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想了好大一阵子以后,总算勉强想通了,这才和他言归于好,接受了他无
比的热情。“
陈玉卿摇摇头,笑道:“有这种想法也真叫怪诞了,不过由这一点,便可看
出屈元苍此人的坚强硬朗,豪迈粗犷之气,只是略有些蛮横罢了。遇着的是你,
他没有失望;假如换了个人,只怕救了他还得挨顿好揍。”
钟国栋安详的说道:“他的脑筋是有些与众不同,他一生敬重硬汉,也一生
与硬汉作对,甚至连一些孬种的敌人都不屑亲手去产除。同样的,他也不愿有孬
种的恩人及亲人,他就是那样,坚硬如铁。”
陈玉卿喃喃的说道:“怪物,真是怪物。”
钟国栋一笑道:“除了这点怪怪之外,老实说他的脾气之燥,出口之粗,动
作之野,也往往使人不堪承教。但是,他却绝对的重道义,讲信诺,忠肝赤心,
热情如火,是一条真正的江湖好汉。”
在谈笑中不显得寂寞,也忘记了疲劳,钟氏一家老少经过这一阵子调息已经
恢复过来,陈玉卿朝四周一望,说道:“从这里到怒汉坡的方向对么。”
钟国栋说道:“差不多,前面是双福集,我们预料在那里打尖,再朝前去百
十里就是怒汉坡了,离这里大概二百不到。我们紧赶点,明天天黑便可抵达。”
陈玉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钟国栋指挥家人上马,不觉轻骑加快,蹄声
在尘土飞扬中,他们业已匆匆赶往前程,暂时安顿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暂时安顿了下来,金蜈门会就此罢休吗,当然不会。所谓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以骆孤帆的性格,岂肯留下后患。不过,他们正忙着一件事,那就
是金蜈门一年一度的拜月大会,也就是祖祭。
一轮明月,驱去了沉沉的暮色。这轮明月,爬上了柳梢头,给欢乐的人间洒
下了一地的银色。虽然还是仲夏,可是它的光芒足可和中秋比美。
今夜是金蜈门一年一度的拜月大会,今年的拜月大会不同于往昔,因为他们
瓦解了崂山钟家,也可以说是骆孤帆报了一箭之仇。
就在此刻,一群女郎出现了。她们一个个身穿白丝蝉翼薄纱,从一个阴森森
的屋子列队出来,领前的两个女人手中捧着白烛台,在她们的背后陆续跟着十几
个女孩子。她们不出一声,婀婀娜娜,裙裙翩翩,显得既冷艳又神秘的。偌大的
原野,只有那么一座屋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条小河,绿草如茵。
她们来到草坪上,领先的两个人缓缓跪下去,放好烛台,其后几个女郎也照
样跪在地上,迎着月神膜拜。惟一没有下跪的,是个着粉红色薄纱的女郎,其他
女郎在那里低声祈祷。当祈祷一段落时,领先的那名少女便徐徐的站了起来。然
后,这女郎轻灵地以一种舞蹈的动作和手法慢慢地将她的薄纱解开了,脱下来。
月光和烛光照着她赤裸的胴体,显得晶莹如玉。这少女约莫二十岁左右,那
成熟的玲珑浮突的身段,洋溢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女性魅力。她的面貌也是美艳绝
伦,只是在银色月光之中却有一份迫人的冷漠,使她看起来更加冷艳。
赤裸的她又跪下来了,乳峰沐着月光,乳晕如彩虹般娇脆,微弯的玉臂,反
射着美妙的弧光。接着,这群人之中的另一个女郎也站了起来,盈盈地走到那裸
女的前面。
这女孩年纪轻轻,也许不到十八岁,她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小巧的樱桃嘴,
水灵灵的眼睛,是个极其漂亮而又稚气未泯的女孩子。但是,这女孩子亦跟那裸
女一样,脸上是冷然肃穆的神色。就在那裸女的身前,女孩子迎着月光,脱去了
身上的薄纱。她的动作,不若先前那女郎的妙曼,还有点延延疑疑的,然而所有
的姐妹都在注视着她,她不能不照脱如仪。
轻纱带减一声叹息,滑到草地上,少女青春柔美,活力充沛的胴体裸露在如
银的月色下。她的胸脯不高,但很挺胀,有蓬勃的生命力。乳蕾活似两颗骰子,
腰肢很细,腹部平滑,小腹以下小丘隆然,那里好比水晶般光泽,似月亮般皓白。
这裸体的少女不像其他那些少女般跪着,而是在草地上躺下去,迎着月光把
两眼闭起来。
星星在闪耀,那少女一动也不动。忽然,又有一个女子站起来,走到裸女的
身边。她是个黑美人,皮肢又黑又亮,白纱在她的身上显得黑白分明,她人又高
大,肌肉结实得很,浓黑的鬈发盘在头上仿佛一窝小蛇,千头钻头,奇趣盎然。
黑美人又是个出色的舞蹈家,她脱去薄纱,无声地但极具节奏的在裸体少女
左右跳着,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劲力,充满原始粗犷的美。所有的人,全被
她精湛的舞姿所吸引。
当她跳到最高潮的时刻,忽然她跪下,伸出她的柔荑去触摸卧地的裸女。黑
发裸女的身子颤了一颤,她迷迷惘惘的张开眼来,眸子闪动,漾起了两池春水。
黑美人的动作像情潮如沸的壮汉,她捧起黑发少女的乳房,用她厚厚的、血
红的嘴巴去吻她。
烛光掩映,月色朦胧,少女低哼了一声。黑美人这时半躺半跪,侧着身子,
汗液反映着一层水光。她浑身上下像古铜塑像,益发光可鉴人一般。她用上挑逗
的手法,用嘴用舌用手,更用结实的大腿,对少女的敏感地带展开骚扰和玩弄。
她的手这里捏捏那里摸摸,偶尔按捺几下。
那少女就像一部开动了的老爷车,全身颤动。呻吟声由低沉而变成粗重,少
女的四肢也在不断蠕动。
这时,黑美人把她猩猩似的嘴唇移到少女丰满的大腿上,吻她舔她,那舌头
