个痴呢?那些疯子似乎很怕痴,也十分听他的话。
痴是疯子吧。
一听到痴的名字,紫脸上的恐惧更深了,那远在疯窝的痴竟比我这就在跟前的人更让紫害怕。
他、、、他、、、是、、、是、、、疯子、、、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紫分了好几次才说完。
给我冷静点,他不在这里。我一手拍上他的脸蛋,想把他拍清醒。
哦。紫快速瞄了我一眼就低下头,情绪也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所有的疯子都听他的话。
所有的疯子都听痴的话,所以那天追我时那些疯子的行动才那麽整齐。对了,还有之前过放肆林追我的疯子,他们是不是也听命於痴呢?所以那时行动也那麽有计划。
外面的疯子也听痴的话吗?
我不知道。紫的头已经埋到胸前了。
我也不再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麽讯息。
我看了看他,转身就离开,身後很快就传来放松的呼气声。紧握拳头,快速地离开这个让我气愤的地方。
转身进了对面的房子,那是我原先住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迹象,看来在我搬走的这段日子里,没有一个人住进来。
我在床上坐著,现在我还不敢躺下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走动声,心里一惊,我走到门边,用身子顶著门板,耳朵也隔著门板听外面的响声。听声音似乎都是往楼下走去,我稍稍安心了些。
第九十五章
一直呆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出门。一站在走廊上,我就感受到了。今天的2栋太安静了,安静得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存在。我推开对门,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而一旁的衣柜和抽屉都是开著,我走过去一看,里面的衣服都不见了,而抽屉里的药膏更是一盒不剩,紫走了,还是在仓皇下走的,是逃吧。
因为他的对门住著一个从疯窝里出来的疯子。
转身走出房门,随意推开其他的房间,里面的情况跟紫的房间一样。
我呆站在走廊上,从来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让别人害怕自己。
啊啊啊!无可抑制地尖叫起来,我抱住头蹲下来。我不是疯子!
摊开双手看著自己纹路并不是很清晰的掌心。成掌的手慢慢握成拳,啊啊啊!拳头往地上砸去,我不是疯子,也会被他们逼成疯子的!
踉踉跄跄地走下楼,不是很宽阔的楼梯里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幽灵似的空洞。
走到楼外,抬头望上去,好静,好冷,好讽刺。
我跺著步子往前走,路上见到我的人自动地闪到一边去。我已经可以想到我以後的生活了,一个人在2栋生活著,因为我受不了别人把我当成疯子,我不想被他们逼成疯子。
低头嘲笑自己,也许可以收一个为我做事的人,像魑一样。哈哈,我竟也会成为魑那样的人。
到了餐厅,大家还是避著我,我也不想看他们的眼神,拿了食物就往外走。出去时却与一人相视而对,他见到我先是一愣,既而快速地冲进餐厅。
那是奴,没想到连他也把我看成是疯子。
这里,还有谁不会把我看成疯子呢?蓝虞,他应该不会吧。
好想他,宁可让他把我气得咬牙切齿,宁可面对他一张冷漠的脸,也总比面对这些有眼无珠的人来得强!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被孤立的感觉原来是这麽难受,之前大家都是利益攸关者,但对手的关系总比被当成陌路人的感觉好,更何况我是被他们当成疯子。
愤怒中夹杂著委屈,在这里遇到多少事,我真正哭过的有几回,但这回即使把拳头塞进嘴里,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哽咽的哭泣慢慢变成号啕大哭。我、、、我不、、、是、、、疯子、、、疯子、、、
拼命甩著头,似乎这样就能为自己洗尽冤屈,可越是去想,眼泪就流得越凶。
呜呜、、、我、、、不、、、是疯子、、、呜呜、、、
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等成窜的眼泪停下来时,我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怎麽不怕我这个疯子杀了你啊!我讽刺地向来人吼去,那是刺蝟的尊严。
我回来拿东西。奴指指他手中衣服。他走到我身边,手摸上我的脑袋,我知道你不是疯子。
这时不管是谁,只要他相信我不是疯子,在我眼中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激动地拉住奴的袖子,他手上的衣服因我这一猛力拉扯都掉到了地上,但奴并未弯下腰去捡,反而是把我揽进他的怀中。
奴,我不是疯子,不是疯子,对不对?急切的声音中隐藏著我对认可的迫切需求,即使虚假。
嗯,伶你不是疯子,伶怎麽可能是疯子呢?比我矮了几公分的奴温柔地搂著我,手也不停在我头上抚摸。
太好了,终於有人相信我了。我狠狠抱住奴,此时他是我唯一的浮木。
奴一直说著伶不是疯子。手也不停地在我头上抚摸著。
焦躁的情绪终於安定下来,我从奴的怀里爬起来。
奴朝我伸出手。
抓住他的手,我站了起来。谢谢你。
刚刚在餐厅里不敢跟你讲话,是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奴真的是个敏感的孩子,但同时有著与此相匹配的温柔。
我点点头,明白是魑的关系。
奴见我情绪完全安定下来了,神情也跟著放松下来,朝我灿烂一笑,你别去管那些人的态度,他们只是不想死而已。
我点点头,嗯,我会的。只是、、、我低下头,完全不受影响有点难。
你就想想育吧,你这条命可是育救下来的,育绝对不希望他救的人变成疯子吧,那对他来说可是耻辱。
我沉默下来,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拥有脆弱的,怎麽这麽快就忘了,还忘得如此乾净如此狼狈。我会的,奴,真的谢谢你。我抬起头,第一次真诚地看著他。
奴似乎有点受不了我的眼神,连连摆摆手,不要这样看著我,让我觉得自己是坏人。
才不是呢。我不好意思地闪著眼,被奴这麽一说,害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好了,我该走了。奴抱起地上的衣服。
这个是掩饰吧。
他回头朝我眨眼一笑,便离开了。不过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你要不要去魑那里住呢,这样就不会、、、寂寞。
寂寞,奴离开後,我坐在床上想著他最後说的那句话。我寂寞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这不是个允许寂寞的地方,因为时刻都为自己的生命拼命的我,又有多少时间去想寂寞这样直颤心灵的问题。奴的这句话还真讽刺,当然我这样说不是在怪他,只是自嘲而已。
不过,他说去魑那里,倒也不是什麽坏事,虽然可能一天都见不到魑,但至少知道楼层里还有一个人存在,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至少没时间去想寂寞与否。
只是我心里还有个疙瘩,毕竟对於魑来说,我的意义是什麽,我是很清楚的。如果他忽然不能接受我的答案,忽然觉得我的存在对他没有任何用处,而想杀了我,那我该怎麽办?我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
回头望了望房间,我推开门站在走廊上,死寂的安静。我受得住吗?
我抬脚往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