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偷天兄妹
“是你?”炎荒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出言向他示警的正是他之前曾经放过的那个小男孩,那个小偷儿。
“是我……大哥,你快躲一躲吧,他们就要赶来了!”小男孩紧张地向后不断地张望着,一面继续催促炎荒羽。
炎荒羽眉梢一扬,冷哼一声问道:“他们?他们是谁——你又是谁?”说实话,他并不怎么信任这个曾经对他口袋动脑筋的脏兮兮的小男孩。
“我叫小鱼儿……他们……那些人这一带的地痞……很邪的……”自称小鱼儿的小男孩焦急地分辩道。
“他们邪跟我有什么关系?”炎荒羽更是不解了。
“你刚才跟人赌钱……那群人里有两个人就是地痞……”小鱼儿看来真的很急,他已经忍不住要来拉炎荒羽了。
炎荒羽略低头一想,刚才那群团在周围的看客形貌便一个一个地逐一从脑海中闪过。
“那些人看上去都不象好人呀……”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事情至此,他才想到,能参与围观这种骗人把戏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正经人。看来自己还是阅历不够,不然又怎么会受到引诱,主动到那个圈子里去争强好胜呢?现在虽然蠃了不少钱,可是麻烦也跟着接踵而至了……
他不再尤疑,立即决定跟小鱼儿走!
这时他的六知已经感觉到了身后隐隐有不三不四的人影晃动着急速跟近。
一翻疾速奔跑后,炎荒羽终于在小鱼儿的带路下躲过了那些地痞的追逐。
“咳——咳——”停下脚步后,小鱼儿似是有些脱力,脸色发白地弯下身子,双手抖抖地撑着双膝,不住口地粗喘着。
炎荒羽却没有一点的异样。这点活动于他来说,实在称不上量。在山里,比这幅度剧烈得多的穿行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怎么样?你不要紧吧?”他关切地轻拍拍小鱼儿骨瘦如柴的背脊。他没想到这小小男孩居然会这么瘦弱。
“不,不要紧啦……我好多了……”小鱼儿终于直起了身子,勉强笑笑对他道。
“那好,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既然没事了,炎荒羽便想到自己出来时间好象长了些,该是回饭店的时候了。
“不,我不急的……对了,大哥,我就住在前面,你到我那里喝口水吧!”小鱼儿看来已经完全缓了过来,说话时的气息也流畅了许多。
听他这么一说,炎荒羽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不知怎么,心中一动,竟对这个颇有义气的小偷产生了好奇心。心想,既然不远,去去也无妨,应该没什么事吧!反正去看一下就回饭店好了。
想到这里,他便概然答应了小鱼儿的邀请,跟着他继续前行。
一番七拐八弯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小鱼儿的“家”。
说是家,还真抬举了这个地方。
小鱼儿嘴里说的“家”,居然只是一个废弃的工地旁一座破败的工棚!
炎荒羽忍不住暗暗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奇怪自己怎么就会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要是让若兰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会骂死你的!炎荒羽心中暗对自己说道。
“城里怎么还有这种地方呀?”在小鱼儿“吱丫”一声搬开面前一片所谓的“门”后,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开口相询道。
“嘻,大哥真是贵人——哪个城里没有这种地方呢?没有这种地方,城里也就不会成其为城里啦……大哥请进来!”小鱼儿嘴里不停说着,一面在昏暗的棚子里做了个滑稽的邀请动作,请炎荒羽进入。
炎荒羽甫一进入,便发觉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忍着难闻的潮湿霉味,炎荒羽小心翼翼地又向里走了两步。
“哥哥……你把谁带回来啦?”听声音,是个小女孩。而且是小鱼儿的妹妹。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小小窝棚里亮起了光芒。
以炎荒羽的目力,视线自然不会因这窝棚里昏暗的光线而有所减弱,但这亮起的光线,还是令人眼睛舒服不少的。他注意到小鱼儿点燃的是支蜡烛。
窝棚的一角,有一张破烂潮湿的小床,分明是用好几块满是破洞的薄板拼凑起来的。那“床”的一角,蜷缩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她是我妹妹,叫小白鲤。这两天没有出去要饭——市容管得好严的……”见炎荒羽注意那小女孩,小鱼儿“哧啦”一声用力吸了一下由鼻管淌下的清水鼻涕,主动对炎荒羽介绍道。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炎荒羽不禁皱起眉头。这种地方,即便是在穷苦的坳子里,也是见不着的啊,怎么在这么繁华的城市里却存在呢?他隐隐感觉城市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对啊!只有这里才不会有人管哩!”小鱼儿笑着回答道,一面用邋里邋遢的袖口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却好把那拖挂的鼻涕抹了一脸。“来,大哥您坐这儿……”小鱼儿似察觉自己的邋遢,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然后拎过一张破旧的折叠椅打开,使劲以手在上面抹了几下给炎荒羽坐。
“小白鲤,你有没有拎过水啊……”只见他忙好炎荒羽后,又转头对床头一角缩作一团的妹妹问道。
“嗯。拎过啦——哥哥,我好冷……”小白鲤的声音里有几许颤音。
炎荒羽坐下后,略略扫视了一下窝棚的样子。窝棚虽然破烂,但却也还算遮蔽严实,没有什么缝隙让夜里的冷风钻进来。
但他的心里着实不好受。
因为眼下毕竟已入初冬,他却发现蜷缩在床头一隅的小白鲤穿得十分单薄,正冻得瑟瑟地发抖,显然是窝棚保暖不够的缘故——一个小女孩子,在这么冷的天里,居然只穿这些衣服……
这时小鱼儿已经架起了窝棚里的一只小煤炉,将一些碎渣和就的蛋形小煤团放进去,然后把地上的一只破锅端上,又从黑黢黢的角落里拎出一个小水桶,从中舀出两勺清水来注入。做完这些后,他便蹲了下来,专心地用一把破扇子在煤炉的进风口处扇动。一股股浓烟立即从煤炉的四处冒了出来,并很快弥漫到整间小窝棚。
“咳——咳——”窝棚里立刻传出小鱼儿和妹妹小白鲤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炎荒羽却因着“混沌六知”的缘故,肌肤口鼻自动闭住了呼吸,进入混沌浩荡的胎息状态;那眼睛也眯成了一线,瞳仁收缩,只余一点微弱的余光透进瞳眸——这已经足够阻拦烟雾的侵袭,又不至于影响到他的视线。
“哥哥……”透过浓密的烟雾,炎荒羽看到床上的小白鲤挪身下了床,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摸索着向煤炉的方向走来。那连声的咳喘听得炎荒羽心里一阵发紧。