无微不至,渐渐地并移上了少女光洁如刚出笼馒头的小丘上。
少女不由自主从草地上耸起腰来,两手要伸出来抵挡,但是黑美人同时抓住
她的双手,只是用上轻微的气力,少女便无法动弹。黝黑的面孔朝皓白的小腹下,
堆动着摩擦着,不一会少女哼出来一阵不安而难耐的呻吟声。
黑美人这时大展舌功,这舌头分明受过特殊训练的,否则不会伸得如此的长。
她像一头食蚁兽,朝着小丘下方的一个巢穴埋首舔食。实际上,黑发少女身
体里面也真像爬满了无数的虫儿蚁儿,渴望有这样一只饥饿、贪婪而又能干的食
蚁兽来舔食。但当这可爱而又讨厌的舌头在小巢旁边舔食之际,她哼着,觉得身
子在软虚下来。
渐渐的她四肢乏力了,狂扭的腰儿亦再也扭不动了。于是,黑美人放开她的
手,腾出来揉她挺胀的小峰峦,捻弄峰巅的两颗小草莓,另一只手却是提起少女
的玉腿,使她屈曲得缩起来,她的舌头离开了小巢。
少女最神秘、最艳丽的景色恰被烛光照到,是一片嫣红,一片湿润,仿佛一
朵凝结了露珠儿的石榴花。
跪着的其他少女也发生一番小小的骚动,有人在叹息,而更多的人在呻吟,
其中更有人摇摇欲坠,没法再跪得平稳。
少女在低声乞求着,没有人听得出她在说什么。可是,她痉挛中的肉体却是
在极力向黑美人的脸部凑送过去,显然她身体里面的虫儿蚁儿,非但未给食蚁兽
舔食精光,相反的似乎是越来越多,把她咬噬得非常难过。
黑美人却在欣赏一番之后,才恢复她的工作。这一次,她把舌头的特殊功能
发挥得淋漓尽致。那舌头卷着伸缩着,还有那要命的牙齿,配合了舌头的进攻。
少女最细嫩的肉体却像给人摆在饭桌上被人咬噬,那感觉真像是粉骨碎身,
给这黑美人啮食殆尽,只剩下一滩快乐的水。
神秘的古屋里凝集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金娱门门主骆孤帆,正对着一层天
地佛顶礼膜拜。
这层所谓天地佛的神像,是一个男神和女神的正面抱合,作交合的姿势。男
神兽首人身,有一头或三头两种。但不论是一头或三头,都有十多只手,其中两
手抱住女神的腰,其余的手如多手观音一样执着各种法器。两侧则作马步,右脚
踏九条黄牛和九个童女性交,左脚踏着九个童男和九只白鸟作性交。骤然看起来,
这男神的左右脚下的十八对风流家伙,似乎荒唐无稽,但是却有它的出典的。
女神面目娇丽,曲线玲珑,她两手挽着男神的颈,闭目吐舌,吻着男神似无
限沉醉。她的左脚首地,右脚跷起勾着男神的腰际,两股之间男女性器官纤毫毕
露,惑人至甚。
这层天地佛的高度完全如真人,天地佛的产生据说是因为佛教兴起以后,曾
和婆罗门教发生连绵大战,佛教信徒死伤既多,男女僧人又属独身主义者,因此
不能不求人口的增加,以维持宗教的延续。于是有一派的教徒开始供奉天地佛,
俾信徒能获佛的感召,使人口递增。他们就取了牛神玉女,白鸟金童繁殖人类的
故事,共同塑成天地佛像。现在西藏境内的黄教喇嘛经典中还有一部《摩煞哈尼
烈经》,是奉颂以向天地佛求福的,经中明显的教导信徒怎样交合生子,例如:
“以金刚杵直入莲宫,便能产生小金刚”和“华盖纳于莲台之上,调和天地之气,
教可昌盛。”
这些句子的意义与解释非常明显,所谓金刚杵、莲宫、华盖、莲台等都是男
女性器官的代词,直入是动词,诵经人当然一看便知,毋需详加注解的了。
宗教是带点神秘的,教律就是信徒的法律,教义既有产生小金刚的训言,信
徒就不敢以邪恶视之了。金蜈门信奉的是拜月教,所谓拜月就是在秋收以后月亮
高悬时节,男男女女集合殿内殿外,女的在殿外高举火烛向月神膜拜,选出一名
处子作为奉献,向月神祝福。适才的那黑发少女,就是这次奉献的对象。
男的则在殿内向天地佛顶礼,到了月亮西沉,他们就互相追逐,各选爱侣遁
入深谷间,尽情享受。
这里先抄几段拜月教的教义让大家看看。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荫下,尝
他果子的滋味,觉得甘甜。因为我恩爱成病,他的左手在我头下,他的右手将我
抱住。”
“你的两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对小鹿。”
“我的新妇,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
“我在外头遇见你,就与你亲嘴,右手必在我的头下,右手必将我抱住。”
“我所爱的,你何其美,何其可悦,使人欢畅喜乐,你的身体好像棕树,你
的两乳如同其上的果子,累累下垂,我说我要上这棕树,抓住枝子。愿你的两乳
好像葡萄下垂,你的鼻子气味香如苹果,你的口如上好的酒,女子说,为我的良
人下咽舒畅,流入睡觉人的嘴中。”
这几段的教义我们读了已是心旌摇荡,倘若细细体味个中辞意,则叹“有女
怀春,吉士诱之”等句瞠乎其后了。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神秘的古屋的房门打开了,只听骆孤帆大呼一声:
“男欢女爱,人之大欲;逍遥快乐,拜月昌行。”
于是,一群旷男怨女欢呼一声,他们手持火抱走出了古屋。这时候,草地上
已经开始捉对儿嬉戏了,一个叫佩佩的女孩对着另一个姑娘说道:“珍珍,我要
吃生蚝。”
“黑白讲。”珍珍回应道:“这条溪水那会有生蚝,就连小蚬也少见哩。我
常常在这里游水,清楚的很哩。”
她说得一本正经,竟惹得佩佩咯咯的娇笑。
“珍珍,你误会了,我说的生蚝是这个。”佩佩的手向着珍珍的身上最麻、
最酸,还有一丝丝得痒的地方摸过去。这下子,珍珍恍悟了,她不禁羞得满面通
红,呶起小嘴道:“你好坏。”
“你说的,我以为这才不像黑珍珠她们那么坏哩。”
“你不坏,为什么要摸人家这里。”
“嘻,男人摸你不恼,我也是个女人,碰一下有什么要紧。”
