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一章 【开业不吉】
[更新时间] 10-18 18:00:00 [字数] 2875
之后几日,薛破夜带着老宋主要做好开业准备,各类必需品的大量采购是当务之急,除了青莲照选出的二十名聪明伶俐的兄弟以应聘的方式进了酒楼外,薛破夜又新招了十多名伙计,毕竟两个酒楼加起来九层楼,服务的地方可不能缺人。
每一位新进来的伙计,都要接受老宋的培训,当然,老宋所谓的培训,那是薛破夜已经订好的规矩和规章制度。
“你们记住,在店里做活,首要就是带着笑脸,只有一张笑脸才能让顾客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在酒楼内,客人永远是正确的,永远没有错误,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得保持笑脸,要哭鼻子等到客人走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如果实在解决不了问题,可以找我甚至找薛掌柜解决,说到底,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老宋将薛破夜嘱咐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每一个伙计。
伙计们自然是唯唯诺诺,在这样极有特色的酒楼做事,而且有丰厚的报酬,伙计们很兴奋很满意。
“可是我很少笑,怕笑不出来。”有个伙计有些为难地道。
一边的薛破夜听到,淡淡一笑,悠然道:“那就给我在开业之前对着湖面练笑,笑到自己满意为止,如果在开业的时候还不能拥有一张小脸…….。”缓一缓,嘿嘿一笑:“那你的位置会有别人代替。”
两座酒楼的伙计有统一的着装,青衣青帽,和楼里的布局浑然一色,聘用就能得到两套崭新的衣裳,每一位伙计都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干的决心。
青莲照的兄弟们虽然并不知道薛破夜的真实身份,但是从上司的口中也隐隐得知了一些情况,上面的意思很清楚,要一切听凭薛破夜的吩咐,让你挖洞不得填坑,让你裸体,那么就不能有一丝布片在身上,对于很有纪律性的会众来说,每个人自然都会深刻地领悟其中的意思。
在伙计到位的同时,花费重金的厨师果品师糕点师也纷纷到来,薛破夜并不在乎那高出其他店铺两倍的工钱,这是酒楼的硬性标准,只要这些大厨尽心尽力,做出与酒楼特色相符的自然佳肴,这些工钱很容易就出来,所以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欢喜的合作。
除此之外,每间酒楼都雇有一名极有经验的三掌柜,协助老宋处理日常事务。
薛破夜深切地明白,只有花钱才能挣钱,那一句很俗的话也说过,舍得舍得,能舍才得!
似乎已经遗忘了还有这样的竞争对手,或者是出于骨子里的不屑,卢家那头销声匿迹,并没有任何动作。
薛破夜心中却已经有心理准备,如果就此善罢甘休,卢家也就不是卢家,而方夫人也就不是方夫人了,那个表面正经背里*的妇人总会有一些阴谋在等待着自己。
薛破夜料的不错。
八月二十,这是一个好日子,除了两座酒楼同时开业,天气也极为配合,清风吹佛,抵挡着炎热。
在无数人的围拥下,两座酒楼的伙计们亲一色的套装恭敬地立在大门两侧,当挂有“汉园”的两块烫金匾额挂上门头时,锣鼓震天,鞭炮齐鸣,西湖边上最有气势的两座酒楼同时开业。
酒楼悬红挂绿,张灯结彩,气势不凡,显得极为喜庆,更让人赞叹的是,匾额上的“汉园”下面,乃是一行鎏金小字,写“韩墨庄题”,韩墨庄是翰林院隐退下来,杭州文人是深知其名。
开业当日,“汉园”是五折酬宾,一直不知道酒楼内部环境的客人们在伙计们的笑脸中很有秩序地进入了汉园。
当每个人踏进酒楼里,都会惊叹无比。
入眼俱是春色,极富想象力的布局,草木葱葱,抵到顶的青葱高树,青色的藤蔓缠绕其间,间或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着以假乱真的假山甚至于还有潺潺溪水通过机关缓缓细流。
在花草之间,一个一个以岩石雕刻成的桌子似乎很自然但却有极有规律地隐匿其中,更令人惊叹的是,在那花草之上,竟然偶有蝴蝶轻舞,蜻蜓盘旋,当客人趁人不注意去触碰时,才知道是模型,是由细丝串在花草间,只要有一丝微风,那蝴蝶蜻蜓便会从草丛里出现,在那里翩翩起舞。
这哪里还是酒楼,放眼处俱是清脆自然,完全是一处山明水秀的自然景观。
每一个人由衷地感到自己的身心在踏入酒楼的一霎那瞬间放松,舒畅无比,在这样的环境中饮酒作乐,神仙也不过如此。
在赞叹声中,两座酒楼客满,感受着这非同一般的特色气息,在每间酒楼的岩石柜台边,都挂着一副字。
“西湖风光楼内春!”落款也是“韩墨庄”。
这一副简单的字,给这山水美景豁然增添了文风气息,这让每一个客人不但感受到心旷神怡的自然美景,更是有一种沐浴在文风荡漾的感觉。
庆贺的人也不少,毕竟薛破夜的名气在杭州已经打了出来,挽揽月轩于危难中,救王夫人于落魄时,更有卢府夜宴的文武夺魁,熟识和不熟识的都来捧场,两座酒楼都是好不热闹。
当汉园欢声笑语之时,汇源阁那边显得冷清不少,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卢家终于有了动作,在大喜之日,竟然派了胖管家卢福送来匾额。
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奇怪,所谓同行是冤家,而汉园的出现,无形有形都对汇源阁产生了重大的打击,说白一点,双方已经是明面上的敌人,难道方家的心胸真有如此开阔,如此大气地送礼示好?
但更多人心中只是想,卢家的财富是薛破夜无法企及的,即使汇源阁生意受损,方家的地位在杭州却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卢家送礼,无非是表现一些杭州第一商户的气度,也从侧面反映,方家对于汉园的开业很不在乎。
不过这种猜测很快就会被否定。
老宋掩盖着匾额的黑纱,露出一块做工很是精巧的匾额,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旁边的读书人同时念道:“如日升天”。
不少人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一人已经高声道:“只听过如日中天,哪里有如日升天,错了,错了,这可是大大不吉。”四周客人纷纷点头,显然赞同这位仁兄的说法。
卢福懒洋洋地道:“写错了吗?嘿嘿,薛掌柜,那倒是对不住了,不过这是我家夫人特意命人所制,乃是为了恭贺薛掌柜开业大吉,如今这匾额送来,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这错了就错了,不知道薛掌柜敢不敢收?”
他说话很是嚣张,不少人都很是不满,对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很是厌恶,不过卢家势大,此番也是成心挑衅,若是这位薛掌柜不收,肯定是要得罪卢家的,但是众人却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掌柜早就和杭州第一富户方家结下了梁子,至少是和他们的当家人方夫人已经撕破了脸。
老宋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不安,瞧着一边依旧微笑着的掌柜。
薛破夜摸着鼻子,悠然道:“升天?好一个升天。我还以为是卢家故意要拆在下的台,但是卢管家一番话,却让在下明白这只是一个误会,原来只是写错了,哈哈,江南尽文采,杭州更是文人墨客集聚之地,堂堂卢家竟然送匾额写错了字,这若传了出去,还真是一个大大的笑话,哈哈……!”
他这一说,所有人一愣,也都大笑起来,这薛掌柜倒是厉害,说笑间,几句话就反将卢家大大的奚落了一番。
卢福涨红了脸,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冷地道:“那这匾额你收不收?”
“收!”薛破夜立刻笑道:“为什么不收,方夫人大礼相送,我若不收,岂不是不识抬举。”一努嘴,便有两名伙计上前接过了匾额。
众人都有些叹息,看来这薛掌柜还是忌惮方家的势力,所以屈服了。
谁知在众人感慨之间,却听薛破夜冷冷地道:“把这匾额给我砸了!”
所有人惊讶万分,都看着薛破夜,谁也想不到这薛掌柜胆子竟然这样大,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卢家送的匾额砸掉,这胆子真是不小。
其它的伙计还在犹豫,但是几名青莲照的兄弟却是干脆的很,薛破夜话声刚落,那匾额立刻被丢在地上,几人上前三下两下,就将本来精致无比的匾额砸了个稀巴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老宋也露出一丝惶恐,卢福一张脸更是成了猪肝色,灰暗无比。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二章 【风波不静】
[更新时间] 10-19 06:00:00 [字数] 3175
汉园前已经围满了人,但是看着薛破夜当众砸毁匾额,熙熙嚷嚷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你……!”卢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也料不到薛破夜胆子这样大,竟然当着睽睽众目生生地砸毁了匾额,这下子卢家可是丢了大人,此次前来,本是想借机侮辱一下薛破夜,谁知道到头来自取其辱,半日才憋出几个字:“你好大的胆子!”
薛破夜悠然道:“卢管家,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薛某胆子小的很,只是念及你们卢家在杭州还有几分薄名,所以帮一帮你们,咦,我看你似乎对在下很不满,这却是为何啊?”
众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薛掌柜为何这样说,砸了别人的匾额,还口口声声说是帮助别人,显得有些无稽。
“诸位,这卢家送匾却写错了字,我想方夫人也是无心之过,堂堂卢家竟然写错了字,说出去只怕会惹人笑话,方夫人也必定不会有这个心,如今这块匾额也算是这笑柄的证据,若是在下真的将这块匾额挂起来,人来人往,都知道这是卢家的错字,只怕会贻笑大方,方夫人只怕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在下觉得为了卢家的脸面考虑,只有将这块笑柄证据毁掉,这也算是我对卢家的一点心意吧。”薛破夜很悠然地说道,继续吩咐:“来人,将匾额残渣收起来,送到厨房当做柴火。”
卢家的人面色铁青,老宋也露出了微笑,不过眼中仍旧含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也不知道人群中哪位仁兄忽然叫了声好,立刻笑声一片,纷纷叫好,卢福咬牙切齿,甩袖道:“姓薛的,咱们走着瞧。”喝道:“走!”领着手下人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虽然方夫人极力约束,但是卢家毕竟是财大气粗,下面的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傲慢,在众人眼里都是一群蛮横霸道的家伙,今日薛破夜当众让方家下不了台,吃了个闷声屁,大快人心,盯着卢福等人的背影呼喝起来。
薛破夜望着狼狈而去的方家人,心中知道,卢家不可能就此罢休,否则也不是卢家了,与卢家的竞争,从今天是真正地开始了。
现在想来,幸亏有何儒会这个家伙在后面撑着,否则若是方家与何儒会勾结在一起,自己即使有通天的本事,在这杭州恐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有财,我有势,咱们就好好地斗一斗吧!
不过今日开业,主要来恭贺的是一些商户,揽月轩还欠着许多人的债务,这些人也都厚礼庆贺,所有人都知道,这薛掌柜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这短短时日,谁也料不到竟然拥有了这两座楼子,这些商户也都是和酒楼有生意往来的,今日开业,自然庆贺,至于那些欠债,个人心中清楚,这薛掌柜只怕摇摇指头就能还得清,所以闭口不提。
如今老宋是两座酒楼的二掌柜,也可以说是总管,身份大涨,众人极其殷勤,让老宋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中对薛破夜更是感激,若不是他,哪里能被这些人看得起。
不过官场却没有人过来,何儒会甚至连礼物也没送,薛破夜倒是清楚,这也不是何儒会小气,只是这官商勾结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何儒会若是上门送礼的话,自然会被人闲话或者猜忌,而且何儒会的名声并不好,若真是来了,恐怕影响众人对汉园的评价,这不来倒是大大的好事,一府长官不到,那些部下官员自然也不会主动前来,就薛破夜来讲,倒是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在这复制的小型山水春色间,客人们感到很舒服,似乎害怕玷污这清秀丽质的环境,大家声音不但放小,没有其他酒家那般喧哗,就连吃下的残渣断骨也细心地堆砌在桌子上,很是文雅,薛破夜在怡人的花草树木中视察,不由感慨万分,与自己的时代想必,古人的素质似乎高出很多。
想想后世,即使打了牌子做了规定,破坏环境的依然大有人在,但是在这汉园内,没有任何规定约束,客人们自觉地保护好这片室内风光,境界高出可不止一筹。
如今两座酒楼虽然都是汉园,但是标号却有区别,五层的高楼匾额上,在汉园后面加了一行小字,为“旗舰店”,至于四层楼,名为“甲子店”,月竹就是在“甲子店”专门的办公室管理财务。
在揽月轩的时候,月竹从生疏都熟练,已经掌握了财务操作的一些基本要素,再加上薛破夜将自己所知的财务知识尽系传授,月竹在财务方面的能力飞速提高,依薛破夜的话说,至少在杭州城内,财务能力超过月竹的不会超过三人。
利用薛破夜带来的奇怪财务管理方法,月竹做起账来又快又准确,薛破夜看她打算盘时候灵活快速,心中暗道:“这要是穿越时带着计算器来可是太好了。”
生意的效果比薛破夜预料的还要好。
这固然是因为汉园独特的布局风格,但是揽月轩的名声和薛破夜本身的英明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由于修整两座酒楼,揽月轩那边的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幸好胡老板为人不错,尽量以最低的价格做出了最好的布局,所以薛破夜如今的手头还多少有些周转的银子。
走在三楼,看着客人们优雅而礼貌地饮食,薛破夜很欣慰,不过这种愉快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下面传来的叫嚷声搅乱了他的好心情。
“叫你们掌柜的过来,他奶奶的,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声音蛮横,气势嚣张。
老宋去了那边的酒楼,这边的三掌柜姓田,急忙上去赔笑,但是几位客人并不买账,直嚷着要找掌柜的。
薛破夜循声过去,在青葱的林木间,只见前面的岩石桌上摆满了各类佳肴,四五个身着短衫的家伙正指着田掌柜的鼻子叫骂,盛气凌人。
这些当然不是读书人,倒像是街头的那些地痞无赖,薛破夜看着就有些后悔,早知道该把胡三哥儿几个调来,那帮家伙正对上这些无赖。
虽然楼里近十名青莲照的兄弟可以轻松摆平这几个家伙,但是没有薛破夜的命令,自然谁也不敢动手,更加上老宋已经培训过,顾客是上帝,谁也不能得罪。
“几位!”薛破夜拱手上前笑道:“在下就是掌柜的,不知几位有什么问题,今日开业大吉,还望几位留点面子,有什么事尽管说。”
领头的一个小胡子壮汉丢开田三掌柜,看着过来的薛破夜,冷冷地叫道:“来了就好,我说薛掌柜,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咱哥儿几个是冲你的面子过来捧场,你是怎么招呼我们的。”
薛破夜不动声色,明摆着几个家伙很可能是故意闹事,呵呵笑道:“多谢多谢,几位捧场,是给足了薛某的面子,呃,这位大哥,不知店里哪里招待不周,你尽管说来,若真是我们错了,我薛某自然会给你道个歉,哈哈……!”
因为揽月轩各座之间都是草木环绕,邻近的客人不由站起身来,扒在树木后看这边的情况。
领头的叫道:“拿来!”手一伸,旁边就有一个跟班捧了一碗菜过来,却是一碗银耳蜜丝汤,那领头接过汤碗,递到薛破夜面前,冷声道:“你自己看看。”
薛破夜皱起眉头,往汤碗里看去,只见汤碗里竟然漂浮着几片残木,甚至还有一条长长的青色虫子在里面,那虫子又粗又青,在清澈的汤碗里很是显眼。
“看到了吧?”小胡子冷笑道:“你这店里讲究山明水秀,清静自然,想不到竟然讲到汤里来了。”嗓音忽然提高,沉声道:“哪家店里向你们这样,这挣银子总不能亏心吧?”
