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开锁、别锁的窍门我也懂,况且我还受过A先生的训练。
我拿过那个电动的小把手,然后看看门上的锁,又抽出一片钢条插进齿槽里。
从外面关上门,将钢条插入锁眼之中,轻轻的拨动,感觉卡上锁簧了,按动电门钢条转动,三晃两晃喀吧一声门锁就给别开了,但是令我尴尬的是门虽然开了,万能钥匙却卡在锁里拔不出来了,也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
“哼哼,怎麽了?”凤舞的脸上明显带着揶揄的笑。
“……我习惯用手动的,这种电动的我用不惯。”我掩饰着我的尴尬,凤舞接手,清楚地给我演示了一遍,三两下便将钢条拔了出来。
“OK,到时候开锁就由你来负责。”
凤舞知道现训练我也来不及,于是又拿出两个催泪瓦斯烟雾弹,“这东西你总会用吧。”
“当然会用,否则我当兵不是白当了。”我接过一看,竟是两个军用型号的正品。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也是你从朝鲜带过来的吧?”
“你说呢?我要是说是我买的你相信吗?”
“不相信。”
“那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凤舞不再言语,但是我相信很有可能是她真的从朝鲜那里带过境来的,她以前就执行过暴力任务,还成功渗透进中国境内很长时间,藏点装备在这边真的也是不算什麽新鲜事。她能成功从朝鲜叛逃到中国,就说明她是个随时准备充分的人。
“还有这个,夜视用的。小心点,电子的东西特别麻烦,碰一下摔一下就容易出毛病。”凤舞从里面拿出两个包装盒,打开来看里面是用泡沫包裹的两个夜视镜,不是军用的那种傻大黑粗,而是就像两套防风护目镜,但是上面集成了电子元件和两个镜头。关了灯戴上后眼前一片绿光,但是屋内的陈设看得确实很清楚。
“这东西造价要多少钱?你究竟是……我靠……”
我知道问她现在也问不出来什麽结果,索性不问。拿下夜视镜,问道:“如果箱子真的在那里藏着,肯定不会是只打开一道门锁就够了,说不定还有保险箱什麽的。那万能钥匙打得开保险箱麽?”
“没关系,如果真的遇见打不开的锁,就用这个。”凤舞拿出两个普通麻将牌大小的好像口香糖一样的软胶块,剥开外面包裹着的一层银色锡纸样的包装,里面的块状物确实很像香口胶,只不过从中间分开一半是红色一半是绿色。
“知道这是什麽吗?”
“总不会是口香糖吧?”我直觉这东西像是塑胶炸药。
“你想把它当口香糖嚼也可以,这是微型炸药。使用的时候把红色和绿色糅合在一起,粘在目标上,5秒钟之后就会产生剧烈的光热能量冲击,但是爆炸的爆速不高,使用起来比较安全。不过能不能嚼我就不知道了。”
凤舞说的好像很随意,我却看着我手心内的这两个东西直冒汗。
“你开玩笑?”
“你看我开玩笑吗?”
“这东西真是炸弹!?”
“你究竟想说什麽?”
“……你,你是恐怖分子吗?还带着这种危险的东西?”我原以为她有把手枪就够可以的了,没想到还随身带着炸弹。回想自己原先坐她的车都是与炸弹同行,万一引爆的话……“放心,这东西很安全,只要有外面的那层包装包着就没事。”
我咽了口吐沫:“这东西爆炸威力有多大?”
“大概和一枚手榴弹的威力差不多。放心,对付防盗铁门或者保险箱是足够的了。”
“靠,你是去偷东西还是去打仗?还带着炸药?万一把那箱子也给炸坏了,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再说炸弹动静那麽大,你就不怕把警察给招来?”
