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筏上争锋
一夜风流之后,左拥右抱的赵平予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身边的雪青仪和柳
凝霜虽已整理过衣裳,但眉宇之间仍留着夜来的满足风采。雪青仪还好,柳凝霜
被赵平予一夜折腾,泄的浑身虚脱,此刻仍是嫩颊酡红,步履间犹如风摆杨柳,
若非靠着赵平予半扶半抱,怕连走都走不动呢!
「好霜姐姐…还可以吗?看妳好像还想要呢!」本已被赵平予特别服侍的腿
脚虚浮,可这羞人的话愈怕他愈是得意,柳凝霜半偎在他怀中,给赵平予这话羞
的耳根子都红透了,偏偏沉醉欲海之后的自己,却是愈听愈爱,怎么都不想他停
下,尤其在这种随时可能被徒儿们听到的情况下,那种偷情般的刺激,更令她无
法忘怀,若非身子真的没力,她可真想就在这儿再来一回呢!
「嗯…凝霜的确…的确想要…」索性主动送上了香吻,柳凝霜只觉原已无力
的胴体愈发无法动弹,甚至连已弄的酸软无力的玉腿之间,都似又湿润了,她勇
敢地抬起头,深深地望进了赵平予眼里,一双手娇慵地环上了他的脖子,只觉随
着话儿出口,身子似又热了起来,「如果平予想…想要的话…就在这儿…在这儿
弄了凝霜吧…凝霜可是…可是被你活活玩死…都没有怨言的…」
「哎呀…那可不行,」见柳凝霜虽已酥的站身不住,却还是娇媚地挑逗自己,
赵平予心怀愈爽,若不是怕蓝洁芸吃醋,还真想一早就上了她,现在只好口头调
弄她几句,「霜姐姐这般风流的美人儿…平予也想要的紧…可平予吃不消妳这般
浪呢!好霜姐姐…至少让平予休息一会儿吧!妳昨晚那样的风情万种,让平予也
兴发难抑,现在腰都还是软的呢!可受不得妳再来一回了…」
把不住撒娇不依的柳凝霜拦腰抱起,赵平予哈哈一笑,竟也不放她下地,就
这样走进了房内。虽说早不知和赵平予好过了几回,就连在徒儿面前和他尽情合
欢的事儿也干过,可那总归是闺房中事,一旦到得厅堂,给赵平予这样搂搂抱抱,
柳凝霜可真受不得呢!偏偏昨夜云雨尽欢,赵平予真可说是鞠躬尽瘁,雪青仪或
还掌得住,柳凝霜这天生尤物可完全吃饱喝足了,虽是羞的在他胸口猛搥,死命
在他怀中挣扎,却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更惨的是雪青仪全不施援手,只在
一旁笑笑地看着,一任赵平予抱着含羞的她走来走去,任她如何挣也挣不脱的模
样,更教柳凝霜娇羞欲死,「你坏…都是你使坏…哎…好平予…放凝霜下来吧…
这样给人看见…很羞人的…」
「才…不要呢!」见柳凝霜娇羞无伦,在怀中不住的扭动挣扎,却是软绵绵
地全无力道,赵平予心怀大畅,怀抱美人长驱直入,直到坐到了椅上,才把柳凝
霜放了下来,只羞的平日矜持的『雪岭红梅』活像没了骨头,挨在椅上再也抬不
起头来。尤其面前不单只是项家姐妹和蓝洁芸而已,竟连绛雪都在!想到方才自
己和赵平予温存的模样全给这小精灵放到了眼内,她那受得了?
「好绛雪师姐,怎么了?看妳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儿…发生了什么事吗?」一
早起来,只觉浑身舒畅松弛,昨夜可当真是浑身松快,爽的一蹋胡涂,春风满面
的赵平予根本就什么也不顾了,抱着柳凝霜便走了进来,虽说一进厅就发现绛雪
在座,可他的心思都放在怀中千娇百媚的美女身上,全不顾及其他,直到放下了
柳凝霜,这才发现绛雪神情不对,连项家姐妹和蓝洁芸的神态都一反常态的严肃
端然,像是在讨论什么正事似的,连带着他也神情一整,揪紧了脸色。
「还不是二师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绛雪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
郑平亚以前向来好端端的,虽说有点儿太急于报仇而不论其他,总还有点师兄的
风范,可现在却…教以往曾对他倾心的绛雪那受得了?尤其想到身为排帮帮主的
姐姐绛仙的心情,绛雪更加难以释怀了。
见绛雪一时说不出来,蓝洁芸伸过了手去,轻轻覆住了绛雪的小手,无言地
抚慰着她,绛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清了清喉咙,接了下去,「为了迎娶郡
主,二师兄向位居湘蜀一带的各个门派开单子要求重礼,其中颇有些门派不愿或
无法交代,二师兄数日前已大大方方地巡视各派门,有好些无法如期贡献的门派,
已经归入了湘园山庄旗下,挂了湘园山庄分舵的名头。据管长老所见,本帮和二
师兄关系虽不同一般,但本帮向为湘江门派之首,为了表示大公无私,却正好做
为湘园山庄下一个开刀的对象,恐怕十日之内,二师兄就要驾幸本帮…姐姐正伤
脑筋呢!」
「这个…可麻烦了…」听绛雪这么说,赵平予不由得抽了口冷气。表面上还
把他当个师兄对待,赵平予虽说对郑平亚向来没有好感,可总也没想到,这位二
师兄竟然会用这种手段,硬是要将湘江一带的门派全都归入湘园山庄辖内,难不
成他真不知道『满招损、谦受益』之理?还是他这么有把握,湘园山庄能够将所
有人的不满通通都压伏下去,决计不生乱子?「师姐怎么说?」
「姐姐根本不想让你知道,说是不想让你烦心,」微微嘟起了小嘴,绛雪一
脸埋怨,此事关乎排帮存亡,绛仙竟到这种时候,还把赵平予等人当外人看,「
这些日子帮内闹的沸沸汤汤的,连管长老和白长老都想不出法子,如果不是姐姐
一力压着消息,你早八百年就该知道了。」
「帮主倒也不光是不想平予烦心,」见赵平予眉头紧皱,神情有些不快,雪
青仪不疾不徐地出言排解,声音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柔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平气
和的温柔,「虽说人多好办事,这回郑庄主也确实仗势欺人,能助帮主的多一人
算一人,可平予你和郑庄主仇隙未解,贸然出现,恐怕只会惹得郑庄主怒火更旺。
以排帮在江湖上的声名地位,郑庄主纵想胡来也要顾着面子,绝不能像对付一些
小门派般硬干,若双方论理,排帮未必落在下风,帮主考虑的该是这一点。」
「可是…」
见绛雪还要争执,赵平予苦笑了一下,开口阻住了她,「绛仙师姐一直以来,
帮了平予太多太多,平予能过这段平静日子,衣食无缺,犹如仙境,都是师姐之
功,无论如何平予也该帮她这一次。师姐妳放心,平予自有分寸,绝不会让二师
兄猜疑到排帮头上去,只不过…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接下来的事情还是都交平予
筹划吧!师姐千万别牵涉到这里头,否则对排帮不大妙…」
好不容易送走了绛雪,赵平予回到座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吐气之深,彷佛
要将心中的种种愁绪全都发抒出来一般,这段日子以来,蓝洁芸等人已很久没看
过他这样深的叹息了。
缓缓地走到赵平予身后,伸手轻柔地在他的肩上揉捏着,蓝洁芸柳眉微皱,
她绝不认为以赵平予的性子,知道了这事之后还会选择置身事外,更不以为赵平
予决定之后,还会为了此事长嘘短叹。虽说『半生闲隐今终止,一步江湖无尽期
』,但赵平予该不会是这么放不下的人,只她无论怎么想,也猜不到到底他为什
么要叹这么大的气,彷佛心头愁思万端,不这样就排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了嘛?」听赵平予叹的那么深刻,彷佛是要做下一个绝不愿意
做下的决定般,项明玉不由性急起来,她和绛雪同样顽皮好玩,向来处的最好,
看这玩伴难得的愁锁眉头,早就一千一万个想帮忙,却没想到赵平予虽然答允,
神情却好像非常不高兴似的,「那个郑平亚欺人太甚,上次还敢欺负师父,明玉
早就看他不顺眼,这回难得有机会,可以落他一次威风,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明
玉。予哥哥你若还有顾忌,就让明玉一个人出手好了,看他究竟多么厉害?」
「别说了,明玉,」见项明玉气的小脸通红,柳凝霜轻轻伸手,将这成婚已
久,却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女孩揽到了怀中,纤手虽是无力,但项明玉向来喜欢
师父,虽嘟紧了小嘴儿,却也不想挣扎,「你予哥哥有他的想法,照理说…该当
不会只是顾忌湘园山庄,或者有什么隐情…」
「难道说…」似是想到了什么,蓝洁芸脱口而出,她望向坐在一旁的雪青仪,
只见后者神情凝滞,微一点头,似也想到了她所想到的事情,赵平予更没什么多
余的反应,只是垂头苦思。
「这…这不可能吧!他就算再…再厉害,对人心掌握的再准,可这终是湘园
山庄的家事,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把握的如此周到?他怎么可能掌握着郑庄主
的想头…掌握的这般准确?」
「芸姐姐妳究竟在说什么?」见蓝洁芸说的像是事情极其严重,雪青仪则是
一幅有会于心的表情,项明雪则一如往常,冰艳清冷,只一双眼儿直盼着垂眉苦
思的赵平予,而正搂着她的师父也似想到了什么,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状况外,
不由得她不小恼,「明玉怎么又听不懂了?」
「不是妳不懂,而是妳没亲身体会到他的厉害,」轻声地吁了一口气,话语
忍不住出口之后,蓝洁芸倒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显然那并不是疑问,而是另外
一种的确信,她伸手拍了拍赵平予的肩头,偏偏安慰的话却是出不了口,「我想
…或许只是我们想的太多了…这件事…该不是他所策划的吧?」
「我想…应该是师尊没错…」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赵平予闭上了眼睛,「
二师兄才气纵横,绝非泛泛之辈,否则尚前辈也不会收之为徒,可是…可是复兴
湘园山庄这担子太重,他本就未必担得起,还在玄元门里的时候,师父和师娘就
曾担心,给尚前辈收为徒儿是好,可有了尚前辈的臂助,二师兄得志太快,会不
会得意忘形…偏偏天门又太过不堪一击,师兄竟这般轻易就复此大仇,这在在都
让我怀疑,师尊会不会留下什么后着?就因为…就因为看准了师兄的性子…」
无论和郑平亚或阴京常都从没什么交集,项家姐妹虽听赵平予说的严重,却
还是体会不到其中关键处,可柳凝霜和蓝洁芸却是不同了,前者曾被郑平亚所掳,
亲身尝试过这人得意忘形的样子,直到现在想来还会打寒战;后者则与赵平予一
同参与过第一次天门之役,虽说没亲身见识阴京常的厉害,可那次联军大举而来,
却退的灰头土脸,若说不担心阴京常的诡智机诈,可就是假的了,两人都不由得
面罩严霜。而雪青仪呢?她也见识过阴京常的功力,只是因利乘便的一封书信,
就使得蜀境形势大改,差点让天门能兵不血刃摆脱峨嵋的牵制,几可独霸蜀境,
绝非等闲。
「那…你还是决定要出手吗?」吐出了胸中郁着的一口气,柳凝霜柳眉深锁,
以她和郑平亚的梁子,这回的事便赵平予不出手,她也忍不下这口气,毕竟那时
的帐可也该算算,但若事涉阴京常,贸然出手也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最怕就是
不只她一人,连赵平予和项家姐妹都身不由己地被带入混乱的漩涡,说不定连天
山派也逃不掉,她可真不想搞出这么麻烦的后果,「平予…」
「想不出手也不成…」见众人气氛沉重,赵平予彷佛想将郁气全盘吐出般叹
了口气,站了起来,「若给二师兄吞了排帮,不只对不起两位师姐,我们在这儿
的好日子也到了尽头。幸好二师兄此来风头颇健,要探他的行踪绝非难事,若只
是我出手,怎么也牵不到排帮…抱歉,霜姐姐,这回…这回平予出手须有分寸,
最多只是小小阻他一阻而已,恐怕不能帮妳出气…」
「没关系,」知赵平予心念的是自己的感受,柳凝霜只觉心中一甜,对郑平
亚虽仍恨火难消,却也不必急在此刻解决,时间可多着呢!「反正机会多的是,
凝霜忍过这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依凝霜所想,平予这回出手倒不必撇
着排帮,嘴上还是得代排帮出头才行。」
「这…怎么说?」听柳凝霜这么说,赵平予不由瞪大了眼睛,项家姐妹自更
是瞠目结舌,反倒是蓝洁芸闻言一震,登时一脸如梦初醒的模样,似乎给柳凝霜
一语点出了一个重要的症结。
「郑平亚吞并之意,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别人或许慑于湘园山庄威势,
不敢轻易出口,可你和郑平亚早就翻了脸,便言语上当面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别
人也不会当什么大事。」光看柳凝霜提到郑平亚名字之时,嘴角和眼帘牵动的微
细反应,便知当日之事犹挂在她心上,对郑平亚的恩怨恐怕难了了,「平予你和
帮主同门所出的关系天下皆知,用这个由头来落他面子,以做敌人而言也是理所
当然;可你若特意将排帮撇在一旁,言语之间全不提起,反倒容易启人疑窦,湘
园山庄中不乏智士,当心欲盖弥彰,如果让人猜想到你和绛仙绛雪的关系,反为
不美。」
「这…这倒是…」心知若以床笫之技,自己足够将娇妻们都弄到服服贴贴,
但若说到江湖经验、临事处断,自己恐怕只能和项明玉这小姑娘较一日短长,无
论蓝洁芸、柳凝霜或雪青仪,在这方面都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其相距不可以道
里计,赵平予想不服气也不成。
「霜姐姐说的是,只是平予关心则乱,反倒没有看出此点,」见赵平予被柳
凝霜说的一句话也插不上,苦着脸儿想驳也驳不出声,蓝洁芸微微一笑,插进了
话头,「只是言语方面还须斟酌,不能欲盖弥彰,也不能让他们想到排帮和我们
的关系上,这方面才是比较麻烦的事。平予你要小心,当日一战之后,郑庄主知
己不足,必是勤修苦练,尚前辈等人更会严加督促,此阵不比前阵,平予你好好
休息,以备大战,至于探敌等伤脑筋的事情,就交给洁芸来好了。」
「可是…」
见赵平予还想说话,蓝洁芸扳起了脸儿,伸手轻揪住赵平予的耳朵,「没什
么可是不可是的,你昨儿足足折腾一夜,连房板的隔音都没有用,吵的洁芸和雪
妹玉妹都不好睡,搞到霜姐姐到现在还不好走路,累的睡眼惺忪,一早又得考虑
这么多事情,到现在连早点都没进,还不好好休息,乖乖用膳?如果你要再闹,
当心洁芸上火,到时候啊…哼哼,有的你好看的。」
「是…是,平予会乖…」听蓝洁芸语气中虽犹未着恼,但肝火似是已动,前
回被蓝洁芸那次发火烧的焦头烂额的赵平予不由缩了缩肩膀,余威犹在,他可没
胆子再惹火这美娇妻一次。
「这才乖嘛!」
虽说是逆流而上,但船夫都是此中好手,速度上并没有丝毫缓慢,加上从天
门手上夺来这几艘楼船巨舰均为精品,乘坐起来舒适已极,尤其是在船舰入己方
之手后,又在甲板上头特地设了精木雕制的巨座,坐在上头不只舒服,一点感觉
不到船行的颠簸,加上威风堂堂,船外看去犹若天神,真令郑平亚坐的爱不释手,
他微一瞇眼,身后的人马上体贴地将遮在头上的大伞调动了位置,恰到好处地将
射到眼上的阳光挡住。这才是一庄之主的威风!郑平亚不禁在心里头想着。
一边张开了嘴,享用着侍女送到嘴边,连皮都已剥好的香甜葡萄,郑平亚表
面意态闲适,心中却自振奋。湘园山庄不只在自己手上复兴,连天门这夙敌也灭
了,又兼尚光弘等人为庄中供奉,广事招徕,庄中高手如云,威名一时无二,远
胜父祖当日,自己不只是山庄中兴之主,更是强爷胜祖的英明庄主,不过这还不
够,他还年轻,可绝对不能就此满足,做人不可以不长进啊!
