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
萌姐一进来,我就很尴尬,匆忙和萌姐打个招呼,就侧过身去,装着和玥姑说话。萌姐笑嘻嘻对我说,“不想见我,是吧?”
“不是,我——”
“不想让我看见脸上的指印,是吧?”
我尴尬地望望琳姑,琳姑不出声。萌姐又接着说,“在客厅我就觉得你有古怪,原来掌门脸上有掌印啊。”
“扑哧。”听见萌姐来,刚从房里出来的艾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走到萌姐身边,紧挨着萌姐坐下,萌姐也伸出胳臂搂着艾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说,“我的小美人,你可越来越美了。”
“萌姐,你也不来玩,来了就取笑人家。”她们两人好像很要好。
“玥姨,这耳光会不会是你打的?”她没有猜琳姑,而猜了玥古,原来她的想法竟然和琳姑一样,都认为玥姑才真正严厉,可见我还不真正了解琳姑,我望望琳姑。琳姑只是微笑着,并不出声。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玥姑问。艾妹则好奇而紧张地望着她母亲。
“我在猜,谁有这么大胆呢?就算他做错了事,一气之下给他一耳光,也就罢了,还打两下?除非你玥姨,恨铁不成钢——哎,不对,”萌姐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端着我的下巴看,这时看出了一点名堂,“这两耳光不是一人打的。”
琳姑玥姑同时惊讶地叫道,“什么?!”
艾妹又在那儿幸灾乐祸,“我就知道这白痴狗改不了吃屎,一天调戏两人!”
“艾艾,别瞎说。”玥姑很生气地责备道。同时也疑惑地望着我,琳姑也是如此,眼光里都带着责备和伤心,但我从他们的眼光里还是读出了一丝不同,琳姑更多的是伤心我骗她,而玥姑则为我如此之坏而伤心。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萌姐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指印不一样,现在可比白天淡多了。
此刻我当然不会再掩饰,尽可能老实交待,“另一个指印是我自己的。”
玥姑琳姑艾妹都好奇地围过来,捧着我的脸拿着我的手,对照着看。
萌姐说,“不用看,是他自己的,从指印的角度一看就知道。”是的,右脸上的指印是竖着的,而左脸则是横着,其实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只不过大家都先入为主,就忽略了。
“萌姐,这白痴是不是又犯白痴了?干吗抽自己?”艾妹大惊小怪地叫道,其实我看她是在对萌姐撒娇。
“艾妹,别取笑你白痴哥,他都会抽自己耳光,还会弹钢琴,真不是白痴了,爷爷说的话也许有道理呢。——好了,别这么看我,我以前一点不迷信,现在看到他,感觉有点怪怪的。”
“爷爷不让说这事,萌萌,千万不要出去说,爷爷很忌讳这个,你又胆大。不要让爷爷难做。”琳姑劝告萌姐。
“放心吧,琳姨,我可不傻。”
“谁敢说你傻?只是怕你太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没看出的东西,胆又大,奶奶又宠你,爷爷有时还怕你呢。”琳姑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外甥女。
“你又来了,琳姨,老和我过不去,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姨啊。——你也一样,玥姨。”
“放心,我才不会吃她的醋——我没资格。”可玥姑的话里还是带点酸意,只有我知道,只酸意不是因为萌姐的话,而是因为我。听她们斗嘴,觉得很好玩,看来萌姐和琳姑玥姑的关系都不错啊,可她们为什么要我离她远点?
我望着萌姐,她今天穿一身休闲牛仔服,上身宽松,下身紧绷,长腿笔直,臀部尖翘,我想起前世读到过,说女人臀部尖翘是淫贱相,我突然一阵恶心,“淫贱”这样的脏词,和萌姐连在一起,实在令人愤怒,有时想,男人,想出这种恶毒的词语来骂女人,其实心里恨不得碰到的美女,个个淫贱,好让自己尽情享用,这么想女人的男人,才真正淫贱哪。
我喜欢女人,喜欢看美女,但也尊重美女,这也是我特别喜欢《红楼梦》的原因,女人确实是水做的,男人确实是泥做的,但不必怪我们男人在美女前丑态百出,泥和了水,就是一团烂泥啊。可是,得不到女人,就作践女人,或者得到了女人,事后还作践女人,这才是男人不可饶恕之处。
我正想得出神,萌姐轻轻扇我的脸,“你这好色眼光,又该吃耳光了啊。”
我脸一红,才知道出神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萌姐的胸部看。但萌姐虽然说我,话里却没有一丝生气和责备。我突然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我远离萌姐了,因为萌姐肯定新潮开放,她们怕萌姐带坏了我。
“萌姐,你该经常来,给他点耳光吃吃。”艾妹又不失时机地插嘴。
“就怕有人舍不得,——包括你,艾妹,你以为你真讨厌他啊。”
艾妹脸红了,“你又胡说,萌姐,当心我不理你。——谁喜欢他呀,万人厌。”
“其实,我也舍不得打,这么漂亮的弟弟,疼爱还来不及呢。好色有什么要紧?男人不好色才要紧啊,你说对不对,琳姨?”
“话到了你嘴里,就是奇谈怪论,可又总有这么点道理。让人气不得恨不得。”琳姑笑着说。
“那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美人,那叫美人所见略同。”萌姐悠然自得地说。
“我可没你这么自信啊。”
“你看,林姨,又虚伪了,我知道你比我美,可我从来不真的嫉妒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多点美人气质熏陶,可你一虚伪,就没劲。”
“嘴里说得好听,可没见你经常来啊。”
“那是我知道你们并不真欢迎我,玥姨以前是怕我带坏了艾妹,现在还怕我带坏了厌弟。——你也一样,琳姨,对不对?”
