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王立讯感觉到安心挽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他皱着眉看了看摔坏的奖杯,又看了看安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荣誊是属于他的,只有他才有决断权。众人都看着他,他却半响不发一言。
宋思诚毫无歉意,斜睨了安心一眼,笑嘻嘻地道:“我给大家讲个小故事。”
众人皆瞪视着他,这个宋大公子真的很让人无语。
他耸耸肩,看着自已怀里的女人,道:“苏妃,你要听吗?”
美女苏妃天真的拍着手:“好呀好呀,我最爱听故事了。”
“从前有位客人去拜访居里夫人,一进她家就看到她年幼的女儿拿着她获奖的勋章当玩具玩,他非常惊讶,对居里夫人说,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怎么能让小孩子当玩具来玩?”
居里夫人告诉他说,荣誊就像玩具,绝不能永远守着它不再前进,否则将一事无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荣誊不但是身外物,还是绊脚石。想不到无意间竟然帮助到王先生,我还真不好意思。呵呵,呵呵。”
王立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有板着脸不动时他才能控制自已想踢死宋家大公子的冲动。
“有道理有道理。”
阿迈忽然哈哈笑了两声,他说:“关于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一个版本。”
“哦?什么版本?”
“居里夫人把客人送出门,转过身拿出一把鸡毛掸子和一块糖。她拿着掸子打孩子,打一下骂一声,叫你玩我奖章,叫你不听话,叫你玩奖章还让别人看见,最重要的,叫你个小p孩让你娘差点圆不回来这个谎。然后把糖递给孩子,说,这个是奖励你今天让你娘又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记住,它会流传千古。”
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抓出来一颗巧克力糖果,塞到苏妃手里。苏妃莫名其妙地看他,又看看宋思诚。
利生和周子已经扑扑地笑出声来。王立讯紧抿的唇角也有生硬的抽搐,他摇摇头,不再看地上的碎片,牵着安心走进了电梯。
David一边哎哎地叫着,奖杯不要了?一边问表弟,后来呢?还有吗?
宋思诚气得俊颜褪色,偏生苏妃还拿着糖问他:“达令,你吃吗?”
利生笑得差点歪倒在地。
宋思诚啪地打落糖果,狠瞪阿迈一眼,转身就走。苏妃边叫边跟着追了上去。“阿迈,他恨上你了。”
阿迈打了个寒噤,身上的几串银链子晃得峥峥响:“好害怕!从来都只有女人恨我的。男人——呢,我不好这个。”
“你就狂吧,”利生摇摇头:“没忘记宋氏集团是你们公司的大客户吧。”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哈哈,哈哈……”
学着某星,阿迈摇摆着丁当作响的一身圈环,走到前头去了。
王立讯跟安心并没有去成外滩。
回到房间里,王立机先去洗澡拱衣服,安心坐在梳妆台前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脸色奇差,本来就有些凹的眼窝这两天陷得更下去了,显得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经过刚才的一幕,她早就丧失了外出游玩的兴致。宋恩诚是那种睚疵必报的小人,只怕以后会麻烦多多。
她在想用什么理由来推脱今晚的外滩游。
毕竟王立讯是因为她才提出去游外滩的,如果她突兀地就说不去,他肯定是要追根问到底的。
洗浴间的水声结束了。王立讯裸着上半身,拿着大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安心站起来让他,并且接过他手上的大毛巾殷勤地为他擦拭。
王立讯身躯微僵,顿了一会,突然警惕地瞪着镜中的她,问:“你又想做什么?”
“喂!不要老是觉得我有企图。我是那样的人嘛。”
“你就是。”
“可恶!”安心生气地把毛巾扔到他头上。
“你还真不能坚持。”王立讯苦笑着摇头,把毛巾放到一边,定定地看着她。
“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要讨好我吗?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我,我不想出去了。”安心垂下头不敢看他。
“为什么?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这个,我今天有点累了,上海也不算很远,以后有机会再来嘛。”
“你……”王立讯有些研判地看着她,他怎么会被这样的理由搪塞。当下暗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查出那个宋家大公子跟安心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为何她每次见到他都会那么紧张。
安心怕他追根究底,把他拉起来带到床面前,说:“我帮你按摩吧,我的手艺还不错哦。”
“等等。”
王立讯抄起电话,先给阿迈拨了一通,电话里告诉他说不下去了。阿迈没有多问,只是笑着咒了他几句,让他小心腰杆疼之类的,便挂了。
王立讯有所心动,悄悄瞄了眼安心,又拨了个电话给客房服务部,叫送酒上来。
安心在一旁咬着手指睁大眼睛看他。见他拨完电话,便问:“他们说什么啦?”
