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这间房子不通风,实在是太过闷热。二来是被麻醉针射的昏迷了那麽久,睡也睡饱了。况且现在的心情根本不容我睡觉。
我绝对不想和凤舞去找张朝平算账,那是自寻死路。
但是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是个危险分子,我又不敢不答应。当她拿着枪指着我的头的时候,她的呼吸几乎和平时一样,手非常稳定,那种感觉就像雷达锁定了你一样,让你有种无路可逃的感觉。
只有那种成天拿着枪的专业枪手才有这种稳定的功夫。
这个女人以前究竟是干什麽的?难道是职业杀手?她的身体上似乎有种熟悉的气氛,难道以前也是当兵的?没听说过女兵里面有这麽厉害的又这麽漂亮的。
和她在一起太危险了,我还是得想办法逃跑。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着在房间另一侧睡着的凤舞。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觉得她应该是睡着了。而那道门是上了锁的,钥匙应该就在凤舞身上。也许我有机会夺下她的枪,毕竟我是个男的。
我悄悄的坐了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
但是这女人的敏感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的脚刚沾地,她就醒了。
「你起来干什麽?」凤舞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而我则是她的猎物。
「我……我想解手……」我用了一个非常老套的借口。
「你少跟我玩花样!」我甚至能感到凤舞那凌厉的目光。
「我真的憋不住了,那我就在这儿解决好了。」说着我作势要脱裤子。
「大号还是小号?」「……大号。」凤舞这个女人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到底是把我从这个屋子里放了出去。这里似乎是某个郊区村落,周围散落着很多平房,形成大大小小的胡同,看样子像平民区一样。
我被带到一个墙角,凤舞随便一指:「就这儿吧!」这个臭婊子,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就站在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盯着我。
我平生还是头一次在女人的注视下解手。好不容易弄完,还是没有任何机会。又被老老实实的带回到那间地下室内。
「别再跟我动什麽歪脑筋!」凤舞把我往床上一摔,自己又去睡去了。我知道我是没什麽机会的了,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睡过去。
这回我没有做梦,只是一直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谁了多长时间,刚刚培养出来一点点睡意,突然间我被凤舞一把从床上拖起来了,再看她的装束赫然间已经齐备,我还没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她就急促的说:「快起来,警察来了!」「我靠!」我好像触了电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浑身上下顿时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警察怎麽会摸到这里来了!?
「快走!」凤舞拉着我,待出了门,我就远远的看到这片平房区的另一端,有警车停在那里,而且还有黑色制服的警察在来回走动,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们大概是发现了我的车!」凤舞来不及多做解释,拉着我一起闪进了旁边的胡同。
「他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找你的!?」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只能跟着她跑。
「废话!当然是来找你的!」凤舞似乎对此地的地形很熟悉,可能早就找好了撤退的路线。带着我顺着这些胡同七拐八拐,钻进了一间破屋子中。
穿过后门,到达了后面一条暗巷。
「往右边走!」凤舞拉着我跑,但是我明明看见左边是通着外面的。要跑也应该往左边跑啊。
「哎,你……」我刚要开口,忽听左边有人大喊:「哎!?干什麽的?站住,不许动!」再看两个警察恰好从左边转了过来,一看见我们的这个样子,大呼小叫的向我们追过来。
「我日你二大爷!」我这一声脱口而出,掉头便拔足狂奔。有道是做贼心虚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看见警察,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跑!
