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全卷完結)-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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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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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二章 【苏玛优的手段】
[更新时间] 03-07 01:29:10 [字数] 5498
夜幕如水,宁静悠远。
车队在一处小村落旁边安营扎寨歇息,这里是一处极为茂密的树林,占地极广,队伍便是在树林之中安营扎寨,点起了一堆又一堆篝火。
薛破夜看着旁边不远处贫瘠的村落,不过二十多户人家,残砖断瓦,心中不忍,于是让人送了一些粮食过去,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当夜还是依照先前的规矩,护卫们分成两班,轮流守护,羽林卫抽出十多人看护粮草银车外,留下十人分成两班,每班五人负责守卫薛破夜的营帐,保护他的安全。
小石头自然是和薛破夜一个营帐的,两人这阵子在杭州,因为薛破夜事情繁多,比不得在京都时的朝夕相处,这一次行途,小石头却是不离开薛破夜了。
营帐里点着灯,在一张很小的台几上,正摆着《销魂册》,这玩意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研习,前面两页的销魂心法和迷魂步,二人都是修习的上了好几个台阶,这第三页纸张,却一直是没有研究透彻。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呆呆地看着第三页纸上的那几个字,满脸疑惑。
“小石头,第四页你看了没有?”薛破夜低声问道;“答案会不会在第四页?”
小石头摇了摇头,轻轻打开了第四页,薛破夜见到第四页上面也是洋洋洒洒一堆小字,拿起凑在灯光下细细看了看,不由叹了口气。
这第四页上说的很是清楚,销魂册里的功夫,最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每一页功夫都是极有讲究,而且要修习销魂册里的功夫,必须按照页数一门一门地修习,否则跳过页数习练神功,十有八九便会遭到反噬,尸骨无存。
就好比习练过第一页的基础心法销魂心法后,才能修炼第二页的迷魂步,因为修习销魂心法才能打通身体上的诸多气脉,也就有了修炼迷魂步的条件,否则这迷魂步没有销魂心法的支持,那是万万不能习练的。
同理,只要习练了迷魂步,打通身上的一些关窍,方能习练第三页的功夫。
那么如就能第三页的功夫还没发掘出来,第四页的自然是碰也碰不得的,只能继续对第三页进行研究参透,可是二人都是聪明之辈,也利用了火烤水印,却依然不得发现第三页书的奥秘。
“师傅,这玩意有些邪门,我们只怕练不下去了。”小石头有些沮丧,虽然明知这册子里面都是神功,但是找不到门径,也只能唉声叹气了。
小石头对于销魂册的期望,那是比薛破夜强烈许多的,虽然只修习了两页,但是小石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销魂册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如今自己的体内不但日渐聚起了越来越深厚的劲气,而且随着销魂心法的作用,全身血气筋脉尽通,五官感觉与身体速度都有了强大的提升,再加上那神出鬼没的迷魂步,小石头完全自信,无论发生多大的危险,自己完全可以自保。
薛破夜凝视着销魂册,眼睛微眯,过了许久,他忽然拿起销魂册,竟是撕下了第三页。
小石头一愣,但是知道师傅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怔怔看着,看看师傅能淘出什么样的宝贝来。
薛破夜拿着纸张,看了半天,最后平铺在桌上,沿着纸缘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低声骂道:“奶奶的,原来是这么个理。”手脚利索地拿起纸张,却是小心翼翼地沿着纸张的边缘轻轻撕扯。
“师傅,你发现什么了?”小石头忍不住低声问道。
薛破夜并没有回答,仅仅片刻之后,只听“嘶”的一声响,纸张竟是从边缘一分为二,本来一张纸,就像双层糕一样从中分开,变成了两张,而在撕开之后,就像包子馅一样,从两片纸张中间飘下来一物。
“啊!”小石头忍不住轻声叫了起来,随即捂住了嘴巴,他实在想不到,本已薄薄的纸张里面,竟然像包子馅一样,夹着另外的东西。
这东西薄如蝉翼,薛破夜拿起来一看,竟然还是卷着的,轻轻展开,越展越大,这让薛破夜心里吃惊不小,料不到这个时代竟然有这样强大的技术手段,纸中带纸,竟是这样一个庞大的物品,到了最后,竟如一张大地图版,而这张薄纸,已是完全感不到它的厚度了。
“师傅,你……你真聪明!”小石头看着摊在桌上地图般的蝉翼,忍不住赞叹起来。
薛破夜抹去头上的汗水,刚才为了撕开薄薄的纸张,他很是小心,聚精会神下来,额头竟是生出了不少的汗水,笑道:“我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就看到许多这样的纸中藏纸的事儿……!”
“看电影?”
薛破夜一怔,迅即知道自己失口,呵呵一笑,道:“就是奇怪的事情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凝视着蝉翼,只见上面按照顺序,从上至下从右至左画了满满一蝉翼的画儿,有些画儿上面竟然还标有红点,这些画儿却是异常的清晰。
“销魂指法!”薛破夜看着左上角的小字,轻声念道。
“师傅,这武功厉害吗?”小石头抬起头问道。
薛破夜缓缓道:“这本册子的前两页,你我也看过了,也练过了,其中的玄妙,你我也该清楚。这销魂之法排列第三,那显然也是一门极玄妙的功夫啊。”
小石头深以为然,这谜题解开,二人自然当机立断,抓紧时间,便开始研究起这新的功夫。
两人都是智商极高的人物,再加上已经有销魂册前两页功夫为基础,所以对于第三页的销魂指法,很快就有了大概的了解。
其实这销魂指法是以销魂劲气为辅的高深指法,分为生死两种指法。
“生指”,活血催气,能够医治内伤,疏通淤血残气,是活命的救人指法,而“死指”恰恰相反,那是毙人于死地的指法。
两种指法的习练,最开始自然是认穴及要害,只要明晓了要害穴道,方可一击毙命,这销魂指法自然与普通的指法不同,练到高深处,不但能够穿透比石头还坚硬的东西,甚至可以隔空打穴,以纯劲气攻击敌人。
至于穴道。两人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大概的认识,只是这上面明显介绍的都是绝对的伤残死穴,细细一想,这门功夫的初衷竟然很是辛辣狠毒。
劲气透指,所向披靡。
……
薛破夜和小石头仅仅研习了其中一式,帐外就传来游少卿焦急的声音:“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薛破夜立刻使眼色让小石头收起蝉翼般的薄纸,皱起眉头,冷声道:“老子好得很,也没出事,你胡乱嚷嚷什么?”说话间,已经掀开帐篷,瞧见游少卿正站在账门外,脸上竟然有一些惊恐。
游少卿见到薛破夜出来,急忙躬着身子行了一礼,道:“大人,草民失言了。那……那边出了事儿。”
“出事?”薛破夜四周看了看,篝火点点,护卫巡逻,帐外的几名羽林卫也是戒备森严,整个营地一片宁静,根本看不出有何异态,不由皱眉道:“出了何事?”
游少卿忙道:“有……有人失踪了。”
“失踪?”薛破夜眉头一紧,拳头攥起,沉声道:“谁失踪了?”心里却警觉起来,毕竟一路上行到朔州,平安无事,顺利异常,这让大家的警觉性渐渐减弱,如果此时突然有敌来袭,那可是要仓皇应战了。
有些大盗,可能在一开始并不急于劫掠车队,一来是内地的官府势力强大,不好下手,二一来也是为了消减车队的士气,等待时机。
一路行来,已有将近二十日,队伍跋山涉水,少不得疲惫,精气神比起刚出发的时候,那是差了许多,如今眼见再过两日便可抵达雁门关,那警觉性更是放松了许多,可恰恰是这种时候,最易出事,如果真有大盗,正可选择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又是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下手。
游少卿恭敬道:“是古镖师!”
“古镖师?”薛破夜梳理一下思绪,脑中可没有这个人的资料,皱眉道:“哪个古镖师?”
“是杭州天武镖局的镖师,大人还记得昨日路上遇见到北胡女人?就是被北胡女人鞭子抽中的紫衫镖师。”游少卿解释道。
薛破夜脑中立刻出现了那个丰满高大的北胡女人苏玛优的样容,迅即又想到了那个紫衫镖师的模样,“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
游少卿禀道:“镖师们分成两班,护卫粮车银车,这古镖师被分在了后半夜,也就是一个时辰前开始巡视护卫。可是半个时辰以前,同伴们却发现忽然失去了他的踪迹,四处找寻,没有半点影子,如今大家已经分头去找了。草民……草民听说这一片地区贫民甚多,穷则思变,莫不是这些贱民瞧见了我们的车队,所以今夜偷偷摸了过来,向抢劫粮草银子?”
薛破夜冷声道:“贱民?游少卿,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难不成你不是老百姓的子孙?莫非穷人就一定会成为盗寇?”
游少卿一愣,脸上瞬间出现了尴尬之色,低下了头去。
“走吧,我倒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绑我的人。”薛破夜摸着鼻子,淡淡地道。其实他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猜测,失踪的不是张三也不是李四,恰恰是那名与苏玛优结下了梁子的古镖师,这事儿恐怕与那苏玛优有几分关联吧?
“难道苏玛优昨日出现,是过来探风的。”薛破夜心中一震:“莫非这一块有胡人的埋伏?”他微微一想,迅即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低。
车队已经抽出一部分人去寻找古镖师,余下的人似乎都知道有人失踪,都警觉起来,很多人都拿起了兵器,准备应对随时出现的敌人。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里地处空旷,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几十里地,正是土匪们袭击的好地方,所以很多人都紧张起来。
薛破夜本想让大家静下心来,但是细细一想,众人如此戒备,也未尝不是好事,毕竟现在还无法确定是不是有土匪,这样戒备,如果真出事没事情,也可立即投入战斗,所以径自随着游少卿来到了车队旁边。
数百辆大车集中在一起,将近两百人拿着兵器在这里护卫,几名羽林卫自然是护卫的组织者,在行军行伍之中,皇家禁卫军的羽林卫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名羽林卫拿出手,那都是极为强悍的人才。
“大人!”羽林卫们第一时间行礼。
薛破夜摆了摆手,道:“罢了,人找到没有?”
“已经派人找寻,现在还没有消息。”羽林卫回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巡视过,附近五里之内,应该没有土匪的踪迹,一旦他们有所行动,我们必能发现。”
薛破夜点头赞许道:“干得不错。”
就在此时,听到东边声音响起:“在这边呢。”显然是发现了古镖师的踪迹。
薛破夜在几名羽林卫的护卫下,快步来到东边的林子,只见这边已经围了十多人,议论纷纷,火把的照耀下,只见前面不远处是一颗参天大树,一颗探出的树杈上,竟然捆掉着一个赤.裸的大汉,只留下了一条裤衩子。
天寒地冻,那大汉已是被冻的全身乌紫,他口中堵着袜子,却是叫不出声来。
比起这样尴尬的样子,最令人震惊的是,这大汉的身上竟然鲜血淋漓,胸腹之上,竟然被刀具割开,刻出了“王八”二字,那背后,又有“蠢猪”二字,皮开肉绽,伤口之处,兀自在流着鲜血。
这人正是众人四处找寻的古镖师。
“还不放他下来。”薛破夜沉声道,当即便有羽林卫翻腾过去,割断了绳子,放下了古镖师,旁边更有人拿过毯子毛衣,上去盖住了古镖师。
有人扒下塞在古镖师口中的袜子,古镖师全身虽然冻得发抖,筋疲力尽,奄奄一息,但兀自拼足了力气骂道:“是……是北胡……北胡那个骚……骚.货……他……他妈的……!”
“北胡人埋伏我们?”一名羽林卫沉声问道。
“不……不是……就她……一个人……!”古镖师说完这句话,连连咳嗽,全身发抖,显然是冻得不轻。
薛破夜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以他的判断,既然是苏玛优做的事儿,那姑娘不但出手狠,而且玩性重,说不定此刻就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地看着这一切呢。
他习练过销魂心法,五官的感觉比其他人敏锐许多,只是随意扫了扫,就瞧见西面不远的一株大树后面,微微透出半个脑袋来,心中暗笑:“这姑娘,果然躲在暗处看热闹。这小丫头下手太狠,作为女人,也太过凶顽了一些,可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苏玛优躲在暗处,眼看着那个古镖师被众人放下来,模样狼狈,昨日的怨气顿时消了大半,瞧见那个叫做薛破夜的目光似乎朝这边看过来,心里一惊,丰满的胸部上下起伏,还真是担心被那个家伙看见。不过见到薛破夜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这才放下心来。
那边火光冲天,能看见薛破夜不是难事,但是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那薛破夜若是见到自己,那可真是见鬼了。
想到该出的气已经出了,赤娜台还在外面等着,更何况这群官兵之中,那些羽林卫可不是弱角色,可不能让他们嗅到自己的踪迹,所以再不停留,沿着树林向北边赶去。
林中很是昏暗,若非她曾经经常训练在夜晚行走,更是得了一人指点夜行,那还真不知道如何走出这昏暗的树林。
她的腿结实而有力,圆润修长,所以行走起来,速度极快。
作为北胡大草原上出名的美女,苏玛优拥有着男人般的韧性和野性,就像一头暴烈的母马,从不忍受任何委屈,用北胡的话说,是那种“你给了我一刀子,我一定会还你十鞭子”的女人。
北胡的女人强壮结实,虽然大楚女子秀气娇小,一直瞧不起北胡女人粗壮的样子,但是在北胡女人的心里,却更是瞧不起大楚女人。
在她们心里,大楚的女人娇弱无力,只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做不了事情,只有北胡的女人,才能担起男人们做的事情,除此之外,北胡人就是欣赏和推崇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在他们看来,大屁股才能多多的生养,而大胸则有充足的奶.水去喂养孩子。
苏玛优拥有着北胡女人健康结实高大的丰满身段,也有着北胡人最欣赏的大胸大屁股,胸峦起伏,波涛汹涌,屁股浑.圆紧翘而弹性十足,能够充分勾起男人们的性.欲。
而且苏玛优的身体比普通的女人更健康,也更结实,因为除了骑马射箭,她还经常习练摔跤打斗,所以她的皮肤健康而有色泽,弹性十足,里面埋藏着狂野的激情。
眼看就要走出树林,苏玛优却看见前面忽然出现了火光。
她有些奇怪,自己吩咐赤娜台在前面等候,难不成竟是来到了树林中?或者是在担心自己,所以赤娜台忍不住就过来了。
两人在草原的时候,就一起骑马射箭,虽不是亲姐妹,但感情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这个赤娜台,难道还要担心我的本事?”苏玛优迎着火光走过去,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只要我出马,什么事情摆不平。”
离那火光渐近,只见一个身影手中持着一支火把,站在一棵大树之下,似乎就是在等待自己,可是苏玛优一眼就看出来,那身影绝对不是赤娜台,她与赤娜台熟悉无比,赤娜台身上的味道她都能清晰地闻出来,更毋论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苏玛优不由停住了脚步,那身影却是持着火把,慢慢走了过来。
苏玛优取下鞭子,警觉起来,她生养在大草原上,时常遇到突然出现的狼群猛兽,所以突然遇到这个人,虽是吃惊,却不畏惧,做好迎战的准备。
那身影走到近处,一手火把,另一只手竟然拿着一卷绳子,长相清秀俊美,脸上笑如春风,竟是极为绅士地点了点头,微笑道:“苏玛优,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薛破夜!”苏玛优吃惊道。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薛破夜。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三章 【原来屁股是白的】
[更新时间] 03-08 00:25:40 [字数] 5391
薛破夜笑盈盈地看着苏玛优,发现这个姑娘长的还真是美丽,火光映照之下,更是增添了朦胧般的美丽,她的肤色不是很白,是一种健康的古铜色,但是这种色泽,比得江南美人的白皙细嫩另有一番风姿,那里面蕴藏着力量之美,结实而弹性。
这样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会更大。
“你一直知道我的名字,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薛破夜保持着微笑,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绳子,缓缓道:“你将我的部下折磨成那个样子,就像这样轻轻松松离开吗?”
