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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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灵远笑道:“这些武林秩事你师父没讲给你听过吗?这三人是江湖上公认为武功不输九大掌门但却无门无派的三个人,万家生佛蓝大千是江南有名的剑客,武功得自家传,在江南首屈一指,为人正直,疾恶如仇,有江南大侠之称。是江南八大剑客之一。无尘道长是九华山三杰之首,号称北方第一名剑,是当年三大剑客之一青木剑客桑天木的大弟子,他的师弟无名大师号称拳王,与你师伯并称四大天王。刀剑笑冷秋禅是名符其实的散人,行踪似浮萍般飘无定所。来历也是高深莫测,此人性格乖僻,愤世嫉俗,但却是古道热肠,为人亦正亦邪,你若是他的朋友,他会为你两肋插刀,不管你是正是邪。但他为人孤僻,朋友很少,倒是听说他和江南八大名剑之首的燕普燕云枫有些交情。但他的功夫却实在是一等一的,犹在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燕普之上,连我的师兄,少林方丈灵镜大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大徒弟段天峰号称无极剑,在江南八大名剑中名列第八。他的小徒弟陆天成号称无双刀,被誉为自刀王后最杰出的刀手。俨然有取而代之的架势。此人武功着实是不得了!”
姜秋华咋舌道:“如此厉害。听说燕普剑法高强,连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竟然还比不过冷秋禅。真是了不得!”
铁灵远道:“不错不错。你师父夺得剑王称号时他刚刚出道,在黄山与你师父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从此名震天下,无人不知。他一手创立彩虹帮,这些年来彩虹帮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在江南俨然可与丐帮分庭抗礼。你应该听说过吧?”
姜秋华点点头道:“小可听过。听说彩虹帮在江南势力庞大,帮主燕云枫更是武功了得,我师父与我提过,说当年师伯也自认不是他的对手。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可想象他的功夫。”
铁灵远笑道:“没想到赵骏倒真是认老服输。罢了罢了,话题又扯远了。还是先说说当时的事吧。当时有十一位英雄出来较技。结果我和五台山的慧净神尼脱颖而出,分别取得飞虹和繁星两口宝剑。”
“噢?”姜秋华这才想起来那天在酒楼上遇见的那个美丽女子,卢天池说她是五台山慧净神尼的弟子,她使得可不就是繁星宝剑?而且剑法高超,单论精妙之处竟不在我的天龙三剑之下,只是功力稍逊而已,难道那就是儒九州所创的剑法?哎呀,看样子她是毕大哥的朋友,那天我把她得罪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毕大哥惹来麻烦呢?”
铁灵远见姜秋华微露诧异之色,问道:“怎么?”
“没什么。”姜秋华这才发觉自己走神了,忙道,“弟子只是那天曾经见过慧净神尼的弟子,她使得剑法异常精妙,弟子想来可能就是当儒九州大侠所创的那套剑法。”
“噢,慧净的弟子?”铁灵远笑道,“可是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姑娘,长得美丽动人的么?”
“正是!”姜秋华奇道,“老前辈也知道”
铁灵远笑道:“你和她交过手?”
姜秋华道:“只是一场误会,那位姑娘和小可有些小小冲撞。”
铁灵远笑道:“她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难缠鬼灵精哟!你没被她捉弄一番就很不错了!”
“咦?老前辈认识她吗?”姜秋华奇道。
铁灵远笑道:“她是慧净神尼的最小弟子。在江南倒是很有些名气的,江南四大美女‘雨雪云霞’你听说过没有?”