“那箱子才没那麽容易被破坏,而且这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那你拿着好了,我不要。”我想把这两个危险的玩意还给她,万一走着走着在我的衣服兜里爆炸了,那可就好看了。
“你什麽都给我,难道你自己就不打算出一点儿力?万能钥匙你也不会用,夜视设备你也不行,拿两个这东西你还在这推三阻四的。你告诉你它很安全,你不用害怕。”
“……你是怕万一咱们被警察抓到,你好把黑锅往我头上推吧。”
争论到最后,最终还是我妥协了。只好小心的把这两个要命的鬼东西收藏在裤兜内,我怀疑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心中祈祷着玩意可千万别自己胡乱引爆,一定要找机会把它们暗中扔掉。
弄完了装备,开始养精蓄锐。睡到半夜1点半,养足了精神的我和凤舞离开了朝鲜菜馆,直奔成都路。
这个小区里面有一两栋高层,其余的都是六七层的楼房。经过这几天的踩点,我们已经摸清楚了周围的路况,小区内的保安措施表面上很是严密,但是其实还是有不少破绽。摄像头的角度有死角,而且半夜时保安巡逻的不是很负责,有时候会偷着找地方打盹。就算是巡逻也都是在院子里转,基本上不进楼。
因为楼道门上都有密码锁,不是住户进不去。但是有关这一点我已经搞清楚了。这里面的住户相当之缺乏警惕性,别人开锁的时候在旁边用手机远远录下来,回来看几遍就知道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有雨,我们在等着。雨水会给我们提供可靠的掩护,而且一旦下雨,小区内的保安巡逻也会松懈很多。
3点钟,真的开始下雨了,我们开始行动。
翻过不算高的围墙,我们成功的突入了小区的内部。这时小区内只有路边的路灯还是亮着的,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远处有手电光无目的的摇来摇去,那是值夜班的保安们在雨中披着雨衣敷衍了事的巡逻。很快他们就会找地方避雨直到雨停为止。
我们已经知道了小区内靠墙的各个摄像头的位置,这里死角很多,我们俩贴着墙慢慢的前进。靠墙有灯光,但是这并不构成障碍。因为灯光的范围只有周围几米,再远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
来到一个墙角,我和凤舞抬头向上看,张朝平就住在顶楼第六层。
不知为什麽,他的窗户外面没有安防盗网。现在我们面临两种选择,要麽顺着下面的防盗网爬上去,要麽从楼道进去。铝合金玻璃窗总比铁质的防盗门好弄开,但是走楼道不用那麽麻烦爬高上低。
我们决定走楼道。
楼道的密码门很轻易的就打开了,这种非高层的楼里面并没有监控设备和电梯。我和凤舞快速而无声的上了六楼。
屋内不知道是否有人,但是隔着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息。
也许张朝平在里面,也许不在。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全天候的监视这里,况且我们俩现在身上湿淋淋的,楼外面有保安在四处晃悠,我只想快点完事离开这里。
凤舞的水准果然专业,很快就搞开了防盗门。
屋内一片黑暗,但是我们没有开灯,而是戴上了夜视仪。我注意到门边的红外报警器上红灯闪烁,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说明屋内没人,但是该死的小区监控报警设备还在正常工作,消防安全中心的监控此刻肯定也报警了。
等关掉报警,已经来不及了,信号肯定已经发出去了。
我看着凤舞,她迅速的在屋内转了几圈,随即开了灯卸下了夜视仪。看样子她还不打算离开,我稳了稳心神,也决定陪她唱这出戏,保安毕竟不是警察,说不定能糊弄过去。
灯又关上了。
果然,过了大概能有十分钟,保安才姗姗来迟。屋内的通话器响了,等了几声之后,凤无才打开灯,示意我去接电话。
我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了例行公事的问话。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相信下面的人也不会在雨中耽搁很久。我告诉他们说是误报,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了。那些保安甚至没有问我的姓名,道了声打扰就挂了电话。
凤舞随即关了灯,用夜视仪看着下面,视野中两个保安和打着一把伞连蹦带跳的跑过一些水洼,消失在楼的另一侧。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
既然屋内没有其他人,原本准备的夜视仪和瓦斯弹就用不上。我们大大方方的打开了灯,在屋里开始寻觅我们要找的东西。
但是该死的是最终我们一无所获。
我确信我们把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而且天花板、墙壁、地板也仔细的检查过,没有隐秘的保险箱存在。凤舞不甘心,因为这里是唯一的线索了,又和我重新找了两遍,依然没有任何线点了,而且雨势正在减小,夏天天亮得早,外面的能见度正在逐渐升高。而我们被发现的危险也正在逐渐加大。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该撤退了。
“见鬼了,什麽都没有!?”凤舞虽然表情仍能保持冷静,但是语气却带着恼怒和颓丧。
“我们走吧,再等下去就天亮了。”我催促道。