“唉,佩佩。”珍珍把酥软的上身贴过来,幽怨的说道:“你平时碰我可不
打紧,就是在这节骨眼,被你一碰,人家全身都软瘫了呢。”
佩佩故意挤挤她,结实在臀部拣着珍珍暧烘烘的小腹磨了一磨,却把这春心
荡漾的少女弄得浑身上下刹那间像抽去了骨头一般。珍珍粉面飞红,声音有点暗
哑:“不来嘛,唔唔……”
潮湿而温暖的气息呵在佩佩的粉颈上,使得她也有一种麻痒,不期然的变了
手臂,便把珍珍的娇躯搂个结实。冷不防,冲动的珍珍竟然按捺不住,凑上两片
灼热的樱唇,吻住佩佩发烫的脸颊,玉腿也开始盘过来了。
“嗳,小妮子,你这是做什么啦。”佩佩忽然有一种肉麻的异感,那是因为
古屋的门开始缓缓启动,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但这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珍
珍呢还被蒙在鼓里。
“唔唔”的情与火热的珍珍追索着佩佩的小嘴,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亲
热点嘛,你不要拒人千里好不好嘛。”
佩佩故意把腰儿挤弄她,口中却说:“不来了,你就是不怕难为情。”
“害什么臊,拜月大会上有什么难为情的,你看呀,这颗小蒂儿也挺起来了
哩。”俏皮的珍珍却拿她兰花般柔软的手儿,在佩佩的乳房上轻抹一下,然后拇
指和食指捻住了一朵小娇蕾,嗤嗤低笑着羞她。
“哟哟,你……”佩佩急着拍她的手,两个妮子纠缠着。虽然说话声音不是
太大,但是她们互不示弱,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只不会身上的薄纱都被对
方扯掉了。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身段相当健美,皮肌白晰嫩滑,上面衬套
两个小白瓜,蒂儿粉红,娇艳迷人得很哩。四条玉腿都是修长而丰满,宛似象牙
柱子,臀部饱满浑圆,弹力充沛,佩佩的腰儿比珍珍更短,显得长腿丰臀,极是
够劲。而珍珍有个特点却是佩佩及不上的,那便是她小腹光滑平坦,迷人小丘高
挺丰腴,月色下可见那微黑的阴影,仿似柔丝。
这两个笑嘻嘻的小妮子指着对方的三角小阴影,又调侃了一回。两个人都是
手多多的,起先是出其不意的碰一下,但是越演越热烈,火热的两个胴体便紧紧
的缠在一起,手中摸到了宝贝东西,就再也不舍得放开。
嘴儿对着嘴儿,芬芳的津液流满了口腔,二条小舌儿亦恣意地进入对方的小
池塘里畅游起来。刹那间,她们几乎忘记了一切,双双缠绵在草地上,挤作一团。
尤其是珍珍,这时恰像火烧着身子,被虫儿蚁儿钻进了迷人小巢,怎么也扑
灭不了,驱除不掉。她在低低的呻吟声中,挺着磨着。
而佩佩的手本来在揉她的腰窝,这时却是窥准机会,迂回到滑滑的前面,一
点一点的滑下去。珍珍的同一部位,让自己和她的茸茸磨擦起来。
但当佩佩火热的手移向她,逐渐侵犯到她高高小丘时,她忽然离开了身子,
也缩回了舌头。她咻咻气喘的,把嘴儿伸到佩佩的耳畔,颤声要求她道:“你摸
摸我吧,嗳唔……”
佩佩也有点儿不克自持了,她自己是个女人,但如今才第一次发觉当一个女
人动了春心,挑起欲念,会是这么娇媚迷人,有说不出的诱惑。她的手儿稍微慢
了一些,猴急的珍珍却已忍无可忍的捉住她的手,就向那极端饥渴的小巢摸去。
佩佩是一手的滑腻,一手的热潮,这触觉立刻引起了她的连锁反应,她竟也
觉得自己的小巢有一种渴,有一种饥,想着可口的食物,馋涎也流了个满嘴。
被摸的珍珍却是不由自主的轻嚷起来,叉分的粉腿急急的合拢,倒把佩佩的
手也夹住了。
“小东西。”佩佩把发烧似的脸儿贴住她,低声笑骂道:“我又不是你的情
哥哥,干么对我撒起娇来。”
“唷,我真想叫你一声情哥哥,知情知趣的情哥哥哩。”珍珍眯着眼,可她
的手就像第了眼睛一样,别的不摸,先就摸到了佩佩痒痒酸酸的小门儿。同样的,
她亦发现了佩佩的秘密。
“嘻,我的情哥哥,怎么你也这样糟糕,弄湿了人家的手。”
佩佩是像触电似的,缩着腿时,珍珍却张开嘴儿,一下子便含住了她胸脯的
小肉球,吮得极为贪婪。
这一下,就连佩佩也陶醉万分。她身子颠簸,腿儿缩到珍珍光滑的背上擦着
她,假意的推却她,而心中则着实欢心。两只小手亦不受控制的益发多情的向她
摸索,渐渐的一只手指也埋没消失,那是珍珍的小巢囫囵吞枣,把它吞吃了。
佩佩心儿砰砰乱跳,她斜乜着眼朝古屋门口一瞥,月影朦胧,正好看见骆孤
帆率领着一群三山五岳的英豪来到了门口。她一急,忙的把手儿离开了珍珍,气
喘喘的吻着她说道:“好珍珍,不得了,门主他们来了。”
“呃,门主来了。”珍珍也吃了一惊,说道。
“我们快走吧。”
原来根据拜月教的规定,广典时女的拜月,男的参天佛,双方顶礼完毕,女
的则找隐密之地,由男人去找。谁找到谁,他们就可以尽欢,共赴巫山。佩佩与
珍珍因一时忘形,却疏忽了时间,斜眼一瞥,姐妹们果然都地走得干干净净,一
个也不剩。
这一急可真是非同小可,刚回头便看到骆孤帆像一个猎手似的将手一挥,那
些部属就像猎狗一样四散去找寻猎物去了。骆孤帆已到了她们的身边,佩佩红着
脸唤了一声:“门主。”
“你是珍珍。”骆孤帆眼中射出异彩,声调并不是严厉可怕,却是柔软得令
珍珍心醉。这种变化却是令珍珍和佩佩惊喜,她们知道自己已从鬼门关打了一转
回来,想不到一门之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珍珍在惊喜之下,用手掩住自己,可是一双手掩不了上下三点迷人风姿,她
耳根发烧,怯怯的对骆孤帆行了一个礼。
“珍珍,门主喜欢你了。”佩佩像要吃醋的样子。