苏玛优咬着丰润的嘴唇,小心戒备:“你想怎么样?”她的嘴唇厚而红润,很是性感,大眼睛四周看了看,确定薛破夜是否带了其他的帮手,等到确定只有薛破夜一个人的时候,她放下心来,听说大楚重文轻武,这个薛破夜只怕也是一个普通的官儿,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吧。
她抓紧了手里的皮鞭,这条鞭子在草原上可是抽死过凶狠的野狼。
薛破夜看似很随便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散步的公子哥儿一样,只是他一双眼睛却是极为锐利,紧紧盯在苏玛优的脸上,平静地道:“告诉我,你是谁?”
苏玛优不屑地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薛破夜抖了抖手上的绳子,笑盈盈地道:“凭我手里的绳子,它完全有资格让你告诉我你是谁。”
苏玛优瞥了瞥嘴,似乎很好笑,道:“绳子?莫非你还想绑着我吗?”
“这是你刚才捆绑我部下的绳子。”薛破夜慢悠悠地道:“我现在正有想法,让你也尝尝被绑的滋味。你太调皮,只有被绳子绑了,才会说真话吧?”
苏玛优探出长鞭,指着薛破夜道:“以前我听说你很能说,一直不怎么相信,今天看起来,你还很能吹牛。你想绑我?你做梦吧。要想绑住草原的儿女,你就要拿出本事来。”
薛破夜听她口气,似乎很早就知道了自己,更是疑惑,一个北胡姑娘咱们会对自己如此熟悉?叹道:“我一向不喜欢和女人动手,你知道,男人打女人,很不绅士的。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来历,我就放你走,否则,可别怪我将你绑起来打屁股哦!”
“你……你敢!”苏玛优听到“打屁股”三字,虽是不拘小节,却也有些尴尬,喝道:“别废话了,拿出本事来吧。”丰满的娇躯直冲上前,手里的长鞭就如同毒蛇吐信一样,直探向了薛破夜。
薛破夜见她出手,就知道这个大姑娘在这长鞭上有着纯熟的训练,一只死气沉沉的长鞭,在她的手里就像活了一样。
苏玛优对于自己的长鞭,那是很有信心的,平日里就是寻找野狼来做长鞭的训练对象。
那些野狼速度奇快,而且健壮的都想小牛犊子一样,普通的草原勇士也不敢轻易地去触碰野狼,而苏玛优却以与野狼相斗为乐趣,所以她丰满的女人躯体下,却有着男人般坚强的斗志。
北胡勇士不少,苏玛优交过手的也不少,很多的勇士都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于是她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草原男人们争相示爱的对象。
只是她却心性高傲,草原勇士无数,她却没有看得上眼的。
本以为这一鞭会很轻松地将薛破夜打趴下,甚至想着等一下薛破夜倒地之后,再好好奚落一番,可是长鞭眼见就要打在薛破夜的身上时,她忽然发现,那个英俊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突然消失在眼前。
她有些惊愕,这种事儿之前她还从未遇见过。
她呆在当地,一时不知所措,只是火光的出现让她很快看到了薛破夜,就在她身边不远处,薛破夜正手持火把,另一只手拿着绳子抖啊抖,依旧是笑如春风,就好像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两人只是在很和谐地谈话一样。
苏玛优深吸一口气,丰满的胸部一起一伏之间,更是性感。
就像一匹愤怒的母马,苏玛优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体,这一次她的鞭子横扫而过,就像秋风卷落叶一样,她是真的要让薛破夜尝尝北胡女人的厉害了。
可是这一次她又发现自己失算了,那个讨厌的男人,这一次又从她的面前消失了。
苏玛优目瞪口呆,她忽然响起在草原上,族里的大巫师曾经对自己说过,大楚人善用妖术,就像鬼魅一样,难不成这个年轻的男人竟会利用妖术?
苏玛优吃惊间,感觉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该我了!”
苏玛优一咬牙,正要回击,却感觉腰间忽然一麻,整个身体就像棉花糖一样,顿时没了力气,不由自主地就要瘫软.下去,只是还没有跌下去,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立刻闻到一股男人的气息钻进鼻子里。
她咬牙切齿,转过头去,只见薛破夜那张脸孔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口中还颇有些轻薄地道:“这样好看的姑娘,脾气太烈了一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样实在不好。说吧,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薛破夜?”
苏玛优闭上眼睛,根本不打算和这个男人说一句话。
在她心里,这个男人使用妖术,背后偷袭,实在算不少勇士,真正的勇士,那是要光明正大地一对一相斗。
可是她却不明白,薛侯爷对于一些事情的过程并不是十分看重,他看中的是结果,更何况迷魂步绝对不是什么妖术,而刚刚习练的销魂指法,那更是一种高深的武学了。
利用迷魂步躲闪,使用刚刚练习的销魂指法做实验,轻轻松松搞掂一个凶悍的北胡女人,薛破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他现在对于销魂指法还很是赞赏。
“看来你是不准备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交待问题了?”薛破夜抱着丰润的娇躯,感觉苏玛优肥美的臀部正靠在自己的小腹处,竟是微微挣扎扭动,身上竟很有些舒服,叹道:“那我只能绑着你,打你屁股了!”
……
在薛破夜用绳子将苏玛优绑在树上的过程中,苏玛优一句话也没吭声,只是咬着牙,那张漂亮的脸蛋充满愤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薛破夜此时恐怕早就被苏玛优的眼神杀了无数次。
苏玛优背部在外,正面朝树,就这样被捆绑在大树干上,绑的极结实,她不停地扭动身体,似乎是想挣脱,可是这绳子是她自己以牛筋制成,结实无比,要想挣脱,谈何容易。
火把插在一旁,薛破夜背负着双手,微笑道:“姑娘,你还不说吗?告诉我,你是不是北胡派来的探子?你来大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本官的身份,你是如何知道的?”
苏玛优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只是她的胸部太大,与树干挤压,颇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说过,我要打你的屁股,男子汉说到做到,你不要逼我出手。”薛破夜懒洋洋地道,缓步走到苏玛优身边,盯着她的大屁股,心中暗叹:“练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屁股又大又挺,大楚女人可是少有。”
苏玛优似乎感觉到薛破夜正在盯着自己的美.臀,虽然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心内还是有些忐忑,色厉内荏地道:“姓……姓薛的,你……你敢,我们……我们草原儿女,有仇必报,要么你杀了我,要是你侮辱了我,只要我能活着离开,一定会杀了你。”
薛破夜摇头道:“我从来不害怕威胁,也从来没有不敢做的事情。”说完,他探出手去,竟然干净利落地撩起苏玛优的长裙,扣在绳子上,在苏玛优的惊呼声中,很迅速地拉下了苏玛优的裤子,苏玛优浑.圆丰满的美.臀顿时呈现在薛破夜的面前,那美.臀之间,只有一条浅蓝色的束绢挡着臀.缝,延伸向上,就像穿了一条性感的丁字裤一样。
薛破夜一愣,在女色方面,他绝不是柳下惠,盯着丰满浑.圆的大屁股,忍不住道:“原来屁股是白的。”
苏玛优虽然脸上和手臂上的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但是这肥美的屁股却是雪一样白皙,火光照耀下,白的耀眼,高耸突起,就像薛破夜曾经看过的欧美AV女优一样,前凸后翘,美不胜收。
两瓣屁股蛋.子粉嫩圆润,却有结实有力,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弹性。
“你……流氓……我……我杀了你……大楚的蠢猪……!”苏玛优又气又急,羞怒无比:“长生天会惩罚你这个流氓……快放下我……!”
她拼命挣扎,肥美的屁股左右扭动,更是增添了无穷的魅力,这让薛破夜的心情激动起来,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道:“你……你还是说了吧,你只要招了,我就放了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双眼睛就是离不开苏玛优的白屁股了。
苏玛优这次夜中偷袭,不过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辱骂自己的古镖师,得手之后,还在得意,却料不到被这个可恶的薛破夜阻拦。
非但如此,这可恶的男人还用妖术偷袭自己,将自己绑起来不说,甚至扒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白嫩嫩的屁股,这让她愤怒到了极点。
北胡的风俗比之大楚,那是要开化许多,女人没有太多的规矩要讲,但是苏玛优终归是女人,这样被扒了裤子,还要让这头大色狼盯着美.臀看,怎能不羞怒。
“薛破夜,你个无耻王八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苏玛优咬着嘴唇,感觉屁股上凉飕飕的,那是夜里的寒风吹在屁股上,好不难受。
薛破夜笑嘻嘻地道:“苏玛优,我说过,我要打你屁股,男子汉说的话,那是要守信用的。”说完,伸出手,轻轻打在苏玛优的屁股蛋上,触手处,果然是光滑结实,弹性十足。
萧素贞的丰.臀和月竹的香.臀,薛破夜都是细细玩弄过,也都是滑腻娇嫩,虽说也是弹性很足,但是比起草原出身的苏玛优,弹性却是弱了许多。
苏玛优的丰.臀不但大而圆,白而嫩,最关键的就是这弹性了,轻轻触碰上去,甚至能感受到肌肉的颤.动,其中的弹性,可见一般。
轻轻打了几下,感受着那股弹性,薛破夜的手儿终于忍不住听在丰满白皙的屁股上,轻轻抚摸起来,而苏玛优扭动屁股,更是引起薛破夜的欲火,他甚至想就在此地将苏玛优“正法”了。
苏玛优紧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恨声道:“薛破夜,你该死,你记着,我保证,我一定会杀了你,你这个无耻的蠢猪,我对长生天发誓,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她感觉薛破夜的手掌在自己的丰.臀上轻轻抚摸,不知不觉中,身体竟然生出异样的感觉,口中虽然在诅咒着,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期盼着这只手不要停下。
她身体轻轻颤.抖,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兴奋,臀.缝被薛破夜的一根手指轻轻划过,竟是轻轻呻吟了一声。
呻吟过后,她不由窘怒无比,咬着嘴唇,扭着屁股想挣脱薛破夜的手,这大幅度的扭动,诱惑力更强,薛破夜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屁股蛋.子,呼吸急促,凑在她的耳边,声音竟是有些兴奋:“告诉我,快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要你告诉我!”薛破夜实在忍受不住,下身火热,坚挺无比,隔着衣服碰在苏玛优的丰.臀上,那根火热的东西,就在臀.缝间摩擦着,虽然不是真枪实弹,却让薛破夜的欲火减轻了不少。
苏玛优感觉到那根坚硬的东西在自己的臀.缝间上下摩擦,又羞又怒,可是这种感觉却又让人异常的兴奋,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拼命地扭动着屁股,可是这样一扭动,反而让那更多些更深入,差点隔着衣服就钻进来,她的下面甚至开始因为兴奋而湿润,于是她只得停下扭动,那话.儿也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了臀.缝处。
“你……你无耻,你混蛋,你……你还是人吗?”苏玛优泣不成声,出生至今,从未受过这么大的耻辱,今天,竟然……那家伙竟然将那丑恶的东西探到了自己的屁股沟子。
她的哭声,终是让全身欲火燃烧的薛破夜清醒过来,全身一弹,不由后退两步,暗道:“妈的,我是怎么了?看到女人就精.虫上脑吗?”也是一阵尴尬,只得摸着鼻子,掩饰着尴尬,看到苏玛优的屁股已经被冻的有些发红,只好上前帮她提起裤子,放下了皮裙,道:“苏玛优,知道被辱的感觉不好,以后也别去侮辱别人。古镖师被你这样一弄,日后在江湖上颜面扫地,还能吃这碗饭吗?”
苏玛优声音颤.抖,恨恨道:“是……是你自己无耻下流,不要编造这些理由,我说过,你如果不杀我,你会死的很难看。你想知道我是谁?那容易得很,你有胆子就去北胡大草原,去打听我苏玛优,那个时候,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的。”
这个时候,苏玛优兀自强硬的很,薛破夜不得不感叹她的韧性和野性。
“草原吗?”薛破夜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草原的一旷无垠,忽然想起了兀拉赤,不由道:“草原上,我也有朋友的。”
他话声刚落,苏玛优竟然说了一句让他极为吃惊的话:“你的朋友?你是说兀拉赤?从今天起,他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薛破夜一怔,奇道:“你认识兀拉赤?”
“我不想和你说话。”苏玛优很凶地道;“等你再见到兀拉赤,他一定会教训你的。”
薛破夜这下肯定,苏玛优一定与兀拉赤有什么关系,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兀拉赤告诉她的,忍不住道:“你认识兀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你是他什么人?”
苏玛优还未说话,就听一个声音隐隐传来:“苏玛优,苏玛优,你在哪里?苏玛优,你在哪里?”
苏玛优一阵激动,高声叫道:“赤娜台,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忽然想到薛破夜会使妖术,可别把赤娜台招来后,这个大色狼又使妖术控制了赤娜台,到时候两人都要被这个大色魔凌.辱,急忙叫道:“赤娜台,你快走,这里有坏人。”
赤娜台听到她的声音,岂会离开,更是加快步子向这边走来。
薛破夜叹了口气,道:“苏玛优,对于今天的误会,我表示遗憾,帮我向兀拉赤大哥问声好,就说我一直想着他。”摇了摇头,身形一动,消失在昏暗的树林之中。
薛破夜就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盯着苏玛优看。
不过片,赤娜台果然出现,见到苏玛优被绑,大吃一惊,急忙解开,二人隐隐说了几句话,苏玛优情绪激动,拿起鞭子,似乎要回头报仇,却被赤娜台拉住,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赤娜台显然是在劝说苏玛优,过了片刻,苏玛优的情绪冷静下去,恨恨地四周扫视了一边,这才随着赤娜台离去,临别前,摸着自己的屁股,显然还是满腔愤怒。
看苏玛优抚摸自己的丰.臀,薛破夜忍不住将那只在苏玛优雪白屁股上肆意揉捏的右手拿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叹道:“真香,可惜是一匹暴烈的母马,真难驯服。”
回到营帐,一夜无事,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天色刚刚亮,车队便又开始启程往北。
薛破夜还以为苏玛优这两日会暗地里过来报复,只是眼见要到雁门关,一直没有苏玛优的动静,这才确定苏玛优一定是在赤娜台的劝说下,早就离去了。
到了第三日黄昏时分,一丝残阳未落,一名羽林卫指着远处昏暗的大幕,禀道:“大人,雁门关就在前方了!”