随着火苗的上窜,煤炉里的烟雾很快便飘散消失了。窝棚里也终于因炉火的生起而略感温暖了些。
“嘻嘻,对不起了大哥……我们这个地方太……那个了……”小鱼儿抬起呛了一脸泪水的大花脸,揉着两只因烟熏而变得红肿的眼睛,难为情地笑说道。
此时小白鲤也摸到了煤炉边,学哥哥小鱼儿般蹲了下来,伸出两只纤细瘦长的小手拢在窜出的火苗旁取暖。
在炉火的映衬下,小白鲤苍白的小脸反射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炎荒羽注意到,这个瘦小的女孩儿倒也长得相当的干净清秀,浑不似她的哥哥那般脏兮兮的,看来毕竟女孩子比较爱清洁一些。借着闪动的炉火,小白鲤也张着一双揉红的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炎荒羽这个客人。炎荒羽注意到,因过于羸瘦,她的一双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中,显得大得大矣,却多了几分单薄凄楚。那眼神更是闪烁不定,充满了警惕和胆怯,令他不期然想起了山里受惊的兔子……
“妹妹,你不知道,这个大哥是好人哩……”说着,小鱼儿从自己的怀里变戏法似的摸了一把,然后将手掌摊开在小白鲤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感激和兴奋:“这是这位大哥给的——”
“哇——这么多!”小白鲤看清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把钱后,登时失控地叫了出来。
“嘘——叫什么叫!这些都是这位好心的大哥给的!”小鱼儿似不满妹妹这么大呼小叫的,又将拳头收拢了,然后转向炎荒羽,神情恭敬地道:“大哥,这太多了,请您收回一点吧……”
炎荒羽不禁对这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多了一层看法。想不到他倒不那么贪心……
“哥哥……你说这些钱都是这位大哥的?”小白鲤这回声音小了许多,那看视炎荒羽的眼神也少了警惕。
“是啊,想不到头一回试着出手,就被大哥你发觉了……真是幸亏遇上大哥,不然换了别人,恐怕我就要被人打死了……”小鱼儿对着炎荒羽,发自内心地说道。
小白鲤闻言登时整个人僵了一下!她万没想到,哥哥竟然出手被人发现了!想想那小偷被人捉到的后果,她越想越害怕,竟忍不住又惊叫起来:“啊~~哥哥,你不要说了!我好害怕!”说着本能地向小鱼儿身边靠了靠。
“头一回出手?”炎荒羽不禁一愕,这倒是他所不知道的。
“是啊……真丢人,我们以为练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没有问题的……谁知道头一回出手,就被大哥捉住了……”小鱼儿惭愧地低下了头,轻轻来回揉搓自己那两根险些被炎荒羽捏碎的手指。
“练?你们练的什么啊?”炎荒羽这回倒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他不否认小鱼儿在掏他口袋时的动作很快,但他估不到这竟也是练出来的!
“是啊,我们练得很好呢!”毕竟是小孩子,不舒心的事情忘得特别的快。见炎荒羽惊讶,妹妹小白鲤立时来了劲头,瘦弱的小胸脯也挺了起来,露出一脸的自豪。
“哦?还练得很好?那你们是练什么的呀?怎么练的呢?”炎荒羽兴趣更浓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大孩子,对一切新鲜未知的事物仍有着强烈的好奇——尽管因为自身的经历,使他的心智要比同龄人早熟得多。
见炎荒羽认真起来,虽原本不想说出自家兄妹的秘密,但此时小鱼儿也只好主动解释了。
他先是从已经沸滚的锅里替炎荒羽倒了一杯开水,然后便从怀里摸索出了一枚硬币,在炎荒羽的面前晃了晃,跟着“咕嘟”一下扔进了兀自沸腾的锅里。
炎荒羽看他在做这一切时,刹时间,那脸上竟没了自己所熟悉的卑微和猥琐,而是笼上了一层专注而又庄重的神情,仿佛他要做的事情是一件神圣至极的工作似的,充满了敬畏和谨慎。再看那小女孩小白鲤也是如她哥哥一般模样,只是多了些兴奋。
“我们所要练习的,便是要从这锅里把钱取出来——而且就用两根手指!”说着小鱼儿缓缓将自己的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拢伸直,神情专注地看着这两根笔直的手指。
炎荒羽惊诧地发现,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两根纤长的手指竟然长短一模一样!
天啊!难道他就要用这两根长短相同的怪异手指伸到面前滚烫的开水中取出钱币吗?
炎荒羽不寒而栗。
“你们……”炎荒羽欲言又止。
“我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来练习动作的速度的……”小白鲤骄傲地插话道。
看着那破锅里“咕嘟咕嘟”不停翻滚气泡的沸水,炎荒羽不禁心中打鼓。自己没有用这种恐怖又残忍的方法来练习,可是动作也不见得慢啊?难道用这种吓人的方法也能练快速度吗?
“妹妹,你就让大哥看一下吧——我的手……有点疼,你来吧……”小鱼儿对小白鲤吩咐道,同时缩回了自己的手。
“哎!”话音刚落,炎荒羽便见小白鲤竟“倏”地出手伸向了沸水锅!
炎荒羽不禁叹为观止。
他想不到小白鲤的竟然真的将那枚钱币从沸水锅中拈了出来。
他看得很清楚,小白鲤的手在插入沸水锅后,先是准确无误地在那枚钱币上捺搓了一下,随着钱币因水流的浮力激荡而略微跃起,她的两根手指微微分开,其中食指在硬币一边抵下,另一根中指则及时微微一屈,恰到好处地将钱币翘起的另一端挟住,紧跟着两指一并、一提,便将那枚钱币从沸水锅中挟了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精巧无误,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
看着兄妹两人自傲的眼神,炎荒羽也不由自主地赞叹了起来。
他这才明白,为何兄妹两人都会长着奇怪的手指了,皆因错非如此,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如此完美的一拈。
“真想不到,你们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炎荒羽由衷地叹服道。
“嘻嘻,那——是!我们练了好久呢!”小鱼儿重又现出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态来,讲起话来拖腔拖调的,面上殊无一点正经模样。
“是啊,一开始我们手上烫出好多泡哩!”小白鲤也轻声在旁插道。
炎荒羽心中一抽,忍不住上前将两人的手抓起查看。
“不要紧啦,最难的过程已经过去了,现在长了茧子了就好了——一点都会疼的。”女孩子心细,小白鲤注意到炎荒羽眼中流露出的恻隐,不禁对他好感大增,主动安慰他道。
看着眼前两只干瘦的小手布满了一层硬茧,炎荒羽心中涌起一阵难受。
“你们的手指真有意思,居然长得一样长短……”他压下激荡的情绪,主动将话题岔开。
“哪里啊,我们的手本来也是不一样长的,只是后来每天用力拔压,才慢慢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小鱼儿嘻嘻一笑,向炎荒羽澄清这个“常识性的错误”。
“什么?”炎荒羽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别是自己听错了吧,他们的手指变得这样怪异,竟然是人为的!