“门主,我可以吻吻你么。”珍珍大着胆子,其实是想骆孤帆来吻她。因为
她看到骆孤帆结实在肌肉,较之小伙子还要结实,她迷迷惘惘的好像给魔鬼迷了
心窍似的。
骆孤帆哈哈大笑道:“珍珍,你不怕我了。”
“我我……”
“对了。”骆孤帆说道:“珍珍,你有一副好身材,可真埋没了你了。”
他上前一步,贪婪的看着珍珍。珍珍的身子忽然起了一阵颤动,只见她怯怯
的将羞人的小巢和草地展露出来,轻轻地说道:“我,谢谢门主的夸赞。”
“真是杰作,你和佩佩好像一对姐妹花。”骆孤帆伸出手,粗野的摸索着珍
珍发烫的面颊。
珍珍被他这一摸,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她刚想开口,小嘴已被骆
孤帆厚厚的双唇印了下来,她立刻将脸儿仰高,手臂一弯,便勾住了他的颈子。
她虽然这样做,但心里还是怕怕的,所以一直不敢张开眼。她不知道,骆孤
帆在办完事后会怎样对她。因为,谁都知道,骆孤帆的喜怒无常。
骆孤帆早已被她俩的香艳情景挑起了欲念,更看到两个妮子的疯狂形态,益
感情潮狂勇,欲火高烧。有人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所以骆孤帆的吻和爱抚也似乎
带点诗意。他疯狂的吻,富于男性魅力的嘴唇缓缓的粗犷、狂野的索吻,吻着她
的嘴,吻着她的鼻,吻到她绯红的颈项。
小妮子在一阵挑逗下也不安的蠕动,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当骆孤帆的唇
沾到她敏感的小红豆时,她低哼了。
这时,佩佩偎过来,用她湿润的小嘴来封堵珍珍的声音。珍珍饥不择食的贪
婪地把佩佩的唇儿啜吮着,她的两条粉妆玉浑圆的大腿伸着缩着,就不知怎样的
摆放才好。
不过,很快的骆孤帆已把这不知所措的粉腿捉住了。骆孤帆的眼前怒放着一
朵粉红色的玫瑰花,那花瓣儿沐着露水,湿糯着,光泽的,花蕊儿很小很窄,在
它的边缘茁壮着一颗情欲的种子。即使是肉场老将骆孤帆对这样鲜嫩的幼稚的幼
齿也不是时时能碰上的,这就叫可遇而不可求,越发显得珍贵了。
骆孤帆在想,这个幼齿在自己的门里,怎么今天才发现呢,他有一吻的冲动
了。他由高高的小草原开始,遍及青青河边草。他的唇沾着柔丝,轻轻一擦。珍
珍的全身像触了电似的,嘴巴虽被佩佩封住,但痴迷而着急的声音却从鼻腔透了
出来。
再移下去,骆孤帆的嗅觉神经便完全陶醉在一种芝兰香气里。他的心房狂跳
着,更觉得有一双彷徨的玉手,不断的揉着他的肩肉,那迷人的鼻音响个不停。
骆孤帆决心好好地享受一次,这朵天然奇葩也仿佛正在欢笑,正在迎接他的
亲善访问。于是他凑上去,选择了一个美妙的角度,深深地给她一个长吻。
像地动山摇似的,珍珍的娇躯颠簸起来了,细细的腰,圆圆的臀,宛似有无
穷无尽的力气,在扭在磨,水汪汪的池塘出了水份,湿润着骆孤帆焦躁的嘴唇。
骆孤帆也兴奋得快要晕厥过去了,好一会儿,他好奇的舌头渗入香气浓郁的
花蕊当中。只见珍珍一阵痉挛,一阵退缩,香气益发浓烈,水份也成泛滥之势,
一双粉腿就形同枷锁般钳紧了骆孤帆的颈,夹住了头颅。
但是骆孤帆的舌头可不受钳制,也活像不受他本人的控制,正在那里伸缩在
舔弄,他的手捧着她半球形的粉臀,在疯狂的进取。
珍珍腹部以下动不了,但上身仍在耸动。虽然那里有个佩佩,但也无法将她
控制得住了。这个食髓知味的小妮子一旦疯狂起来,便形如不驯之马,要多大力
气就有多大力气,别说佩佩制服不了她,就是换了男人,恐怕也拿她没有办法哩。
沉醉在春风里的骆孤帆还是被珍珍挣脱了,一支起身子,就哭泣般的央求他
道:“门主,我需要,别在折磨我了,我是多么需要啊……”
骆孤帆张开手臂,让她扑入他坚实顶硕壮、热烘的怀中,说道:“来吧。”
这时的珍珍浑然忘了骆孤帆是门主,也不想身边还有佩佩的存在,她是一秒
钟也不能等待,那些自肉体深处的煎熬令她难过得要死。她只是紧闭了眼,焦急
地向骆孤帆身上摸索着,当她握住那庞然大物时不免心中惊悸起来。但是,在她
疯狂的意识中,她甚至愿意骆孤帆令她粉骨碎身,也是在所不计的,痛死总比空
虚的死好。只见她双管齐下,一边带着骆孤帆的肉棒,一边在移樽就教,把战意
浓厚的肉棒引到白热化的阵地。
骆孤帆知道,如果他怒闯入关珍珍准要大吃苦头,还是让她知己知彼,能容
纳多少就给多少。
其实不用他担心,珍珍如今是急急律令,像渴极的人见到了甘泉,要放开喉
咙饮个痛快。宁可胀破了肚子,也胜于渴死的。先头部队入了脂粉阵,两个人的
同一感觉,就是燠热难当,不期然的一阵颤抖。
“嗳”的珍珍拿唇儿舔着舔着,忽然她耸动起来,那一份冲动使她闷声而哼。
骆孤帆却感到柔软的包围,令他打骨子里酥麻起来,那紧凑而温暖,全身每
一寸肌肤莫不是胀鼓鼓的,弹力充沛像个吹气美人。他置身在如此温馨的小天地
里,真是欲仙欲死,神魂飘荡。
一直在作壁上观的佩佩看得全身紧张,她觉得那里像一枚摔破了的鸡蛋,黏
黏的液体使她老大的不舒服哩。
这时,珍珍气喘咻咻,皓唇咬着唇儿,唔唔连声。
骆孤帆就着月色打量她,细细的吻,轻轻的捏,两个指头捏住硬硬的小红豆,
擦着那软中带硬,硬中有软的颗粒儿,使她颤了又颤,哼了又哼。当珍珍无法忍
受时,忽的张口在骆孤帆的肩上咬下去。现在他们已不是什么门主与部属的关系
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而争夺伊甸园的强敌,在各尽所能把对方击倒,击垮。
“啊,珍珍。”骆孤帆哼出了销魂蚀骨的低呼,珍珍连忙放开骆孤帆,惶恐
的揉郑他,抚慰着他说:“嗳唷,情哥哥,门主哥哥,我有没有咬伤你啊。”
“我要你快乐。”骆孤帆说道:“要令你空前的快乐,以前你一定没有尝到