薛破夜极目远望,瞧见了巍峨的雁门关,高大而厚重的城墙如同黑色的铁甲巨龙匍匐在苍茫的大地之上,这就是防止胡人入侵的天下第一关,大楚国的天堑,牢固无比,却需要更牢固的人去守卫。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四章 【雁门天堑】
[更新时间] 03-09 01:16:12 [字数] 5365
巍峨恒山,沿代县北境逶迤绵延。蜿蜒于山巅的内长城,犹如玉带连珠,将雁门山,馒头山,草垛山联成一体,它北倚雁北高原,南平潩定大地,巍峨的雁门古塞就建筑在峻拔的雁门山脊。
雁门山,古称勾注山。这里群峰挺拔、地势险要。自建雁门关后,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它“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
雁门关,周长二里,关高二丈,石座砖身,雉堞为齿,洞口三重,曰东门、西门、小北门。东门上筑楼台,曰雁楼,门额嵌石匾一方,横书“天险”。
小北门未设顶楼,但砖石结构,格外雄固。门额石匾横刻“雁门关”三字。洞门两侧镶嵌砖镌楷书检联“三关冲要无双地,丸塞尊崇第一关。”东门外北侧建有“靖边寺”祀战国时代的军事家赵将李收。西门外右侧建有关帝庙。关城正北置有驻军营房,东南设有练兵教场。整个关城建筑,虎踞龙盘,雄伟壮观。
所谓“八百里连营”,这雁门关的驻军营房是没有那么广袤的,但是百里连营却是有的,作为长城一线的重要关卡,大楚与北胡的咽喉要地,此处重兵把守,常备军便有上万人。
长城北方一线,共设有六位龙字将军,而雁门关的主将,虽说名义上是守关镇抚使,但是小孩子也知道,实际的守关主将,那是龙猛将军欧阳德秀。
龙猛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天威大将军和龙翼将军刘子政,军法娴熟,作战勇猛,一身超过五道武者的武艺,让他在士兵的心里有着崇高的威严。
守关镇抚使,只是偶尔用来背黑锅的人物,作为文官,平日里只是处理边关将士的起居生活,说是后勤部长更为合适,没有龙猛将军欧阳德秀的命令,他调不动一兵一卒。
或者,他只能在漆黑的夜晚,偶尔写一些奏着,派亲信送往京都,好让皇帝陛下不要忘记边关还有这样一号的官员。
车队缓缓移向北边的营地,薛破夜远远就望见营地里旌旗招展,在猎猎寒风中呼呼作响,旗子上大都写着明晃晃的“楚”字。
“大人,那就是咱们大楚雁门守军的驻地了。”一名羽林卫知道薛破夜对边关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很恭敬地解释道:“驻军营地后面,应该还有一大片的土地,这冬日里是不成了,不过到了春秋时节,边关将士便会抽出一部分就地耕作,用以补充粮草,这也是很多年前任老将军立下的规矩,是要给朝廷省些负担而已,为皇帝陛下分忧。”
薛破夜点头道:“一瞧那边肃穆严明的阵势,就知道老将军统军有方,不愧是我大楚国边关的镇关巨石了。”
瞧见官道上时不时地有胡人经过,似乎是一些小型商队,都往大楚境地而去,不由叹道:“北胡与我大楚虽是世仇,可是这私下的买卖还是做得很不错。”
羽林卫摇头道:“大人不知,说起来,这些北胡人也是不容易的,能进的关来,一路上可是遇到很多凶险的,那汉水古渡和麒麟山脉都是有大股的土匪,一旦被他们碰到,可是大祸临头了。这些北胡商人即使进了关,这后面的路,可也不好走。”
“不好走?”薛破夜奇道:“此话怎讲?”
“大人有所不知,我大楚为了地方北胡探子,每一名进关的胡人,那都是有数量的限制,一次不得超过十五人,十五人以上,那是不许入关的。而且他们入关之时,都会签发入关文书,进入大楚境内,每经过一个州府县郡,那都要到当地的衙门签报,只要盖了章印,才能继续到下一个州郡。如果先前没有盖上章印,到了跨越的州郡,到时候官府查验文书,没有章印,那就是要当作探子抓起来的。”羽林卫平静地道:“所以属下才说,他们即使入了关,也不好走,一路之上,都会有官府的人监视着。”
薛破夜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点头。
他此时才明白,为何北胡的皮料马匹在大楚境内价格是如此昂贵,一匹胡马从北胡到了大楚,价格翻了好几十倍都不止,而大楚的东西到了北胡,也是异常的昂贵奢侈,追根到底,就是这一路上的险峻,这一路上的千难万阻。
如果解决了这条商道,那么双方的贸易额度一定会飞速上升,两国人民也会更加地了解,从而化解某些仇恨。
只是这一切,又是何等的渺茫。
这些北胡人看起来也都是风尘仆仆,赶着小型的车队,货物也就是皮毛野参之类,再加上一些马匹而已。
说起来,大楚对于北胡向内地交易马匹却是很为开通,无论多少马匹,只要能运到雁门关,祥加盘问搜查后,几乎都能进关,不过一路上,这些马匹自然是要各地官府严格地监视动向的。
薛破夜的车队渐渐靠近驻军营地,甚至能听到士兵操练的吼叫声。
“大人,你看?”跟在黄金狮旁边的游少卿眼睛一亮,指着前面道:“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不许游少卿指点,薛破夜也看到了一支队伍迎面而来,虽然来的是一支铁甲在身的边关守军北镇军士兵,但是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冰冷的金戈铁枪,而是花鼓唢呐,吹吹打打,就像迎亲的队伍一般,在众人之前,一位文官打扮的官员正笑眯眯地迎过来,老远就拱手行礼,在唢呐声中大声道:“下官雁门镇抚使徐德才恭候薛大人莅临雁门关,薛大人千里送粮,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啊!”
薛破夜见这雁门镇抚使徐德才身躯极为瘦弱,下腮尖长,浑没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心中不由暗暗叹气,也不知道是徐德才这副单薄的样子才致使官兵们瞧不上他,还是因为官兵们瞧不上他,才致使他日夜忧郁变成这样。
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留在边关。
他翻身下马,拱手上前,脸上也带着笑容:“原来是徐镇抚使,失敬失敬,边关将士守卫边土,保我黎民,个个都是勇士,我只是送些军粮而已,谈不上辛苦,谈不上啊。”说话间,摆摆手,显得很是谦虚。
徐德才的官位要比薛破夜的低,所以很谦恭地站在一边,恭敬道:“大人请,已为大人设好了接风宴。”
薛破夜摆手道:“不急不急。”指着身后的车队道:“徐大人,粮草和军饷我已安全抵达,但是没有交接之前,可就算不得办好了差事啊,哈哈……。这样吧,徐大人如果没有意见的话,请徐大人调派粮官和银吏,先将这些东西交接一番,登记在册,徐大人签字画押过后,你我再喝上几杯如何?”
徐德才赞叹道:“薛大人以大事为重,实在叫人钦佩。我这便派人安排粮草军饷的接受事宜,然后安排众位的食宿,一切全凭薛大人的意思了。”当下领着薛破夜和车队,径自向营地行去。
朝廷虽然抽拔出一笔银子运到了边关,但对于数十万边关将士而言,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许多兵丁直到如今还没有领到军饷,私下里早已是满腹怨言。
今日见得好几百辆粮车银车到底,俱都欢欣鼓舞,本来压在心里的怨气,此时却是一扫而空。
进得驻地,薛破夜见驻地的营房层层叠叠,井然有序,各处守卫森严,衣甲鲜明,雪亮冰冷的长枪大刀散发着阴冷的寒光,虽是在边关苦寒之地,但是北镇军的士气却还算得上不错,只瞧北镇军将士挺拔的脊梁,就知道这里的守关主将是一个统兵有方的将才。
雁门关的军需库在驻地西南角,车队井然有序地经过驻地,在北镇军的注视下,缓缓驶向军需库,那边徐德才已经安排好粮官和银吏进行交接仪式。
薛破夜交待手下羽林卫协助办理交接手续,这才随着徐德才,到了旁边的小营房喝茶。
边关自然没有什么好茶叶,徐德才虽是雁门镇抚使,待遇也不见得有多好,只是普通的茶叶,凑合着喝几口而已。
“薛大人一路风尘仆仆,来我雁门关,也无什么好茶叶招待,见笑见笑,惭愧惭愧。”徐德才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甚至带着苦笑。
薛破夜情知徐德才在这边无兵无权,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镇抚使而已,恐怕真正的权利连那些偏将军甚至是校尉都比不上,还要随时提防着背黑锅,过得实在很苦。
大楚向来重文轻武,但是在这边关要塞,一把手的任老将军却是根本瞧不上文人,所以文官来到边关,只能是打杂的命运。
薛破夜微微一笑,随口问道:“对了,听说雁门关是龙猛将军在镇守,他不在吗?”
徐德才忙道:“说起来也是巧了,今日除了大人光临我雁门关,天威大将军却也是今日突然要来巡视,欧阳将军是去迎接老将军去了。”顿了顿,向外看了看,道:“也该回来了。”
薛破夜一怔,皱眉道:“老将军要过来吗?”他虽然从未见过大将军,但是在京都之时,零零散散也听过了大将军的威名,晓得这是一个纪律严明的大将军,在北镇军甚至是大楚军队中,那威望是一等一的高,说句犯上的话,甚至在士兵心中的威信,有可能都超过了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本身,也对大将军尊敬的很,平日里谈起话来,也是口称“大将军”,不叫其名。
大将军是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开始,身经百战,一步一步地攀登上了军权的最高峰,算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他爱兵如子,对朝廷又是忠心耿耿,深得大楚人的爱戴。
只是薛破夜心中却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大将军有几分惧意,只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在这之前,哪怕对方再厉害再牛.逼,薛破夜都从未有过畏惧心理,甚至在当今皇帝的面前,薛破夜也谈不上有多么的畏惧,但是一听到“大将军”三个字,就像有一种魔力一样,硬是让人在尊敬之中隐隐带着畏惧。
“是啊。”说起老将军,受到军队排斥的文官徐德才却依旧充满了尊敬:“老将军年过六十,却依旧每日处理军务,一有空闲,便要在边关各个关卡巡视,真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我等若要报国卫家,只需学到老将军十分之一,就可无愧于天地了。”
薛破夜淡淡一笑,端杯饮茶,并没有说话。
数百辆大车,交接起来是要用心地统计,除了军粮要过秤以外,银子也要称秤,虽然人多,但是这些东西也不是人人可碰,所以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交接任务也才进行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尚在车中。
无奈之下,总不能停下交接,只得点了火把,连夜清点统计,而车队的车夫力工镖师护卫们,徐德才却是安排了伙食送到军需库用餐,虽然伙食算不得好,但是大家伙儿这一阵子也没吃上什么好饭,又加上肚子饿,倒是毫不挑剔地大吃大喝起来。
徐德才单独请了薛破夜吃了小灶,不过也算不得什么美食,只是士兵们打来的几只猎物,无非是兔子獐子而已,薛破夜带着小石头在身边,也算是吃了个大饱。
薛破夜出了营房,瞧见那边的交接手续还在进行,只得回到营中,找了个地儿坐下,闭目养神,徐德才却是过去催促加快速度。
眯着眼,瞥见小石头已经扒在桌边睡着,薛破夜自己也不由只打哈欠。
这一路上,也真是够疲劳的,虽然没出现土匪劫货,不过每日里时刻小心翼翼,提着心眼防着土匪强盗,到今日来到雁门关,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才稍微松脱下来,这一松脱,整个人也就疲倦许多,不知不觉,竟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雁门古塞,寒风萧瑟,呜呜作响,就像无数冤魂在天地间诉说着什么。
这里风沙大,狂风多,初来乍到的人,那是很难适应的,只睡了小片刻,薛破夜就感觉全身有些发寒,担心小石头冻着,睁开眼睛,便要寻找毯子给小石头盖上。
只是他刚坐起来,就感觉有些异样,身边似乎有一道电一般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吃了一惊,转过头去,只见在身边不远处的大椅子上,霍然坐着一位白须飘飘的长者。
那长者大概六十多岁样子,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毛,高鼻梁,有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坚毅气质,而他全身上下,此时竟然穿戴着黄金色的战甲,宛若天神一般。
桌边,是一顶黄金色的盔甲,盔甲顶端,是一头威猛老虎的顶戴,看起来很有气势。
浓眉之下,长者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盯在薛破夜的身上,就像一个父亲用一种责备的目光看着犯有过错的儿子一般,严厉冷酷。
“大……大将军?”薛破夜脑中豁然想起一人,失声叫道。
长者冷声道:“你即知我来,怎敢在这里偷懒睡觉?你的部下都在外面搬运粮草军饷,你凭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睡大觉?”他的声音苍老而有力,中气十足,却又严厉无比,看起来很是愤怒,在他眼里,薛破夜的官位已经不重要了,管你是大楚子爵,管你是羽林营副总卫,管你是户部侍郎,到了边关,我大将军是老大,其他人……都只能受我的统管。
这就是军人的霸气。
长者站起身来,盔甲咔咔直响,他冷冷地看着薛破夜,忽然又看向小石头,皱了皱眉头,尔后到旁边拿了一条毯子,走到小石头身边,慈祥地将毛毯盖在小石头的身上,那一刻,就像一个慈祥的爷爷给自己疼爱的孙子盖上被子一样,温馨而和谐。
这严厉与慈祥的两面,竟是在片刻间表现出来,就表现在薛破夜的眼皮底下,薛破夜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传奇人物,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些自己零散的衣裳,快步上前,跪倒在地,恭声道:“下官薛破夜,参见大将军!”