没想到萌姐这么爽快,我喜欢。
“哪有,我们知道你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玥姑说。
“就算有分寸,性格相差太远,想法相差更远,免不了有冲突,不过,玥姨琳姨,你们两个是万家让我最尊敬的人。你们信不信?”萌姐话里的真诚让人不能不信,我知道玥姑和琳姑也相信她,但正如萌姐所说,性格想法相差太远,玥姑琳故恐怕还是不会让我和她交往。可我现在内心充满渴望,希望和这个姐姐亲近。
“谢谢,那你以后多帮帮你厌弟。”琳姑说。我没想到琳姑会这么说,心中惊喜之下,担心地望望玥姑,不知她会怎么说。
萌姐其实也在望着玥姑,她也知道,只有琳姑表态不够,她看玥姑没说话,就说,“老实说,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他啊。——妈老叫我带他玩玩,一呢我自己忙,二呢我知道你们二人并不希望我接近他,所以就没听。”
“怎么会?”琳姑赶紧说,我看到玥姑的脸色略有点不安,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琳姑不看玥姑,只管自己说下去,“痴儿在家,见识太少,需要有人带他见见世面,也就是你让我放心。”
“玥姨,你也这样想?”我想萌姐看出玥姑脸上的表情,故意问她。
玥姑犹犹豫豫地说,“我怕他太年轻,不懂事,又怕外面乱糟糟,出点意外,总不放心让他出去。”
“瞧你,玥姐,你也太胆小了,萌萌答应照顾他,自然不会有事,再说,痴儿总要出去见见世面,正好有萌萌在,过了暑假,就没有机会了。”
我一边听着,一边想,玥姑不放心的原因我知道,可琳姑突然转弯,让萌姐带我出去玩,究竟为什么呢?我想到在我的房间,琳姑看到我无意间的失态,曾说过,应该有人来教教我。难道琳姑有意让萌姐来教教我?甚至包括性事?难道琳姑实际上是很开放的人,认为我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有资格尝试性,而不是应该克制?
我又转头望向玥姑,我看出玥姑依然有点担心,但玥姑一向很相信琳姑的判断,再说,明确拒绝萌姐的好意,也实在不礼貌,玥姑也就不再说什么异议了。
“那好,明天先带他去见奶奶,奶奶好几次问他呢,可就是倔,不肯来。”
“我也去,我可好久没见奶奶了。”艾妹吵着说。
“只要你妈同意,我哪儿都带上你,——开玩笑呢,玥姨,你可别吓得变了脸色。”
“我才不会,老实说,你要带艾艾出去,我一百个放心。带痴儿出去,我倒真有点不放心,你看看他今天做的事,怎么叫人放心?”
玥姑重提此事,好像并不是为了要和我算帐,而是在给萌姐某种警告。
可艾妹已经接上去说,“妈,你又偏心,好像白痴比我还重要!”
“艾妹,你不要不服气,在万家,你和他的地位根本没法比。你要接受事实。”萌姐说。
“我偏不接受,就叫他白痴。——萌姐,你不也不服吗?”
“我可不姓万。”
“我要改姓,我要姓李,——吓,白痴,你还欠我一件事,再不还小心你脑袋!”
我知道艾妹指的是她父母离婚的真相,我还没有帮她打听出来,我总没找到适合的机会,事情就一直拖下来。艾妹为此已经骂过我几次,我真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玥姑。
“厌弟,跟我好,可要付很高代价,你敢吗?”
我不知道萌姐指什么,就只是朝她傻笑。
“你别傻笑,知道什么代价,你就笑不出来了。——你菀姐知道会不理你。”
我迷惑地望望琳姑和玥姑。
“萌姐和你开玩笑,菀菀哪有这么小气。”玥姑说。
“这你可不了解,你是姑,她是姐,心态不一样;再说,她在他白痴时,就袒护他,对他比亲弟弟还亲,现在厌弟和我来往,菀妹可能真的会生气。——我可跟你说了,你菀姐不喜欢我,到时她生你气可别怪我。——我要走了,明天如果你指印退了,我就来带你们两人去玩。”
“萌姐,别走,今晚跟我睡。”艾妹粘在她怀里,满怀希望地留她。
“艾妹,下次吧,今晚我和菲妹约好了。”
“萌姐,不要对别人说。”她出门前,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求她。
“怕难为情了?好事。萌姐知道。”萌姐轻轻拍拍我的脸,飘然出去。
正文 39
我也想告辞回去睡觉,玥姑却说,“先别走,还没说清呢,为什么打自己耳光?到底做什么坏事了?”
我为难地看着琳姑,我知道玥姑穷追不舍,主要还是心中有酸意,好在艾妹在边上不怀好意地笑,我不回答,也就有了理由。
琳姑对玥姑说,“今天很晚了,让他休息,明天再训他。”我看她向玥姑使了个眼色。
“我不放心他独自回去,路上碰到人又不知会有多少传言!”玥姑说道,我也有点担心,毕竟是夏天,家里人来人往,总会碰到人,有玥姑琳姑在,她们可以帮我,我自己就难以应付他们了。
“今晚就让他睡你这儿吧,艾艾和你睡大床,他睡艾艾的小床。”琳姑说。
“不行,”艾妹大叫起来,“我的床怎么能让臭男人睡!”
“艾艾,你不是说他不是男人,怎么又承认他是男人了?”琳姑逗她。
反正不行!”艾艾红着脸,生气地叫道。
“好了,妈妈和你挤一挤,让你痴哥睡妈**大床好了,——你不是老想和妈妈一起睡吗?”
“可你总不让我和你睡,现在为这白痴你就肯了,——我恨死这白痴了。”艾妹嘟着嘴说。艳丽娇美的小嘴,真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不知我这辈子有没有艳福亲亲这美丽的小嘴?我想起了馨馨,我总不至于一个也无缘吧?
“你知道馨馨去哪上学了?”我突然脱口而出问道。
“你问谁?”艾妹故意刁难我。
“就是姓韩的叫馨馨的小姑娘。”其实我已经知道艾妹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只是已经问出口了,只好问下去。
“她,老实对你说,她现在可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一天电话都打好几个呢。妈妈,是不是?”
“真是,这两个丫头有缘,天天在电话上聊啊聊,好像要把几年不见的时间都补回来。”玥姑笑着回答,女儿有这么个好朋友,他也很高兴。
“那怎么不叫她来我家玩呢?”我满怀希望地问玥姑。
“为什么?”艾妹抢着说,“就因为你这个好色的白痴叫人不放心!”