王立讯伸手到她脸上揉捏,暧昧地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安心情知没有好话,红着脸将他一推推到床上。
王立讯装作害臊:“我还没有准备好。”
“给我趴着!”
“啊?这个体位太困难了吧?……不是,根本就没有可行性好不好?”
“想什么呢你!”安心照着他的头拍了一下,“我是要给你踩背!”
“啊?你会不会啊?”
“我不会,你放心,最多把你踩成变形金刚。”
“宝贝,你最好把我踩成一堆软胶泥,让我粘在你身上永远都不下来。”
“肉麻,恶心!”
王立讯笑得惬意又开怀。
安心脱掉鞋袜,爬到大床上站到他宽大的脊背上,用脚尖在上面试来试去,有些不满:“太硬了,硌脚。”
王立讯低低呻吟:“宝贝,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不敢保证待会儿是你帮我按摩还是我帮你。”
“呸,色鬼。”安心用力在他背上踩了几下,以示惩戒。
“啊!啊!就是这样!啊!啊!”非常暧昧的叫唤声,他绝对是故意的。
“闭嘴!要不我下去了。”
“别呀。谁叫你踩得那样好,我这不是情不自禁嘛。”
安心不敢再乱来了。老老实实单脚踩在他腰身上,另一只脚慢慢从他的肩胛处用不大不小的力气往下有节奏地点踩。双足会和后,轻巧地从腰间走到他肩膀处,又走回来。再三重复。
他很舒服的叫出声来,“不错哎,安心,你这招跟谁学的。”
“这个啊,以前我爸爸回家就叫累,老说背疼腰疼。我妈妈给他用手来按,他老说没劲。一次我在客厅里跳舞,听到爸爸这样说,就跑到他背上去跳舞了,结果他还说刚刚好,呵呵。不过,那时候我比现在要轻一些,怎么样?会不会有点重了?”
“不重,真的刚好。安心,你这一手比外面专业按摩的还要好。我以后都不用到外面去做按摩了。”*橘园*小歪手打*王立讯眯起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安心开心地笑出声来,她突然间就有了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挥来挥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安心居然在他背上边踩边吟诗。他苦笑不得,这样的表扬也能让她兴奋。
“肤浅的家伙。”他喃喃说着,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安心的豪情抒发完毕,室内有一时的静默,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立刻打破它。有淡淡的温馨和舒适在房间里流转。
过了一会儿,王立讯低声道:“安心,你想过以后吗?”
安心在他背上挪动的脚顿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啊?我是个没有什么理想的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嫁个会做饭的绝世好男人。有个安心的窝,每天安安心心在窝里做米虫。怎么样?是不是很没有志气啊?”
“我说得不是这个。你知道的。”
安心没有说话了,踩在他背上的力量有些微加重。
“那天你再医院里一个人跑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慌吗?那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羁绊竟然少的可怜。我心里真不踏实。最怕的就是你会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
安心有些动容,心里头叹了一口气,面上却带笑:“呵呵,怎么会?我可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
“这一点都不好笑。安心,你为什么宁愿把自己说得那么下贱,也要把我俩分得那么清楚。你不是最痛恨别人这么说的吗?”
安心停住了脚。她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在他的后背上抓得很紧。
“你总是让我不自信,你知道在你之前,我也有过女人的,可是没有一个会让我这样害怕失去。——求你给我一点自信,真的,安心,我郑重的请求你,请你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可能性。”
“……我回去学做饭,虽然一开始可能不是很好,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给你修筑让你安心的窝。你希望它在哪里?国内,或者是国外?只要你喜欢,我都听你的。……安心,你的心愿让我来为你完成好不好?”
如果说听到这样的话还不动容,那她一定不是个真女人。安心只觉得眼睛湿润,自从爸妈离开之后,她有多少年未曾体会这种被真心宠爱的感觉了?