薛破夜皱起眉头,看了看小胡子,转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田三掌柜毕竟也是老掌柜,遇事却也不乱,冷静道:“掌柜的,刚才我已经问过后厨和伙计,后厨发誓,这银耳每一片都细细洗过,就连蜜丝也是精挑细选,不可能存在问题,上菜的伙计也保证,这碗银耳蜜丝汤端上来的时候,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薛破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心中明白,这伙人果真是找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卢家那边派过来的。
“什么?”那小胡子将汤碗狠力一摔,“哐当”一声,在地上砸得粉碎,糖水溅了一地,一把抓住田三掌柜的领口,指着鼻子骂道:“你这样说,不就是说这汤里的虫子是老子故意放的?我日你个奶奶,老子这不是吃饭没事干,跑到你的店里放虫子。”
他气势极盛,龇牙咧齿,田三掌柜一时还真被吓住,四周的客人听到这边闹得凶,都围在了四周。
薛破夜心中冷笑:“这虫子不是你放的倒是出鬼了。”伸手搭在小胡子的手脉处,微笑道:“大哥别动怒,有事咱们说事,别伤了和气。”手指悄无声息地扣住他的手筋,轻轻一捏,那小胡子只觉得手臂一麻,一阵虚软,松了下去。
小胡子看着薛破夜有些吃惊,想不到这薛掌柜还有些手段,,立刻骂道:“和气?老子和你有什么和气。”向四周高声道:“诸位,这汉园疏忽,汤碗里有虫子残木,我向这位薛掌柜提出来,他们却说是我故意放虫子诬陷他们,这……这还能说理吗?”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三章 【汉园立信】
[更新时间] 10-19 18:00:00 [字数] 3021
小胡子说话间,神情悲愤,声情并茂,薛破夜心中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会演戏的。
顾客毕竟是顾客,从某种程度来说,在这个酒楼里和小胡子是同一阵营,所以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从各人的表情来看,显然是信了小胡子的言辞,对汉园的处理有些不满。
小胡子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声援,气势更盛,高声道:“表子好看是没用的,还是要看里子,你这里环境确实值得称道,但是待客的方式和菜肴的品质却是差极,若真是如此,我还不如去汇源阁,汇源阁菜肴鲜美,而且伺候周到,比你这里要强多了。”
汉园里已经有一丝嘈杂,本来静怡的汉园忽然紧张起来。
一阵沉默,薛破夜终于展颜一笑,问道:“田掌柜,这份银耳蜜丝汤是多少银子?”
“五钱银子!”田三掌柜立刻回答道。
薛破夜点了点头,吩咐道:“取五两银子过来。”
田三掌柜一愣,不知道薛破夜是何意思,不过既然吩咐下来,自然照办,急忙去取银子,这边的银子尚未交给月竹做账,所以要注明者五两银子的去处。
围观众人也是稀奇,却见薛破夜向小胡子一抱拳,显得很真挚地道:“这位大哥,今日我汉园开张,客人众多,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我相信这银耳蜜丝汤里带着虫子是我汉园的责任,与诸位无关,薛破夜在这里向几位道歉了。”说完,深深一躬。
做到这个份上,自承责任,当众道歉,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小胡子愣了一下,见众人夸赞薛破夜,忙道:“你道个歉就算了事吗?若是我们真的糊里糊涂将这碗汤喝了下去,难保不出人命,你这几句话就算了吗?”
此时田掌柜已经取来银子,薛破夜接过银子,微笑道:“这位大哥,既然是我们的责任,后果我们便该担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推脱不得。”向四周一抱拳,高声道:“各位兄弟朋友,今日薛某酒楼开业,承蒙诸位看得起,前来捧场,薛某不胜感激。这边出了这个疏忽,是我汉园失责,我在这里向诸位道个歉。”
众人也都纷纷拱手,对于薛掌柜这般坦然的态度很是钦佩。
“诸位!”薛破夜微笑着继续道:“事出了,薛某不能不管,从今日起,薛某立下一个规矩,日后若是有客人在店中发现饭菜中有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菜肴的原料腐败,那么尽管来找我,薛某承诺,定以菜肴的十倍价格赔偿,而且行礼道歉,希望大家一起监督。”将手中的银子交到小胡子的手中,歉意道:“这位大哥,这个规矩便从你这里开始,这五两银子是我汉园赔偿的银子,请您笑纳,还请你多多谅解,薛某不胜感激。”
“好!”人群中一声叫好,所有人跟着叫起好来。
这薛掌柜敢于承认错误,而且当众道歉,并且立下了对广大顾客极为有利的规矩,所有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心悦诚服。
薛破夜在微笑,顾客在叫好,小胡子拿着银子,事情到了这样的局面,薛掌柜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而且今日确实第一天开业,客人众多,有些疏忽也是情理之中,所有人都很是理解。
薛破夜更是吩咐道:“田掌柜,将我立下的规矩写在牌板上,放在汉园门前,自今而后,这是我汉园立下的死规矩,永不更改。”
田掌柜急忙答应。
小胡子在人群的叫好声中,狠狠瞪了薛破夜一眼,收起银子,一挥手,叫道:“走,咱们去汇源阁吃。”领着一干人出去。
薛破夜在众人的拍掌中微笑离开,到了僻静处,向一名青莲照的兄弟招手,那部众快速过来。
“盯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不要暴露行迹。”薛破夜低声吩咐。
那部众一躬身,转身绕到后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黑色的宽袍披在身上,将酒楼的职业装掩盖下去,飞快地出门。
事情处理掉,客人们在叫好声中,各回各位,继续在这怡人的环境里吃喝谈笑。
虽然开业打半折,但是汉园第一日的利润依然奇高,还不到傍晚,字面上的收益早就过了百两,薛破夜此时是真正地感受道什么才叫做挣钱。
揽月轩虽然生意火爆,但是和这里的地段比起来相差许多,而且那边为了招揽顾客,价钱也偏低,但是西湖边上可以说是人潮汹涌,依照汉园的软性和硬性标准看,自然不愁顾客,而且在这样的地方,价钱自然可以偏高,每日的收益是揽月轩望尘莫及的。
不过薛破夜当然不会忘记,利润中间,有三成半是那该死的何儒会的。
薛破夜是一个很明白时势的人,如今的情况,若想做大做强,何儒会还真是不能得罪,非但不能得罪,还要竭力拉拢,否则卢家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自己。
薛破夜从不小看自己,但也从不小看敌人。
派去跟踪的伙计姓潘,是这伙青莲照兄弟暂时的头儿,不但机敏伶俐,而且功夫不错,也极擅长跟踪刺杀,回来之后,立刻被薛破夜带到了自己极为僻静的办公室。
“是卢家!”一开口,小潘就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薛破夜摸着鼻子,冷笑道:“果然是他们。”
小潘继续说道:“他们与卢福接了头,收了银子。”很简洁,但是将缘由说得很清楚。
薛破夜心中也早料到是卢家的勾当,但是不能确定,此时小潘回馈信息,这幕后的主使也就确定了。
卢家倒也奇怪,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发难,今日一开业,又是送匾,又是雇人闹事,连续不断地过来,看来是有心让自己开业不吉了。
“他们没有得逞,自然还有其他的手段,你让大伙儿留个心眼,戒备一些。”薛破夜摸着鼻子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小潘答应一声,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那些人明日只怕还要过来。”
薛破夜露出一丝冷笑,悠然道:“我还担心他们不来呢。”
小潘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在这里俯瞰下去,整个西湖都收在眼底。
“可怜的明虚啊!”薛破夜盯着楼前不远的西湖旁边,一棵树下,明虚摆着个摊子,两手互插袖筒中,靠在树干上,似睡非睡,“妙手回春”的幡子随风飘展。
自己既然来到这边,明虚自然也是跟着转移过来,虽然这边的人潮多了许多,但是明虚似乎没有生意命,一日生意极少,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树干修身养性,估计心中也在叫:“阿弥陀佛,苦哉苦哉!”
望着湖面上往来如梭的小舟和华贵的画舫,画舫中时不时地传出娇美的歌声,试想那日也曾和萧素贞泛舟西湖,恬美宁静,至今也不明白萧素贞是为何被人制了五根之气。
想到萧素贞,忽然想起张虎交托的事情,摸了摸尚在怀里的簪子,这可是要交给含香的信物。
……
……
小潘说的不错,小胡子等人第二日果然又过来,甚至故伎重演,再一次出现了问题。
这一次不是又粗又青的虫子,而是五六条极细的小米蛾,而且这一次也不是出现在银耳蜜丝汤中,乃是出现在八宝香花鸡和秋荷扣肉中。
“昨儿倒也罢了,今天你怎么解释?”小胡子摸着稀疏的胡须道:“昨儿看你这人还有些讲究,所以今日过来再捧捧场,想不到这糗事又被我碰到,姓薛的,你说怎么办?这八宝香花鸡是一两三钱银子,这秋荷扣肉是一两一钱银子,总共是二两四钱银子,既然你说十倍赔偿,那边是二十四两银子,我说的没错吧?”
看他神气活现的样子,薛破夜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些人总不知道满足,总是这么不识趣呢。
这一次倒也不一定是卢家派来的,恐怕是为了这个规矩,所以想骗些银子过去。
薛破夜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既然立下了规矩,就得按规矩办事,田掌柜,取二十五两银子,那一两就算给诸位的路费。”
田掌柜有些恼怒,这帮人明显是来敲诈的,摇了摇头,只得去取银子,心里却觉得薛掌柜有些怕欺,这样可不好,杭州虽然文风荡漾,但是无赖却也不少,日后一拨一拨地无赖过来敲诈,还真要每次赔银啊?那这汉园只怕挣得银子不够赔的。
旁边有些熟识的客人看到小胡子几人,也都皱起眉头,若说昨日有虫在菜肴里可能是真的,那么今日有一次出现在他们身上可有些蹊跷了,这汉园几层楼的客人,没有一人出现这种情况,为何这小胡子却连续两日都能碰见?
却见这位年轻英俊的薛掌柜忽然揽着小胡子的肩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委屈这位大哥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位薛掌柜已经不动声色地在小胡子的腰间摸了摸。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四章 【强悍的掌柜】
[更新时间] 10-20 06:00:00 [字数] 2851
小胡子似乎很不适应薛破夜这种亲热,皱起眉头,骂道:“给老子滚开。”挥手便要推开薛破夜。
薛破夜眼中豁然划过一丝锋利的寒意,在小胡子挥手的一霎那,右手伸出,抓住他的臂膀,横里一拉,继而向后一拽,就听“咔嚓”一声,小胡子的肩骨顿时脱臼。
“啊!”小胡子惨叫一声,忍住剧痛,另一只手回手抓向薛破夜的腰间,又快又狠,显然也是一个经常打架的角色,练了几手。
围观众人大惊失色,惊叫起来,想不到这位薛掌柜出手如此狠辣。
小胡子手下人也都大惊失色,一人有些胆气,猛地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骂道:“我日你祖宗!”便要冲过来。
“别动!”一声冷喝从那人旁边传来,却是店伙计小潘。
小潘探出手来,五指成勾,便要抓过来,猛然醒悟,自己只是一个伙计,可不能显露功夫,眼光到处,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大盘子,对着那手持匕首的家伙狠狠地砸了下去,“咔嚓”一声响,盘子在那人的头上开花,四分五裂,而里面热气腾腾的菜肴已经落在那人的头上,热油流淌,那人手中的匕首顿时落地,抱头惨叫。
动作干净利落,下手狠辣迅捷。
众人目瞪口呆,好强悍的掌柜,好强悍的伙计!
“我……!”小潘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动手,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发呆,不少人已经想到:“这位掌柜的果然厉害,连手底下的伙计都如此忠心,哎,可怜的孩子,恐怕还没动过手吧。”
薛破夜很轻松地摆脱了小胡子的一抓,虽然自己的功夫不见得如何,但是经过两场生死场面的他,对付这一个无赖还是绰绰有余。
化拳为掌,形如刀锋,劈在了小胡子的脖子上,小胡子“哎呀”叫了一声,整个脖子连带横肩酸痛无比,顿时萎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薛破夜顺手划过小胡子的腰间,一只竹制小竹笼便在他的手中,几名无赖都是赫然变色,但是薛破夜和小潘的手段几人都看见,呆在当地,不敢动弹,只有小胡子和那持着匕首的家伙在地上鬼哭狼嚎。
在众人张口结舌之间,薛破夜将那只小竹笼放在手心,刚才他不动声色地摸过小胡子腰间时,就发现了这个怪异的东西,心中知道十有八九是使坏的证据,此时轻轻打开盖子,就有十多只小米蛾从竹笼飞了出来,在空中飞腾,似乎在讥笑着小胡子的愚蠢,更像是痛恨小胡子将自己的同胞放在菜肴里做牺牲品。
“原来阁下还有这个爱好。”薛破夜哈哈笑道:“带着飞蛾进酒楼,莫非是阁下想喂饱这些小东西?”
众人此时才明白其中的原委,原来果真是这几个无赖做的手脚,立刻有人愤声道:“打得好,就是这些无耻之徒败我文风,全无礼仪道德,无耻之辈,该有此报。”
在场大都是读书人,纷纷谴责,这些读书人知识渊博,谴责虽然不带脏字,但却让几个无赖听着更是羞愧无比。
“这些斯文人在这里享受着宁静清洁的气氛,都是一些修养极好的客人,你们这样一来,岂不扫了诸位斯文人的雅兴,我欢迎每一位顾客,但是不欢迎你们这些破坏气氛的渣滓。”薛破夜摸着鼻子笑道:“本来我想将你们交给官府处理,但毕竟也算是我的客人,今天我就不与你们计较,昨天的银子就当是给你们看病的费用,还不快走。”
在众人的谴责和鄙视中,几名无赖扶着同伴狼狈离去。
薛破夜看着小胡子等人离去,心中暗想:“也许这样一来,那些地痞无赖也就不敢上门挑衅了。”
这件事情没有给客人们留下暴力的印象,反而是对汉园的安全问题更有信心,有这样强悍的掌柜坐镇,有这样强悍的伙计伺候,大家喝酒也就安心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还真是安定的很,汉园很平静地做着生意。
抽了空闲,薛破夜专门带着厚礼向巧手张登门道谢,这汉园能够成功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布局,巧手张居功至伟。
巧手张看起来是个很朴实的人,走在路上,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制作大师,薛破夜对他尊敬无比,对于有本事的人,薛破夜从来不吝啬恭敬。
似乎巧手张对薛破夜也很感兴趣,因为是薛破夜的建议,让他有了新的思路,所以在言谈中,多次要求薛破夜在想出一些新点子来,逼到后来,薛破夜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道:“要不你做个大美女出来?”
巧手张先是愕然,之后陷入沉思,似乎是真的动起了心思。
薛破夜倒也想过,这巧手张手艺高明,那是否能够做出枪支大炮,但是只说了几句话,就知道绝不可能,先不说巧手张从未见过那样的玩意,那制作枪支大炮的材料就完全不具备,若是让巧手张制作箭努利器,这些巧手张很多年前都已经制作过,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
等薛破夜告辞时,巧手张口中喃喃地念道:“美女,美女!”弄的薛破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搞不好这老家伙还真能捣鼓出一个性感的美人出来,至于能不能做那欲仙欲死的事情,那就要看巧手张有多大的本事了。
去了两次揽月轩,有林可儿的帮助,萧品石倒也慢慢明白了一些日常管理方法,客人虽然少了一些,但也经营的有条不紊。
不过薛破夜却发现二人并没有过多的话语,林可儿的协助似乎只是为了报答薛破夜的恩惠,虽然有时被萧品石看的有些羞涩,但从整个情势来看,两人似乎并没有怎么来电,至少林可儿这方面是这样的感觉。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薛破夜具有这种先进思想,所以也不能多做什么。
虽然贵为青莲照杭州分舵的舵主,但是这一阵子薛破夜和青莲照还是接触的极少,具体的事务还是有各大堂主操持,至于明虚,也明白了薛破夜的厚赐,成了胜堂堂主。
京都那边依旧有飞信过来,段克嶂虽然说正在实施计划,但是从信地内容来看,要想救出桃花童,困难程度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信中再一次提到了那位京都副守备轩辕仇,虽然大意是痛恨于轩辕仇守护之严密,但是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对于这位副守备的忌惮。
薛破夜对于这件事情也很是看种,毕竟桃花童掌握的信息太多,一旦真的被朝廷撬开了嘴,对于青莲照的损失时不可估量的,甚至会危及自己的安全,而自己也就是代表着月竹等一干人的安危。
依大师兄和段克嶂的才能,至今依然无法接近雾岚山庄,让身处杭州的薛破夜也不得不佩服轩辕仇的谨慎和能力。
薛破夜在暗地也是疑惑,为什么老谭不直接将桃花童交给铁四营,而是要带到雾岚山庄,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阴谋?