“艾艾,别胡说!——她们虽要好,我们两家的关系没有好到这样,她自己来,她父母不放心,大人接送呢,事情就复杂一点。”我知道玥姑指的复杂是什么,大家族,有时候事情真烦。不过要不是大家族,凭韩家的地位,谁理你啊。
“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怪不得白痴喜欢,”琳姑说,她可是很久没有叫我白痴了,现在又叫我白痴不知是褒是贬。琳姑又叹口气道,“小小年纪就遭这种罪,好在老天有眼,玥姐,最近我和萌萌这丫头一样,有点信命了呢。”我心里一跳,难道她们都知道馨馨被龚市长玩弄的事?
“她遭什么罪了?她遭什么罪了?”艾艾盯着琳姑问。
“你没看她爸爸坐过牢?——艾艾,不许问她这件事,叫别人伤心。”我看着琳姑,知道她在应付艾艾,那么她们真的知道。
可我看艾艾的神色,好像并不相信琳姑的解释,恐怕她真会去问馨馨,我在想,艾艾要是真问馨馨遭了什么罪,她会怎么回答呢?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好了,好了,你们俩人去洗洗早点睡觉,我和琳姑还有话讲。”玥姑赶我们,这话听在我耳朵里,不免色迷迷地想道,什么时候能和艾妹一起早点洗洗一起上床睡觉,那才美哪。
“你跟进来干什么?”艾妹把我堵在卫生间的门口,柳眉扬起的训斥我。
“玥姑叫我洗脸洗脚啊。”我装傻。
“那也等我洗完再轮到你。”
“洗个脸脚还等什么等。”我逗她。
“你管我洗什么——”艾妹的脸通红起来,“叫你等你就等。白痴!”“嘭”的把我关在门外。
“真是好看极了。”我自言自语地回到沙发边来,看到玥姑琳姑正小声地说着话,看到我过去,玥姑示意我坐在她们中间。
“我都告诉你玥姑了。”琳姑说,怪不得玥姑的脸色很严肃,我忐忑不安地等着玥姑训我。
可玥姑望着我,不说话,眼睛里一股凛然而深邃的神色,让我心里七上八下,我忍不住先说道,“玥姑,你不要生气,我下次不敢了。”可我心里想的是,如果玥姑认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该有性事,那我该怎么办?
“谁摸过你下面?你老实告诉玥姑。”玥姑突然问道,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我当然不能出卖瑛姑。
“真的?你要是对玥姑撒谎,你以后休想玥姑原谅你。现在你要说了,我当然不会怪你。”玥姑哄我,可我怎么能说这种事?还有早上保姆的事,都是绝不能让玥姑知道的。
我还是摇摇头。“只是,”我突然想到玥姑最喜欢的《红楼梦》,故意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玥姑果然盯着问,“只是什么?快说呀!”
“只是有一天半夜,大概半个月前,下面突然流出东西来,湿湿粘粘的。还——”我又故意不说了,我相信玥姑肯定立刻联想到宝玉了。
“还什么?是不是还做梦了?梦到什么了?梦到谁了?”我想梦到谁这个问题,当然是个要命的问题,按白痴的生活经历,真要梦遗,那梦中的美人,当然不是姑姑就是姐姐,这点玥姑当然心中一清二楚,只不过她紧张的,是我会不会梦见和她,或者琳姑,或者甚至艾妹,乱来。我看到琳姑也很紧张的望着我,她们的想法应该一样。
“我——我想不起来了。”我有意偷偷望一眼琳姑。琳姑的脸有点红,还有点阴沉,我心里一沉,我想,我的玩笑可不要开得太大了,——最近琳姑,尤其是今天,对我很好。如果琳姑从此对我有戒心,和我保持距离,那我可亏大了。
我的这个故事编得肯定让人相信,白痴这个年龄,梦遗本来应该很正常,可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多月来,白痴竟然从没有梦遗过。我突然内心一惊,我要梦遗,保姆当然知道,玥姑要是在保姆那儿证实我根本没有梦遗过,那就惨了!我的汗立刻下来了。
玥姑和琳姑对望一眼,深深吸一口气,说,“好吧,痴儿,你也不必害怕,这不是你的错,先不说这事,那——”
“先不说什么事?妈妈,白痴是不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艾妹洗完出来,刚洗过的小腿粉红嫩白,站在沙发后笑嘻嘻地问道。
“大人说话,别瞎插嘴。进屋睡觉。”玥姑不客气地说道。
“凭什么赶我,我的家,他能呆着,我凭什么不能呆。”艾妹赌气地跑到琳姑边,把身子紧紧贴着琳姑坐下。
“乖,艾艾,你知道你痴哥今天犯了什么错,正训他呢。这事你听着不合适,先回屋睡去吧。”琳姑安慰她。
“这种白痴下流事,有什么好多说的?我还懒得听呢。”艾艾站起身,谁也不理的进屋去了。
“琳妹,我是不是把她惯坏了?”
“你要真嫌她不好,送给我,你反正有他。”琳姑把我推过去。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正要问你,你为什么抽自己耳光?”玥姑又问起此事来,显然对刚才的话题她们都没有准备,不知如何说好,也根本没有怀疑我说谎,我心中略略安定,但心中同时决定,明天回家就和保姆商量好,让她们帮我圆谎,我知道,她们为了我,什么都肯做。
玥姑看我不回答问题,突然非常生气说,“你这个不争气的白痴!我都恨不得扇你!”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没想到玥姑会这么凶狠地对我说话。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谁告诉你这事是错的?是不是有人唆使你去做这事的?”
“什么——唆使?”我找到个难词让自己得到点时间思考一下,玥姑的问题显然比琳姑的问题难多了,是的,我扇自己,当然是自责,问题白痴根本无知,也就无所谓自责。
“唆使就是,是不是有人教你去摸女人的下面的?”尽管琳姑相信了我,可玥姑不相信我,怀疑某个女人在勾引我。
我断然否定,“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事不对?要抽自己耳光?”玥姑盯着这问题不放。
“我不知道,我抽自己是为了——为了安慰菁姐。”我想出了个主意。
“说清楚点!”