她跳下来,顺躺在王立讯身侧,默默地将脸孔贴到他宽厚的脊背上。王立讯翻过身子,伸出长臂轻轻把她揽入怀中。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有一种从未在他两人之间出现过,完全无关肉欲的亲密无间的感觉轻轻柔柔弥漫开来。
王立讯站在周大福久光的珠宝店里,慢慢搜看着那一些列耀得人眼花的珠宝首饰。
他订了今天下午3点的飞机回A城,想在之前买一件合心的首饰。酒店的服务生告诉他这里的首饰款式较全。
他还从未亲自替女人买过珠宝首饰。也不是没有送过,他送女人礼物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让商家直接送上门来,二是拿钱让女人自己去挑。就连珠宝店他也是第一次踏足。
杜安心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她非常节约,节约到甚至有些吝啬。可偏偏就是这个吝啬的女人,跟了他到现在,也没有开口向他要过一样哪怕根本不足道的礼物。她的衣物用度都是他叫人送上门来的,拿给她的金卡直到现在也没有余额变动。这点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正因为她在这方面没有要求,他反而更想为她做些什么。他并没有告诉安心自己出来时为了给她买首饰,只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有店员为他送上茶水,很礼貌地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王立讯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他要挑一个合他眼缘的饰品,不管是什么都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买东西不一定要最好最贵的,但一定要最喜欢。
他的目光定在一根手链和一颗钻戒上面。
那手链是铂金材质。三根细链子平行,以一根网格状银丝相连,面上间隔着坠了些小粒玛瑙红宝石,有点古典味道,很是秀美。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它在安心的白皙皓腕上会呈现出怎样的风情了。
那颗钻戒款式简单雅致。王立讯对首饰没有什么研究,只觉得它并不算出彩。是它下面印着几个醒目的楷体字吸引了他:璀璨永恒的爱。他喜欢这几个字。
精明的店员小姐看到他的犹豫,开始舌灿莲花极力为他推荐那款钻戒。店员小姐说:“这一款钻戒的设计主题就是底下这几个字,璀璨永恒的爱。你看它这个托与众不同,是有些内敛的,尺码合适的话不会轻易脱落。设计师作这样的处理,意思是可以更稳地套住自己最心爱的人。而且这个是限量版的,全上海只有久光专柜有呢。”
这其中有一句话取悦了王立讯,他大手一挥,叫店员把两件首饰都装了起来。
刷卡的时候又碰见了宋思诚,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仍带着那个美女苏妃,两个人赛着招摇。
宋思诚穿着纯白色的手工西服,他人生得阴柔俊俏,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南*棒来的小明星。苏妃化着彩妆,身上的范思哲比她的体形至少小了一号,绷得她显山又露水。
他们俩一进门就吸引了包括顾客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宋思诚显然也很享受这种眼光。
王立讯看到此人就忍不住皱眉。不想喝他有接触,付完款拿了东西就超外面走,却被他追过来挡住。
他笑嘻嘻地道:“王立讯先生,是吧?一个人啊。”
经过昨晚,王立讯不认为还有必要与此人虚与委蛇。他不耐烦地道:“请让开。”
“王先生,你未免太小气了吧,不就是一个水晶杯吗?这样,反正都在这里遇到,你看看这里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哪一样不比那破杯值钱啊。”
王立讯朝他讥嘲地一笑,轻轻拨开他:“可惜我与宋先生价值观不一样。再见。”
“喂!你不想知道那位杜小姐的香艳往事吗?”
王立讯猛然站住,回过头来,大手攥得小巧包装袋变了形。
他面容阴霾,神情冷酷到极点,一双眼睛里射出强力噬人的寒芒逼视发言者,就好像是只伺机逐食的野豹,只要猎物稍有异动,下一秒他就会将之生吞于腹中。
宋思诚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你再说一遍。”
完全可以将人冻僵的声音。
宋思诚看了一眼女伴,俊美 的脸庞上带着勉力硬撑的笑容,怎么能在女人面前坠威风呢。
“在说多少遍都无所谓的,反正我说的是事实。你知道杜安心以前在哪里做事吗?”
顿了一会,他似乎是在等王立讯来提问。见王立讯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只好自问自答:“她在A城已经关门的夜总会魅色里当过舞小姐,是个千人骑得婊子!够震撼吧?”
他身后的苏妃配合地捂住小口,发出一声娇呼。
王立讯在听到他话的同时,额上青筋开始剧烈跳动,隐在衣服下的强健胸肌快速起伏着,手里的首饰袋子已经揉成了团。他把它往衣服口袋里一塞,将手狠狠插入裤袋。
这动作如此之大,宋思诚以为他要拿利器来收拾自己,吓得一下子抬手遮住自己的脑袋。看他半天没有异动,才慢慢放下来。
王立讯竭力压制着怒火,他不敢开口,只怕一个不当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苏妃看了看他高健强壮如西方人的身躯,再看看宋思诚俊美秀气得媲美美女模特的体态,忍不住悄悄向后退。
宋思诚很后悔选择了这个时候来说话。早知道和苏妃开开心心在房间里混完今天多好。都怪这个女人,为什么硬要拉自己来看珠宝。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只好硬着头皮又道:“这可不是我污蔑她啊,出来混就要做好被人拆穿的准备。你别不相信,那小妞销魂得很,嘿嘿,不瞒你说,我也忍不住品尝过。她那里有颗红色的小痣,对不对?”