大将军淡淡地道:“薛破夜,我听过你的名字,也知道这批粮草军饷是你从江南募捐而来。可是你千万别以为这是你的功劳,你身为户部侍郎,就该时刻保证我北镇军的粮草军饷供应,这是你分内职责,办得好,那是你办差对得起自己的皇粮,办不好,那你就是国家的罪人,这户部侍郎你也就不配做了。”
虽然大将军严词呵责,但是薛破夜却觉得大将军正是因为这种直爽正义的个性,方为大楚人民所敬重,深深一礼,谦恭地道:“大将军说的是,下官若是办不好皇差,愧对头上这顶帽子,自会自动请辞,绝对不会拖朝廷的后腿。”
大将军眉头微微舒展,打量了薛破夜几眼,抬手道;“起来吧。”待薛破夜站起身来,才道:“薛侍郎也不要嫌边关艰苦,只有艰苦,才能磨砺出真正的勇士,朝堂上那些焉巴儿一样的官吏们,没有经过边关的苦寒,是不知道北镇军的艰辛,你能够见识这边的风土,也算是一个有幸的官员了。”
“大将军率领北镇军不畏艰难苦寒,数十年如一日,坚守边关,犹如磐石,保我社稷百姓,下官心中钦佩万分。”薛破夜真诚地道:“边关将士乃是血肉长城,固我边疆,我大楚才有繁荣昌盛,说起来,北镇军的功绩,那是我大楚国无人能比的。”
他不夸大将军,却夸赞北镇军,这是深懂人心之道。
夸大将军,犹有阿谀奉承的嫌疑,但是夸赞北镇军,那就是数十万将士的事情,只能说是由衷的赞叹,与阿谀奉迎却是牵连不上了。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五章 【失踪的探子】
[更新时间] 03-10 01:12:43 [字数] 5344
雁门关的城头上,旌旗招展,每隔几步就有一名铁甲在身的卫士守护,长弓铁枪,静静地注视着雁门关外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
雁门关外,是一条狭长的道路,左边是雁门山脊的延伸山尾,而在右面,那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当初争杀之时,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孤鬼葬身其下,那下面如今恐怕已是白骨嶙峋了。
城楼之上,大将军站立在刺骨的寒风中,老人就像钢铁一样,身形笔直,霸气十足,在他身侧,一左一右各站一人。
左边乃是户部侍郎薛破夜,而右边,正是雁门关主将龙猛将军欧阳德秀。
欧阳德秀长着一张正统军人的方面大脸,皮肤黝黑粗糙,显示着边关苦寒之地的恶劣,脸上的皮肤裂开一道又一道细细的口子。
对于边关的将士来说,这些口子便是勋章,守土卫疆的勋章。
“边关的艰难,薛破夜,你也该看到了。”大将军眼神严峻,望着火把下安静冷清的关门之外,到了时辰,雁门关便会闭关,内外不通,他缓缓道:“京都里的花花肠子,老夫不愿意过多的掺和,老夫出身行伍,一生的目标,便是守护着我大楚的疆土,至于那些权势的争夺,老夫没有兴趣去管,甚至连听也不愿意听。”
大将军说话还真是坦白的很。
薛破夜恭敬地站在旁边听着,只听大将军继续道:“不过老夫可不管朝廷里的党派之争如何,你作为户部侍郎,老夫所需的粮草军饷,那却是要找你要的。”他一双虎目看着关下,沉声道:“北镇军不管再苦再累,那总是要守卫我大楚的天谴要塞。但是老夫把丑话说在前头,儿郎们苦归苦,也不求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朝廷一定要保证让他们吃饱。他们拼死守卫在此,军饷养家,少了军饷,军心不稳,老夫到时候也是要上京都告你们户部的。”
薛破夜沉吟片刻,正色道:“大将军,朝廷的事,薛破夜不敢妄加定论,但是有一点还请大将军放心,只要薛破夜身在其位,必定不会惰职,定当尽心尽力,做好份内的事情,否则,薛破夜愿亲自来边关向大将军请罪。”
大将军哈哈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这就是好样的。”抚须道:“我听说这次户部银库失窃,大笔官银不翼而飞,这粮草军饷差点接济不上,可有此事?”
薛破夜知道作为大楚国实权人物的大将军,即使身在边关,这类消息也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很干脆地道:“是有此事。”
大将军点头道:“想来是如此了,圣上向来对我北镇军隆恩有加,这一次的粮草军饷却是姗姗来迟,儿郎们可是满肚子怨气啊。”
薛破夜忙道:“让弟兄们受苦,实是我等之过。”
大将军摆了摆手,道:“老夫也不是不识好歹,说起来,这事儿不怪你,还该谢你。库银丢失时,你似乎还没有进入户部,这粮草军饷的筹备也就不是你的责任了。我听说是你在圣上面前谏言,弄出一个商户募捐的对策,这才筹备出这些粮草银子,解了燃眉之急,老夫代儿郎们谢过你了。”
薛破夜急忙道:“不敢不敢,大将军过奖了。”心中暗道:“原来这老将军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这是非好歹,还是分得清。”
“薛破夜,今日我谢你。”大将军缓缓道:“可是日后若是粮草军饷有什么差池,我还是要奏请圣上,处置王德昭和你的,那时候可别怪老夫无情了。”
薛破夜急忙称是。
“薛大人或许听过,在这雁门关外,有一条血路。”大将军看着关外的窄道,叹道:“那是一条以鲜血筑造的道路,一路之上,已不知埋下了多少的尸骨,飘荡着多少亡魂。”指着窄道,缓缓道:“这下面,就是血路了,从这里延伸,直到麒麟山脚。”
薛破夜望着此时冷清幽静的窄道,黑夜之中,在塔楼的火光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能体会到老将军的心情,或许在很多年前,老将军自己就在雁门关下与北胡军队大战,甚至看着自己亲密的伙伴一个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寒风萧瑟,天地苍凉。
雁门关城塞上的北镇军士兵还是睁大眼睛,注视着雁门关外的一举一动,在雁门关外五十里地,靠近汉水古渡的地方,那里是设有北镇军的哨站的,只要那边发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发来信号,而守关的士兵,就是要随时留意信号的传达。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德秀终于道:“大将军,夜已深了,你已是几日没有安稳休息过,去歇息一下吧。”
大将军摆手笑道:“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四天四夜没有睡觉,胡人来了,我还冲在前头,杀了好几名强壮的胡人,如今年纪虽大,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不过这点体力,那还是有的。”
薛破夜微笑着摸了摸鼻子,忽然问了一句说出口便后悔的话:“大将军,胡人真的要攻过来吗?”
大将军看了薛破夜一眼,似乎并没有责备他冒然的问话,沉吟许久,才缓缓道:“胡人又有哪一日不想攻过来?他们与我大楚的心思一样,我大楚自开国楚侯起,哪一代皇帝又不想扫灭草原?”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们大楚数次北征,都以失利告终,举国上下,对草原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所以这么多年来,咱们只是以守为上,并不北征。而北胡蛮族虽有心南下,不过因为三个原因,却是一直没有动作,这也成全了两国数十年的太平。”
“三个原因?”薛破夜皱眉道。
“不错!”大将军今晚似乎兴致很高,或者是苍廖的雁门关让他想起了许多,平静地道:“一者,我大楚这么多年来,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国力远胜北胡,是以他们忌惮在心,不敢轻举妄动。二者,那却是因为汉水古渡的存在,一旦发兵,我雁门便能随时戒备,固若金汤,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北镇军勤操苦练,战力非凡,那也是他们不敢南下的原因之一。”
薛破夜虽然对大楚的军事不懂,但是却明白大将军所说的两点原因是绝对正确的。
“三者,那就要归咎于北胡人自身的原因了。”大将军冷笑道:“都说咱们大楚人心眼多,喜欢内斗,可是说起来,这北胡人内斗的本事可不比我大楚弱。他们有几十个族群,或大或小,以强凌弱,以大欺小,克列部与英那罗皇族的权力纷争由来已久,这一次克列部的豹突帅更是想发动政变,一举更换因那罗皇族的权威。嘿嘿,谁知道反过头来,反而被其他三帅联手平灭,如今这一股草原余波尚未平息呢。也正是他们互相争斗,互相掣肘,不得统一,这才没有南下的本钱,说到底,这也是最大的原因了。”
薛破夜点头道:“大将军说的不错,这世间上的很多事和人,失败的原因,不在其他,就在自身,自身的缺陷往往导致了致命的结果。”
大将军哈哈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这见识倒是不小,怪不得圣上对你恩宠有加,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忽然皱起眉头,严肃地道:“其实北胡这次政变,对我大楚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转过身,向欧阳德秀道:“龙猛,你对这次政变中那位鹰突帅,似乎颇为了解啊!”
大将军手下共有六位龙字将军,除了龙翼将军刘子政外,对于其他五人,大将军向来是称呼他们的将军封号,或者是因为这样的称呼更带有军人的特性,又或者是,这种称呼能让手下的将军们感觉到大将军对自己的尊重。
欧阳德秀一张脸庞一直是严厉紧绷,就像岩石一般,想了想,才缓缓道:“鹰突帅是草原上最凶猛的雄鹰,也是草原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他号称草原第一勇士,不但弓马娴熟,更是懂得兵法,狡猾无比。这一次豹突帅发动政变,若无鹰突帅突然发难,十有八九是要成功的。”顿了顿,又缓缓道:“平灭豹突帅之后,鹰突帅在草原上的威望更是达到了巅峰,刚刚即位的成吉思汗钦命他为北胡监国大帅,权力亦是达到了巅峰。如今他以各种手段联合各部,整顿军马,日夜操练,更是私下里与契丹吐蕃等过交涉,那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准备南下攻楚了。”
大将军神情严肃,冷冷道:“一个人武力再强,性子再野,那也毫不足惧,但是此人野心之大,却是不得不提防了。他能够让族群纷争的北胡大草原人心平定,又敢私下派使臣与契丹和吐蕃接触,这种野心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嘿嘿冷笑道:“想当年,北胡人也只是打打游击,在我大楚境内劫掠一番便退回草原,不敢有太大的妄想,但是如今这位监国大帅,那却是有心要灭我大楚啊,嘿嘿……,不过他要想进我大楚境内,先得和老夫过过招了。”
欧阳德秀严肃地道:“大将军,卑职以为,鹰突帅要整顿军备,还要协调各方关系,没有完全准备,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轻易南下。”
大将军背负双手,点头道:“这个我也算过,他们要南下,恐怕也需要至少两年的准备,否则一成胜算也不会有。”
欧阳德秀皱眉道:“不过卑职最担心的,乃是北胡会以小股兵力对我大楚边关各线进行骚扰,让我们不得安心整军备战。”
“此事回头再议,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大将军轻轻攥住拳头,忽然问道:“设在北胡的探子,最近可有消息传回来?”
欧阳德秀忽地单膝跪地,恭声道:“卑职正要向大将军请罪!”
大将军淡淡地道:“莫非探子们出了事情?”
欧阳德秀忙道:“卑职向北胡总共派出三批探子十一名,半个月前之前,所有的消息瞬间断绝,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达回来,随后卑职又派出两批探子,共有七人,到现在也是没有半点消息回来。”
大将军神色一凛,冷声道:“你是说,我们的探子都被北胡发现,抓了起来?”
“卑职虽不能确定,但事情恐怕就是这样了。”欧阳德秀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的两只铁拳攥在一起,青筋凸起。
大将军一甩身后的披风,冷声道:“随我回屋再说。”瞧了薛破夜一眼,淡淡地道:“薛大人,若无他事,你先行去歇息吧。”
薛破夜恭声称是,见大将军带着欧阳德秀便要离开,猛然蹦出一句话来:“大将军,恐怕有内奸。”话一出口,便即后悔,他这是条件反射,一听说探子被抓,猛地想起前世在电视看到的间谍战,许多的间谍被抓,就是被内奸所出卖。
大将军脚步微停,随即沉声道:“你也随我来。”大踏步地下了城楼。
龙猛将军驻地营房。
边关将军的住房自然不能与京都的官吏相比,只是普通的瓦房,座落在驻军行营的正北面,说不上气势,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屋子而已,大楚许多普通商人的住房也要比这气派许多倍。
这里戒备森严,毕竟是雁门要塞命令传达的源泉之所,重兵防卫。
这里有一处极僻静的小屋,此时大将军就坐在椅子上,神情严峻,他身前静静站着薛破夜与欧阳德秀,两个人的表情也很是严肃。
“你说我们这里有内奸?”老将军凝视着薛破夜,目光锐利,就像老鹰一样。
薛破夜抱拳道:“大将军,下官失言,请大将军降罪。”
“军国大事,容不得失言。”大将军此时严厉无比,声音冰冷:“说出你的理由,否则,拉出去受三十军棍。”
薛破夜一愣,迅即心中苦笑,暗暗后悔,心中自责:“奶奶的,出的哪门子风头,怎么连自己的嘴巴也堵不住。”
他心内后悔,但见大将军和欧阳德秀都看着自己,皱了皱眉头,向欧阳德秀问道:“龙猛将军,你派出的这些探子,可有其他人知道?”
欧阳德秀摇头道:“这是我秘密派出,并无他人知道。这些人都是我精心训练过的,擅于潜伏打探消息,本想随时弄清北胡的状况,却不料……!”摇了摇头。
“这些探子之间,互相都熟悉吗?”薛破夜又问。
欧阳德秀皱眉道:“我前后派出五批探子,共有十八人。这同一批派出去的探子,那自然是熟悉的,但是不是同一批的,那却是绝对不会熟悉的。雁门关守军过万,我都是暗地挑选出来,即使有相熟的,但是五批探子都互相认识,那绝无可能。”
薛破夜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的鼻子,皱眉道:“也就是说,即使同一批的人被抓住,用刑逼供,也不可能知道其他几批人的下落?”
欧阳德秀看了看大将军,见大将军神色严峻,于是点头道:“不错。”
薛破夜苦笑道:“可是如今五批探子全都下落不明,按照龙猛将军的推测,很有可能都是被北胡人抓了起来。单凭这一点,难道还不能说明这里有内奸吗?这内奸显然是调查清楚了五批探子的行踪,所以才能报知北胡方面,让北胡人瓮中捉鳖,否则,怎么可能五批人同时失踪。”
大将军微微沉吟,才缓缓道:“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我边关将士,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好汉子,又怎会出现卑鄙的内奸呢?”他攥起拳头,冷声道:“若真有这样的人,老夫要让他碎尸万段。”
欧阳德秀严峻道:“这些探子对我雁门驻军的布防极为清楚,而且还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若是被北胡人抓住,逼出口供,对我雁门守军可就大大不利了。”
大将军干脆利落地道:“再派人去!”
“可是……!”欧阳德秀欲言又止,看了看大将军,终于道:“卑职以为,在内奸没有查出之前,我们再派人去,恐怕还有很大的凶险。”
“砰”!
一声闷响,大将军的铁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铁青:“查,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我倒看看,是谁狗胆包天,出卖我的儿郎们。”
薛破夜心中暗道:“大将军的脾气还是很大的。”
“找到证据。”屋中先是沉寂小片刻,大将军才恢复平静,缓缓道:“没有证据,不要轻易错怪任何一名兄弟。我一直以为,我北镇军的将士,都是响当当的好汉,不会有这种卖国求荣的家伙。”
“那……北胡方面,我们是不是暂时不要派探子过去了?”欧阳德秀问道。
大将军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沿,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一片平静,许久,他才睁开眼睛,有些沉重地道:“罢了,你速速查出内奸,一旦找出内奸,我在与不在,都要审出口供,看看他都卖了些什么给胡人,尔后军法从事。那个时候,再派人去营救吧……!”老将军深深叹了口气:“恐怕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欧阳德秀的脸上亦是沉重又是愤怒,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们都是沙场上的将军,以一敌百,虽千万人而不惧,但是这背后龌龊的阴谋勾当,他们不屑为之,或者直白来说,他们并不精通。
“大将军,你……你看我行不行?”