“就是,菁姐打完我后,站在那儿哭,哭得很难过,我也很难过,我叫菁姐别生气,别哭,菁姐还哭,我就抽自己耳光了。”我相信自己的故事编得很好,只是有一点叫人不放心,万一玥姑找菁姐认证,这漏洞就大了,毕竟在见菁姐前,一个指印已经存在,那我的解释又将没完没了,最后只好把保姆的事再交代出来,那实在太丑!另外,她们要是知道我竟能临时编出这样的故事来骗他们,她们恐怕从此对我心寒,至少不敢和我亲近了。我想我明天一大早要先去补漏洞,菁姐那儿的漏桶和保姆那儿的漏桶,都要立刻补掉,然后才能放心去萌姐家玩。
玥姑和琳姑彼此望望,略略点头,显然接受了我的解释。玥姑让我去洗脸洗脚,还让我用她的洗漱用品,我想,玥姑确实对我有母亲的情怀,我应该好好珍惜。
可我自己的母亲呢?
我洗脸洗脚的时候又想到从没有露过面的白痴母亲,我醒过来,她难道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想看我?我问过琳姑玥姑,她们都含含糊糊回答我。我只好不再打听,而把玥姑当作我的母亲了。但她毕竟不是我的母亲,比如说,我撒谎的事,她知道了,很难原谅我,可如果是我母亲,那就总是会原谅我。我心底有点悲凉了。
洗漱完,我进屋睡觉的时候,看见琳姑玥姑还把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从她们看我走过的眼神,明显还是在谈我。
这晚,我睡在玥姑宽大的床上,嗅着玥姑留下的淡淡的体香,想入非非的入梦了,入梦前还朦朦胧胧的想,要是今晚我真的梦遗了,那也一点不奇怪,而且也就免了露馅,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正文 40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一夜无梦,更不用说梦遗,我有时也纳闷,白痴早过了梦遗的年龄,可两个多月来,还从没有过,真奇怪。
玥姑和艾妹还没有起床,我想起昨晚的事,睡不着了,赶紧起来,去补我的漏洞。
找到菁姐的房间,虽然知道时间还早,正是夏天好睡的时候,但毕竟事关重大,也就顾不得了,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有人应声。开门的是玫姑,菁姐的妈妈,睡眼惺忪,嘴里还嘀咕着。她穿着宽大的睡衣,领口松松垂下,我能看到丰满的隆起和深陷的乳沟,我不惊呆了一呆,菁姐的丰隆,原来是继承了母亲的优良传统啊。只是玫姑平时穿衣保守,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此刻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玫姑看到是我,显得很意外,拢了拢衣领,忙让我进去,我说,看到美乳消失,我不无遗憾的摇摇头,说,我不进去了,我找菁姐有事。
玫姑去到菁姐的屋子,却发现菁姐已不在屋里,玫姑走出来告诉我,又有点奇怪地自言自语,这爱睡懒觉的丫头一大早去哪了呢?我要菁姐的手机号,可玫姑说她没带手机。
我猜想菁姐独自去花园散步了,和玫姑告辞,就去到花园寻找。
果然就在昨天抽我耳光的地方,菁姐独自漫步沉思,早晨一切静俏俏的,鸟儿正享受着清晨的闲暇,唧唧喳喳地卿卿我我,我悄悄走过去,轻声叫道,“菁姐。”
菁姐却像听到鬼叫一般,吓得大叫,“谁?”看到是我,不知是为我昨天的亲热,还是为她的耳光,或是为刚才失态的反应,菁姐的脸刹时变得通红,一声不啃转身走去。
“菁姐,”我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求她,“我有事求你,你听我说哎,菁姐。”我快跑几步,拦住菁姐的去路,“菁姐,原谅我,我一定规规矩矩,不敢再对你——”我没敢说下去,因为菁姐的脸色羞中带怒,我装着害怕的样子,其实心里只是在想如何让她为我圆谎,只是她羞怒中的美艳也让我心动,我呆呆望着她。
“不正经。”菁姐骂我一句,又要转身走去,我赶紧又求道,“菁姐,你帮帮我,玥姑骂死我了。”
“玥姨知道了?”她的话里带的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但至少不再走动,急切地想知道下文了。
“我只好交代。”我点点头。
“玥姨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你真是害人不浅。”菁姐跺起了脚。
“菁姐,你放心,”我看出她好像是害怕更多一点,赶紧安慰她,“我对玥姑说了,都是我不好,我还对她说,你是在很专心的看《红楼梦》,我就,我就——”
我说这话的原意是想安慰她,告诉她我在玥姑面前表扬她,没想到引起了她格外的紧张,“你说了我们聊《红楼梦》的事了?”声音竟然微微发颤,我这才想起她说的“初试云雨情”的话来,是的,假如玥姑知道她说过这话,恐怕会以为她想引诱我,她就可能遭到玥姑的责备。看到她紧张的模样,心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把柄,将来也许可以用上——即刻闪过一个念头,我还真的很卑鄙哎——,不过,眼下可以逗逗她。
“说了呀。”
菁姐的脸色立刻发白,嘴唇哆嗦,“玥姑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还说,等我能看懂了,也看看《红楼梦》,不懂去问她呢?”
“那你没有问她昨天你不懂的?”菁姐非常紧张地问道。
我知道菁姐指什么,但仍故意问,“问她什么不懂的?”
“就是,就是昨天说到的很坏的事情。”她非常紧张地等着我回答,好像在等一个判决一样。
“奥,你说的是‘初试云雨情’,”我想,我这么顺畅地把这五个字说出来,换了玥姑和萌姐,恐怕就要怀疑了。“我可没敢提这个,我说我偷吃你的奶,被打了耳光,哪里还敢提比吃奶更坏的事。——菁姐,我该问吗?”