说话间他眼前浮起安心那魔鬼般的身材,忍不住面露淫光。那个女人虽然可恨,身体却异常诱人。那天要不是秦朝那小子,他早就得手了。
王立讯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口腔里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
他像煞神一样立在珠宝专柜面前,形貌可怕道了极点,累的别人都不敢走过来。店员小姐过来战战兢兢地请他挪位,他恍若未闻。
宋思诚知道已经唬住了他,心里得意,抖抖自己精致的白色西服,道:“王先生,我跟你挺有眼缘的,不忍心见你蒙在鼓里,做他人的笑柄谈资。怎么样?我请你喝杯咖啡,好好聊一聊?”
感觉足足等了一个世纪,那张可怕的面容终于破冰。宋思诚在心里长长吐了一口气。
王立讯的脸上仍然阴冷,却出人意料地答道:“好。”
酒店里年轻的服务生小南在昨天夜晚送出令他印象深刻的一瓶爱尔兰威士忌。
606房那个高大的男人几乎是用夺的夺过酒盘,连单都没有签,却丢给他最高额的小费,再次得到一笔高额小费和接踵而来的闭门羹。他不敢再敲,因为客人给的小费就算再买一瓶红酒都还有结余。
小南因此今天一直情绪高昂,正和同伴谈起这件事,忽然就看见606那个漂亮女人拉着银色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他赶紧跑过去接。
那女人说了声谢谢,抬起头在大堂内扫视。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小南善察言观色,忙问:“小姐,您是在找王先生吗?”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王先生问我这里最好的珠宝店在哪,我跟他说了久光百货的周大福。他大概到那里去了。您要不要在茶餐厅里等一等,哦,你们的朋友留了电话,说还要转道杭州玩两天,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哦好,谢谢你。”
刚走到茶餐厅台阶前,女人的电话唱起歌来。是小南最喜欢的小吴歌曲为你写诗,他因此对女人好感备生。
女人掏出电话接起,没听得几句,、脸色刷一下变得雪白。
同时一刻,有两个戎装警察步入大堂,在柜台前拿出证件似是询问。柜台小姐抬起头望向这方,手遥遥向女人一指。女人似有预感,退来靠到台阶两侧的装饰扶手上,面无人色,看着那两个警察向自己走来。
“你是杜安心?”
“……我是。”
“有人举报你在酒店里非法进行性交易,请你跟我们到警局接受调查。”
杜安心惨然一笑。安逸舒适的日子过久了,她竟然忘记自己一直是个倒霉的女人。
她转过头对小南道:“不好意思啊,你看我也不能管这行里了,麻烦你帮我收好。行吗?”
小南突然间就义愤填膺。他站到警察面前,大声道:“两位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是到上海来游玩的A城客人,下午回去的飞机票还是我们替她订的呢。”
一位警察笑笑:“小兄弟,这不是调查吗?只是有人举报而已,要真的定了罪那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别担心,清者自清。”
好一句清者自清!杜安心笑出声来,无视他人怪异的眼光,她率先转身到大堂门口走去。
这真是个太喜剧的会面。太有意义了。
安心坐在笔录室,眉梢眼角都带有笑意,她举起小手向对面的女人打招呼:“哈罗!”
“哈你妈的头啊!”
伴随这句粗鲁的问候,宋全恩那张描绘得十分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他妈那男人纯粹是个野兽,他怎么这样狠毒啊他,看到我哥了吗?看到了你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说得她恨得彭地一声拍下桌子,站起来指着杜安心,言语里已有了明显的哭音:“你说是不是你他妈教唆的?”
“大姐,你问的是你妈,还是他妈啊?如果是我妈,我妈在上面呢。”
杜安心俏皮地指指头顶,吐吐舌头:“如果是他妈,虽然他妈远在A城,严谨一点说,不是没有可能的。信息时代嘛,遥控教唆有了充分的条件。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呵呵。”
宋全恩伸手就去抓桌子上的烟灰缸,被一旁的大叔警官制止。“宋小姐,你这样我恨为难的。”
宋全恩握紧拳头在桌子上猛捶了几下,抬起头时眼睛红得已经像只兔子:“杜安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哥好好一个人出来,变成这个样子回去。我宋全恩对天发誓,不为他讨回公道誓不为人!”
