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禽兽系列之玫瑰公爵(全本)-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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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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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七章 瞧这两个女人的手腕

当索菲娅率军在法兰西北部的色当大败杜伦尼的法兰西禁卫军时,留在美茵茨王宫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国王费尔伯斯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至死都在呼唤着妻子的名字,手里紧紧地握着索菲娅的雕像,不停地凑到嘴边亲吻。

这可怜的国王,当真是天生的情种,明知道自己是死在索菲娅的手里,却还是这样爱她,并且至死无悔,甚至还心甘情愿地把整个王国都留给了她。

得到费尔伯斯死讯之后,索菲娅就从色当前线匆匆赶回了美茵茨,因为她既是王后也是王储,现在国王驾崩,她就应该继承王位,成为美茵茨和南尼德兰的女王陛下了,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赶回美茵茨去处理。

在费尔伯斯昏暗苍白的寝宫里,索菲娅见到了已经断气的费尔伯斯,当她看见费尔伯斯手里那仍然紧握的雕像时,终于有两滴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她并不爱这个男人,甚至连喜欢也谈不上。

但有一点很清楚,这个男人很爱她,并且疯狂地爱着她!

美茵茨于是开始忙碌起来,主教米尔萨忙完了费尔伯斯的葬礼,又开始忙活索菲娅的加冕典礼,美茵茨王国的国民们伤心完了又得开心,这注定要是个多事之秋,当索菲娅刚刚加冕正式成为女王之后,帝国皇帝费迪南二世的祝贺使节就到了。

于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室有史以来最荒唐地事情发生了,费迪南二世居然授意他的使节向索菲娅女王提亲,在两年前,费迪南二世刚刚丧妻,至今未娶,而索菲娅女王则刚刚丧夫。费尔伯斯的尸骨都还未寒呢,费迪南二世就为了帝国的政治利益迫不及待地向索菲娅提出联姻的要求了,甚至还承诺,如果索菲娅答应他的求婚,他将可以像弟弟费尔伯斯一样,册立她为帝国地王储!

费迪南二世的目的很明确,联姻不过是个诱饵,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索菲娅的力量来实现他的政治抱负。

索菲娅正在越来越展现出她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卓越天赋,甚至还隐隐有盖过老狐狸瓦伦斯坦的趋势,如果能够得到她的鼎力相助。费迪南二世相信定然能够重整皇权,恢复神圣罗马帝国地昔日荣光。

当然了,费迪南二世并非真要和索菲娅结婚,更不打算将帝国的皇位传给她,这只是个借口罢了。利用索菲娅的借口,因为费迪南二世很清楚,就算他提出要册立索菲娅为王储,帝国各地的选帝候也不可能把选票投给她,所以。他答应索菲娅再诱人的条件,到头来其实等于什么也没有答应,因为这是不可能兑现地。

有一点费迪南二世料对了。索菲娅果然答应了他的求婚,不过后面的,费迪南二世就太一厢情愿了,他的美梦注定要成为一场春梦,他所设计的蓝图最终却成就了索菲娅地野望,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女刺客索菲娅了,费迪南二世忘记了这重要的一点,所以他地悲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费迪南二世的使节一走,索菲娅就开始忙碌起来。一面下令从色当撤军,一面紧急安排秘密出访。

在色当的战争已经毫无意义,索菲娅敏锐地发现,法兰西的处境看似四面楚歌,实际上却安如泰山,只要路易十三和黎塞留这对铁杆君臣不起内讧,国家就不会乱,现在再加上一个可怕的玫瑰公爵,要想趁这次机会一举灭亡法兰西无疑是不现实的。

这次索菲娅选择参战,初衷也是想把玫瑰公爵逼到北部战争,然后实施她的猎人计划,把玫瑰公爵抢过来,成为她的左臂右膀,现在这计划已经失败了,不过新地机会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所以,色当的战争已经毫无意义了,索菲娅立刻下令撤军,绝对没有一丝犹豫或者不不甘心,既便现在她的军队占尽优势。

至于秘密出访,索菲娅却选定了两个帝国最大的选帝候,就是捷克公爵瓦伦斯坦和巴伐利亚公爵斯特劳斯,这两位公爵在帝国境内势力最大,和费迪南二世之间的矛盾也最深,索菲娅选择秘密出访这两地,用心极为险恶。

法兰西北部城市,兰斯,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大军营,面临英格兰人和南尼德兰人的双重压力,法军统帅杜伦尼不敢怠慢,既便有了王后亲自率领的增援军队,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经过色当惨败,他已经领略了索菲娅这个女人的厉害,再没有一丝轻视之心。

回头想想,杜伦尼还有些后悔,当初出征之前,玫瑰公爵还曾特别提醒过他,要留心索菲娅这个女人的阴谋诡计,当初还心中暗笑玫瑰公爵多此一举,认为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才知道,玫瑰公爵的担心绝对是必要的。

只可惜,只有在尝试了索菲娅的厉害之后,杜伦尼才认识到这一点。

杜伦尼忧心冲冲地来到王后的临时住所,这里是前线,兰斯又比不得巴黎,所以王后的临时住所被安排在一名骑士的庄园里,为了确保王后的安全,杜伦尼特意派了几百名卫兵来保护。

其实,从内心里,杜伦尼是不赞成王后来前线的,因为这不但对战事无补,还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还要把宝贵的兵力分出相当一部份来护卫王后的安全,绝对是弊多于利,不过王后既然来了,他总不能把她轰回去吧?

奥地利的安娜一身盛装,脸上也施了淡淡的脂粉,壁炉里燃起了炉火,把房间熏得温暧如春,当杜伦尼昂首挺胸走进来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款款起身,高贵地侧了偶首接受了杜伦尼的半跑礼仪,然后伸出戴小真丝手套的右手供杜伦尼亲吻。

经过几年的军旅锻炼,再加上最近的战场磨炼,尤其是不久前的色当惨败,令杜伦尼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无形的变化,如果说以前杜伦尼是一只锋芒毕露的猛虎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头收缩爪牙的雄狮(不过事实上,只听说过老虎咬死狮子,而没听说有狮子咬死老虎的,应该是老虎更厉害一些)。

“杜伦尼将军辛苦苦,多亏有了你,不然只怕现在南尼德兰和英格兰的联军已经杀到巴黎北效了呢。”

杜伦尼脸上掠过一丝惭愧的神色,汗颜道:“?惭愧,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才导致禁卫军的惨败,并且还丢失了色当等大片地区,回到巴黎之后我就会自己前往宗教裁判所,接受教会的审判。”

奥地利的安娜微微摇头道:“不,杜伦尼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临行前陛下再三跟我说,英格兰人会出兵是他和主教都不曾预料到的,所以色当之败,责任不在将军,当时的情形,换了谁坐镇色当,只怕也是这个结果。”

杜伦尼惭愧无语,败军之将,让他说些什么好呢?

奥地利的安娜目光一闪,忽然问道:“听说杜伦尼将军至今尚未订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呃……这个……那个……”

杜伦尼心头一跳,心忖王后该不会是来做媒的吧?不过说真的,杜伦尼还的确没有结婚,不是没有合适的对象,而是他压根就不想,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抱负不小,可和玫瑰公爵一样,色着呢,想趁着年轻多风流几年。

王后微笑道:“我认识几位勋爵的小姐,姿色和气质都不错,和将军挺般配的,等兰斯战事一结束,将军凯旋回巴黎的时候,我就替你们介绍介绍,好吗?”