站在旁边的薛破夜忽然开口道。
“你?”大将军直视薛破夜,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薛破夜抱拳道:“再从北镇军挑出人手前往北胡打探消息,或有意外凶险,但是如果不是北镇军的人,有没有可能成功?”
大将军和欧阳德秀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显出几分疑惑,似乎还没听明白薛破夜的意思。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六章 【请缨】
[更新时间] 03-11 00:26:50 [字数] 5059
还没有穿越之前,薛破夜对于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就有一种固执的偏爱,那个时候,有幸游览了一次蒙古大草原,便让薛破夜铭记终生。
恢弘而大气,宽广无垠,脱离都市的喧哗,又不似小山村般宁静,那是一种将天地融为一体的气势。
却不知这北胡大草原与蒙古大草原有什么区别?
“大将军,下官的意思,是想亲自前往北胡,查一查探子们的下落。”薛破夜微笑道,在他内心深处,追查探子们的下落,无非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他想看一看那恢弘的大草原,想看一看北胡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生活状态。离开大楚的境内,进入草原,或许能让自己紧绷的心松一松吧。
不同于普通的大楚人,薛破夜穿越之时,两国尚处在和平时期,没有经历过当初那种你死我活的国家氛围,更没有亲朋好友死于两国的征战,所以他对北胡的恨意是很淡的。
最为主要的,他是想去看看那个豪爽的兄弟兀拉赤,至少能向对方说声谢谢,如果还有其他的原因,也许……那个拥有着雪白大屁股的苏玛优是一个很小的因素吧。
他实在想知道,苏玛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到了草原,你就知道苏玛优是谁了?”这是当日苏玛优恨恨的回答。
大将军凝视着薛破夜,并没有表现出惊奇之色,只是淡淡地道:“你要去北胡?薛破夜,我可告诉你,北胡人也不是木头,一旦察觉你有问题,你的安危,我们就不能保证了。或许你还不知道,要成为一名探子,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非但有聪明的头脑,还要有敏锐的身手,你自问可以吗?”
薛破夜笑道:“大将军,卑职除了户部侍郎的职位,还有羽林营副总卫的封号。”
能够成为羽林营副总卫,手底下的功夫绝对不低。
大将军摇了摇头,道:“京都的官员,我是知道的,即使是武官,那手脚也像娘们儿一样。你长的白白净净,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比起探子,那还差得远吧?”
他说话毫不客气,似乎是说薛破夜堂堂羽林营副总卫,连一个探子都比不上。
薛破夜心中却是明白的,老将军为人虽正直,但是却异常的精明,这些话儿说出来,也不过是下个套子罢了。
北镇军与羽林营份属两个机构,相互扯不上干系,薛破夜出面,对于大将军来讲,那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大将军也必须考虑到涉权范围,虽说他在大楚国威望无与伦比,集军权于一身,但是对于皇家禁卫军的羽林营,那还是没有管辖权的,换句话说,大将军是没有权力命令薛破夜去做探子的。
不过这一次薛破夜以户部侍郎的身份送粮草军饷至边关,北镇军是有绝对的保护职责,所以若想让薛破夜前往北胡,必须是要薛破夜自愿,而且不能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前往,必须以羽林营副总卫的身份前去,只有这样,即使薛破夜出了事情,北镇军也能摆脱干系。
羽林营是军部机构,除了护卫皇宫,自然也有保国的责任。
老将军或许是不希望北镇军也卷入朝廷的纷争之中,所以话中带话,为的就是让薛破夜提出以羽林营副总卫的身份去办理此事。
老将军毕竟是边关的将军,与边关将士同甘共苦,对每一位士兵都是爱惜的很,若是再让北镇军的探子前往北胡,凶险巨大,他是很不情愿也很不忍心的,他一直觉得,真正的勇士,那是死在战场上,只有战场上的死亡才是光荣的死亡,而作为探子去死,那是一种悲哀的死亡。
但是对于京都的官员,或者说是对薛破夜这一类京官,老将军一直是没有好感的,如果薛破夜自愿前去做这些凶险的事情,老将军虽不至于无动于衷,但是相比于让北镇军的人去死,他还是愿意让薛破夜去冒险的。
“不错不错!”大将军抚须笑了起来:“老夫差点忘记了,你还是羽林营的人。若是户部的人,这事儿也就做罢了,但是作为羽林营的副总卫,那总是有些本事的。”
薛破夜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大将军神色忽然严肃起来,道:“不过如果北镇军里面真的有奸细,薛大人就不怕他连你也出卖了?”
“下官当然怕。”薛破夜很坦白地道:“所以下官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内奸也不知道下官去了北胡,这样恐怕就不会出卖我了吧?”
欧阳德秀皱眉道:“薛大人,你想怎么做?”
薛破夜微微眯上眼睛,销魂心法的能力让他确定四下里再无他人可以听到这边的话声,才轻声道:“下官两日过后,会随着车队返回杭州,但是这只是明面的事情而已,下官会在半道折返回来,再潜入北胡,我想这样应该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因为我只是一个监粮官,空车回返,北镇军里若真有内奸,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大将军露出微笑道:“薛破夜,你果然很聪明。”
薛破夜显得很谦和:“大将军过奖了,下官只是想为大楚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大将军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似乎在想着什么,许久,才道:“薛大人,其实有一件事情之前我一直没告诉你,但是看在你为国尽忠,我想我该将实情告诉你才是。”
“大将军请讲。”
“其实,北镇军派出这几批探子,一来是为了探得北胡的军力情况以及各部族存在的矛盾问题,也好为我所用,还有一件事情,却是大大的关键。”大将军眼睛盯在薛破夜的脸孔上,道:“前两批派出的探子,他们都是我北镇军以一敌百的勇士,手底下的功夫绝对不弱,所以他们如果找到机会,会伺机而动,一举刺杀北胡鹰突帅,将这个祸根除掉。”
薛破夜身躯一震,眉头渐渐皱起。
“沙场点兵,英雄豪杰本该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大将军声音低沉:“可是这位鹰突帅的野心太大,若是真的等他成了气候,恐怕要死很多人,所以能够将这种野心扼杀在萌芽之中,我想我是很乐意看到的。”
薛破夜眉头微蹙,缓缓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也找机会刺杀鹰突帅?”
本来一直很坦白的大将军此时却似乎变得糊涂了,淡淡地道:“刺杀鹰突帅?我让你?我说过吗?”
薛破夜立刻明白,大将军是大楚国威望极重的边关大帅,作为大楚国的一线统帅,刺杀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事儿只能是暗箱操作,他自己绝对不会揽上身子,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自己无论成与败,大将军都不想和暗杀的事情牵扯上任何关系。
这一点,薛破夜在瞬间就想明白了,他也能体会大将军的心思,所以立刻道:“大将军,下官准备在边关修整两日,之后返回京城,在这边还要麻烦北镇军弟兄的关照了。”
大将军脸上微微露出满意之色,忽然道:“薛破夜,你看这招。”他那钢铁般的身体,在一瞬间竟然变的异常敏捷,那铁拳带着呼呼风声,已经直击向薛破夜的面门。
这一拳突如其来,没有半分先兆,薛破夜反应过来时,那铁拳已经近在眼前,若是闪躲不开,就算脸上不被打个稀巴烂,那也要面目全非。
薛破夜一时没有时间考虑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条件反射般地施展迷魂步,闪躲向左,饶是迷魂步深奥无比,但是薛破夜额头上依旧被大将军的拳头擦过,一阵火热的感觉在额头升起,薛破夜感觉大将军的拳头就像火烫的铁钳擦过额头,说不出的难受。
“大将……将军……!”薛破夜恼怒无比,大将军出手偷袭,原因不明,他正要质询,孰知大将军并不等他说话,左腿犹如龙尾一般横扫过来,力量十足,气势磅礴,就连薛破夜也想不到老将军还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
老将军的招式并不花哨,但是绝对实用,这是军人武艺的特点,追求的就是以最有效的方法去杀伤敌人。
薛破夜实在不知道自己与老将军有什么仇怨,方才还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呢?
这一招龙摆尾只是在薛破夜眨眼间便扫了过来,薛破夜这一次想躲也是没有余地,左臂横出,催动着销魂劲气,“砰”的一声,竟与老将军的铁腿相撞在一起,他只感到手臂发麻,虎口竟然隐隐作痛,心中怪责大将军的同时,却对这个老而弥坚的大将军心生钦佩之意。
大将军“哦”了一声,似乎对薛破夜的功夫也有些惊讶,在这“哦”声之中,老将军的右手成爪,朝着薛破夜的胸口只抓过来。
两人相斗之间,欧阳德秀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将军这三找连续不断,换转的极为自然,第一拳,第二腿,第三爪,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若是普通人,在大将军震慑人心的虎威之下,恐怕早就束手待毙了。
薛破夜咬紧牙关,猛地想起自己刚刚学到的销魂指法,那可是击败过草原野性美人苏玛优的招式,“嗤”地一声,右手食指探出,正点在了大将军的爪面上。
一切似乎静止了,在碰上大将军手面的一霎那,薛破夜只感觉就像点在石头上一样,那苍老而有力的手,竟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哈哈哈……!”
大将军忽然大笑起来,收回了手,抚须道:“好,后生可畏,薛破夜,你去吧,老夫等你的好消息。”说完这句话,大将军在笑声中,转身便出了门去,而欧阳德秀飞步跟上,屋中一时只剩下呆呆发愣的薛破夜。
此时他才明白,老将军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仇怨,而是想考验自己的武功有没有资格去北胡大草原,说得直白一些,是在考察自己有没有刺杀鹰突帅的本事。
片刻之后,欧阳德秀踏着响亮的步子进来,没有太多的废话,镜子拿出一面铜制小令牌,奉给薛破夜道:“薛大人,这是雁门关的令牌,见牌如见我,在雁门关这一片,可以通过任何关卡,即使身在北胡的探子,见到令牌,也会知道你是我们自己的人。”
薛破夜接过收起,微笑道:“多谢龙猛将军了。”
欧阳德秀脸上忽然闪现一丝笑容,带着两分钦佩道:“薛大人,你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亲自前往北胡为我北镇军解忧,本将很是钦佩,事成之后,本将定当与你一醉方休。”
薛破夜哈哈笑道:“莫非不成功,咱们就喝不了酒?”
欧阳德秀神情严峻,正色道:“如果不成功,薛大人回来的可能性恐怕就不会大了。”顿了顿,缓缓道:“北胡有一个叫做‘巴乌图’的机构,和我们大楚的都察院极其相似,专门负责情报刺杀事宜,薛大人要想躲过他们的调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巴乌图?”薛破夜皱起眉头,低声念了一遍。
“如今的巴乌图,很有可能已经控制在了鹰突帅的手中,所以你若真想有所作为,这一关是必须要过去的。”欧阳德秀声音低沉:“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无论是谁去调查,这个身份都会很安全,但是这个身份不会一直保证你安全下去,你要速战速决,如果一个月之内没有进展,我希望能看着你活着回来。”
薛破夜哈哈笑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你一定可以看到我活着回来。”
欧阳德秀微微点头,忽然道:“不过我还是先祝愿你能够到达北胡大草原吧。”口中轻轻念道:“汉水古渡……麒麟山脉……那里的土匪并不比胡人弱……!”
……
……
杭州前来送粮的车队在雁门关修整了两日,让大家感触最深的,那就是这里的饮水实在成问题,这里地处干旱,风沙四起,有没有太多的水源,即使有,那也是有铁甲北镇军把守,限量供应的。
北镇军将士长年驻扎在边关,能够忍受得住饥渴,至于洗澡,能够一个月洗上一次,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对于杭州车队的人员来说,若是放在平日,两日不洗澡,那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雁门关,成日里风沙吹过,吃饭时候饭里带杀,上厕所的时候屁股也是被风沙直打,就连睡觉起来,那嘴里也含着沙子,这样的环境两日不洗澡,直叫车队的人们叫苦不迭。
更叫苦不迭的是,在雁门关,他们每日里只能呆在营房里休息,并没有机会四处观赏雁门关的风景,这是军事重地,普通人是不能随意游逛的,营门之外,都是铁甲在身的兵士,连那铁枪都是磨得锋利无比,闪着灼灼寒光。
于是每一个人都想及早回程,离开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到了第三日,便要启程,可是却出了事儿,这一次车队的主将,户部侍郎薛大人却因为水土不服,大病一场,经过边关的军医检查,那是受了风寒湿热病,碰不得风,更是见不得光。
车队众人顿时一阵绝望,侍郎大人生病,那恐怕一时半会走不成了,难道还要呆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就在大家沮丧的时候,传来侍郎大人的话,体恤到大家水土不服,行程照旧,但是因为侍郎大人尚在修养之中,车队的事务,全部交由游少卿统管,另有众羽林卫护持。
而边关的徐德才徐镇抚使亲自探望过侍郎大人,见到侍郎大人果然是病的不轻,吩咐人置办了一辆四周封闭的马车,车厢内透不进风,更见不得光,而侍郎大人便在里面歇息。
大家对于侍郎大人如此体恤部下而感激涕零,似乎是担心侍郎大人会改变主意,命令一下,大家伙儿发了疯般迅速收集车辆,集合人马,在游少卿耀武扬威的一声号令之下,数百人赶着数百辆空车,开始了漫长的返程路途。
漫天风沙之中,这支队伍渐渐远离雁门关。
当然,这样一支队伍,虽说在这寂寥萧条的路上显得人气很旺,但是看着一辆有一辆空车,那是没有任何油水的,偶尔经过的行人只是好奇地看上两眼,尔后便抛之脑后了。
侍郎大人的车子是由八名羽林卫四周护卫,谁都不能靠近,因为侍郎大人患了风寒湿热症,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病,见不得光,经不起风,所以没有人敢打扰侍郎大人修养,一路上只听到游少卿撩着嗓子大喊的声音。
看起来,那还真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思。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这辆密封的马车中,坐在里面的薛大人和那个叫做小石头的小男孩早就不翼而飞了,羽林卫们保护的仅仅是一辆空车而已。
这辆空车煞有其事地向着遥远的杭州而去,而薛破夜和小石头,这个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雁门关,朝着北胡境地而去。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七章 【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 03-12 00:56:26 [字数] 5375
大楚开国楚侯建国后,数次北征,俱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折腾下来,大楚的国力顿时消耗不少,对于北湖的战略措施,只能由进攻变成了防守。
有句话说的好,“打虎不死必有后患”,打出没能平定北胡,北胡找到机会,却是连年派出小股精锐骑兵,出其不意地在大楚北方一线时常骚扰,逮着机会,竟是攻破关卡,进兵大楚境内,烧杀抢掠,尔后在大援军尚未赶到至极,北胡铁骑早已回到草原上,喝着马奶酒庆祝。
如今朔州苍廖贫瘠,原因正是出于此。
大楚开国楚侯雄才大略,虽是不能平灭北胡,但是几经策划,为了防范北胡铁骑的肆意侵扰,穷极举国之力,征调民夫军队数十万,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在关外以北一百里地,修筑了旷古绝今的汉水古渡。
这里埋葬着无数的枯骨,有楚人的,亦有胡人的。
汉水古渡两侧,已经生长出许多大大小小的树木,让苍凉的雁门关外,豁然出现了生机盎然的希望,而澎湃涌流的汉水古渡,源头自太原渡引大楚清之流河水,自西向东绵延而流。
汉水古渡宽约五里,水深六丈,是防范旱鸭子胡人的最好屏障,汉水古渡两岸只有一条宽约一百米的大石桥,坚固无比,两岸流通就靠这座桥,胡人铁器要想进犯雁门关,那也只能通过此处,除此之外,要么驾船过汉水古渡,只是这并不是胡人的特长,更加上这一片区域都有北镇军前哨战的看防,稍有动静,雁门关那边就有了准备,再想攻关,难于登天。
除了雁门关,胡人想要进入大楚境地,那只能从漠北的阳关攻入了,可是西北那边是大楚皇室发迹的雍州,更有雄才伟略的明月王驻守在雍州,兵强马壮,而且阳关不似雁门关,阳关因为地处雍州边境,而雍州是大楚富足之地,人力物力都极丰富,比之雁门关的朔州要强盛十倍,所以从阳关攻入大楚的难度,比从雁门要大得多。
薛破夜此时正与小石头骑在一匹灰色的骏马上,看着绵延流淌的汉水古渡直发愣,这样一条庞大的人工挖掘的大河,在薛破夜看来,没有机器设备的时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熟悉薛破夜的人,此时一定认不出他的样子,而小石头此时也是面目全非。
那英俊潇洒,脸上时常挂着诡异笑容的薛破夜,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他的皮肤焦黄,一头乱发看起来像极了野人,最为奇特的是,他的左眼皮很畸形地扭曲着,下巴处亦是扭曲向上翻着,怎么看怎么丑陋,再加上一身油麻布衣,落魄无比,与之前的薛破夜判若两人。
小石头看起来也不会很干净,虽然不像薛破夜那样面黄肌瘦,但是看起来就像一个极其弱智的低能儿,手里一直把玩着一把很普通的匕首,那匕首看起来已经布满了锈尘,说是匕首,还不如说是一块废铁。
两个奇怪的人,坐着那匹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灰马,静静地呆在汉水古渡岸边。
黄金狮太显眼,所以已经随着车队回去了杭州,而这一匹灰马,却是车队里最不起眼的马匹,对于这两个家伙来说,很是相配。
“小石头,过了桥,前面凶险万分,你当真不怕?”薛破夜看着怀里的小石头,柔声问道。
小石头嘻嘻笑道:“师傅,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不就是土匪和胡人吗,用不着师傅出手,我就能收拾他们。”小石头显得自信满满,销魂心法的劲气,诡异的迷魂步,还有刚刚修炼的销魂指法,也确实够他臭屁的。
薛破夜哈哈笑了起来,曾经沉默内向的小石头,自从跟了自己之后,那紧闭的心扉渐渐打开,也开始树立起人生的信念。
只是随着师傅久了,他也沾染了师傅的一些恶习,例如阴柔,例如隐忍,甚至是……自以为是!