对旁人而言,击溃灭门夙敌,重振祖先声威,已是无比成就,但郑平亚可绝
不会就此满足,他既是名门之后,又受尚光弘等高手熏陶,雄心万丈,绝非泛泛,
击灭天门不过是第一步,这几年来湘园山庄已在湘蘅立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图
谋进取,与璐王府郡主,同时也是华山高手的李月嫦结亲,已稳住了北进之路,
等到兵不血刃地降服排帮,长江一带也将望风景从,到时候郑平亚在武林中的声
名将攀上无比的高峰,他若出马角逐武林盟主之位,相信绝无人敢与之争竞,到
那个时候,才当真是他光宗耀祖,让湘园山庄成为武林第一世家的雄心成功之日。
满足的吁出了一口气,郑平亚摆了摆手,身边的侍女会意收下餐具,连同一
旁调整大伞的庄丁蹲身一礼便退了下去。倒不是郑平亚不想再吃了,而是他突地
想到了些隐伏的后患,若再想下去难保别人不会发觉异样,他可是英明神武的一
代庄主,那能让身边的人看出他在烦恼呢?
虽说武林盟主、武林第一世家之位几可说已是囊中之物,但郑平亚的心中,
并非是全无隐忧的。首先是阴京常与杨逖仍逍遥法外,虽说这些日子以来练功不
辍,又兼身属名门,搜罗起强身健体的异宝格外方便,连带郑平亚的武功内力也
一日千里,郑平亚自信一身武功已不弱于『流云剑圣』尚光弘等人,应可直追幻
影邪尊,若是光明正大的正面对决,郑平亚绝无惧意,不过『幻影邪尊』阴京常
深沉已极,虽说天门势力已灭,但有他隐伏在侧,总也有些刺痛一般的不快感。
另外就是赵平予,本来此人虽身具九阳脉,但练武起步晚,加上自己功力突
飞猛进,照说与自己的差距该是一日千里,偏偏不知老天那儿不长眼,竟让此人
迭有奇遇,当日天山一战自己虽是胜的干净利落,打的他抱头鼠窜,也不知是怎
么逃下天山的,可第二次天门之战后,在湘园山庄大军追杀阴京常无功而返的路
上,再次和他一战的结果,却斗了个平手。虽说那日自己久追强敌跋涉千里,又
是无功而返,心上正自颓靡,无论精神体力都难以与养精蓄锐以待的赵平予相较
;再加上赵平予和尚光弘有旧,和自己又原是师兄弟,不经意间自己难免留了点
力,和全力以赴的赵平予差距自然不会那么明显,但这人确实已慢慢地在缩短与
自己间那天地般的距离。
不过说真的,正面的敌人倒还不是那么难以对付,无论是阴京常或赵平予,
毕竟没有和湘园山庄正面一决的实力,真正最让郑平亚头疼的,却是师父尚光弘
等人。若非顾忌着尚光弘和赵平予父执辈的关系,早在上次相见,郑平亚就将这
麻烦解决掉了,也不会留到现在还得对他小心。
更糟糕的是,尚光弘总归是自己师父,他虽对自己主理的湘园山庄扩张方针
并不干涉,但郑平亚是知道的,尚光弘对他的作法并不赞同,若非梁虹琦和骆飞
鹰认为要让他走自己的路,恐怕在师父多所牵制之下,他什么也办不成了,像前
次对李月嫦求亲和这回排帮的事,尚光弘都不赞成,无论怎么说尚光弘就是不高
兴,为什么湘园山庄要和朝廷中人扯上关系,全不了解这正是郑平亚振兴湘园山
庄的终南快捷方式;就连这次,郑平亚也是故意不让尚光弘等供奉随行,名义上
是要自己解决,实际上是为了减少耳边的吵杂,好风风光光地一举功成,将排帮
给收归属下。
「怎么了?」听到甲板上传来的吵杂声响,正闭目养神的郑平亚微皱眉头,
还没开眼,听他声音急忙赶上来的人已忙不迭地下跪请罪,磕头的声音碰如山响,
听的郑平亚不快的心稍微平静了点,这些家伙至少还对自己尊敬有加,无论何时
何地都不敢失了礼数,「怎么这么吵?」
「启禀庄主,」听到郑平亚的垂询,原本磕头如捣蒜的『过山虎』潘重威连
忙抬头,「前头有个竹筏顺流而来,正迎着本庄旗舰,小的们已发出旗号,令其
回避,可那竹筏全不理会,仍是直直过来,小的们怕是敌人来袭,正打算对付,
没想到打扰到庄主安歇,都是小的的错…」
「够了!」嘴上虽仍严峻,但郑平亚心中可开怀着,『过山虎』潘重威在江
湖上何等威名,虽说不如『流云剑圣』尚光弘等,亦是一方高手,现在对自己却
是敬畏有加,一口一句「小的」听的郑平亚可舒服极了。何况自出山庄之后,一
路上平平稳稳,虽说顺利却也无聊,难得有人敢来捋虎须,郑平亚倒也想动动手,
在庄中人面前立威,绝对不要像尚光弘他们一样,老是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用
些场面话避开战斗,虽说不必冒风险,却少了立威的机会,难以威慑下人。
「你们不要妄动,待本庄主看看,究竟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冒犯本庄声
威?」
「这…这个…」不知怎么回事,向来最是刚猛如虎,一有机会就寻事动手的
『过山虎』潘重威,此刻竟吞吞吐吐,一幅不想把事情说出来的样儿,听的郑平
亚胸中不由火起,他立起了身子,一把推开了『过山虎』潘重威,抢到了船头,
一眼就看到了那直朝着舰首而来的竹筏。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郑平亚不由怒火中烧,本来白净的面皮登时红了一块,
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只觉整个人都似热了少许。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
到」,他才正在想着这家伙会是麻烦,人就已经到了,而且看他的筏子直朝巨舰
而来的样儿,想必不是碰巧相遇,而是这家伙不知死活,打算过来落他的风光;
偏偏筏上的赵平予身后蓝洁芸轻摇船橹,意态闲适,她是蓝洁茵和蓝玉萍的姐姐,
庄中之人个个知道,她既在场,郑平亚便知赵平予是来找麻烦的,也不能全凭武
力解决,至少得先礼后兵,若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天晓得师父们又会碎碎念成什
么样子?
「你…你又来干什么?」见赵平予仰首望向舰上的自己,显然和自己一般,
一眼就看到了目标,郑平亚先发制人,胸中的火气一涌而出,也不知为了什么,
从以前开始他就看这家伙不顺眼,直到现在还是这样,要他对赵平予好言好语,
那可真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一百倍。
「自然是为师门出头了。」听郑平亚言气不顺,赵平予倒是回应的心平气和,
「庄主此去排帮,是为了备不足好礼之事,想问罪于排帮;可排帮帮主是在下的
师姐,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让庄主这般盛气凌人的大兴问罪之师。湘园山庄有
『流云剑圣』尚前辈、『飞鸿』梁虹琦、『铁臂神』骆前辈等主持,威震湘江,
又何苦为了区区礼物小事,就大兴问罪之师?」
「你这话就不对了,」听的心中有火,郑平亚不由出言反驳,湘园山庄的庄
主明明是自己,这家伙竟只提尚光弘、梁虹琦、骆飞鹰等人,足足视自己如无物,
还特地点了尚光弘之名,打算靠着父执关系来压自己,向来心高气傲的郑平亚那
受得了?何况湘园山庄现下好生兴旺,威名震于天下,又岂是『威震湘江』而已?
加上若当真『威震湘江』,排帮送礼时又岂会不依指示?这家伙的话当真是存心
在惹自己生气!「排帮帮主也曾是本庄主师妹,本庄主又岂会故意刁难?不过只
是为了本庄主大婚,排帮礼数不周,本庄主亲自到排帮去问问而已,何必你横加
插手?」
「收礼的人那有主动要求什么贵礼的?这也真是天大笑话,」听郑平亚说的
毫不讲理,赵平予不由也加重了语气,这段日子以来,郑平亚显然是顺风顺水惯
了,对别人什么过份的要求都当成了理所当然,这种话真令人听不下去,「上好
的乌楠木十丈长的三百根、南域珍珠串七十串、二十斤重的珍犀角三十个,这还
叫不是故意刁难?贵庄的口也开的太大了吧!」
「哼!」虽也知道这要求不尽合理,但这可是湘园山庄用以大展拳脚,收揽
排帮的第一步,若真提出排帮容易达成的条件,让排帮轻松解决,那才教麻烦呢!
可这种话又不是可以宣之于口的,郑平亚不由恚怒,这回可是你赵平予主动送上
门来,怪不得我,「此事那容得你空口白话,就让本庄收兵回驾?若要本庄主回
去,那也可以,一是排帮年年进贡,将收项一半按年送到本庄,一是你展一手功
夫让人瞧瞧,若能让本庄主心服口服,本庄主也可免了这回的舟车劳顿。」
「排帮是否进贡,在下管不着,也不敢管;至于展功夫嘛!」见郑平亚高倨
舰首,意兴飞扬,赵平予不由想气气他,「还是等尚前辈在的时候,在下再请尚
前辈指教指教在下的功夫吧!」
听到这话,郑平亚的脸立时黑了一半,原本当他高傲声言时鼓噪助势的湘园
山庄庄众,也不由得静了下来,赵平予这话很明显的不把郑平亚的武功放在眼内,
偏偏他和尚光弘关系不同一般,尚光弘也曾出口指点他的武功,此事人所尽知,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却是故意落郑平亚身为庄主的面子,就连为了安全起见,已
半挡在郑平亚身前,向来直声直气,对这种撩事挑衅最为兴奋的『过山虎』潘重
威,也不由得缩了缩头,向旁退开了些许,好让怒火中烧的郑平亚方便出手。
赵平予话声刚落,半空中人影交错,转眼间郑平亚已落到了筏上,迅雷不及
掩耳地和赵平予交换了四五招,而与郑平亚不约而同动作的蓝洁芸,则已落到了
舰首上头,伸手挡住了想下去施援的潘重威及闻声刚赶来的『巨雷公』燕赤雷,
嘴角含笑,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没关系的,他们只是玩玩,不伤身子的,
潘大哥、燕大哥,我们就在这儿看他们练练武,如何?」
原本虽想动手,但见庄主夫人的姐姐出面阻挡,潘重威和燕赤雷倒也不好动
作了,一来前次他们都是亲眼见到郑赵两人动手,武功相差并不太多,加上后来
郑平亚练功不辍又时常进补,武功比上次只高不低,想来郑平亚纵不能取胜,一
时半刻之间自保应也无虞;二来这次的事,郑平亚是做的理所当然,可潘燕两人
在江湖上走动久了,深知不可逼人过头之理,这回的事本就不以为自己一方理直,
倒也不好出手,既然蓝洁芸出口了,有理由交代,他们也乐得旁观两人之战。
舰上还在说话时,筏上已是一场龙争虎斗,两人都是用剑,相斗之下,剑光
如雪,映的旁观人眼中都是剑上反映的光芒,若非蓝洁芸武功本高,湘园山庄这
回来的都是精锐,怕连观都没法观战呢!只郑平亚用的乃是四大神器中的『羽翼
剑』,削铁如泥、锋利无伦,赵平予所用长剑虽也是上品,却没有『羽翼剑』这
般神锐,照理说郑平亚该当占了上风,但事实却是不然,筏上两人竟斗了个旗鼓
相当,在武功高明如潘燕两人眼中,敌方的赵平予甚至还稍稍占了点优势。
本来羽翼剑法和雪梅剑法各有所长,走向都是轻巧飘逸,极少硬接硬架的打
法,郑平亚受尚光弘倾囊相授,所习内力正和羽翼剑法同源,手中长剑如飞鸟翼
翔于空,光彩照人;赵平予的内功路子走阳刚一路,所使却是天山派的雪梅剑法,
配合上郑平亚该当比他高出一线,但在众人眼前所见,赵平予的阳刚内力,和雪
梅剑法却配合的水乳交融,完全无瑕无间,一路雪梅剑法在他使来,虽不似柳凝
霜手中那般如天女飞舞,美的不可方物,却是飘逸潇洒,犹如浊世佳公子一般,
连那与郑平亚相教之下最多算是平凡的容颜,在剑法相衬之下,竟也似俊了不少。
身在局中的郑平亚,又是另一番滋味,赵平予的剑法轻舞飘逸,与柳凝霜所
使的虽是同一路剑法,威力却是大大不同,各擅胜场,而郑平亚却是以柳凝霜所
使的雪梅剑法为假想,措手不及下自是吃了点暗亏;尤其长剑旋舞当中,赵平予
的内力随剑而出,似是织成了一片光网,无形而有实地困着郑平亚的长剑,令他
每次出手,剑都似重了一点,愈使愈是耗力,这可是郑平亚出道以来从来没见识
过的事情,显然赵平予别出蹊径,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法子,使得武功又进步了不
少,不过有法有破,以他郑平亚的天资武功,只要看出症结,赵平予的剑法岂会
不应手而破?