当从绿娘子口中得知小潘是斗堂会众时,薛破夜立刻从她口中得知了小潘的很多信息,而无巧不成书,这位小潘正是绿娘子说过的潘七郎,亦是斗堂堂主的合适人选,绿娘子特意放在薛破夜身边,一来是让薛破夜了解一下,另外也是让潘七郎保护薛破夜的安全。
于是,斗堂新任堂主潘七郎正式上位,到如今,五堂也算是堂主齐全了。
绿娘子也介绍了一下,潘七郎最擅长的是跟踪与刺杀,算得上是杭州分舵一等一的人才,据说自幼便习练暗术,方法似乎是从扶桑小岛传过来的忍术,在跟踪和刺杀方面是专业人士,平日看不出所以然,但是在黑夜中,潘七郎的才能便能展现的淋漓尽致。
想到自己委派这位跟踪刺杀大师去追踪几个无赖,薛破夜一阵汗颜,深深体会了“杀鸡焉用牛刀”的含义,内心对这位斗堂堂主更是看重。
薛破夜吩咐绿娘子委派几位姐妹去汉园唱曲,这如今成了一种风尚,堂堂汉园自然也不能少了这个节目,弄得绿娘子连称不行,这样都放走了姐妹,楼里可就没有人手了,最后在薛破夜连哄带求下,用十首流行歌曲达成了协议。
这个世界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是不敢去想,而薛掌柜在这日也碰到了一件绝对料想不到的事情,即使想到嫦娥和西门庆通奸,也想不到这位人物会来到汉园。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五章 【意料之外的见面】
[更新时间] 10-20 18:00:00 [字数] 3174
这日天高云淡,薛破夜正在办公室和小潘说着话。
小潘既然是斗堂堂主,薛破夜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了,虽然颇有些惊讶这位年轻的掌柜便是新任舵主,但是知道既然能坐上舵主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普通的人物,更得知自己能够升为堂主,乃是这位新任舵主的钦点,内心深处还是颇为感激,只想竭力保护这位舵主的安全,听凭差遣。
至此,楼内楼外各有一位堂主随时听候差遣,薛破夜还是很惬意的,外面那个化装术和医术惊人,还他妈的有什么铁头功,这位更*,跟踪术和刺杀修炼的炉火纯青。
“除了这边,甲子楼那边你也要随时注意,可别让弟兄们露出马脚,要紧要紧!”来到汉园后,《金瓶梅》的稿子也带了过来,至于那封“十三”写的密信,薛破夜也已经妥善保藏,他知道这封信非同小可,日后只怕是一件重要的证据。
“舵主放心!”小潘声音极低:“这些兄弟是精选出来,不会出岔子。”
薛破夜含笑道:“那就好,不过卢家那边还是留意一番,他们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你且让两个弟兄专门注意着汇源阁那边有什么动静,有什么问题,速速来报。”
还没等小潘回话,敲门声响起,老宋恭敬的声音传进来:“掌柜的,有人找!”
薛破夜皱起眉头,使了个颜色,小潘过去开门,老宋进来时,薛破夜故意道:“小潘啊,这个意思你向他们传达一下,一定要好好干,这年头想找一个稳当的活儿可不容易。”
“掌柜的放心,小的一定传到。”小潘恭敬地应道,瞧见薛破夜挥手,立刻退下。
薛破夜开始还以为是平常的客人有什么问题要找自己,但是老宋却带他到了一个极僻静的角落处,这里花草茂盛,更有两株大叶树干遮挡,在整个酒楼看来,是个极为冷清的地方。
花草中,一块岩石小桌上摆着几个酒菜,很简单,一个黑袍人正背对着薛破夜,满头银丝,轻轻品着香醇的美酒。
薛破夜看到这人,只觉得背影还真有几分熟悉,正想是何人,却听那人淡淡地道:“坐吧!”
这一说话,薛破夜立刻听了出来,不是辰隐先生萧莫庭又是谁?
这还真是大吃一惊,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位爷会来到汉园。
薛破夜示意老宋退下,这才恭声道:“原来是辰隐先生大驾光临,失敬失敬。”说话间,绕到对面,在岩石小桌边的小石椅上坐下。
鹤发童颜,神色平静,萧莫庭这一看去,倒似心如止水,还真是大家风范。
萧莫庭没有任何表情,举杯道:“愿你生意兴隆,我敬你!”将杯中酒饮尽。
薛破夜面前已经放了斟满美酒的酒杯,急忙举杯而尽,对着这个文坛巨匠,薛破夜还真是有几分紧张,但是更多的疑惑,不知道萧莫庭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桌边有一顶帽子,很薄但很宽,若是戴在头上,几乎能挡着大半个脑袋,这一点薛破夜倒是明白,名人嘛,总要遮掩一些的,萧莫庭在杭州是赫赫有名,哪个读书人不想请教一番,有这个帽子戴着,自然能免去许多麻烦。
萧莫庭正要伸手去那酒壶斟酒,薛破夜急忙抢过,起身为萧莫庭斟满了酒,然后将自己的杯子也斟满。
一阵沉默,萧莫庭终于道:“有谭子清为你撑腰,果然是升官发财。”
薛破夜从声音里不单听出了冷意,更是隐隐地听到一丝敌意,皱起眉头,想要辩解,但是这两座酒楼得来,还真和谭子清有莫大的关系,于是道:“看来先生与家师有些误会。”
萧莫庭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饮酒,凝视着薛破夜,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清风明月,何其美哉,为何要和权势扯上关系?”
“争名夺利,总是越有权势越好。”薛破夜也看着萧莫庭,淡然道。
萧莫庭冷冷一笑,放下酒杯,抚须道:“原来你也只是一个争名夺利的浊物,我看你写的诗词高雅脱俗,和你为人倒是相去甚远。”轻声吟道:“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跕迟!原来阁下的心不是随着归雁远,倒是随着功名利禄去了。”
这句诗是《忆菊》中的句子,薛破夜曾在卢府写出,已经传遍杭州文坛。
薛破夜淡淡一笑:“每个人都想活得好一些,这本身并没有错误,听先生的意思,只要有名有利便是浊物,这见解未免荒谬了些。”
他这样和辰隐先生说话,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只怕要吐出几升血来。
萧莫庭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似乎对薛破夜的言辞很是不屑。
“先生今日来,想必是有所指教,还请先生明言。”薛破夜感觉气氛有些僵硬,浑身不自在,老家伙到底是搞什么鬼,不会是来训斥自己的吧?不过以萧莫庭的地位和见识,似乎没有这个可能。
萧莫庭终于道:“老夫本和谭子清无冤无仇,其品行好坏,与我也无干。”顿了顿,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淡然道:“不过谭子清声言和我有私交,以此蒙蔽素贞,更是令你协助素贞上言千字书,害的启元兄身败名裂,这无耻卑鄙的行径,老夫实难忍受。启元兄乃是受了谭子清的胁迫,才会下令囚我,我亦是为了他的安危,才坦然受屈,而这一切,却成了谭子清的利用工具,启元兄今日身败名裂,与我大有干系,他惜名如命,受到这等的诬蔑,其身其心所受的痛苦是难为外人道也。”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仰首而尽,神色说不出的悲痛和愤怒。
薛破夜心中一震,明白“启元兄”便是杭州前任知府王世贞,现在看来,这一切果然是老谭在后操纵,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颗棋子。
萧莫庭那日在西湖得知自己是谭子清的学生,当即变色,一直以来存在着敌意,原来事因在此。
“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薛破夜神情黯然,感叹道。
萧莫庭凝视着薛破夜,缓缓道:“本来你和谭子清一丘之貉,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听说你后来帮助王夫人解围,我不知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是为名还是求利,总之老夫还是要谢你几分。”
薛破夜淡然一笑,端杯轻抿了一口。
“我今日来,是想对阁下打声招呼,自今而后,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前去我的府邸,更不要再见素贞。”萧莫庭声色严肃起来:“以往的事,自今日起一笔勾销,你我两家进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薛破夜神色一沉,惊讶地看着萧莫庭,想不到他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你带人前往我的府邸装神弄鬼,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知道什么,如果你真的想素贞平安无事,我劝你还是忘记一切,也不希望从你的嘴里泄露半点消息。”萧莫庭严峻无比,脸色甚至有些发白。
这一句话更让薛破夜震惊无比,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表明,那日自己和明虚前往萧府,原来早被这老家伙看出来了。
依当时的情况,柳拓是半点都没有察觉,这老家伙却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萧莫庭似乎看出了薛破夜的吃惊,淡然道:“鞋子,那日你前往我的府邸,所穿的鞋子和那日在西湖画舫上的一模一样,虽然你的容貌变了,不过你的身材没有变。”
薛破夜这才醒悟,背上已经冒出冷汗,自以为周密无比,却不想被萧莫庭从一双鞋子上看出了门道,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从萧莫庭的话中,似乎萧莫庭也看出自己已经知道了萧素贞并不是真的犯病。
“先生火眼金睛,晚辈佩服。”薛破夜苦笑道:“希望冒昧登府,没有给你带来麻烦。”
萧莫庭神色缓和了一些,轻声道:“虽然很冒昧,不过似乎老夫还是要谢你。”轻叹一口气,摇头道:“世事无常,天下事,并不是天下人能够说得清楚。”
这句话颇有些莫名其妙,薛破夜皱起眉头,略一沉思,竟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虽然自己登门有些冒昧,而且萧莫庭已经发现了破绽,但是最重要的人物柳拓显然是被蒙在了鼓里。
从当时的态势来看,萧莫庭显然是有心隐瞒柳拓,甚至说这次让萧素贞佯病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隐瞒柳拓。
但是那些俗医大夫的诊断,柳拓显然是不相信的,甚至说柳拓也已经察觉出一丝不对,对于萧素贞的病症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
也许萧莫庭也一直在紧张,担心被柳拓看出端倪,而恰恰在这个关键时刻,薛破夜带着明虚出现了,所谓的南疆普陀手登门会诊,给予了血症的诊断,也正是南疆普陀手的名声,让柳拓相信了萧素贞的病情,也让萧莫庭精心布置的假病得到了柳拓的相信,于是,薛破夜间接地帮助了萧莫庭。
薛破夜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萧莫庭会让柳拓相信萧素贞已经得了绝症,动机何在?
“你如今有了立身根本,希望你生意兴隆,以此为业。”萧莫庭长身站起,将一锭银子放在岩石小桌上,似乎在劝告:“还是不要和官府的人来往,那样会毁了你。”再不言语,抓起帽子,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等一等!”薛破夜看着萧莫庭,平静地道:“先生请等一等!”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六章 【争辩】
[更新时间] 10-21 06:00:00 [字数] 2928
萧莫庭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薛破夜神情肃然,缓缓问道:“请问先生,让我不再和素贞见面,是你的意思,还是素贞的意思?”
“这有区别吗?”萧莫庭淡然道:“我是她的父亲,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薛破夜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先生这话也就是说,让我不再和素贞相见并不是素贞本人的意愿,而是先生自己的意思了?”
萧莫庭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薛破夜,淡然道:“我说过,我的意思便是她的意思,这没有区别。”
“有区别!”薛破夜站起身来,正色道:“当然有区别。你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你的思想并不等同于她的思想,而且你也没有理由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的身上。”
在薛破夜看来,这是很自然的理论,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思想却是大逆不道了。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并非只是在婚姻上由父母做主,其言行举止都是受到父母的管束,换句话说,父母的意识完全可以左右子女的一切,而女儿更是完全没有自主权的。
萧莫庭脸色有些发白,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冷声道:“我的女儿,我当然有权做主,至于她和什么人来往,自然也是我说的算。”
“哈哈…….!”薛破夜一阵大笑,摇头道:“辰隐先生号称杭州第一文豪,大楚出类拔萃的人物,见识却也和普通的酸腐书生一般,这倒是晚辈没有想到的。”
萧莫庭没有生气,此时显出了不同于普通文人的大儒风范,回到座中,看着薛破夜,淡淡地道:“我想知道你为何有此一言。”
“很简单,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人性和魅力,也有各自的喜好很厌恶。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欢喜,忧愁,快乐,悲伤,这绝不是其他人能够代替的,即使是最亲的父母兄弟子女,那也只能去感受,去分担,却不可能从心灵深处去体会对方的情绪。”薛破夜尽量让自己的话清晰一些:“就说素贞,很坦白地说,先生对素贞自然是疼爱有加,但是先生究竟能不能感受到素贞心中所思所想?能不能明白她为什么喜笑颜开?又为什么愁眉不展?我很清楚,如今这世道,都是父母为尊,以父母的喜好来左右子女的喜好,也正是如此,才让子女成为了父母可以左右的工具,成了不能尽情表达自己情感的机器……唔,就是木头人的意思。”
“天地为尊,父母为大,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萧莫庭毕竟受时代限制,虽然才学卓越,但是依旧受到时代思想的约束:“孩子们还没有能力辨别善恶,无法分清是非黑白,这自然要做父母的去点拨引导,若是任由子女率性而为,还有和规矩可言?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废了,世间也就乱了。”
“先生之言不无道理!”薛破夜微笑道:“只是未免有些牵强。难道没有父母的引导,子女就不会做人做事?换句话说,如果父母本身就是卑劣之徒,那么依照是否还要依照父母的引导继续去做卑劣之人?”
萧莫庭冷笑着,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薛破夜,似乎对薛破夜这句话感到很无语。
“素贞并不是愚钝之人,她聪慧机智,整个杭州也是知道的,如果连她也不能辨别是非,那么还有谁可以?这样的聪慧的女子,难道还要因为你的意志而去改变她自己的喜好?”薛破夜神情很严肃道。
“如果能辨别是非,素贞也不会被谭子清所利用。”萧莫庭冷哼一声,对谭子清怨恨无比。
薛破夜摇了摇头,缓缓道:“那种情况下,素贞一心为了大孝而奔走,即使是能辨是非的老者似乎也会乱了方寸。换句话说,她即使明知被人利用,但是为了你的安危,为了能够救你出狱,未了洗刷你的清白,她也宁可被人利用。这并不能代表她分不清是非。”顿了顿,继续道:“她当然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道怎样才能使自己过得快乐,如果将你的意志强加在她的身上,她虽然孝顺口头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痛苦的。”
萧莫庭脸上露出怜爱之色,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想她活的平安,活得幸福,不想任何丑恶的事情去打扰她。”
薛破夜恭敬地道:“先生之心,素贞自然理解,但是如何让素真快乐幸福,我想先生的规划不一定是正确的。难道说按照先生所设计好的道路,让素贞一步一步而走,这才叫快乐?先生将心比心,若是有人为你勾画好如何如何走,而你必须依照别人的意志去生活,你又做何感想?”