“那好,你我师徒,就看看这大草原的野狼究竟有多凶!”薛破夜一紧缰绳,吆喝一声,灰马立刻撒开蹄子,冲上了桥面,直向对岸飞驰过去。
……
……
熟悉汉水古渡的人都知道,汉水古渡南岸有着一排又一排高大的树木,参天耸立,与百里外的风沙漫天的雁门关大是不同,但是汉水古渡的北岸,却又与南岸大不相同。
汉水古渡的北岸,不只是多年前马踏人陷的原因,还是地势变动的原因,这里灌木丛生,是一处巨大的沼泽地,除了那些早已探出的明路外,那些看起来没有异样的暗路上,却是蕴藏着巨大的凶险。
许多走差路的人,那就陷进泥沼之中,尸骨无存。
薛破夜知道这样的地势,任你武功再高,兵马再强盛,那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前行,牵着灰马沿着早就为人走通的道路缓缓前行,看到沼泽地的上面都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雾气,知道那是瘴气。
沼泽地的毒虫极多,那股气味更是不大好闻,薛破夜皱着眉头,取出两根丝带,自己和小石头都掩住了鼻子,想想这来往的商人过客,那还真是一路艰辛。
这片沼泽地雾气腾腾,虽是在白日,但是可见距离并不远,前路望去,雾腾腾一片,一时也无法确定这片沼泽地究竟有多大。
“这还真是天然的屏障。”薛破夜心中暗想:“这胡人铁骑要过这一关,恐怕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折损一些人马。”
小石头也是一直好奇地观察着沼泽地的四周,忽然问道:“师傅,不是说汉水古渡这里有土匪吗?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薛破夜为之愕然,骂道:“小兔崽子,你还真的想碰到土匪啊?可别让土匪煮着吃了。”
“嘻嘻,我们又不是唐僧,他们吃我们做什么?”小石头不以为然,薛破夜讲过西游记的故事,他一直很是喜欢的,只是他的功夫已有小成,一直以来却没有亲自动手实验过,无法检验自己的功夫究竟强到何种程度,心中一直很是遗憾,若这次碰上两个土匪检验一下,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了。
薛破夜苦笑着摇了摇头,灰马在雾气腾腾的沼泽地缓缓前行,一路上,甚至能碰上几个要进中原的胡人商队,仔细一打听,幸亏这胡人商队时常在两地来回,懂些楚语,告诉薛破夜,这沼泽地方圆好几十里地,要想穿过沼泽地,又不能急于求成,要小心陷进泥潭之中,以正常速度,熟悉路途的人只需半日,而新手则需要将近一日,即使速度快,顺利而过,那也需要大半日时间。
进沼泽地之前,那是要先算好行进速度,必须赶在日落之前走出沼泽地,一旦天黑,沼泽地的瘴气会更重,能够毒杀人,就连汉水古渡这一带的土匪在夜间也不敢进入沼泽地打劫,也正因如此,曾经有些实力不足的商队想趁夜躲过土匪,连夜过沼泽,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沼泽地里。
胡人说的时候,随手一指,道:“你看那里,不还有枯骨吗?”
薛破夜和小石头经他一提醒,这才发现,在沼泽地的杂草灌木丛中,还真有枯骨,只是那枯骨连颜色都是黑褐色的,显然这瘴气之毒非同一般。
得到这一消息,两人更是加快了速度,他二人虽然武功已经达到了五道武者的水平,但是对于瘴气这种天然形成的敌手,那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只想着加紧离开这片充满了陷阱的地方。
不过在途中遇上一条粗若大腿的蟒蛇时,小石头终于还是恳求师傅停下来,让他练练手,薛破夜拗不过他,只得在旁照应着,而小石头夹杂着紧张与兴奋,几番周折,竟是以手中那把生锈的匕首将那条蟒蛇斩成了五段。
薛破夜只得赞叹小家伙天生的勇猛,以及隐在骨子深处的嗜血。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骑着灰马,顺着胡人先前指点的道路一直前行,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始终没有看到出口。
薛破夜心里颇有些着急,明显感觉四周的瘴气越来越多,那股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天黑之前若是还走不出这沼泽地,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便要加快速度,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那声音很微弱,似乎离得很远,但是依稀能够听出那声音中带着极大的痛苦,自前面不远处传来。
“师傅,是不是土匪?”杀了蟒蛇之后的小石头,一直沉浸在兴奋之中,他显然也听到了这隐隐传来的惨叫声,不由攥紧拳头,显得更加兴奋,兴奋之中,自然也带着紧张。
薛破夜皱起眉头,天色将黑,瘴气侵袭,他可不愿意碰上那些土匪,沉声道:“咱们绕过他们就是,不要纠缠。”这沼泽地有许多错综复杂的道路,大部分的道路都是商队为了躲避埋伏在沼泽地的土匪而以性命试探出来的,几乎每一条探出的道路都标有记号,好让其他人知道这条路可以通行。
“那我们不管了吗?”小石头眨了眨眼睛,那声音极是凄厉,看来是被土匪折磨的不轻:“师傅,你平常不是说,咱们要做有侠义心的人吗?那边肯定是有人被土匪抓了,咱们不去救人?”
薛破夜正要调转马头从其他道路绕过,听他这样一说,苦笑道:“小石头,天黑之前,咱们走不出沼泽,那可就要别人救我们了。更何况这片沼泽地,就是那群土匪的老窝,我们即使过去,在这里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可别叫他们抓起来,北胡草原还未到,就折在这里了。”
小石头正色道:“师傅的话,我记住了,以后要先保住自己,至于别人的安危,咱们可以不管的。”
薛破夜轻轻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笑道:“哈哈,小家伙,你这是讽刺师傅吗?保住自己是真的,也不是说不管别人的安危了……这样吧,咱们过去偷偷看一看,若是能救,咱们就救了,若是土匪势头太猛,咱们自知不敌,那还是早走为上,可别忘了,咱们还要去大草原呢。”
小石头嘻嘻笑道:“我就知道,师傅心里还是很侠义的。”
两人下了马,牵马而行,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索过去,两人状若野人,又加上在鼻子上围了丝带,看起来很是诡异,倒真是像极了埋伏在沼泽地的野人。
灌木丛中是不是地游过蛇虫之类,腥臭的让人作呕。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二人都能听出,那声音中夹杂着胆战心惊,就像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二人相视一眼,更是确定,定是行人被土匪抓住了,说不定现在正在折磨着呢。
薛破夜自知灰马目标太大,将灰马系在灌木上,这才带着小石头悄悄靠近了过去。
沼泽地灌木丛生,瘴气漂浮,在这里潜伏前行,却是一个极隐秘的好地方,二人向前进了两百多米,就瞧见前面几分人影闪动,立刻掩身灌木丛后面,凝神向前看去。
只见前面是一处大泥潭,就像一块烂泥构造成的池塘一般,泥潭边上,已有三四名身着皮毛衣裳的大汉在地上挣扎翻滚,痛苦呻吟,几件兵器散落在四周。
而泥潭之中,此时竟有一人正慢慢向下陷去,淤泥已是到了胸口,薛破夜知道,这就是沼泽地的恐怖,一旦陷进去无人施救,那就只能等死。
虽然看不清那泥潭之中的家伙是什么样子,但是他那声嘶力竭的惨叫,却是让四周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家伙似乎并不会立刻死去,因为他的手中还抓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直延伸到岸上,一个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但穿着却很厚实的家伙抓着另一头,实在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救人,因为他只是很随意地抓着那一头,叉手站在岸边,并没有拉泥潭之中的人出淤泥。
那家伙戴着胡人特有的牛皮帽,掩盖了大半个面容,而此人身旁,还有一名身材更为高大一些的家伙,也是穿得厚实无比,头上也是戴着牛皮帽,不过他却是坐在一根大树桩上,悠闲的很。
“师傅,两个胡人土匪!”小石头低声道。
薛破夜点了点头,细细查看了四周,还真是只有这两名土匪,这两名土匪竟是打败了五六名强壮的大汉,手底下的本事还真是不简单。
“英雄……英雄饶命……饶命……!”眼见身体慢慢陷进泥潭之中,那里面的大汉口中直求饶,他说的却是地道的楚语,看来是大楚的商客了。
不过薛破夜仔细观察躺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几个人,自然是和泥潭中人是一伙,他们装束怪异,头上都系着黄色的头巾,看起来却不是商人的模样。
薛破夜轻轻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低声道:“事情有些诡异,不要轻举妄动。”
那站在岸边拉着绳子另一头的家伙大声道:“说了好几遍了,说出你们老大在哪里,我就放了你,快些说,时间可不多了,再过一会儿,你可就要淹死了。”
这人一说话,薛破夜立刻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熟悉无比,可是仔细去想,却实在记不起是谁。
“英……英雄……我真的不能说,我……我要是说……说了……大哥会……会弄死我的……!”泥潭中人声泪俱下地恳求着。
他完全是一个弱者啊!
那坐着的家伙终于道:“你也不用怕,你们七八个人埋伏我们两个,差点伤了我们,我们总要找到你们大哥说一说的,你说出你们大哥在哪里,我们就放了你,否则,可别怪我们见死不救啊,你看,你快要沉下去了。”这家伙憋着嗓子说话,故作粗鲁,但是只要稍微细心一点的人便能发现,这家伙的声音中带着清脆声带,那是女人的声音,掩也掩不了的。
薛破夜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全身一震,他瞬间就判断出这个人是谁。
而小石头也第一时间想到了是谁,低声道:“师傅,是……是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北胡女人!”
坐在树桩上的,果然就是北胡的野性美人苏玛优,那扯着绳子站在岸边的,自然是苏玛优的同伴赤娜台,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这两人可是比自己要提前几天到达雁门关,莫非一直没有出关,恰巧今日一同出关?
一想到那是苏玛优,薛破夜脑中立刻清晰地显出苏玛优雪白的大屁股,那雪白的大屁股轻轻扭动,两瓣雪.臀弹性十足,心中一荡。
即知这两人是苏玛优和赤娜台,那么眼前的情势薛破夜很快就理出了头绪,所谓的“商客”们,反而是真正的土匪,在地上翻滚挣扎以及在泥塘深陷的大汉,那都是埋伏在汉水古渡沼泽一带的土匪,也不知道如何袭击了苏玛优二人,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苏玛优二人没有被制服,几个土匪却是反过头来被两个北胡的女人给制服了。
苏玛优站起身来,气呼呼地道:“楚人办事真是不痛快,让你说就说,那时候死也好过现在死吧?快说快说,天都要黑了,再不说,瘴气升上来,你们死的更快。”
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土匪中,忽然又一人道:“我……我说……!”
