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苗小玉走回镖局的时候,君不畏正坐在大厅上同几个兄弟们赌牌九。
君不畏是不分什么身份的,就算是苗刚也一样。
只要君不畏高兴,他便也不计较了。
苗小玉站在大厅门口看看,摇摇头便往后面走去。
苗小玉刚到后院,苗刚追出来了。
“妹子,你看过了?”
苗小玉道:“我看过了,我叫他们把介绍人车送过来,合计咱们应求多少押镖银子!”
苗刚道:“你看出石小开有什么阴谋吗?”
苗小玉道:“他只在阴谋我,哼!”
苗刚道:“病蛤膜想吃天鹅肉,他门都没有!”
苗小玉道:“哥,你合计,如果不顺心,咱们不保这一趟镖!”
苗刚道:“鹿港咱们去过几次,这条水路我最熟,出港把方向往东指。一天一夜就差不多到了!”
苗小玉道:“哥,你看君先生会不会去呀?”
她露出关心的样子,其实她是在紧张。
苗刚道:“妹子,那得要问一问君先生才知道!”
苗小玉道:“那你去问吧,问过以后告诉我!”
苗刚笑了,道:“如果君兄弟不去,你也不去!”
“如果君兄去,我们路上就安全多了!”苗小王眼一瞧。
苗小玉当然是瞧前面,因为前面有人过来了。
文昌洪过来了!
文昌洪的后面跟着石壮,苗小玉一看便知道石壮来此为何事。
苗刚迎着石壮,不客气也得假装客气,因为这是送上门的生意。
“石兄,咱们前面客房坐!”
石壮只对苗小玉点头,道:“大小姐,我奉命把货单送过来了,你过目!”
苗小玉接过,一把货单交在她哥苗刚手上,道:“石总管,你同我哥前面吃杯茶去,我失陪!”
她扭身回屋里去了!
石壮哈哈笑对苗刚道:“总镖头,我就在你面前放肆一句,你的这位大妹子就是这股子阳刚之气,使得我家少爷神魂不宁,茶饭减半,如果有一天她能变成我家少夫人,我们的少爷呀!我这里好有一比!”
苗刚淡淡的道:“你把你们少爷比做什么?”
石壮道:“一匹野马被套上缰,你妹子叫他往东,只需摆动缰绳,他不会往西,哈!”
他以为他的比喻妙,说完便笑。
苗刚不笑,苗刚嘴角在跳动。
他甚至不发一言,因为他是不会同意大妹子嫁给石小开那样的阴毒之人,既然心中不同意,说出口来得罪入,但如果一口拒绝,当然更得罪人,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不开口,叫石壮莫测高深。
石壮见苗刚不置否可,他笑的更得意了。
苗刚命人送上茶水,他老兄却去取来一只算盘,一张张的把一把货单的报价敲在算盘上。
苗刚一共算了两次,才微微一笑道:“哟,这一趟押货镖不少银子呀!”
石壮但然的道:“不算什么,小数目!”
苗刚道:“货的价码一共是七万五千两银子,石总管,我们老规矩,抽百分之一成!”
石壮道:“那便是七百五十两了?”
苗刚道:“我的大船要开驰,二十多位兄弟要给养,来回虽说只五天,但海上风险大,你回去叫石少爷合计,同意了,我们看货贴封装船,否则…………”
石壮道:“没有否则这趟生意敲定了明日大小姐辛苦一趟去验货!”
他说完起身要走,苗刚也不留人。
苗刚伸手让,道:“我送总管!”
石壮大步往外走,他走到大厅前面了。
当他发觉君不畏在推牌九当庄家,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厅上。
石壮走近君不畏,他心中真想掏出刀子猛一刺。
他当然只是心中想:口中却又另外一回事。
“君先生,你推庄呀!”
君不畏道:“怎么,有兴趣吗?”
石壮道:“你君先生太高明,我认输!”
君不畏哈哈一笑,指着围赌的七八个汉子,道:“他们哪个不赢支我几两银,我还称得高招?大总管在骂人了!”
石壮道:“君先生,你怎么不去我们赌坊赌呀!莫忘了翡翠姑娘天天在盼望着你呀!你别叫她太伤心,你们在一个床上那么亲热!”