“是啊,”小白鲤对面前这位好心的“大哥”愈来愈有好感,对哥哥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话更是心有不满,便白了小鱼儿一眼,安慰炎荒羽道:“不过不要紧的,也没什么……因为是一点一点来的,所以慢慢就习惯了,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痛苦……”
炎荒羽呆了一呆,但随即便觉得这个解释倒能够令他接受。因为他修习“混沌诀”的过程也十分的漫长而艰苦,但修习有所成就以后,便深感这一切的代价付出的十分值得。
但他仍对这兄妹两人的过人毅力感到不易。
“是谁教你们这样做的呢?”他随口问道。
“呵呵,没有教我们,是我们自己听别人说要这样练习才会成功的,所以就自己摸索着瞎练,没想到真的练出来了……”小鱼儿满脸都是得意,显然对自己居然能办成这样一件艰难的事情十分的骄傲。
炎荒羽认真地看了兄妹两人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他实在想象不到这兄妹俩能吃得了这种苦。
他连连绕着这锅沸水转了足足四圈,看了又看,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将自己的手伸进去试试——真不知道小鱼儿兄妹是怎么想的,居然敢拿自己的身体做这种不知结果的尝试。
要命的是他们两人还没有人在旁边指导,完全是仅凭道听途说得来的方法偷偷地自己苦练。
“你们就打算这么一辈子偷偷摸摸下去,当贼吗?”目光注视着逐渐减少的沸水,炎荒羽淡淡地说道。
不管吃了多少苦,但如果其目的只是去偷窃别人的钱财的话,那他们兄妹的心理真可说很邪恶了……
自己决不能任由他们往错里继续跌下去。
“哪儿啊!谁想当小偷啦!”却听小白鲤嘟起了嘴,不屑地辩白道。
“其实当小偷有什么不好……有本事就不要让人偷到……”小鱼儿嘟哝了一句,却与妹妹的话大相径庭。
炎荒羽不由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兄妹两个说话必有一人有问题,否则天天相依为命的两人不应该会说出如此对立的话来。
“我们也是没办法……从小到大,自从爸妈死了以后,就没有人看得起我们……就连要饭都遭人嫌……”小白鲤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眼睛似都有些湿润。
“哼!就算是偷东西,我们也是凭本事去偷,决不会去干骗人的勾当!”小鱼儿愤愤然地撇撇嘴道。
炎荒羽虽不以他们所说为然,但却也不会去对这对兄妹说什么大道理。因为他自己就是出身穷困,深知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更不会去反驳两兄妹,因为他们也的确是在以自己的努力来谋生,他们能练到今天这种程度,也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
即如他炎荒羽,不也是在想方设法动足了脑筋想过上好日子吗?更何况在前一刻,自己还凭借过人的六知赢了一大笔钱回来……
但无论如何,他却认准了一条,“偷”东西,肯定是不好的。这不但是从小受到的教导使然——即便是连山里那些“鹊巢鸠占”的鸟儿,也被山人看不起,更不用说堂堂一个人了!
“那如果有了钱,你们会做什么呢?”这其实也是炎荒羽心中所想。虽然他有着把阿玉母女接进城里来的“宏伟”计划,但对未来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小鱼儿和妹妹对视了一眼,眨了眨机灵的眼睛,略想了下道:“我们会去上学——我们好羡慕那些能上学的孩子……”
“我们会去租房子,做一点生意……然后再买一套大房子……再然后还要出去到处旅游……”小白鲤的眼中透出憧景的光芒来。
炎荒羽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具体的设想,除了上学外,他真的没有想到更多。
炎荒羽不禁为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兄妹亲情所感动,更为两人对未来充满乐观坚定的信心而动容。
“那你们觉得,要多少钱才能实现你们的梦想呢?”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嘻,那就要看啦!多有多的打算,少有少计划——就我们来说,也不清楚有多少才合适哩!”小鱼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边说边习惯性地将右手两根手指快速弹出、收回。
看着他的动作,炎荒羽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这样可好,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但条件是以后你们都不能去偷别人的东西!”说着他拉开了挽在手上的腰包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钱给兄妹俩看。
窝棚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天啊……有这么多钱……”小白鲤先忍不住轻轻呼了出来。
小鱼儿毕竟是哥哥,见识不比其妹。见炎荒羽如此,他只在初时呆怔了半晌,在小白鲤轻呼出声后,他便醒觉过来,竟毅然转身拒道:“大哥的好意我们心领啦!只是这钱我们不能再要您的了——您还是收回吧!”
炎荒羽似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收回腰包,反将腰包放在一旁一方圆桩上,笑道:“也不是白给你们,我还有个条件作交换哩!”
“条件?什么条件?”小鱼儿听他这么说,不解之余,重又掉转了身子。疑疑惑惑地看着炎荒羽问道。小白鲤更是睁大了深陷的双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炎荒羽。
“我的条件是——”炎荒羽本想就此说出,想想也许这么说份量稍嫌不够,便临时改口道:“你不是说你们练成了吗?那为何在我身上失败了呢?可见其实并未成功。”
他这话一出,小鱼儿原本自负的气势立刻蔫了下来。是啊,头一回出手,便出了大糗,这的确不能说自己已经练成功了。
炎荒羽笑了笑,知他心里所想,却故作不察,仍继续道:“我的条件是: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们,你们要答应我从此不能再去偷别人的东西!”见小鱼儿和小白鲤齐齐开口欲言,他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听完自己说话:“当然,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担心你们万一再出手被人捉到的话,可不一定就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我们这样约定:你们可以继续苦练,直到你们认为真真正正地有了十足的把握后,并且起码通过了我这一关,才可以继续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我决不阻止你们二位的发财大计!”
见二小面面相觑的样子,他又道:“所以我现在把这些钱全都给你,就是为了缓解你们上前的窘境。你们可以一面用这笔钱来安身,一面继续练习——这样的安排,想必你们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炎荒羽说毕,端起杯子来轻轻呷了一口已经渐渐变得温凉的开水,微笑看着面前的兄妹俩,静待他们的回答。
“哥哥……”小白鲤首先便动了心,悄悄在下面捣了一下小鱼儿。小女孩子家,毕竟喜欢安定的生活,不似男孩子那般争强好胜。
小鱼儿看着炎荒羽的眼神游移闪烁不定,似在心中交战,应不应该接受面前这位好心“大哥”的条件。
他当然知道炎荒羽是为他好。但是从小孤苦的生活早造就他倔强不屈的性格,他决不愿意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不然的话,他早就同城东那帮混混搅在一块儿了,也不至于同妹妹躲在这种破败的工棚里。
他更看得出,炎荒羽是真心想帮助他们兄妹,他是第一个没有歧视他们的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大哥……对不起,哥哥看来不愿意,那……请收回您的好意吧……”小白鲤见哥哥一直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便带着失望对炎荒羽苦笑道。
“不——”却听小鱼儿忽出声阻止了她。
“我接受你的条件!不过也要求您也答应我们一个要求!”小鱼儿似作出了一个决定,语气中显出十分的认真。
炎荒羽虽不知他有什么要求,但见他认真的神情,便不自觉也正视起来:“那好吧,你就说说你的条件。”
“我这个不能说是条件——应该说我们两个根本就不配跟大哥您谈什么条件——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妹妹小白鲤,象下了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求您从今以后,您就认了我们兄妹两作您的下手,认了我们做您的小弟小妹!”