凤舞也看到了那两个警察,她跑的速度竟然还比我要快。我只好跟着她,而后面的警察一边跑一边还大呼小叫,似乎在召唤更多的警察来对我们围追堵截。
我似乎听到追赶我们的人声多了起来。
说真的,我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没命的跟着凤舞狂跑。
不过我们跑得再快,也架不住警察的人多,通过对讲机,警察撒开了大网不断的包抄堵截。而后面追着我们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站住!再跑就开枪了!宋斌!你跑不了了!站住!」后面各种各样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但是这些警察显然平日里很少做这种剧烈的运动,大多数没跑多远就累得呼呼喘气掉下队去,只有三四个是始终追在我们后面。而却不断有从旁包抄过来加入,所以人数不见有减少。
后面响起了枪声,我以为有人开了枪,更是没命的狂奔。
后面的警察大概也是诧异,以往的罪犯基本上只要听见鸣枪就会吓的腿软,怎麽今天这招不灵了,但是不及多想之下只能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
这一口气大概跑出去有两三百米,只拐了一个弯。我不知道凤舞到底有没有撤退的路线计划,但是我现在只能跟着她。但是警察终究是人多,在跑到下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包抄到前面了。
刚拐进去,斜刺里一个人就冲了上来,大喊道:「不许动!」迎着凤舞的面就斜扑了过去。这时就见凤舞停都没停,直接一个飞身,一脚迎面踹在了那个警察的面门上,一米七多的块头竟给一脚蹬反,同时也和后面的警察撞在了一起。
好厉害的一脚!我连吃惊都来不及,直接跟着她冲出了封锁线。
「快,就是这儿了!」等跑到了地方,我傻了眼,是个死胡同。凤舞拔出手枪,直接对着外面连开了两枪,然后对我急道:「快翻过去!」凤舞这两枪恰到好处,后面的警察顿时一阵骚乱,似乎没想到追捕的对象竟然敢拔枪拒捕,纷纷找掩护躲了起来。
中国大陆可不像美国那样枪支泛滥,中国的枪支控制极其严格,凡是涉枪的案件都是稀罕事,基本都当大案来办,电影里那种警匪激烈枪战对射的场面基本上只存在于电影里,中国警察办案的时候,但凡是遇到嫌疑人持枪拒捕,领导们第一想到的是千万别死人别出事。
连警察有枪都不能随便开,罪犯有枪的时候他们更是要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了。
万一逼急了对方,这里是居民区,他要是抓个人质事情可就麻烦了。
我则是手脚并用的往墙上爬,爬到高处的时候已经听到外面警察在喊话,让我们缴械出来投降。我敢肯定他们又在调人迂回往这边包抄了。
就在我骑在墙头的时候,凤舞转过身来几步就蹿了上来,动作轻灵麻利,很像是部队里面的那种训练方式练出来的。
「跳!」凤舞一声喊,我和她同时从墙头跳了下去。
外面是一条大排水沟,不过已经干涸了。而同时右侧有警察绕过来了。凤舞拉着我直接下到了排水沟底下,踩着没脚面子的污泥臭水,跑进了下水道里。
排水道里黑洞洞的,气味刺鼻之急,简直比粪坑还要臭一百倍。
我不知道凤舞是不是以前进来过,只能拉着她的手,跟着她,听着声音往前摸,后面大概也有警察追进来了,但是他们没敢开枪,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他们不敢放开速度追,只是打着手电在后面边走边搜索。由于我们这方有枪,他们生怕吃了暗算,因此不敢分散开。
这样我们的速度就慢慢的拉开了。
我尽量不呼吸,憋着气,因为我怕吐出来。但是凤舞的表现比我强得多,我们俩轻手轻脚的顺着管道往前摸,这管道很宽,直径大概有三米,走着是比较宽敞。但是就是气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最终我忍不住了,猛吐了一气。
在这里走一遭,别染上什麽传染病可就惨了。
而且警察不是傻子,看见我们进了下水道,肯定会守住附近的几个出口,不抓紧时间的话可就糟糕了。
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麽鬼东西,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把凤舞的身子也带的一歪。就在这时,砰得一声枪响,一道火光在我们不远处的管壁上炸响。我一惊,又一个踉跄,真的摔倒,和凤舞的手也分开了。
凤舞顾不上我了,甩手就是两枪还击,和后面追来的警察交上了火。
我心中暗道一声完蛋,这回是真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现在我的身上可能又加了一条持枪拒捕的罪名。万一凤舞打死两个,这笔账可能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以后我大概就是恐怖分子了。
黑暗中枪声在管壁中回荡,震耳欲聋。子弹不时带着暗红的弹道飞过,我也顾不得凤舞,抱着脑袋起身就跑。也不顾满身都是污臭泥水,几乎是见路就钻。
凤舞估计是死定了,我可不想被打死。
在黑暗的管壁中不知道钻了多久,也不知道凤舞预备的是哪条路。反正发现过两个向上的出口,但是上去之后全都弄不开盖子。而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在这个迷宫般的鬼地方迷路了。
摸黑走了半天,越走越着急。气味之类的几乎已经麻木了,因为我已经没东西可吐了。
难道我的葬身之地是这个可笑的下水道?