这是三楼,客人们通常聚在一楼或者高层楼,整个五楼相比,三楼的人相对较少,而在这个角落更是清净,不过依然有不少客人发现这边有些不对,伸头探脑向这边望来。
也许萧莫庭并不赞同薛破夜所有的话,但是薛破夜其中的几句话却是触动了他的心弦,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他毕竟和普通的酸腐文人不同,眼界和心胸高出许多,薛破夜这番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是多少却有些道理,想到萧素贞在家时极少露出笑颜,虽然很孝顺,但却不怎么开心,薛破夜更觉得薛破夜那句“不可将意志强加于人”很有道理。
他毕竟是希望萧素贞生活的好,过得幸福,虽然生活上对萧素贞疼爱有加,但却在思想沟通上极度缺乏,正如薛破夜所说,他并不知道萧素贞为何看着花枝嫣然而笑,也不明白萧素贞为何呆呆地看着雨打的窗檐愁眉不展。
良久,萧莫庭似乎有感而发:“如果你没有官府的背景,如果你能淡泊名利,也许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可是…….罢了罢了,老夫并不是一个拘泥之人,我也承认你说的话有些道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允许你和素贞接触,我想我知道以后该如何让素贞更好的生活。”看着薛破夜,眼中夹杂着一丝冷意:“你既然是谭子清的学生,迟早也会步入尔虞我诈的官场,那里危机四伏,阴谋重重,是最险恶的处所,我并不想素贞日后会遭到连累,如果你真心为素贞好,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我说的话……你明白没有?”
薛破夜血一热,立刻道:“不管有多少困难,有多少险恶,如何的危机四伏,如何的危机重重,我薛破夜发誓,一定会让素贞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萧莫庭不为所动,冷笑道:“大话在心里说说就是,不用放在口里,也许到时候你连自己也保不住,何谈让素贞平安快乐。”
薛破夜坚定地道:“只要素贞没有亲口对我说不许见她,我便不会因为先生的话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和追求。”
萧莫庭死很厌烦,虽然还保持着大儒的风范,但是一双眼睛却满是寒意,森然道:“我说过,我不想让素贞卷入任何纷争之中,而你终究会成为纷争的一员,所以我不会同意你和素贞在一起,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我想我轻轻的一句话,就能毁掉你现在的两座酒楼,毁掉你赖以为生的依靠。”
薛破夜知道,萧莫庭这话虽然带着恐吓的意味,但却有这个能力。
以萧莫庭的身份很地位,只要稍稍发表一些对自己诋毁的言论,在杭州而言,比那位鲁迅大爷的笔刀还要强出许多,杭州的读书人是以萧莫庭为首,萧莫庭说出来的话,在读书人中无疑是文坛中的圣旨,如果萧莫庭真是不顾身份地位说出贬损薛破夜的话来,至少读书人会很快成为自己的敌人,而依靠读书人为主要客户的汉园,很可能面临着倒闭的危机。
薛破夜深知“一文可敌千军”的意思。
“我相信先生不会这样做。”薛破夜含笑道:“先生的品性正直,怎可能干出如此下作之事?”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有些忐忑。
萧莫庭再一次站起身,淡然道:“为了素贞,我并没有顾及!”
薛破夜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银子道;“先生收回银钱,这就算是我请先生的。”
萧莫庭一挥袖,双手负在身后,缓缓道:“还是分得清楚好。”再不言语,戴上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脑袋,在薛破夜的注视下,缓步而去。
薛破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木葱翠中,怔怔发呆。
许久,薛破夜才回过神来,想到萧莫庭竟然直言威胁,心中很是不爽,忍不住道:“我靠,你让我不泡就不泡?还威胁我,薛爷是受威胁的人吗?你不让我泡,我还偏要泡。”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七章 【芭蕉静窥窗内愁】
[更新时间] 10-21 18:00:00 [字数] 3173
如同巨扇般的芭蕉叶在黄昏时分的余光下,显得翠绿光泽,几株芭蕉树或高或矮地摇曳在窗前,朱窗打开,萧素贞静坐在窗边,玉臂撑着窗檐,托着粉嫩的下巴,看着几株芭蕉树怔怔出神。
“素贞。”萧莫庭看着发怔的萧素贞,心中一阵酸楚。
萧素贞听到声音,急忙回头,见是父亲,急忙起身行礼,叫了声:“爹!”吩咐道:“含香,快去煮杯参茶。”
含香答应着出去,萧莫庭才在大椅上坐下,萧素贞身后轻轻为他捶背,柔声道:“爹爹是出去会友了吗?是否得到什么妙词?”
萧莫庭微笑着,柔声道:“是去会人,不过算不得朋友,只是一个后辈而已。”
“哦!”萧素贞俏脸依旧显得苍白,没有了往日的红润,轻声笑道:“哪位后辈能入父亲的法眼?想来是个才情出众的书生。”
萧莫庭叹了口气:“我去了汉园,见到了薛破夜!”
萧素贞娇躯一震,俏容也是有些吃惊,捶背的手儿顿时停住,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父亲去见他做什么?”再次轻轻捶背。
“素贞。”萧莫庭低声问道:“你可知道上次前来诊病的南疆普陀手是何人?他身边那容貌丑陋的琉璃子又是何人?”
萧素贞一怔,但眼中迅速露出一种奇怪的光芒,似乎惊讶,似乎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她冰雪聪明,已有窥透:“父亲难道是说,那日过来的便是…….!”
她没有说完,萧莫庭已经点头,声音极低,似乎害怕别人听见,甚至连外面的芭蕉也不愿意为它们听见:“不错,就是这位薛掌柜带人假扮而来。”
真的是他!
萧素贞心中一阵激动,原来他还是来了,耗尽心力变空心思也是过来看望自己,忽然间想到了他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心内有些欢喜,更有些羞涩,想到那日薛破夜装扮成那样,丑陋不堪,与他真实的俊朗面容相去甚远,萧素贞如凝玉芬芳般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
“爹爹原来看出来了。”萧素贞柔声道。
萧莫庭淡淡笑道:“毕竟还是年轻,虽然有胆,但难免有疏忽。”摇了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颜色:“幸好鹤风没有瞧见,若是被他瞧见,父亲一番心思也就白费了。”
萧素贞皱起眉头,欲言又止,终于道:“父亲,难道薛……薛破夜已经知道我并没有患病?”
萧莫庭也皱起眉头,沉思良久,才道:“想来是知道了,那日他带来的那位假扮的南疆普陀手只怕是看出了门道。”伸手握着萧素贞的手,怜爱道:“素贞,父亲让你受苦,你不要怨恨父亲。”
萧素贞轻轻摇头:“父亲何出此言?父亲这一切都是为了素贞好,素真明白的。”
“也许吧。”萧莫庭脸上露出愧色:“我想除此以外,还有为父的私心,我不想让学武他们受到打击,更不想因为你而毁了为父的清誉,一切…….哎……!”长叹一声,无限惆怅。
萧素贞神色黯然,并没有说话。
“鹤风欲要与你成亲,若在外人看来,倒是一件极美的事情,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萧莫庭微眯着眼睛,两手扣在一起,声音低沉而缓慢:“鹤风资质是有的,人品也是不差,不过他身后可是王族世家,也许正因如此,会被许多人羡慕这桩婚事,但是也许没有几个人会想到,他身后背负的王族世家,恰恰是引祸的根源。”
萧素贞停了手,莲步轻移,在萧莫庭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望着父亲。
“三大世家终归是圣上最烦心的地方,虽然如今依旧有强大的势力,但是依照圣上的手段,都已是危在旦夕,可是在繁华之下,却有几人能够发现隐藏在深处的杀机。”萧莫庭眉头紧皱,继续道:“为父若是将你嫁入柳家,就等于将你推入了火坑。柳家虽有权势,却免不了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你若嫁于柳家,说不定某日就成了权势争斗的牺牲品,而为父也会受到清誉牵连,素贞,你明白为父的心意吗?”
萧素贞看着父亲已经苍老的面容,轻轻点了点头:“父亲想得长远,考虑的周全,素贞明白。”
“鹤风此番求亲,甚至请来柳国公,为父虽然不惧任何人,但是不得不为学武他们想一想。为父此生,有四大得意之作,一是能品天下佳作,而自己也能清风明月一番,这是第一得意。能与你母亲知心知交,情投意合,能结连理,这是第二得意。”萧莫庭脸上此时才显出淡淡的微笑:“第三,便是能有你这样识礼数而孝敬的女儿,为父甚是欣慰。这最后一件得意之作,便是教了学武等一干得意门生,虽然为父不屑于朝堂,但是他们各谋其位,能为百姓做些事情,老夫还是颇为满意。”
萧素贞微笑道:“女儿最得意之处就是有您做我的父亲。”
萧莫庭哈哈一笑,颇有些开心,不过迅即又黯然下来:“也正是因为那学武他们做得很好,尽心为国为民,所以父亲必须要为他们考虑。我若真是不应这门亲事,恐怕柳国公会借故打击学武等人,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父亲想的对。”萧素贞似乎深有同感:“学武师兄他们都是大楚的好官,若是受到排挤,实非百姓所愿,亦非大楚之福。”
萧莫庭叹了口气,恋爱之色溢于言表:“只是苦了你,让你受这等苦楚。”
萧素贞甜甜一笑,反而开解道:“父亲别多想,女儿这其实也是在帮助父亲,帮助师兄他们,更是在帮助自己,素贞心甘情愿。”
萧莫庭凝视着萧素贞,叹道:“和你的母亲一样,识大体晓事理,为父此生幸运无比。”
正在此时,含香端来参茶,奉在桌上,明白萧氏父女有话要谈,缓缓出去,顺势带上了门。
“道长将你的五根之气制住,形如绝症,更有假扮的南疆普陀手诊断你是血症,想来鹤风已是相信了。”萧莫庭轻抿了一口参茶,依旧忧心忡忡地道:“他虽离去,但事情并不会就此罢休。”
萧素贞也皱起眉头,托着香腮道:“他还会如何?”
“既然南疆普陀手声称你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鹤风虽然相信,但必定还是要注意这边的,一旦一年之期到了,而你还安然无恙,那么他必定会明白过来,到那时,他一定会再次提亲,那时可就没有法子了。”似乎嫌参茶很烫,萧莫庭将茶碗放了下去。
“父亲!”萧素贞咬着下唇:“素贞到时誓死不从。”
萧莫庭苦笑道:“即使为父死去,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萧素贞柳眉紧皱,虽然还有一年的期限,但是对萧氏父女来说,这件难题似乎已经摆上了台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外人眼里,萧莫庭声明远振,乃是读书人的领袖,更有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儿,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特别的尊敬,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们如今受到这样大的压力,虽然生活富足,但是精神却如此艰辛。
房中一阵沉默,良久,萧莫庭才轻声道:“若是薛破夜没有朝廷的背景,没有谭子清的牵扯,他本来是一个极好选择,虽说为人张狂了些,但是见解独到,才情出众,只需将你许配给他,即使到了时候柳家询问,不过说你绝症忽愈,许了人家,那他们也就没有法子了。”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蓦然觉得很荒谬,摆手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为父的糊涂了。”
萧素贞羞涩无比,垂着头,俏脸绯红,两只手儿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喃喃道:“父亲是这般打算的么?”
萧莫庭瞳孔流露出一丝留恋,感慨道:“你的母亲当初就是担心为父若是做官,会卷入是非恩怨阴谋诡计之中,所以为父答应她,此生只是闲云野鹤,不求功名利禄,做些学问伴她一生,几十年来,活的恬静悠闲,你的母亲虽然去了,但是去世却也快乐无比,为父只希望你也能平静地度过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快乐幸福。”
萧素贞似乎也很向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想到萧莫庭谈到薛破夜,脸上依旧有一股热潮,自己也许说不清是非真的喜欢那位洒脱的世兄,但是看他吟诗念赋的样子,看他那轻柔的微笑,就会觉得心神荡漾,有些着迷。
谁家女儿不思春?才女终归也是女儿。
“不过薛破夜既然卷入朝堂,也就不可能了。”萧莫庭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我今日已经去过他的汉园,和他说过,此后再也不能和你相见,更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若是他敢不听,为父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萧素贞脸色瞬间发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神色阴沉而坚定的父亲,脑中一片空白。
萧莫庭站起身,缓缓道:“一年之内,为父定当给你选一个饱学佳婿。”叹了口气,摇头道:“素贞,你不要怪我,为父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至于那个薛破夜,忘记吧!”背负双手出去,留下了怔怔发呆的萧素贞。
半晌,萧素贞那双颠倒众生的朦胧美目缓缓湿润,流淌下晶莹的泪珠,顺着滑腻白皙的脸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八章 【内贼】
[更新时间] 10-22 06:00:00 [字数] 2689
薛破夜两腿交叉,搭在办公桌子上,双手枕在脑后,他喜欢这个姿势,虽然有些无赖的性质,用母亲的话说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过却很舒服,也很惬意,如今是三间酒楼的掌柜,当然是有资格这样来享受的。
半个时辰前,小潘带来了一个很怪异的消息,据称,某位厨师背着其他人,偷偷地在酒缸里放了两瓶白色的粉末,被青莲照的一位兄弟窥见,这也许是上天在冥冥中保佑着薛破夜,所以薛破夜很快让小潘封了酒缸,不可卖那缸酒,尔后带来了那位在酒缸里放东西的李厨子。
办公室除了薛破夜和李厨子,就只有老宋,作为大总管,老宋得知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很是愤怒,但是事情未明,只能听凭掌柜的处理。
“说说吧,有什么无奈?”薛破夜看似懒散,但是一双眼睛却极为锋利地盯着面前很不安的李厨子。
李厨子抬头看了看掌柜的,又垂下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再看薛破夜的眼睛。
薛破夜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薛破夜以诚待人,对店里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信任无比,因为我觉得大家走到一起实在是缘分,大伙儿聚在一起,也终究是为了混碗饭吃,所以有什么无奈和痛苦尽管说出来,那样我才知道如何帮助你?李师傅,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李厨子依旧不敢抬头,颤声道:“对……对……!”
便在此时,小潘敲门进来,附耳道:“查出来了,是泻药!”
薛破夜眉头皱起,这是真狠啊,这酒要是卖出去,一大群人喝下了泻药,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恐怕汉园的声誉将受到巨大的打击,甚至是致命的打击。
薛破夜实在有些庆幸,幸亏有青莲照的兄弟在,提前发现了这个阴谋,这才避免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想到后果,薛破夜真的有些后怕。
“是卢家?”薛破夜盯着李厨子,声音冰冷。
李厨子再也撑不住,“噗通”跪倒,叩头如蒜:“掌柜的饶命,掌柜的饶命,小的是被逼的,掌柜的饶命……!”
薛破夜阴沉着脸,冷声道:“站起来,是爷们做事敢作敢当,既然是被逼的,而且也做了,那就说清楚。”
虽然没有公开化,但是已经有不少人隐隐知道薛破夜的后台就是知府大人,李厨子心中也是明白,这要是薛破夜一时发怒,将自己交给官府,那可是有得受了。
李厨子战战兢兢站起来,颤声道:“是……是卢福,是他逼我,要我……我在酒缸放泻药,否则就对我的家人不利……我……掌柜的饶命……!”