王后的话,你敢拒绝?杜伦尼赶紧谢道:“多谢王后美意,杜伦尼感激不尽。”

王后又说道:“我对行军打仗是一点也不懂,兰斯的战事可就全仰仗将军了,随我一同前来的野狼步兵团现在也归将军一并指挥,陛下说了,经过色当一败,杜伦尼将从此脱胎换骨,现在就是把整个法兰西的军队都交给他统帅,他也完全能够承担了。”

这番话的确是路易十三说的,不过是跟黎塞留说的,而不是跟奥地利的安娜说!

可现在,奥地利的安娜这样一说,杜伦尼除了心中感慨路易十三对他的信任之外,也不免多了几份和王后的亲切之意,只有经过近距离的接触才知道,王后不但美丽动人,而且谈吐优雅,平易近人,和她相处,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通过这次见面,杜伦尼对王后的好感大增,当然,这可不是男人对女人之间的那种好感,而是臣子对君上之间的那种好感。反正,也不知道王后是有意这样,还是无意的巧合,她的行为都已经够得上笼络人心的标准了。


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八章 王后怀孕了

杜伦尼和王后正说话间,一名卫兵忽然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王后的临时住所前,和守在门外的王后侍女康斯坦斯说了几句话,康斯坦斯就走进房间里向王后和杜伦尼道:“王后,杜伦尼将军,你的卫队长有紧急军情要向您汇报。”

杜伦尼看了王后一眼,说道:“叫他进来。”

不一会,杜伦尼的卫队长就匆匆进了房间,先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才说道:“王后陛下,将军,撤……撤军了!”

杜伦尼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撤军了?没头没脑的。”

“南……南尼德兰人撤军了!”卫队长道,“今天早上天一亮就全撤走了,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军营,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什么!都撤走了?”

杜伦尼神色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心忖这狡诈的索菲娅不会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吧?吃过索菲娅的一次亏,杜伦尼再不敢有丝毫大意,尤其是对方这种出乎寻常的举动,更是让他格外警惕,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兰斯惨败。

“是的,都撤走了。”卫队长肯定地回答道,“对面只剩下英格兰人了。”

杜伦尼默默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急令道:“快,立即派出探马,向周围搜索,发现任何可疑迹象立即向我回报,快去!”

“是。将军!”

卫队长领命匆匆而去,可这家伙刚走没一会,另一名军官又急匆匆地赶来找他了,一进门就高喊,兴奋地高喊:“将军,好消息。天大地好消息!”

杜伦尼听得满头雾水,疑惑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军官眉开眼笑道:“刚刚得来的消息,英格兰人和南尼德兰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闹翻了,他们的联盟已经破裂了,所以南尼德兰人连夜撤军了,而英格兰人现在倒过来要我们结盟了,领兵的白金汉公爵还发表声明,要协助法兰西王国镇压各地贵族的叛乱呢。”

杜伦尼神色一动,急问道:“这消息可靠?”

“可靠,当然可靠!”军官喜道。“我来的时候,白金汉公爵都已经到了我们营中了,只带了十几个侍从,绝对有和我们结盟地诚意。”

“太好了!”杜伦尼兴奋地击节道,“这样一来。王国北疆再无忧了!”

三天之后,巴黎,罗浮宫,路易十三和黎塞留相对大笑,君臣其乐融融。神情轻松无比。

黎塞留道:“陛下,危险已经过去了!”

路易十三也欣然道:“是啊,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朕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主教,你也两天没合眼了吧?”

“可不是吗?”黎塞留道,“臣现在才明白,当初陛下派王后率军亲征的妙处呀,白金汉公爵临阵反水,南尼德兰人不战自退,更可喜的是,英格兰人现在还自愿帮助我们镇压叛乱。一石三鸟哪,高,的确是高!”

“你呀,就别拍马屁了。”路易十三笑骂道,“走,陪朕一起去迎接王后,这次王后替王国立下了大功,朕要亲自前出北效迎接,哦,对了,还有杜伦尼,朕要立刻加封他为色当公爵,陆军上将。”

路易十三以最隆重的礼仪欢迎了王后和杜伦尼一行的凯旋归来,红地毯从罗浮宫一直铺到了城外,后世著名的香榭丽舍大道就是这时候路易十三为了欢迎王后归来而专门辟出的一条捷径,后来几经修缮和加宽,遂逐渐成了现在巴黎地香榭丽舍大道。

傍晚,路易十三还为王后和杜伦尼召开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宴会邀请了巴黎所有有身份的贵族以及各国的贵宾前来参加,当然了,像高乃依这样的剧作家免不了也有机会前来混吃混喝。

悠扬悦耳地音乐声一顿,路易十三站到所有嘉宾面前说了一番溢美之词,嘉宾们报以热烈的掌声,罗浮宫的大殿里,赫然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夜宴景像。

路易十三讲完了,就轮到王后发表感言了,没想到呀没想到,当真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王后居然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宣布了一条绝对称得上是石破天惊地消息:“陛下,臣妾怀孕了!”

“呵呵,王后怀孕了,大家鼓掌……”路易十三大声附和,笑嘻嘻地带头鼓掌,然后思维突然停顿,眼珠子猛地凸出,“嘎,啥?”

一直站在路易十三身后的黎塞留忍不住也是心头咚地一跳,阴沉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地意味,谁也不知道这老谋深算的红衣主教这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路易十三的惊愕表情就像有传染病一样,倾刻间感染了大殿里几乎所有的人,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所有人都机械地停止了举动,有些人的酒杯就那样半举着,有些人脸上微笑的表情就那样一直僵着……他们都被这消息给震惊了。

20年!整整20年!路易十三和奥地利的安娜结婚整整20年没有生育,现在突然之间王后怀孕了,就在路易十三身体日益衰败,眼看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怀孕了,你说这事该有多惊人?这绝对可以称之为奇迹呀!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禁卫军统领杜伦尼首先反应过来,高举酒杯朗声祝贺,周围地人如梦初醒,纷纷跟着祝贺,很快,整个大殿里的所有人都跟着高举酒杯,庆贺王后怀孕,路易十三怀着复杂的心情接受了嘉宾们的祝贺,这一下子他还真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心慌?

这事得回头好好地先冷静一下,然后才能恢复他一贯的敏捷思维,才能知道王后怀孕了对于法兰西王国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黎塞留没有等宴会结束,就匆匆告辞了,他行色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寓所,很快一只信鸽就从他的寓所腾空而起,一闪扑腾入了漆黑的夜空,信鸽带着黎塞留的急信,飞越了法兰西中部的原野、河流、村庄和山脉,一路往南,一直飞到了玫瑰公爵的军营中,把这消息带给了正在南方和里昂公爵作战的玫瑰公爵。

王后怀孕了!

看罢信后,鲁汉惊得一跳而起,骇得附近的詹妮芙和公爵夫人四只美目立刻就聚焦到他身上,却都不敢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鲁汉一惊过后,屈指一算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掐指细细算来,他和王后的最后一次荒唐发生在四个月之前,就在加斯东和太后发动叛乱前的那一夜,那一夜王后找到他诉说心事,王后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鲁汉就安慰了几句,没想到王后就要他陪她喝酒解闷,喝着喝着,鲁汉就醉了,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躺在床上了,床上秽迹斑斑,鲁汉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他又一次把王后给干了。

天可怜见,这两次,仅有的两次,都不是鲁汉有意的。

鲁汉算算时间,如果是在那一夜一炮中的,在王后体内播下了种子,那么四个多月过去种子早该生根发芽了,王后的肚皮也早该鼓起来,绝不会等到现在才对外宣布消息吧,不然她怎么瞒得过睽睽众目?就是在路易十三那里也过不了关哪!