她站起来要走,经过安心的时候想要打她,被女警阻止。她朝着杜安心坐的椅子狠踢了一脚,吐了口水才摔门出去。
“啧啧!这就是名门淑女!跟我们也差不多嘛。”
安心摇头叹气。看到对面的大叔警官不以为然地看她,她笑道:“她刚那样,她爸爸看了一定会觉得教育失败。”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大叔举起手中的纸笔,“轮到你了。”
杜安心耸耸肩,她这人就这样。事情坏得不能再坏,越悲情的时候她越放得开。平时反而要拘谨许多。
“你问吧。”
“姓名。”
好熟悉的老套。安心很乖巧地道:“杜安心。”
整个事情很简单,不过过程很暴力。
王立讯终于被那个白痴激怒到失控。
他随着宋思诚踏出久光百货,宋思诚正准备去取自己的车,王立讯站在久光旁边的舷梯下面,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我还要去取车呢。”
话是这样说宋思诚还是走了过来,他步伐轻盈,神采奕奕,上下抛着车钥匙,说:“什么事啊?等会说不行啊。”
王立讯冲他咧咧嘴,露出个毫无诚意,只分布在嘴巴地区的笑。然后一把将他揪过来按到梯级上,抓着他的头就往石级上撞。
宋思诚猝不及防,被按在石梯上无法反抗。他又惊又怒,嘴里叫道:“你疯了?我是宋氏集团的总经理!噢!”
王立讯彭地踢他一脚:“打的就是你!”
捏拳重重捶到他修理得很精心的发型上,顿时俊颜凌乱。
苏妃在一旁已经吓傻了。
宋思诚拼了老命挣扎,终于反过身子来。他好不容易撑着站起来正欲还手,刚摆好POSS便被一脚踢飞。王立讯野兽一般扑上来一阵暴打,打的他万紫千红,打的他花团锦簇。
他终于体会到自己与面前这人实力悬殊过大,好比跆拳道分段,这人就是黑带九段,他连白带都不是。他含着眼泪拖长哭音:“哥哥,哥哥,你手太重了,住手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啪啪!正反两耳光下去,宋思诚的小白脸肿成了红馒头,刚刚装上的牙齿又掉了出来。
“你错哪儿啦?”
“我,我不该说你不爱听的话!”
彭彭又是几声闷响。宋思诚捂着腹部,倒在梯级上痛苦地痉挛。苏妃终于反映过来,尖声大叫起来:“打死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远远的有几个保安闻声抽出警棍向这边跑过来。
眼看着王立讯又俯下身来替他衣领,宋思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去抱他大腿:“哥,哥,……不兴这样的,我都快痛死了……”
他的口齿已经不清。旁边有个老大爷抖着手劝道:“小伙子,不要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王立讯根本听不到,双目赤红紧盯着面前的人,“你再给我说说,错哪啦?”
“我,我不该说杜安心当过舞小姐!”
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惊天动地的嚎叫。
“再说!”
“啊啊啊……”他哪里还说的出来,抱着腿滚到地上,翻来覆去地惨声叫唤。
“再说!再给我说!”
王立讯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已全然失控,地上的宋思诚早已面目全非,奄奄一息。*橘园小歪手打*
久光旁边的舷梯前人聚得越来越多,有部分人掏出手机来拍现场情况,甚至还有直接拿摄像机拍摄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劝阻。
狂乱中的王立讯似乎听得有人在向他喊话,他不管不顾。他要的很简单,他只想要听宋思诚说那句话,说杜安心不是那种人,说他在说谎。
颈后剧痛,保安赶到,喊话无效后,举起电警棍向他背上猛击。王立讯在原地摇晃了几下,最后软软的滑倒在地。
苏妃跑过来看着宋思诚的惨样,一下子把头扭开,不敢再看。几个保安插好警棍,分工收拾残局。打电话叫救护车,报警。
宋思诚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已经休克。王立讯被送到警局后清醒过来,,面对着一室面目严峻的警察,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电话打给杜安心,可是打通了又没人接。
“杜安心,你接电话啊。”
听着反反反复的音乐铃声,他懊恼地想摔掉电话。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利生,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并叫他立刻联系杜安心。
利生本来已经在往杭州的火车上了,接到他的电话吓了一跳,他让王立讯在自己没到之前保持沉默,最好什么话也不要说。
在他打电话的过程中,那几个警察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好奇地以研究的眼光看着他。
他们已经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面前的这个高大男子身份不凡,他就是本届杰出青年奖项获得者,来自A城的著名机械研究室老总王立讯。
昨天才上过电视,今天就到了警局,从他面上看不出尴尬和紧张,不知道心里面有没有落差。
等待会让人发疯,王立讯烦躁地叉腰在斗室内走来走去。
有人给了他一只烟,烟快抽完时他抬起头来,突然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个阴冷的女孩子,他还记得她就是那个在宋世诚酒会上弹钢琴的白色礼服。
“王立讯。”
他隐隐才出她与宋思诚的关系,微微眯眼,有些警惕,看着她不说话。
她说:“王立讯,你们太无耻了吧。”
“……?”
