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登玉女峰
1、不告而别
华山派的剑法,一直以来注重剑法本身多过于内力,所以多年来华山剑法固
然华丽精妙,却难有再大突破,便是华山自身所传武功内力修为不够所致。也正
因为如此,华山派开山以来,便只能是江湖中第二流的门派,和少林武当,甚至
五岳之中的泰山,在势力上均是不及。
多年前,吴青峰作为华山第二代弟子,接任华山掌门,吴青峰自幼便是武学
奇才,精研华山派多年不曾有人看的懂的开山武功,在内力修为上竟然自成一家,
剑法造诣也超过前人,有了深厚的内力,剑法自然更加精妙,无往不利。
在江湖中,吴青峰渐渐闯出了名堂,仗着年轻气盛,竟能剑挑五岳,掌扫昆
仑,和武当也能斗个平手,一干用剑大派之中,竟然独占鳌头,自成一家,栖身
武林一流门派行列,山中弟子成群,山下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武林中人,提起华
山,无不敬畏三分,开创了华山派最为辉煌的一页。
血手印一役之后,吴青峰的剑,吴青峰的剑法,更是武林中人长久的话题和
谈资。而现在李愚面对的,正是这名满天下的剑法。用剑之人,是吴青峰唯一的
儿子。华山剑法出招简单,看似平铺直叙,其实其中变化繁多,往往剑到中途,
却出其不意。
华山的剑,长而窄,轻而实,或挑或刺,得心应手,每一式看似单独成招,
却式式相连,豁然一气,走起招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如同凌空起舞一
般,让对手周围都是剑影,耳旁都是劲风,周遭都是剑气。
吴青峰的快剑,稳而狠,出招迅捷,收招大气,李愚是见过的。而眼前的这
位少年公子,剑法修为定是吴青峰亲自指点无疑,一招一式,绝不剑走偏锋,或
进或退,或档或攻,显得基本功颇为扎实。
但在李愚眼中,此种练剑般的切磋,却如同儿戏一般,看的出来,眼前的少
年人剑已入门,却欠缺实战,李愚一边如风般在少年身旁穿梭,一边不停的在对
少年解释,那少年不但充耳不闻,眼见对方不离自己剑锋,却伤不得对方分毫,
却似乎更加气愤。
那少年见李愚在自己全力猛攻下不但游刃有余,而且还能不停的张口讲话,
不禁心下着急,出招更快,李愚知道,对方巴不得一招将自己置于剑下,但心中
着慌,是两人交手的大忌,心下一慌,华山剑法便失去了应有的锋芒,反而变得
凌乱不已。
李愚看眼前这少年气息紊乱,脸色逐渐涨红,知道他内力修为也不过尔尔,
这样一味猛攻乱打下去,不是办法,李愚心中苦笑,已打定主意,决定先将对方
制住,再细细说讲不迟。主意已定,李愚见对方一剑对自己猛刺过来,便不再躲
闪,卖了个破绽,身形往后一缩。
那少年见李愚不避反躲,以为有机可乘,脚下一点,往前一迈,往李愚胸口
刺来,李愚轻功之高,岂是那少年所能想象,眼看剑尖就要刺进李愚胸膛,那李
愚竟然往后又是一缩,那少年心中诧异,不禁将剑往前又是一递。
李愚见这少年如此得理不饶人,不禁心中摇头,身形再次一缩,不禁已然退
到了屋顶边缘,脚下便是自己和云甄入住的客栈,那少年看李愚身后已是悬空,
大叫道:「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退?」说罢手腕一抖,剑尖上扬,便刺为挑,往李
愚喉头刺来。
李愚有心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身形往后一跃,那少年看李愚跳
在半空,心中大喜,没想到李愚竟然凌空一转,身子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一个圈,