也许这孩子真是路易十三的吧,上次王后不是托他找金粉吗,估计就是用来给路易十三下药的,这对夫妻都近十年没过性生活了,这乍然亲热,老夫妻,新感觉,热乎劲一上来就特别激动,没准路易十三的精子就会活力大增,让王后怀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只有这样解释,才比较合理。

鲁汉越说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就彻底放下心来,只要那孩子不是他的就好,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路易十三了!把王后给骑了,让他戴绿帽子就已经很不好意思,现在又代他播种,那更是罪大恶极了不是。

巴黎,罗浮宫。

夜深人静,奥地利的安娜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路易十三到现在还没有从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正躲在自己的寝宫里胡思乱想呢,不过却加派了许多侍卫来保护王后的安全。

吩咐侍女关好宫门,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奥地利的安娜才轻轻地吁了口气,缓缓卸下身上的礼服,礼服下她光洁性感的娇躯上再没有任何衣物,所以缠在她腰间的那一圈白丝巾就显得格外的醒目。

这一圈白色的丝巾缠得极紧,这从绷得紧紧的条纹就可以看出来。

一丝愧疚的神色在奥地利的安娜脸上浮起,她默默地把丝巾从腰上解了下来,当最后一圈丝巾从她腰上脱落时,赫然能够发现,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的确已经隆起了,这……像是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孕妇应有的体征吗?

一丝轻微的声响忽然传进了王后的耳际,王后脸色一变,迅速抓起礼服掩住小腹,厉声喝问:“谁?是谁?”

康斯坦斯睡眼惺忪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呵欠:“王后,你回来了?”

“康斯坦斯!是你?”

王后眉头轻轻皱起,一丝莫名的杀机从她的眼角一掠而逝。


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九章 裂痕

里昂北效,王家近卫军团军营,玫瑰公爵帅帐。

公爵夫人好奇地问道:“鲁,主教在信中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看完信你就一直在发愣,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鲁汉耸了耸肩,淡然道:“不过是有些吃惊罢了,舅父在信中说,王后怀孕了。”

“王后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公爵夫人和詹妮芙几乎是同时惊叫一声站了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两人这副表情就能知道这消息该有多惊人了,简直就跟当时的欧洲人忽然听谁说,上帝是母的一样令人吃惊。

鲁汉心情沉重,喟然道:“是啊,王后怀孕了,舅父说巴黎将发生大事,王国的政治势力将在暗中进行一次重新洗牌,他让我,王储玛丽公主的未婚夫,无论如何都要在收到信后第一时间赶回巴黎去。”

公爵夫人表情凝重地点点头,问道:“鲁,那你准备返回巴黎吗?”

“我还没有决定。”鲁汉摇了摇头,喟然道,“我需要时间,好好地想想。”

公爵夫人出身蒙庞西埃女公爵,对于法兰西高层政治势力的变更和角逐游戏可谓耳熟能详,拿最近的加斯东叛乱未遂来说,在很早的时候,她就预见了这一天!所以,在听到王后怀孕了这消息之后,公爵夫人就有了和红衣主教黎塞留一样地想法。法兰西王国,势必将经历一场残酷的政治洗牌。

于是,公爵夫人沉重地问道:“鲁,你知道王后怀孕了,这消息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鲁汉还真有些搞不懂,问道。“意味着玛丽公主将不再是储君?”

“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公爵夫人摇头道,“如果王后没有怀孕的话,玛丽公主就是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所以她的继位不会引起多少人的反对,可现在王位怀孕了,尤其是如果王后生下一名王子地话,情况就要复杂多了,我敢断言,在王国内绝大多数的贵族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王子继位。而不是玛丽公主。”

“那又怎么样?”

鲁汉皱着眉头问,他想不出后果,也不愿意去想。

鲁汉对这些残酷阴暗的政治斗争一向就十分厌恶,所以当初来巴黎的时候,他的目标就是做个逍遥爵爷。有美眉泡,衣食无忧就满足了,而从未想过要雄霸天下,成为一代枭雄什么的,那样的结果看起来无限风光可事实上却操累得要死,估计连和女人亲热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他才不想做这样的孤家寡人。

公爵夫人微微一笑。柔声道:“鲁,现在我终于明白路易十三为何会选择你做玛丽公主的未婚夫了,你地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虽然风流浪荡可这根本无伤大雅,你还拥有出色的军事天赋,一旦等你平定了这次贵族叛乱,扭转了王国危如累卵的局势之后,你的个人威望将达到一个令人难以企及地高度,在国民心目中,你的威望甚至还会超过你的舅父。红衣主教黎塞留!到了那时候,放眼法兰西,将再无人敢和你抗衡!”

鲁汉默然,这并非他想要的,可他知道,路易十三和黎塞留的确正在这样造就他!

公爵夫人接着说道:“如果换了一个有野心地人,一旦他拥有了你这样崇高的威望,那么他必定就会有非份之想,也许未来的玛丽女王就将是玛丽王后了!所以,路易十三选择玛丽公主未婚夫地首要标准就是,他必须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其次才是各方面的能力,而你,就是各方面都完美地符合标准的人选。”

鲁汉无趣道:“丽,说这些干什么?”

公爵夫人道:“鲁,所以我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看到这消息公布之后,在王国上层将会引起的暗潮汹涌,甚至你的舅父,权势显赫的主教大人,也将倒在这场汹涌的暗潮之下。”

鲁汉眉头一皱,表情凝重地问道:“有这么严重?”

“是地,的确有这么严重。”公爵夫人道,“也许,事实的发展远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巴黎,罗浮宫。

路易十三神色阴睛不定,在贴身侍从的服侍下瘫进了蒸汽椅子里,这椅子是特制的,下面掏空成池子,灌上热水,再在下面烧火,以蒸汽来熏人,相当于就是桑拿浴了,不过桑拿部位只有路易十三的臀部和下体罢了,可以称之为局部有限度桑拿。

“你是说,主教没等宴会结束就离开了?”

路易十三阴沉着脸,不阴不阳地问。

“是的,陛下,王后陛下刚刚宣布完怀孕的消息,主教就匆匆地离开了,临走之前他的脸色非常之差,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招呼一声他的卫队长就走了。”

“是吗?”路易十三淡淡地应了一句,“看来我们的主教很着急呀。”

黎塞留的确很着急,可路易十三心里也是无法平静,他的内心世界远没有他现在流露出来的表情这般安怡,屈指算算时间,王后怀孕时间肯定在加斯东事发之后,这段时间王后一直不曾离开过罗浮宫,直到最近才领兵出征兰斯。

这期间,罗浮宫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路易十三相信王后没机会做出轨借种的事,并且路易十三也认为,王后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要这么做,又何必等到现在?早在十几二十年之前就可以这么做了。

这么说来,真是那天晚上播下的种了?路易十三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喝了酒之后和王后的一夜风流,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那种销魂的滋味了,事后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王后有如此风情,以前真不应该让她独守寝宫的。

王后肚子的孩子应该就是朕的孩子了,肯定是的!路易十三在心里对自己非常肯定地说了一句,所以主教才会如此着急,主教啊主教,你急什么呢?朕有了自己的孩子,心里虽然高兴,可并没有说过,要废掉玛丽公主的储君资格呀……

难道……抹阴郁从脸上一掠而过,路易十三的心幕地一沉!人哪,就怕多想,一多想各种各样的想法就都涌出来了,当真是越想越真,越想越怕,结果能把自己活活吓死。路易十三心里已经对黎塞留有了猜忌,这颗种子一旦播下,就会很快生根发芽,最终茁壮成长,成为这对曾经的铁杆君臣之间无法抹平的创伤。

首相官邸,黎塞留密室。

黎塞留神色阴沉地坐在桌案后面,在他跟前肃立着两名浑身裹在黑袍中只有眼部流露在外面的神秘人物。

一名黑袍人阴恻恻地说道:“主人,王后怀孕这消息确凿无疑,已经可以从多方得到证实了,现在的情形是,无论王后十个月后是生下王子还是公主,这未来的小王子或者小公主,都比玛丽公主更有资格成为法兰西的王!”