凤舞无奈之下开了门,正要往外出,却看到了门外墙上的邮政报箱。她眼睛一亮,两下撬掉了上面的锁,打开看时,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小广告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她的动作却是提醒了我,我转回头看着桌子上的烟灰缸,刚才虽然注意到上面有些好像烧焦的纸片之类的东西,但是却没在意,现在我却有种瞎猫碰死耗子似的直觉。
我拿起来,发现像是一张广告的残片,但是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了一角,原本在灰烬堆里不易察觉。但是我发现上面似乎有数字,像是电话号码。
我来不及仔细看,在这里烧东西的人只可能是张朝平。而且如果是一般的不要的东西,正常人会把它扔进垃圾箱,根本没必要特意去烧毁。如果采用到烧这种行为,就说明是要彻底让它消失。
既然是张朝平很想彻底让它消失,那就说不定和我们的目标有关。
我闪身出来,凤舞轻轻的关上了门。在天色完全亮起来之前,我们下了楼,顺着事先确定的路线,翻墙溜出了小区。没有惊动保安,所以我最担心的武力冲突也没有发生。
等回去之后,我们开始研究那张纸片。
这种纸片看起来像是那种小型的街上发的广告纸一样,印刷的还算是精美,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角,和几个看起来像是电话号码的数字。
“张朝平既然特意要烧掉他,就说明这张纸会威胁到他,现在我们的线索只有后面的这五位数字,看起来像是电话号码,但是不知道是手机还是座机,或者是小灵通。”
“这像是广告纸,难道是什麽人给他发的广告,小区里面经常有人乱发一些小广告,这很正常,但是其他的广告他不烧,偏偏烧这个。就说明这可能是某个特定的讯息,不同于其他的那种,有可能某个特定的人发给他的。”
“奇怪了,如果哪个人是他的同伙之类的,用不着用这种手段吧,有什麽事打个电话或者别的渠道也可以说明,就算写信也用不着拿个广告来,这太奇怪了吧。”
“也许……那个特定的人并不是他的同伙,而张朝平也不知道他会给他发来一个广告,咱们还是先弄清楚这是不是电话号码吧。”
凤舞从他的南*棒人朋友那里找来了本市的电话黄页,让我翻着找,而她则上网查,我们俩就只有这麽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电话号码的几个数字,开始了鏖战。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的眼睛酸疼疲累,似乎有些发花。而该死的黄页还有厚厚的几百张,我觉得这根本就是难以搞定的任务,现在连这些是不是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我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而凤舞则一如既往的那样全神贯注盯着显示器,她搜到的结果不知道有多少,她也在一个一个的查看。
我揉了揉眼睛,继续看,但是不知何时我竟然睡着了。
我梦见了汪慧,但是她却被别的男人压在床上,赤裸着身体被强奸。初时她还反抗,但是渐渐的她的反抗变成了顺从和迎合,很欢乐的和陌生的男人们做爱。
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感到恐惧,身体一动都动不了。
后来她一个人向前走,不知道要到哪里。我在后面追,却怎麽也追不上。我很着急,越急身体越重,简直是举步维艰。
而我的后面,似乎还有些看不清楚地、好像一团团黑影一样的怪物在追我。
然后我就给凤舞给推醒了,我猛地抬头,癔症了几秒之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做梦。在看凤舞坐在我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张纸,好像她的搜寻竟然有了结果。
“你找到什麽了?”
“我在这儿辛苦,你就在这儿睡大觉,哼……这些数字的号码,可能是这个意思。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沾边的结果。”凤舞板着脸,把纸推给我。
我接过仔细看,脱口而出:“整容医生?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在某个论坛里的一个帖子的回帖里发现的,说是某个私人整容医师的联系方式。但是现在却是真假难辨。”
“你是说张朝平在联系整容医生?他想干什麽?”
“也许他想溜之大吉?谁知道呢?”
“这条情报的可信度有多高?如果是医生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正规医院的医生?在网上发这种信息,弄不好是没有行医资格的江湖郎中,这种黑市医生的信息大多数是假的,搞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黑市医生是多,但是有财力去印发这种广告的却少。再说网上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假的,正因为他们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打广告,才会在网上乱发贴。”
“那你打算怎麽办?去找这个医生?”
“对,现在知道了他的电话,就去看看这个电话是不是真的。我估摸着这个电话未必是那医生本人的,搞不好是联络人的电话。”
“联络人的电话会印在广告上麽?”