只是心下虽不认输,手中长剑却是愈使愈为涩滞,几次想硬砍硬刺,利用神
器之利解决赵平予的兵刃,却都给他恰到好处地避了开去,尤其两人剑法走的都
是飘逸巧妙一路,硬砍硬攻的打法大违剑中之理,每次一使此法,转换剑路之间
都使得郑平亚迭遇险招,若非赵平予警戒着羽翼剑之锐,仍留有余力,让郑平亚
有扳回局面的机会,怕郑平亚已要落败。虽是如此,他的劣势也愈来愈明显了,
偏赵平予仍是那般不急不徐地攻守兼资,全不让他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愈战愈是疲累,不知不觉间郑平亚背心已是汗水湿透,内力竟已有运转不顺
之势,郑平亚突地福至心灵,想到了赵平予的真正想法,他其实也没有把握在剑
法上压过郑平亚,毕竟羽翼剑法的威力郑平亚也已能使得十足了,只是他身具九
阳脉,韧性远胜于郑平亚,因此他故意和郑平亚斗个平分秋色,暗地里加注内劲,
慢慢消耗郑平亚的内力,等到郑平亚再撑不下去了,他才转守为攻,一口气击败
郑平亚,不只是将前次在天山败给郑平亚的帐讨回来,在这样败后,或许郑平亚
累到连走都走不回去了,在众人面前必是面子扫地,到时他那还有脸领导湘园山
庄?
虽说心中愈来愈急,但郑平亚不愧名师所授,剑法使动之间虽已有涩滞,却
仍有攻有守,不至于全落下风,但要说到取胜,急切之间却也难能,更糟糕的是
两人激战之处非是实地,而是竹筏之上,随着江水飘浮,脚下虚浮难以受力,表
面上两人剑法飘忽,斗到酣时犹似足不点地,并不受太大影响,可照理说这情况
该对功力走阳刚敦实一路的赵平予较为不利,但也不知他是怎么练的,江上颠簸
之时,郑平亚要顾到脚下,手上难免稍慢,赵平予却是得其所哉,双足像吸牢了
筏子一般,功力运使全无不便,出招犹似顺着水波晃动一般,一消一长之下,郑
平亚更增劣势。
心知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可剑招上面实在无法压住赵平予,内力方面更无优
势可言,筏上之战竟也变成了对方的顺境,郑平亚几次想仗神兵利器之锐当头硬
干,却都被赵平予行若无事地避了开去,郑平亚愈战愈是心寒,几次想叫众人同
上,可一来筏子并不太大,自己一方就想要冲上来,能上筏的人也不多,二来这
话一出,自己身为庄主的颜面尽失,别说收降排帮了,光旗舰上头的潘重威和燕
赤雷两人怕都要瞧不起自己。幸好郑平亚对羽翼剑法的精要已掌握了八九成,加
上身为庄主,这些日子以来进补不少,内力大有进境,虽说已力有不继,表面上
仍不至失差。
又斗了数十招,郑平亚只觉手臂酸软,身子犹如火燎一般,心知是自己内力
不继,是以赵平予的内力已慢慢影响到自己,对方的内力走的是阳刚一路,虽说
修了雪梅剑法后,阴柔劲道也已渐有进展,仍以刚猛为主,愈是挥洒热力愈盛,
只灼的郑平亚口干舌躁,身上的汗水化为白烟,自身周一团团地缓缓升上,赵平
予身上虽也白烟渐出,却如烟囱般直升而上,显然内力方面胜己不只一筹,郑平
亚愈斗愈是害怕,这人究竟是怎么练的,怎么可能这般厉害?
知道这样下去自己非出丑不可,非立下决断不能脱此困境,郑平亚把心一横,
长剑一收,在筏上一按,借力翻回己方舰上,翻身之时竟差点脚都勾到了船沿,
显然内力已是垂尽,消耗的比自己所想还要厉害,郑平亚背向竹筏,勉力令自己
发软的双腿不至于突然无力倒下,嘴上的声音尽力保持着不疾不徐,「看在两位
师妹的面子上,本庄主网开一面,不再对排帮追究,回航!」
见郑平亚的座舰已去的远了,凝立筏上的赵平予一口气一松,身子竟不由自
主地摇摇欲坠,吓的身旁的蓝洁芸忙扶住他,伸手去拭他额角。她也知道郑平亚
今非昔比,已不是当日武夷山中会被自己轻而易举击退的角色,但这段日子经柳
凝霜与雪青仪等高手的锻炼,赵平予武功也已称得上高手,比之风云录高手,所
差也只在火候而已,与郑平亚筏上一战将近千招,表面上看似不分上下,实则蓝
洁芸早看出来,赵平予已占了上风,只是不想太削郑平亚面子,才让他得全身而
退,照说赵平予该当没什么事才对,怎么大敌一退,他却是摇摇欲坠,一幅久战
脱力的样儿呢?
「没…没事的…」默自运功,好半晌才吁出了一口浊气,赵平予睁开眼来,
只见原在江边树林里的柳凝霜和雪青仪,此刻都已来到了自己身边,雪青仪倒还
掌得住,可蓝洁芸和柳凝霜两人已是面目惶急,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开口说话,这
才破涕为笑,「予弟你…你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看着雪青仪伸手摇橹,将竹筏撑到了岸边,赵平予在蓝洁
芸和柳凝霜两边扶抱之下,总算是上了岸,只觉双腿兀自酸软,方才这一仗可真
不好打发。「二师兄这些日子果然不是白过的,无论内力武功都大有长进,若非
当日在武夷山中让洁芸小姐训练出的身手,加上霜姐姐所教的《梅花三弄》对平
予内力大有裨益,怕这一仗输的就是平予了。」
「幸好郑平亚比你更撑不住,不然这一场打输了,可怎么了得?」见赵平予
言谈如常,蓝洁芸好不容易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方才那一仗她虽立在湘园山庄
舰上,阻着旁人插手,但一颗心却死死地悬在筏上,生怕赵平予一个不慎,输了
一招,郑平亚心胸不阔,又和他不合久矣,若给郑平亚逮到机会,下手只怕是能
多重有多重,直到郑平亚不支回舰,她的心才放了下来,没想到湘园山庄的舰尾
才刚离开视线,赵平予便软了下来,这一吓可真令她身子都软了呢!
「其实,平予没能全力发挥,是另有原因。」雪青仪引着众人,走进了林荫
之中,直到确定从江上再也看不见众人身影,这才停了下来,「郑平亚确实长进
了不少,看得出来尚光弘确是倾囊相授,可若论内力,平予仍在他之上,尤其筏
上相斗,脚下江水波荡,最重平衡,在这方面平予也赢他一截,双方剑法各有所
长,算是不分上下,照说平予该当赢的更轻松才是。」
「可平予表面上虽赢的轻松,一战之后却脚步不稳,依青仪看来只有一个原
因,你太在意当日令师所说的心魔了。」雪青仪摇了摇头,神色甚是不悦,蓝洁
芸和柳凝霜也是高手,自听得出她的话中之意,此时此刻的郑平亚已非吴下阿蒙,
可赵平予动手当中,却仍心有旁骛,以致阻碍了自己的出手,本来可以赢的更轻
松的仗却变的令人心惊肉跳,也难怪旁观的雪青仪不悦了。
「平予倒是不敢心有旁骛,只是…」见雪青仪变色,蓝洁芸和柳凝霜也是神
色愀然,赵平予缩了缩头,忙不迭地分辩,「只是从当日被师尊点出心魔之后,
平予日思夜想,总不知差错出在何处,动手之际虽记得要全力出手,可是…可是
不知怎么着,就是有点儿…有点儿不敢尽力…」
「在我看来,平予的心魔不是别的,就是你的好师尊,」听得阴京常之名,
不只赵平予,连蓝洁芸和柳凝霜都变了脸色,雪青仪叹了口气,这幻影邪尊也确
实厉害,即便人不在这儿,光只是听到名头,也令旁人闻之色变,「这也难怪你,
令师才智高绝,或许只有老天才晓得,你我深思熟虑的行动,是否全在他的算中。
可平予你若总是对他畏首畏尾,什么动作都不敢做,岂不更糟?毕竟平予你现下
的对手不是他,而是郑平亚,甚至是湘园山庄其他对排帮有所图谋之人,你若总
是忌于被你的师尊利用,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令师
也是人非神,不可能全都算的清清楚楚;就算真的落他算计,最多是把我们全赔
进去了,又算得了什么?」
见赵平予仍是眉头纠结,显然一想到阴京常,他的心头就陷入了阴沉沉的畏
意当中,这可是长久已来的影响,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怯除,雪青仪伸手轻拍了拍
他的肩膀,示意众人站了起来,「多想无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至少眼前的事
情已经解决了,其他的事等往后再说。」
一边是谈的面上变色,另一边的气氛却只有更形紧绷,回到湘园山庄的路上,
舰上与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大有不同,简直就像是空气都凝结起来似的,虽说舟行
甚速,气氛却没有一点点快意,反而沉凝的犹如冻结,非但没一个人敢大声点儿
说话,就连动作都得加倍小心,生怕一个不留意,惹的原已心中震怒的郑平亚不
悦,现在的他火气正旺,给凑上了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不过和身旁的众人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此刻坐在位上的郑平亚一点都不生气,
他的心里头连一点生气的念头都升不起来,有的只是懊丧。自从击溃了天门之后,
郑平亚眼中再无余子,一来湘园山庄的声威,几已超越了少林、华山等名门正派,
成为武林第一强门,身为庄主的他自是必须眼光朝上,不用再管其他小门小派了
;二来在尚光弘的悉心调教之下,郑平亚的武功几已青出于蓝,除了火候还及不
上尚光弘的老练外,招式之精妙流转,就连尚光弘都自叹不如了。
何况自从柳凝霜被救出湘园山庄那一夜,急着追敌的尚光弘一个不慎竟遭暗
算,出手的蒙面女子手上使的虽是佛门功夫,下手却毫无保留,直是和尚光弘有
深仇大恨似的,伤的尚光弘到现在还没能平复。虽说湘园山庄声震天下,但便以
其耳目之众,也始终没能找出究竟谁是凶手,虽然说到擅长佛门武功的女子,第
一个便数峨嵋,但峨嵋派前掌门雪青仪已逝之事众所皆知,无论如何怀疑,也绝
猜不到死人身上去,可自从雪青仪撒手之后,峨嵋派自动封山,再不管江湖闲事,
门下弟子武功又及不上雪青仪的高明,便是暗算也没人伤得了尚光弘,线索可说
是自此而断。
虽说找不到凶手,但尚光弘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一点,反正郑平亚武功几已
青出于蓝,身怀羽翼剑的他武功直追自己,便是再次风云会,除了幻影邪尊阴京
常外,天下也再没几人能与之争锋,但光从那女子的出手,便可知道湘园山庄并
不像外观上那般天下无敌,无论是隐伏暗处的阴京常等天门余孽,或不知什么时
候惹上的那神秘女子,在在都表示湘园山庄四周杀机隐伏,是以尚光弘等人特别
留意,尽全力搜罗灵芝妙药,将郑平亚当个药罐子硬塞,硬是把郑平亚的内力在
短期内大幅提升,现在的郑平亚便是遇上了阴京常,也有一拚之力,更别说其他
人了。
可今天的这一仗,却将郑平亚的自信心狠狠地重挫了一番,而且这已经不是
头一次的挫折了,想当年在天山顶上,郑平亚对上赵平予可是赢的轻轻松松,一
点不费力气;但前次追击天门余孽之时,再次与赵平予交手,硬接三掌之下,郑
平亚却没占到多少上风。这原也不是郑平亚的错,一来那时他长驱追敌,体力大
有消耗,所谓『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加上追敌不成,湘园山庄反损失了
不少高手,身疲心挫之下,自无法发挥平日水平;二来赵平予身具『九阳脉』,
修练内力的效果较郑平亚要好得多,何况那时他养精蓄锐已久,相较之下郑平亚
自无胜算。
但今天的这一仗却大是不同了,郑平亚也不知服食了多少灵丹妙药、神物法
宝,照说内力之深厚天下几已无人能及,一路上又是悠悠闲闲地由人服侍,精神
体力都是绝佳状态,当看到赵平予时,郑平亚只以为这回是天赐的好机会,总算
能够扳回面子了,是以他毫不考虑便动手,与赵平予的这场再战,已完全没有其
他因素的干扰,胜负完全取决于双方的武功高下,若要仔细算来,在脚下绝不平
稳的竹筏上相斗,或许还算赵平予不利一点呢!可偏偏这一仗却仍是平手作结!
表面上两边平分秋色,可郑平亚自家知自家事,以武功招式而言,两边可说
是各擅胜场,内力方面自己却输对方一筹,若他不知进退,继续缠战,再斗得百
招,输的怕有八九成是自己,此事不只自己看得出来,此次前来的人马都是庄中
精锐,不乏能看出胜败之数的高明人物,这回自己又在庄中高手面前失威,威信
大挫,难以挽回,这才真是令郑平亚心情沮丧的原因。
以重新燃起的希望为反作用力的恐惧更为强烈,对向来自信满满、目空天下
的郑平亚尤其如此,这股最初由希望而生的颤栗,使得郑平亚心中发冷,他都已
经将自己推到无可再进的高峰了,却还是输赵平予一筹,难道老天爷当真这么不
长眼,一定要在旁冷眼看自己的笑话,看着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胜过自己的赵平予
赶到前面去,而自己却完完全全没有一点胜过他的方法吗?
73重回故地
伸手拭了拭汗,微一抬头,湘园山庄那巍峨壮观的寨墙已然在望,白欣玉轻
轻地吁了口气,强忍着心中那澎湃汹涌的情绪。当日她离开湘园山庄的时候,原
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再踏上此处,也不用再看到原以为相好如同姐妹,可以亲
昵和好到永远,到后来才发现彼此之间竟会剑拔弩张、肝胆皆裂的黄彩兰和范婉
香,那个时候留书出走的心情,白欣玉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放松,只要避开湘园山
庄的耳目,找个清静所在退隐山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烦恼人世纠葛,什么都不
用再管了,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竟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欣玉深吸了一口气,强自
将自己的心情挽回到应有的平静,她是回来复仇的,无论以往发生了什么事,现
在都要一口气做个清算,除此以外再无良机,绝不能因忿坏事,若在此一步踏错
而毁了全局,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扳回呀!
并不能算是突然,湘园山庄外墙上戍守的人马,表面上虽没有什么异动,但
在白欣玉的眼中,却明显可见少了几个人,显然对方也已发现自己正在接近,但
若非当日从天山千里迢迢地来到此处,助赵平予救出柳凝霜的一路上,无论蓝洁
芸或雪青仪,都毫不保留地指点过自己的功夫,令白欣玉的武功比之当日在天门
精锐手中落败被擒之时,已不知高出了多少,换了个人怕也无法从这么远的距离
看出端倪,光从对方表面上毫无异动,实则早已派人通知庄中高手,严阵以待的
样儿,便可知湘园山庄的庄丁确是训练有素,若自己此计不成,要对付郑平亚恐
怕是难上加难。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庄主的大位上,郑平亚表面上精神奕奕,心中却是一团乱
麻,若非靠着当日尚光弘的严加训练,加上深知自己身为庄主,在庄中人众面前
绝不可落了威风,便是心中再乱,再不想打起精神,表面上仍得表现出神光照人
的模样,郑平亚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当日与赵平予斗了个平手之后,他便觉得力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蒸发掉了一
般,整个人都空空的,做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无论练功修武,甚至和尚光弘等人
讨论天下大势之时,总觉得自己没有以往的雄劲锐气,偏偏又怎么也找不出到底
是那儿出了岔子。他也曾以为是被赵平予暗自做下了手脚,心中怨恨这丑人鬼心
眼多,也不知是怎么暗算了自己,但无论是庄中名医甚或见多识广之人,在自己
身上也看不出任何异状,搞到郑平亚连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重复当年之勇都
不知道,本已混乱如麻的心,这下子更是难以平安,那种难受当真非身历其境不
能了解。
偏偏在这么混乱的时候,事情却是接踵而来,威压排帮之事虽因赵平予横加
插手,以致功败垂成,但与华山派的联姻之事,却仍是迫在眉睫,不能靠着威镇
排帮而令远近门派归心,心甘情愿地将湘园山庄开出的礼单全算送上,在转交华
山派和璐王府的礼数上头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幸好华山派终究是江湖人,不太拘礼数,而璐王爷对此事,也没有那么多要
求,想必是因为能和郑平亚这等江湖英雄结亲,虽是身为王爷也是与有荣焉吧!