黎塞留皱眉阴声道:“陛下素来厌恶哈布斯堡家族的人,他是绝不会让拥有哈布斯堡家族血统的后人来继承王位的。”

另一名黑袍人以同样阴恻恻的声调说道:“主人,陛下固然不希望拥有哈布斯堡家族血统的后人来继承王位,可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后人遭受不幸!”

黎塞留脸色一沉,厉声道:“胡说,我岂会对陛下的后人不利!”

黑袍人冷然道:“主人对陛下忠心耿耿,固然不会对陛下的子孙不利,可陛下是否会这样想呢?以前,主人和陛下君臣一体,彼此心中毫无芥蒂,可那毕竟是以前了,现在情形已经有了变化,陛下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看待主人,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黎塞留心中一沉,想想这番话还的确有些道理!他黎塞留有太多理由除掉这尚未出世的王子或者公主了!虽然他在人前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但他心中的确已经有了非份之想!黎塞留从未想过自己荣登王位,却不代表他不想创造出一个崭新的王!

从当初他一手促成外甥玫瑰公爵和玛丽公主的婚事开始,他就是存了私心的,他黎塞留无论如何都肯定要比路易十三活得更久,一旦路易十三驾崩,玛丽公主继位,那么将来的法兰西王国,就将完全落入他和玫瑰公爵这对甥舅的掌控之下。

黎塞留和路易十三同样清楚,玫瑰公爵不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可黎塞留比路易十三更相信,只要有他黎塞留在,是能改变很多事情的。

可是现在,王后怀孕的消息,却把他的构想和计划彻底打乱了,他的这番宏伟蓝图甚至有胎死腹中的危险!

这让黎塞留感到不安,可让黎塞留感到更加不安的是,路易十三极可能已经认为他将会对他尚未出世的孩子不利!只要路易十三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无论黎塞留最终是否把这想法付诸实施,他们君臣关系的破裂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十章 洗牌

黑袍人沉声道:“主人,要判断陛下心里是否对主人有了猜忌,只要看他明天如何安排王后的待产行宫就能知道了。按照惯例,历代法兰西王后怀孕之后,都将前往丹枫白露行宫居住待产。丹枫白露宫地处塞纳河畔的丹枫白露镇,这一带是主人您的封地,是您的势力范围,如果陛下放心地让王后前往丹枫白露静养待产,那么就说明陛下心中对主人您并没有猜忌,如果相反,那就说明陛下已经对主人起了猜忌之心了。”

另一名黑袍人道:“主人,如果陛下对主人您起了猜忌之心,那我们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让王后肚子里的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尚未出世就行夭折!其二嘛……就是赶在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出世之前,就让玛丽公主加冕成为法兰西的女王陛下!”

黎塞留的眸子里寒光幕然一闪,他当然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这么做意味着要让路易十三在王后产下王子或者公主之前就驾崩!也就是──轼君!

“不,不行!”黎塞留深深地被自己脑子里掠过的念头惊坏了,摇头道,“绝对不行!”

黑袍人齐声道:“主人,当断来断,反受其乱,等对手把剑架到主人您的脖子上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黎塞留森然道:“谁?放眼法兰西,现在还有谁能把剑架到我地脖子上?”

两名黑袍人默然。同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里昂北效,近卫军团军营。

鲁汉摇头道:“不,我不回去,我不想趟这趟浑水,无论在巴黎发生什么。那都和我无关,我真的不想卷进这些无聊的政治斗争。”

公爵夫人灼灼地望着玫瑰公爵,问道:“就算其中有您的至亲舅父主教大人还有未婚妻玛丽公主,您也不回巴黎?”

“不回。”鲁汉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道,“且不说你的分析是否有道理,就算你分析的都是对地,我也不回去,我回去了又能怎样?夹在陛下和舅父中间,你让我站在谁那一边?站哪边都不合适呀。”

“鲁。你真是个……好人儿。”公爵夫人款款走到鲁汉跟前,伸手捧着玫瑰公爵的脸颊,献上热吻,“能拥有你这样的情人,真是上帝对丽的恩赐。丽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能干而又没有政治野心的男人,也幸好你没有政治上的野心,否则你的心思都放到争权夺利上去了,又哪里还会有心思陪我们缠绵呢。”

一边的詹妮芙俏皮的加了一句:“夫人,你所说的能干是指哪方面呢?”

公爵夫人白了詹妮芙一眼。嗔道:“当然是指把你这骚蹄子操得淫声四溢、浪语不休地那方面了。”

詹妮芙美目流波,反击道:“夫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谁骑在玫瑰公爵身上又扭腰又摆臀。美得忘乎所以,叫得惊天地,亲卫队的姐妹们都听到了,现在她们都在谈论玫瑰公爵呢。”

鲁汉道:“谈论我什么?”

詹妮芙眨了眨美目,媚声道:“她们说,玫瑰公爵带兵打仗这般厉害,没想到在床上也这么神勇,说……说夫人和我两个人还招架不住你一个人呐,她们准备当救兵呢。”

鲁汉大乐。伸手在詹妮芙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丽,看见了吗,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美人相陪,生活无忧,这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了!”

“公爵大人,能陪我跳支舞吗?”

公爵夫人掂起裙裾,姿态优美地绕着玫瑰公爵转了几个圈,她今天穿了套洁白地礼服,配上她高贵热情的气质,整个看上去就像是妖冶的堕落天使,虽然背后长着洁白的羽翼,可眉梢眼角流露出来却都是魔鬼般的诱惑。

这强烈地对比带给鲁汉格外的刺激,当时就一把搂住了公爵夫人的小蛮腰,将她地娇躯整个提了起来。

如果换了詹妮芙,这时候定然是一声惊叫,然后转身赶紧抱住玫瑰公爵的脖子,可公爵夫人却是顺势在空中做了个优美的舞蹈动作,双腿前后劈叉,将洁白如雪的礼服轻轻荡起,春光乍现,粉湾雪股、清晰可见。

鲁汉立刻情动如潮,将公爵夫人的娇躯往长条桌上一放,让她趴卧其上,然后迫不及待地伸手撩起了她洁白的裙子,一直撩到公爵夫人的腰际,公爵夫人那滚圆丰满的美臀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玫瑰公爵的眼前了。

詹妮芙迈着春风俏步走了上来,伸手轻轻推开了玫瑰公爵,然后将一颗螓首贴着公爵夫人地美臀吻了下去,纤巧的小舌尖顺着公爵夫人的脊柱一路往下,滑过浅浅的股沟,游过美丽的菊花蕾,最终停留在那朵娇艳夺目的红玫瑰花芯上……

詹妮芙一边亲吻舐舔公爵夫人的玫瑰花芯,一边以冶荡狐媚的眼神斜睨玫瑰公爵,整座帐蓬里顷刻间弥温起一股淫糜放荡的味道,玫瑰公爵嘶嘶地吸了口冷气,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腰带,然后咆哮着像野兽一样扑了上来。

最终,路易十三没有让王后前往丹枫白露宫静养待产,而是留在了罗浮宫。

黎塞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路易十三心里的确对他有了猜忌!黎塞留相当清楚,一场空前残酷的政治洗牌似乎已经是无可避免了,不过在各地的贵族叛乱被镇压,侵入法兰西国土的各国联军被驱逐出境之前,这场冲突是暂时不会暴发的。

黎塞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冲突做准备了,可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三却仍处在矛盾当中!路易十三从未想过要让王后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法兰西的王,哪怕他是个王子!