“管它呢?先查查再说。”凤舞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呆呆的坐在板凳上,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像在大海捞针,说白了就是在碰运气。谁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多少个黑市医生,谁知道那串数字是不是电话号码的意思。没人能确定,但是我们只能是凭感觉在这里瞎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况且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有的,而且我相信以凤舞的经验应该是有几分把握。
张朝平如果真的从中捣鬼背叛了他的组织,那麽他下一步肯定是设法脱身。
整容改变自己的相貌也是一种手段。
但是他现在才开始是不是太晚了呢?
管它呢,等凤舞查回来再说吧。
************************************7月5日,下午3点。
凤舞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跑了趟网通营业厅,很快就查明了那个电话号码的机主姓名,是一个姓陈的男人,而且这个号码现在还在用,就是本市的号。
此人很有点警惕性,开始联系他的时候,他一口回绝说是打错了。但是凤舞的说谎技巧也不是吃素的,再次和他联系之后,终于取得了他的信任。
“你编瞎话编得还真像啊,我刚才都差一点相信了。”我等她打完电话,心里说不上是什麽滋味,她跟我说的那些情况里有多少是假的我没听出来呢?
“没什麽,实际上只要抓住对方的心理就行,尽量把自己带入自己扮演的角色。要取信于人并非想象的那麽困难,这个家伙真正的目的还是钱,只有显得好像是咱们去求他一样,他才能趁机提价。”
“那现在怎麽办?去找他?”
“和他约个时间,会会他去。只要他露面就好办了,咱们现在没时间慢慢来,他要肯合作当然是好事,要是不合作就得强迫他合作。”
约定的时间是第二天,也就是7月6日的下午。
我和凤舞两人在公园内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那个姓陈的男人出现。长相很平凡,三十多岁,有点像社会上的混子。他看着凤舞的眼神很有点猥琐,但是有我这个男的在旁边,他还不敢太放肆。
“你们是不是要找医生做脸的?”
“是。你就是陈先生?”凤舞回答,眼中露出了一丝猎手盯上猎物的精光。
“他是谁?”姓陈的指着我。
“他是我表哥,不放心跟着来的。”
“你长的这麽漂亮,根本用不着整容啊?”不愧是经常干这个的,男人突然发觉了不对劲。左右看了看,似乎怀疑我们是警察。
“你说对了,我找你来不是为了整容的事。”凤舞的嘴角突然溢出了一丝冷笑。
那男人打了个哆嗦,突然转身想跑,我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脚下一别他,一个擒拿把他摔翻在地。那男的大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我狠狠地对着他的肋岔子凿了一拳,一下把这小子打的疼的说不出话来。
凤舞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周围的人似乎有想过来看热闹的,凤舞把眼一瞪,骂了声滚蛋,结果这些人没一个敢上来的,全都吓的当没看见,躲开去了,没人出来管这闲事。
把这小子带到了面包车上,他已经缓过了劲。
“你们……你们不能抓我,你们没证据……”这小子真地把我们当成了警察,话没说完就被凤舞狠狠扇了一耳光。
“你他妈少废话!不说实话就打死你!见过这个人吗?”