炎荒羽登时怔住了。
他没估到小鱼儿的条件——不,是要求,居然会是这个!
就在他尚未回味过来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时,只听小鱼儿又道:“我知道您不象我们,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过大哥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缠着您的!之所以要您收了我们,只是想如果有一天大哥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兄妹帮忙的话,就千万请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兄妹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到小鱼儿每说一句,小白鲤便在旁用力点一下头,眼里流露出同哥哥一样坚定的神情时,炎荒羽终于明白他们这两个孩子的心意了!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兄妹俩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
其实他做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其它的,他是真心想帮助他们,但却得到了一样弥足珍贵的东西——他们的心。
“好……我答应你们……”炎荒羽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喑哑……
“对了,说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不知道大哥您的名字呢!”女孩儿家心细,在双方都交了心后,她便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喔,我叫炎荒羽……”炎荒羽笑着蹲了下来,拾起地上的一根竹篾条,就着地面比划了起来。
“我叫肖余鱼,我妹妹叫肖白鲤……”小鱼儿说着也学炎荒羽一般蹲了下来,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划拉着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那字看去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们都不识字……哥哥还是以前在村上学校里偷偷看别人上课才学会写我们的名字的……”小白鲤有些脸红地向炎荒羽解释着。
炎荒羽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因为这种情况他在坳子里的时候就见到过了。在坳子里,不识字的孩子多了去了!又岂止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安心去做你们想做的事了——对不起,除此之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是第一次到署平来……”炎荒羽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早看出来啦!大哥您要是本地人,就根本不会去跟那个骗子玩啦!呵呵……”小鱼儿跟随炎荒羽直起身来,嘴里却不停口地揶揄他道。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小鱼儿说的骗子就是那个庄家。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炎荒羽见事情基本上有了个圆满的解决,便略伸展了下双臂,对两小提出道。
“哦……那……”小鱼儿羞惭地看了看自己简陋破败的窝棚,难为情地搓了搓手,对炎荒羽道:“那我送大哥回去吧!”
炎荒羽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啦!我记得路的。”见两小怀疑地看着自己,只好又强调一下自己真的认识路。
正要出门时,却听小白鲤忽又叫住了他:“大哥您等一下——把这个东西拿走……”
炎荒羽转过身来,只见她手里握了一样东西追了过来,递给他。他认出,这只小盒子正是他从那庄家手里赢来的,便笑笑接了过来,一面笑道:“对了,这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一面信手打开了图饰精美的盒盖——
如同一蓬火焰从手中跃出,三人眼前皆齐齐一亮!
“啊呀!好大的钻戒!”又是小白鲤抢先叫了出来。
炎荒羽虽从未见过钻戒是什么样的,但是仍一眼便喜欢上了手中晶灿灿的小东西。
他将手中的钻戒轻轻托到眼前,不自主地摒住了呼吸,那不停流泻眩动的光华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真美啊……”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叹道。
“就是啊,幸好妹妹发现了——大哥正好把它送给女朋友,她一定会很喜欢的!”小鱼儿毕竟在这个都市呆了一段时间,也多多少少见过男男女女手上的钻戒,故而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虽然这个钻戒上的钻石也对他十分有诱惑力。
“嗯。”炎荒羽也不作多余的矫饰,点了点头,便合上了盒盖,小心翼翼地揣到了贴身的上衣口袋里。
“这是大哥原来的钱——”却见小鱼儿又弟过来一沓钱来,炎荒羽略扫视了一下,便知道这里面已经包含了自己头一回给他的全部。
“那好,这我就收回啦——我走啦!”炎荒羽笑说着将钱重新放回原来的口袋,就着小鱼儿赶上前推开的“门”走出了窝棚。
呀,今夜的天气很好呢!北斗七星排列得好美……
回去的路炎荒羽记得清清楚楚。
由于夜色已深,因此除了主要的景观街道,其余的街巷行人也渐渐稀少了起来。
注意到四下无人,炎荒羽便索性放开了步子,如同在山里时一般在街路巷道里飞奔了起来。
寒凉的夜风迎面激来,他感觉似乎重又回到了山里,那种凭风率性的快感极大地舒张了他的胸臆,令他好不爽快!
如若不是怕露了行藏,他恨不得就此酣畅淋漓地长啸一声,以彻底放开所有的胸怀!
这一刻,他深深地怀念起在山里自在逍遥的日子了……
咦?这是谁?好象是若兰姐姐的声音?
在疾驰中的炎荒羽陡地一震!“倏”地就着前冲的势子高高跃起,然后身子在半空中如陀螺般迅速地扭转了三圈,在顷刻间消解了因调整奔跑带来的巨大惯性,稳稳地以半蹲的姿势轻巧落在了地上,那下落的力道也随节节骨络的细微振动而轻易尽数卸去,使他仍然保持了“混沌六知”灵敏感知的延续性。
——若兰姐姐的声音是前方十步之距的一间小店里传来的。
炎荒羽在身形落地的瞬间便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呢?她为何还没回家呢?
炎荒羽一面迅速轻巧地腾挪潜近,一面心头升起疑问……
第四章暗夜罪恶
“醉夜欢”。
炎荒羽停在了小店闪烁的霓虹招牌下。那小店门边的墙上还钉着一块经营酒类的许可证,那上面镌刻的全名是:“醉夜欢酒吧”。
他知道这酒吧是做什么的,因为他在词典里学到过。知道这是种娱乐的场所。
“这么晚了,若兰姐姐到这里来作什么呢?”捕捉着里面柳若兰说话的声音,炎荒羽心忖道,一面疾闪身退到墙角的暗处,及时避开从“醉夜欢”酒吧里走出的一对男女,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昏暗的路灯下,炎荒羽看到,出来的那对男女正紧拥一起,做着热烈淫靡的肢体动作。双方在“叽叽啾啾”地唇舌交缠之时,各自的双手也不停地在对方身上的隐秘部位大肆摸索。
看着那男子插在那女人胸前衣内不住地耸动,听到那女人“咿咿唔唔”的呻吟,炎荒羽只觉喉口发干,身体也不由自主起了反应。
那纠缠的男女就这么保持着绮靡的拥抱姿势跌跌倒倒地渐去渐远……
炎荒羽的心刚略有所平静,便又不由突地揪紧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呢?若兰姐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在他眼前,似乎那离去的女人变成了柳若兰,正被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轻薄猥亵……
不!绝对不可以这样!独霸的心理在他心中“腾”地升起,不行,决不能这样!