路易十三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厌恶是根深蒂固的,从他知道加斯东其实是母后玛丽娅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某一位成员所生之时起,他就曾以自己的灵魂向上帝起誓,法兰西将与哈布斯堡家族誓不两立。

中国有句古话,虎毒不食子!

路易十三虽然厌恶哈布斯堡家族,却绝不会迁怒他自己的孩子!王后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适合成为法兰西的王,却至少应该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毕竟他是他路易十三的骨肉,王室子弟呀。

可路易十三同样清楚,这孩子的存在,对玛丽公主始终是莫大的威胁!他路易十三固然厌恶哈布斯堡家族,可法兰西各地的贵族和巴黎的大臣们却并不厌恶,甚至有许多人还满心希望能有哈布斯堡家族血统的国王来统治法兰西,那样一来,至少法兰西不用处于四面树敌的困境了,周边的国际环境会比现在好得多。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路易十三才会格外担心这孩子的安全!路易十三和黎塞留做了十几年的君臣了,对黎塞留的脾性可谓相当了解,从他听说黎塞留未等宴会结束就匆匆离开时起,他就知道,头号大臣已经开始在替王国的未来担忧了。

路易十三决定找黎塞留谈一谈,君臣双方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本着有事说事,没事找事的宗旨,把什么问题都摆到明面上,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路易十三绝对相信黎塞留的忠诚,但这忠诚是对他个人的,而不是对整个波旁家族的!一旦他路易十三不在了,他不知道黎塞留是否还能保持对波旁家族的忠诚?

整个巴黎的气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现在的巴黎仍旧处在勒芒伯爵大军的包围之中,虽然有野狼步兵团和白金汉公爵所率英格兰人的鼎力支援,可勒芒伯爵的大军仍旧占有优势,不过要想一举攻进巴黎却已经没有可能了。

战事陷入了胶着,现在就看双方别处战场的结果了,看谁的友军最先支撑不住,那谁就得完蛋!

马萨林带着一些美酒美食来到了杜伦尼的军营,现在杜伦尼是整个巴黎战局的军方最高指挥官,相当于是卫戍司令了,在军事上,路易十三和黎塞留现在都绝对地信任杜伦尼,而杜伦尼也没有令他们失望,把个巴黎经营得铁桶一般,令勒芒伯爵束手无策,只能隔着塞纳河望着圣母修道院的尖塔塔顶兴叹。

马萨林试探着问道:“杜伦尼将军,你听说了没有,今天陛下找主教谈话,结果两人在罗浮宫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有这样的事情?”杜伦尼皱了皱眉头,“不会吧?”

马萨林耸了耸肩,说道:“我也只是听说,听说是为了王后怀孕的事,不知道怎么就吵了起来,好像是主教坚持要按照王室惯例,让王后陛下去丹枫白露宫静养待产。”

“什么!这时候让王后去丹枫白露宫?”杜伦尼皱眉道,“这不是开玩笑吗,城外还有勒芒这叛贼的两万大军呢!”


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十一章 骑兵的黄昏

马萨林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说道:“王后去不去丹枫白露宫待产只是问题的表面现象,真正令人担忧的是陛下和主教的关系呀,一直以来,陛下和主教就是王国的轴心,两人君臣一体,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我就从未听说两人为什么事情红过脸,可是现在……”

杜伦尼虽然年轻,却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警觉起来,他当然知道马萨林和黎塞留的关系,两人都出身于天主教会,并且马萨林已经被黎塞留内定为红衣主教的接班人,毫无疑问,就算黎塞留和路易十三起了冲突,马萨林和天主教会只怕也会坚定地站在黎塞留一边的。

杜伦尼耸了耸肩,愁眉苦脸道:“马萨林大所长,现在为了防务我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实在是没有闲心思去想陛下和主教之间的矛盾了。”

马萨林微微一笑,装作没听见,继续问道:“这事儿,关键还在王后身上,我听说杜伦尼将军和王后的关系不错,不知道是否听王后说起对这件事的看法?”

杜伦尼心中吓了一跳,暗忖坏了,马萨林和黎塞留敢情把他划到王后一党去了,天可怜见,他和王后之间真的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倾淡了几个小时罢了,不过说真的,杜伦尼还真是有些同情王后,觉得王后怪可怜的。

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国王陛下和红衣主教起了矛盾。已经成了人尽皆知地秘密,整个巴黎都在人人自危,在局势没有明朗化之前,谁也不敢擅自倒向哪一边,唯恐不小心站错了队,那可就全完了。

杜伦尼心头震惊。脸上却苦笑道:“大所长,你别开玩笑了,我和王后能有什么交情?就是在兰斯的时候一起讨论讨论军情罢了。”

马萨林呵呵笑笑,说道:“我听说玫瑰公爵在南方屡战屡胜,里昂公爵的残兵已经退守里昂,很快,玫瑰公爵就要凯旋归来了,到那时候,杜伦尼将军就将被委以重任,要和玫瑰公爵一起领兵对付西班牙人和罗马帝国的人了。”

杜伦尼赶紧谦恭地说道:“我怎么能和玫瑰公爵相提并论。等玫瑰公爵凯旋归来,我的禁卫团也该归编了,到时候我还是玫瑰公爵麾下的一名团长,至于率军对外作战,那就是玫瑰公爵应该考虑地事情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把巴黎守住。”

马萨林微微一笑,说道:“那好,既然杜伦尼将军军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回头见。”

杜伦尼和颜悦色地送走了马萨林,马萨林人一走。杜伦尼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原地踱了几步,终于向门外道:“卫兵。立即准备马车!”

“将军,愿意为您效劳……呃,马车?”

卫兵应声而入,却听得一愣,马车!?将军平时外出从来骑马,就没有坐过马车,怎么今天居然想起坐马车来了?

“快,立即准备马车!”

杜伦尼懒得和卫兵解释,他这是要秘密前往罗浮宫面见王后。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红衣主教的密探发现,当然不能骑马招摇过市了!