这姜秋华倒是有所耳闻。蓝灵雨、龙映雪、高彩云、燕玉霞并称“江南四大美女”,不但人比花娇,而且武功也是很有一手的。她们身后的背景更是唬人。蓝灵雨是江南八大名剑中万家生佛蓝大千的独生女儿,又新近嫁给了毕云飞的独生爱子毕凌霄,在江湖上很是轰动一时呢。龙映雪是江西金龙门掌门人龙天翼的掌上明珠。高彩云是江南八大名剑中排行第四的飞龙剑客高上枫的爱女,又是江南八大名剑中排行第三的神龙大侠司空南的唯一徒弟,论身份论地位都是高人一等。燕云霞更是不得了,她本身即为飞燕门的掌门人,座下数百名女弟子,是江湖上五大新兴势力之一,她又是江南八大名剑之首彩虹帮掌门人燕普燕云枫的妹妹。不少登徒子想打她的主意,都被她一剑削去了脑袋。江湖上提起她来都是闻之色变。江南四大美女在江南的名气是响当当的。我那天遇到的是她们其中之一。哎呀,不好!她和毕凌霄大哥在一起,难道是大嫂蓝灵雨,这下我可把大哥得罪了。
姜秋华正想间,铁灵远已道:“你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便是江西金龙门掌门人龙天翼的掌上明珠龙映雪,听说她与九华山三杰的门人弟子交情很是不错。与林立云的弟子段晓阳很是投缘,不过她最佩服的却还是‘玉面郎君’毕凌霄。”
“噢。”姜秋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龙映雪,不过听说金龙门的势力非同小可,尤其是近几年,江湖上的新兴五大势力中,以金龙门首屈一指。不过金龙门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也没什么恶迹。姜秋华倒也不必为此而担心,何况有毕凌霄从中调停,料那龙映雪也不会向自己寻仇。不过就此得罪了她,总是不太好。
铁灵远笑道:“这女子天质甚好,据说深得其父真传,五年前被送到慧净门下学艺,慧净老尼的功夫如何,我虽不十分了解,但那日见她力战群雄,本领绝不在我之下,武林中的女子高手除了冷秋禅的妻子,名列江南八大名剑之五的林若华之外,恐怕就要数到她了。你与她可结下了什么梁子么?”
姜秋华道:“梁子不敢,但那日小可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却被她不由分说地刺了几剑,小可迫不得已,只得拔剑还击。小可不才,胜了她一剑。”当下把当天在酒楼的事情和盘脱出。铁灵远听了以后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担心,那丫头就是这个脾气,她生来任性,但倒非什么奸恶之徒,你和她的事,几天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了。贤侄大可不必为此担忧。闲话休提,咱们还是来说说当前的事吧。”
姜秋华这才醒起,说了这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当下顿首道:“老前辈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铁灵远摇了摇头,“那些事犹如噩梦,几年来我不愿提起,但如今却是非说不可。当年我得了这剑谱后想返回少林,但未行多远便遇上了司马昭昭,此人与我本来也有些小小交情,但我们也有十余年没见了,那日他邀我去他岛上一叙,我心系剑谱,本不愿前往,但他巧言如簧,又说他岛上有一本王献之的稀世墨宝,要请我来鉴赏。我本来是最爱名家书法的,听他一说竟拿不定主意了,他又说什么我武功高强,没有人敢动我剑谱的主意,便把我骗上岛来。当时我走得匆忙,也未知会任何人。哪知现在才知道,这竟是他一手安排下的诡计。要来引我上钩,好谋夺我的剑谱。真是其心可诛!”
正文 第三十章 临终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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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灵远说到此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迹,续道:“我到他的岛上,就是这座小岛,他把我迎到大厅里,我便迫不及待地要欣赏墨宝,他便请我在大厅中饮茶,他前去取东西。哪知就是这茶中有苦怪!我当时心系墨宝,不疑有它,便一口喝了下去,哪知这茶中竟放了武林奇毒——十日软骨散!据说喝了此物之后,十日之内,筋酸骨软,不能动用真气。幸亏我入口便既察觉,但也喝下了不少。他此时才露出真面目,说要谋夺我的剑谱。我当然不能给他,他便凶相必露,竟对我使出杀手,要杀人灭口!”
姜秋华听到此处不禁怒气冲天,伸手重重拍在身旁大树之上,只拍得枝叶飞散,怒道:“这老狗好生歹毒!”
铁灵远也恨道:“这老贼确是歹毒!我当时身中巨毒,自知难以抵挡,便以内力强压毒性,向外杀开一条血路,也是老天佑我,那老狗未料我尚有余力,未及抵挡,竟被我出其不意杀开一条血路,逃将出去。但他门人弟子众多,我逃来逃去,便逃到这悬崖绝壁之上,他料我不敢跳崖,想要将我生擒,他哪知我老人家性烈如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宁死也不能让剑谱落入他人之手。当时我一急之下,也不管什么悬崖绝壁,一闭眼便跳了下去!”
姜秋华惊呼一声,虽然铁灵远如今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但想象当时情景,也不禁汗流浃背。真是惊心动魄。姜秋华忙问:“后来怎样?”