“就因为我哥看到你在酒店招妓,你非得置他于死地啊?”
王立讯一下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要脸面,那就不要干这种丢人显现眼的事啊!是不是那个高级妓女手段不凡,你抵挡不住啊?”
王立讯愤怒地看着她,“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个妓女叫什么?杜安心?”
她的话已经成功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有个中年警官走过来,“宋小姐,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们可以自己调查啊,那妓女现在还在XX酒店,你们找她来对质啊。”
王立讯自来到警局后,首次感到惊慌:“她胡说!姓宋的!你给我住嘴!小心我揍你啊!”
“警官先生,有人当着你们的面威胁证人哎。”
中年警官以手势制止两人,与其他警察低低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有人匆匆离开。
王立讯抬手就去拿电话,中年警官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对不起,王先生,您暂时不能打电话了。”
“……打给律师行吗?”
“不行!”那女孩在一边叫。
王立讯狠瞪她一眼,依旧看着警察。那中年警官犹豫一会,说:“那我得在旁边听着。”
王立讯再次拨通利生的电话,他望了望警察,问:“利生,你在哪里?”
利生告诉他自己和阿迈他们都在站前,正等着返航的火车。
“你立刻包车回来,不要再等了。她的飞机快起飞了,叫阿迈过去送她。”
“……喂,什么意思啊?”
“好了,就这样,我在这里等你。再见。”王立讯切断电话。
利生放下电话,想了想,跟阿迈说:“糟了,杜安心可能也出事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阿讯的意思好像是要我们把她弄走。这样,我来分配一下,周子,你和David到站外找车,我们包车回去。阿迈,你负责送安心回去,先电话联系,把情况告诉她。哦,让她先离开酒店,另约个地点等着你。”
利生条理非常清晰,众人依言而行。
阿迈拿出电话拨打,烦躁地拨弄着黄毛。
“没人接啊。急死人了,这个杜安心在搞什么鬼啊?”
此时的杜安心正在浴室中洗浴,难得还哼着儿歌。她心情不错,昨天晚上和王立讯盖棉被纯聊天,居然也过了一夜。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王立讯对自己的尊重和爱护。
王立讯还跟她说了他以前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糗事。他用心良苦,应该是想要自己了解他多一些,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也许,她真的可以试着再投入一点。
事情大条了。
原来杜安心有些多虑。宋全恩为着哥哥的伤势心惊,根本没有时间去造假。
她只是泄愤似的诬蔑安心,连与她是旧识也没有隐瞒,这一点那两个在场的警察也看出来了。
能为安心作证的人不少,她还要两个最要力的证据:来时的机场记录和颂奖典礼上观众席的摄像。
她现在只要按程序走一遍就可以离开警局了。
王立讯则不一样,他打人的录像当天就被放到了网上,名为久光百货打人事件。也不知是谁技术那样好,连某一时刻他脸上的狰狞表情也摄得纤毫毕露。
久光百货打人事件的热评一条接一条,全部都对他不利。
警方对王立讯的态度还是很宽容的,把他安排在他们的小办公室内,打开电脑让他自己浏览自己的新闻。
王立讯一开始还是无所谓的态度,直到下午三点钟。
下午三点钟。按行程安排王立讯和安心应该在飞机上喝咖啡,事实是两个人现在都在警局和警察同志聊天。
这个时候网上有人把保安喊话无效的图单独抓下来,做成标题:“如此猖獗为哪般?”