南方,里昂。

里昂地处法兰西中部高原,这里自古就是法兰西的产马区,驯养的战马不但品质优良,而且产量庞大,法兰西骑兵所用的战马十有八九来自这一地区。

借助这一便利因素,里昂公爵招募的私兵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历来都是战场的主宰,尤其是重装骑兵,简直就是所有军队地噩梦!当成千上万的重装骑兵发起集群冲锋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的威力是没有任何军队可以抵抗的。

里昂公爵相当自信,因为他手里就有这么一支昂贵地重装骑兵!一支两千人的重装骑兵!这支两千人的重装骑兵几乎耗费了他一半多的财产,其价值几乎和剩下的10000人地轻骑兵相当,如果不是为了组建重装骑兵,他甚至能够募集一支20000人的轻骑兵,并且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能起兵北上了,那样的话,特鲁瓦男爵那个笨蛋也就不会惨败在玫瑰公爵那个草包地手下了。

里昂公爵始终认为玫瑰公爵就是个草包,除了会玩女人,会讨好路易十三以外,他什么也不是,他的王家近卫军团?简直是开玩笑,那也配叫做军队?

如果里昂公爵能够先到上帝那儿拜会一下查理公爵和特鲁瓦男爵,那他一定会改变这个念头,之后的战事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可惜的是,上帝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所以里昂公爵的命运从一开始也是注定了的。

里昂公爵地骄傲和自大是惊人的,虽然玫瑰公爵已经率领大军开到了里昂近效,可他还是在忙他自己的准备工作,亲自督促城里的铁匠加班加点将重装骑兵用的最后100支长矛给锻打出来。

等里昂公爵准备停当的时候,玫瑰公爵已经在里昂北效扎下营垒,并且对周围的环境和里昂城里的兵力集结准备情况做了详细的侦察,并且按照侦察所得的情况在主营里垒起了一块简易沙盘,沙盘上,里昂的地形地貌和各处的兵力布置一目了然。

这归功于黎塞留散布在法兰西各地的强大的秘探系统,以及詹妮芙接掌的情报商人系统,在这两大系统的交差覆盖之下,里昂城内能够保有的秘密非常之有限,也就里昂公爵昨晚上和他妻子有没有做爱,或者做了几次爱这个消息无法打探到罢了。

通过敌我分析,玫瑰公爵召集麾下众将领集体讨论,很快就制定了作战计划──会战!

会战的好处是可以速战速决,一举解决掉敌人,坏处就是风险太高,一旦解决不掉敌人,就有可能反过来被敌人解决掉。

玫瑰公爵临行前,路易十三和黎塞留再三叮嘱的一句话就是与时间赛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法兰西的内乱,遏止住国内局势的溃烂,然后才有可能腾出手来对付入侵的外敌。

所以,玫瑰公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会战,对付特鲁瓦男爵的时候是,对付里昂公爵的时候还是!并且,玫瑰公爵非常自信,就凭里昂公爵的那一万多骑兵,是无法对他的大军构成威胁的,这不是同一个时代的战争,结局是毫无悬念的。

在一个清冷的早晨,会战开始了。

里昂公爵的12000名轻重骑兵全军出动,在里昂北效的开阔平原上摆开了密集的阵形,2000名重装骑兵居中,一万名轻骑兵在后并向两翼延伸,这是典型的传统布局,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以重装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冲乱敌军阵形,冲垮敌军的抵抗意志,当敌军开始溃逃的时候,随后跟进的轻骑兵开始尾随追杀并向两侧迂回包抄,争取一举全歼失去了抵抗意志的敌军。

为了让里昂公爵强大骑兵部队的战斗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玫瑰公爵可谓相当配合!按照一般惯例,步兵要想和骑兵对抗,或者说要想在骑兵的冲击下尽量支撑得久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布成密集的步兵方阵,以人类的血肉之躯来硬扛骑兵的铁蹄和长矛。

但我们的玫瑰公爵却反其道而行之,居然把他的几个步兵团在近千米宽的正面上呈线形摆了开来,纵深居然只有区区三排!虽然在步兵之后还有少量的骑兵和投石车,可这些兵力配置在里昂公爵的眼睛里简直就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里昂公爵指着玫瑰公爵的步兵方阵扬鞭大笑:“主啊,这是什么阵形?就凭这样脆弱单薄的步兵阵形也想抵挡住我重装骑兵的冲锋?开什么玩笑!”

“冲啊,踢爆玫瑰公爵的脑袋!”

“把玫瑰公爵的娘们都抢过来,老子要奸了又能奸。”

“听说玫瑰公爵的女人都很喜欢他,我想把他那话儿割下来研究研究,没准我也能成为第二个玫瑰公爵,哦哈哈……”

里昂公爵身后贵族将领闻言放肆地大笑起来,纷纷以非常粗鲁的俚语辱骂起来。

军阵对面,玫瑰公爵面沉似水,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死到临头都还这般狂妄,可悲啊。

里昂公爵笑得快要断气,才辛苦地止住了笑意,缓缓兴起了手里的长剑,锋利的剑刃迎上了初升的朝阳,腾起一闪寒辉,原本杂乱喧闹的骑兵阵就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战马偶尔踩踏草地发出的沉闷声。

里昂公爵右手高举长剑,左手用力将头盔上的面罩给拉了下来,顷刻间沉重的头盔已经覆盖了他的几乎整个头部,只有眼部留出一道细缝。里昂公爵身边的贵族将领和更远处的重装骑兵们纷纷拉下了面罩,一股沉重的杀气已经随着骑兵们的动作在战场上弥漫开来。

里昂公爵将长剑往前用力一刺,2000匹战马几乎同时开始缓缓起动,铁蹄叩地,泥草翻飞,无数的马腿杂乱无章地从坚硬的草地上碾压而过,前进的速度逐渐加快,最终……形成一股滚滚洪流,向着近卫军团的步兵线阵排山倒海地碾压过来。


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十二章 我不回巴黎

嘹亮的号子声在近卫军团的步兵阵里响起,十几名火绳兵将缠在手腕上的火绳凑到面前的“燃烧弹”上,“燃烧弹”一经点燃立刻变熊熊燃烧起来,几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四人一组吃力地将一颗颗“燃烧弹”放到投石车的发射笼里。

“放!”

值勤官一声令下,伴随着铮铮铮的巨响,十几台投石车将十几枚熊熊燃烧的炮弹抛往高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往里昂公爵的重装骑兵冲阵砸落下来。

里昂公爵警惕地察看了一下空中掠过的拖着长长火舌的玩意,心中冷笑,就凭这十几颗投石弹想阻挡他铁甲骑兵的冲锋?这真是太可笑了。

“轰轰轰……”

十几颗巨大的正在熊熊燃烧的炸弹有几颗在距离骑兵阵头顶十几米的时候轰然炸裂开来,有几颗则根本没有爆炸,就像燃烧的石头一样从空中砸落下来,还有一些不知道砸到哪去了,可能半路就坠落了。

那几颗在空中爆炸的燃烧弹给里昂公爵的骑兵阵造成了极大的杀伤,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立刻冲乱了骑兵的冲击阵形,处在爆炸中心的那倒霉的几十名骑兵立刻就被得肢断头碎,血肉横飞。

不过,从整个战局来看,这几颗炸弹是无法对里昂公爵的骑兵构成毁灭性的打击的,顶多就是骚扰一下罢了。

经过小小地骚乱。里昂公爵的骑兵继续冲锋,玫瑰公爵的近卫军团似乎是没招了,后续只有散乱的长弓射击,这种长弓对付轻骑兵虽然厉害,可用来对付全身裹在重甲里重装骑兵却实在是勉为其难,除了几个倒霉蛋受伤坠马之外。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近了,近了!

里昂公爵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嗜血的热焰,好久没有尝到利剑劈断人体脖子地滋味了,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啊,很快……他就能重温这种感觉了,战争……真好!里昂公爵用力挟了挟马腹,战马鼓起余勇最后一次加速,冲刺……开始了!