苏玛优笑道:“还是有懂事的。”走了过去,穿着皮靴的左脚踩在那人的胸口,道:“快说,说了就放过你。”
“这……这一片有四个山头,我们是……我们是楚帮的……,我们大哥是……!”那人正要说出大哥的名姓,却听“嗖”的一声响,一支羽箭竟然不知从何处射出来,正中那人的脑壳,那人哼也没哼一声,瞬间死去。
“姑娘,你是要找我吗?哈哈……,还是我亲自告诉你吧,我叫苏十三郎!”一个声音响起,阴霾而森然,话声中,从雾气之中,竟然缓缓走出一群人来。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八章 【沼泽对决】
[更新时间] 03-13 00:37:26 [字数] 5244
雾气之中走出的这一群人,齐刷刷地都在头上系了黄色的头巾,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个个龇牙咧齿,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似乎苏玛优二人已经是囊中之物,跑也跑不了了。
这一群手拿钢刀,长枪,铁链,弓箭的土匪之中,一个人显得很是特别,他穿着楚人中只有富商才穿的狐皮裘衣,手中拿着一支铁制扇子,看起来长得并不怎么样,但却作出衣服很潇洒的模样,他的身体很瘦弱,有一双酒色过度的淫亵眼睛,站在众人之前,显然就是这股土匪的头子,那个自称叫做“苏十三郎”的家伙。
看到这一群人出现,苏玛优和赤娜台并没有畏惧之色,只是苏玛优狠狠地瞪着苏十三郎,有一丝尴尬道:“你……你说谁是姑娘?”她挤着嗓子做出粗鲁的声音,可是实在不像。
苏十三郎上下打量着苏玛优,笑嘻嘻地道:“姑娘的声音比那黄鹂鸟还好听,为何要装扮成男人的样子?我苏十三郎见得人多了,姑娘是瞒不过我的。”又看了看赤娜台,眼中现出淫.欲的光芒,嘿嘿笑道:“老子也弄过不少北胡娘们,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是那屁股,那胸,啧啧……真是过瘾的很,好久没有碰到北胡娘们干过了,想不到老天爷还真长眼,一次给我送来两个,还是长得如此漂亮,好好好,老子今天又可以开开荤了。”
苏玛优抽出那根薛破夜极为熟悉的鞭子,娇声斥道:“你既然是他们的大哥,今日我苏玛优便要送你去见长生天了。你们这群禽兽,在这里荼害行人,长生天都愤怒了,我今日便要代替长生天除掉你们。”
虽然面对着十几名粗壮的土匪,苏玛优却毫无惧色,反而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野性。
“哈哈哈,哥儿几个,碰到一匹烈马,口气不小,咱们可得好好降服,否则可不好骑了!”苏十三郎大笑起来,说到“骑‘字时,充满了一股淫亵的味道。
从后面站出一个人来,身形高大,肌肉结实,在这瘴气四溢的沼泽地,只穿了一件毛背心,露出两条粗壮的手臂,手中拿着一支钢叉,笑道:“大哥,那个高个子娘们是你的,这矮一些的也是一个风骚货,就留给小弟吧?让小弟上去先把她降服了,骑骑她是什么味儿。”
苏十三郎哈哈笑道:“好,吴大个子,这娘们就赏你了,骑完之后可别忘记让兄弟也尝尝鲜。”说完,潇洒地一抖手,铁扇打开,这寒冷时节,他却很潇洒地扇了起来。
赤娜台看了苏玛优一眼,见苏玛优朝自己点了点头,于是放下手中的绳子,从腰间摸出了一柄圆月弯刀,那是胡人最喜爱的胡刀。
深陷泥潭的土匪见到赤娜台放开绳子,魂飞魄散,高声叫喊,只是那绳子就在赤娜台脚下,却没有人上前去拉。
赤娜台紧握弯刀,缓缓走到吴大个子面前,或许沾染了苏玛优的高傲,又或者是北胡女人的天性,她瞥了瞥嘴,不屑地道:“动手吧,让北胡的女人来收拾你这个楚国的男人。”
“北胡的女人,嘴皮子看来都很厉害,只愿床上的功夫也不差啊。”吴大个子摸着下腮,嘿嘿笑道:“不过看你胸大臀圆的,想必是不差的,若是伺候的好,让老子舒服了,瞧在你长的漂亮的份上,老子到时娶你做老婆,夜夜骑你。”似乎忍耐不住,想早些将赤娜台按在床上快活,吴大个子猛喝一声,铁叉一闪,竟是直朝赤娜台刺了过去。
吴大个子个子虽高,但是速度却极快,而且力量威猛,在土匪之中,那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深得苏十三郎器重。
赤娜台并不躲闪,更不畏惧,身子微侧,避过了这一叉,弯刀横里削向吴大个子的小腹,她的力量或许比吴大个子要弱了不少,但是这速度,却绝不比吴大个子慢。
吴大个子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北胡姑娘竟有这样的速度,惊讶之间,急忙缩身,那刀锋竟是划过小腹间,一阵辛辣,胡刀锋利无比,不但削破了衣裳,甚至削到了皮肉,一条血口子出现在吴大个子的小腹间。
这道口子只是皮肉之伤,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吴大个子震惊之余,却是极其愤怒,他一开始只想三两下擒住这个北胡女人,然后好好弄上一弄,出出火,谁知道没过三回合,竟然被这个女人给伤了,在众兄弟面前丢了脸,一声大喝,挥舞这钢叉,呼呼风声四起,竟将赤娜台逼得连连后退。
那泥塘中的老兄此时已经深陷下去,淤泥都到了嘴巴处,眼见生死就在顷刻间,好在一名同伴跑了过去,抓住绳子,开始往上拉。
苏玛优在旁看见赤娜台处于下风,有些心急,高声道:“赤娜台,这人转身慢,你去他后面。”
赤娜台正被吴大个子攻的连连后退,招架不住,听到苏玛优提醒,精神一振,娇躯一扭,斜里闪过,凭着敏捷的身手,竟是真的转到了吴大个子的身后。
吴大个子吃了一惊,他最大的弊端,就是这转身慢,见到赤娜台转到自己身后,又是一声巨吼,身体不转,铁叉却向后面横扫,他自知赤娜台游到自己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想凭借这一扫阻止赤娜台在后面的攻击,从而拉开距离。
横扫之间,他的身体亦是向前踏出数步,感觉后面的赤娜台并没有跟上,心中窃喜,便要回过身来,听到一名同伴高声叫道:“小心!”他身形刚刚转过来,只见眼前一花,小腹一阵剧痛,赤娜台的身形竟如幽灵般窜到自己的身前,那把弯刀竟是切菜般横切进了小腹之中。
原来赤娜台早就提防了吴大个子的后扫,扫动之间,她一直没有攻击,但是钢叉劲势一过,吴大个子向前奔进之时,她便敏捷地跟了上去,吴大个子回身的一霎那,她也已跟到吴大个子的背后,那弯刀自是毫不留情地斩入了吴大个子的小腹,一击得手,心知吴大个子必死无疑,赤娜台防备吴大个子临死前的反击,迅速抽刀退开,一股鲜血就像喷泉一般从吴大个子的小腹喷浆而出,吴大个子局吼声中,感到不可思议,铁叉落地之时,那庞大的身体也是“砰”的一声倒地。
一切发生在转眼之中,赤娜台干净利落地就解决了吴大个子,斯毫不拖泥带水,不但在场的土匪们目瞪口呆,就连躲在灌木后面的而薛破夜和小石头也是大吃一惊,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吃惊之色。
苏玛优兴奋地叫道:“赤娜台,干得好。”
赤娜台回到苏玛优身边,漂亮的脸蛋此时有些发红,显然这一战,让赤娜台变得异常兴奋,她虽然击败过许多人,但是今日如此轻易地击败一名身强力壮的土匪,而且还是大楚人,这让她更是兴奋,而这种兴奋让她的血液流动的更快,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奶.头都硬了。
苏十三郎先是眉头紧皱,但很快就舒展看来,用扇子敲打着手掌,嘿嘿笑道:“好好好,真是女中豪杰,吴大个子死在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手底下,死得不冤。”对着苏玛优道:“姑娘,我们大楚是礼仪之绑,凡是都讲一个请字,我想请姑娘出手指教指教,若是姑娘赢了,咱们兄弟放开道,送姑娘离开这里,若是姑娘不幸输了,嘿嘿,那就有劳姑娘陪我几夜,不知可好?”
苏玛优上前两步,手叉着腰,高声道:“我赢了,就杀死你,我输了,你杀死我。”
“痛快。”苏十三郎嘿嘿笑道:“不过姑娘这样的花容月貌,在下可是舍不得杀。”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吴大个子的尸体旁边,微笑道:“请!”
苏玛优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裳太过厚重,不好施展长鞭,脱下了厚实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衣裳,顿时将她前凸后翘的丰满身体显现出来,那些土匪顿时眼也不眨,张大了嘴,似乎都想将苏玛优活活吞下去,而对面的苏十三郎眼睛更是一亮,盯着苏玛优隆成一片的大胸脯,舔了舔舌头,笑道:“好好好,老子就是喜欢这样的。”
苏玛优只是冷笑,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直盯在苏十三郎手中的铁扇上。
她知道,苏十三郎既然是这帮土匪的头子,那么功夫绝不是普通土匪可比,而且这把铁扇一直不离苏十三郎的手,想来这把扇子很不简单。
灌木丛后,小石头低声问道:“师傅,你说那个野女人能打过苏十三郎吗?”
“野女人?”薛破夜一愣,随即莞尔,轻声道:“这野女人的功夫绝不可小瞧,你只要看她的步伐,就知道一定是修习过武道的,只是苏十三郎看似文弱,其实诡计多端,那把扇子恐怕是大有问题。”
“毒镖?”
“也许吧!”薛破夜摸着鼻子微笑道:“谁知道呢。”
两人短短的对话之时,那边苏玛优已与苏十三郎交上了手,薛破夜一看苏玛优出鞭手法,心中顿时喝起彩来,怪不得苏玛优长鞭一直带在身上,她在长鞭上的造诣,果然非同一般。
那一根本来死气沉沉的长鞭,此时真是宛若游龙,不但鞭法诡异,出神入化,而且长鞭之势极猛,力道十足,那是真正的变成鲜活之物了。
一片鞭影之中,苏玛优的身体被环绕其间,护住了全身,而时不时突出不意的鞭头,就如毒蛇的利牙一般,击向苏十三郎。
苏十三郎身形腾挪之间,也是异常敏捷,只是苏玛优防守极佳,他一时倒是不知从何下手。
土匪们在一旁看到,还以为苏十三郎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都是嘻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便有人高声道:“大哥,别耽误时间,天快黑了,瘴气要上来了。”
“大哥,别怜香惜玉,这北胡的女人不是温香也不是软玉,是母马,只有驯服她,才好骑啊!”
之后又是一片污言浊语,尽情显示着他们在关于女人方面的精辟语言,这些话,让一旁的赤娜台又气又羞,脸庞儿通红,娇媚无比,这让那些一直打量她的土匪们更是兴奋。
苏玛优的长鞭越攻越猛,苏十三郎的连连后退,似乎让苏玛优的自信心大涨,自一开始的九分防一分攻渐渐到七分防三分攻,得心应手之时,已是攻多守少了。
薛破夜心中暗赞:“若是普通人,哪怕是一个三道高手,恐怕也会对这样的鞭法很是忌惮。只是这姑娘有些得意忘形了,苏十三郎一直退而不攻,那自然是在等待机会了,这样能沉得住气的人,通常之下,那都是一击制敌,不会给别人反击机会的。”不知怎的,对这个泼辣野性的北胡姑娘,薛破夜心中竟然隐隐生起担忧之心。
苏玛优与苏十三郎在泥潭边,一个如狡猾的狐狸,一个如脱缰的母马,互有攻守,而苏玛优却是占了攻击的大头,苏十三郎只是偶尔试探着攻出几式,内行之人一看就知道苏十三郎这些攻击招式只是虚晃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消耗苏玛优的体力,而外行人看在眼里,却一定会以为是苏玛优大占上风,苏十三郎没有还手之力。
“师傅,你……你看!”小石头忽然有些吃惊地低声道。
薛破夜凝神细看,已经明白小石头的意思,只见在苏玛优发动强大的攻势之间,苏十三郎的那支铁扇前端,竟然冒着淡淡的轻烟,那股轻烟与沼泽地的瘴气大不相同,隐而若显,淡薄不浓厚,而苏玛优此时一心进攻,只道再攻上几个回合便能击杀苏十三郎,是以拼杀的更猛,她一个姑娘家,兼有男子的刚猛以及女子的灵巧,身形腾挪之间,很有诱惑力。
“要吃亏了。”薛破夜苦笑道:“这个傻娘们,别人出阴招她都不知道,还敢狂妄地声称要灭掉土匪。铁扇里面冒出的烟雾,只有八九是迷魂药一类的东西,要么就是毒气,一旦吸进口腔中,流进四肢八脉,那么动作幅度越大,发作的也就越快,你看这傻娘们,还攻的这么凶,我看一分钟不到就要倒下了。”
“一分钟?”小石头一愣。
薛破夜低声道:“这是师傅家乡的计时方法,将一天分为二十四个小时,一小时是六十分钟……呃,这个回头有空再教给你,来,咱们数一数,看看数到多少声,这个大屁股姑娘会倒下去。”
于是师徒两个躲在灌木后面,很有默契地低声数道:“一……二……三……四……!”
数到二十的时候,苏玛优尚自将长鞭挥舞的虎虎生风,到了三十的时候,长鞭的速度很力量明显慢了下来,四十的时候,苏玛优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似乎有站立不稳的迹象。
“……五十二……!”师徒俩很合拍地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苏玛优终于一软,身体瘫倒了下去,一场激烈的对决在瞬间停止。
场中先是一静,随即土匪们发出欢呼声,知道老大是降服了这匹野性十足的“母马”。
“苏玛优……!”赤娜台一声惊呼,情知苏玛优落败,握紧弯刀,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便要救出苏玛优。
“弟兄们。”苏十三郎轻轻摇着折扇,脸上浮现得意的微笑,高声道:“这个大.奶女人我要了,那一个,谁擒住她,就归谁先享受了。”
土匪们一听这话,虽然明知赤娜台不好对付,但是又受不住身上的那股邪火,齐声大叫,十多条粗壮的大汉,竟是提着各般兵器,上前将赤娜台围在了中间。
赤娜台顾及苏玛优的安危,面对这一群眼露淫光的男人,却丝毫不畏惧,咬着嘴唇,弯刀一挥,劈向了一名大汉。
苏十三郎摇着铁扇,缓步走到苏玛优身边,蹲下身子,笑盈盈地道:“姑娘,你输了,我说过,你输了可要陪我几夜,哈哈……,侥幸侥幸!”
“卑鄙!”苏玛优吐了口吐沫,被苏十三郎闪过,她一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满是愤怒,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是鄙视:“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偷放毒气,还算是男人吗?”