为什麽找不到出去的路?凤舞既然选这里,一定做好了准备。我应该能找到的啊。
我顺着管道转来转去,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彻底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但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快要灰心的时候,突然发觉了另一个向上的铁梯,我往上爬,爬到顶之后推了推,发觉竟然可以推动。
这真他妈爽啊!我用力推开铁盖,爬了出来。
这里似乎是在某条公路边,而这个盖子的地方很隐秘,再一丛灌木从后面。
我爬出来之后,轻轻将盖子掩上,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好像没人……不知道这条路通到哪儿。但是我再仔细看看,却发现离此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辆车,但是好像没人。这里会不会就是凤舞策划的出口?那辆车就是我们的交通工具?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凤舞不知道怎麽样了?现在哪有时间管她?干脆我先……我实在害怕夜长梦多,于是冒险从藏身处出来了,悄悄向那辆车走过去。车里确实没人,我正隔着玻璃向车里张望,突然觉得背后有人。
回头,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我的脑门。
「不许动,警察,举起手来!」一个便衣,身上穿着防弹背心,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举着手枪逼近了我。威严的男低音听起来就知道这家伙是个老练的警察。
糟糕,上当了!
我懵懵的举起了手,我毫不怀疑这人会开枪。
「你就是宋斌!妈的你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妹妹,老子今天打断你的狗腿!
趴下!」那警察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和我相差不多,但是眼睛里喷射着怒火。
「你妹妹……我……」「趴下!」警察厉声暴喝,我只好乖乖的趴下。我有点明白了,别真的是冤家路窄吧,这小子弄不好是张宁的那个哥哥。
「上次让你小子跑了,这回好好收拾你!」警察咬牙切齿,拿手铐把我铐住。「你小子不是挺能玩命的吗,那麽高的楼你都敢跳。这次我看你怎麽跳!」由于我全身都是污泥臭水,大概这警察也不想多碰我,于是把我铐住了之后便向打对讲叫人。
「等等,我是被冤枉的,难道陈言和张宁没跟你说?」我力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说了,不过你那套屁话对我不管用,有话留着到局里说去,你袭警是真的吧?你持枪拒捕是真的吧。这就足够了!」警察显然是恨我入骨,我知道他有机会一定会把我投入监狱。不只是因为我从他的手心里跑了一次,还有我对张宁陈言干的那些事。
但是注定我还要从他手里跑一次,尤其是我看到凤舞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
警察愕然回头,他的身手确实不错,但凤舞的动作比他迅猛的多。抓住他的枪身猛地一扭,屁股一扛脚下一绊就把他放倒在地,而且枪也落到了她的手中。
「你什麽时候来的?」但我的手拷被打开之后,凤舞把那个警察给铐上了。
「我就觉着这里会有埋伏,正好你出现把他给引出来了。」凤舞的话令我把鼻子都气歪了,这女人,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们怎麽会找到这里来的?」但我坐上了车之后,凤舞把那个警察打晕,塞进了后备箱。动作老练娴熟,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我则是产生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上次我挟持了陈言,后来把张宁也给捎带上了。
这回把她们的上司和哥哥也给依样画葫芦。而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凤舞,这个女人究竟是什麽来历,我实在是闹不清楚。看她的样子真像是个职业罪犯。