“当然不,我是说,既然没提,就再不要说了,好不好?”她语气里带着哄小孩的口吻,也带着点祈求,并充满希望地望着我。
“菁姐你不让说,我就不说。”我自然是顺风推舟。
我看菁姐松了一口气,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一点,终于想起来问道,“你是不是把两个耳光都算在我头上了?”
“我原本这样想啊。”我故意哭丧着脸说。
“那玥姨还不恨死我?——不对,你说偷吃我——,我就打你两个耳光,玥姨可能不信。”菁姐的脸又开始由白转红,煞是好看。
“玥姑是不信,我只好再交待,说我乱摸你。”我含含糊糊地说乱摸,可没敢讲上面下面,否则菁姐可能又要给我吃耳光了。
可菁姐已经生气了,涨红着脸,跺着脚说,“你说乱摸,玥姨还不知道你指什么呢。——你就不应该把第一个耳光加在我头上!”
我叹口气,“你放心,菁姐,她们看出来了,耳光不是一个人打的。”
“真的?真是老天保佑,”菁姐双手合十,搁在高耸的胸前,“总算是恶人有恶报。”
“所以菁姐,我要你帮忙啊。”
“我能帮你什么忙?你老实交待呗。”
“我昨天骗你,第一个耳光不是一个姐姐打的,是我自己打的,她们看出来了。”
菁姐非常意外地望着我,嘴张着,冒出一串问题来,“你自己打的?为什么要打自己?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打的时候脑子清醒吗?”
我苦笑着不知如何回答。好在菁姐立刻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我就先回答那个,或许为自己昨天没有看出来感到遗憾,“她们怎么看出来的?”
“她们说,指印是竖着的,又在右边,自己打的。”
菁姐过来,仔细看我的脸,可那个红印已经消失,只有左边她留下的指印,仔细看还能看出一点影子。菁姐回想了一下,知道她们的判断正确,就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我求道,“菁姐,你就先别问那么多了,先答应帮帮我吧。”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把昨天编的故事,告诉菁姐,并且求她,万一玥姑问起来,一定要给我圆谎。
“给你圆谎?”菁姐的神色这时已完全恢复如常,显出活泼的少女模样,“那要看你怎么谢我。”
“你说,菁姐,你要我怎么谢你,我一定答应。”我自然满口答应,谢美女,那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好吧,看在你是弟弟的份上,谢礼就免了,不过你要老实交待,你为什么打自己耳光,你要不老实,我马上就去找玥姨。”菁姐故意吓唬我道。女孩对这种事情的好奇心,往往比男孩还强烈。
我本也想故意吓唬她一下,说,你要找玥姑,我就说云雨情,不过我想她会以为我说的是真话,她那可爱的模样,一定又会吓得花容失色,也就不逗她了。但要回答她的问题,还真有点困难。
她看我沉吟不语,又故意威胁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想不到你个小白痴,现在这么狡猾。”虽然她的话依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我已经听出她对我有了一丝戒心。
“我,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故作为难。
“你要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帮你圆谎,将来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她的话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不是开玩笑了,可我从她的眼神里,依然看到一丝奇特的东西,一丝令我回想起昨天她差点失去控制的东西。于是我有了主意,我故意低头,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吞吞吐吐的说,“我,我这几天,脑子里很乱,老想摸——”我停顿下来,望望菁姐,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等我说下去。我就继续,“老想着摸女人。”
菁姐的脸红了,但她显然充满兴趣,眼神闪烁,看我停下来,就提醒我。“然后呢,耳光。”
“我,昨天,又在瞎想,觉得不好,可就停不下来的胡思乱想,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菁姐突然压低声音问我,“你胡思乱想中的女人是谁?”我没想到她会问题如此直截了当,一时倒不知该如何编,只是傻呆呆得看着她,不作回答。
“一定是在想菀姐,或者艾妹,甚至琳姨,对不对?”菁姐的话里好像带着点醋意。
我不敢或者说不好意思回答是或不是。
“你要是想到我,你一定不会抽自己耳光,因为菁姐可以欺负,对不对?”这话里不仅有醋意,好像还有恨意了。只是吃不准这恨意来自于说我不想她呢,还是来自于说我欺负她。
我含含糊糊地说,“我不会欺负菁姐,我喜欢菁姐,我也经常想菁姐。”
菁姐的脸通红起来,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不许你想菁姐,——我是说,不许想着欺负,我是说,想着乱摸什么的。”
菁姐脸上那半是娇羞半是亲昵的艳丽表情,让我魂飞魄散,我真的又想抱住她好好啃上一啃,摸上一摸了。大概我的眼光已经流露出我的不良动机,菁姐微微往后跳了一步,说,“不许你再瞎来,否则再吃耳光,看你怎么对玥姨交待。”
我只好静下心来,不作他想,再说,今天有萌姐的约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菁姐周旋,于是我又叮嘱道,“菁姐,玥姑问你,你可别忘了帮我啊。”
“好吧,你要乖,我就帮你。”菁姐又走进我,伸手在我的左脸上轻轻抚着,说,“昨天是不是打得很疼?”
“嗯,都肿起来了呢。玥姑都说你好狠心呢。”
“你怪不怪菁姐?”
“不怪,琳姑说,菁姐不同意绝对不能乱摸,所以是我不好。”我看看菁姐,大胆地说,“那么菁姐同意,我就可以摸,菁姐你以后会同意我摸吗?”
“这是琳姨说的?什么混账话?”菁姐的脸又红得如枫叶一般好看了。
“后面的话是我自己想的。”我赶紧补充。
“不许胡说。”菁姐退后一步。又说,“不跟你多说了,否则你又会犯混。”
我想想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找萌姐了,就不再和菁姐纠缠。
正文 41
摆平了菁姐,再去摆平保姆当然容易得多,只是开口实在有点古怪,我只好装作蛮横地问她们,“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我睡到半夜,下面流出了脏东西?”
保姆很吃惊,说,“好像没有这事啊?”