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这宝矿,让它荒芜,这是多少大的损失,
今后我要加紧开采来弥补。”
“门主哥哥,你真好。”
“你难道一点都不难受吗。”
“不,真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相反我非常快乐,只有你能使我这么快乐。”
她蠕动着,开始有节奏的挺耸着。珍珍发现自己能够接纳他更多,虽然她的
小巢已经给骆孤帆的肉棒霸占得满满的,那么胀,但她并不惊惧,她正沉溺在快
乐的浪潮里,挣扎,剧烈的挣扎,这样才能带给她更多的乐趣。于是,她又吐出
了含糊的呓语,樱唇吮吸着骆孤帆的舌头,一双手尽在做着渴望的动作。
骆孤帆由浅入深,又由深而浅。珍珍是一个灼热的小型汽缸,而他的肉棒是
一个高频率的活塞,活塞推动得越来越急,那汽缸震了一回又颠了一回。她乐极
而呼,佩佩不得不再一次堵塞她的浪声。
这时候,她两腿伸缩至骆孤帆的肩上,她的心坎似乎给热情的骆孤帆触摸着
了,熨贴着了,空前的震颤。仿佛狂风暴雨般的把她这朵娇弱的小娇摧折着,她
溶化了,她整个人消失了。在快乐的浪涛中,她载浮载沉,进入了疑幻疑真的境
界。
“啊,伟大的门主。”佩佩迷醉的唤着,骆孤帆此刻在她的心目中不亚于天
神下降。她看到坚强的他,正从珍珍的娇花阵中退了出来,他的肉棒还是那么勇
气可嘉,带着一股征服者的锐气,向她迫近,她不禁有点小胆怕怕了。本来是想
靠贴他,这时却是酥软无力的躺倒,躺在另一个满足的胴体旁边。
骆孤帆的脸上、全身汗液,在这月夜中闪闪发光。
“我的肉棒是你的。”骆孤帆极力使自己温柔些:“来吧,佩佩,迎接它。”
“嗳,门主。”佩佩注视着令她震栗的实力,一只手做有限度的摸触着肉棒,
轻声说道:“门主,您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一切为了你,小家伙很争气的。”骆孤帆的神情轻松下来。
佩佩眯起眼,玉腿悄悄分了开来。骆孤帆已经搂住她,嘴对嘴吻过去,四片
唇瓣胶合着,她饥渴的地方已被他注入了雄刚之力。那是滑腻的,像布满了泥泞
的小径,因为她等得太久了,一直在与饥饿作斗争。
骆孤帆肉棒的庞大刚刚符合佩佩此时热烈的欲望,她的腰肝儿拱起了,角度
是如此美妙,引诱着对方加倍努力,使情欲达到沸点。
骆孤帆有神乎其神的本领,加上高超的艺术,很快使佩佩沸腾开来。尤其是,
当骆孤帆的舌舔着她的粉颈,干燥的唇擦着她的乳蒂,她真像全身给无数的高压
电线缠绕着,使她痉挛痉挛,不停的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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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孤帆在耐心的等,让佩佩的高潮接二连三而来,淹没她吞噬她,把她卷进
一个无底的深渊。太多的快乐,令她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虚脱似的软瘫着。她樱
唇驰张,奄奄一息,朦胧中还吐出销魂的呓语。
骆孤帆正在努力回守,抵抗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崩溃感。但忽然在他的背上爬
来了一个滑溜溜的胴体,那是珍珍,她死而复活了。看到他们痴痴迷迷的样子,
她余兴未减,向骆孤帆爬来,压住了他和佩佩,使劲地仿效骆孤帆冲刺的动作。
听着佩佩的呓语,她咭咭地笑了。
骆孤帆敌不过上下煎迫,他呻吟了,脊骨里一股酸麻,终于他晚节不保。
月色仍是那么明媚,充满了女性的魅力。而柳荫深处,这一男二女在沉醉,
在回味。原野上的烛光火炬全都熄灭了,一个个幽灵似的影子隐没在神秘的屋子
里。
翌日,神秘的古屋,金碧辉煌的大殿正中搁着一方精美的长案,其后是一张
虎皮交椅。殿上横悬一匾,上书五字:“金蜈门总坛”。
不错,这间大殿正是金蜈门总坛所在地。此刻,大殿长案两侧雁翎般地站立
着两列男女。这两列男女身材不一,相貌各异,衣着也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衣着右襟绣了一条金线蜈蚣。
“门主驾到。”蓦地,一声嘹亮的悠扬的吆喝声从殿内传出来,站在殿上恭
候的男女面容一栗,连忙垂手肃立,不敢稍动。
俄顷,骆孤帆从后殿步出,在长案后面的虎皮交椅上坐了下来,他今天与昨
夜形若两人,不怒自威。
“参见门主。”两列男女一齐躬身施礼。
骆孤帆目光如刀,冷冷的扫视一遍,才开口沉声说:“崂山钟氏一门虽已被
毁,但他们仍然活着,此为本门心腹大患。根据线人报告,钟国栋与一部分家人
已向怒汉坡投靠屈元苍,本座自有安排铲除之计。骆婕,你去联络冷泉庄,请他
们协助截杀钟氏余孽。金霏霏,你率领褚传新一队,前往武当,因为钟国栋与武
当青铜道人颇有交情,我想他的子弟必定会前去投奔,而作适当的截杀。”
他宣布了几道截杀令就退出了大殿。他所说的骆婕,就是昨夜身穿粉红色薄
纱的少女,她是唯一没有跪拜的人,是骆孤帆的女儿。而金霏霏,就是昨晚率领
群女对月顶礼膜拜的女人,她是金蜈门的副帮门,也是骆孤帆的如夫人。
沿河口是豫皖边境的一个镇集,僻偏小镇,来往的旅客并不多。这天傍晚时
分,街头的一间酒馆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位客人,除了一位身着紫衫的少年旅客,
几乎者是本镇的人。