一时跟贴者无数。怒斥痛骂声泛滥,其中不乏素质奇差纯属捣乱的网民特具侮辱性的低下语言。
王立讯一下子关掉了电脑。
他是那样自大傲慢的一个人。衔着金钥出生,却完全靠自已的力量拥有了发展势头良好的事业,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顺遂无比。他还从来没要想到过,猖獗,这个带有明显贬意的词也可以和他联系到一起。
他再也无法看下去了。还是坐着慢慢等利生的消息比较好。
在他心里,此次多件跟上次在魅色发生的事情基本相似。处理过程应该也差不多。
等利生为他办好一切手续,他就会先回去a城等待宋思诚的伤情报告,报告出来后,应该负什么责任他他绝不会推诿。
他不看并不代表事情就会停滞,相反的它依然在朝着某个方向继续发展。而且不良消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事情渐渐失去控制,开始脱离原有轨道了。
下午五点钟。有人提议人肉搜索该猖獗暴力男。
现在这件事情单凭利生一个人的力量,是想按都按不下来了。
利生一个头已经比两个还大。他仍在努力,发动了自己这此年积累的,在有效部门所要的关系和力量,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法。
晚上七点钟。事态终于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有人辩认出了打人者的身份,并且抛出大字标题:“杰出青年暴力打人,他到底仗的是谁的势?”
一声激起千层浪,瞬时间跟贴的人达到顶端,群情激愤。
王立讯固然是在声浪中死过来又活过去,连他远在d城的父母也跟着遭到无妄之灾,被斥为养而不教,对社会极端不负责任。还有些话语完全不能入耳。
到最后主持颁发奖项的政府部门也被映及。要好事者甚至写出长评,大肆分析近几年来经由致府部门核发出的各种将项内幕。标题惊悚,内容离奇。
舆论总是偏向弱者,而王立讯在录像上的表现又实在太霸道,连安心后来看了都觉得心惊。她知道宋思诚确实该打,可那又怎样?大众不知道啊。她能向大众解释为什么吗?
利生把事情的因由讲给她听时,眼睛里也明显有责怪她的意思。
是啊,至少这点宋思诚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做过舞女,而且还是极端高调的那种。——什么叫做清者自清?在这种情况下,它纯粹就是个笑话。
她的事情很快处理完毕,阿迈本来要送她先回a城,安心固执地不肯离开上海。阿迈拗不过她,只好依旧把她送回到酒店。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她连用餐也叫到房里,除了上厕所,就一直趴在电脑面前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她不能就这样丢下王立讯逃走。虽然她人微力薄,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可至少能离他近一些,能随时了解到事情的变化。
她也相信王立讯不会有事,昨天晚上他不是还跟她说,要为她筑一个安心的窝么?
她最后还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这一次王立讯没事,她一定会好好对他,再不冲他乱发脾气。
宋氏集团在上海子公司的员工们第二天一大早就聚集到警察局门前,举着横幅要求严惩施暴凶手。围观者众多。警方害怕事态不可控制,临时派出人马支援该区,媒体也在这个时候前来凑热闹,一时间闹得是人仰马翻。
利生已经别无选择,上午十点钟,他拨通了王立讯母亲的电话。
即便是隔着电话,利生依然感觉得到这位母亲的犀利,她并没有特别慌乱,只是叫利生等她消息。
利生在忐忑中等了一个小时。
上午十一点。王母的电话过来了。她是个天生的指挥家,身上有种临危不乱的可贵气质。她的从容与镇定极大地鼓舞了利生,在电话里,她清楚地向利生发出了两条指令。
王母已经联系了加拿大和美国驻上海使馆,她叫利生准备好接待他们。她自己和王父乘坐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到上海。
她还吩咐利生通知杜安心,让她今天无论多晚也要等到自己出现。她要同杜安心好好谈心。
王母有两重国籍,但王立讯好像并没有入加拿大籍。利生有点囧,叫来加拿大使馆的人有什么用?他不知道王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依言照办。
下午时分,利生终于亲眼目睹王母的手段了。
王母过警察局而不入。明知道儿子仍在里面,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在宾馆里接待了来自加拿大和美国驻上海使馆的代表。
她态度沉稳,但措词十分激烈,目的相当精确。
她强烈要求两国使馆负起维护本国公民应有权利的责任来,联袂向政府施加压力。
她的目的是要撤掉网络上带有强烈煸动情绪的不当视频与所有相关信息,让王立讯毫无污点地离开上海。
加拿大使馆代表也提出了跟利生相同的疑惑。
王女冷若冰霜,道:“我作为加拿大在籍公民,多年来为加国作出的贡献上有迹可循,下有据可查。您口中的这个人是我的亲生儿子,他们这种行为严重伤害到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情感和尊严。我认为国家有责任有义务维护本国公民的尊严和权利。而且请您不要忘记公民的尊严其实也就是国家的尊严,它们是密不可分紧紧相连的。……如果连我的亲人都不能保护,我要何面目再回到加拿大,有何面目去面对公司旗下众多子民?我如何能让他们相信,一个连自己家庭平安都维持不了的人,如何能有足够的能力维持运转公司?我如何还能厚颜坐在董事长这个位置上?……加国人相当重视家庭,要相信您也知道一个形象良好的家庭对于大公司形象的影响。我儿子的事处理不好,势必会波及到公司股价,您要我怎样向广大股民和所有股东交待?……”
眨眼间就把事情提到这种高度,她简直是在发表公事演说。两国使馆代表固然冷汗涟涟,利生也听得连连咋舌,心里忍不住唱起了沙家滨,这个女人不寻常啊不寻常。
在王母的强大攻势和全面布控下,一席会谈下来最终定下两个举措目标。一是先由大使馆出面,向政府部门施压,尽快删除撤消对王立讯不利的所要消息。二是明天召开记者招待会,找出首发消息的网友到场,澄清事实,并要求他应这一非法传播煸动性消息的行为向公众道歉。她并保留对其的告诉权。
王父一直没有发表过多言论,他神色严肃,偶尔在王母旁边作言语补充。
到送走大使馆的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两个人低声交谈了一会,王母看着时间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她这个电话居然是打给宋世诚的。听她言下之意,好象先前他们已经有过沟通。只听得王母在电话里跟对方讨论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具体时间。她们完全没有提及事件里两位主角现在的状况。
难道宋世诚也要参加记者招待会?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守在自己儿子身边吗?