将张朝平的照片拿到他眼前,这小子依旧装疯卖傻,大喊什麽都不知道,还叫唤着要找律师。我看了看凤舞,她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抡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上身上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顿拳头打的就像打沙包一样过瘾,最后把这小子揍的爹妈乱叫,鼻子和嘴角都挂着血迹,牙齿都飞出来两三颗。最后他狂叫着别打了,我才住手,接下来的情形就简单多了,问什麽说什麽,现在免受皮肉之苦是最重要的。
他确实不是医生,只不过是帮医生联络客户的,是医生的表弟。
他没见过张朝平,但是他认出来那张纸片确实是见过,我们跟着他回了他的住处,见到了一些同样的小广告纸卡,是一种优惠折扣卡,听他说只有花钱超过五万以上的客户他们才会寄出这样的优惠卡。
我和凤舞同时察觉到今次确实是碰对了,张朝平在这里花了这麽多钱,所以对方才自作主张给他寄了这张卡片。
但是凤舞觉得奇怪,她和张朝平相处了那麽久,根本没发现他的容貌上有什麽变化。
他究竟是哪里整容了更是不得而知,他花了这麽多钱一定是做了什麽的。
再问这姓陈的家伙才说关于客户的信息他知道得也不全,有些是直接去找医生的,关于这些人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问出了那医生的地址之后,凤舞给了他一麻醉枪,把他扔到了公园的厕所里。
“现在咱们就去找找这个医生吧,没想到这回真的给咱们碰对了。时间紧迫,以张朝平的心狠手辣,他要是利用完了这个医生,铁定会灭他的口,咱们要抓紧。”
“等等,你不带枪吗?就凭这个。”我想起张朝平的那两个杀手,有点不寒而栗。
“没时间了,先去看看再说。”
车子顺着路向西,到了赵村。这里原本是农村,城市扩建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所谓的都市乡村,这儿的房子大多是连成一片的二三层小天井楼,都是出租用的。
不过也有独门独户的院落,医生的诊所就坐落在外围的一座小楼的三楼。
“就是这儿了,先找个人问问吧。”我左顾右盼,却发现楼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的挺整齐,不过却坐着个轮椅。
我和凤舞过去,凤舞帮他下了台阶,他对我们道了声谢。
“请问罗医生的诊所是不是在这上面。”凤舞很客气的问道,美女的魅力果然不是盖的,青年很客气的说就在上面,还说刚才见有人进去,罗医生此时可能正在接待病患,如果我们有事的话,或许应该等一会儿再上去。
“正在接待别人?”
我和凤舞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可能上面的人就是张朝平!
“谢谢你。”我对那小伙子举手致意,然后和凤舞一起上了楼。
三楼上挂着牌子:罗医生整形美容诊所。但是却没见有护士或者接待人员,我走了几步,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再看凤舞的脸色早就变了,她一把拉住我。
“不对!有血腥味!”
说完她拔出麻醉枪,对准了门口,我则闪身躲在墙边。我们俩交替掩护着向门口靠近,但是到了窗户口时就发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坏了!晚了一步。我先冲了进去,凤舞紧随其后。
桌边的男人已经断气了,是被勒死的。找他的证件一看,此人应该就是那位整容医师。而里间的手术台上则躺着一位,脖子上被一刀毙命,血都快给放光了,流了满地都是。英俊的面容,不过已经没有任何的生机,正是张朝平。
“靠!张朝平!?”
我当时就懵了,这家伙怎麽也死了?看样子死的时间不长,难道是刚遭毒手不久?
凤舞也吃了一惊,看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拿出手机对着尸体拍了几下之后,拉着我就要往外面退。
“快走,快离开这儿!”
“等等,刚才那人不是说刚有人上去吗?说不定就是那个杀手!咱们没见他下来,一定还在这上面!”
凤舞闻言立刻拔枪警戒四周,但是我却发觉到地上有很多血脚印,是刚才凤舞不小心踩上的,我的目光下意识的转移到了她的鞋上。
“你的鞋。”
“我的鞋怎麽了?”凤舞不解,低头看。
“有很多磨损!”我突然打了个冷战。
“那当然了,我天天在外面跑,不磨损才是奇怪!”凤舞很奇怪我现在说这些个干什麽?
“刚才那小子的鞋,也有很多磨损!”
凤舞愣了,坐轮椅的人又用不着走路,他的鞋怎麽可能会有磨损?除非……“快追!”