炎荒羽心中狂叫一声,同时耳力收摄更加地专注起来,将酒吧里的所有动静更是一览无遗。
这“醉夜欢”酒吧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从听到的粗细节奏不同的呼吸来看,统共只有十个人。其中有八人四对是紧挨在一起的,另外一人单独站在一处,还有一人不停地来回走动。
炎荒羽的心镜中立时映出这几个人所处的相对位置。他注意到,除了有三对人保持大致不变的距离外,另外一对则不同,一个人坐着,另一个人则时而停下,时而移动位置——不过也只是在一条直线上来回移动。
从所听到的情况进行相对高低空间感的判断后,酒吧内部几人的状态在炎荒羽的心中轮廓更趋清楚——里面的人有三对是坐下的,四人站着。
这一切的判断结果近乎本能地在刹那间浮现于炎荒羽的脑海中。
“……什么时候?”是若兰姐姐的声音。声音中流露出隐隐的痛苦。
“是下个月十八日晚上……”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男子轻轻说道,那声音虽然听上去很年轻,却充满了疲惫的沙哑。
“这我知道……不就是你妈定下的,公历农历都是双号的黄道吉日么——我是问什么时候我去比较合适……到底是提前还是过后!”柳若兰打断了那男子道。
“你……真的要去吗?”那男子说话的声音透着迟疑。
“你说呢?难道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吗——别忘了,已经有人知道我回来了!”柳若兰的声音稍稍扬高了些。
“……”那男子好一阵沉默。炎荒羽不禁有些焦躁起来,暗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敢这样怠慢若兰姐姐的话。
“如果你认为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不去的!”柳若兰的语气变得尖刻起来,冷冷地截然说道。
“不是……”那男子急辩解道。
“哼!刚才我就说过了,我不过就是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得如何千娇百媚,居然能令一个曾经山盟海誓的男人背弃原来的诺言!”柳若兰的话愈发显得咄咄逼人。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那是我父母……”似被戳到痛处,那男子急嚷了起来。
“你这么大声音作什么!我知道是你父母——可是难道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情吗?难道你自己的事情都决定不下来吗?难不成要你父母管你一辈子吗?”柳若兰的声音激愤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喘。
炎荒羽险些就要控制不住冲出,但紧跟着一阵抽泣声令他止住了脚步。
天!那个男人居然在哭!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未试想过一个成年男人会平白当着人面哭起来的。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男子啜泣着断断续续地低诉道。
炎荒羽不由自主地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去倾听酒吧里的动静。
那男子就这样一下一下地抽泣,柳若兰则一语不发。良久,方听到她轻叹一声:“好了……不要这样,让人看了不好看……我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停了下,她又道:“不管怎么说,让我去见见那个被你父母所欣赏的新娘子长得什么模样,这总不过分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又停了一会儿,也许是那男子做出什么无声的表示,只听柳若兰长叹一声:“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晚会跟其他宾客一起去的,不会让你难做。”顿了顿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又道:“我总得知道我失败在哪里吧?这样也好在以后吸取教训……”
炎荒羽在外面听得心中一阵难受。
他已经猜出了那里面的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就是令若兰姐姐伤心欲绝、远走深山的男朋友“海”,那个李中海。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只听柳若兰似完成了一件事情一般,吐气扬声道。
炎荒羽听到李中海渐渐停止了令他烦恶的抽泣。接着便是一阵杯盘相撞的轻响,以及柳若兰轻唤侍应生的结帐声。
炎荒羽知道这二人就要出来,忙向暗处又躲了躲,心情略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酒吧的门口。
随着一声谦恭的“欢迎再来”,炎荒羽终于看到走出酒吧的两个人了。
酒吧门口的花顶上的灯光将柳若兰和李中海的面貌不遗分毫地现在了炎荒羽的眼中。
不知是种什么心理在指使,炎荒羽对李中海的形象看得格外的仔细认真。
那李中海的身量颇高,看上去整体气质相当的温婉,尤其那身形的瘦削,更显其身高可观,加之戴了一副无边钛镜——与柳若兰站在一起感觉竟十分的和谐!
炎荒羽不禁生出一丝嫉妒。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李中海的男人确实有其吸引之处的。单就他那份有别常人的阴柔,便足以令一切粗线条的男人自愧不如。
炎荒羽看到,两人一如前面离去的男女一样相拥相偎,只少了淫猥的举止。但这反而更显出二人的默契与合拍。
朦胧的灯光下,柳若兰优美的身姿似暗夜的幽兰一般,裙裾随风摇曳,看上去极其柔和而飘逸。
炎荒羽心里如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感觉甚是抑郁。他想不到同自己亲密无间的若兰姐姐在和李中海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柔媚和谐,而这种柔媚和谐,决不是那种床第激战后表现得出来的。那是一种出自灵魂深处的情感默契体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于柳若兰,正如两人间的称谓,其实内中的亲情远大于异性间的情欲。只不过浓烈的性爱更加深了两人的亲密而已……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若兰姐姐永远也不可能象对李中海那样对待自己,她的感情,其实已经在走出“醉夜欢”酒吧的大门时,交付给了这浓浓的冬夜……
出奇的,柳若兰和李中海是走着回家的。在经过了无言相对的漫长街路,花费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李中海终于将柳若兰送到了家。
在楼下与三楼窗前驻目的前任女友默默对了视了一会儿后,他终于使劲捏了下拳,猛地一转身大踏步地走入茫茫的黑夜中……
他却没有发现,在暗处,正有一双灼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直至他转过街角。
炎荒羽重新回到了“醉夜欢”酒吧门前。
刚才的那一个半小时他过得实在很辛苦。
虽然跟踪柳若兰和李中海并不累,但是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的心里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在目视李中海离去后,他又独自在若兰姐姐的楼下转悠了好一会儿。
他实在郁闷得厉害。幸好“混沌诀”的调心异能在这刻发挥了功效。超越了表层感觉的混沌心镜及时将受到情绪干扰而鼓荡偏行的体内真气按照它已经习惯的精神烙印而强行收摄了回来,使“混沌真气”重新回归混沌正途。表里互为作用下,炎荒羽的心神也受到了良性的影响,逐渐平静下来。
但在这一切都平息下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在不知不觉中重又回到了“醉夜欢”酒吧。
但他没有回避。
他走上台阶,轻轻地推开了酒吧的门。
“先生,欢迎光临‘醉夜欢’酒吧!”甫一推开门进去,便有一位香气扑鼻的小姐迎了上来,伴随着靡软的音乐声,殷勤地上前招呼他。
炎荒羽的双眼一瞬不瞬。虽然这酒吧里乍一进入时,感觉比门外要暗上许多,但他的眼睛仍在瞬间便适应了内外的光线变化,将里面的情景尽摄眼内。不知什么时候,这里面比他一个半小时前离开时多了一对男女。他也这才明白,在门外所听得印象中,那对一静一动的人原来是酒台前的一男一女。那男的一看便知是店里的伙计,而那坐在高高转椅上低道品咂杯中物的,却是一位披着风衣的短发女郎——只可惜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但炎荒羽转而便有些奇怪了:怎么这酒吧里其他的几对都换过了,而这个女郎怎么还没走呢?他自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因为这个女郎的呼吸节奏跟他灵耳听到的一模一样。
“先生里边请——”正沉思间,只听身边的小姐又轻轻招呼了一声。接着便在前面引路进去。那小姐穿着一身粉色真丝旗袍,胸前饱满的双峰随着脚步的走动不住地上下震颤,一阵阵浓浓的脂粉香直扑鼻管。看着她窈窕的身姿,炎荒羽一时间竟感觉有点恍惚。
“先生就您一位吗?”随着引导坐下后,那小姐又柔声问道。见炎荒羽点了点头,便弯腰捧起桌上的饮品薄,一面又道:“那要不要找个人来陪着喝酒呢——先生看起来好有心事的样子,我们这里的小姐很善解人意的……”
炎荒羽一怔,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正不知怎么回答时,却听得前面吧台前传来一声冷哼:“哼!想不到一向自诩高雅的‘醉夜欢’也干这种肮脏的勾当!”