一阵震耳的蹄声忽然遥遥传来,片刻之后,五名身着金色劲装的彪形大汉一
起涌进了酒店,原先饮用的酒客似乎对这般人十分畏惧,他们匆匆会完酒帐,悄
悄的溜了出去。
这批金衣人莫非是凶神恶煞,否则那些酒客为什么如此害怕,惟一没有溜走
的只有一个紫衣少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彼此毫无恩怨,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名身材瘦长的金衣人走了过来,双手往腰间一叉,说道:“小子,你打从
哪儿来的。”
紫衣少年想不到会有人来盘他的底,不由神色一呆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瘦长金衣人道:“大爷高兴,识相的就快滚。”
紫衣少年说道:“要是我不高兴说呢。”
瘦长金衣人哈哈一阵狂笑,说道:“大爷就超度你。”
紫衣少年面色一变,说道:“为什么呢,咱们素昧平生。”
瘦长金衣人说道:“大爷了冷泉庄西院的三级武士,小看冷泉庄,你小子只
有死路一条。”
这当真是闭门酒楼坐,祸从天下来。冷泉庄的三级武士就能判定别人的生死,
这冷泉庄岂不是比阎王殿更为可怕。紫衣少年,正是劫后余生的钟家信,他并没
有到预定的地点集结,直接向东南方走来。
此人语音甫毕,单掌倏飞,五只钢钩般的手指便已抓向紫衣少年钟家信的咽
喉,来势之急,宛如电光石火一般。出手这般歹毒,一招就要置人于死地,这那
能不挑起钟家信的怒火。
“狗贼找死。”在一声清叱之后,右腕一翻就已扣着对方的脉门,跟着用劲
一抖,金衣人那庞大的躯体已像稻草人般被摔了出去。
这一摔可就热闹了,连续砸翻几张食桌,弄得碗筷齐飞,金衣人趴在地上半
晌爬不起来。冷泉庄的武士个个武功不俗,想不到这位三级武士竟然栽在一个少
年手里,其余的金衣人焉能不感到意外,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现在他们是四比一,仍然占着绝对的优势。钟家信知
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却不想便店家遭受太大的损失,因而出声招呼道:“此
地不够宽敞,咱们外面见。”
语音一落,迳自穿窗而出,放开脚步向镇口奔去。
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四名金衣人向钟家信展开狂攻,四柄长刀犹如雪花乱
舞,攻势凶悍已极。双方无怨无仇,却招招往致命处招呼,除了冷泉庄的武士,
江湖上到也少见。
如此一来,钟家信就陷入险境了,他虽然在崂山经过一次狠拼力搏,但打斗
的经验毕竟不多,如今是以一搏四,他怎能不手忙脚乱。十招之下,他两到两处
剑伤,右肩左臂被刮了两道口子。伤势虽是不重,在心里上却受到极大的震撼,
像这样下去,他只怕无力再支持二十招。那么死神在向他招手,他宝贵的生命眼
看就要搁在这里了。
他不想死,至少他不愿意这么窝窝囊囊的任由宰割,就算劫数难逃,也要死
得轰轰烈烈一点。于是,他发出一声长啸,挥剑展开了凶猛的反击。钟家的天都
九归剑法是一种极端快速、威力强大的剑法,出手九剑连施,犹如风雨骤发,当
今武林具有如此快速的剑法并不多见。
金衣武士绝未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孩子会身负如此惊人的剑术,待得银芒
耀眼,冷焰砭肌之时,他们再想逃避已经来不及了。但见血光迸射,惨嚎连声,
几条躯体向地上仆到下去。这一剑之威当得是无与伦比,四名金衣人只落得三死
一伤,这是钟家信的运力不均,剑招还不太精纯,否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过,如果他再挥一剑那位幸存决难逃得活命,但他并非嗜杀之人,瞧到那
三具血淋淋的尸体,他已经大为后悔,自然不愿再出手了。换句话说,他由于经
验不足,不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道理,由于一念仁慈,才有后来冷泉庄为患
的演变。
只见钟家信身形一转,准备离开斗场。那位负伤未死的金衣人却递过话来了
:“朋友留下姓名,今日之事,冷泉庄必有一报。”
“在下钟家信,江湖上随时候教。”语音一落,放步急驰而去。
他沿璜川往西走,一迳来到信阳。这是他走错了路,打从离开崂山开始,他
就弄错了方向,同时也不知道家人发生了许多变故,如此一来自然找不着家人。
信阳是豫南的重镇,位于大别山和桐柏山两大雄山之间,是孤守中州的一道
重要门户,因而商业颇为发达。
钟家信是午前到达信阳的,他想打个尖,再找个人问问路。于是在一家饭馆
进餐之后,他询问着店小二道:“小二,请问你往广州怎么走法。”
店小二说道:“往南走,经湖北、湖南就到达广东了。”
钟家信道:“到广东不是要经安徽、江西、福建么,怎么会跑到两湖去了。”
店小二还未回答,一股宏亮的笑声忽然传来,说道:“小施主,你是才走江
湖的吧。”
钟家信扭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和尚,他桌上放了两碟小
菜,面前一碗稀饭,已是碗碟朝天,想必已经是饮食完了。于是钟家信双拳一抱
道:“在下确是初次出门,还望大师指引一条明路。”
中年和尚道:“咱们的目的相同,边走边聊吧。”
钟家信应道“好的”,于是他们分别付过帐,相偕走出店门。钟家信问道:
“在下钟家信,请问大师法号怎么称呼。”
中年和尚回道:“贫僧秋月,小施主到广东有什么事吗。”