“*!”薛破夜忍不住骂道:“又是那个小丑。”
“是……!”李厨子双腿发软。
小潘看了薛破夜一眼,神色阴沉,忽然伸出手,做出了一个下劈的动作,惊的薛破夜打了个冷战,不愧是搞刺杀的,动不动就想杀人。
薛破夜如今倒真是具备了取人性命的实力,手下大将绿娘子,钱宏,小潘,包括明虚,哪一个不是*的一塌糊涂的人物,而且何儒会那边更是表面上亲热之极,暗地里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在杭州真要杀个把人,还真不是大问题,至少黑白两道全无阻力。
不过薛破夜毕竟是穿越者,曾经也是在共产主义的红旗下成长,有着深厚的法律意识,虽然手底下高手甚多,到从未想过主动杀人。
当然,来到这个世界后,两次生死存亡的时刻,倒也干下了杀人弃尸的事儿,不过那可是被逼无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刻,在心灵深处,还是没有杀人的念头。
小潘感受到舵主鄙视的眼神,急忙罢了念头,不敢说话。
“李师傅,你为了家人的安危做下这事,我不怪你,反而敬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不错,为了家人,去他妈的天理公义,哈哈……!”薛破夜摸着鼻子直笑,这笑糊涂了老宋和小潘,笑怕了李厨子,都是怔怔看着他。
李厨子还道薛破夜是说反话,更是吓得不行。
薛破夜挥手道:“李师傅,你先下去忙,这事就这么了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日后若是厨房里出了问题,我不管是谁做的,账都算到你的头上,所以厨房里你还是要留个心眼,但愿别出什么岔子,你知道府衙的囚牢可是难坐的很。”露出一股冷厉的神色:“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卢福能够对你的家人不利。”
李厨子又怕又喜,如此看来,掌柜的这次竟然是放过自己了,虽然有些不信,但是见薛破夜挥手示意自己下去,还是千恩万谢,这才出去。
老宋皱眉道:“掌柜的,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他可是差点害死我们。”
薛破夜淡淡一笑,悠然道:“我想他不会有第二次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像他这种人是没有胆子干两次的,留下他,反而在厨房留下了眼线,为了他和他家人的考虑,我想他会很尽力地监视着后厨的动静。”
小潘翘起拇指道:“高,掌柜的实在是高!”
虽然这有些抢老宋的风头,不过老宋知道掌柜的对这位伙计很是喜爱很器重,也不计较,皱眉道:“掌柜的,又是卢家在后面弄鬼,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他们欺负,要不我上门去说说,大家还是一起好好做生意,别这样背后戳刀子。”
薛破夜很满意老宋的胆量,跟自己久了,连上门和卢家理论谈判的胆子也有了,很有前途啊。
“老宋,你这想法是好的,好好做生意,我们虽然这样想,可是卢家却不是这样想的。”薛破夜冷笑道:“三番五次地撩拨着薛爷的底线,看来他们是真不想好了。”
老宋忙道:“掌柜的莫非有什么对策?”
薛破夜看了身边的小潘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怪异的微笑,悠然道:“老宋啊,你先去忙吧,我得好生想个法子应对应对,卢家实在是太过分太无耻了,我得想个更过分更无耻的对策才行。”
老宋额头冒冷汗,出了去。
小潘上前关上门,才转身过来,低声道:“舵主有什么吩咐?”
薛破夜嘿嘿笑道:“你小子倒也机灵,很好,这卢家实在让我有些忍受不了,所以我想让你做些事情。很长时间没有事情做,再不做点事,你这活儿可就生疏了。”
小潘等着薛破夜的吩咐。
薛破夜招了招手,附耳对小潘一番吩咐,片刻,两人脸上都露出怪异的微笑,那微笑看起来很……无耻!
……
……
华灯初上,虽然汉园那边生意兴隆,揽了许多的客源,但是汇源阁毕竟是老字号,依旧有不少人在这里谈笑风生。
三楼一间雅间,三个斯文人正高谈阔论,研究着人生的哲理和诗词之道,时而开怀大笑,果然是豪迈不羁,风流潇洒。
“巴挂兄果然才华出众,原来窈窕淑女是处女的意思,妙哉妙哉!”
“哦,那么请问苟石兄,这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何解?”
“这自然简单,不过是说逛青楼的时候,脱光了衣服,与姐儿同在一床被子里。这里面的子是姐儿的意思,袍无非是被子的意思。”
一阵赞叹,这位兄台果然是天人下凡才华横溢,令人钦佩。
“咦!”一名斯文人擦了擦眼睛,他正对着那扇窗户,似乎从窗户处有东西飘过。
其他二人忙问:“何事?”
斯文人感觉自己可能是喝多了,笑了笑,继续饮酒,但是一杯没有下肚,就见窗户显出一个青面獠牙蓬头垢面的厉鬼!
“妈呀!”斯文人瘫倒在地,酒杯摔得粉碎。
其他二人很惊讶,见到瘫倒的斯文人面色苍白,先前还红光满面的面孔此时毫无血色,那双瞳孔里充斥着极度的惊恐,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于是再次发出了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于是桌翻椅倒,于是三名斯文人拼着最后的余力向外狂冲,于是整个汇源阁热闹了!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八九章 【闹鬼事件】
[更新时间] 10-22 18:00:00 [字数] 2646
杭州这几日最大的新闻来自汇源阁,私下风传,汇源阁闹鬼。
连日来,汇源阁的客人们连番遇到恐怖吓人的恶鬼,而且所遇到的恶鬼样容也不一样,有全身长毛的,也有全身带刺的,有青面獠牙的,亦有红发赤面的,总之无一不恶。
开始倒只是吓吓人,但后来却越来越严重,如果说一不留神忽然发现菜碗里有只死耗子只是小事的话,那么三位才子被厉鬼剥光了衣服,晕眩在雅间,身上血红的大字写着“扰我安宁”,那便是震惊四座了。
整个汇源阁时常出现怪异的事情,几日下来,客人剧减,至于黄昏过后,敢在汇源阁饮食的客人已是罕见的很。
许多人在私下风闻,这汇源阁的地盘曾经似乎是一处法场,砍死了不少囚犯,想来那些厉鬼阴魂不散,客人们扰了他们的安宁,这才显形。
古人是极信迷信的,对于鬼怪之说也是深信不疑,似乎没有想到所谓的鬼怪另有源头。
而同一时间,卢家其它几处汇源阁也相继出现闹鬼事件,一入夜,汇源阁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客人们稍一不留神,鬼魂便可出来,据说有一位富商在汇源阁正陪着客户谈生意,忽然厉鬼出现,商人受惊晕死,醒来之后,这生意彻底完蛋,那富商也是对卢家怨恨极深。
卢家开始倒是请了道士作法驱鬼,谁知道请来的道士反而被厉鬼吓晕,也是被剥光了衣服,身上涂着炭墨,被人发现时,只剩半条命。
于是有人说,卢家可能做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惹得阴灵怨怒,即使连道士也驱散不了那股怨气,本来就嚣张招人恨的卢家,名誉再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汇源阁生意急转直下,白日里还稀稀落落有些客人,太阳一落山,偌大的酒楼就是空空荡荡,只有掌柜们和伙计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汇源阁的客源流失,但是汉园的生意却如日中天,红火万分,两座酒楼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七八个时辰饱满,即使入夜之后,依旧有不少兴致盎然的客人饮酒笑谈,甚至在红花绿草之中席地而眠,而汉园待客热情伺候周到的名声更是响彻杭州。
这一次闹鬼事件几乎击垮了汇源阁,却火透了汉园。
汇源阁无奈之下,只得大幅度降价,依然是难得红火。
当然,卢家的生意遍布杭州,几家酒楼虽然出现状况,但是从总体而言只是让卢家在经济和名誉上受到一些损失,并没有伤到元气。
作为卢家的当家人,方夫人早已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所在,这是反击,汉园的反击,薛破夜的反击,但是她是在弄不明白,薛破夜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招来了这么一大群“恶鬼”。
她不敢确定这些恶鬼是不是有人假扮,听反应过来的消息,那些恶鬼似乎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即使是要装扮,普通人也是不能做到的。
当卢福惊恐地诉说着天底下还有一群驱鬼人时,方夫人打了个冷颤,难道那位年轻英俊的薛掌柜竟然是一个驱鬼人?
……
……
薛破夜双腿搅在一起搭在办公桌上,靠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小潘,忍不住笑道:“亏你想得出来,竟然扒了那些才子的衣服,他们都是要脸面的,这样一来,恐怕这几个家伙日后都不敢再出来吟诗弄月了。”
这些事情对小潘他们来说似乎很轻松,小潘并没有得意或者兴奋之色,轻声道:“我讨厌那种道貌岸然,表面一股正气,肚子里满是苟且之事。”
薛破夜笑了笑,皱起眉头:“方夫人不是一个笨人,我想她已经知道了这事和咱们有关。”
“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小潘征询道。
“为什么不?”薛破夜嘴角浮起意思淡淡的微笑:“既然做了,自然不会半道而止,闲来无事,你还是可以带着两个兄弟去玩一玩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想告诉他们,汉园并不是随意可以欺负的,我薛破夜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我要让方夫人明白,虽然她的财势雄厚,但是我薛破夜依然有反击的能力,如此一来,日后她想做些什么事情,恐怕要三思一番了。”
小潘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舵主放心,只要汇源阁还有一个客人,这厉鬼还是走不了。”
薛破夜端起身边的茶杯,很惬意地抿了一口,悠然道:“卢家自然也不会这样坐以待毙,依你之见,下一步他们准备怎么干?”
小潘想了想,终于道:“卢家是杭州商会的会长,我想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便要动用商会的力量了。”
薛破夜“哦”了一声,他倒不是没有听过商会这个概念,不过具体有什么作用倒是不明白,不由问道:“你知道商会到底有什么作用吗?他们卢家是商会会长,有些什么权利?”
饶是小潘镇定心静,此时却也冒出一阵冷汗,已经拥有三家酒楼的薛掌柜竟然不知道商会是干什么用的,说出去只怕会笑死人。
薛破夜似乎也感受到小潘异样的眼光,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仰着脖子道:“我这是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知识渊博,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小潘心中鄙视,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说起这商会,无非是三个作用,在会长的带领下,商会是一股凝聚在一起的商业势力。第一,会长以商会为依托,可以直接与官府交涉,对于有伤损商人利益的规矩,可以要求官府改善,这与官府交涉,若是没有强势的商会在后面支撑,普通的商人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与官府交涉,嘿嘿,卢家没有商会在后面只怕也是有那个胆子的。”薛破夜抿着茶,冷笑着说道。
小潘继续道:“第二,会长可以集合商会成员的力量,对于扰乱商场秩序或是别有用心的商家进行打击和约束,此外也是要扶助一些小商家,联成一股合力,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要规范一套秩序,所有商家只能在这套秩序中做生意,兴盛杭州的商业。”
薛破夜笑道:“那就是商人中的衙门了。”
“最后便是集合起来抵挡外商的渗透,杭州的商家本就多如牛毛,若是其它地方的商户进入杭州,只怕会抢夺不少本地商户的生意,所以这商会最后一点便是共同抵御外商的进入,一旦有外地商户进入,杭州商会便合所有商家的力量去打击外来商户。”小潘缓缓地说道:“商会主要就是这几个用途了。”
薛破夜沉默了片刻,摸着鼻子皱眉道:“也就是说,卢家有可能利用商会的名义,给我定一个扰乱商业秩序的罪名,然后联合那些所谓的商会成员来对付我?”
小潘点头道:“对于卢家来说,这是一个最不费心思,但却最有效的一个法子。”
薛破夜冷笑道:“卢家总以为自己是商会的会长,便可以控制着所有的商家,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奶奶的,真要惹火了薛爷,薛爷把他从会长的位置上赶下来。”但是心里也知道这话说过就算,如今虽说自己已不是吴下阿蒙,但是若想整倒卢家,那实在有些天方夜谭了,这杭州不知多少比自己财富要强出百倍的商户也是对卢家唯唯诺诺,自己还没强大到那般地步。
鬼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然出没在汇源阁,而卢家似乎真的不在乎酒楼的生意,不但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就连汉园这边也是没有半点打扰。
薛破夜当然不相信卢家会这样轻松罢手,心中也肯定所谓的商会十有八九便会出面,不过这商会一直没有出现,知府大老爷何儒会的帖子倒是送到了。
地点依然是在春意醉人的醉游居,这里似乎是知府大老爷进行暗处会面的最佳场所。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九零章 【大生意】
[更新时间] 10-23 06:00:00 [字数] 3247
夜月逍遥,清风徐来。
这一次何儒会似乎显得很殷勤,薛破夜一进院子,就被何儒会亲热地牵着手,进了那座精致的院中之院。
池水清澈,微波荡漾,但是比不过媚娘白花花的胸部波涛汹涌,薛破夜虽然不是什么大淫大荡之徒,不过眼角还是瞥了瞥媚娘那对高挺的肉球,似乎又大了不少,这何儒会还真是艳福不浅。
媚娘似乎发现了薛破夜那双眼睛掠过自己的酥胸,抛了一个媚眼,迎上来道:“薛掌柜真是生意兴隆啊,我听说如今你那汉园每日都是人满为患,怪不得没有时间过来,奴家都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你了。”
何儒会嘿嘿笑道:“小骚货,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惦记着薛世兄啊?薛世兄年轻俊秀,多少富家千金都是在闺阁里暗暗想着,也怪不得你这妇人一直想着他。”
“奴家是在一直想着薛掌柜,却不知道薛掌柜心里可记挂过奴家。”媚娘媚眼含春,风骚入骨,拿着香喷喷的手绢掩在嘴边,吃吃直笑,勾魂摄魄,引得薛破夜心神一荡,脸上竟然微微发热,好在几次见面,大家倒也熟络不少,笑道:“姐姐别笑话!”
当下坐定,何儒会自然先是恭贺一番,这倒是汉园开业以来二人头一次见面。
“不过这阵子汇源阁那边闹起鬼来,薛世兄那边生意不想好都不行了。”何儒会眯着眼,似有深意地说道。
媚娘也道:“是啊,这闹鬼倒是蹊跷,之前也没听说过,这阵子倒是闹得极凶,听说卢家的几座酒楼都有厉鬼游荡哩,害的客人们都不敢上门。”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听说方夫人前阵子在清河坊逼死了个姐儿,只怕是触怒了幽魂,所以才会如此。”
薛破夜微笑不语,不过心里却觉得这媚娘虽然风骚妩媚,不过心肠倒也不坏,方才那口气,是由衷地同情。
这古人倒是极信因果报应,方夫人在清河坊逼死了凤霞,这已是不传的明白事,若说是说是凤霞死不甘心,厉鬼作祟,那倒是这能让许多人信服。
何儒会干干笑了两声,似乎对闹鬼事件并不为意,开门见山道:“薛世兄,此番请你前来,除了风月之外,倒是有件大事要托付给你,却不知薛世兄有没有这个意思。”
无事不聚,两人除了有利益纠结外,性情相去甚远,薛破夜心中虽然不喜何儒会,何儒会也未尝喜欢薛破夜,只是一些至关紧要的利益将二人绑在一起。
薛破夜也相信何儒会找自己定然是有事相商,否则风花雪月,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好搭档。
“大……嘿嘿,何世兄有事尽管吩咐,破夜若是能为,定当效劳。”薛破夜含笑道。
虽说何儒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每次给自己带来的却都是好消息,薛破夜也很期待这次有什么馅饼掉到嘴边。
何儒会似乎并不忌讳媚娘在身边,显然身交已成心交,抱着媚娘,悠然道:“这夏日一过,秋节临来,我身为杭州知府,杭州行营的两万兄弟还是要考虑一番的。”
似乎是出自本能,薛破夜直接道:“大人带兵如子,破夜钦佩。”说过之后,这才醒悟,心内苦笑,原来自己在利益上面也是能够委曲求全的,这官场的一套东西,自己竟然潜移默化间受到了感染。
何儒会对于薛破夜这句夸赞显然是很受用,微笑道:“世兄过奖了,哈哈,眼下我倒是愁一件事情,还望师兄帮我想想法子。”
薛破夜摸着鼻子,笑道:“世兄尽管说。”
何儒会大手在媚娘雪白的脸颊轻轻摩挲,想了想,终于道:“其实这兄弟们行军打仗,一来是为了报效朝廷,二来也是图个吃饱穿暖。这夏日一过,天气渐寒,兄弟们的秋装如今还没着落,本府实在忧心忡忡。”迅即一笑,缓缓道:“经过本府再三努力,朝廷的款项已经下来,这秋装的银子却是到了,不过从哪里采购这大批的秋装,本府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薛世兄不妨帮我想想想看,这到底在哪里采购能够合适?”