他最后的几句话声音特别大,目的当然是想叫跟在他身后的苗刚听到。
苗刚当然听到了,他只不过淡淡一笑。
君不畏也淡淡一笑,他面对石壮道:“回去告诉翡翠姑娘,叫她的胭脂花粉多抹抹,房间的大床换新的,还有我爱喝几杯女儿红,叫她弄上一大壶、说不定我今夜就会去!”
石壮双手愉快的猛一拍道:“好,咱们这就为君先生把话带到,你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漏,哈!”
君不畏又道:“总管,你们不会再设什么陷饼坑我这个外乡浪子吧!”
石壮笑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以前几次误会,误会一过一切冰释再说你君先生命大,更兼一身绝世武功,谁想害你淮倒霉!”
君不畏吃的一笑道:“带句话给你们大少,以后我的作风改变!”
石壮欲大笑他忍注了。
他问君不畏道:“价钱还有作风?”
君不畏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作风!”
石壮笑笑,道:“那么,你君先生的作风改变成什么了呀?”
君不畏道:“我的作风改变成认钱不认人了!”
石壮道:“怎么说?”
君不畏道:“你去告诉石小开,他若再设计坑陷我,他就得多备银子消灾,否则,嘿…………”
石壮一楞,道:“君先生的意思,你若不死,我们少东就麻烦了。是吗?”
君不畏道:“你说对了!”
石壮吃吃一笑,道:“好,我就把你这几句话带回去,就说你君先生开始喜欢银子了呀!”
他说完回身就走,身后就有几个镖局的兄弟往地上吐口水。黑胖还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大厅上的赌局结束了。
君不畏在石壮的一番话后,他的心中不自在,只因为石壮提到翡翠姑娘,君不畏黯然了。
石壮走出镖局,他回过身来对苗刚一笑,道:“但愿你们一路顺风到台湾!”
苗刚一笑,道:“希望如此,哈!”
他笑了!
他不应该笑的,困为他心中对石壮并无好感,小风城的入都明白:石小开的为非做歹,这位大总管有责任,他尽为石小开出歪点子。
石壮也觉得苗刚笑的特别,但他仍然一笑回报,回头便往大街上走方。苗刚站在大们下,直到石壮走远才回到大厅上,他发现大伙散了,便知道君不畏心中有疙瘩。
苗刚匆匆的往后院走来,他要找君不畏谈谈了。
苗刚找上君不畏住的地方,发现苗小玉也在,他便对苗小玉道:“妹子,你先回房去,我有话对君兄弟商量!”
苗小玉完便起身走出去了,到了口还回头一瞥,双目尽含柔情。
君不畏木然了,他能说什么?
他当然不能拒绝,因为苗小玉的样子是衷心的,是纯正的,也是至情的流露,如果他立刻加以拒绝,那会比他刹一个人还残忍。
他接受吗,那更不能,因为他是浪子,他有什么资格拖累别人,君不畏却也没有忘记石壮临去说的那句话,翡翠在朝思暮盼着他。
君不畏以为,翡怦与他倒是一对,乌鸦落在黑驴背上,谁也别嫌谁的黑。
君不畏想着便也笑了。
苗刚以为君不畏是因为他大妹子的几句话而笑,他便也吃吃笑了。
“兄弟,咱们这是关起门来一家人,我可是心里话对你说!”
君不畏不笑了,他注意着苗刚往下说。
苗刚道:“刚才石壮那个混蛋说的话,我心中十分明白,他说你同石小开在赌坊养的三个女人,如何如何的乱揽一通,他的目的就是恶心咱们之间的感情,即使真有那回事又怎样,男人嘛!”
君不畏报以微笑,他仍然未说话。
苗刚又道:“兄弟,对付石壮那种人只有两个方法,一是不加理睬,二是出手揍人,石壮就欠揍!”
他伸手帕拍君不畏,一笑道:“你吃过饭早早歇着,明日咱们上船。大伙去台湾看看吧!”
君不畏道:“我希望遇上田九旺!”
苗刚道:“对,如果运气好,咱们干了那个狗操的大海盗!”
君不畏笑笑、道:“这是我最爱听的,苗兄,晚饭我不想吃了,我要早早的睡一觉!”
苗刚道:“那我叫他们别来打揽!”
君不畏又笑笑道:“这话也是我最爱听的,哈!”
于是,苗刚很轻松的走了。
有了君不畏这种高手在船上,苗刚岂能不轻松?