铁灵远叹道:“我当时落下时正好落在树叶堆中,性命是暂时无碍,但已身受重伤,再加上身中巨毒,当时能活下来真是侥天之幸,我足足挣扎了两月之久,才将体中巨毒排出体外,这才得以保全性命。那司马昭昭见我落下这悬崖,料我必死,再加上这悬崖陡峭,连猿猴也难攀越。他也没派人下来搜查。我这才得保性命,直至今日。才遇见你这一位故人之徒。”
姜秋华听到此处,自觉义愤填庸,怒道:“这司马昭昭真是歹毒之极,老前辈请放心,晚辈若能出得此山,必定找他为前辈报仇!”
铁灵远叹道:“不必了。经过这几年,我对仇恨早已看得淡了。但我心中一直有一事放不下,这事关系到我少林气数,若不能解决,我便是死后也没面目到九泉之下见我的师父!小伙子,有一件事你必须帮我办到。”
姜秋华道:“老前辈尽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晚辈定当照办。”
铁灵远道:“我要你送一封信,到南海给我的师兄顾灵霄。必须将信亲自送到他的手上,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否则你的性命难保!”
姜秋华奇道:“不知何信如此重要?
铁灵远道:“此事事关我师门秘密,碍于师门规距,我不能向你透露。但此事你必须保守秘密,就算是你师父师伯,也不能说,否则后患无穷!”
“噢?”姜秋华道,“连我师父师伯也不能说?”
铁灵远道:“不错。因为此事不但事关我少林气数,更事关武林一脉,若有闪失,恐怕武林中也要掀起一场风波!所以你必须死守秘密,否则你小命难保!”
铁灵远说话时神色肃然,姜秋华见状不由得肃然起敬。凛然道:“老前辈请放心,晚辈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把信送到!”
铁灵远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守信之人。送信一事,凶险非常,我老头子身无长物,也无以为酬,我当年拿到的宝剑和这套剑法,就送了给你吧,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
姜秋华大惊道:“这个万万不可,晚辈诚心为前辈效劳,又怎敢贪图前辈的东西,不然岂不成了施恩图报的小人不成?这个委实万万不可。”
铁灵远白眼一翻,怒道:“这是我老头子的一番心意,你也不肯接受,难道你是嫌我的东西简陋,你看不上眼不成?”
姜秋华道:“晚辈不敢。只是如此重礼,晚辈实是承受不起。”
铁灵远道:“你此去送信,实是极为凶险。一个不好便有性命之忧。我老头子又岂能让你白白跳这一趟?再者说儒九州大侠的剑法传于后世也是留待有缘,有缘者居之。如今我老头子已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人了,留它又有何用,不如送了给你,也不枉当年儒九州大侠的一番苦心。”
姜秋华道:“老前辈说哪里话来。前辈此番出得谷去,定当重振雄风,又怎能说此等丧气言语?”
铁灵远苦笑道:“我重振雄风,此话再也休提。我这条残命本来早该死去,就为了这封信,才苦苦等至今日。我这辈子是再也休想出得谷去了。你且来看。”说罢,铁灵远伸手掀开长袍下摆,姜秋华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铁灵远的双腿已断,而且肌肉腐烂,空余两根白骨,阴森森的极为可怖。
姜秋华咬牙切齿道:“这……”
铁灵远叹道:“我当日虽能保住性命,但双腿已断,筋脉尽毁,如今已是一个残废,试问我如何与你一同出谷?”