媚娘忙道:“这杭州不就卢家有这能耐吗?他们家的布庄绸缎庄不下十家,找他们不正合适。”
何儒会轻轻刮了一下媚娘粉嫩的鼻子,嘿嘿笑道:“老爷们说话,你一个娘们插什么嘴?”
媚娘故作生气,扭了一下丰满的娇躯,转过头去,不悦道:“大人又瞧不起奴家,你不是说喜欢听我说话,喜欢听我的声音吗?”
何儒会嘿嘿直笑,抱住媚娘,淫亵道:“老子是喜欢听你的声音,喜欢听你*的声音,哈哈……!”
媚娘瞅了薛破夜一眼,俏脸发红,轻轻捶打着何儒会的胸口,腻声道:“坏死了,大人坏死了,又在作弄奴家……!”
薛破夜也不管他二人打情骂俏,心知何儒会这样问,自然有打算,淡淡道:“这是官府的事情,破夜若是插嘴,只怕不好吧。”
何儒会大手抓住媚娘胸前的一只肉球,轻轻按摸,雪白丰满的*变成各种淫靡的形状,凝视着薛破夜,嘿嘿笑道:“世兄也是商人,这采购秋装,说到底还是商人的事情,而且这是本府私下与世兄说话,世兄但讲不妨.”
薛破夜端杯轻抿了一口酒,尔后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中,这才缓缓道:“其实媚娘姐姐说的不错,若说在杭州而言,最大的商家非卢家莫属,这样大宗的采购,恐怕也只有卢家能接的下来。”顿了顿,笑道:“破夜也是就事论事,若是所言不周,何世兄切莫见怪。”说完,紧盯着何儒会,看何儒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何儒会眼中掠过一丝阴霾,淡然道:“这事天下人都可做的,却偏偏卢家做不得,这卢家该挣得钱也是挣够了,是该分些给别人了。”
薛破夜再是傻子,这话中的意思也是听了出来,若是没有猜错,只怕何儒会口中的“别人”就是自己了。
莫非何儒会真要将这大笔的生意交给自己?
虽然表面平静,薛破夜心内还是有些激动,所谓天下最大的生意就是源于官府,更精确一点,就是来自军队,若真是揽下这宗生意,不怕不发财。
不过何儒会拐着弯子说话,这事情只怕还不是那么简单。
亭内先是一阵沉默,媚娘似乎看出其中的蹊跷,终于妩媚地笑着道:“既然大人有这单生意,薛掌柜又是个商人,这事情干脆交给薛掌柜去做就是。大人和薛掌柜交情极深,大家都信得过,大人,奴家说的是不是啊?”
这窗户纸最终由媚娘捅破,薛破夜不由向媚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换来媚娘勾魂摄魄的媚眼。
何儒会在媚娘娇白的脸上亲了一口,嘿嘿直笑,望向薛破夜,忽然道:“薛世兄上次在卢家文武夺魁,我一直念在心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
薛破夜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为何提起这陈年老事。
“当日薛世兄尽展才华,不但声明远振,就是卢家那两件奇宝也为世兄所得,真是羡煞旁人。”何儒会眼中放着光,露出艳羡之色:“那寒刃倒也罢了,不过那夜瞻佛倒真是一件瑰宝,让人赞叹不已。对了,世兄下次若是方便,不如带到这里来,让媚娘也领略那其中的美妙。夜黑之时,万佛朝宗,实在让人心境安宁啊!”
我日,原来半天不给痛快话,是有这么个缘故。
薛破夜用屁股去想也知道何儒会话里的意思,说是带来看看,其实就是间接地要宝,想不到何儒会拐弯抹角来这一套,薛破夜心内差点笑过气去。
其实说句老实话,虽说夜瞻佛算是件难得的宝物,但是薛破夜却并不怎么喜欢,那东西在这个时代宝贝无比,在后世的技术看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若真说宝物,腰间那把寒刃才是后世也难寻的奇宝。
薛破夜知道,这夜瞻佛若是真的送给何儒会,不但二人的利益同盟更稳固,之后所带来的利益只怕也是无法估量的,当即笑道:“也别看看了,其实破夜愚昧的很,一直窥不透其中的奥妙,何世兄似乎对它很是赞赏,反正留在我手里也是无用,我明日就送过来,还望世兄笑纳。”
这小子,真是上道,何儒会心中大喜,却摆手道:“不说这话,不说这话,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是薛世兄的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只是想看看而已,若是世兄这样说,那我不看了,不看了!”
妈的,还和我装,薛破夜心中鄙视,还他妈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是君子吗?站起身来,大义凛然地道:“我承蒙大人照顾,无以感激,而且这夜瞻佛我是在用不上,大人若是不受,我今日回去就砸烂那没用的东西。”
“不可不可!”何儒会惊道,叹了口气,感叹道:“薛世兄如此厚赠,我要再是推脱,反而显得矫情了,好,那夜瞻佛我便收下了,我先在这里谢过世兄了。”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薛破夜这才虚与委蛇地微笑坐下,心中已经将何儒会骂了个遍体鳞伤。
“呃,媚娘的话倒是不错,薛世兄既然也是商人,这生意自然做得。”何儒会终于松了口:“若是薛世兄没甚意见,那就劳烦你帮我解决了这事,世兄之见如何?”
夜瞻佛都送出了,还有什么见解,起身谢道:“大人放心,受大人抬爱,破夜定当不辱使命!”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干净利落地接下了这差事,亦是美事!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九一章 【翻墙窥美】
[更新时间] 10-23 18:00:00 [字数] 2880
何儒会心情很不错,笑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嘿嘿,明日薛世兄便去我府里办些手续,这两万兄弟,需要四万套秋装,衣裳只要防寒结实就行,具体的样式明日去府里拿,这次拨下了二十二万两银子,专门用于秋装采购,薛世兄明日可以带人领汇票。”
薛破夜知道这明日领银票是事,那送宝物也是事,点头道:“好,破夜明日上府去办手续。”
“薛世兄也知道,通常情况下,官府是见货付银,甚至有些时候还要拖上一阵子。”何儒会卖人情道:“不过我和薛世兄之间就不存在这些麻烦事了,银子尽管先去取,可以先核算一下需要多少银钱,取了去就是。”
薛破夜心中暗骂:“我靠,你不给我银子,老子怎么去做事啊?老子又不是卢家,手上可没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听何儒会说需要核算成本,心中更是冷笑,刚才已经将拔银采购的数目报了出来,如今又说核算成本,说到底,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二十二万两银子可不全是交给你薛破夜,可得留下回扣下来。
薛破夜虽然对军队的秋装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市面流行的秋装倒是知道,豪富之家的这个裘那个绒是不用说的,普通人穿着的秋装,实际是秋冬两季都可用,大楚流行一种“双层棉衫”,秋季可以卸下一层,冬季双层共穿,而且衣裳结实,很耐用,这个倒也不贵,质量稍好一些的二两左右的银子就能成,心中也估算,即使军中的秋装上缝补些其他的东西,价钱也不会超过三两银子一件,而且大批量采购,价码肯定还会下来许多,说来说去,这是一单利润极大的生意。
薛破夜当然知道这些银子不可能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哈哈一笑,道:“世兄放心,这账目我一定会好好核算,多出的部分定然会交给世兄好好处理。”
“那就好,那就好!”何儒会满意地点头。
不过薛破夜立刻想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这生意接下来倒是不错,不过这大笔的秋装需要大量的绸布,但是杭州的绸布生意可是掌握在卢家的手中,即使有些闲散商家,第一是不一定能够供应这么大批量的绸布,第二,即使真有实力供应,卢家也一定会插手,作为杭州商会的老大,这样大笔生意卢家做不成其他商家恐怕也没有胆子抢着做。
大楚丝绸绸布生产和销售源泉大概就集中在江南三州,杭州是卢家,扬州是方家,却不知道苏州是不是也被方卢两家所控制。
媚娘似乎看透里了薛破夜的担忧,吃吃笑道:“薛掌柜是不是为难了?你把生意抢了下去,卢家的人可不开心,这要找绸布,可要出了杭州去找。”
薛破夜还真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精明,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示弱,镇定自若:“事情接了下来,薛某自然会好好去办,媚娘姐姐倒不必担心。”
何儒会不动声色,淡淡道:“这天下可不是只有他卢家能做生意。”
媚娘媚笑着,似乎在提醒:“是啊是啊,卢家无非是在杭州作威作福,到了苏州的地盘上,还是乔家说的算。”
薛破夜心中一震,如此看来,苏州并没有被方卢两家控制,似乎有一个乔家在把持,稍微松了一些心,无论如何,这苏州之行是要去的。
薛破夜举杯敬了一下何儒会,才道:“世兄将此事交托给破夜,破也必定殚心竭虑,不负所托,只是若要出行的话,恐怕酒楼不好照应,世兄不妨照顾一二,破夜在这里谢过。”说起来还真是担心卢家乘自己离开之时做些手脚。
何儒会嘿嘿一笑,悠然道:“那汉园可是有我一份,我自然会好好照应。”
这似乎是在提醒薛破夜,大家心照不宣地再次大笑,正事谈毕,薛破夜也无心留下风花雪月,微微聊了一会儿,也就告辞离开,约定次日前往府衙办手续。
骑着黄金狮,薛破夜任由微风吹拂在身上,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不管是不是老谭吩咐下来,只要能挣到银子,薛破夜就很痛快,更痛快的是,通过何儒会的关系,卢家没有得到这肥水直流的大生意,反而成全了自己。
影月闪闪,今夜天气竟然极好,闪闪晶莹的星星井然也布满了天幕。
说也奇怪,悠闲地骑在马背上,竟然想到了萧素贞,更想到萧府离这里还不远,勒住马,想了想,自己先摇了摇头:“奶奶的,回家睡觉,可别去了被那老古董给扫帚打出来。”扯缰往右,没走几步,又勒住马,自语道:“怕他奶奶的个熊,老子不走正门行了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看看有没有地儿进去。”犹豫一番,终是心一横,今日心情好,所以血液有几分沸腾,掉转马头,向萧府飞马疾驰。
竹影重重,随着微风的吹拂,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夜风中轻舞歌唱,池子里的水波倒映着明月和星辰,随着水波粼粼,月儿和星星就似在里面欢快地戏水。
萧府里面依旧有三三两两的灯火在闪动,薛破夜从没有感到有这样的憋屈,萧府大门紧闭,恐怕是连只苍蝇从正门也进不去,更何况自己这样一个英俊高大的活人。
似乎萧老家伙真的担心有些不良弟子翻墙进院去骚扰宝贝女儿,这才子佳人夜会的佳话是每朝每代都流传的,所以萧府的院墙极高,而且墙面光滑,普通人还真没法子进去。
薛破夜蹑手蹑脚地饶了老半天,硬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翻院之处,转都萧府后面时,几乎已经死心,摸着光滑的墙面,心中叹道:“素贞啊素贞,看来真是有缘无份了。”先前还颇为愉快的心情顿时有些沮丧。
闻着风里淡淡的飘香,薛破夜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只走了两步,猛地摸到了腰间的寒刃,脑子一激灵,出来一个念头,左右瞧了瞧,月色幽幽,竹影婆娑,没有半个人影,抽搐寒刃,轻步走到墙边,探出寒刃刺入墙中,这结实的墙壁就像豆腐一样,被寒刃轻松此处一个洞来。
“寒刃啊寒刃!”薛破夜喜道:“老子若是有朝一日得到素贞,一定把你供起来养几个时辰。”手脚利落,轻轻松松地在墙壁上挖出几个大孔,伸脚试了试,正好能容下脚去,心花怒放,蹬脚上去,寒刃在上面撑住,又挖了两个洞,就这样边上边挖,只片刻工夫,就翻上了墙头。
萧府大部分已经是漆黑一片,西边闪着隐隐火光,这墙后不远处,竟有一间屋子里也亮着灯,却不知道是谁的住处。
小心翼翼地从墙头滑落下去,入脚处倒是绵软得很,地上却是茂盛的青草,四周树影重重,散发着淡雅的清香,这些树儿树叶极大,就像蒲扇一般,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满院的芭蕉。
薛破夜心里一阵,上次进萧府,倒是少见芭蕉树,只在萧素贞的屋中看到后窗有芭蕉林,难道如今自己就是在萧素贞的屋后?
我靠,这也太巧了吧,薛破夜禁不住心里砰砰直跳,若真是如此,看来老天爷也是出手帮助啊。
薛破夜忽然觉得特别刺激,曾经看过古代才子翻墙与佳人约会,虽然自己这算不上约会,但是感觉却是好极了,收起寒刃,蹑手蹑脚在芭蕉林向前穿进,以前面小屋的灯光为坐标,缓缓地靠了过去。
他担心萧莫庭老先生也在那里,所以行走的极为小心,这若真是被发现,萧府的院丁杀过来,自己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月下翻院会美,若是没抓住,是才子美人佳话,若是抓住,那就是淫贼了。
所以薛破夜很小心,很小心!
靠近小屋,薛破夜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从成就了许多美丽的故事,虽然不看不见房屋的正面,但是薛破夜已经极其非常的肯定,这间小屋就是萧素贞的院子,而自己正是来到了闺房的后面。
虽然薛破夜并不是一个情绪比较容易起伏的人,但此时此刻,还是激动无比,当然,激动之后,是非常刺激的感受。
透过窗纸,里面的火光依旧,也不知道俏妮子在做什么?不会有是在灯下看书吧?真是一个好学的好姑娘啊。
靠近窗边,薛破夜凝神静气,去感受房里的气氛,也是凑巧,却听到了“吱呀”的轻轻开门声,然后房门又被轻轻关上。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九二章 【才女香浴】
[更新时间] 10-24 06:00:00 [字数] 3323
水气腾腾,花香袭人。
萧素贞靠在浴桶中,全身都浸入温热的水中,水面漂浮着花瓣,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她水下白的耀眼的娇躯也是隐隐若显,隔着水幕,白皙丰满的胸部蔚为壮观。
含香推开门,提着一小桶热水进来,然后关门扣上,提着木桶过来道:“小姐,老爷说过,你需要每天沐浴,还要用桂花和柚子*泡水,这样对你的身体才好。这桂花和柚子*要用热水才能散味,来,加点热水!”