不但躲过了剑尖,而且自己竟然又转了回来,脚尖刚好能搭上屋檐,对于轻功高
手来说,一点的借力,便已足够,李愚只脚尖一点,便已发力,再一跃,人已经
在少年身侧。
少年哪里知道,李愚凌空之前,便已算计妥当,更想不到,眼前的人,轻功
身法竟精妙至此,李愚不容他多想,手上用力,只在少年背后一推,那少年一口
真气,刚刚泄尽,还来不及回气,人已被李愚推了下去,身无借力,竟直直往地
上掉了下去。
李愚不禁后悔下手太重,此时要是伤了这个骄傲的世家公子,可不是什么好
事,只得紧跟那少年,跃下房去,伸手想要拉那少年一把,那少年眼看就要着地,
突然伸出左手,在地上一拍,借着这一拍之力,硬生生将身子扭过来,回手对着
背后的李愚就是一剑。
李愚不禁大惊,这眼前的少年人,看似温文尔雅,却是个死不吃亏的性格,
眼看避无可避,李愚急中生智,在空中将腰一扭,躲过了对方锋芒,却眼看要和
对方一样落地,落得个灰头土脸,不禁学着对方的样子,将手在地上一拍。
这一拍虽然让李愚不至于滚落地上,身子却已不受控制,撞向了旁边一处厢
房。李愚一借之力,竟硬生生将厢房大门撞破,整个人重重的摔落在房间里。李
愚不禁心中发苦,嘴里也发苦,没想到自己竟被这少年弄到狼狈不堪。
李愚一翻身,已从地上站了起来,才稳住气息,那少年已仗剑冲了进来,李
愚看这少年一袭白衣已是灰土遍身,知道他还是摔了一跤,再看他怒气冲冲的表
情,知道他还要来拼命,不禁苦笑,正要出手,只见这少年两眼发直,看着自己
身后。
李愚这才发现,这房间中竟然有一点灯光,知道自己身后的床榻之上一定住
有旅人,不禁又是苦笑,无论是谁,被这样撞破房门,心中肯定不会太舒服,只
盼望对方不是什么大来头便好,不然今晚的麻烦便太多了些。
李愚让自己的嘴角尽量保持笑容,缓缓转身,正准备道歉,却不禁也被眼前
的景象惊呆了。这间厢房的床头,摆放着一点灯火,刚好照亮了床上的视野,而
现在这张床上,有两个人,两个光溜溜的人。而这两个人,此时就像两条肉虫般
正纠缠在一起。
女人,一个美丽漂亮的女人,一个俏丽的少女,容颜如花,唇似朱漆,洁白
的牙齿正轻轻的要在小巧的嘴唇上,肌肤似雪,身上已有滴滴的汗珠,在摇曳的
灯光下显得更为诱人,而且此时,这样一个少女正四肢扑地般被压在床上。
在女人身上,自然还匍匐着一个男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
胖的有点不像话,但就是这么个男人,此时竟爬在这个娇小少女的背上,两只胖
手正从少女的腋下穿过,死死的抓着少女倒垂着的,坚挺饱满的双峰上,而且这
对胖手竟不能完全将少女乳峰覆盖,这对胸脯的一部分还暴露在李愚眼前。
而这胖子的下体正紧紧贴在这少女高高翘起的臀部上,傻子都知道,那胖子
正在进行着什么样的动作,而现在这一黑一白重叠在一起的两人,正用一种略带
惊慌,不满,讶异的表情看着自己。而那少女的眼中,除了诧异,居然还带着丝
丝的笑意。
这回轮到李愚惊慌了,李愚看着眼前的光景,还有那少女的眼神,李愚脸上
的笑容,僵住了,因为李愚也同样略带惊慌和讶异的表情看着这两条肉虫,因为
这两个正纠缠在一起的人,自己居然都认识。
那黑色的胖子,自然就是胡一胡,而那娇滴滴的美少女,便是无尾狐狸朱琳。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正当李愚想要开口说话,便听见背后那少年又
惊又喜的叫道:「胡师叔!」李愚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心中却苦笑道:「这人怎
么都凑到这里来了。」