我说,“我说有,就有,记住:玥姑琳姑要是问起来,就是有!听我的话,将来有的是好处,不听我话,就让你们走人!”保姆当然是吓得立刻答应。我其实一直对保姆很客气,她们从没见过我对她们发脾气,此刻我也实在不是发脾气,而是不知如何说好,就这样直截了当搞定她们。
接下来不知是该先回玥姑那儿呢,还是找到菲姐那儿,这个菲姐我并不清楚住哪儿,甚至名字和脸还没有完全对上号。但转念一想,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回去问起来,我又要编谎话,不如先去找萌姐,到时也可以说到处找,没找着,才耽搁的。
可菲姐住老楼还是新楼呢,这总得先找个人问问清楚,看看菁姐已经不见人影,花园里静悄悄的,鸟儿都安静了不少。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看见老楼里走出两个人,走在稍前的恰是萌姐,和萌姐走在一起的应该是菲姐吧,我第一次留意地看了看菲姐。
菲姐相貌在美人如云的万府,确实只能算一般,身量略显瘦俏,现不出女性的形体特征,怪不得我两个多月来,似乎没有对她留下什么印象。可此时,当我迎上去,和萌姐打招呼的时候,菲姐的神情让我有点好奇,她似乎有意的往后撤了一步,显出并不想和我招呼的意思,眼睛虽然望着我们,神情却淡漠如云,似乎正神游远方,她的表情让我想起顾城的诗句,“她,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
萌姐先伸出手来,托住我的脸,仔细看一看,说,“还有点印子,看来今天去不成了。”
萌姐这么明说,明显菲姐是知道了,她昨天亲口答应不说的,现在却食言,还想耍赖,不领我去她家了。我很不高兴地说,“萌姐,哪有,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可我奶奶很细心的,她一定能看出来,到时问起来不好回答。”
“什么不好回答,”我生气地说,“明明是你又有事,想耍赖,还说我的脸。人家一看就觉得我是枕席压出的印子。”
“你看,”萌姐转头对菲姐说,“他现在的聪明劲,和当年的白痴劲一样,都让人担心。”菲姐也好奇地端详我。
“好了,痴弟,这次是萌姐不好,我实在没料到会有事,而且实在是不能拖延的急事。萌姐答应你,萌姐一有空,就来接你和艾妹去玩,萌姐决不骗你。”萌姐只好实话实说。
我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点头答应。萌姐开心地夸我,“这才像个懂事的好弟弟。”萌姐又转向菲姐,“菲妹,你也不要老在边上看着,该帮他的帮帮他。”
菲姐淡然一笑,“我能帮得了什么。”
萌姐又对我说,“傻子,不要只看人的外表,——菲妹,可别多心,——有机会多向菲姐学学,菲姐是万府看书最多的人,连玥姨都自愧不如呢。”
我留意看菲姐,虽然我刚才已经觉察出菲姐蕴藉内秀,但现在仔细端详,更觉非同一般。我前世一直喜欢看美女,有时会恬不知耻盯着看,看得美女花容失色为止,但有过这么一两个,无论你怎么看,她都浑然不觉,既不故作矜持,也不含羞带怒,真正显示出大家闺秀的风范,眼前的菲姐就是如此。
“菲姐,我真想读点书,你给我一些指点吧。”我诚恳地说。
菲姐还没有答应,萌姐已经笑着说,“孺子可教,菲妹,你就教教他。”
“他有玥姨琳姨,还有专职教师,哪轮到我来多嘴,再说,我可不像你,好为人师。”菲姐抿嘴一笑,脸上顿时有如雨后花开一般,布满春意。我不记得谁说过,会笑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按这个标准,菲姐绝对是第一美女,连菀姐的笑容都没有她可爱。
我呆呆望着她,衷心地说,“菲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菲姐恍如未闻,只对萌姐说,“他明显是花丛中人,只适合你来教他。”
我脸上红了一红,心里想到,短短的两个多月,我的性情好像发生了很多变化,由一个中年人,逐渐地靠拢少年,我以前也有所觉察,只是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故随其发展,现在面对菲姐,真有点惭愧,看来是该重新读点书,提醒提醒自己。
“菲妹,该我教的我会教他,可说到读书,我就差远了,你到底姓万,也算义不容辞啊。”萌姐还在劝菲姐,我从中倒感受到了萌姐是真正关心我。
“我虽然姓万,其实远不如你关心万家呢。”菲姐调侃萌姐。
“那倒不是我特别关心万家,而是你特别不关心万家。其实我相信,你内心也不见得真如你说的这样,对万家毫不关心,对他也一样,难道我说的不对?”萌姐有点挑战似地说。
可菲姐不接受挑战,说,“你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不多管闲事。”
“你啊,比我还要强!好了,就算我求你,帮帮痴弟好了。”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起他来?”菲姐好像也有了好奇。
“我也不知道,见了他几次,好像挺喜欢他。”
“好吧,萌姐的吩咐我那敢不遵啊。”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两个美女姐姐斗嘴,对萌姐对我的关怀,实在有点出乎意料的感动。最后看到菲姐终于答应教导我,就赶紧给菲姐作个揖,“痴弟这厢给菲姐老师行礼了。”
“你倒还蛮有趣。”菲姐笑起来,这算是菲姐第一次直接对我说话。
这时我们已经送萌姐到大门口,临上车前,萌姐又安慰我一句,并要我转向艾妹和玥姑道个歉,我一一答应,就和菲姐往回走。菲姐问我,“你认识多少字了?”
“我也不太清楚,老师说,可能有两千了。”
“那你读过些什么书没有?”
“童话什么的。”我想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步来吧。
菲姐想了想,说,“你试试读一读《汤姆索耶历险记》,看看喜欢不喜欢。”
“好的,菲姐,我跟你去拿书吧。”我想跟着菲姐去拿书,顺便认一认菲姐住在哪间屋子。
“我那儿没有,你去图书室拿,过两天我再找你。再见。”也不等我回话,径直快步走进楼里去。我只好慢步跟在后面,既然她不想再和我同走,我也不想让她觉得我缠她。
菲姐在老楼的二层转向左面,而玥姑住在三层,我就直接回玥姑的房间,玥姑和艾妹都已起床,琳姑都已经在那里坐着。看我回来,玥姑问我,“一大早去哪了?还一去半天?”