王父也开始打电话。他的电话是打给某某部门的,他要为祖国的福利事业再次扣款一千万。
利生暗自叹气摇头,他还是个纯洁的孩子,大人的世界他搞不懂。
下午六点钟。宋氏集团的员工悄然有序地离开警局大门。围观者继续观望一会,发觉闹不起来,大感没趣,也陆陆续续散去。
晚上七点过警局传来消息,宋家人已撤回对王立讯的指控。
晚上八点整,王立讯终于被利生接出来,直接回到父母下榻的宾馆。
王母给儿子的见面礼是脆生生的一巴掌。“真是越大越有出息!那个女人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大庭广众下跟人打架!丢不丢人啊?”
王立讯捂着脸庞,掉过头狠狠瞪了利生一眼。原来利生已经完全彻底地把他给出卖了。
两个人眼神热切交流中。
???——你居然出卖我?
——能不说嘛,你家王母娘娘那么厉害,有几个人能正面跟她过招啊?
——刚要在车上你说过没把真正原因告诉她。
——当我傻呀?我要早说了,挨巴掌的就是我。——宁可毁敌三千人,决不自损一根毛。
——电光,火石
王父叹了口气,说:“算了,事已至此,你打他有什么用?”
王母眼圈红了,秀雅的面庞上滚落泪珠两串。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儿大不由娘,她很久之前就有过体会了。
她抖着手在儿子面庞上轻轻抚摸,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餐桌面前坐下:“儿子,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啊?”
“……妈,你别这样,他们对我挺客气。没事的,你看,我好得很。”王立讯强作欢颜,鼓起手肌,秀给母亲看。
“……饿了没,先吃饭。”
王立讯把筷子举起来,一看,餐桌上的菜肴全部都是他喜欢的,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心里一梗,顿时食不下咽。
“爸,妈,你们不吃吧?”
“我们不饿,这些是专为你做的。多吃点。”
王母随手为他布着菜。王父含着细白玉石烟嘴,点点头表示赞同。
眼晴有点酸,王立讯赶紧低头吃菜。
在回来的路上利生已经把他父母为他做的一切筒明地告诉了他。
王立讯是个相当自负的人,他行事一向敢作敢当,他也认为他完全有承担责任的能力。他不擅于表达感情,但孝敬父母是天性。
出事后,他首先想的就是如何瞒住父母,就算以后会东窗事发,毕竟比发生在他们眼前要容易接受。他宁愿在警局多停留几天,也不愿连累到父母为他操心。
事情后来发展得出人意料,利生不顾他的反对通知了他们,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来后如果多挨些打骂还好些,这样子一如既往宠完他,叫他情何以堪。
他埋着头吃饭的时候,利生已经告辞离开。王母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王父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可是音量小到几乎听不见。室内反而是他咀嚼食物的声音最大。
他心里难受,没有吃上几口就放下碗筷说吃饱了。
“妈,你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王母站起来,把他牵到沙发前坐下,拉着他的手问:“人说前有因,后有果,我不知道你那个杜安心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只想问问,你知道宋思诚为什么要辱骂杜小姐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前仇啊?”
“……不知道。”
王立讯看眼前小几上怒放的鲜花看得聚精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