她这一声严正的呼喝立刻将酒吧内播放的靡靡音声当中截断!酒吧里的顾客登时一齐愕然停下了各自的娱乐,将头转向了她的方向。
那小姐更是吓了一跳!竟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整个身子一抖,那原本拿着的饮品薄也吓掉了在地。
“你……你乱说什么!”黑暗中忽冲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劈面对那女郎指责起来。
“哼——我说什么?”那女郎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她一张清秀英朗的面庞来——这女子的眼睛好有神!炎荒羽在看到她正面的一瞬忍不住暗自赞道。
只见那女郎以蔑视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那年轻貌美的女子一眼,冷冷道:“怎么?你是这里的领班?”
“不错!我是这儿的领班!今晚老板不在,这里的事情由我负责!”那领班也丝毫不见退让地顶了一句。
“是么?难道这里为客人拉客的生意也由你负责吗?”那女郎冷笑一声,进一步逼道。
“你……”那领班显然自知理亏,一时间竟语塞不答。
“嗨!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啊?长得挺俊的啊?不会也是这里面陪客的吧!哈哈哈……”突地在酒吧一角,一个口齿含混的粗鸭嗓子肆无忌惮地狂笑了出来!
炎荒羽感觉现场的情形似乎有点问题……
“就是啊……这么晚了,出来不找乐子,发神经啊!哈哈……”这时另一对男女中的一个男子也嘘了起来。
炎荒羽眼角看到,有两对人以手势招小姐过来,点钱付账后便起身悄悄地走了。
“你们都不要胡来!”那女郎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节外生枝,居然有顾客帮着酒吧业主说话。便忙厉声喝道:“我是警察!你们都不许乱动!想不到这里果然是藏污纳垢——你、你、还有你!跟我回警局!”说着她“腾”地跳下高脚转椅,一转身,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来,迅速在上面按动号码。
说时迟那时快,炎荒羽突见那女郎身后的伙计抄起了一只酒瓶,竟自朝她后脑重重击下!他惊得急呼:“小心!”听他这一叫,那女郎本能地转过头,却已经迟了,那酒瓶正好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额角上!
“啪!”登时酒液、碎片四溅,那女郎白皙的额角登时涌出了鲜血。
“你们……你们竟敢袭警……”那女郎一手紧紧地捂着头——那鲜血已染红了她的半边脸,另一手死死地扶着吧台,看着眼前的伙计和领班,声音艰难地指斥道。
酒吧里顿时一片寂静,除了那靡靡的音乐声,再没有一人吭声。稍顷,炎荒羽看到,那原本起哄的两对男女竟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各自的座位向门外溜去。与此同时,从酒吧的后门处三三两两一声不响地走出六个壮汉来。
“你们……”门口的侍应小姐忙拦住四人,只见那两个男子随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数也不数,便丢了下来,紧跟着便挤出了门,溜之大吉。
音乐仍软绵绵地响着,但炎荒羽却觉得一阵森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晚会遇上这种事情。
这时,远处的钟鼓楼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钟声。
已经凌晨一点了。
“哼!就算是袭警又怎么样?我们有你们局长大人罩着,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警察?”那领班说着,忽然冲上前来,猛地一把揪住了那受创女郎的头发,“啪啪啪”地一连甩了她几个重重的耳光——炎荒羽看到,那女郎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
“你……你们……”女郎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头部被击以来,就一直处在无力挨打的地位。
“住手!你们不要打了!”炎荒羽终于忍无可忍,“呼”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由于气发丹田,那一声大喝显得格外的响亮,竟将屋内的一干人等均震住了!
众人的目光一齐射向了他的身上。连那处于昏沉中的女郎也似乎勉强撑着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小子想趟这趟浑水?”片刻之后,领班等人才回过神来。后面来的一个胖子便几步冲了过来骂道。
炎荒羽见他手中竟明晃晃地挚出一把砍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急踢开椅子后退两步,以避其锋芒。
眼角闪处,那其余的五条大汉竟也纷纷从身后抽出了相同的砍刀来!
炎荒羽知道,这帮人定不是什么善类!
他头一回对城市产生了憎恶。
想不到在这个山里人日夜向往的地方,竟然有如此丑恶的一群人存在!
见同伙围了上来,那胖了奸笑了两声,便退到了那领班的跟前,讨好地谄笑道:“怎么样,红姐?”
岂料那领班突地柳眉倒竖,反“啪啪”给了他胖脸正反两个耳光!
“什么怎么样!你这个蠢猪!你难道忘了他是我们的客人么?对客人你也敢动刀,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只听她劈头劈脸地骂了那胖子一顿,转而又对炎荒羽笑道:“对不起啦这位先生,是我们不对,不该对您这样的——这么着吧,今晚您的消费打九折!”
炎荒羽简直看呆了。他万没想到,一个人的脸可以变得如此快的,说骂就骂,说笑就笑!
这时,那歪倒一边勉力支撑着高脚转椅的女郎轻轻呻吟了一声:“你们……你们逃不掉的……”
“什么?都这样了还敢嘴硬?胖子,你来收拾她——”那领班一听,登时火大。想起因为她的缘故,搞得今晚后半场赚大钱的买卖还未来得及开张便被搅黄,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那那胖子刚被领班红姐臭骂了一顿,正心头火没处发泄,此时见红姐有命哪还不拼力表现?当下只见他如恶狼一般直扑那有气无力的女郎,先是一拳击向她的胸前,紧跟着腾地飞起一脚,狠狠向女郎踢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直惊得众人头皮发麻!
那女郎竟被一下踢出五六公尺!
看着那女郎双手紧紧地捂着下体,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惨嚎,众人皆惊呆了!