姜秋华道:“晚辈大可以背负老前辈出谷。”
铁灵远道:“此事想也别想,我在此数年,也只找出这一条道路,而且凶险非常,凭你一人能够出去,已是极不容易,更何况是背负我这一个残废,此事实是难过登天。”
“这……”姜秋华沉吟难决。
铁灵远从怀中掏出剑谱和那口“飞虹”宝剑,掷到姜秋华面前,道:“将此物拿去,记住,送信一事,切莫提起。即使对你师父,师伯,也只提学艺,莫提送信。切记切记!在东南方离此十五里处,有一条羊肠小径,便是出谷之路,道路上颇多凶险,千万小心!”说罢仰天长笑,声音响彻山谷,姜秋华接过宝剑,正要上前劝解,只见铁灵远笑声已慢慢低将下来,最后头一歪,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斜倚在大树之上,一动不动。竟是已自断经脉,气绝身亡了。
“前辈!”姜秋华扑上前去,抱住铁灵远的头,歇斯底里般地摇晃,只盼望他能突然醒过来。姜秋华虽然与铁灵远只相处半日,但这位前辈的高风亮节,和他那威武而不能屈的气节,早已深深地为姜秋华所敬仰。一时间已把他当做了极为亲近的人看待。这时他突然死去,姜秋华在心理上实是难以接受。姜秋华不住摇晃铁灵远的身躯,直过了好一阵时间,他才慢慢冷静下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伸手一探铁灵远的鼻息,实是早已死得透了。全身经脉均已被真力震断,纵是大罗金仙,也难救转。姜秋华长叹一声,这位昔日名震武林的老前辈,如今就凄惨地被害死在这深谷内。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蛟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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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秋华眼中噙泪,将铁灵远的尸体掩埋在大树之下,做上记号。准备将来有朝一日,来此地取回铁灵远的尸骨,回中原安葬。姜秋华拖着伤腿,办好这些事情,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跌坐在树下,心想:铁老前辈叫我送一封信,事关重大,我须赶快将信送去顾灵霄大侠处才行。但此时我腿上有伤,又如何能够翻山越岭。罢了,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姜秋华想及此处,便拿起铁灵远送他的宝剑和剑谱,蹒删地向东南方向走去。姜秋华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地方。在四周又四下寻找了半天,才找到铁灵远说的出路。
姜秋华抬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此处可算是悬崖中最矮的一处,但仍有三十余丈高,而且坡壁陡峭,几乎无处落脚。只有几根山藤可供攀缘,但姜秋华上去一摸,也是滑不留手。姜秋华暗道:铁老前辈在此三年,才找出这么一条道路,可见这确是最便捷的一条道路。别处恐怕再也没有出路了。但此处确是极为凶险,稍一不慎,便有失足之危。我若是身体完好之际,要想攀登上去,也实在要费上一番功夫,现在腿上有伤,更是力所未逮。罢了,还是先在此处养好伤势再说。
姜秋华坐在地上,吃了两枚野果,又喝了些清水,觉得精神似乎好了些,便打坐练起气功来。转完十二周天,只觉得神清气爽,无以复加。闲来无事,便来翻阅这本铁灵远送他的剑谱。拿起剑谱,想起铁灵远的音容笑貌,不禁怆然泪下。他自幼失去父母,只有师父一人将他抚养长大,不免缺少了家庭的温暖。在这世上,极少人对他关心。也只有他师父,师伯,以及他的兄长毕凌霄三人而已。如今与铁灵远虽是偶遇,但他却对自己极为关怀,出自真心。最后为不拖累自己,更不惜自杀以绝后路。他虽面冷但却心热,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老人家。
姜秋华回思半晌,这才揭开外面的黄布,拿出剑谱。这剑谱只有薄薄的几页,姜秋华寥寥一翻,共有五式。但每一式都是招式繁杂,变化万千,他一时实难以全部领悟。姜秋华心道:儒九州前辈所创武功自是博大精深,我一时三刻之间怎能全部悟透,反正在谷中时间长久,不妨慢慢领会,等到练得熟了,再出谷去,也不为迟。就这样,姜秋华在谷中一面养伤,一面练习剑谱上面的剑法。哪知这剑谱上的剑法确实是深奥无比。姜秋华苦苦钻研了四五日,也未能尽通第一式的神髓。每当使将出来,总是缺少了剑谱上所说的那一种气韵。练剑不成,姜秋华倒也不急,知自己武功低微,比当年儒老前辈相差何止千倍万倍,这剑法一时之间内自是无法通晓。待出谷后再去向师伯请教也好。师伯有“剑王”之称,对剑法一道自是精通。到时候请师伯指点,定能学得剑法,将来也好报我一家之仇。
但随着姜秋华在谷中练剑,不知不觉地已过去了三十余天。在这三十天内,姜秋华每天都是心急如焚。不知在这岛上的朋友们和师叔伯们处境如何,那司马昭昭恐怕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听铁灵远老前辈之意,那司马昭昭似乎早有野心,这次更有早有预谋,恐怕不会轻易便算。定然是要将岛上一干人等置之死地而后快。若是当真如此,那赵骏一行人等处境便芨芨可危了。每当想及此点,姜秋华便连练剑的心境也没有了。等到今日已是整整三十五天了。今天,姜秋华的脚伤已好了十之八九,他抬眼看了看头上的悬崖绝壁,自忖应该能够攀登上去了。他把铁灵远送给他的宝剑和剑谱系在身上,将他的信仔细地揣在怀中,转身向铁灵远的墓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心中默道:铁老前辈请放心,晚辈定当不负您的所托,完成您的遗愿,让您九泉之下也死得瞑目。然后紧紧身衫,展开身形,施展轻功,窜上那峭壁。这峭壁实是极为陡峭,姜秋华仗着自己轻功,飞腾跳跃,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达上面。
姜秋华爬到上面后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看看这朗朗青天白日,不由得感到心旷神怡。但他马上就想起赵骏一干人等,马上向前山跑去。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到了前山的大厅处,姜秋华放眼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前山一片废墟瓦砺,遍地焦黑,冒着刺鼻的浓烟。看来着火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姜秋华再看四周七零八落散着不少尸体,心头一震,连忙上去翻看,但没有一个认识,看服饰都是岛上的家丁仆人一类。姜秋华这才心头一宽,但随即又提了起来。心道:不知道师父师伯一干人等去了哪里,看样子着火的时间至少也有几十天了,看来是我跌下深谷不久时候的事情。也许是师父见我跌下深谷,一时情急,和沈文彬动起手来,双方动手厮杀,必有死伤,这尸体想必便是死伤之人。便他们人又去了哪里呢?姜秋华作了十七八种猜测,但却没有一种能够肯定。心道:还是出岛后到中原去打听一下才能放心。但此处无船无舶,何以出海。姜秋华也只能自己动手扎一个木筏。他又是头一次做这等事,未免不够熟练,这一来又费去了七八天的时间。这才把木筏扎好。好在这东灵岛离内陆并不算太远,有七八个时辰也就到了,倒不必准备多少干粮,否则还真要费一些心思呢!