“我去找萌姐了。”我说。我想我幸好已经有准备,要不又要临时编谎话。我知道总撒谎不是件好事,万一穿帮,会牵出一连串的谎话。但我现在的情景,不撒谎几乎难以度日,好在他们总的还是把我当刚醒过来的傻子,天性应该纯朴,不怀疑我会开口就是谎话。
“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我都不知道萌姐说的菲姐住哪儿,找了一大圈才找到,萌姐还嫌我去早了,让我到花园里转一圈再去。”
“那你萌姐呢?”
“等我再去,萌姐说她接到紧急电话,不得不马上离开,只好改日再来带我和艾妹去玩了。”
“就你个万人厌!一大早去打扰萌姐睡觉,萌姐一生气,就不带我们去了。”艾妹生气地责怪我。
“艾艾,你又不讲理了。”玥姑责备她。
琳姑则又取笑说,“艾艾也就是和他说话不讲理,可见关系不一般。”
艾妹涨红了脸,嗔道,“琳姨,你怎么老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赶出去。”
“艾艾,不许没规矩。”玥姑斥道。
“昨天你妈还说把你惯坏了,要收拾你,我还帮你说话,看来我都该收拾你了。”琳姑说。
艾妹跑到琳姑身边,磨着琳姑说,“可你干吗老帮他欺负我。”
“他还欺负你?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不过,他和你在一起时才像个人样,也不和你计较,倒有点哥哥相。”
“那个菲姐,”我想起菲姐来,就向琳姑打听,“萌姐说她读了很多书,还让我跟她学学。菲姐真地读了很多书吗?”
“菲姐答应了吗?”
“先是不答应,后来萌姐求她,她才答应。”
“看来萌姐对你倒是真好,——菲菲在万府眼界最高,出身书香门第,当年她奶奶嫁给爷爷,她家看作奇耻大辱,从此断绝关系,不再来往。可菲菲倒真像她娘家人,眼高于顶,把我家都看作俗人,她也只喜欢读书,从小一路保送,直接进入F大学英文系。可她和萌萌倒好,这就是你萌姐的本事,和谁都好,谁也都尊敬她。”
“谁说萌姐本事大?还是万人厌本事大,萌姐也向着他。”艾艾又嘲笑我。
“说的也是,”琳姑说,“痴儿自有他迷人之处,连我们艾艾都看出来了。”
“什么迷人之处?运气好,生在万家罢了。”艾妹不服气。
“那你不也一样?”
艾妹无话可说,只好嘲骂我,“我可不一样,我不是白痴。”说完自己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正文 42
没能去到萌姐家,总有点失落,我内心渴望着去萌姐家,瑛姑当初对我的勾引,使我相信,和萌姐在一起,一定会有机会,就算艾妹跟去,我相信我也会找到机会和萌姐单独相处,甚至把事情做了——美丽迷人的萌姐啊!但现在又不知会拖到哪一天。而且还不知道,她是有意避开我呢还真是有事。唉,我的可怜的小弟弟啊,不知道要熬到哪天哪月,才能曲径通幽,抵达佳美之地啊。
叹了一口气,无情无绪准备回去,玥姑又问我一句,“菲姐推荐你看什么书了?”
“《汤姆索耶历险记》。”我随口答道。
“为什么推荐这本?痴儿现在看这本书不合适啊?”玥姑担忧地对琳姑说。
“你又过虑了,”琳姑说,“我知道你怕书里的观念误导了痴儿,痴儿这么容易就被误导,他也就没有能力担任这家的族长,菲菲也许有她的用意,等他们交流完了再说吧。”
玥姑点点头,我也就回去。回去的路上,顺便取了《汤姆索耶历险记》,同时心里也在揣摩菲姐让我读这本书的原因,还在准备着如何回答菲姐的提问。
回到自己的屋子,保姆迎上来问长问短,好像一晚上没有回来睡觉,令她们担心了似的,但她们的语气里却有点古怪的东西,我明白,她们对我早上的吩咐很好奇,很想知道我一清早为什么会这样吩咐,也很想知道,我究竟如何知道这种事情的,我当然不会去解释,只让她们把牛奶早点拿来,就吩咐她们出去,可她们竟然拖延着不走,我问道,“有什么事?”
一个保姆,期期艾艾地说,“我们想问问清楚,早上你说的事,要是玥姑问起来,你是流到裤子上的,还是流到纸上的,我们该怎么回答?”
我生气地说,“不是告诉你们了嘛?流在裤子上,别再七问八问,再不听话,我把你们赶走啦!”
两个保姆唯唯诺诺出去,我想,这两个保姆从小伺候白痴,对白痴大概或多或少有点母亲的情怀,现在遇到这件古怪的事,她们大概猜想白痴在自慰,可又怕玥姑责罚,就撒谎是自己流出来的,因为在民间,自慰一直被叫做手淫,是属于做坏事一类,所以她们的询问,或许就是一种关心,我并不想对她们太严厉。我为人一向温和,何况这两个一直伺候白痴,何况或许只有她们两个大概真知道我和白痴不是一个人,但我无法说清楚,只好对她们严厉。
被她们一搅,我的注意力似乎又转移到了下半身,反正那里硬得厉害,硬得难受,我都有点忍不住想去自慰,想让它流出来,甚至隐隐地想把保姆叫进来,再找个借口,比如下面疼痛之类,让保姆治疗治疗,作为白痴这样的借口很容易。或者直接就把保姆干了,好好给自己出一出火,但我知道,我现在决不会,因为我盼着和萌姐见面呢。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翻《汤姆索耶历险记》,它曾经是我最喜欢的书之一,现在换一个躯体,重新翻阅,夹杂着一种崭新的奇妙感觉。可惜我的欲望还在,我就很自然地翻到汤姆恋爱的情景,看到汤姆把美丽的小姑娘逼到墙角,得偿所愿地亲吻,我心中假想着我自己就是汤姆,而被我逼到墙角的自然该是艾妹,可我脑中浮现的,却不是艾妹,而是馨馨,而且是裸体的馨馨!我浑身又像着了火一般燃烧起来。
这时,外屋的电话响起来,我房间没有装电话,我不喜欢接电话,可此时,或许是萌姐说的一有空就领我去玩的允诺,让我对电话敏感,我竖起耳朵听着保姆接电话,保姆进来,说是李叔让我去,我既失望,又欣慰,毕竟有事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到了爷爷那里,爷爷示意我坐下,然后李叔对我说道,“有一件事要你知道,鼎盛房产公司,你瑶姑名下的公司,原本是我们万家盈利最好的企业,可去年却几乎没有盈利,大家或多或少知道怎么回事,我进行了调查,你瑶姑把绝大多数盈利转移到了另一公司,你能听懂吗?”