「可能是那些人报了警吧。」凤舞只的是那些地痞。
我想想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警察其实并不像我想的那麽无能。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也认识过几个警察,知道警察其实能量很大的。
一般的要找个人,市局下任务到分局,分局下到各个派出所,派出所直接找管片里面的所有地痞流氓,就是这麽找人的。
电影里那些警察们好像个个都是神探一样,其实现实生活里警察不靠着这些线人们,很多案子都破不了,只不过公开的不能这样说而已。
也许那些个地痞们认出了我的照片,把我供出去了。而凤舞当时肯定开的有车,或不定车号被人记下了,而她的车停在了附近,无意中被人看见了。
我不是警察,永远不知道警察怎麽破案,重点是人家有本事摸到这里,这就不能小看了。
「你还带着他干嘛?」「难道你想杀了他?当然是找地方把他给放了。」凤舞瞟了我一眼。
我闭嘴,这时那警察的手机响了。刚才凤舞把他塞进后备箱的时候,把他身上的通讯工具全都抄了出来,防止他对外联络。
我拿起一看,巧了,居然又是那个张宁的电话。
我在凤舞阻止我之前接通了电话。电话里张宁才喂了一句,我就说:「你是张宁吗?」张宁显然是听出了我的声音,顿时不出声音了。
「说话呀,不说话我可挂了!」凤舞开着车,不知道我在干什麽。
「我哥的手机怎麽会在你……你把我哥怎麽样了?」张宁的声音带着惊慌。
「没事儿,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杀人犯,你哥刚才差点抓住我。不过到底是功亏一篑,你别声张,也别给别人打电话,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就会放了他。」「你别伤害他……」张宁似乎开始带哭腔了。
「我说过我不是杀人犯,只不过我跟你哥说不通,他也不愿意相信我。我只有采取自保的措施。」我说的不紧不慢。
「你别……我都听你的……」「你哥怎麽说我的?」「他说你是杀人犯,说可能是因为你妻子和别人……你把那三个男的都杀了……」「我说过我是被冤枉的……我……等等!?」我突然察觉了什麽,「你说三个!?」「我哥说三个人都是你杀的,我相信你是冤枉的,真的,我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会杀人!」「三个男人?」我愣了,不是只有书记和老刘死了吗,那个小马和汪慧失踪了,这明明是两个人,怎麽变成三个了?小马什麽时候也死了?
「等等,在我家只死了两个人,怎麽变成三个人了。」「我哥说在亚世广场大楼里还发现了一个,说就是你那个什麽录像带上的姓马的男的。当天有人证明看见你晚上的时候进了大楼,后来又发疯一样的跑了出来,后来大楼就失火了,消防队把火救灭之后,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后来证实就是那个姓马的。」「他说这是你妻子的情夫,说你的嫌疑是最大的……」电话里张宁还在说些什麽,但是我的脑子已经彻底开了锅了。
想想那天晚上挟持陈言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消防车通过。但是真没想到竟然是去亚世广场救火的。
而我一度以为是陷害我的元凶的小马,竟然死在了亚世广场。
小马竟然死在亚世广场,这怎麽可能?当时不是张朝平的手下在那里的吗?
这说明他的死和我的跑根本就是前后脚的事。
而我逃避杀手的追杀,现在也变成了杀人后毁尸逃窜。
小马死了,那我妻子汪慧呢?
这他妈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现在真的感觉到我陷入了一个迷宫里面了……【导火线点。A市南郊的一家旧工厂大院内。
凤舞的车停在院内,旧车间里,我和那个警察正面对面的坐着。凤舞一路把他打晕劫持到这里来,我以为她是要杀了他,但是凤舞好像没这个打算。
“你们跑不了,这台车车牌号已经被我报上去了。”警察盯着我,冷冷得说道。他的样子看来还挺镇定,并没有破口大骂什麽的,没有说什麽刺激我们的话。大概这种情况下他已经认清了形势非常不妙,准备努力设法求存了。
“哼哼,这不劳你费心,我的车子中途已经换过了,那辆车被我扔了。”
凤舞冷笑着拍拍他的脸,那警察眼中闪着火光,狠狠一扭脸挣开。我不知道凤舞着女人是什麽来历,但是她中途确实换了一辆车。前后已经有三辆车了,这个女人一个人有这麽多车?她这麽有钱?