但倒霉的是,姜秋华在海上偏遇风暴,他又毫无航海经验,这一来真是措手不及,好在出海不远,只好又驶回东灵岛避难,这一来又耽误了十余天。就这一来,他与赵骏等人便一前一后地错过了会面的机会。以至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情,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单说姜秋华十日之后,眼看海上风平浪静,这才起程。这一回旅途平顺,没半天已到了东海沿岸。他弃筏登陆,正好海上有个渔村,他心中一喜,连忙上去打听消息。正好有个老渔民,姜秋华连忙询问:“老人家,请问前些天是否有一大群人,带着刀和剑的,有和尚,有老头,有年轻人一行在这里逗留过么?”
那老头像是老了,耳朵不太好使。姜秋华问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啊,是有这么一伙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长得仙风道骨的,穿着深灰色衣服,手里还拿着把剑。一帮人都像生了场大病似的,还好像都会些功夫的。”
姜秋华一听那正是赵骏的打扮,一听他们安然无恙,心中不禁狂喜,一把抓住那老者道:“对,就是他们。他们人在哪里?”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茶舍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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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你轻点么。我年轻人力气大,我老人家可禁不起你这样折腾!”那老渔人赶紧挣脱姜秋华的手,嘴里哼哼道。
姜秋华这才省起,连忙抽回手来,作了个揖道:“对不起,晚辈一时情急,冒犯了老人家,还请莫怪。晚辈实是心急,这才出手过重,还请老前辈莫怪。”
那老者见姜秋华彬彬有礼,这才停止呻吟,抱怨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下手没轻没重,也不知我老头子禁得住不?实话告诉你,你要早来几天,还能见得到他们,他们在这里养好了伤,五天前动身,不知现在去了哪里。”
“吭?”姜秋华一愣,“还有别人问他们的行踪么?”
“是呀!”那老者不禁又抱怨起来,“你已经是第三拨了。不过就数你这个年轻人有礼貌,还算尊重我老人家,那两拨人长得怪模怪样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秋华问清那两拨人的长相模样,其中正有沈文彬一干人。他不禁心中焦急,我现在是先去送信,还是先去找师父他们呢?铁老前辈曾说事情紧急,关系着武林一脉,叮嘱我必须尽早送到不可。还是先去送信,至于师父那边,就说被困深谷,好不容易才得脱困,也就罢了。铁老前辈曾说不能向外人泄露,最好还是不说的好。就先去南海走一趟吧。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师父他们应该是先回黄山。这样吧,我先去安徽打听一下消息,如果师父他们安然无恙,我再去跑一趟南海也不迟。就这样,姜秋华便取道向西,先去安徽黄山走了一趟。他却不知,就因这东海一事,武林中将掀起多少风浪!有一场多少大的浩劫也将因此而起,而这却又牵连着他的家仇!这一切错综复杂的事情便要从此展开了!