我们俩好像一阵风一样飞奔下楼,门口只见到了一张轮椅。但是我们同时看到了斜对面的一个人影闪进了另一座楼里。
“在那儿!我正面追,你从后面包抄!”凤舞说着拔出麻醉枪追了上去,我则撒腿就往楼后面绕。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乱盖的,到处可供攀爬的地方很多,我能看见上面有人在跑,而且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凤舞的喊声。
在下面胡乱跑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堵矮墙,我爬上去后直接顺着一段消防梯也上了屋顶。
刚上去就看见一前一后两个人顺着房顶跑过来了,跑在前面的正是那个小伙子,难为他刚才装的那麽像,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
“站住!”我刚闪出来拦住去路,结果那小伙子好象一头发狂的公牛一样迎面撞进了我的怀里。他的力量很大,我被撞的一下仰面栽倒,但是他也被我牢牢抓住。
我们俩在地上打起滚来,他抽出一把匕首,我死死抓住他的手,凤舞在旁边没法瞄准,上来一脚踢掉了他的匕首。我也借机一用力,把他从身上掀了下去。
我们俩同时站起,但是这家伙的敏捷出乎我的意料,刚站起的同时就飞起一脚蹬在我的肚子上,我被蹬的倒退了好几步,凤舞手中的麻醉枪也响了。
结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此人蹬了我一脚之后,被反作用力的作用下也倒退了几步,结果又挨了一抢,竟然退到了楼房边沿,脚下恰好又踩到他掉落的匕首滑了一下,竟然丧失了平衡,一头从楼上栽了下去。
我和凤舞同声惊呼,再想上去救已经晚了。下面很大的一声杂物撞击声,再看时,杀手已经断了气,他跌落的地方比较衰,一堆废钢筋堆放的地方,几根钢筋扎穿了他的胸口,他正在抽搐,显然是命不久矣。
这样一个活口,就这样又没有了。
“快走,等会这家伙会被人发现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凤舞只能是快速的离开。
原本以为今天是充满希望的一天,结果张朝平死了,医生也死了,来杀他们的杀手也死了,我们什麽也没有得到,除了身上又多背了三条人命。
“这杀手什麽来头?”在车里,我问凤舞。
“我怎麽知道?”凤舞没好气地回道。但是该死的车子在关键时刻却是熄了火,怎麽也发动不着,气的凤舞狠狠一拍方向盘。催促我赶紧下车,同时拿出抹布来把我们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感觉这里不对劲!”
凤舞和我若无其事的向村外的公路走去,没碰见什麽人。
“可能是张朝平上面的人发现了他的猫腻,派人来清理门户了。也肯能是组织派来的复仇的杀手。”凤舞小声地说着。
“组织的人?他们知道咱们在这儿?”
“我也不清楚。不过张朝平派人杀了咱们的小组那麽多人,组织不报复说不过去。派人来杀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不知道怎麽他们竟然比咱们先找到这里来了。”
“这下可糟了,张朝平也死了?难道箱子已经被别人给弄走了?”
“如果是组织的话还好说,至少咱们身上的冤屈有希望洗清。如果是……等等!”凤舞说着突然又拉住了我,我惊疑的看着四周,却见对面的出租车里面似乎不止一个人。
“不对,跑……快跑!”话音刚落,只见左右两侧各有人影闪出,同时我和凤舞掉头就跑。
凤舞拉着我拐进一条路,随手往后面扔了一个瓦斯弹。爆炸声就像响了一个二踢脚,然后具有强烈刺激性的白色浓烟滚滚而出。后面的追兵没有料到我们还有这等的装备,一时间咳嗽声不断。
但是在翻墙的时候,我却和凤舞分散了。她踩着我的肩膀爬了上去,结果我还没向上爬,后面的追兵就追到了,无奈之下我第一时间选择了斜刺里飞奔。
不过好在凤舞还算是够意思,她又投了最后的一枚催泪瓦斯弹,帮我挡了一下。然后消失在墙外面,而我跌跌撞撞的见胡同就钻,最后竟然给我顺利跑到了外面的公路上。
但是此时我已经不知道凤舞的下落了,我也没工夫等她或找她,我想凭她的能力应该能够自保。此时恰巧有一辆公交路过,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了。
上去之后,我直接蹲下,看着赵村里面的情形。只见有两股烟雾升腾着冒了出来,似乎村里的人被惊动了,狗叫的声音和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待到远去之后,我的心才稍微的放下。问旁边的人,才知道这路公交是回B市的。
见鬼了,回B市也不敢再回去那个朝鲜菜馆了,那地方肯定已经变得不安全了。刚才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难道和那个杀手并不是一路的?张朝平究竟是谁要杀他?难道真的是他的组织察觉了他的反心?
难道在他的后面,还有什麽更大的黑幕不成?
凤舞不知道怎麽样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逃脱。我现在回到B市究竟该怎麽办?找不到凤舞,我就像个瞎子聋子一样,而且我身上的钱也不多。
不知不觉地坐到了终点站,我下了车。
此刻已经是晚上7点左右,我站在一个墙角的阴影里,茫然的看着面前来来去去的人们,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怎麽办。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经过了剧烈运动,不补充能量是不行的。
想了半天,我决定在这里等凤舞三天,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个可以就近观察那间朝鲜菜馆的地方,想到这里,我从阴影处溜溜达达的出来,左右看看,就像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脆生生的女音哎呦了一声,我下意识的搀住了差点摔倒的女孩。
“对不起啊……”女孩怯生生地给我赔礼道歉,同时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一起过来给我陪不是。
“没事,下次小心点。”我不想多惹事,就想离开,谁知那女孩突然惊喜地说道:“咦?怎麽是你?”