我怀疑他的背后别是也有某些势力吧。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说的话还都是一面之辞,A先生也不可能活过来证实她确实是他派进来的卧底。
我们之间还是存着戒心的。
“你是张宁的哥哥?怎麽称呼啊?”我递给他一根烟,给他点上。
警察也没拒绝,吸了一口。现在好像是我和他的角色转换了过来,警察盯着我:“张安,你是宋斌,我听我妹说过你。你没伤害陈言和张宁,这我感谢你。不过你这麽逃跑下去是没出路的,现在警务系统全国联网,通缉令一下,只要上网一查你跑到哪儿都能找得着你。除非你跑到深山老林躲起来过野人的生活,否则一定能找得到你。你应该知道,这种大案可不是闹着玩的,三条人命啊。还有你妻子,她现在尸体还找不到。尸体找不到,案子就永远结不了,永远会有人一直查下去直到找到真相为止。”
“我老婆?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老婆也出事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如果没出事那麽她现在在哪里?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一些录像,说真的现在就你的动机是最明显的,如果换了是我我可能也会忍不住要去杀人。”
没错,我的动机是最明显的。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杀了奸夫淫妇给自己雪耻。这样的故事从古至今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我还有当过侦察兵的历史,中国当兵的大多脾气都暴,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毫不含糊。
“你是想劝我自首,那我说我是冤枉的你能相信吗?”
“只要你是冤枉的,我一定能查清楚,我张安用人格担保!这案子我不查清楚我就不当这个警察!”张安说的斩钉截铁。
“你刚才还说我的动机是最明显的。”
“有动机并不代表你真的犯罪了,只是代表你有嫌疑。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最好的出路就是自己站出来说清楚,你这样逃跑,袭警,只会令你得罪越来越重。”
张安说的义正词严,但是我知道这是他身为警察的练就的基本功而已。警察的话有一半能相信就不错了,现在他是落在我的手里自然要说些好听的话。想想刚才我险些被他抓住时的情景,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可以知道,我要是落在他的手里,此刻他肯定是严刑拷问我究竟把汪慧的尸体埋在哪儿了。
但是汪慧真的也出事了吗?我原以为她没有出现在家里的凶杀现场就意味着她逃过了一劫,但是自从小马的尸体出现在亚世广场之后我就不再那麽确定了。
现在牵扯到汪慧偷情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那汪慧的尸体是不是也会在别处找到呢?
我有点不敢想。
“对了,刚才张宁给你打过电话,是我接到的。”我拿出他的手机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你放心,我和张宁说了不会伤害你,她不敢去报警的。我得到一个新情况,那个小马死了,死在亚世广场?请问这是怎麽回事?他是什麽时候死的?”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麽?”
“你看,你口口声声还说什麽相信我,现在又说这种话。”
“哼,我现在这样子,我怎麽可能信任你。现在是你铐着我,除非你把我的手铐打开。”
“呵呵,我说张警官,你把我当傻子啊?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是什麽处境。把你放开,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现在除了莫名其妙的背上命案,还有私藏枪械、持枪拒捕这样的重罪,就算是你查清楚了人不是我杀的,但是其他的罪名加起来恐怕也够判我个十年八年的了。我现在是真的没退路了,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弄清楚,你别逼我对你动粗。”
我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杀气,张安的眼神软化了,似乎他也意识到了用语言不可能打动我,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尽量稳住我,不让我产生行凶的念头。
“好好好,你别急,你想问什麽就问,你是说那个小马的事吗?”
“对,他怎麽会死在亚世广场?他应该是什麽时候死的?”
“当晚9点多的时候消防队接警去的那里,到那儿把火扑灭了才发觉有具尸体,不过并没怎麽被烧着,后来我们去现场才发觉是你家录像带上的那个叫小马的男人。”
“你们是什麽时候接到的报警电话来抓我的?”