钟家信不愿叙述自己的遭遇,避重就轻的说道:“家父到广东去了,在下此
次出门就是寻找他老人家。”
中年和尚问道:“令尊也是武林中人吗。”
钟家信道:“家父粗通一点庄稼把式,但咱们从不涉足江湖的。”
“够了,会一点庄稼把式就可以碰碰运气,贫僧预祝小施主马到成功。”
钟家信笑笑道:“在下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也没有那份能力,大师倒是不妨
试试。”
“罪过罪过,出家人四大皆空,怎能犯那贪字,贫僧前往东南,只是想瞧瞧
热闹罢了。”
钟家信忙道:“请恕在下失言,咱们往哪里走,大师。”
“先去武汉,再去湖南,沿途名胜多得很,贫僧带你去开开眼界。”
“多谢大师。”
秋月和尚的阅历丰富,沿途讲些当地风土及江湖见闻,使钟家信获益不浅。
他们的脚程很多,原想赶到柳林投宿的,但镇集虽已在望,他们却前进不得,
这自然是有人在找碴了,而且还是钟家信的对头冤家。
在一片松林之旁,聚集着二十余名金衣人,其中一名瘦长大汉曾经在钟家信
手下栽过斤斗。他们是冷泉庄西院的武士,目前他们三死两伤,自然要向钟家泉
讨还这笔血债了。领头的是一名中等身材、年约四旬的汉子,此人举止沉稳,气
度不凡,一身功力可能已达精纯的境地。他身后一字排开二十三名金衣武士,虽
是鸦雀无声,气氛却显得极端肃杀。
秋月和尚向金衣人瞧了一眼,跟着声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蒋施主率众阻
路,莫非打我穷和尚的主意。”
敢情那位身材中等的金衣人就是冷泉庄西院院主蒋林,此人以一柄无情扇名
噪武林,在江湖上是一个颇有份量的人物,他居然亲自出马,显见冷泉庄对钟家
信是志在必得了。
蒋林向秋月和尚双拳一抱道:“大师说笑了,咱们是找你身边的那位朋友了
断过节,与大师全然无关。大师,你请吧。”
秋月和尚“啊”了一声,说道:“这位小施主初出江湖,怎么惹上冷泉庄的,
究竟是什么过节,能不能看贫僧一个薄面。”
无情扇蒋林冷哼一声道:“对不起,大师,本院武士三死两伤,本庄不能栽
在这小子手里。”
秋月和尚道:“三死两伤那是倚多为胜了,贵庄名满江湖,如此对待一个孩
子,不怕令江湖朋友耻们吗。”
蒋林面色一寒,说道:“秋月和尚,别给脸不要脸,要不看在你跟庄主往日
一点交情,今天你也不会放过。快走吧,否则休怪本座不讲情面。”
秋月和尚哈哈一笑道:“多谢,不过咱们桥归桥,路归路,阁下如果讲交情
就揭开钟小施主的梁子,要不你就划下道来,咱们接住就是了。”
无情扇蒋林哼了一声,伸手向两名金衣武士一挥,那两人立即连袂奔出。他
们是冷泉庄的一级武士,功力之高不下于一方霸主。奔向秋月和尚的名叫瞿威,
是一个瘦高个子;邀斗钟家信的个子较矮,名叫骆百川,这两人全都用刀。无情
扇蒋林的左右手,在西院除了院主蒋林他自己,就以他们二人的功力最高了。
瞿威长刀一抱,叫道:“大和尚请赐招。”
秋月和尚从来不使用兵刃,如果徒手无法应付,就以肩上布褡裢对敌。他的
肩上经常挂着布褡裢,中间开口,两头装东西,也就是一般生意人的钱袋。瞿威
请他赐招,他却哈哈一笑道:“不必客套,瞿施主,请。”
瞿威果然不再客套,足尖一点地面,身形跨前两尺,右臂猛的一振,长刀以
雪花盖顶之势劈了过来。
秋月和尚吆喝了一声道:“好家伙,你当真要玩命,和尚惹不起你。”
说着,秋月和尚脚下斜踏,僧袍一荡,向一侧让开三尺。
瞿威哼了一声,长刀一挺,身随刀进,腕脉反覆之间,一连劈出八刀,刀刀
相连泛起一片刀幕。单看这份威势,勿怪蒋林会倚他为左右手。不过,无论他的
刀法如何凌厉,要伤到秋月和尚却也不易,但见灰衣鼓风,人如魔影,那雪亮的
钢刀连他的衣角都无法沾到,他有时拍出一掌或捣出一拳,必然会迫得瞿威撤招
避让。
秋月和尚游走于刀光之中,并未使出全力,他所以如此,只是心分两地,时
时在关心钟家信而已。的确,一个初涉江湖、二十不到的大孩子,面对冷泉庄的
一级武士怎能不叫人为他担心呢。
实情的确如此,钟家信的确无力应付骆百川凌厉的刀法,但见寒芒急闪,宛
如流星逐月,几招对拆,他已险象环生,有几次差一点就伤在对方刀下,所幸此
种不利的情况在逐渐改善,二十招以后他就稳了下来。此刻,他不再只守不攻了,
口中一声轻啸,一剑挥了出去。
一剑之后,连续八剑,这正是钟氏独门剑法天都九归剑法,但见剑芒吞吐,
矫健犹若天际游龙,不待九剑使完,斗场上已传来一声惨呼。冷泉庄的一级武士
骆百川无力接下钟家信的一轮快攻,结果他留下一条断臂,被他的同伴救了回去。
秋月和尚瞧到了此一结果,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不必再心分两地,大
袖挥舞之际已用上了九成真力。那像一股掀天动地的狂飞,瞿威瘦长的躯体被它
卷飞三丈以外,落地之后,这位冷泉庄的一级武士已经气息全无,魂归天国了。
一旁观战的蒋林大吃一惊,他原以为瞿威也许敌不过秋月和尚,但想不到会
付出生命的代价,更意外的是钟家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居然身负如此高
深的剑术,这是他始料不及的。现在,他的左右手一死一残,冷泉庄再次遭到沉
重的挫败,这是他不能忍受的,除非搏杀这两名仇敌,他一世英名岂不要断送在
这里。于是,他大喝一声道:“给我杀。”
冷泉庄的武士立即分作两起,十人围攻钟家信,余下的跟着蒋林向秋月和尚
展开强悍的攻击。显然,他们攻击的重点是秋月,因为他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
至于钟家信么,年纪太轻,初出茅庐,就算他的剑术颇高,以十名一级武士