反倒是李月嫦那边麻烦多了一些,多半是因为对郑平亚心怀怨怼的平山双燕从中
作梗,李月嫦大发小姐脾气,对湘园山庄送上的礼品挑三拣四的,能怎么挑剔就
怎么挑剔,怎么都不满意,若非这挑剔样儿连华山派的长辈都看不过去,掌门长
孙宗亲笔信给了李月嫦一点指导,怕光送礼一事,就要再多耗上许久时间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意见大大堆的李月嫦,连婚期都已订了下来,好不容易可以
喘口气,偏偏今儿个练功时间才过,郑平亚才刚回房想来个午盹,人都还没睡下
呢,外头就有人进来传讯,竟然是睽违已久的白欣玉又回来了!才听到这个名字,
郑平亚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倒不是白欣玉当真对他有什么得罪,只是当日靠着
追擒白欣玉的缘由,湘园山庄才得以攻上天山,虽说因此而将天山派的绝色女掌
门『雪岭红梅』柳凝霜弄到了庄中,让郑平亚好生享受了一段旖旎时光,但事后
她却被阴京常给救走,连带尚光弘在追敌时还遭敌暗算,这种事情光想就令人闷
火高烧!
不过这一回,看来白欣玉当真是走投无路,又重投湘园山庄了,这次她似乎
聪明了些,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以往的孤僻高傲全都不见,也不知怎么打点
的,让来传报的庄丁都为之心软,在通报庄主时或多或少地为她说好话,听的郑
平亚暗自点头,想来这段时间在外头闯荡,这丫头也学乖了些,无论如何总不会
像当日在庄中一样惹人嫌了吧?看在黄彩兰和范婉香的面子上,自己身为一庄之
主,也该心胸宽广些,给她一个容身之处,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宽容也是好事。
走到了厅前,潇洒飘逸地落了座,说不出的英挺俊雅,郑平亚眉儿一挑,只
见庄中众人个个控背躬身,问安的声音整齐一致,绝无人敢稍稍失了礼数,他不
由暗自高兴,至少自己的人马训练的倒是不坏,虽说没能击败赵平予,吞掉排帮
的计划功亏一篑,但庄中人马并未因此对自己的威严稍有轻忽,光看这排场、这
威望,就绝不是赵平予这等渺小人物所可以望其项背的了。
只是出场时的飘逸潇洒,却维持不了几个眨眼,转瞬间郑平亚连眼都直了,
瞪着端坐椅上的白欣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厅中登时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
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嫌刺耳。
其实也难怪郑平亚失态,厅中其余的人也未必比他好上多少,照说白欣玉离
开湘园山庄不过数年,除了真正新来的庄丁外,旧人几乎是人人都认得她,但此
时的白欣玉虽然一身白衣如雪,当日那孤高自傲的气质,却已是一点不见,此刻
的她端坐椅上,眼观鼻、鼻观心,端庄虔敬的彷似礼佛一般,那模样儿如此的温
顺娴雅,完全没有一丝江湖中人的烟火味儿,就活像是传说中的观音大士下凡一
般,虽是一语不发,旁的动作都没有,却自然而然地将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吸住。
「…许久不见,白姑娘一路过来,可累了吗?」本来被吵醒的时候,郑平亚
也不知那来的一窝火气,只差没向前来禀报的庄丁就发了出来,当他听到白欣玉
穷促来奔时,心中本也想了不少话来修理修理这不知好歹,当日竟主动离开气势
正蒸蒸日上的湘园山庄的愚昧女子,但当他亲眼见到现在的白欣玉时,胸中那股
火气已不知消失到那儿去了,出口的话儿竟变的极其温柔有礼,令深知他性格的
元松等人惊诧不已。不过看看现在的白欣玉,是如此的端庄娇柔,令人便有恶心
恶语,也着实出不了口,也难怪郑平亚近来那见人就发的无名火竟一点都发不出
来了。
听到了郑平亚的话,自入厅后神态虔敬、彷佛什么都动不了心的白欣玉缓缓
地抬起了头来,眼眸似有若无地向郑平亚望了一眼,只看的郑平亚心都不争气地
重跳了几下。如果说原本的白欣玉是尊倾尽匠人心力雕就的塑像,说不出的端庄
完美,现在她配上了那如泣如诉、似光看着就能传达千言万语的眼光,那模样儿
就好像是仙女下到了凡间,正无言地向世人陈述着美妙的仙籁,郑平亚真不敢相
信,白欣玉是如何脱胎换骨的?和以往的她根本就是变了个人一般。
「多谢庄主关心,欣玉在此谢过。」这声音一出口,更加不得了,温柔清润
的彷似清泉般沁人心脾,只听的庄中众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都像化入其
中,软绵绵地再也挺不起来。
「元松,快帮白姑娘收拾房间,这一路走来想必白姑娘也累了,你亲自去,
赶快帮白姑娘将东西收拾好,另外安排筵席,今晚本庄主亲自帮白姑娘洗尘,通
知几位夫人都要出席,快去!」
见元松唯唯诺诺地退了下来,转身便去指挥人手,白欣玉娉娉婷婷地起身,
向着郑平亚一福,动作之间带着一缕香风袭过众人鼻尖,「感谢庄主仍愿收留,
厚恩欣玉在此先行谢过了。」
离去时的那一眼,充满了千言万语,眼光像是被她勾走了一般,见白欣玉轻
行缓步,随着元松步出了厅堂,好一会儿郑平亚才似回了神,心中仍悸动不已,
脑子里头却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以往怎么这么没眼光,竟对这样天仙下凡的美
女毫不客气,逼的她竟离开了湘园山庄,光看她此时的美貌娇姿,别说蓝洁茵或
天山派的项家姐妹了,几乎可以比得上那『雪岭红梅』柳凝霜,更别说她那两位
姐妹了,幸好老天有眼,她又回到了湘园山庄,这良机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成!
「哼!又一个小狐狸精!」见郑平亚恍似魂都给勾了去,才刚进厅的蓝洁茵
不由恼火,她瞪了一眼另外一边进来的黄彩兰和范婉香,故意加大了声音,「狐
狸精果然是一窝子,狐媚的让人恶心!当年走就走了,竟然还有脸回来!真不知
道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比城墙还厚?」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郑平亚胸中不由火起,以前若非蓝洁茵老是冷言冷语地
揭人阴私,恐怕白欣玉也不会一怒之下离开湘园山庄,这可都是这好妒的女人搞
出来的事,好不容易这美女回头了,若自己再不拿出点庄主的威严,也真不知她
要嚣张成什么样子,「住口!既是穷促来奔,不论何人本庄主大人有大量,自当
包容。若老是这样冷语讥讽,本庄还成了什么样子?」
「你…」给郑平亚当面顶回了一句,蓝洁茵不由怒火高升,但自二战天门之
后,尚光弘三人负伤未愈,庄中实权大部份都转移回郑平亚和元松手上,加上吉
州蓝元清去年病逝,蓝元素掌家之后,吉州蓝家声威也不如以往,少了外家相挺,
庄中多数人都对自己和蓝玉萍面敬心不敬,是以蓝洁茵特别注意,无论大小地方
都找机会出意见,绝不安静、绝不退缩,以免一个不留意,别人就忘了还有自己
的存在,只没想到以往还让着自己的郑平亚,这回竟会如此不客气!
「好了好了…」见蓝洁茵又陷入了发飙的边缘,接到元规通报赶来的梁虹琦
连忙劝阻。一来这是在庄中众人齐聚之所,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了郑平亚身为庄主
的威信,二来白欣玉穷途来奔,让她住下也算不得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该为了这
等小事起冲突,不过他也不由光火,自己三人受伤未愈,一方面是因为阴京常下
手沉重,一方面也是因为蓝洁茵处事急躁冲动,让他们根本无法专心养伤,还得
帮她收拾善后,怎么说都没法,「洁茵,妳回房去,等会师父有话跟妳说。」
「可是…师父!」
见蓝洁茵竟不趁此下台,梁虹琦不由发火,这吉州的蓝元清身为一方之主,
可怎么会把个女儿惯成了这幅模样?怎么说都不听,怎么学都不乖,活了这么大
还像个小孩子,只知无理取闹,相较之下郑平亚虽近来对自己三人不像以往那样
毕恭毕敬,至少在外人面前还知道进退。
「立刻回去!等一下为师就来找妳,快去!」
没想到梁虹琦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自己,蓝洁茵只气的浑身发抖,但看厅中
不只郑平亚和梁虹琦,其他人照面看来也不像站在自己这边,反倒是刚刚被自己
刺了一句的黄彩兰和范婉香脸色稍微好一点。自知这样下去自己无论如何也占不
到上风,蓝洁茵气的一跺脚,旋身便冲回了自己房内,只苦了前呼后拥的侍女们
忙不迭地跟上,生怕不小心又惹火了这位脾气颇大的庄主夫人。
「哎…这孩子太不听话,还请庄主见谅,虹琦会好生管教,绝不让她再次出
这种岔子。」
「二师父言重,」向着梁虹琦一礼,郑平亚虽心中也对蓝洁茵这连时地都不
看就乱使性子的脾气不满,但尚光弘等三人对湘园山庄肇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无论如何也要看他们的面子,不好对蓝洁茵深究,「只是偶尔使使性子,平亚倒
不怪她。只是白姑娘穷途来奔,若给她冷言冷语地讥走了,传将出去对本庄声名
可大有妨碍,此事还得请二师父多多费神,平亚在此多谢了。」
听到郑平亚将责任推回自己身上,梁虹琦心中不由一阵酸苦,照说蓝洁茵都
已经出嫁了,她的性子不好,郑平亚这做丈夫的也该负一半责任,他却把责任都
推回自己等三人身上,前些日子对上天门时还可说事务缠身,现在的他万事都交
给元松等人处置,人都轻松下来了,却未见在武功上多所长进,那日据说在赵平
予手上小输一场后,更是变本加厉,懒懒散散的怎么都提不起劲,几是任事不管,
只在后宫里和侍女们打成一片,难怪被冷落的蓝洁茵心中怒火更炽,动不动就发
作,只可怜了尚光弘,一边养伤一边还得小心翼翼,深怕这成果一不小心就给郑
平亚败了。梁虹琦本还想俟机骂骂郑平亚,要他振作起来,不要一天到晚往脂粉
丛里钻,这下更是没指望了。
见梁虹琦退了出去,郑平亚坐回了位置,心中却不由驰想着,白欣玉临走前
那一记眼光,深深地盼进了自己心里。如果她的仪态可说是观音菩萨下凡,端庄
皎洁不带一丝污垢,那记眼神便似充满了生命力,娇柔妩媚的令人魂为之销,配
上那高雅精洁的外貌,更令人不由得浮起一种遐思,若即若离之间,就好像正在
诱惑自己一般,令人心荡神驰。以往的白欣玉那有这般诱人的风情?若那时白欣
玉稍稍露出了现在一半的诱人,郑平亚便用强也不会让她离开湘园山庄啊!
白欣玉不过回来几天,湘园山庄中人都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却是向
好的方面转变。
首先是郑平亚也不知怎么转了性,持续了好一阵子的没精打彩模样似都抛到
了九霄云外,虽说庄中事务仍然是毫不保留地丢给了元松等人,但习武方面却是
专心致志、毫无懈怠,彷佛还想再进一步般,虽说他的武功修为已到了相当高深
的境界,要再上层楼极为不易,但这样用功,至少不至于不进反退,只要这样下
去,就算再遇上赵平予,到时候郑平亚也该有多些机会取胜。
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郑平亚的专心致志虽说不是做给人看的,
但若白欣玉在场之时,郑平亚的用功程度便更增一筹,虽说就算白欣玉不在场时
也不见松懈,但差别总还是用眼睛看得出来的。不过白欣玉只是偶尔来看上一两
眼,顺道帮郑平亚喝个彩,在练武场的时间一点都没久到让人怀疑她在偷练郑平
亚的武功,便是那最多话的蓝洁茵,在这方面也没什么话好说,看得出来为了那
日的事,她被梁虹琦好生训了一顿,虽仍动不动吹眉瞪眼,至少是静了一些。
不过现在的白欣玉,和当日的她可也大不相同了,庄中的新人自是为之惊艳,
而旧人除了惊艳之外,更多了一分惊意,当日的白欣玉虽不至于冰冷难近,却也
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人,那时她的神态,也不像现在这般温柔高雅,可现在的白
欣玉虽是容颜依旧,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只平易近人,高贵典雅中带着些令
人不由得起了亲近之意的温柔,那眼神更是灵动活泼,口中的话虽然不多,但和
她相处时,总觉得那眼光可以传达千言万语,令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满满的。
虽然如此,但对白欣玉此来,湘园山庄之中并非都是赞赏之意,第一个跳出
来不满的,就是庄主夫人蓝洁茵,这点倒在多数人意料之中,毕竟这对夫妻不和
已久,庄中人尽皆知,谁教郑平亚什么都好,就是色字头上把持不太住,蓝洁茵、
蓝玉萍和黄彩兰、范婉香不算,庄中还弄来了大批侍女,前次甚至还将『雪岭红
梅』柳凝霜也禁在庄中,搞出了好大风波,一些没弄到这么出名的风流韵事,更
是双手双脚都数不出来,这般风流好色,蓝洁茵身为正妻,要不吃醋也难。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同为『鄱阳三凤』,本来和白欣玉亲如姐妹,和蓝洁茵
从没好脸色往还的黄彩兰与范婉香,这回竟似也站到了蓝洁茵这边,虽不至于对
以往的姐妹冷言冷语,但言谈行动之间,却有一种让人一望而知的隔阂,但凡亲
身经历过她们相处的都知道,黄彩兰和范婉香心中的妒意之重,只怕绝不在蓝洁
茵之下,只是隐忍不发,没像蓝洁茵那般明显而已。
但这次回来的白欣玉,不只颜色远胜以往,连修养似也较当日好上太多,对
蓝洁茵和蓝玉萍敬而远之,即便受到不太合理的对待,也只是笑笑就过了,态度
温柔如水,让吃醋的女人们想发都无处好发作。这种无处发挥的郁闷,反使得蓝
洁茵等人胸中怒火更炽,尤其郑平亚和尚光弘等人这回可是一面倒的站在白欣玉
那边,一来是因为白欣玉远道来投,身为湘园山庄的领导班子,是该做个榜样;
二来也是因为白欣玉这逆来顺受的温柔婉娈模样,令郑平亚不由自主地豪气大升,
想要不出言回护,对男人的自尊心而言实在是说不过去,而梁虹琦和骆飞鹰等人,
也不想出言帮理亏的蓝洁茵一方,被孤立的蓝洁茵怒火毫无发泄之处,更是日日
挑剔,冲突自是日复一日。
今儿个也是一样,为了郑平亚练武时,白欣玉再次光临,蓝洁茵又发了一回
火,不过这次却不是为了郑平亚,而是因为白欣玉正想告退之时,被梁虹琦给留
了下来,攀谈了一段时间,那模样只看的闻讯而来的蓝洁茵好生怒火填膺,郑平
亚风流好色,眼睛像只蜂一样老在这装的高贵矜持的狐狸精逗留不去也就算了,
连师父都给她迷了去,竟忘了指导郑平亚的武功,只顾着和她高谈阔论,虽说这
段日子自己的武功搁下了不少,但师父也不该指点那故作清高的小狐狸精啊!