“8点半左右。”
“报警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个男的。”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相隔都不远,搞不好是早就策划好的一连串计划。我从亚世广场逃出来后,在家里被打晕,而那个人立刻杀了老刘和书记,弄得满地血,然后打电线点的时候小马在亚世广场被杀,对方放火灭迹。
那麽那个打晕我的人和小马是不是同一个人?现在还不得而知。
小马的尸体出现在亚世广场应该不是偶然,难道他和张朝平还有什麽关联不成?
等等,他们为什麽只提小马,A先生他们的尸体究竟去哪里了?应该是被张朝平的手下转移走了,他们放火是为了销毁血迹之类的痕迹,但是为什麽偏偏留下小马的尸体让人来发现,难道就是为了陷害我?
对了那天我看到先是老刘和书记,接着是汪慧,但是就是没有看到小马的影子,后来就被A先生叫走了。
也许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呢?
亚世广场是烂尾楼,里面就通了一根电线,接了几个灯泡,晚上楼里面角角落落到处是黑漆漆的,如果是小马事先就被杀死然后放在了某个角落里,我也根本看不到啊。或许是小马的尸体早就在那里了,等我跑了之后,他们才又搬出来。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下意识的不想把小马和张朝平联系到一起,如果他们有联系,那麽汪慧搞不好也有扯不清的关系……“你们在那楼里面,还发现有什麽别的没有?”
“你是指什麽?”张安反问道,我不说话。他又问道:“就算小马不是你杀的,但是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对吧。因为那天晚上有不止一个人看到你好像很狼狈的样子急急忙忙从那楼里面飞跑出来,好像在逃命。你当过兵,胆子比一般人大,能把你吓成那样……你是不是看到了某些事情?”
“你是不是看到了谁是凶手?”张安依旧在拐弯抹角的搏取我的信任。
“不是!”我脱口而出。
“那你那天晚上究竟在跑什麽?”张安乘胜追击。
“你瞎问什麽?!现在是我在问你!”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多说一点和这案情有关的事,到时候我就能快点破案。就算你跑了,你也应该希望我把这案子破了吧。抓住真正的凶手对你我都有好处,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背着这个人命官司?”
“这用不着你管,我的事我自己操心。有能耐你自己去查去。”
除非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和警察合作的。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有这几条人命就够了,难道再告诉他另外还有好几条人命的大案?那我才是铁定完蛋。
到现在,我隐约看清楚了整件事情轮廓的一小部分。
有人希望我进监狱,设计了杀人案,而且我有完美的动机。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个设计我的人对其他人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宋斌搞出来的计谋。别人问他宋斌在哪儿,他就说,这家伙现在在监狱里,因为他偶然发现老婆偷人,所以他把三个奸夫全都给杀了。
而那个真正在设计我的人,就可以趁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趁机搞事。
这个计划相当的完美,但是意外的是我被打晕之后醒来的比较早,这可能完全是一个偶然的变故,我敢肯定他们杀了人之后立刻报警而且离开,但是我正好在警察来到之前醒了过来,他们可能也没料到我竟然摆脱了警察的追捕,这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我现在有几件事要搞清楚。
小马的死是不是真的和张朝平有关,或者说小马是否和张朝平有关。如果小马和张朝平有关,那汪慧是不是落到张朝平手里了?如果不是,汪慧现在在哪儿?
我用公用电话打过汪慧的手机,但是无法接通。如果她真的出事也就罢了,但是如果她没出事,为什麽不联系我?正常反应下她有什麽解决不了的难题应该第一反应联系我这个老公才对。毕竟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出事了。
还有我们小组里始终有一个人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B女士。
B女士从我们分手之后,就一直没见过。那天在亚世广场和A先生他们对质的时候,一开始没想到会出那麽大的事,所以开始时并没有在意。觉得当场站了好几个人,好像是人员都到齐了,但是后来才意识到好像少了个人。
但是我不敢确定B女士当时是不是在现场。因为大楼里光线很暗,周围一团漆黑,也许她当时在某个角落里我没看到她。后来打起来的时候一片混乱,众人狼奔鼠突,我只顾逃命也没管别人,只是印象中好像没看到B女士。
或许当时B女士在那儿我没注意到,又或者她当时和小马一样已经死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了。或许她没到现场是因为她就是叛徒,又或许她是在别处被人杀死了。
可能性很多的。
或许她现在也像我一样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捕着,或许她还活着。我判断她还活着是因为我还没看到她的尸体。
我必须找到她,这件事情我要找她问个明白。如果她还活着,她为什麽还活着?为什麽她当时没有出现?