我现在对于熟人特别敏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抖手,结果待看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孩之后,我真的觉得挺面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是我却没时间想,只是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吧?”
“你忘了,咱们在A市见过面,公交车上!你那天和你女朋友帮我解了围。
你想不起来了?”
“你……哦,原来是你!”我脑中灵光一现,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认识张宁的那一次,还有个女孩在车上被人骚扰,我帮了她一把,她后来还把我和张宁误认为是男女朋友。真是太巧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
对于这个仅见过一面的女孩来说,她对我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哪,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天帮我解围的那位大帅哥。这是我的同学。”
这女孩很是落落大方,有点自来熟的样子,给我和旁边的那个女孩互相介绍。
“真巧啊,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哎?怎麽没见你的女朋友呢?”
“哦,我来B市是来办点事,你们呢?”
“学校放暑假了,我当然就回B市喽,我家在这里住啊。”女孩的笑容甜甜的。我突然想到了也许我可以找她来帮忙。
“这样啊?你是在A市上大学吗?”
“嗯,大三了,学会计电算化的,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你吃饭了没有,要是没吃饭我请你,也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啦。”
女孩的邀请正趁我意,于是我跟着她打车到了B市新区。
她请我吃饭的饭馆不算大,但是也能摆下十几张桌子,而且装修的都相当不错,干净明亮,座位之间有隔板隔开成一个个小隔间,而且还有吧台,但是此时人很少。只有一个服务生在,吧台后面是收银员,吃客也只有一男一女。
我们正式作了自我介绍,她说她叫王珂。
“这里的炒牛荷很棒的,绝对让你不虚此行。”王珂热情地给我介绍着。
“OK,你请客嘛,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我笑着应对,饭菜没上来之前我们先闲聊了几句,原来她是B市的人,考大学考到A市去了。
“那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麽办好。”
“小事,没什麽的。你大三了,该找地方实习了吧。”
“这没事,我家是做生意的,将来大不了就给我爸爸打工就是了。”
“哦,这倒是条捷径。”
“你来B市干什麽啊?工作方面的事吗?”王珂要了瓶汽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嗯……也不算工作,来找个朋友。”
“找到了吗?”
“……算是找到了吧。”想起张朝平,真不知道该怎麽算,找到的只是个死人而已。
炒牛荷端上来了,果然是香气扑鼻。王珂又要了两个小菜,我饥肠辘辘,抄起筷子就准备动手,但是之前还是客气的问了一句:“你们不吃啊?”
“我们要的是担担面,还没好呢,你先吃吧。你来B市几天啊?什麽时候回去啊?”
“嗯……没准,可能还得再待几天吧。”
“那你朋友家住在哪儿啊,我有时间去找你玩。早知道你来了我早就去找你玩了。”王珂的态度很热情,但是我的筷子夹着荷粉还没送到嘴里,却停了下来。
“你怎麽不吃啊?吃不惯吗?”
“你……等等,你为什麽会认为我住在我朋友那儿?”
“你不是说你找你朋友……”王珂没听明白我说些什麽。
“我只说我找我朋友,又没说我住在他家。而且如果你要找我的话,问我要手机号就行了,问我要地址,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些奇怪。平常人很少有这麽问的。”
“你在说什麽啊……我怎麽听不明白?”
“还有你凭什麽知道我早就来了?这句话说得也是很有问题。”
“奇怪,你不是……”
“哦们今天是第一次碰面,一般人第一反应都会是认为我是今天才来的。就算是不这样认为,你却问都没问我,你怎麽知道我早就来了?”
“你不是说你要来几天吗?”
“我说我要来几天,但是没说我已经来了几天了。你也没问我,就那麽断定我早就来了,这种说话的语气实在是令我不能不感到奇怪。还有我们相遇的实在是太巧了。我实在是不能不怀疑你的身份。”
“你究竟在说什麽啊?”王珂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也许我错怪了你,但是我不想冒险。我现在要走了。”说着我站了起来,但是王珂的脸色瞬间变了,由刚才那个活泼的大女孩一下变得非常的沉稳,那眼神犀利的好像两把刀子,刺入我的神经。
“坐下,你出不去的。”她说话的神态实在和她的年龄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