又一次在练武场大吵大闹,这回的主角梁虹琦本想发作,但念在蓝洁茵总是
自己徒儿,又贵为庄主夫人,便是错在她,也不好在公开场合落她的面子,好说
歹说之下,好不容易才劝服了蓝洁茵,硬是将她弄离了练武场,同时郑平亚也大
发庄主之威,将一票忘了练武,纯在旁边看笑话的庄丁和庄中高手们轰的落荒而
逃,好不容易练武场才平静下来,只有郑平亚喘着大气的声音。
「庄主辛苦了,」纤手轻拧,将巾上的水渍拧干,交给了郑平亚,白欣玉眼
中微含幽怨之色,却是一点没显露出来,「山庄家大业大,庄主领导全庄,其中
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欣玉当日负气出走,只贪了一时之快,却没顾到庄主的感
受,仔细想来,欣玉实心中有愧,还请见谅…」
「白姑娘言重了…」接过了白欣玉递来的丝巾,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郑平亚
边动作着边在暗地里咬牙,当他接过那白巾之时,心中真有无限渴望去摸摸白欣
玉那白玉雕就一般的纤巧小手,只是不知为何,向来色胆包天的他,却是一点出
格的动作都不敢有,只能在心中暗骂自己竟没了胆子。这次回来的白欣玉有股仙
女下凡般的圣洁气质,令人丝毫不敢起亵玩之心,便是色胆包天如他,也只能在
暗中压抑着那将她压在身下,用强力粉碎她那圣洁无瑕外表,将她的身心彻底蹂
躏征服的欲望,压抑的好生辛苦。「那时平亚年轻识浅,多有不是之处,还请白
姑娘原宥。」
「不敢当,」飘了郑平亚一眼,白欣玉微微一福,娇躯行若流水般退了开去,
似是怕了郑平亚的灼灼目光,声音中仍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柔,「若蒙庄主不弃,
两三天内欣玉寻地摆酒,向庄主谢罪,同时也感谢庄主收留之恩。」
「平亚一定…一定到…」给白欣玉那一眼,勾的魂儿都飞掉了一半,郑平亚
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白欣玉究竟听到了自己的话没有,那一眼彷佛
带着千言万语,有几分幽怨、几分歉意,还加上几分感激,勾的郑平亚心花怒放,
就好像自己得到了仙子的垂青一般。
也不知在练武场中站了多久,郑平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心中虽不由有些怒
火,更多的却是希冀。他身为湘园山庄庄主,在武林中享赫赫威名,现在有那个
门派敢不给这名字几分面子?但庄中自己的权威却不是那么强大,光看白欣玉连
想摆个筵席向自己赔罪,都不敢在庄子里面,还得到外头找客店,就为了怕蓝洁
茵又来闹场,若给这被妒火烧坏了脑子的女人再搞出事来,自己身为庄主的面子
往那儿摆?偏偏蓝洁茵不只是自己的正娶夫人,还是二师父梁虹琦的爱徒,自己
便想发作,也碍着师父脸上,连想驯驯悍妇都得思前想后,这庄主做的真有够没
意思!
想到这儿,郑平亚就不由想到,在迎娶蓝洁茵时同时娶进门的黄彩兰和范婉
香,一来因为根据地已失,身如浮萍,只能依靠郑平亚,二来因为两女不幸失身
在杨逖手中,故而对自己极为小心服侍,碰上蓝洁茵时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人,在天底下便再无存身之处。虽说有着男人喜新厌旧的
脾性,但郑平亚还算念旧,便是有蓝洁茵等人明里暗里想法挤兑,他至少还把黄
范两女留着,只是她们受蓝洁茵的气,怕也少不了,也幸亏她们还忍得住。
可真要说起来,或许两女在床上的表现,才是让郑平亚在新婚时对她们难舍
难离的原因吧!虽然失身给杨逖,不能让郑平亚一享开苞之乐,但有了床上经验,
加上心态上又极其想要取悦于他,和两女的床笫之趣,可绝不是在蓝洁茵和蓝玉
萍身上享用得到的,是以郑平亚虽然颇多内宠,几乎可说是夜夜当新郎,但最令
他留连忘返的地方,仍是黄范两女的香闺和床上风情。
不知同为鄱阳三凤,『白羽凤凰』白欣玉在床上,会不会和黄范两女一般美
妙多姿、令人爱不忍释?这念头才刚浮起来,就被郑平亚硬是压了下去,自己怎
么可以这么想?白欣玉美貌犹在二女之上,又有一种仙子下凡般的出尘气质,令
人不敢妄起淫心,和那两个给淫贼破了身子的女人那能相比?何况…何况白欣玉
也只说要摆酒向自己赔罪而已,可没说对自己芳心暗许啊!
但酒为色媒,何况若在庄外设宴,多半也只有自己和白欣玉两人,不相干的
旁人绝不容参与,说不定…说不定自己还真的有机会呢?不,不能用强,那对这
下凡仙子只是一种冒渎,但若用药呢?想到这儿郑平亚心儿狂跳,他是清楚药物
的功用的,连『雪岭红梅』柳凝霜在药上都吃了亏,用来对付白欣玉,该当仍有
奇效,说不定要对付这等美女,也真要用上药物才好呢!
想到这儿,郑平亚不由有些患得患失,那『雪岭红梅』柳凝霜的艳色,绝不
在白欣玉之下,兼且外貌冰清玉洁,令郑平亚不择手段,也要弄她上手,只没想
到柳凝霜外表看来虽是端庄拘谨之人,骨子里却是骚浪淫媚,早给人拔了头筹,
虽说这般平日里克己复礼,天性却是最好闺阁云雨之乐的上好浪货,在床笫之间、
交媾之时,最能满足男人征服欲的欢趣,让郑平亚有了她之后,几乎再不想其他
女人了,可没有破她红丸,仍让郑平亚颇为遗憾,白欣玉会不会也是一样呢?
不,不可能的!摇了摇头,郑平亚禁止自己再想下去,能让白欣玉这天仙下
凡般的绝代美女在床上骚浪淫媚地服侍自己,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像她这般拥有
天仙般圣洁无瑕气质之人,绝对是最为皎洁清净,一点尘污也不沾的,这回用药
自己可要小心些,药力太轻可破不了这天仙美女的矜持,药力若太重了,让她没
经自己的手便被药力催成了淫娃荡妇,那可也不好,总之就是要有所控制,让体
内欲火正燃的白欣玉,被自己的种种手段弄的欲仙欲死,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
被自己所征服,不只是破了她的身子,还要令她事后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畔,
玩个一生一世。
想到此处,郑平亚就不由暗叹,当日他和元松设局对付柳凝霜时,同时还找
到了混毒的绝代高手『毒王』蔺梦泽,不然要让江湖经验丰富无比的柳凝霜就范,
可真是难上加难呢!但柳凝霜事发之后,尚光弘大为震怒,若非靠着自己力保,
加上尚光弘追敌之时误中暗算,不能将心思再放在追查此事上面,怕元松早给赶
出了湘园山庄;但为了自保,郑平亚不得已弃车保帅,『毒王』蔺梦泽被他亲手
大卸大块,连他带来的毒草毒物,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自己虽暗中留下了
一本蔺梦泽亲笔的《毒经》,但郑平亚武功虽高,但在用毒这方面,绝对称不上
行家,甚至连个学徒都算不上,又不能找在那之后噤若寒蝉,再不敢打这主意的
元松帮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啊,对了,这几日郑平亚虽专心致意在白欣玉身上,绝不令她的作息起居有
所闪失,但他也听说了,附近州里新开了间药铺,听说那老板在药上的功夫相当
不错,以自己身为庄主之威,要那新开张的老板为自己出主意配药,应该是十拿
九稳的了,现在郑平亚只希望一件事,那就是那老板要有真才实学,千万不要没
用到看不懂『毒王』蔺梦泽竭一生心力写就的《毒经》啊!
缓缓地走进了铺中,郑平亚悬了半天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不过这也是他作贼
心虚,毕竟他出门前刻意打扮,现在一身儒衫高冠,书卷味儿甚重,完全没有一
点点江湖人的习气,在这年头,这种独身在外的儒士可说是随处可见,虽说此处
文儒气息不重,兼且要上京赶考,现在也还不是时候,但说到游山玩水,可算得
上是士林之中所在多有的习性,旁人直是司空见惯,除非面见熟客,外人要从身
影中看出这儒士便是威震天下的湘园山庄庄主郑平亚,那可真不容易了。
不过走到了此处,郑平亚却不由在心中暗诧,这世事也真有如此巧合的!白
欣玉什么地方不好选,偏生选到了这家酒铺,新近才在城里头开了户,虽说味道
还算不错,招待也还周到,摆饰也恰可,但总没有一些名店那么意态雍容,虽还
算不得穷酸,郑平亚总觉得不是很好。
更怪异的是,这家酒铺旁边就是药铺,若换了旁人绝不会选此处开店,酒铺
附近便是药铺,摆明是说酒铺提供的东西不新鲜,要你吃完了就上药铺抓药,要
说晦气还真是晦气!不过这也没办法,这间酒铺根本就是旁边药铺老板开的,提
供的饮食与众不同,中间或重或轻地涵蕴着药材味道,说是药食同源,以药材入
菜颇有养生健体之功,若非有这独特的风格,让贪新鲜或重养生之人趋之若鹜,
以新开门的酒铺而言,要在这州城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确实也不算容易。
不过真让郑平亚心惊胆跳的巧合是,这旁边药铺的老板,正是自己找来帮忙,
研究集『毒王』蔺梦泽一生心血所著《毒经》的医林高手!虽说此人确有真材实
料,不是一般走江湖混饭吃的郎中可比,对这《毒经》的认识,有些时候甚至比
那『毒王』蔺梦泽还要高深,让郑平亚信赖有加,心想此间事了后,或许可以将
此人拉到山庄里头,成为自己身边的御医,毕竟自己虽武功高强,但总是人身,
难免有个五痨七伤,有个医道高明的大夫在旁,总比没有要好。但想到自己待会
就要在他开的酒铺里头,用他研究出来的药物弄白欣玉上手,怎么想想都觉得有
点儿别扭。
心中纵有些许疑惑,但在小二毕恭毕敬的带领下走进了包厢,郑平亚眼前一
亮,什么疑惑、什么别扭都不翼而飞!今儿个白欣玉特地打扮过,起身相迎的她
一身宫衣,璎珞薄纱当中隐见雪滑香肌,一袭长裙直曳至地,格外端庄轻盈,尤
其她柳目微瞇,眸光盈然,神情身段都彷佛中人欲醉,在窗间透入的月光映衬之
下,着实动人已极,教郑平亚一颗心犹如小鹿般狂跳,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紧攒
住那小小的药瓶,心中激荡不已,既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这般天
仙同席,又有些蠢蠢欲动,若计策得售,这天仙下凡般的美女,很快就会在自己
的带领之下一探男女之欢,想到能在她的娇躯上肆意征伐、尽情驰骋,那种满足
感真是笔墨难以形容于万一。
入位之后,饮食很快便送了上来,香气缭绕之间,药味并不甚重,想来该是
白欣玉在点菜时便作下了功夫,特意迎合了自己的口味,想到这美女竟如此兰心
蕙质,知晓自己并不习惯这药膳的口味,是以来个由浅入深,郑平亚不由心喜,
既为了收了她后,她的冰雪聪明便要将为取悦自己而存,到时自己真是乐似神仙,
更重要的原因是,若膳食之中药气颇重,难免会与自己准备下的药有所扞格,那
老板为自己配药时可是千叮万嘱过,这回的配方力道并不重,若白欣玉沾了某些
药材,致有抑制,到时候药性发挥不开,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幸好看白欣玉所点
的菜,当中并没有那老板要自己特别注意的药材,看来鬼使神差,这回连老天爷
也站在自己这边呢!
只是坐在自己身旁的白欣玉今天着实美的惊人,连为自己斟酒时的动作,都
娇艳无匹,令郑平亚心头狂跳难休,虽说她的体贴周到无微不至,令他心神爽然,
但却也让郑平亚毫无下手之机,那天仙一般的娇柔媚艳,和兰心蕙质的温柔体贴,
令郑平亚更是食指大动,只不敢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酒过数巡,似是看穿了郑平亚的紧张,白欣玉柔柔一笑,站起了身
子,「当年之事,欣玉独身出走,对庄主好生过意不去,今儿欣玉迷途求返,幸
蒙庄主收留,此恩此德,欣玉感怀五内。今夜欣玉敢以剑舞一场献于庄主之前,
以谢庄主之恩,还请庄主不吝见教。」
「这…自然是好。」将随身长剑连鞘交给了白欣玉,郑平亚倒不担心她会有
行刺自己之心,在分别之后自己苦修猛进,武功之高江湖之中已难找抗手,颇有
『拔剑四顾、为之茫然』的感觉,何况此次出庄为了掩人耳目,郑平亚并没有将
那玄之又玄的异宝『羽翼剑』带在身边,身畔长剑虽非凡品,但要空手应付,倒
也不难。比较令郑平亚庆幸的是,现下时候并不平靖,出门在外的人若非有人护
身,便是自带兵刃,有武器在身的儒生并不罕见,除非身携『羽翼剑』这等令人
心眩神迷的宝器,否则只是儒服佩剑,实属平常,自己根本就不必害怕为此而暴
露身份。
接过了长剑,白欣玉嫣然一笑,眸中水光隐隐,又似脉脉含愁又似心正欣然,
那一眼真可说得上风情万种,飘的郑平亚差点连魂都飞了。只见座前白欣玉翩然
一舞,三尺秋水幻若流光,一身的宫服长裙并无拖滞,反更显出白欣玉的婀娜多
姿、轻盈娇巧,青锋挥洒之处丝毫不见杀伐之气,招式虽精,却是只见其美不见
其威,一丝烟火气也无,着实是下凡天仙方能臻至的极品。
湘园山庄终是武林一脉,平素宴会里头也多有剑舞宴客,新人入庄之时,更
是要郑平亚以庄主之尊,亲身品评来人武功如何,这剑舞郑平亚可看得多了,可
却没看过像白欣玉这般美的。所谓剑舞一方以美、一方以武,乃是力与美的结合,
光只是形容端美、招式绝妙,又或功力精深、威力十足,皆不能得其三昧,但月
光下,同样的剑舞在白欣玉手里,却似化成了绝美,虽说白欣玉重舞而少使功力,
看似美轮美奂而不见其威,但郑平亚何等眼光?一眼便看出白欣玉武功也已远胜
黄彩兰和范婉香两人,虽仍比不上柳凝霜等风云录高手,却也称得上是武林一流
人物。
只是现在郑平亚可不能专心鉴赏,这时候他差点要暗怪自己干嘛要搞这一套
了,白欣玉剑舞极美,那身形、那动作,娇柔如水、媚艳似仙,在在都勾人心魄,
任你定力再高,也要为之心猿意马,偏偏郑平亚却不能专心观赏,这直是天下掉
下来的好机会,之前白欣玉对自己曲意服侍,别说下药了,郑平亚连酒瓶都碰不
到,一有异动白欣玉马上就取过瓶来斟酒敬自己,主人家如此殷勤,他自不能拂
逆,若非白欣玉也是酒到杯干,毫无阻滞,郑平亚还真以为白欣玉想灌醉自己呢!