胡一胡此刻才总算晃过神来,大笑道:「李老弟,吴峪侄儿,你们这是干什
么,你们闹的是哪一出啊?你们知道我再次打擂,你们来观擂啊?」说罢,竟不
顾眼前有人观赏,非但没有将身体离开朱琳,反而下身往前猛挺了两挺,而朱琳
被这突然的两下,挺的叫了出来。
朱琳反手打了胡一胡一下,娇嗔道:「你还来啊,还不快拔出来,门都被人
家撞破了。」
李愚不禁摇头苦笑,刚开口道:「我们……」才发现此时竟然说不出什么正
经话来,只好道:「胡大哥不是护送枯荣师太么?如何竟在此间。」
胡一胡大笑道:「老夫自然是幸不辱命,担心你小子行事不周,来接应你来
了。」
说罢一边又耸动着下体,一边手上发力,去揉搓本就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肉球。
那朱琳一边娇喘着一边用手扶住胡一胡屁股道:「冤家,你不会等会么,都
被人看光了。」嘴虽这样说,却没有丝毫要挣脱起来穿衣躲避的样子,似乎根本
不在乎眼前有人观赏。那胡一胡只是嘿嘿的笑着停下动作,却也没有丝毫要起身
的想法,两手依然死死抓着朱琳双峰揉揉捏捏。
胡一胡行事荒唐乖张,李愚是知道的,朱琳的媚骨李愚也是清楚的,此时李
愚却也觉有些不便,那吴峪似乎不好意思再呆下去,转身边往外走边道:「既然
大家都是认识的,那就先罢斗,等我胡师叔示下再说。」说着,人已潇洒的走了
出去。
李愚看外间天色,不觉已是蒙蒙亮,虽然一夜无眠,却毫无倦意,道:「胡
大哥,朱,朱姑娘,这房门已破,天色已明,你们还是收拾收拾,我在前面等候。」
说罢,不再去看胡一胡仍再继续的动作。也走了出去。
两盏茶十分之后,李愚和吴峪总算见到了穿上衣服的胡一胡,而此时客栈中
伙计才刚开始起床忙碌,胡一胡才在前厅坐下,吴峪便问道:「胡师叔,那姑娘
是?」
胡一胡却没有回答他,只抱怨道:「这小狐狸精,说什么门破了,有人等,
一溜烟就又不见了,弄的老夫没处发泄,真他妈难受的要命。」
吴峪睁大了眼睛道:「胡师叔,这一夜光景,你们?怎么会还没?」
李愚见他问的似懂非懂,看他既羡慕,又尴尬的表情,不禁想笑出声来,胡
一胡又骂道:「他妈的这小狐狸,跑了一夜,老夫追了一夜,刚刚上场,没几下,
就被你们两个小子搅了局。」
那吴峪此时却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冷笑了一声对李愚道:「没想到你还没走。」
李愚笑道:「我为什么要走?」
吴峪道:「说了谎话的人自然是要跑的快些。」
李愚苦笑道:「我何时说谎来。」
吴峪却不理他,转头问胡一胡道:「此人胡师叔当真认得。」
胡一胡笑道:「何止认得,还好得不得了。」
吴峪略一顿道:「胡师叔当心,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此人莫不是个奸狡
之人。」
李愚被他说的没好气,胡一胡已经大笑着问道:「他对你说什么来?你竟如
此埋汰与我这个好兄弟。」
吴峪正色道:「此人对侄儿说十多天前在绿柳山庄见过家父,岂不是天大的
谎话。」
胡一胡愣道:「如何是谎话?」
吴峪道:「家父多年未曾下山,侄儿下山之时,家父还在山上,他人如何得
见,不是胡人谎话是什么?」
胡一胡惊讶道:「乖侄儿此话当真。」
吴峪笃定的点了点头,将和李愚打斗的缘由说了一遍,胡一胡转头对一旁苦
笑不已的李愚道:「如果此事当真,可是奇哉怪哉,老夫头要晕了。」
李愚点了点头道:「正是。」
胡一胡叹了口气对吴峪道:「乖侄儿,只怕我这兄弟所言非虚。」
吴峪瞪大了双眼,半晌无语,胡一胡又叹道:「如是我侄儿所言不假,那他