炎荒羽早忍不住一步跃出,扑到了那女郎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饶是如此,她仍痛苦地在他怀里不停地抽搐。
炎荒羽看到,从她紧紧捂着的下体处,正汩汩地流着暗红的鲜血,已经将她的裤裆染红了……
“你们——”他悲愤已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世上竟有这般歹毒之人!他誓要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去保护怀里这个女子!
“小兄弟,不用这样么……”那领班红姐也看到了女郎身下渗出的血,心中也自惴惴,不知是否出了人命,便一面嘴里敷衍地说着,一面慢慢地靠近炎荒羽。及到看到那女郎在炎荒羽的怀中不住抽搐时,才稍稍放下心来,但随即一股恶念却油然生出:“呵,想不到小兄弟居然还是位护花使者哩!不过这女人长得倒也不错啊……”忽地变了脸,面目森然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那好!今晚就让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不过,这场地费却是万万不能少一分钱的!”
说毕手一挥,自己退到了后面,让那班手相壮汉围了上来,杀气腾腾地道:“你们给老娘看紧了!别让这小子小出一分钱!”
炎荒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慢说没有这个身遭重创的女郎在怀里,即便是自己一个人,要空手对付这许多手持利刃的打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相信,凭他的六知和身手,对付一两个人也许还没问题,可是要一次对付这么多人,他实在没有把握。
他不禁有些怪怨九公,当时任他怎么磨,也不肯教他一些武术防身。
然而一想到九公,炎荒羽忽然灵机一触,记起了九公当时曾说过的话:“阿羽啊,其实一切的功夫基础都来自人的‘眼、耳、身、意’,只要你的‘混沌六知’练成了,那再学其它的武术,自然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你现在不需要练什么武功,还是专心修习‘混沌诀’为好……”
他相信九公不会骗自己。因为在这么多年的山林生活里,他那超卓的六知不知道帮助他躲过了多少次猛兽的袭击——现在,就看他能否再次发挥自己唯一仅有、赖以生存的本领了!
炎荒羽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将之呼出,在这一吐纳间,他的心神已经晋入了“混沌心镜”那清灵通透的境界中,同围的一切在他六知刻意的感知下,均在瞬间产生了变化。
时间、空间仿佛同时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缓慢而迟钝。
看着那群围在一圈虎视耽耽的壮汉,炎荒羽忽地展颜一笑,将怀里的女郎放在了地上。就在那群壮汉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的身形发动了!
突然间,象是冥冥中有股力量为了配合他的行动一般——那酒吧里的灯竟突然间同时熄灭了!
整间酒吧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真乃天助我也!炎荒羽心中不禁欢呼起来!
因为黑暗是显示他超卓目力的最好环境!
在体内澎湃的混沌真气驱使下,炎荒羽的六知发挥到了极致,那种在深山老林里追猎的感觉重又在瞬间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再想其它的。
什么担心、顾忌、害怕,一切都与他再无半点的瓜葛。
他完全沉浸到了捕猎时那种刺激、贲张的感觉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感到一股久违了的兽性在血液中复苏!
一切容易得令他吃惊。
没有遇到任何的反抗甚至阻碍。
凭借灯光熄灭前酒吧内所有物体留下的瞬间残影,他准确地发了袭击!
他轻而易举地从第一个人的手里拧下了一把砍刀——对人体结构极度的熟悉,使他在下手时几乎是本能地便拿着了那家伙的腕部脆筋,轻轻一拂,那刀便松落在了他的手里。
其实炎荒羽真是高估了这些人。
久居安逸,都市里的人们早已经肢体退化到令他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便是这些靠一身勇力来混饭吃的混混,也是松筋塌肉的,根本没可能具备山里人那般的爆发力,更遑论他修习过“混沌诀”多年的炎某人了!
手头的工作在转瞬间便干干净净地完结了。
那六个人倒下时,眼里兀自还带着迷惘和昏沉。
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上都被在相同的部位抹上了一截长短、深度一致的刀痕。
直至倒在地上后,他们颈上刀口中才各各标出一道血箭来。
在室内极其微弱的反光下,炎荒羽看到,那血喷得好高……
炎荒羽不再迟疑,他怕事久生变,在挥出砍刀的同时,便不再看其结果——在山里多番的猎杀使他根本不会怀疑自己会出手失误。
对这些人,他半点的思考都欠奉。因为他根本就将这些人当做了山中的野兽。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赶紧想办法对怀里这位受害的女郎进行有效抢救。
灯光熄灭的刹那,酒吧里立刻传出了那领班小姐红姐的惊叫声。然而等她手忙脚乱地用打火机点燃吧台上的蜡烛时,眼前恐怖阴森的景象顿时吓得她瘫在了地上……
炎荒羽顺利地将女郎带回了自己住的饭店。
一切真是神奇。他居然遇上了署平二十年仅有的一次全市大停电。
在凌晨特有的漆黑夜色下,他无惊无险地将一身血污的女郎悄然带了回来。
当然,帮忙的还有另一人。
她就是那个酒吧门中替他引路的侍应小姐。
“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带我逃出这里吧……”
在炎荒羽抱着女郎冲到酒吧门口时,忽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拉住了。他正想一拳打下时,便听到了这句急促的哀求声。
时间太紧急,不能纠缠太久。他来不及作过多的考虑,便立即答应了她的请求:“那,那你跟过来!”短促的命令后,炎荒羽便闪身出了门,而那侍应小姐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了。
炎荒羽将那女郎放在浴室地地上——他不敢放在卧室,怕血污会沾在床单或地地毯上而被人发觉。
那侍应小姐一进来后,就呆在了卧室——在这种环境里,她已经成了睁眼瞎,看不清楚周围环境,因此便索性坐在了床上,呆等炎荒羽。
炎荒羽此时也闭上了眼睛,全凭其余的灵觉来进行手头的工作。
他知道,救回的女郎已经晕厥过去了,不过心脉却跳动很规律——尽管略嫌弱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女郎的衣服,一点一点地褪下了她的裤子……
好光滑弹性的大腿……
炎荒羽不禁心跳起来。
他的手轻轻地移动,停在了女郎长满柔毛的丰满肉阜上。
他不敢用力,因为他的手掌已经察出,女郎的耻骨已经被那歹毒的胖子一脚踢碎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甬道也因那重重一踢而造成了严重的组织挫伤,虽然由于他一路上着意输送真元护持,里面嫩肉伤处已然逐渐收拢,血流也渐渐止住,但真正的清创却还没有开始。这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怎么办呢?
要知道,这种治疗毕竟不同于他本人。他记得,在与明秀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自己便是跌折了腿。但是自家事自家知,在治疗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根据自身的感觉而做必要的调整;可是这女郎碎裂的耻骨却不是那么好治的,原因就在于她不是自己。自己虽然可以将她的裂骨以真元修补好,但到底她原来长得是什么样子,就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怀里的女郎动了一下,忙附上去。
“你们……你们逃不掉的……一个也逃不掉……”只听她仍念念不忘那帮歹徒。
炎荒羽心中暗叹一声,想了想,便凑上去在她耳边轻轻道:“姑娘……你已经没事了,我已经把你救回来了!”