温热的水儿轻轻地倒入浴桶中,萧素贞显得极为慵懒,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凝视着含香,轻轻叹道:“还是你这个死丫头对我好。”
“当然了。”含香挺了挺鼻子,娇俏可爱,放下小木桶笑道:“这些桂花我采摘了一下午,都是选的新花瓣,成花我都不要的,只要小姐你身子好,我就开心的。”
萧素贞轻轻拨动这水面上的花瓣,双臂丰韵白皙,羊脂玉犹比不上,轻声道:“可难为你了。”
含香也叹了口气,问道:“小姐,道长什么时候才来给你解气啊,你这样下去,别日后伤了身子。”
薛破夜蹲在墙角处,听得明白,心中踏踏实实地松了气,如此看来,萧素贞是确定没有患病的,如此看来,萧素贞和含香果然是情同姐妹,这事并没有隐瞒小丫头。
“到了时候,道长会过来的。”萧素贞似乎也很茫然,这一切只是萧莫庭的安排,她并没有任何的权力。
薛破夜听着里面水声轻响,猜出里面十有八九是在沐浴,想着萧素贞白生生的娇躯,不由一阵激动,听她们话中提起“道长”,却有些疑惑,不知道那位能施展制约五根之气的道长是何方神圣。
屋内,含香已经走到萧素贞旁边,拿起香罗帕,轻擦着萧素贞光滑圆润的肩头。
萧素贞的肩骨微宽,显得很大气,微微迷上眼睛,享受着含香的擦拭,随着呼吸,胸前的一对*也在水中轻轻起伏。
“小姐,你又大了。”含香忽然捂着嘴轻轻笑道。
萧素贞一愣,转过头来,见含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盯在自己胸前,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二人情同手足,名义是主仆,其实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上几分,几乎是无话不谈,含香突然出口调笑,萧素贞反应过来,立刻羞红了脸,伸手去掐含香的小嘴,啐道:“好你个小蹄子,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含香嘻嘻直笑,躲了过去,弯腰指着萧素贞的丰乳道:“本来就是大嘛,小姐不是经常教我要以诚待人吗?我这可是说实话,你的……嘻嘻,比前几日可又大了。”
萧素贞又羞又急,咬着香唇,欲要出来追打,可是全身赤裸,即是无人,也是不好意思的,俏脸绯红道:“小蹄子,是不是思春了?就想着这些事儿。”
薛破夜在外面先是听不明白,但听到萧素贞最后一句话,心中明白,这含香说的“大”,恐怕是萧素贞身上的某个部位,自己印象最深的饿,可就是那衣裳也掩饰不住的挺拔酥胸,看来含香极有可能说的就是胸部变大了,心中一荡,听她二人说笑,心中暗道:“看来素贞也不是不懂风情,这背地里也是有些儿女心思的。我地乖乖,又变大了,有多大呢?”真想看看啊,不过此时情况只怕有几分危险,想了想,终于试探着贴墙,探出半个脑袋,想看看里面是何动静,只是窗纸遮挡,听得里面莺声燕语,却看不见人,很是心急,情急之间,伸手一捅,竟然在窗纸上捅开一个洞。
“我靠,这么不牢固!”薛破夜心跳得厉害,这洞后面可就是满院春色了,看还是不看,这是个问题。
这轻轻一声“咄”,窗纸破开一个小洞,屋内的萧素贞和含香却是全无察觉。
“你才思春呢!”含香看着萧素贞含羞的样子,嘻嘻笑道:“不知道谁在天天想着薛公子,嘴里不说,心思早就被人看出来了。”
萧素贞急忙骂道:“小蹄子,你轻声一些。”垂下头,贝齿咬着下唇,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恼怒:“你胡说些什么?谁在想着世兄?你再胡说,我可真要撕烂你的嘴。”
“哟,谁胡说呢!”含香坐在床上,甩着香罗帕,咯咯直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小姐你急什么啊?”
萧素贞大窘,红着脸道:“我不和你这小妮子胡话,早些洗完,早些休息。”似乎心脏跳动的很快,呼吸都有些急促,丰乳剧烈起伏,随着水波晃动,两团*中间的乳沟显出不少,深邃而香艳,勾魂摄魄。
说话间,萧素贞轻展玉臂,拿着花瓣在自己细腻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擦拭,仔细而认真,不漏过一丝地方。
“还说不是。”含香忽然摇头晃脑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萧素贞抬起头,望向含香,骂道:“死妮子,大半夜地,你学我作甚?”
含香咯咯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在学你啊?是谁天天吟诵着这首词?一日没有十遍也有八遍。”
萧素贞辩道:“我吟诗念词又怎么了?我哪一天不念诗。只是这首词好,我喜欢而已,就你想得多。”
“我看不是词好,是人好吧!”含香轻声笑道:“看小姐吟词时的样子,谁都看出来是在想作词人了,咯咯……!”
薛破夜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凑到孔里向里面看,听她们这样一说,心中一荡:“哎,原来世妹天天在念着我呢,真是惭愧,世妹,我来晚了,让你等急了。”想到杭州第一才女竟然思念自己,除了感动之外,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
萧素贞羞赧无比,白了含香一眼,心中却是小鹿乱撞,自我寻思:“我是真的每天在念着他吗?若不想他,为何念他留下的词来?可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含香正颜道:“小姐,其实薛公子是个好人,他长得好看,又有才学,为人又谦谦有礼,比那些只贪图小姐美色的读书人要强多了,而且薛公子也不畏惧强权,柳公子在时,他不也照样不给柳公子面子吗?我看杭州没有几个人有那样的胆子,而且他聪明得很,听说那揽月轩已经快要倒闭了,硬是被他起死回生呢。”听了一下,轻轻一笑:“而且我看薛公子也喜欢小姐,小姐嫁给他还真是郎才女貌。”
萧素贞再也忍不住,半起身来,双手搭在桶边,啐道:“小妮子,你将他说的这样好,那我明日就让人去说,将你嫁给他,你说好不好。”
这一出水面,立刻将她赤裸的上半身露出来,她的肌肤光滑而细嫩,没有一丝瑕疵,整个上半身就如同上天早就以黄金比例设计好的一样,微宽的肩头,向下延伸,是那粉嘟嘟肉呼呼的两团*,白皙无比,而且不同于普通的乳型,她的双乳不但丰满硕大,而且极为挺拔,就像两个大大的包子嵌在胸前,这样硕大的*,通常而言,都会微微下垂,但是她的双乳非但没有意思下垂,反而微微上挺,也算是罕见,但更显出*的结实和弹性,肤色如剥了壳的鸡蛋,香滑白嫩,*上的青筋都能清晰看见,淡粉色的*上,两颗坚挺的樱桃微微俏丽,似乎因为含香的几句调笑,已经勾起了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丝*。
她的小腹光滑而平坦,没有一丝瑕疵,更毋论一丝赘肉了,盈盈一握的腰肢下面,大部分已经掩盖在水中,但是透过清澈的水面,依旧能看到一抹乌黑,随着水波的荡漾,甚至有几丝芳草在水中轻轻飘摇。
萧素贞的身体很丰瞍,说句很*的话,是属于那种抱着没有空隙,办起事来不咯人的类型。
含香撇撇嘴,道:“不是我不想嫁,只怕人家看不上我一个小丫头,这杭州也只有小姐能配上薛公子,换句话说,也只有薛公子能配上小姐。”
薛破夜激动得几乎哭出来,心道:“要要要,怎么不要你,等你家小姐嫁过来,一起陪过来就是。”想不到自己在这小丫头的心里,竟然有这样高大的形象,而且还在背后给自己说好话,薛破夜恨不得抱起她亲一口,不过猛一醒悟,这可是张虎张大哥看上的女人,自己可不能有非分之想,那是不义气的行为。
萧素贞没有说话,缓缓坐了下去,靠在桶边,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小姐,我听他们说,薛公子此番院试也是中榜的,如今可是秀才老爷了,而且还新开了两家大大的酒楼哩,叫什么园……对了,叫汉园!”含香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萧素贞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地道:“中了么?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以世兄的才学,小小的院试难不倒他。”
薛破夜在外苦笑:“难不倒我?若真是实打实地考,只怕一千名之外才有我的名字。”不过听萧素贞的语气对自己极有信心,不由很是感激,看来自己在萧素贞心里还真是个才华出众的人物,想想也是,光是一首《水调歌头》就是惊世骇俗了,谁会想到能做出《水调歌头》和菊花三诗的人物竟然连院试都过不了。
“小姐,你不是说上次假装看病的大夫不就是薛公子吗?”含香今夜倒似乎是有意促成萧素贞和薛破夜,所以话说得极多,身份如同《西厢记》里给崔莺莺和张君瑞牵线的红娘,好在她和萧素贞感情极好,无话不谈,所以有些不该丫鬟身份说的话她也不在乎地说了出来。
“大夫不是他,那丑鬼琉璃子才是!”萧素贞想到那日薛破夜的扮相,不由“噗嗤”笑了出来。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九三章 【窥】
[更新时间] 10-24 18:00:00 [字数] 2821
“哦!”含香似乎也想起那个奇丑无比的琉璃子,咯咯笑了起来,似乎笑疼了肚子,捂着肚子笑道:“原来是他啊,咯咯,原来薛公子也可以长的那么丑,咯咯咯……幸好那不是薛公子的阵真容,否则小姐就是要嫁,我也要棒打鸳鸯的,咯咯……!”
萧素贞啐道:“你就会以貌取人。”
“咯咯,小姐这么漂亮,总不能配一个丑八怪啊。”含香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小姐,薛公子为了探视你的病情,不顾化装也要过来看你,看来薛公子也是喜欢小姐的,可是为什么老爷不让你们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含香的神情黯然下去,就连萧素贞也是紧闭一双美丽的眼睛,神情黯淡。
沉默良久,就连窗外的薛破夜也感到一丝黯然,萧素贞终于幽幽地道:“别说了,父亲决定的事情,总是违背不得的。”
含香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缓缓走过来,轻声道:“我是担心老爷将小姐嫁给一个小姐不喜欢的人,那以后小姐永远不会开心的。含香从小就和小姐在一起,小姐对我好,我也不想小姐日后不开心。”
萧素贞的眼皮跳动了几下,轻轻咬了咬嘴唇,幽幽道:“含香,我想睡了,你给我擦身子。”
含香知道小姐心里苦恼,不忍再说。
窗外,薛破夜听到“擦身子”三字时,心内已是天人交战,这屋子里如今必定是春光无限,萧素贞萧大才女沐浴*,可说是比挣十万两银子更难得,如今看或者不看已经不是问题,而是一个决定,鬼使神差地,薛破夜竟然凑了过去,瞳孔对准了小孔,这个时候看了,犹如禽兽,若是不看,那便是禽兽不如了。
屋内水气弥漫,更是芳香四溢,在那朦胧的水汽中,一个白花花的身子正俏然而立,如同加戈拉各斯雪山女神般的完美*在雾气中如梦如幻。
薛破夜入眼处,先是看到了一头湿淋淋的如云黑发披散下来,搭在肩头,掩盖着如玉般的脊背,曲线毕露,凹下去的小蛮腰向下延伸,豁然开朗,两片雪白硕大的*浑圆丰润,晶莹剔透,凝脂般让人垂涎,*极紧,中间是一条严实的*,顺延而下,露出了丰瞍的美腿,珠圆玉润。
薛破夜眼睛定格在那两片硕大而丰润的*上,处子的*结实而高耸,怪不得有丰乳*之说,萧素贞的*不似普通女人那般硕大而松弛,乃是绝美的大而紧,结实而挺翘,有生儿子的兆头。
修长白皙的小腿处,已是被浴桶遮住,含香在对面轻轻为萧素贞擦拭着正面。
薛破夜只看到硕大浑圆的*,已经兽血沸腾,只觉得全身燥热,却是无处发泄,很无耻地伸手到了下面,做了几下卑鄙的动作。
萧素贞和含香万万没有想到外面有一双淫眼在偷窥,待前面擦干,萧素贞缓缓转过身来,让薛破夜更一步地享受到美妙绝伦的视觉大宴。
眉目如画,不施粉黛,水汽飘动,萧素贞美丽的容颜梦幻无比,闭着一双绝美的眼睛,红唇轻轻嚅动。
薛破夜只觉得脑子嗡地发热,这是穿越之后,第一次见到女人裸露的身体,而且是绝美的女人,绝美的躯体,更是在这种诡异而旖旎的环境下。
随着含香轻轻擦拭,萧素贞胸前两团丰满滚圆的*颤颤巍巍,幸好萧素贞环抱丰乳,才没能让薛破夜看到嫣红的*和两颗坚挺的樱桃。
虽然挡着了饱满的*,却挡不住光滑平坦的小腹,挡不住纤细的腰肢,更挡不住腰间那圆润的肚脐,更是挡不住珠圆玉润之下,*的萋萋芳草,灯火下,惊心动魄的芳草上似乎还带着几丝珠露。
发梢的水珠缓缓地落,沿着光滑的肌肤,像珍珠一样在梦幻的*上滚动。
薛破夜喉头发干,浑身兽血似乎也在渐渐蒸发,看着白生生娇嫩嫩的*,心中却问:“我……我卑鄙吗?我无耻吗?”但是一个男人在此时若是不这样做,恐怕是话儿有问题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是转眼之间,含香擦干了萧素贞的身子,牵着她走到一边,而薛破夜眼前的艳景顿时消失,这一个小孔还不够他窥视整个房间,更看不到那香鸾床。
薛破夜自己都不知道眼前是真实的,昂或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境,偷窥美人洗澡,多么狗血的情节,却又多么刺激,萧素贞那两团颤颤巍巍的*和硕大紧翘的*清晰地映入了脑海中。
“含香,那些花儿就收起来,倒在窗后,不要和那些污水在一起。”萧素贞柔声交待道:“我喜欢这种桂花香,留在窗后,它还可以芳香一阵。”
这句话薛破夜朦朦胧胧中并没有听清,依然陶醉在刚才那香艳的一幕,缓缓缩下身子,在窗下的墙根做了下来,等待自己的心境平复下去。
萧素贞轻柔地穿上洁白的亵裤,上身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牡丹芳艳图,春意盎然,酥胸饱满,肚兜也高高隆起,牡丹边绣着的小黄雀似乎要破衣而飞,肚兜外面披了一件轻纱外裳,慵懒妩媚,娇美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睡意。
秀发未干,也不好现在就睡,萧素贞从床头拿起一本《秋棠草集》,靠在床上翻开,娇躯曲线毕露,唯美至极。
含香将浴桶中的花瓣配上水,舀进了小木桶中,这才来到后窗,正要打开窗户,豁然发现了那个小孔,心里有些吃惊,怕吓着萧素贞,也没说话,轻轻打开了窗户,一阵清风传来,风中带着芭蕉的清香味,寂静悠远,这才松了口气,想来这小孔是乱枝不小心刺穿的,明儿得换上新窗纸,提起小木桶,依着萧素贞的吩咐,连水带花从窗檐倒了下去。
“我日,谁他妈不长眼!”薛破夜正留恋着萧素贞绝美*之间,淋透水倒了下来,惊了一下,忍不住出口责骂。
含香这一惊非同小可,木桶落下,正砸在薛破夜的头上,薛破夜只觉头一震,一股疼痛感在头皮弥漫。
萧素贞本来正在寻思《秋棠草集》中“梨花带雨千年愁”,发现这边异动,花容失色,透过霓裳罗帐,只见含香站在窗边,呆立不动。
含香正要叫,好在薛破夜已经反应过来,低声道:“含香,别叫,是我!”
含香声音还没叫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更是震惊,急忙以手捂住了嘴。
萧素贞知道定然是发生里了非比寻常的事情,拉过一件褂子,披在身上,下床走过去,关心问道:“含香,怎么了?你……!”她忽然停住了嘴,因为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男人湿淋淋地出现在窗边,头发上滴着水珠,甚至还有不少桂花花瓣耷拉在头上,一脸尴尬之色,正连连摆手。
这当然是薛破夜,萧素贞本想叫出声,见他连连摆手,终是没有叫出来,也像含香一样,捂着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窗边那个男人,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若是叫出来必定会引来家人,所以潜意识告诉她万万不能叫嚷。
萧素贞惊慌,含香呆若木鸡,薛破夜尴尬无比,三人就像三尊朔像一样,呆立不动,任由风儿轻轻吹拂。
良久,薛破夜忽然显得很潇洒地理了理头发,将上面的桂花花瓣扫落,露出一个自已为很帅的笑容,挥挥手,轻声道:“嗨,晚上好,还没睡呢?”
两女依旧目瞪口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薛破夜,四只美目都没有眨的概念。
薛破夜心中七上八下,这是真正的偷窥被抓啊,那水儿流进衣服里,贴着肌肤,风儿一吹,还真有几分寒意,但是这股寒意却抵不过那四只美目所带来的恐慌,故作镇定,咧嘴笑着,指了指天,声音尽量柔和:“嘿嘿,你们看,这天上星星很漂亮的,不如一起出来看星星!”