给人这样服侍虽好,但也同样使得郑平亚毫无可乘之机,若非白欣玉给了他机会,
竟主动献舞,离开了桌边,给她这样服侍下去,恐怕一直到终席,郑平亚也没有
一点儿动手的机会。
郑平亚虽知这可不是分心的时候,但眼前的白欣玉实在太美,舞动之间直如
溶入了洁媚月色,柔润如水,那发自骨子里的媚意直如波涛般涌向眼前,却又像
毛毛雨润物细无声,一心二用的郑平亚看得入迷,小小一个将药丸滑入酒中的动
作,此刻竟是那般艰难,若非郑平亚武功也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怕根本瞒不过
筵前风姿万千的落凡仙子。只是丹药入酒之时,还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幸亏郑平
亚警觉的快,加上白欣玉此刻正好背过了身去,怕真会被她看出来呢!
好在是没被她发现,待得酒杯稳定之后,将手缩了回来,正迎上转过身来的
白欣玉那似怨似盼的美眸。剑舞当中的白欣玉似已有了点酒意,舞动之间有股贵
妃醉酒的艳光,那酒意使得她手脚之间颇有些蹒跚,可那蹒跚非但没减损剑舞之
美分毫,反更显得媚光流离,令人心醉其中。
此刻郑平亚的眼中,只见起舞之际,白欣玉的酒意似已逐渐弥漫周身,皎白
胜雪的冰肌玉骨透出了艳丽的晕红,配上那美人带醉的风采,真有股令人失魂落
魄的眩意;纤腰曼扭之间,给酒意逼出的香汗婉转飞跃,流动出一身艳光四射,
举步回旋之际,随着体热喷散的香氛,熏的郑平亚中人欲醉,虽是醉翁之意不在
酒,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郑平亚现在总算知道,这两句绝不是酒徒的自称自赞
而已,绝色美人的风姿艳彩,比之上品佳酿更有诱人心醉的恍惚。
不过更令郑平亚想入非非的是,白欣玉的酒量似乎不甚高明,才只是令他微
醺的几杯,竟似已令白欣玉不胜酒力,只见席前曼舞之中,白欣玉步履之间,颇
有种诱人心动的踉跄。尤其湘园山庄身处湘衡,入夏尤见炎热,白欣玉一身宫服,
虽是正式却不厚实,在酒力一逼之下,纱衣已然带汗,竟有种若隐若现的艳色:
娇躯摆动之间,茁挺的双峰便在衣里跃动轻弹,给那汗光一衬,肤光胜雪的香肌
愈发娇艳;那长裙虽是直曳至地,缓步之间却是飘飘欲飞,香汗一沾更是自腿根
处一路服贴,将那丰润修长的玉腿彻底拱现,肤光美腿几可窥见。偏生白欣玉似
还未发觉,她这一身打扮全掩不住曼妙身段,月光流离之下,更是若隐若现,令
有心人看的心痒难搔。
好不容易一曲舞罢,长剑一收,向郑平亚行了个礼,白欣玉额间已然见汗,
给那颊上晕红一衬,更是美的不可方物,虽微带喘息,呼吸却还自然,显然她虽
已不胜酒力,却还控制得住。
「欣玉野人献曝,好让庄主见笑了。」
「不…不会,美…这剑舞好的紧呢!」给白欣玉娇嫩清甜的语音勾回了魂,
郑平亚故作悠闲地饮了口酒,装出了平和神情,镇住了那既期待她饮下药酒,又
深怕被发现的神态,「白姑娘游历江湖,武功确实大有进步,此番剑舞刚健婀娜,
平亚前所未见,着实欣羡得紧。若蒙白姑娘不弃,回头平亚让几位师父抽个空子
同白姑娘切磋武技,想必能让白姑娘的武功更上一层楼。」
「武功更上一层楼?」覆述的话儿颇带点虚意,却不像是方才的剑舞令白欣
玉气空力尽,反倒像是她对此早已无心,郑平亚不由吓了一跳,难不成白欣玉此
次回到湘园山庄,已无再出江湖之心,自己这马屁可是拍到了马腿上,偏偏这几
句话的用意不但是利诱白欣玉,更是为了平服自己紧张的心虚,这岔子虽小,可
心波摇荡的郑平亚不由混乱,一时之间话头可再接不下去了。
似是看穿了郑平亚的紧张和心虚,飘飘荡荡地坐回郑平亚身畔的白欣玉似回
过了神来,举杯轻抿了一口,才对着郑平亚微微一笑,「这段日子在外头奔波,
虽称不上受了风霜辛苦,却也不是轻松路途,欣玉早断了再出江湖之念,武功一
道不再进也罢,庄主好意欣玉在此心领了。」
「这…这…」听白欣玉这样说,本以为被她看出了破绽的郑平亚总算松下了
半颗心,另外半颗却悬在空中,也不知抿了那口酒的药力,是否足以令白欣玉着
了道儿?好半晌见白欣玉未再动杯,他这才说出了话来,「既是如此,白姑娘便
好生留在湘园山庄,平亚虽不才,总也是湘园山庄之主,必倾尽全力以保白姑娘
周全,必不致白姑娘有冻馁流离之厄,白姑娘尽可放心。」
听郑平亚这样说,本微带蹙意的白欣玉展颜一笑,那笑容着实风情万种,勾
的郑平亚眼都直了,「庄主千金一诺,欣玉在此多谢庄主了。只是庄主夫人对欣
玉多有误会,要平服此事,恐劳庄主心神,欣玉既受庄主重诺,本该尽杯以谢,
只是…只是欣玉实不胜酒力,还请恕无礼…」
见白欣玉饮了一半,酒杯便置回了桌上,杯中美酒在月光下盈然生光,似也
沾了美人的活色生香,竟似连半杯残酒都透出了几许艳色,郑平亚却没有赏玩的
心情,此刻他的心中当真紧张已极,既希望她一饮而尽,又怕自己若出言催促,
反而会露出破绽,一旦让她看穿自己不怀好意,为此失了这天仙般的美女,那可
真是再怎么补偿又挽回不了,紧张的郑平亚甚至没法子回话。
郑平亚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白欣玉桌上的酒杯,白欣玉似是体
贴到他的心意,以为他是为自己未尽酒而不忿,向他微微一福,「多蒙庄主仗义,
欣玉无以为报,欣玉两位姐妹都是庄主家人,庄主就别再生份地称呼欣玉了,日
后还请庄主直呼欣玉之名,欣玉无任感激。」
听到白欣玉这么说,郑平亚紧张的心一时间又活跃了起来,而且是欢快无比
的大幅跃动。白欣玉只饮半杯残酒,看来确实不是因为自己的言行出了岔子,让
她看出了破绽,因而饰言推辞,而是真的不胜酒力了;不过真让郑平亚欢欣雀跃
的是,白欣玉这话让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尤其她这样说,乃将自己与黄彩
兰范婉香两人并列,若自己拿对着两个妻妾的态度来对她,白欣玉也不会有所不
满或矜持,说不定…说不定这正代表着她也对自己有意哪!若真是如此,今晚自
己的大计几乎是已成了大半,接下来就只剩下待药力发作之后的实际行动,好让
生米煮成熟饭,美梦得偿,那种兴奋那还不令郑平亚为之心花怒放,高兴得险些
要离座手舞足蹈起来了。
「既是如此,也请…也请欣玉直称平亚之名,以免生份了…」
「这…庄主乃一代雄豪,名高天外,欣玉承蒙庄主收留,已是天大恩赐,那
敢如此僭越?」
「这算不得僭越,欣玉又非外人,鄱阳三凤之中,彩兰和婉香已是平亚妻妾,
彼此之间自该亲近一些,何况本庄主也非盛意凌人、以身份地位傲人之辈,欣玉
愿意直称,平亚也高兴些。」
见拗不过郑平亚的意思,白欣玉柳眉微皱,想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算是
答应了他,「那以后…欣玉私下就直称平亚了,但在人前,名份称呼欣玉不敢僭
越,还请…还请平亚见谅。」
74一夜偷欢
虽说对白欣玉的固执不太满意,但这总归是一点进展,郑平亚倒也没必要多
话,反正一时间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些时候
偷偷摸摸的快感,比之正大光明的妻妾关系,还要诱人的多。何况在他看来,现
在的白欣玉颊红眼媚,额间香汗渐泛,那药力似乎已渐渐发作开来,加上白欣玉
早有酒了,方才那一场轻摇曼舞,正令这下凡仙子媚惑之姿更胜以往,只圣洁如
她现在还矜着不肯放肆,甚至连口头称呼上都没半点放纵,只是不知所以地拭着
汗,姿态软软地柔媚起来,显然正强压着那愈来愈鼓胀的欲望,那模样当真是可
爱已极。
虽知自己所下的药可是试过了好几回,力道可说是恰到好处,即便是着了道
儿,白欣玉多半只以为自己用多了酒,这才有些失态,绝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可就因为药力并不太强,郑平亚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若他不多加把手,以白欣玉
的造诣,要压下体内药力,绝非不易之事。
「怎么了?」见白欣玉微微有些摇晃,正伸手加额,柔媚的神态中微带些狐
疑,显然已发觉体内的状况不太妙,只还没发现着了道儿,郑平亚一边探问,一
边伸过了手去,轻轻地覆在她温润如玉的纤手上头,轻揉的动作并不急色,便白
欣玉仍在矜持,甚至是害羞地抽回了手去,他也大可推说是自己关心则乱,绝不
会让白欣玉发觉自己的色心,甚至怀疑是自己做下的手脚。
「没…没什么…」摇了摇头,只见白欣玉嫩若凝脂的脸蛋,已给烧的一片晕
红,原本清澈如水的秀目,此刻正柔弱地飘散着一股媚态,那诱人心动的娇媚,
在这圣洁如仙的玉女面上出现,犹似仙子动情一般,尤其令人心荡神摇,「只是
…只是欣玉有…有些不胜酒力…如此而已…」
手下微微一动,郑平亚心念电转,连忙用了点力,握住那葱葱纤指,不让白
欣玉抽回玉手。他知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白欣玉那圣洁的外表,只要是男人就
会涌起粉碎她那守身如玉的意欲,可她也是走江湖的,若是发现不对,一翻脸自
己可就是功亏一篑,也因此自己才特地要求那大夫,将药力调整些许,绝不让她
发觉有问题;可若现在让她逃脱了自己的手,以白欣玉的功力,该可将药力完全
压制下去,尔后待她有了防备之心,自己要再觅下手之机,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见没抽回手去,白欣玉嘤咛一声,美目似怨似艾地飘了他一眼,待想再抽手
之时,郑平亚已做下了决定,与其静待药力发作,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趁着白欣
玉力道没调好,另一手已滑上了白欣玉的纤腰,双手同时用力,白欣玉还未来得
及挣扎,娇躯已给郑平亚一把抱进了怀中。
「哎…平亚…你…」
若白欣玉此时叫的是庄主,又甚或高声喊叫,说不定还可稍煞煞郑平亚的心
火,让他平静一些,可这『平亚』两字出口,郑平亚听的是心花怒放,自己这一
把已算是过了份的侵犯动作,称得上被那媚眼一飘的急色,可白欣玉既到此时还
叫的自己名字,在自己怀中也只是象征性地推拒而已,显然这动情仙子对自己也
有些意思,只是矜着不敢开口而已,自己这一动手可真是对了。
「不要担心…让平亚好好地…好好地照顾妳吧!」见白欣玉颊若霞烧,娇躯
柔软火热,女体的幽香毫不吝惜地尽情喷泄,暖玉温香抱了满怀的郑平亚不由色
心大动,他一边在白欣玉耳边轻语着,一边双手大动,在白欣玉幽香轻喷的娇躯
上肆意游走,不时探入衣内,减少着和她之间的阻隔。这也难怪郑平亚好色,此
次回来的白欣玉与当日大有不同,颜色、身段、动作都有种隐而不显地含蓄媚惑,
圣洁无伦的模样虽说可退登徒子的色心,但却更令郑平亚有种非粉碎她圣洁外表
的意欲,方才那尽展女子柔润如水的剑舞,更坚定了郑平亚得到她的意志,再加
上方才白欣玉飘他的那含幽带怨的一眼,勾的郑平亚再也静不下心来,便是用强
他也要把她弄上手,看看这犹似下凡观音的美女,在受到情欲蹂躏,内外俱受欲
火狂焚的当儿,会是怎么样一个诱人的模样?