对付他,必然可以将他收拾下来。这是蒋林的如意算盘,他却没有想到这项如意
算盘会使他栽了一个更大的斤斗。
钟家信的确年纪太轻,江湖阅历及搏杀经验都很缺乏,不过钟氏天都九归剑
法是一项独步武林的绝学,九剑归一犹如万物归流一般,如非身负绝顶功力的高
人,很难接下如此凌厉的剑法。钟家信虽是搏杀经验不足,但崂山一役使他明白
一个道理,那便是我不杀人,人必杀我。陷身在虎狼群中,不得不死中求活的拼
命一搏。于是,长剑以闪电般的速度挥出,带起一溜溜血雨,但见残肢四飞,一
条条躯体仆倒下去。在天都九归剑法横扫之下,冷泉庄的一级武士几乎不堪一击,
这只不过刹那之间,围攻钟家信的十名大汉便已变为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了。
无情扇蒋林虽是在跟秋月和尚搏杀,钟家信那招招见血的凶猛招式,他依然
瞧得十分明白。这位冷泉庄的西院院主震惊了,他绝未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
剑术竟会如此的可怕,以他的江湖经验竟也瞧不出是何门派招式。自然,以他数
十年的精湛修为,自信足可与钟家信一搏,只是对方还有一个秋月和尚,那么前
途就未必可乐观了。他不敢再缠斗下去,一扇震退秋月和尚,立即转身跃出斗场,
同时大喝一声:“今日之仇,冷泉庄势在必报,咱们走。”
蒋林丢下了两句狠话,他却不愿再作半分耽搁,片刻之间,冷泉庄的部属连
死带伤走得一个不剩。
钟家信向斗场上的斑斑血迹瞥了一眼,说道:“大师,在下……”
秋月和尚哈哈一笑道:“不要难过,小施主,江湖就是这样,一言不合五步
横尸是常事,你如是杀不了他们,那么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时间已经不早,咱
们还是到镇上去吧。”
他们在柳林寄宿一晚,翌晨越武胜关,经广水一迳奔向武汉。这一路上,遇
到不少武林同道,除了有人向他们暗中指指点点,倒是风平浪静,并未发生任何
意外。
及到达武汉可就热闹了,当得八方荟萃,高人云集,似乎天下武林各派全都
集中在这里。秋月和尚领着钟家信落脚在粤汉码头附近的一家客栈之内,晚餐之
后,他们在一起闲聊。
“大师,这里为什么聚集如此之多的武林同道,莫非《露宝真经》是在此地。”
“这很难说,你到客房歇息一下,我出去找人打听一下消息。”
雨不停的滴落,群豪相继进入垂柳山庄避雨。雨中,偏偏留下了秋月和尚和
钟家信。钟家信望了秋月和尚一眼,问道:“大师,你与那位凌大侠是不是同一
师门的啦。”
秋月和尚沉吟片刻,说道:“小施主,此事说来话长,假如我不作一番交待,
你一定怀疑我带你至垂柳山庄另有企图。《露宝真经》正如外界传言在东南出现,
而近日武汉武林朋友荟萃,正是传说那持有《露宝真经》的人已向武汉边走来。
垂柳山庄中原享有盛誉,恰好又适逢该庄主五十大寿,各方群豪取其名是前
往祝寿,实则是打听得宝之人的下落。所以我才擅作主张,偕你前往垂柳山庄。
至于我与凌飞,虽然颇有渊源,但非同门。“
说着,语音一顿,又道:“世人只知《露宝真经》是三百年前南北二圣发现
的,再经百年后灵空神尼才发扬光大,成为一部空前绝后、学究天人的武学宝典,
却不知神尼后来收了三个徒弟,太上老人、断剑追魂和遁世一狂,另外一个便是
她俗家侄女冷晓梅。神尼把此宝典分做四部以各人的天赋、资质,分别传给每人。
神尼坐化之后,三个师兄弟便各立门户,我属于遁世一狂一脉,凌飞则系断
剑追魂一派,虽然有些渊源,因年代已久而疏远,彼此已是风马牛各不相干。今
番真经出世,武林中掀起了寻宝的狂热,我想太上老人的后人,以及冷晓梅这一
支,相信也逐次在江湖中出现了,垂柳山庄既然探不出消息,咱们不如回武汉再
谋他图吧。“
“好的。”
二人正待折返武汉,一名身着黑衣、腰缠软鞭的老者向他们走了过来,一抱
拳道:“大师久违了。”
“啊,原来是高施主。”
“大师,老朽奉敝庄主之命,要向大师传几句话。”
“好,高施主请说。”
“敝庄主时时想念大师当年拔刀相助之恩,将大师当作道义之交的朋友。”
“这没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平常得很,希望贵庄主不要放在心
上。”
“大师施恩不求补报,叫老朽好生佩服,不过大师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呢。”
“此话怎么说。”
“一个人成名不易,敝庄庄主更是经过千辛万苦才创下目前的这点基业,大
师不念旧好,请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问得好,贫僧如果是为了正义,高施主是否会相信呢。”
“嘿嘿,好一个为了正义,大师说的正义就是帮助这姓钟的小子行凶杀人罗。”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不杀人,人就杀我,何况除恶就是行善,你说对吗,
施主。”
“你太不知好歹了,秋月和尚,冷泉庄并不怕你,只是不忍不教而诛。”
“多谢好意,贫僧心领了。”
黑衣老者高连璧是冷泉庄四大护院之一,当年他以一条软鞭横行四海,搏得
黑煞鞭的浑号。他原是奉庄主七杀刀曲棠华之命来向秋月和尚作说客的,想不到
话不投机,竟弄成一股剑拔弩张的形势。只不过七杀刀曲棠华处心积虑极深,他
不愿背上恩将仇报不义之名,所以派遣高连璧来做说客。结果双方把言语弄僵,
看来只好诉诸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