近卫团那些白痴,以为举起手里的烧火棍就能顶事了吗?上帝啊,就算你们有胆量放完一枪。你们还会有性命再填装第二枪吗?

“篷!篷……”

里昂公爵看到了一朵朵的烟花,在近卫军团那些傻大兵的烧火棍里腾起,然后他就感到肩头一轻,整个人就像纸片般轻轻地飘了起来,高高地往后抛起。坠落……坠落……股莫名的寒冷向他袭来,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可怜的里昂公爵,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重温重剑斩过人体的滋味,就倒在了近卫军团一名普通士兵的枪口之下!里昂公爵地身体在马背上晃了两晃。一头栽落下来,然后迅速被席卷而来的重装骑兵踏成肉泥。

这是一场屠杀,毫无悬念的屠杀!

当15000名装备了新式步枪的步兵布列成线形阵。并且以纵深三列的方式保持射击地连贯性时,挥舞着重剑和长矛的骑兵就成了冷兵器时代终结的殉葬者!他们一去无回地冲向了死亡和毁灭。

当火器配以适当的火器战术时,冷兵器终将退出历史的舞台。

在欧洲大陆,火器地出现再加上战术的革新,使他们顶住了游牧文明的最后一波侵袭,保存了近代文明发展成果,于是在未来地几个世纪,欧洲成了世界的中心。

遗憾的是,在我们中国。虽然在明朝时期也出现了更为丰富和先进的火器,却由于思想上的禁锢,始终没有完成火器战术上的革新,最终没能顶住游牧文明的最后一次侵袭,满清入关,鼎定中原,文明遭受摧毁,历史开始倒退,于是在未来的几个世纪,我们落后了。

里昂战事结束了,伴随着里昂公爵的战死和他强大地骑兵部队的灭亡,法兰西重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王家近卫军团和步兵的时代来临了。

当玫瑰公爵大破里昂公爵的消息传到巴黎的时候,懦弱的勒芒伯爵害怕了,他听信了马萨林的诱惑,放下了武器向杜伦尼投降,结果被巴黎宗教裁判所判定有罪,绞死在圣母广场的绞刑架上。

特鲁瓦男爵、里昂公爵以及勒芒伯爵的叛乱在短短的两个月间先后遭到镇压,这一结果对法兰西各地的贵族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慑,他们突然间发现,现在的法兰西已经不是以前的法兰西了,那个该死的玫瑰公爵,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个可怕的魔鬼,红衣主教黎塞留的帮凶,独裁皇帝路易十三的走狗!这只可怕的魔鬼,甚至连能征善战的里昂公爵都不是他的对手。

再没人敢轻视玫瑰公爵了,可也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赫赫威名了。

在法兰西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像玫瑰公爵这般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他的近卫军团横扫了大半个法兰西,一举荡平看似气势汹汹的叛乱,玫瑰公爵成就了一段奇迹!很多人在咒骂他,更多的人却在赞颂他,这是一个疯狂的年代,总是在上演疯狂的故事。

里昂,里昂公爵的公爵府现在已经成了玫瑰公爵的临时官邸。

卧室里亮着粉红色的灯光,公爵夫人和詹妮芙妖娆的娇躯一左一右缠绕在玫瑰公爵身边,美人如玉、娇躯如棉,再没有比美人火热的娇躯更能让男人心动的了,玫瑰公爵是男人,当然也不能例外。

淫糜的气息弥漫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从床榻的凌乱和地毯上杂乱的衣物可以看出,三个人已经经过几番厮杀了。

公爵夫人像水蛇般缠在玫瑰公爵腰上,诱人的娇躯就像贪婪的海绵死死缠住玫瑰公爵的雄躯,誓要榨干玫瑰公爵体内最后一滴精液。两人的身体保持着最亲密深入的接触,做着最原始最令人神往的乐事,可也不合时宜地正在谈论一些本不该在这时候谈论的事情。

“鲁,按照原定的计划,这时候你应该率军返回巴黎了,再接下来,你的近卫军团就该准备和国外的敌对势力作战了吧。”

“是啊。”鲁汉用力挺了挺腹部,让身体的某部位能够更深入公爵夫人柔软的花芯,然后惬意地舒了口气,回应道,“本来我早该率军回巴黎了,可巴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局势又如此迷乱,你说我能回去,敢回去吗?”

公爵夫人款款旋转着丰满的美臀,带给玫瑰公爵蚀骨销魂的同时,也让她自己从灵魂深处感到酥软销魂,做爱做爱,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总是能做出无穷无尽的爱意来,令人痴令人醉,令人颠狂令人迷乱。

“鲁,你是在担心吗?担心你一回巴黎,主教就会逼你动手。”

“丽,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舅父,他从来没有和我谈过他真实的想法。还有陛下,他是这么信任我,把举国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如果我这时候率大军返回巴黎,他会怎么想?就算陛下对我依然信任,可我和舅父的关系摆在哪里,我和玛丽公主的关系又摆在哪里,无论从哪方面讲,王后肚子里的孩子对我都是莫大的威胁,这时候王后要有个什么意外,我就是跳进塞纳河也洗不清了,众口悠悠,不能不防啊。”

“鲁,可你总这样在外面躺着,也不是办法啊,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呀。”

“先躲一阵子吧,好在现在还有许多事情做,罗德里格斯的西班牙军队要驱逐,威尼斯公国的军队要驱逐,还有洛林高原上的罗马人,够我忙乎一阵子的了,以后的时候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真的不想去想,一想就头痛。”

公爵夫人默然,经过几年的相处她早已经深深地了解玫瑰公爵的为人了,玫瑰公爵为人不但没有野心,而且也没有坏心,如果非要在他身上找出一点缺点,那就是他似乎比别人多了一点色心,不过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哪个不好色呢?所不同者,别的男人好色是偷偷摸摸的,而玫瑰公爵的好色却是光明正大的,整个法兰西都知道他的风流和淫荡,甚至连他的未婚妻也从不隐瞒。

这样的一个玫瑰公爵,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掺和到阴暗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去,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公爵夫人深信,玫瑰公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他现在的权力和爵位,他最想的就是要和他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身边美人环绕、衣食无忧,仅此而已。

可就像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一样,玫瑰公爵也无法选择他的未来,自从他成为玛丽公主未婚夫的那一天起,他的未来就已经和法兰西捆在一起了,就是想斩也斩不断了。


第三卷 艳谭之帝国元帅 第十三章 波云诡谲

罗浮宫,杜伦尼在王后贴身侍女的带路下,穿过那道幽深的甬道进了王后的卧室,这通道玫瑰公爵也曾走过,不过那一次给他带路的是王后的另一名贴峰侍女康斯坦斯,这次给杜伦尼带路的却另有其人,康斯坦斯已经在几天前暴病身亡。

杜伦尼的到来令王后显得十分开心,亲自给杜伦尼让座,问道:“杜伦尼将军,真是感谢您,还记得来看望我。”

如果这话在平时说,当然妥当,可现在是深夜,这话听起来就不那么顺当了,杜伦尼脸上略显尴尬之色,赶紧切入正题道:“王后,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刚刚马萨林曾经来找我,言语间透出想招揽我的意思,我在想他背后的……是不是要对王后不利,可又忌惮的掌控的禁卫军,所以才让他来试探我。”

王后闻言大惊,失声道:“什么!马萨林跑去试探你?”