给郑平亚一轮手足肆虐,白欣玉似是连手脚都软了,软绵绵地挨在郑平亚怀
中,再也挣扎不得,只是间中软弱无力地扭动几下,显然酒力和药力已冲刺到了
极限,她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只是目光当中还有些幽怨,郑平亚知机不可失,
就在白欣玉微启樱唇,正要说话的当儿,一俯身已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舌头狠
狠地突破了皓齿的防线,硬是破入了她的口中,双手更是合作无比地发动着攻势,
为白欣玉宽衣解带,没几下白欣玉上身那沾着湿气,早是若隐若现的雪滑香肌已
完全暴露了出来,连内裳都褪了去,一对骄挺傲人的酥胸登时在他的手中尽情地
受着疼爱。
这对饱满丰腴的玉峰,着实是上天的恩赐!郑平亚当真没有想到,在白欣玉
那圣洁无匹的外表下,竟有着这般诱人的美妙身材,即便是今儿个见她璎珞盛装
的打扮,也只见身段之美,曲线之玲珑,怎也猜不到褪衣之后,竟有这么副令人
色心大动的身材!打铁趁热,郑平亚一边热吻着她的樱唇,享受着她的芳香,一
边双手热情地在那无法一手掌握的玉峰上揉捏把玩,时而轻握、时而重揉,还不
时挑逗着那两朵泛着芬芳的玉蕾,只逗的白欣玉欲火狂升,光感觉她的香舌已慢
慢随着郑平亚的舌头而反应起来,那玉蕾更是火热贲张,便知她的体内有多么饥
渴了。
见白欣玉已是囊中之物,此刻的她那圣洁如仙的外表早已破的干干净净,赤
裸的上半身每寸肌肤都燃烧着欲焰,眉目之间更是风情万种,便郑平亚已松开了
她的樱唇,也只知娇喘嘘嘘,纤手无力地扣在郑平亚臂上,连护胸的本能都遗失
了,郑平亚不由大喜,整个人似都充满了征服的快感,显然自己的手段愈来愈厉
害,一试之下连仙女也为之动情,那药力仅只是一道引子,真正令白欣玉的下凡
观音热情如火,再也离不开自己的,仍是自己那已经登峰造极的挑情手段。
一边伸手把握着她的玉峰,享受着她既柔软又坚挺的热情,郑平亚另一只手
毫不老实,此刻已顺着白欣玉没有一点赘肉的香肌直滑而下,探入了白欣玉长裙
之中,直捣禁区。果如郑平亚所想象的,此刻白欣玉股间的芳草之中,早已是一
片湿泞蜜滑,探手一勾便是满掌的情汁爱液。
嘻嘻一笑,在白欣玉烧的红透的耳珠上轻咬了几口,只吮的白欣玉一阵似有
若无的哀吟之后,郑平亚才将手送到白欣玉媚目如丝的眼前。「原来…好欣玉…
妳早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别…别笑话欣玉啊…平亚…」似给郑平亚这话窘的耳根子都红透了,白欣
玉媚目流火,颊上烧的更是娇艳莫名,喃喃的声音诉说着她的无力抗拒,只能任
郑平亚将她带入情欲的深渊,那迷蒙的媚眼,更显示出郑平亚的爱抚,已诱发了
她肉体上强烈的快感,令她飞蛾扑火般投入。
听白欣玉的呻吟如此柔弱软媚,郑平亚更是乐的快发昏了,他的手指头再次
攻入了白欣玉的私密之所,指头在那销魂嫩处时轻时重、似有若无地轻揉慢捻,
勾的白欣玉不住闷哼,连纤手都移到了他的腿上,却不知该推开他,还是该勾进
他才好。直到此时,白欣玉才发觉,不知何时郑平亚早脱光了,自己和他之间,
只剩下一条长裙是惟一的阻隔,偏那阻隔却一点也挡不住他的魔手,只能让她无
法亲身地体验他那贲张的火热,光隔着裙子都灼的她好生滚烫呀!
见白欣玉娇羞无伦,显然那薄薄的裙子,绝不能阻挡她感觉到自己的欲火如
焚,已值如日中天,郑平亚嘻嘻一笑,原本玩着她玉峰的手滑到了她腰后,轻轻
地点在裙带之上,点的白欣玉娇躯一阵麻酥,从外表都看的出来她的震动。「好
欣玉…让平亚来『照顾』妳吧…只要妳一句话…平亚就帮妳剥的光溜溜,好让妳
享受到欢好的滋味,让妳爽的又淫又骚…保证夜夜舒服…」
唔嗯一声,白欣玉羞的满面潮红,再也抬不起头来,只将脸儿埋在郑平亚胸
前,娇羞地吻着他的胸口,郑平亚知她娇羞已极,虽还想再逗她几句,试试能将
这下凡观音逗成怎样一个诱人模样,只是自己也已欲火如焚,白欣玉那美妙的胴
体,比之世间任何媚药都要有效,勾的郑平亚再也不想忍耐了,反正弄了她上手
之后,以后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让白欣玉对自己千依百顺。
轻轻地一阵连撕带扯,白欣玉的长裙很快便化成了碎缕片片,令她周身再无
半分阻碍,那妙处只看的郑平亚双目发直,原来这白欣玉不只容颜绝美、玉峰傲
人而已,那姣美的身段,配上长腿细腰,端的是青春正盛的美丽佳人,尤其双腿
之间那无法自抑的轻磨紧贴,也掩不住正逐渐流泄而出的春情蜜液,看的郑平亚
胯下的淫具更是怒张如龙!只渴望着提枪上马、尽兴奔驰!
双手轻轻托住了白欣玉浑圆结实的圆臀,令她的蜜穴口处被自己的淫具轻点
慢触,灼的白欣玉低吟不断,声音虽是若有还无,那种想要矜持却又忍不住的模
样,比之大声叫喊更令人为之血脉贲张,玉腿的防线更是一点一点地崩溃,郑平
亚只点的神魂颠倒,他再不想忍耐了,双手一抱、腰身一挺,那淫具已一股作气,
攻入了白欣玉充满了淫思媚意、紧热湿缠的销魂蜜穴!
「哎…痛…轻点…呜…」给郑平亚一口气推到极限,白欣玉柳眉微皱,美目
溢出了泪珠,玉女破身的失落感,光从表情便表露无遗,但那搂住郑平亚的藕臂,
以及痴痴缠着淫具的蜜穴,在在显示出除了痛楚以外,白欣玉也正享受着交合之
乐,那火辣舒爽的充实感,着实美妙无比,令白欣玉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口头
上的哀吟呼痛,不过只是处子破身时的自然哼叫而已。
一边挺腰抽送,郑平亚一边再次吻上了白欣玉的樱唇,偷眼望向交合之处,
那儿的模样确实令他满意,只见随着他的双手上下套动,白欣玉的娇躯也随之动
作着,交合之处血丝不住溢出,显然他确实破了白欣玉的身子,只是这下凡观音
太过纯洁,自己的手段又太过厉害,以致于她根本感觉不到破身时的痛处,一瞬
之间便已沉醉在那乐趣当中。不过说句实话,她破身时的血也流的太多了些,真
的好像是女子来经时一般,只是现在他正恋奸情热,那管得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享用着白欣玉销魂蜜穴的紧热痴缠,郑平亚站起了身子,一边和白欣玉接着
热吻,一边慢慢地走动起来,随着步履展动,一步步间淫具时重时轻地攻占着白
欣玉的胴体,那种奇妙的节奏,令白欣玉美的发昏,发烫的脸蛋儿贴在郑平亚胸
前,只靠着微弱的矜持,才没有高声娇吟,但才破身就遇上这种奇特的交合方式,
偏又无力反抗,白欣玉那种任凭蹂躏的娇弱模样,真令男人为之食指大动。不过
郑平亚的走动,却不完全是为了这目的,这种立姿交合他虽也常用,但这总是白
欣玉的第一次,最好是有张床来玩上一玩,对她也好些。这回的状况实有些出郑
平亚意料之外,他本想待白欣玉药力发作之后,再带着她出去找间客栈,弄间上
房好生享乐一番,没想到药力发作忒快,他竟在椅上就为白欣玉破了身子,看她
这样享受,实在不好就此中断,这可怎么办?
一边走着,一边挺腰冲刺,感觉着怀中的白欣玉被自己顶的情热如火,柔若
无骨的胴体遍是情欲,正待自己收拾,郑平亚突然发现,包厢边角处有道小门,
正自半掩,隐约可见门内摆设,该是住宿用的厢房。也没多想这酒铺怎会如此合
作,就好像早知自己心意般备下了房间,郑平亚顶开了门,进了房内,只见床被
早已布置妥当,不由大是欣喜,忙不迭地抱着一丝不挂的白欣玉走到床前,将怀
中玉人满溢欲火的肉体压在床上,随即展开了又一回强而有力的征伐。
这一下白欣玉尝到的滋味,可又深进了一层,方才郑平亚只是坐姿任她挺送,
又或是边行边干,让淫具随着每一步走出的节奏,深深地攻入她的花心,这边行
边玩的姿势,令得白欣玉蜜穴内的流泻再也没有办法阻挡,汨汨蜜汁畅快地流出,
不只交合之所,连股沟菊穴都沾的湿透,那蜜汁落地时滴滴答答的声响,直是声
声扣人心弦,只是这姿势总嫌不够密合;但现在床上的白欣玉可没办法再嫌了,
郑平亚在风月上头果然有他的一套,他揽起了白欣玉的腿弯,一边爱肄地托住抚
玩她的玉腿,一边让白欣玉的腿环住了他的腰,如此一来,在郑平亚抽送之时,
那淫具便能无比深入地钻入白欣玉的穴心深处,每一下都深深地突破着她的重点,
令白欣玉更加乐不可支。
虽说白欣玉的蜜穴吸的郑平亚好生爽快,她面上那似疼似爽的表情,更令郑
平亚心花怒放,但也不知是白欣玉天生能忍呢?还是郑平亚的床上功夫,还不够
让白欣玉全神投入呢?虽说淫具上的感觉畅美已极,白欣玉的娇姿艳态,蜜穴当
中撩人的紧吸深啜,也在在显示白欣玉已被他撩起了燎原欲火,体内的欲望早被
郑平亚的奇技淫巧全面诱发,面上神态满是淫思媚意,早没了仙子般的气质,但
白欣玉却还是一语不发,最多只是挺腰以迎,一声浪的都没叫出来。
虽说对白欣玉的沉默是金颇有些不满,郑平亚向来可是都把妻妾们弄的淫声
浪语,一个赛过一个,功力可说是极尽颠峰的欲海高人呢!但白欣玉不过是处子
初次破身,也难怪还品不出其中妙味,此事确实是急不得,待得一夜风流之后,
明儿个自己宣布将她收为妾室,日后有的是时间将她调教的服服贴贴,光想到能
让这仙子般的美人在自己身下呻吟喘叫、娇声讨饶,那种满足感真是说都不用说,
也不用急于一时,郑平亚一边将环在腰上的玉腿扛到了肩上,一边压下了身子,
腰身猛地用力,又是一阵狂抽猛送,这模样不只使他攻略更深,还能亲眼看到交
合之处的种种淫姿艳态,光看汨汨流泉中落红丝丝流出,那种征服感已令郑平亚
相当满意,插的更加勇猛了。
虽说郑平亚也是风月当中高手,床笫淫战之技远胜常人,但一来面对白欣玉
时过于紧张,大犯熬战之忌,二来白欣玉的蜜穴当中似被施了魔法似的,吮吸的
力道如此火辣,不断地收缩蠕动、吻吮吸舐,收束着郑平亚的百战淫威,活像张
饿透了似的小嘴,竟似种上好妙器,若非股间落红仍不住溢出,加上光看面容便
知白欣玉正爽的心神恍惚,不时闷哼着只差没叫出声来,便知这活观音正爽的人
事不知,郑平亚差点以为自己是被长于床笫采战的淫妇勾上了床呢!那滋味实在
太为美妙,郑平亚只觉淫具上头一阵酥麻,想要发泄的快意竟是咬牙也忍不住,
索性深深一入,浓稠的精液狂喷而出,随着这最深最猛地一刺,全部倾泄在白欣
玉那千娇百媚的蜜穴之中。
不过连郑平亚也没有想到的是,白欣玉的蜜穴竟似是天生要享男女之欢的妙
器,虽说已箍的郑平亚狂射而出、欲火尽泄,但那蜜穴嫩肉在满浸阳精之时,却
似更加活跃,本能地啜吸着郑平亚的淫具,迫不及待地服侍着那渐软的淫具再振
雄风,加上郑平亚好不容易弄了这活观音上手,也不愿只干一次就完,那淫具竟
很快便被她吸的重新胀大,生气勃勃地再次填满了她。
给那狠狠地一射,白欣玉已酥的浑身乏力,没想到郑平亚重振雄风竟是如此
之快,一下又将她的蜜处胀满起来,高潮之后不胜娇羞的白欣玉微微娇哼,媚眼
如丝地望向身上正乐不可支的郑平亚,樱唇娇柔地微微一牵,那目光、那微启的
樱唇,似可传递千言万语,只看的郑平亚心神皆醉。若有什么比将这仙子下凡般
的活观音弄上床大逞所欲还要更满足男人虚荣心的,就是这虽给占了大便宜,却
是再无反抗,那种仙子怀春,不胜娇羞地期待渴望男人蹂躏的神态了。他深吸了
一口气,满胸尽是白欣玉娇躯散放的处子幽香,腰身一挺,又是一阵又猛又悍的
冲刺起来。
这一回和刚才又有不同,原先郑平亚一来刚用了点手段弄了白欣玉上手,二
来心知白欣玉处子破身,必是痛楚难当,是以将她玉腿扛在肩头,那活色生香的
胴体紧紧压在床上,绝不让白欣玉有挣扎的机会;可一场风流之后,虽说她还未
放开心怀地娇吟哭喊、乐在其中,但从她望向自己那娇媚羞怯的眼神看来,显然
白欣玉已接受了自己,那天仙般的肉体,正渴望着自己的开发,所以这回郑平亚
便改换了动作,他长跪床上,蹲着的一腿顶着白欣玉的玉腿,双手扣住白欣玉汗
湿纤幼的柳腰,又是一阵冲刺。这体位令白欣玉整个人半转了过来,只能靠着朝
下的玉臂和郑平亚的手足来顶住娇躯,身子虽不安定,但在这姿势下,被他不住
刺激的位置,却又大有不同,只舒畅的令白欣玉咬住水湿秀发,纤腰不住顶动扭
转,试图迎合郑平亚每一下的强烈刺激。
虽说这体位带来的动作颇为激烈,但郑平亚边干边不由自主地赞叹着,这下
凡观音确是天生妙品,虽说初尝此味,蜜穴当中的反应却是结实火辣,吸的他浑
身畅美,本已射过一次的淫具竟有着再度爆发的冲动;加上白欣玉一手撑身,另
一手已禁不住体内欲火的侵袭,在那火辣辣的娇躯上头不住游走,已陷入恍惚的
娇媚眼神,更不住向他飘送秋波,显是享乐已极,此刻的她已再无半分那庄重圣
洁的模样,整个人都已化做欲火,将他整个人全都卷了进去,再也不想放开。
只是这姿势相当耗力,虽说郑平亚内功精深,但这段日子以来难免荒废了些,
久战之下腰身难免疲累,加上他偷眼看处,只见白欣玉蜜穴当中的流淌,竟泛起
了一丝诱人心跳的艳红,显然白欣玉含苞初破,便给自己一干再干,娇嫩的穴肉
似给擦出了伤,破瓜之血仍未流尽又添了新血,郑平亚心中不由一阵疼怜,他压
下了身子,将情欲勃发的白欣玉压回了床上,淫具的动作却由大张旗鼓改为轻抽
缓插,一方面体贴这初破身的美女,一方面也让那即将激射的冲动缓下来。
但郑平亚怎么也没想到,白欣玉的蜜穴当中,竟是如此刺激!他虽是缓下了
动作,白欣玉的娇躯也似失了气力,再没办法激烈动作,可那迷人穴内却似拥有
自己的意志般,不住卷吸箍吮着他的淫具,令郑平亚虽是改变了动作、放慢了节
奏,却仍无法抑制住那射精的冲动,在他一阵闷哼声中,浓浓的阳精再次毫不保
留地倾泄在白欣玉那迷人的蜜穴当中,美的活像整个人都瘫了。
连着射了两回,加上爽的这般激烈,便郑平亚久习熬战之技,一时之间也爽
的浑身无力,而他身下的白欣玉那高潮后犹泛着晕红,正娇柔无依地轻轻抽搐的
美妙胴体,在在显示出方才郑平亚的强悍,那模样看的郑平亚欲火狂升,若非连
射之后亦是疲不能兴,怕还想再来一回呢!