或许她真的是和张朝平勾结,但是我对我这套理论本来就没什麽信心,只不过是临急编出来的一种托词而已。要说张朝平有可能,那凤舞更有可能。没准是她半中腰把箱子独吞了,至少她还知道那箱子价值上亿,我他妈却什麽都不知道。
凤舞从外面回来了,我对张安已经没什麽要问的了。
“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吧,运气好的话会有人来救你的。”凤舞说着将他的警枪给扔进了外面的一个臭水池子里。张安脸色发苦,怒视着凤舞。
我拨通了张宁的手机,传来了张宁焦急的声音。
“宋斌,我哥呢?”
“别着急,我现在让他跟你通电话。”我把手机放在张安的嘴边。
“哥,你没事吧?”张宁的声音很着急。
“我没事,你别担心。”张安的声音相当的镇定,“我没受伤,只是被他们铐着,你先别报警。对,别报警!”堂堂警队队长被女歹徒挟持,这要传出去他以后就没脸在警队混下去了,况且张安看出来我无意伤他。
“什麽地方……我……我现在在一个好象旧工厂里面……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儿。”
张安其实现在连自己是不是在A市都说不清楚。他被关在车后备箱里好长时间,早就被闷的晕头转向。
“张宁,你别问了,你哥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保证,我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
“你等着接我的电话,等我走的足够远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具体的位置。”
“好,我等你电话……”我挂了电话。
待到离开工厂大门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这条国道旁边都是那种平房小店,再后面都是庄稼地,标准的郊区风景,大概一般不会有人没事往这小破厂里面跑。张安的嘴巴被我们封上了胶布,量他也喊不出什麽来。
车顺着路向前开,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了高速路口。拐上高速之后,车往B市开去,一路上凤舞只是开车,没有说话。而我也没说话,不知道这趟B市之行是福是祸,究竟是去解开真相,还是自投罗网。
*********************************************************(偶素分隔线)开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B市的下路口。
在下高速的同时,我给张宁拨了电话,告诉了她张安具体的位置。也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做得很从容。而张宁好像也不怎麽慌了,临挂电话的时候居然还说了一声谢谢。
也许她是真的认同我是个好人吧,也许上次我没有动她和陈言令她对我有了信心。
到了B市之后,我有些紧张,一路上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跟踪我们的人或车。不过什麽都没发现,凤舞开始在城内兜圈子,最后出乎意料停在了一家朝鲜菜馆的后门。
“这是哪儿?”我瞧了瞧,门上的霓虹灯打的是几个南*棒字,他看不懂。
“别说话,下车!”凤舞低声催促,我下了车后,她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一个大手提包,从这间饭店的后门进入。我不明所以,也跟着进去,只见她好像认识里面的人,和一个穿着朝鲜传统长裙的女人用非常流利的韩语说了几句,那女人见到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两人还拥抱了一下,看样子竟是熟人。
凤舞和她简短说了几句,然后指了指后面,示意我跟上来。我路过那女人的时候,她就像真的南*棒人那样对我行礼,领我疑窦丛生。
而且这一路上遇到的男女说话好象都是韩语,我一句也没听懂,难道他们都不是中国人?这里难道是凤舞的另一个秘密藏身处不成?她跟这帮人好像还挺熟的。古怪,她究竟是什麽来历?
穿过操作间,我跟着她来到了后面的一间空房子内。
这里的陈设和最初的那间地下室一样简单,桌椅床铺仅此而已,有水管,好像还有个淋浴用的莲蓬头,地下小小的下水道铁网盖,和监狱一样。凤舞把大包往桌上一放,示意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