那股毒气进入体内后,苏玛优此时已是全身虚脱,竟然提不起一丝力气,动弹不得,眼见苏十三郎厚颜无耻的脸庞就在眼前,拼尽力气想出手击杀,手儿只是微微动了动,却抬也抬不起来。
苏十三郎伸出手,轻轻抚摸上苏玛优的脸庞,苏玛优想撇过头,却是没有力气,只能让苏十三郎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紧咬牙关,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真滑啊,以前弄的那些北胡女人,皮肤太粗糙了,今天终于找到一个滑.嫩的了。”苏十三郎淫亵地笑着,手指划过苏玛优的鼻梁,放在她丰润的嘴唇上:“好漂亮的嘴儿,吸起来一定很过瘾。”他的目光落到了苏玛优因为愤怒而急剧起伏的酥胸上,丰满惊人,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嘟囔道:“脸蛋儿滑,这奶.子只怕会更滑,嘿嘿,让老子来摸一摸,啧啧,这么大的奶.子,老子两只手只怕也捧不下……!”大手探到苏玛优的衣领,便要塞进去摸一摸奶.子,猛听那边一阵欢呼,停下手,抬眼看去,只见赤娜台在一群大男人的围攻下,终是一不小心,被踢翻在地,更被一名健壮的大汉扑上前去,紧紧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第四卷 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三四九章 【小石头的威风】
[更新时间] 03-14 02:12:58 [字数] 5160
健壮的大汉将赤娜台压在身下,旁边更有人上前协助,三下两下,就将赤娜台强行地按得动弹不得,那健壮大汉哈哈大笑,看着赤娜台粉红的脸蛋儿,流出哈喇子,嘿嘿笑道:“老子赢了,现在老子就要骑你。”粗鲁地撕开赤娜台的外衣,又是“哗啦”之声直响,撕下赤娜台最后掩在胸前的横帛,赤娜台胸前两团白呼呼的肉.团顿时露了出来。
就像两座山峰,两团白肉丰满惊人,硕大无比,果然是一方水养一方人,北胡人吃羊肉喝牛奶,北胡女人的胸脯就是比楚人硕大的多,那两颗嫣红的鸡头肉,或许是因为愤怒,已经挺立起来。
土匪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团丰满硕大的肉.团,眼中都露出兽欲的光芒。
赤娜台欲要挣扎,她力量虽然不小,但是终究是女人,在三四名大汉联手压制下,竟是丝毫不能动弹,无奈之下,只得闭上眼睛,等待着凌.辱的到来。
两个北胡姑娘,在这一刻,却成为了两个待宰的羔羊,身边围绕着一群淫亵的恶狼。
灌木丛后。
小石头看了薛破夜一眼,低声道:“师傅,这些土匪力量太强,咱们不是对手,天快黑了,咱们走吧。”他说话之时,眼睛眨呀眨,隐藏着狡猾的神色。
薛破夜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还这样给师傅下套子?呵呵,好,事到如今,咱师徒恐怕要做见义勇为的侠客了,小石头听师傅命令,立刻出面,阻止这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小石头呵呵笑了起来,抽出那把生锈的匕首,道:“师傅,我就用这把生锈的匕首,去夺那把铁扇。”
“原来你看上了铁扇。”薛破夜摸着鼻子笑着,见小石头自信满满,柔声道:“小石头,一个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真要动手的时候,却不可不小心。”
小石头点了点头。
“你真不怕?”薛破夜忍不住再次问道,那一帮子野蛮的土匪,个个粗壮有力,小石头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真有那么勇猛的胆识?
“有师傅在,我什么都不怕。”小石头看着自己的师傅,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薛破夜微笑着点头,道:“好,那我们去。”
健壮大汉直勾勾地看着赤娜台雪白圆润的大.奶,探出手,便要抓上去,而那边,苏十三郎似乎对于部下也很满意,微笑着点头,叹道:“老子就奇怪,这女人为何就是让男人魂不守舍。”轻轻拍了拍苏玛优的脸蛋,哈哈笑道:“大美人,我就为你魂不守舍,来来来,咱们先亲热一番,看看是你们北胡人会骑马,还是我们楚人会骑。”这一次也不探进衣服里,隔着衣服,抓住了苏玛优左边大丰.乳,苏玛优全身一弹,苏十三郎顿时便淫亵地笑了起来:“奶奶的,一只手只抓住了一小半。”
就在土匪们肆无忌惮地想要进行更大的销魂动作时,却听到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各位大叔大哥,小兄弟求你们一件事成不?”
这声音虽然不是很雄浑,但明显是通过内劲发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停了手,非常扫兴地瞧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片灌木丛间,此时正缓缓走过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毛孩,枯黄的脸,瘦弱的身体,乍一看去,就像一个患有智障的小孩子。在这个小孩子身后,却又是一个极为古怪的人,他穿着油麻布衣,头发散乱,样容丑陋,一看就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这个像疯子一样的病人,呆呆地站在小孩子的身后。
一大一小,竟敢向土匪们挑衅,于是所有人看到说话的是这么两个人,本来惊讶的脸上渐渐被怪异的笑容所代替。
本来正要大施手脚的苏十三郎看到浑浑噩噩冒出这两个人,也来了兴致,他知道苏玛优已是自己的碗中之肉,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于是站起身来,便想以这让两个怪人解解闷子,缓步上前,看着小石头,微笑道:“小兄弟,是不是迷路了、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们啊?我们是土匪,你不怕吗?”
小石头小脸带笑,虽然他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声音响亮地道:“土匪?原来你们是土匪?”
“哈哈……!”土匪们一阵放肆的大笑。
苏十三郎摇着扇子笑道;“小兄弟,土匪是要吃人的,你怕了吧?”指着旁边的泥潭道:“来,你跳进去,我们就不吃你了,你说好不好?”
小石头眨了眨眼睛,很天真地道:“叔叔,那里面不能跳的,跳下去就死了。你们是土匪,我正要找你们的,呵呵,朝廷发下檄文,关外的汉水古渡有土匪,抓到一个土匪赏银一两,土匪头子还多一钱银子呢,嘿嘿嘿……!”
薛破夜在后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小石头大有长进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玩一玩幽默。
对于土匪们来说,这是挑衅,如果面前这两个家伙不是疯子,那么就是来了大队的官兵,不少土匪想通其中关窍,瞬间魂飞魄散,冷汗直冒,眼睛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官兵的踪迹,方才一个一个底下都还坚如钢铁,此时却都软了下来。
小石头呵呵直笑,对苏十三郎道:“叔叔,我方才说了,我有件事儿要麻烦你,成不?”
苏十三郎亦是左右观察,却是没有看到一个官兵的影子,他常年活动在这一带,对这里极为熟悉,稍有风吹草动也是知道的,此时查不出官兵踪迹,又见薛破夜二人穿着打扮怪里怪气,认定这两个家伙一定是疯子,于是冷声道:“奶奶的,碰到了两个疯子,来啊,上去两个人,拉到泥塘淹死。”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便要回到苏玛优身边大肆轻薄。
苏玛优和赤娜台本已是万念俱灰,含恨等待着土匪们的凌.辱,她们不像中原女子,中原忠烈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或有可能咬舌自尽,但是对于北湖女子的她们来说,这样的耻辱,那是一定要报复的,即使身遭凌.辱,但是时候若是觅得机会,定要杀光中土匪,虽然机会渺小,但是她们却是坚定在心。
只是突然冒出两个奇怪的家伙,两名北胡姑娘瞧见,顿时生出了希望,只盼二人能够出手救援,但是几句话下来,二人也觉得是出来了两个疯子,失望无比,但心中兀自存着一丝侥幸,盼望这两人是传说中不世出的高人,此番出面,就是惩恶扬善。
她们在草原上,可是听过许多的故事,对于大楚,她们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她们知道中原有一类侠客,行径古怪,就喜欢怪模怪样,一直以来,对这一类侠客,她们还是心存敬畏的。
两名土匪听到老大的命令,再不犹豫,撸起衣袖,提着武器便走上前去,在他们眼中,小石头连个毛都算不上,将小石头扔进泥潭之中,恐怕不比扔一块石头进泥潭更困难,
苏十三郎摇了摇头,嘟囔道:“奶奶的,被两个疯子打扰,扫兴。”快步向苏玛优走去,顺便看了看被三个大汉按住的赤娜台,那一双饱满浑.圆的奶.子近在眼前,心道:“这个女人的也不小,比我这个还是小了些,回头这个玩腻了,再去尝尝那个。”只是他还没有走近苏玛优,耳边忽听一阵惊呼声,侧头去看,只见自己的部下全都是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两个疯子那边,众人的神情,比吃了狗屎还难看。
苏十三郎皱起眉头,缓缓转过身,也是吃了一惊。
只见上去的两名土匪,在这顷刻之间,竟然有一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身体痉挛,抽搐不止,而另一人已是吓得浑身发软,手里的大刀竟是落在了地上。
再看那个小孩子,正站在尸体旁边,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匕首,脸上显着兴奋的表情,小脸红扑扑的。
就在刚才的一霎那间,小石头以迷魂步窜到一名土匪身边,形如鬼魅,那土匪都没看清小石头是如何到达自己身边的时候,小石头已经以销魂劲气催动销魂指法,以匕首代替了手指,深深刺入了土匪的心脏,一切尽在瞬间之中,眼睛慢的,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这名土匪粗壮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石头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不但土匪们感到匪夷所思,就是深明其道的薛破夜,也是颇为吃惊。
他与小石头同时修习《销魂册》,虽然知道小石头非常用功,一直以来,一门心思地钻研其中,但是却没有亲自见过小石头动手,今日一见,才知道小石头修行的成就,绝不在自己之下。
说起来,这也难怪,一来小石头曾经一直跟在乾王孙刘锦手下做仆役,受尽了下人的怨气,深知力量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所以得到《销魂册》这样的至宝,一门心思尽在其上,只想刻苦修习,成为一个不被任何人欺凌的强者。再有,薛破夜入京之后,连番际遇,成就他成为皇帝陛下眼中的宠爱,但是官身之弊,却是让他不能时刻地钻研《销魂册》,修行的时间,反而比小石头要少得多。
小石头人虽少年,但是智商极高,参悟之间,终是得成今日之势。
薛破夜惊讶之余,又是感叹,又是羞愧,感叹于小石头如今的武道,为他惊喜,羞愧于自己身为师傅,在《销魂册》上的修为,并不一定比小石头强。
之势他也发现,小石头的性情比之刚刚见到时,已是改变许多,那个时候,为了一匹骏马,小石头甚至能够代替骏马挨鞭子,时至今日,小石头却是变的更加坚强,也更加冷酷,出手击杀土匪之时,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时间能改变一个人,至理名言!
苏玛优和赤娜台见土匪在瞬间被小石头秒杀,都惊喜起来,看来这两个怪人,果然是中原传说中的侠客。
她们的希望无限增大。
苏十三郎本来惊骇的脸上,渐渐堆起笑容,温和地道:“原来小兄弟是深藏不露,失敬失敬。方才小兄弟说要麻烦我一个事,却不知道所为何事?小兄弟尽管说来,若是能办,我苏十三郎上刀山下火海,那也一定要为小兄弟办到。”
小石头回头看了薛破夜一眼,只见薛破夜微微点头,于是大声道:“放了两个女人,然后……我要你的扇子!”
苏十三郎脸上肌肉抽搐,但是依旧保持着笑脸,很洒脱地道:“这是小事,小兄弟既然说出来,我自然照办。”也不下令放掉苏玛优二人,缓步走向小石头,摇着扇子道:“小兄弟看上了我的扇子?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你瞧,这扇子精致漂亮,上面还画了美人图,这可是大楚有名的画师所画,你看这线条……!”靠近小石头五六步之远时,他的扇子忽地横对小石头,只听“嗖嗖嗖”三声响,三声闪着银光的毒芒就像流星般射向了小石头。
苏十三郎很有自信,就这一招,曾伤了无数比自己武功厉害数倍的高手,只是今日将精心淬成的“瘴毒针”用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实在有些亏。
四周的土匪们再次欢呼起来,老大这一招,足以让小石头死的很彻底。
薛破夜在远处瞧见,心里一惊,但这一惊瞬间平复,他相信小石头完全有能力避过这一招,而小石头不负他的期望,早就对铁扇有防备,在铁扇横下来的一霎那,灵巧地闪向左边,“嗖嗖嗖”三声,三道寒芒恰恰从身边划过,打在小石头身后不远的灌木上。
小石头不待苏十三郎再攻,瘦弱的身体就像一条敏捷的灵猴,腾空而起,两个起落间,已经扑到苏十三郎的面前,毫不畏惧地探出匕首,直取苏十三郎的心脏。
苏十三郎没想到小石头的反应竟然这样快,本想偷袭取敌,谁知道却落了个空,见到小石头的匕首刺来,不敢怠慢,身体后撤,铁扇挥舞,在他身前竟是出现了淡淡的轻烟。
小石头心知苏十三郎这是故技重施,先前用来对付苏玛优的毒烟此时又用来对付自己,屏住呼吸,随着苏十三郎后撤的身形直追过去。
苏十三郎在小石头的紧逼下,猛地大喝一声,身体斜插,左腿挥起,踢向小石头的肩头,小石头身子微侧,正要挥出匕首应对,却发现苏十三郎的左腿在瞬间横劈向下,竟是踹向了小石头的小腹,而在这电光火石间,听到“突”的一声,苏十三郎的靴子前端,竟是鬼魅般地冒出一截锋利的刀刃来。
小石头虽然本事不小,毕竟年轻,这意料之外的脚刀出来,顿时吃了一惊,身形也就停滞了一下,而苏十三郎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脚刀却不再进,而是手里的铁扇前探,铁扇扇骨,犹如尖锋,直刺向了小石头的咽喉。
薛破夜惊骇莫名,一瞬间后悔不已,身形一动,便要抢过去,只是这距离甚远,即使赶到,恐怕也要迟了。
孰知小石头比想像的速度还要快,在这生死攸关之间,他竟然施展迷魂步,侧而左闪,虽是如此,肩头却依旧一阵辛辣,竟是被扇骨划开了口子。
小石头忍着剧痛,似乎要咬牙进攻,但在此时,他单薄的身体晃了一晃,就像要倒下去一样,苏十三郎惊喜交加,心知小石头还是中了自己放出的“凌烟波”,那是极为厉害的迷药,任你身体再强壮,在药力的作用下,也会全身无力,再不犹豫,在小石头即将倒地的一瞬间,拼尽全身力气,扇骨狠狠地刺向小石头的胸腔。
就在扇骨接近小石头胸腔之时,本来便要瘫倒下去的小石头,却在一瞬间以一种鬼魅般的身形斜里滑过,从苏十三郎的腋下钻了过去,掠到了苏十三郎的身后,而在小石头掠过的一霎那,苏十三郎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全身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又疼又麻,一时间呼吸不得。
原来小石头是故作中毒,诱敌靠近,而在腋下钻过之时,手里生锈的匕首已是狠狠地刺进了苏十三郎的胸口。
“砰”!
苏十三郎仰天倒地,胸口鲜血喷出,他至死也不敢相信,老谋深算的自己,竟然中了一个小孩子的计,硬是活生生地被一个小孩子刺死。
他在地上抽出几下,便不动弹,一双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即使是薛破夜,也是惊讶不已,停住身形,呆呆地看着这个天才少年。
小石头擦干匕首上的血迹,兀自喘着气,小脸通红,收起匕首,俯身拾起那把铁扇,兴奋道:“这把扇子,是我的了!”
这是把很奇特的扇子,扇面是结实的帆布做成,而扇骨却是十六支圆形的空心铜管,毫无疑问,这些铜管里面自然是藏着毒针迷药,扇骨前端,都是尖如寒锋,在扇骨尾端,却有数条小机关,那自是控制毒针迷药发出的所在。
铁扇正面,写着“天下逍遥”四字,反面是一副仕女图,四名美人挑灯看花,栩栩如生,极是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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