我点点头,同时揣摩着,他们希望我能听懂多少呢?
“那是个中介公司,你瑶姑的解释是,当时估计房产前景不妙,所以就把房子都交由中介公司微利销售,可没有想到这一年恰好是房产大涨的年份。
“据我们暗中调查,那中介公司实际老板还是你瑶姑一家,所以假如房产真的跌价,他们的协议里恐怕也不会让中介公司完全吃进,总之,这是个并不高明的转移资产的行为,但在法律上却是完全有效的协议。”
李叔停下来,望着我,虽然没有问我什么,但显然想听听我的想法。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假如想早日在家中获得更多的权利,就要显示出我与众不同的见解,我说,“并不高明的行为,就是说,他们知道爷爷会明白其中的一切,他们不是在骗爷爷,而是在挑战爷爷的权威。”
“你说到点子上了,”李叔点点头,“要你来处理,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我想我刚才的一番话,已经给爷爷和李叔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如果再说出一些想法来,尽管我确实有想法,未免过于奇特。
“要他拿主意,太难为他,”爷爷说道,“他刚才的见解已经很了不起,还是你来说说我们的打算。”
“瑶姐的这出戏,”李叔缓慢而沉静的说道,“万家的人几乎都明白,大家也都在看着等着,如果没有措施,以后效仿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投入的资金就会逐步被淘空,所以,反应一定要有。”
李叔停下来,望望爷爷,好像在等爷爷的指示,但爷爷只是静静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要采取措施并不难,问题是老爷您的决定,就是准备翻脸到什么地步。瑶姐是您老最喜欢的女儿之一,她母亲也还健在,也是您老顾忌的人之一,所以现在主要看的是您老的态度,有了您的态度,我们才能采取对应的行动。”
球踢到了爷爷的脚下,我和李叔默不作声,等着爷爷作出必需的决定。
爷爷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望着我说,“李叔的话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那好,现在你是万家的族长,你来决定该不该和你瑶姑翻脸,或者该翻脸到什么地步,爷爷听从你的决定。”
我非常意外地望着爷爷,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大的一件事,几乎可以说是牵涉到万家前途命运的大事,竟然要我这个不久前还是白痴的人拿主意,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又迷惑地望向李叔。
李叔对我点点头,说,“爷爷的意思我明白,你尽管放心的作决定,因为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配以相应的恰当措施,让他们明白我们并非是无能为力。”
我点点头,说,“那我必须好好想一想,李叔,你帮我一起想。”
“好的,你有不明白可以问我,注意还是你拿。”
“我并不想让爷爷太难堪,就是说,不想让她们觉得爷爷绝情;但也不能放任这样的行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要给他们一点厉害?”李叔问道。
“是的,不过在这以前,最好再警告她们一次。”
“这恐怕没有什么用。”
“我的意思是,这次警告由我来告诉她们,顺便通知她们这件事不再由爷爷处理,而由我处理。”
“好主意!”李叔由衷地赞叹,又转头对爷爷说,“你看这样行吗?”
爷爷点点头,“很好,痴儿能想到这层,我完全可以放心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就有痴儿作决定,你呢,多帮他分析分析。”
“没问题,再说他还有琳妹玥妹帮他出主意。——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李叔又回到实际问题上来。
我又沉思起来,确实,站在家族的立场考虑,我应该毫不犹豫采取惩罚措施,但想到万瑶,想到这个曾经让我心醉神迷的女人,这个令我对生活充满向往又充满痛苦的女人,这个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真正幸福的女人,我真的能够狠心让她破产?让她在迟暮之年尝受生活的痛苦?
“我想先找个时间见见瑶姑,——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我好奇地问起这个我早就想问的问题,其实我知道有好几个姑姑,在我醒来后从没来过,万瑶只是其中之一。
“她很忙,管着好几个公司。”李叔的语气很自然,神情却有点闪烁不定,我听出来了,他们也知道我不信,爷爷就说,“她们母女对我有点误解。”
“爷爷,什么误解,我能知道吗?”
“说起来挺复杂的,以后再告诉你吧。——这次的处理,你不必顾忌爷爷,完全从家族的利益出发好了。”
“爷爷,你还是简单把误解对我说说吧,我想会和处理事情有关。”我坚持道,有关万瑶的事情,我当然很想知道,甚至在想,这误解会不会和当年万瑶的突然失踪有关?如果这样,那和我的关系可就大了。
“好吧,”爷爷叹口气,“我就简单说说,听不懂的,事后去问你玥姑琳姑吧。”
“当年你瑶姑的妈妈是当时一个号称精通周易的人推荐给我,说是一定会为我生个儿子,为了娶她,我违心答应保证不再和其他女人来往。——可她却依然给我生了女儿,我也没办法,为了万家,必须另找女人。她们母女就一直不谅解我。”
“可她第二胎也许生儿子呢?”我好奇地问。
“问你玥姑去吧。”爷爷表示不想多说,我心中也很好奇,决定去问玥姑,于是一边和李叔商议着哪天一起上门去见万瑶一家,一边就告辞出去。
我出门前,李叔问我,“你玥姑对你说过我们的事吗?”
我摇摇头,李叔有点失望,我明白李叔的意思,就说道,“李叔你放心,我会找个好时机,不仅问清楚,还会帮艾妹重新有个完整的家。”
李叔笑着点头。我便往回走,想道,这事真应该抓紧,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应该尽力撮合玥姑和李叔从新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