和吴老儿定是朝夕相处,那绿柳山庄之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李愚道:「正是,看来对方势力庞大,计划精密,看来对方来头不小,不知
道峨眉那边如何应对?」
胡一胡见李愚问,又大骂道:「奶奶的,那帮峨眉的小妮子,说什么老夫名
声在外,同行恐多有不便,接了枯荣老太,硬是将老夫轰了出来。」
见李愚想笑,又道:「老夫看你不常走中原,恐有什么闪失,连忙赶来帮手,
你居然还笑老夫。」
李愚忙拱手道:「多谢胡大哥。」心中却知道,胡一胡赶来嵩山,多半是为
了云甄而非自己,果然,胡一胡接着问道:「李老弟,那云姑娘呢?没跟你在一
处么?」
李愚此刻心中杂乱无比,略一定神,道:「只怕还在后面睡觉。」
胡一胡却并不追问,对吴峪又道:「乖侄儿,你不乖乖在山上学艺,怎么也
在这里?」
吴峪此时竟涨红了脸,道:「在山上憋的慌,下山来走走。」
胡一胡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些师兄师弟呢?」
吴峪大声道:「大丈夫走江湖,讲究独来独往,自然不必有人跟随。」
李愚看他神态,知道他不会说谎,果然胡一胡又问道:「你这次下山,是偷
跑的吧?」
吴峪愣了一愣,犟口道:「我要来便来,要回便回,何须告知他人。」
看来这吴峪是不告而别,胡一胡却大笑道:「好,好,好,有志气,既来之,
则那个什么,啊,就跟你师叔和这位李愚大哥一起走走。」
吴峪看了一眼李愚,不服气的道:「我叫他大哥,为何他不叫你师叔或前辈?」
李愚看胡一胡一时语塞,知道这吴峪不清楚这胡一胡有乱认亲戚的毛病,不
禁大笑起来,这难得的一笑,却让李愚清爽了许多,胡一胡也跟着大笑不止,道:
「对了,乖侄儿,如你刚刚所说,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站在房顶上干什么?」
吴峪正色道:「昨夜不太平,侄儿总觉得有人在我头上进进出出,于是出来
查看。」
李愚想是他发现了昨夜自己和云甄的行踪,便闭口不语,哪知胡一胡偏要问
自己道:「那李老弟如何不睡觉?」李愚忙编道:
「我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出外查看。」胡一胡自言自语道:「我昨天来的晚,
并没有什么感觉。」
又道:「这云姑娘当真睡的死,居然也没有发现。」说罢便对李愚道:「李
老弟,随我去敲云姑娘的门去来。」
李愚百般的不愿意,道:「日上三竿,云姑娘自然就醒了,我们就不必去扰
她了吧。」
胡一胡笑道:「看不出来,才几天的功夫,你小子就学会怜香惜玉了。」
李愚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愿意说出昨夜的事情,只得涨红了脸道:「贸然去
打扰他人,怕不好吧。」
胡一胡已经站了起来道:「那云姑娘冰雪聪明,老夫问问她有何想法。」说
罢,便拉着李愚往后堂跑去。
李愚不得已,只好领他到云甄房门外,二人敲门轻呼半天,里面并无人答应,
李愚心中事多,再耐不住半分性子,猛的一推门,便走了进去。
胡一胡跟着李愚走到云甄屋内,只见屋内铺盖整整齐齐,房间内空无一人。
胡一胡不禁问道:「李老弟,这云姑娘呢?」
李愚喃喃道:「不知道,想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出外查看未归吧。」
胡一胡大笑道:「李老弟啊,这么美貌的女子,交在你身边,你竟然连守都
守不住。」
说着便大笑着走出门去,只留李愚一个人在云甄房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