杜伦尼沉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看来主教是真的等不及要动手了呢。”王后惨然,揉着自己的小腹苦笑道,“我可怜的孩子,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有人迫不及待要想要害你了呢。”

杜伦尼皱紧眉头,凛然道:“请王后放心,只要杜伦尼有一口气在,禁卫军就会誓死护卫罗浮宫的安全,绝不让王后受到任何伤害。我以骑士地名义起誓!”

“不不,杜伦尼将军,不要。”王后娇躯一颤,赶紧拭去脸颊上的泪水,颤声道,“将军和你的禁卫军最要紧的还是保护陛下。只要陛下没事,主教再大胆也不敢对我和未出世的孩子轻举妄动。”

杜伦尼神色一惊,失声道:“王后,您的意思是……主教可能会对陛下不利?”

王后忧容满脸,愁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也许会,也许不会,可谁能知道个准信呢?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和未出世地孩子依靠谁去呀?”

杜伦尼陷入了沉思,他被王后无意中的一席话给惊醒。仔细想想,主教还真有可能对国王陛下不利,虽然杜伦尼也不相信黎塞留有篡夺王朝的野心,可难保他没有扶植玛丽公主登上王位的决心哪。

杜伦尼越想越真,越想越怕。当时就匆匆离开了皇宫的寝宫,甚至顾不上掩匿行迹就快马返回了禁卫军驻地,将两队禁卫军派到了罗浮宫周围警戒,并给负责的队长下达了严令,没有他的许可。任何可疑人物严禁靠近罗浮宫,否则格杀勿论。

作了一番周密安排后的杜伦尼,还是赶到不放心。思考再三又带了一队禁卫军亲自赶去罗浮宫巡夜,可就在他带兵赶往罗浮宫的途中,罗浮宫还是出事了,一队刺客突然出现,袭击了路易十三的寝宫。

谁也不知道这伙刺客是从哪里窜出来,罗浮宫原先地警卫再加上杜伦尼派去的禁卫军居然都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进入罗浮宫的,只知道当警讯发出时,这伙刺客已经杀进了路易十三的寝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伙刺客地人数不是很多。路易十三的贴峰侍从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撑到了禁卫军的增援,最终这伙刺客见行刺失败,居然全体自杀身亡,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从搜寻地线索,这伙刺客行动之诡谲,作风的狠辣,当真令人胆战心惊,并且自然不自然地联想到一个人的身上去。

杜伦尼在庆幸之余,严令护卫罗浮宫地军队加强戒备,而他又紧急返回了禁卫军营地,命令余的禁卫军紧急集结,作好战斗准备,以备有变故发生,警惕的杜伦尼已经断定,这次行刺肯定是黎塞留策划的,红衣主教就是这伙刺客的幕后主指人,除了红衣主教黎塞留,还有谁有能力召来这样一批可怕的刺客?并且将整个刺杀计划策划得如此美完和天衣无逢?幸好,上帝也不愿意他成功,他的刺杀行动还是失败了。

如果路易十三真的遇刺身亡,杜伦尼真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王后那双忧郁的眼睛了。

深更半夜,马萨林急匆匆地敲开了黎塞留首相府邸地大门,值夜的卫兵见是马萨林,不敢怠慢,立刻报告黎塞留,这时候的黎塞留仍未就寝,他的生活习惯基本上是白天休息,晚上办工,因为他喜欢晚上幽静的环境。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考察,黎塞留对马萨林的信任正在增长,再加上马萨林本人能力挺强,黎塞留的确越来越倾向于让他来接枢机主教的班。

“马萨林?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黎塞留神色阴沉,除了面对玫瑰公爵的时候,他似乎从不会和颜悦色地说话。

马萨林喘息了两口,急道:“主……主教,发生大事了!罗浮宫里突然出现刺客,陛下身边的侍从死了十几个,出大事了!”

“什么!陛下遇刺?”黎塞留大吃一惊,从椅子上弹身而起,厉声道,“陛下有事没有?”

从黎塞留的表现来看,我们基本要吧断定,这次刺杀不是他策划的了,否则他怎会如此吃惊和失态?因为马萨林是他的心腹又是接班人,在马萨林面前他完全没必要做出这样的虚伪反应。

“陛下没事。”

马萨林道。

黎塞留长出一口气,释然道:“陛下没事就好。”

马萨林急道:“陛下没事,可主教您有事啊!”

“我?”黎塞留目光一闪,脸色骤然间阴沉了下来,他立刻就想到了马萨林所所担心的问题,沉声道,“陛下怀疑是我派的刺客?”

“没有,谁都不敢怀疑你。”马萨林道,“可是,主教,这伙刺客不但行迹诡谲,作风也极为狠辣,一见行刺失败居然集体自杀呀!”

黎塞留道:“我明白了,大家都认为,只有我黎塞留才可能训练得出这样冷酷的刺客,对吗?”

马萨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声道:“杜伦尼已经加强了对罗浮宫的禁卫,据我所知他的禁卫军也已经连夜集结,整个军营里一副大战即将来临的架势,可让我纳闷的是,他这么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呢?勒芒伯爵不是已经绞死了吗,他的部属也都被谴散了呀。”

“杜伦尼?杜伦尼!这小子不简单呐!”黎塞留阴沉沉地低语了两声,喟然长叹道,“这小子可真像他的父亲啊。”

马萨林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道:“主教,您是不是赶紧前往罗浮宫向陛下解释清楚呀,要不然,杜伦尼这愣小子没淮真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呢,再说现在玫瑰公爵又不在巴黎,他的近卫军团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不用解释了,这件事已经永远解释不清楚了!”黎塞留沉声道,“也不必指望玫瑰公爵,这小子靠不住,我写信给他,让他在收信后火速返回巴黎,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近卫军团还是滞留在里昂不归,哼,也不知道我这般忙来忙去,都是为了谁。”

马萨林眨了眨眼睛,急道:“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黎塞留道:“立即集结野狼步兵团(野狼步兵团的前身就是宗教裁判所修士团),火速派人保护玛丽公主前往丹枫白露镇暂驻,并派人快马前往玫瑰公爵营中,让拉乌迪尼埃率百合步兵团(前身是红衣主教卫队)火速赶往丹枫白露镇,快去。”

黎塞留不愧是世之枭雄,虽然骤然大变故,却并没有慌乱,立刻就做出了最为恰当的反应,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相当及时和准确的,如果这时候选择前往罗浮宫向路易十三解释,正在气头上的路易十三极可能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甚至可能下令逮捕他,这样一来,黎塞留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而黎塞留率野狼步兵团火速撤出巴黎,前往丹枫白露镇驻扎又是十分恰当的决定,如果野狼步兵团继续留在巴黎,极可能和杜伦尼的禁卫军发生冲突,一旦两军冲突爆发,那整件事情就成了既成事实,他和路易十三之间的关系就再无调和的余地了。

黎塞留下令让拉乌迪尼魂的百合步兵团脱离近卫军团编制,赶赴丹枫白露镇,则是他已经看清,玫瑰公爵虽然是他的外甥,却不可能在这场政争中站到他的一边,他更可能的立场是选择中立,所以,他已经不指望玫瑰公爵和他的近卫军团了。

在黎塞留一连串迅速和及时的决断下,这次突然暴发的行刺事件最终没有酿成法兰西核心高层的内讧,在黎塞留率野狼步兵团劫持玛丽公主进驻丹枫白露镇之后,局势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平衡之中,虽然危险,可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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