萧素贞惊讶良久,终于咬着香唇,快步上前,冷冷地看着薛破夜,骂声“无耻”,关上了窗户,这时才发现窗户上竟然有个小孔,神色苍白,娇躯颤抖,想到方才自己是在沐浴,说不定已经被这无耻之徒看了去,又羞又怨,眼圈一红,竟然流下珠泪来。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九四章 【窗外的独白】
[更新时间] 10-25 06:00:00 [字数] 3029
薛破夜很郁闷,发自骨子里的郁闷。
通常的才子佳人月下相会,场面可不是这样,你情我侬,香艳无比,可是轮到自己,好不容易翻墙爬院进来,香艳的一幕倒是看到了,但是期盼的月下相谈却是没有,更不要说身心交融了。
恐怕自己还是第一个被洗澡水淋下来的才子,不过这倒没什么怪罪,洗澡水兀自带着芳香,也不知道是桂花香还是萧素贞的体香,不过全身发凉倒是真得了。
窗户一关上,薛破夜只见到两个影子立在窗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片刻之后,身影一动,脚步轻柔,屋里的灯火顿时被吹灭,漆黑一片。
薛破夜的心也随着火光的熄灭一沉。
萧素贞大骂一顿,薛破夜倒是舒服一些,但是此时无声无息,只留下了一句“无耻”,再不言语,这倒让薛破夜胸口堵得慌。
一片寂静,薛破夜终于轻声道:“世妹,其实你误会我了,我是想到一首绝妙的好词,所以前来与你共品,你……你不要误会。”
萧素贞既然酷爱诗词,不知道弄首词出来会不会改变态度。
薛破夜飞转脑筋,这一首次需要震撼一些,但要清雅,萧素贞论起来毕竟是闺中美人,无非离不开风花雪月的妙词,沉默良久,想起一阙词来,不过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没有流传。
那是一首《虞美人》,南唐李煜的大作,薛破夜一直很喜欢,只是李煜在这个历史中是存在的,但是细细一想,这阕《虞美人。是李煜亡国后写的,但这个时代的历史李煜可没有亡国,想来是没有这阕《虞美人》的,即使有,回头也有话对付,轻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古人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故意将“故国”改成“故人”,此时若说“故国”,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一阕词吟完,薛破夜自我感觉还是极好的,吟的声情并茂,若是平常,萧素贞只怕是喜不自胜,但是此时屋内一片宁静,等了半天,才听到脚步声响,向这边靠了过来。
薛破夜心中大喜,看来这个世妹还真是酷爱诗词,一阕《虞美人》便消了她的怨怒。
谁知脚步声在窗边停下,薛破夜只是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窗纸响起,三下两下,那残破的小孔被重新用纸封了起来,脚步声响,封好后又回了去。
薛破夜叹了口气,看来萧素贞对自己已是怨恨的很深了,这也难怪,一个大男人偷窥女人沐浴,能不生气吗?说起来萧素贞对自己已经是不错了,没有出声喊人。
沉默良久,芭蕉树沙沙作响,薛破夜终于道:“世妹,为兄错了,你不要怪罪,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过来看看你,我是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顿了顿,缓缓道:“令尊找过我,让我不要再见你,可是你心里知道,这个我是做不到的,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不想见我,为了你的安宁,我可能忍痛而去,但是没有听到你的话,我是打死也不会放弃的。”
屋内依然一片寂静,薛破夜轻声叹了口气,继续道:“世妹心里也许已经知道,为兄是真的喜欢你,对你是时刻思念的,如果你真听了令尊的话,不再和我见面,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真的害怕见不到你,所以半夜睡不着觉,跑来看看你,我不是有心打扰你,更不是有心窥视,我只是想看你现在身体如何。”
他这话半真半假,只是从醉游居出来后顺便来看,倒不是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
屋内,萧素贞紧紧拽着香丝被头,听薛破夜轻柔的声音传进耳朵,听他坦白地说喜欢自己,一颗心没来由地砰砰直跳,俏脸也是绯红,心中暗道:“他……他真是好没羞,这话……这话也说……!”但是话儿听在耳中,心里却说不出的甜蜜,方才那股怨怒竟然消散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自己是如何想的,也许令尊名满天下,才识渊博,许多的见解都有可取之处,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所有的看法都是对的。”薛破夜的声音依旧柔柔地传来:“一个人的喜好不是他人能够了解的,令尊恐怕并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你厌恶什么,当然更不会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夫婿,如果你想过自己希望的生活,那就要勇敢地作出自己的选择,不要被任何人左右,你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明白吗?”
薛破夜的话说得直白,萧素贞羞涩之间,却将他的话放进了心中。
“世妹也许觉得我很鲁莽,但是为兄知道我能见到世妹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只是将心里的话儿说出来,若有鲁莽,世妹不要怪罪。你活着,是因为自己,你是为自己而活,所以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和方向,即使是令尊大人,那也无权插手。”薛破夜说着现代理论,对着窗户轻声道:“什么狗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他妈狗屁,结婚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和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人在一起,能够幸福吗?世妹,你饱读诗书,但却不要拘泥于书,看书,无非是要让自己的眼界放宽而已,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为兄的话,说到底,每个人是为自己而活着,不要为了他人而活。”
这一番夹杂着现代语句的言论听在萧素贞耳中,当真是惊心动魄,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竟然说要自己做主,这……这怎么可以?
可是若真的像他所说,不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又何谈幸福,又何谈快乐?
萧素贞见解本就不同普通女子,薛破夜这番话听在耳中,虽然极忤逆,却隐隐透着极大的道理。
外面的声音嘎然而止,再无声息。
萧素贞两只小手都溢出汗来,香汗淋漓,卷缩在被褥中,猛地听不到薛破夜的声音,竟然感到一阵失落,转头望向窗户,透过薄薄的窗纸,外面没有人影,只有芭蕉树的影子投射在窗纸上,如同老巫一样,在风中摇摆。
“他……他走了?”萧素贞忍不住问道。
含香是贴身丫头,晚上也是睡在一起,听萧素贞问话,心中有些发笑,看来小姐还是念着薛公子,故意无所谓地道:“走就走吧,那个登徒子,小姐不要理他。”
“嗯!”萧素贞有些羞涩地轻嗯了一声,是呀,那登徒子先前还在无耻地偷窥,为什么还要念着他。
屋内漆黑寂静,窗外更是寂寥无比。
“含……含香……!”萧素贞有些羞涩地轻轻叫道。
含香似乎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
“你……你说他身上都是水,会不会着凉?”萧素贞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脸颊道耳根都发热,轻轻咬着香唇,脑中一直是那登徒子站在窗外淋洗澡水的狼狈样子。
“他是大男人,即使病了,也能撑住。”含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无所谓,这小丫头心思精明着呢。
萧素贞娇躯动了动,转过头来,漆黑中,却隐隐见到含香的眼睛在眨呀眨,似乎还带着笑意。
萧素贞大窘,知道是含香在逗自己,伸手去挠她的痒,啐道:“你这小蹄子,你……你在戏弄我。”
含香被萧素贞弄得全身发痒,禁不住咯咯直笑,求饶道:“小姐,我……咯咯咯咯…….我没有,我说什么了?别……咯咯咯……痒……咯咯咯……!”
萧素贞终于停了手,坐起身来,望向窗户。
“小姐!”含香给她披了件衣裳,诚恳道:“薛公子担心见不到你,所以半夜冒着被老爷发现的危险来看你,还被淋了一头洗澡水,够可怜了。”
萧素贞轻轻咬着丰润的嘴唇,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可是他……他偷看……!”说到偷看,声音几不可闻,心儿砰砰直跳,引得两只白嫩的丰满圆球上下起伏,心中直想:“他……他看到没……!”情不自禁环抱住两只丰乳,乳沟更深。
“看来是走了!”含香也向窗户那边看了看。
萧素贞沉默片刻,俏脸更红,轻声道:“你窗户封好没?”
含香精明无比,嘻嘻一笑,躺了下去,道:“我困了,记不得了,你去看看封好没,可别被薛公子再看了去。”
萧素贞轻轻拍了一下含香,终是起身,轻步走到窗边,贝齿轻咬下唇,站了片刻,终于轻轻打开了窗户,一阵沁人心脾的微风吹拂进来,放眼看去,月光下,树影婆娑,哪里还有薛破夜的影子。
幽幽叹了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失落,正要关窗,一只手忽然扒上窗檐,从窗下探出一个脑袋,月光下,面孔清秀,带着死皮赖脸的笑容,柔声道:“世妹,这么晚了,还没睡啊?难道要陪我看星星?”
第二卷 倚楼听风雨
第一九五章 【虞美人】
[更新时间] 10-25 18:00:00 [字数] 2701
萧素贞吓了一跳,正要退开,却觉得如玉般的右手被薛破夜捉住,又羞又急,欲要挣脱,薛破夜却抓得极紧,挣脱不得,柳眉紧皱,娇声低叱道:“你……你放开……!”
“我不放,我这一辈子也不放你!”薛破夜咧着嘴,却坚定地道。
“你……你这个坏蛋,欺负……欺负我……!”萧素贞泪珠儿再次掉了下来。
薛破夜急忙松手,哄道:“好妹妹,别哭,别哭,哥哥错了还不成吗?”
萧素贞眼圈微红,狠狠地瞪了薛破夜一眼,声音中依然带着一丝怒意:“你……你知道是错的,为何还要做?”
薛破夜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沧桑,缓缓道:“如果有些错事可以挽回一些东西,为何不做?”
薛破夜虽然今夜做了一件很不堪的事情,但是才学地位在萧素贞的心里还是得到肯定的,。这冷不丁颇有哲理的一句话说出来,萧素贞柳眉微蹙,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含香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薛破夜心中感叹,这含香果然精明灵巧,是个上道的好姑娘啊。
“那……那首词是你作的?”萧素贞忽然垂着头,轻声问道。
薛破夜看她秀美不可方物,虽然披着衣裳,但是胸口高高鼓起,粉腻的肌肤若隐若现,咽了一下口水,知道她是在说那首《虞美人》,心里其实也拿不定,试探道:“瞧你说的,这词你听过?”
萧素贞很诚实地摇了摇头,香唇轻启:“没有。”
看着那两瓣丰润红艳的香唇,薛破夜真是想亲上一口,听她自称不知,得意道:“是啊,似乎除了我和你,这首《虞美人》还没人知道呢,这可是我来时的路上有感作出来。”
萧素贞看了薛破夜一眼,美目带着一丝钦佩,低声道:“原来叫《虞美人》,名字倒是好,词也好,只是……只是作词的却是一个坏蛋。”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美艳不可方物,引得薛破夜心神一荡,又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香艳一幕,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胸部。
萧素贞一碰他眼神,就知道他心思不良,急忙环臂掩住,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快走吧,要是被爹爹发现,会送你见官的。”
薛破夜心道:“见官倒不怕,就怕老家伙毁我名声而已。”微微一笑,凝视着萧素贞秀美的面容,轻声道:“不急,我就想多看看你。”
萧素贞立刻大窘,粉脸如同火烧一样,咬着嘴唇,伸手便要关上窗户,薛破夜急忙道:“我这就走,好妹妹,你要记着我的话,令尊不能安排你的未来,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你是为自己活着。”
萧素贞终于关上窗户,心却跳得厉害。
“我爱你!”外面传来薛破夜柔和的声音,说了一个在这个时代还比较新潮的词儿,接着脚步声响,显然是离开了。
听着薛破夜这些露骨的话儿,平时矜持无比的萧素贞却觉得说不出的甜蜜,抱着丰满的美胸,缓步回到了床上。
这一夜,美人儿失眠了。
即使是才女,依旧抵挡不住花前月下这种貌似偷情的调儿,所以萧才女躺在床上,脑中是挥不去的某人脸孔,轻轻吟着那首《虞美人》,惹得旁边的含香心里直发笑。
……
……
次日薛破夜起得很晚,但心情却很愉快,非但是昨夜经过了香艳的一场窥视,更是隐隐感觉道萧素贞对自己颇有意思。
叫来老宋,将接下杭州行营秋装一事说了出来,让老宋再一次感受到这位年轻掌柜带来的震撼力。
当下带着夜瞻佛,领着老宋前去府衙办理手续,最主要的是把银子拿回来。
府衙两侧主要就是各级办公的署门,有军署,粮署,民署,吏署,形署和财署等十三个大小各级部吏。
大楚的制度,各级署门长官皆称道门,例如军署的最高长官便是军署道门,不管军务,管军队后勤,而薛破夜便是先去了军署,见过军署道门,塞了一些银子,那军署道门已经被打过招呼,知道这笔生意是薛破夜接了过去,拉着薛破夜扯了一通,话里的意思薛破夜倒是听得明白,无非是这笔生意利润巨大,不可一人独吞,大伙儿都该分一点,薛破夜自然也隐晦地做了一些承诺,大家皆大欢喜,取了军队的秋装样板。
薛破夜知道,若真想做一些事情,少不得要打点各个方面,这也是暗处的明事,自古至今,皆是如此,心中也早就想好了配额,这生意下来,军署道门和财署道门每人总是要几千两银子打发的。
薛破夜接过秋装样板看了一阵,心内很是感慨,本以为军队的物件定然质量极好,谁知道这秋装的质量相当的一般,和普通人穿的秋装没什么差别,只是形式戎装而已,多了些方便佩戴兵器和物件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大的特点,单就这几件秋装就能看出官吏们的贪婪和大楚军备的松弛懈怠。
至少从这一点可以发现,大楚对于各地的地方官兵待遇并不好,却不知道所谓的京都三大卫戍军队是如何的待遇。
将秋装交给老宋,薛破夜心情有些沉重,这样的军队如何守土卫民?不过单就生意角度来说,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的秋装应该很好弄,每件秋装的成本薛破夜估算了一下,绝对超不过二两银子,四万件秋装,连上各种费用,肯定超不出十万两白银。
利润甚丰啊!
转进府衙,这守门的甲士都已认识,很轻松地进了府衙,见到何儒会,先是一番客套话,薛破夜献上夜瞻佛,何儒会眼睛便亮起来,又说了一番亲兄热弟的亲热话,弄得薛破夜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到最后,何儒会亲自带着薛破夜去了财署,财署道门殷勤万分,办了一些手续,取出二十二万两银票交给了薛破夜。
这些银票属于官银,不是上了钱庄就能取银,有专门的一套手续和暗号,财署道门将手续过程和暗号单独告诉了薛破夜,开了杭州财署衙门的专印,而后让薛破夜在取银单上按了手印,这才算办妥。
薛破夜还是有些惊讶,想不到二十二万两银票这样顺利就到了手中,不过心中也知道这银票不同于普通的银票,估计在哪家钱庄取银后,前脚取完,后脚就有人调查的。
何儒会得了夜瞻佛,心情大好,办完事情,硬是拉着薛破夜在衙门吃饭,更有军署道门和财署道门以及几名官吏一起陪坐,佳肴美酒,席上更是称兄道弟,见到何儒会对薛破夜亲热有加,下属的两大道门自然是殷勤无比,就连对薛破夜身边坐着的老宋也是礼仪有加,惊得老宋心惊胆战,不知身在何方。
薛破夜虽然尽量控制饮酒,但是在何儒会和几名属吏的劝说下,渐渐喝的多了,这一顿酒直喝到黄昏时分,几个官吏都喝的烂醉如泥,甚至有一名官吏就在桌下睡着,呼声震天。
好歹是差事拿了下来,更重要的是银子到手,薛破夜本想当即拿出两万两银票塞给何儒会,也算是给了他大笔的回扣,但是细细一想,这是官家银票,即使交给他,只怕他也不方便取出现银,等到取出银子再送些过来就是。
回到汉园,薛破夜即召来小潘和两位三掌柜,研究这笔生意该如何做,这也不是薛破夜没有主意,但这几个人毕竟都是久混商场,小潘作为暗处高手,有些事情想得也就谨慎一些,有这几个人一起讨论,想必事情会更圆满一些,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田三掌柜一开始便说可以和卢家合作,但是只说了两句,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大掌柜更是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于是住口不言,心中忽然明白,这汉园开业后,已经于卢家势同水火,几乎没有合作的可能。
大家都在思考,良久,薛破夜淡淡一笑,忽然问道:“苏州乔家是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