姜秋华为了行程快些,便白天睡觉,夜晚则使用陆地飞腾术赶路,两天来已赶了上千里路。这一天早上他穿过了一座大山,路两旁却没有客栈。他却走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便在路旁一个茶摊上坐了下来,准备歇上一歇,喝口茶再走。他进来一看,这小小茶亭竟已是高朋满座,没有地方了。店家赶紧搬了个小凳子给他坐,一面抱歉地说:“真对不起,客官,让您受委屈了。这两天不知怎么搞的,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您就先在这将就一下吧。”
姜秋华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而计较,他坐下来喝了口茶,慢慢打量了一下茶亭里面的人,这一看不禁让他大吃一惊,里面坐得十之八九竟全都是武林人士。个个肩背行囊,斜挎兵刃,似乎要去参加什么聚会一样。姜秋华不禁一惊,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不成?他马上想起前些日子九宫山那一役来,心中暗道:但愿这次不要像上次那样。但他此时武功已今非昔比。纵是卢寒与他交手,也真未必能占到太大的便宜。他的一套“九宫八卦连环剑”和“天龙三剑”均已练得纯熟,所差只是火候问题。而且他此时又身怀宝剑,那套“四海朝虹”剑法他这些天来也领悟了不少。就算真得像那天一样,他也照样有办法全身而退。只不过他现在对自己的武功究竟进步了多少还不太清楚。这才妄自菲薄而已。他正沉吟间,只听隔座一个大汉高声道:“大哥,你说这次赵骏和司马昭昭比试谁会占上风呢?”
姜秋华正沉思间,猛听见提到自己师伯的名字,不禁一怔,连忙留神倾听。只听那被称作大哥的答道:“这可就不好说了。按说赵骏号称‘八方无敌剑’,手底下自然有两下子。但司马昭昭可也不是弱手。他潜伏十五年,这次出来听说是寻仇来了。要报当年赵骏刺他的一剑之仇。”
“对呀对呀。”那发问的大汉连连点头,“当年围攻司马昭昭的三人中两个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赵骏一人,司马昭昭不找他找谁?”
姜秋华听得一头雾水,赵骏竟然要和司马昭昭一试身手。师伯前几天刚刚伤愈,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出。赶紧向邻座那位大汉请教:“兄台,打扰了。”
那大汉斜了他一眼,见是个文弱书生,便毫不在意地问:“什么事啊?”
“小可听您二位刚才讲的什么比武一事,倒底是怎么回事呀?”
“关你什么事?”那大汉瞪了他一眼,“你也是江湖人吗?看样子可不像。”
姜秋华不想泄露身份,便道:“小可天生体弱,学文不成,学武不就,但对这些江湖事却很是留意,不知阁下刚才所说的比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大汉哈哈笑道:“那你就不应该不知道了。”他喝了一口茶,兴致勃勃地道,“事情要从头说起可就长了。来来来,我过来和你慢慢地说。”说罢竟然还搬了把椅子坐了过来。一看便是一位莽夫。
那大汉道:“事情要从两个月之前说起,听说江南‘神剑盟’的盟友孟钟总镖头在江南丢失了一支镖。劫镖的人是叫个沈什么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手挠挠头,似是想不起来。
姜秋华心急接道:“沈文彬!”
“对对对,就是他。***,你小兄弟倒记得挺清楚的!”
姜秋华哪有时间和他扯这些闲话,急声催他快说。
那大汉却不紧不慢,又喝了口茶,才道:“你想呀,孟钟的镖被人劫走了,他自然要找神剑盟的人帮忙。于是就找上了神剑盟的盟主,号称剑王的八方无敌剑赵骏赵云英。赵骏开始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哪知后来一查,才知道这姓沈的竟然是当年与他有一剑之仇的东海一邪司马昭昭的徒弟。唉,司马昭昭你知道吗,就是当年……”眼看他又要唠叨起来,姜秋华连忙止住,“小弟一清二楚,请兄台赶紧说说当前的事吧。”
那大汉似是意犹未尽,伸袖子擦擦嘴道:“没想到你小兄弟倒是见识广博,连我也佩服得很。了得!了得!”说罢还竖起大拇指称赞。姜秋华真是没有耐性和他闲耗,连声发问。
那大汉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接着和你说。告诉你,你遇到我万事通何大爷,不赶紧讨教些江湖秘闻,才真是傻到了家呢!”弄得姜秋华啼笑皆非。刚要说话,那大汉一摆手,道:“别着急。我马上就说。话说那赵骏查出沈文彬是司马昭昭的弟子,心里便是一惊啊。当年他曾经和别人围攻司马昭昭,还刺了他一剑。这次他焉能不报仇来?但赵骏又岂是等闲之辈。他号称剑王,这一辈子又怕过谁来?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他这口剑还怕吃了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