突听得有人在耳力说话,那女郎本来昏沉的神智陡地清醒了过来!她本能地便要张口惊呼!
幸好炎荒羽有先见之明,忙一口吻住了她微张的嘴——他因一手抚着她的胯部,一手揽着她,故而只能将嘴来封她口了。
“你不要害怕我就是那里面帮你的人那些人已经被我杀掉了!”炎荒羽半堵着她嘴,一口气将话说完后,然后才松了开来。但嘴却仍不敢远离她唇,以防她万一仍忍不住要惊叫惹来麻烦。
停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叫,炎荒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岂料正当他以为没事的时候,那女郎竟突地出声了:“呃——”他惊得忙又一口吻住了她嘴,生怕她发出动静来。
前番那女郎是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被炎荒羽吻住嘴的,那时感觉还不甚明显,此番神智既醒,感觉自然强烈了起来,一时间本能地便要扭身挣扎。岂料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在感觉下体剧痛这余,竟发觉自己整个小体已是完全赤裸!这一惊非同小可,热血上涌下,她差一点便要再次晕过去!
炎荒羽从怀里女郎的动作便知,此番误会更大了!
无奈下,他只好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索性将她放在了地面磁砖上,然后将腾出来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低声唬道:“你不要乱动!不然我掐死你!”说着将五指倏地紧了紧,那女郎登时觉着呼吸艰难起来。
其实炎荒羽在将她放倒在地面时,她后脑撞在磁砖的震动便已经吓了她一跳,及至炎荒羽收紧了扼住她咽喉的五指时,她更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毕竟人人都怕死的。
见她确实不动了,炎荒羽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之情,手下便也松了些。
“你真的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是我把你救出来的。”顿了顿,象是要加重份量似的,炎荒羽一个字一个字地凑在她耳边复述道:“他们已经被我全都杀掉了!”
果然,这最后的话产生了强大的效力,炎荒羽明显感觉她想对他说什么,便又松了些手,却仍不放心地道:“如果你说话,答应不叫的话,我就松开手——我现在是在饭店里呢……不太方便的。要是你答应,就点一下头。”
在感觉那女郎的下颔轻轻碰了一下他扼在颈下的虎口手,炎荒羽才松了开来,但也不敢完全松开,以利随时再行扼住。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女郎终于说出了一句清醒的话。
炎荒羽忙不迭地使劲点头应是(他也不想想在这么黑的环境里,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看得见东西,那女郎以重创失血之躯又如何看得到他点头呢?)
“呃……我好痛……”那女郎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炎荒羽忽想起她下体尚是赤裸的,很有必要对她解释一番,不然的话一会儿说不定她还会寻机叫嚷,这可是防不胜防的。
“对了,你下面的阴骨被那坏蛋踢裂了……我正想办法帮你治好,你不要乱动!”他说完后,便紧张地注意女郎的反应。
那女郎闻言,果然躁动了一下,但随即便平复了下来,反声音虚弱地问他:“你……你真的会治吗……”
炎荒羽见她没有异样,总算放下心来。想了想,便道:“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这种治疗需要你的配合才好——因为这骨头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一定能感觉得很准。”
“那……要我怎么配合呢?”那女郎的声音越来越痛苦,都已经带着颤了。炎荒羽知道,刚才在昏迷的时候她感觉不到,现在醒了,而且是越来越清醒,那身体的创痛也便感觉得更加深刻。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只要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就好了……”炎荒羽说着便开始行动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怎么插进去了——啊呀,不要……”那女郎突地挣扎了起来,连声喘道。
“都跟你说了不要那么大声——不插进去怎么感觉你的骨头正确位置啊!”炎荒羽一边埋怨着,一面继续将左手中指缓缓地顶入她被血糊湿黏的穴眼中,并逐分逐毫地向里推进。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实是一点绮念都生不出来。
手指插到一定深度后,他的右掌便开始行功接骨了。
那女郎正因自己女儿家羞耻的秘处被他侵入而恼怒时,忽然感觉一股阳和灼烫之气从耸起的肉阜上直透肌体,一时间竟弄得她整个私处麻酥酥的,好不舒服!那原本剧烈锥心的疼痛竟尔就此缓解了许多!讶然之余,心中终于相信了炎荒羽的话,知道他的确没有欺骗自己。他不但把自己从那邪恶的“醉夜欢”酒吧救了出来,更在用一种神奇的方法治疗自己的伤痛……
既然心中介蒂已除,她便能泰然自若地接受这个陌生男子的肌肤相触了。她开始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地配合炎荒羽的治疗。
“怎么样……”炎荒羽一面以自身的强大真元将她肉阜下的伤骨一点一点地导引归位,一面关注地问她的感受。为了不使她感到痛楚,他格外施放了真元护持住了她伤裂的肉阜,同时那深植膣穴内的中指也不住地导出阳和真元,修抚里受创的嫩肉。
那女郎完全沉醉在这奇特的治疗里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配合炎荒羽的治疗,相反,她只感觉到在炎荒羽的爱抚下,她的身体她舒服,好热……
天啊……
自己怎么竟产生了冲动了呢……
不要,不要啊……
就在女郎为自己身体渐渐勃起的欲望发慌时,炎荒羽终于重重吁了一口气:“好啦!终于好啦!”
一面说着,他内外两手便缓缓地抽离了她的肉体。
“怎么样?感觉还痛吗?”炎荒羽感觉有些疲惫,呼吸也不些喘,忙一面问她一面以意观照调息。
“你……是不是很累?”那女郎却未正面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关切地反问起他来。
炎荒羽一怔,随醒觉是自己紊乱的呼吸引起了她的注意,便笑道:“没关系的,稍微休息一下便可以恢复的。”
一面说着,他一面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关心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哦……我头……有点晕……”刚坐起时,那女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呀,我差点忘了,你的头上还给坏人打了呢!刚才躺着,一下坐起来,是会头晕的——不要紧,我这就给你治治。”炎荒羽说着,也不调整姿势,便就着两人相偎的姿态,以左掌覆在她额角上——此时那里已经结痂了。
约摸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外面的光线通过浴室的门缝钻进来时,炎荒羽终于大功告成。
“天亮啦!唐妮……”炎荒羽轻叫一声,两人在刚才治疗时已经互通了姓名。
在炎荒羽的搀扶下,唐妮勉力站起身来。
“我想洗个澡……”说着她的手便向浴室门口的电灯开关摸去。
“喀嗒!”浴室内登时大放光明!原来不知何时,供电已经恢复了!
“啊——天哪!”陡然间从镜中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下身赤裸的模样,唐妮本能地惊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