正当郑平亚还沉醉在欢爱之后,那无比美妙的余韵当中时,突然之间,白欣
玉一声尖叫,划破了室中的宁静,猝不及防之下,郑平亚给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
弄的一呆,心神恍惚之间,竟给猛力一挣的白欣玉推了开来,身子挨到了床侧,
若非白欣玉也已爽的浑身乏力,这一挣扎不过令身上的郑平亚离开了她令人爱不
释手的美妙胴体,怕他真会给她踢到床下去哩!虽力道不大,可郑平亚正自酥的
浑身无力之时,可也令他一时间掌不住自己,被推开的身体一时间半悬床沿,摇
摇欲坠,若非郑平亚反应极快,回了魂后一把攀住白欣玉汗湿的纤腰,怕真会掉
下床去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欣玉尖叫声出口,猛力一把将郑平亚推了开来的当
儿,原本宁静的夜里突地人声鼎沸,只听得门外混乱的步伐忙不迭地赶了进来,
原给白欣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一身冷汗的郑平亚甚至还来不及起身,原本的两
人天地顿时间已挤满了人,惊的郑平亚只来得及扯过床上锦被,将自己一丝不挂
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生怕春光外泄。
「庄主…你…」
「怎么会…」
「这…这也太过份了…」
「平亚你…你竟然…」
话声此起彼落,躲在被中的郑平亚登时浑身湿透,背心满是冷汗,他怎么也
没想到,原本与白欣玉的一夜风流,竟会变成这样!但他这湘园山庄的庄主,倒
也不是白做的,一转念便知自己上了大当,白欣玉表面上清纯娇柔,实则心藏诡
诈,竟布了这么一个局来坑害自己。不过看这阵仗,冲进房内的人竟多是湘园山
庄的部属,连尚光弘等也惊动了,想来这该不会只是单纯的仙人跳,说不定此女
还另有所图,郑平亚不由大恨,偏偏白欣玉似怕了这阵仗,面朝里床动也不动,
一幅惨遭凌辱之后的凄凉样儿,一点声音都不出,存心令旁人误会,这招倒来得
狠呢!
不过给原本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下这样七嘴八舌,郑平亚不由心火
大旺,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最多是自己再多一房妻妾罢了!虽说儒林士子甚或
官吏之间,对男女之事正逐渐防范,官家或士家公子小姐们正被礼仪拘的动弹不
得,但自己可是武林中人,在男女关系方面虽称不上随便,却也没必要这样大张
旗鼓,这样的事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有必要搞的这样沸沸汤汤吗?惟一该小
心的,只是别让这儿的事透给华山派的李月嫦知道,官家对这方面倒真是很多嘴
的。可就因为如此,这些家伙更不该在这儿七嘴八舌,一幅生怕无人不知的阵仗,
不是吗?
突地,郑平亚心中一震,站在元松身旁那面色苍白的儒子,从外观看去根本
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的他竟用着像是要喷火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自己,
一幅想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儿。从众人冲进来之后,这个人是惟一没有开口说话
的,他从一进来就狠狠地瞪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那目光沸腾着愤怒,彷佛一
开口沸腾的岩浆就要爆发开来一般,再无可能阻挡。
就在这个时候,气的浑身发抖的尚光弘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站到了众人身前,
一摆手将此起彼落的声音给压了下来,接下来的情形看的郑平亚不由呆了眼,向
来最是傲岸自负,绝不下人的师父,竟向着那儒子深深一躬,咬牙切齿的声音从
齿缝间冷冷地透了出来,「老夫门内不幸,竟教出了这辱人之妻的畜牲,实在…
实在是…」冰冷的眼神在郑平亚面上撇了一眼,「老夫在此深致歉意,希望…希
望小兄弟高抬贵手,由老夫亲自处理此事,老夫必会给小兄弟一个交代。」
什么?郑平亚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到房内众人的神情,除非郑平亚
真是呆子,否则怎看不出来,尚光弘所言确是有凭有据,此人看来便是白欣玉的
丈夫。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完蛋了,郑平亚心中一时慌乱无已,便是江湖儿女并
不像官家那般重视繁文缛节,可辱人之妻这罪名,仍够令人身败名裂的。尤其几
代之前的皇帝,便是因为强纳儿媳,令那儿媳的家人飞黄腾达,朝廷之中贤良尽
去,这才酿成了差点令皇朝倾覆的大乱,从此之后即便是轻礼任意的江湖中人,
对有夫之妇也不敢轻举妄动,偏偏自己却…却犯了这么个天条,这下可该怎么办
才好。
心中大是不忿,尤其当郑平亚看到了那药铺老板,也混在人群之中时,心下
更知自己是被诱入了陷阱,光看他现在留在这儿,便知白欣玉诡谋深重,从一开
始自己的计算便都落入了白欣玉眼中,那诱人心动的剑舞,想来便是让自己有机
可乘的行动,否则以她奉客的殷勤,自己那里有机会下药?心中一阵恨怒,郑平
亚气的在被内出手,狠狠地推了一把白欣玉犹然赤裸的胴体。郑平亚虽知自己这
下栽定了,但眼下还不到万念俱灰的程度,师父向来宠纵自己,虽是被眼前所见
激的气怒无比,但总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加上湘园山庄之中不乏智谋之士,只要
此刻控制住局势,待得风波过去,自己的人总会有人看出其中破绽,自己的蒙冤
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迫装傻装哭不开口的白欣玉说话,只要她开口,无论她
是喊冤叫苦,甚至哭叫不休,再加几句话坑害自己,但只要开了口就有破绽,总
会有办法突破眼下这情况的。
没想到郑平亚这一推,白欣玉竟是纹风不动,郑平亚不由一惊,一股不祥的
感觉涌上心头,他多用了点力,连被子都遮不住他的动手动脚了,硬是在内壁上
撞了一把的白欣玉这下子总算转了过来,但却已不是方才和他尽情欢爱的那个白
欣玉了,现在的她双眼大睁,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竟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香消
玉殒!虽说身上还有余温,却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尸体!
本来白欣玉自从发出那一声尖叫,在众人进来后便转身向内,别说说话了,
就连点声息也没有一个,只是众人先入为主,最多以为是她初经人事后羞赧难当,
又赤身裸体的,不敢面对众人,一群人的目光都勾在郑平亚身上,便是庄中郑平
亚的亲信,又或见多识广,深知不可妄下定论的老成之士,也或多或少地想到这
或许是仙人跳的诡计,但以现在的情形,却也没人敢去动她。
但郑平亚这一推,白欣玉整个人翻了过来,这异动原就够将众人的目光全吸
过去,再加上一见白欣玉死去,郑平亚登时呆若木鸡,便原先只注意到他的人,
也给这转变勾起了注意力,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到了白欣玉的尸首之上,而
原本挤在后头的人,发觉前面突地没了声息,登时也噤了声,只一些胆大的推推
挤挤,想看到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沉默顿时充塞了整间房里,压的没有人能
够动一下嘴皮子,便是心中原已想到什么,被这样一惊,也登时烟消云散。
这下子可翻天了!众人原多知郑平亚的风流,虽说白欣玉已为人妻,这样做
确实不地道,但以郑平亚的声名地位,真要硬干也实在压的下来,白欣玉的丈夫
名不见经传,在强大如湘园山庄之前,想要生气也无从气起,说不定言语之间一
个不小心,还会被倒灌个『献妻谋进,以求声名』的难听名儿;便郑平亚没将这
恶名冠到他身上,此事扑朔迷离,也难保有心人会这么猜想。
但郑平亚这一下杀人灭口,做的确实过份,就算原先还有人以为郑平亚是年
少识浅,这才中了仙人跳,这下子也全看不下去了,欺人之妻已是大恶,再加上
杀人灭口,实是武林人所不齿之事,便是再亲近于郑平亚之人,眼见他竟犯下如
此大错,也实在是没有话可讲了。便他亲近之人也是这样,更不用说尚光弘等人,
只见尚光弘气的脸红耳赤,连眼睛都红了,身体和双手不由自主地发颤,只是咬
着牙不开口,却不是因为不生气,而是怕一开口,随着恶语出口,那怒气更是火
上加油,再怎么样也灭不得,这徒儿好色贪花,已令他难以忍受,只为了保持他
庄主的颜面,这才隐忍至今,没想到郑平亚这回不但辱人之妻,甚至还在众人面
前杀人灭口,难不成郑平亚当真以为只要有了庄主之位,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
当众杀人灭口,事后也不会有人追究?
被室内的沉默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郑平亚差点没当场发疯。白欣玉这般国
色天香的美人儿,犹如下凡仙子一般,令人完全无法将她和世上的各样污秽事联
想在一起,没想到她连丈夫都有了,还敢诱惑自己?原知自己受人所诱,这才犯
了错,郑平亚已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方面的事原就难以解释,更何况给众人抓
奸在床,他甚至不敢出言抗辩,只要那显然和白欣玉合谋的酒铺老板将自己配药
的事儿抖了出来,再有人将残酒一验,事实俱在,自己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原已是难以处理的局势,没想到白欣玉又不明不白的死了,虽说没人说话,
但所有人的眼光和表情,都明明白白诉说着一件事:白欣玉是死在郑平亚的手下。
以郑平亚身为湘园山庄庄主的武功,若当真动手,怕在风云录之中都可占得一席
之地,要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下,杀一个羞的伏身向内,连脸都不敢转过来的女子,
绝非难事,更何况这女子还赤裸裸地和他一同窝在被中?
便原先有人以为这是仙人跳的把戏,见到这情形都不敢坚持己见了,郑平亚
连杀人灭口的蠢把戏都玩了出来,就算原先真是仙人跳,这下子他也把自己推进
了无可挣扎的深渊当中,看的人真不由摇头叹息,郑平亚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
也太过自信了,他虽是湘园山庄之主,名望在江湖上已不只是一方之霸,足可睥
睨天下,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为所欲为。这回的事若说是仙人跳,众人或还半信
半疑,但郑平亚这一下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诱奸人妻,死不认错也就罢了,竟
还当众杀人灭口?眼见此情此景的人想不相信都不成,心中便有疑惑也不会想说
出来了。
眼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郑平亚只气的浑身发抖,他豁了出去,现在就再有
什么后果他也认了,白欣玉既然已死,想要解开这次的种种谜团,也只得着落在
那酒铺老板和自称白欣玉丈夫的儒子身上。那酒铺老板见此变局,眼睛不由滴溜
溜地乱转,似乎正在考虑该如何是好,而那儒子呢?此刻的他眼中再没郑平亚的
存在了,他的眼睛只呆呆地盯着床上已死的透了的白欣玉,对其他的事情一点反
应也没有,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痛,现在的他眼里心里再没旁人,什么外界声
息吵杂他都听不见,此刻若有其他人对他出手,便那儒子当真身负武功,也绝对
避不开去。
才开口叫人将这两人拿下,那酒铺老板的反应却快了一步,他伸手抓住了那
儒子的肩头,一声怒喝,人如箭飞,已冲了出去,众人只听到「拿下!」和「快
走!」两个声音在空中交错,一时呆楞之下,全没来得及反应,那老板和儒生已
去得远了,还想追去的人,却全被远处撕心裂肺的哀吼声给截停了脚步,那一声
「欣玉!」叫的令人不由心神摇荡,一股哀意不由得袭上身来。
「为什么不追?」眼见众人连动作都没有,少数几个听令而行的人的脚步,
也给那一声哀嚎给定住了,郑平亚不由得气急败坏,这些人是怎么了?平日里对
自己忠心耿耿,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皱半根眉毛,现在却连将人留下这么简单的任
务都做不到?更离谱的是他们似是根本不想去做!气的郑平亚怒火攻心,若非他
现在还是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他可真想跳起来将这些笨蛋全都给宰了,他们难道
不知道,若放这两人走了,非但自己的沉冤不能得雪,给他们在外头乱传谣言,
对山庄的声誉影响有多大?「不能放那两人走脱,快追!否则山庄的声名就再难
救了!」
「追上去又怎么样?你还想杀人灭口吗?」听郑平亚至此还不认错,竟还想
着要杀人灭口,尚光弘满肚子的火一下子都炸了开来,他冲到了床前,两个巴掌
就打了过去,「暗下淫药、辱人之妻、杀人灭口,连这种事你都干的出来,你…
我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畜牲!」
没想到连师父都不相信自己,郑平亚又惊又怒,偏偏白欣玉的尸首就在身旁,
想辩解也无从辩解起,胸中尽是怒火的郑平亚不敢望向师父的脸孔,眼睛只能朝
着窗外,极力辨识着那两人走脱的方向,却没想到这模样,更令身前的尚光弘怒
火攻心,事已至此,这劣徒不但没有半分悔改之心,反而只想着要杀人灭口,眼
睛都只盯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干出了这么多坏事,竟还敢说要「维护山庄声名」!
真不知郑平亚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难道都看不出众人的鄙夷吗?
愈想愈气,偏偏这事就在眼前,犯事的还是自己倾囊相授、悉心栽培的徒弟!
尚光弘只觉眼前金星乱舞,他甚至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更听不出来自己究竟说了
些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喉中一甜,一股气脱口而出,晕厥过去的尚光弘
最后只感觉到口角流下的一丝热潮…
见师父气的口喷鲜血,双眼一闭,竟当场便气晕了过去,郑平亚不由大惊,
自从柳凝霜被救当日,追击时被那神秘人所伤后,尚光弘内伤一直未愈,调养尚
嫌不足,怎受得了这回的气?他想起身扶住师父,但身子一动,方觉被内自己全
身赤裸,怎见得人?才一动又缩了回去。
眼见郑平亚竟连扶都不扶一把,众人眼中鄙夷之色更浓,就连一直以来唯郑
平亚马首是瞻的元松也看不下去,他欺前两步,扶住了尚光弘倒下的身躯,转过
身来对着梁虹琦和骆飞鹰两人,「大供奉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好生休养,该是不
要紧的;在大供奉休养期间,山庄事务还请两位供奉多多费心。至于庄主…休养
期间内也只好请两位夫人多加留心,两位供奉看这样可好?」
见元松一下就将事情分配的井井有条,庄中事务交给自己等人,郑平亚则称
病「休养」,在蓝洁茵和蓝玉萍的看管之下,想必他也弄不出什么事。这样的做
法面面俱到,惟一难以想象的就是向来执掌庄中大权的元松,竟会将事务交还两
人,梁虹琦和骆飞鹰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但元松所言也算公
平,眼下情形确实也只能照他所说这样做了,「若在庄主休养期间…如此甚好,
只是庄中事务繁杂,我两人年老身衰,许多事情恐怕要麻烦总管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