君不畏果然睡了,他把房门一关蒙头大睡。
他也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坐起身来。
君不畏见外面已黑,立刻整理衣衫下得床来,他的动作十分敏捷。推开后窗只一蹴便出了墙,墙外有一条小巷子,小巷通连前后街,君不畏早就熟悉了。
他走了,往大街的方向走,避开了镖局的人,一路走入“石敢当赌坊”。
他又进入石耿当赌坊了,人也仍然一付浪子样。
他本来就是浪子,这时他更不加俺饰的走进去。
“石敢当赌坊”中正赌得凶呐,唷,君不畏只一进去,先是几个伙计吃一惊,这些伙计们都明白,大伙合起来也休想打得赢。
便在这时候,石小开从赌坊后面走出来了。
石小开是要去南门的骡马栈,因为一大批货还等待着验明以后加以封条呐!
石小开见君不畏,他当然会吃一惊。
石小开以为君不畏知道望月谷之事以后,如今来找他算这笔帐了。跟在石小开后面的石壮与尹在东二人,已暗自摸家伙了,如果君不畏有所行动,他二人并肩上。
君不畏就在二门下阻住了石小开,他的面上不带六情六欲,声音不含哀凄与忿怒。
谈淡的笑,君不畏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石小开道:“为什么?”
君不畏道:“为了望月谷之事,你好阴毒!”
石小开道:“兵不氏诈,各出奇谋!”
君不畏道:“却也不是一场干净的决斗!”
石小开道:“至少我方也是一人在场吧!”
君不畏道:“地上毒又该怎么解释!”
石小开双目一厉,道:“好嘛,你莫非开始要讹诈我的银子了?”
他指身后石壮,又道:“石总管对我说了,他说你叫我以后找你麻烦得多备银子赎命,是吗?”
君不畏道:“不错,正是我说过的!”
石小开哈哈笑道:“行,你打算如何因望月谷之事,对我下手敲诈?”
君不畏道:“我本来打算弄你白银一万两,如果我下手,你非拿出来不可,可是…………”
他笑了!
石小开不笑!
石小开面皮颤动几下,道:“你改变什么心意?”
君不畏道:“我今夜要找翡翠姑娘,也仍旧在那一小间的耳房,一夜之后你我各不欠帐!”
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一句话,听石小开几个人先是一楞,然后…………然后都吃吃笑了!
君不畏没有笑,这样更表示他说的话很认真。
石小开用力停住笑,道:“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呀!君兄,一万两银子足可以把我赌坊中的三朵花买走,而你…………哈!”
君不畏道:“我只要翡翠姑娘,而且仅此一夜!”
石小开道:“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君不畏道:“你非答应不可!”
石小开跺腿吼道:“欺到我的门上来了!”
君不畏道:“你找的!”
石小开道:“你住我这儿,难道不怕我对你暗下毒手?”
君不畏道:“我说过,你必须准备赎你命的银子!”
石小开道:“娘的,王八好当气难受啊!”
他双手一拍,对石壮:道:“你们要切切记注今日之耻,铭刻肺腑!”
石壮道:“少东,你答应他了?”
石小开道:“我是答应了,但不知翡翠怎么样,你回去后屋问问翡翠。她方便吗?”
石小开对石壮施眼色,那种眼色石壮已看了十几年了,他只一看石小开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石小开当然是要君不畏的命。
君不畏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石小开叱道:“喂,你自承浪子,怎么这一点常识也不知道,如果翡翠这几天来红,你要她吗?”
君不畏不加思索的道:“要!”
他这话还真令对方吃一惊。
石小开道:“好吧。今夜我叫翡翠陪陪你!”
他又对石壮道:“去,把翡翠找来!”
石壮扭头就走,他几乎是小跑步,才多远,只不过三几十步路。
石小开双目赤红,他真想把君不畏吃掉。
于是…………
石壮带着翡翠匆匆的来了。
翡翠见了君不畏,她表现得略略大方,但君不畏却可以从翡翠的眸子里发现些什么。
那是很复杂的眼神,那种眼神包含着关切,优虑,愉悦与痛苦。
人,如果心中一下子充满着这样的眸芒,这个人差不多心中快要崩溃了。
君不畏直视着,也只是点点头。
石小开说话了,而且很得意的。
“翡翠,你可弄清楚,你如今的身价不同了,你一夜和花费白银一万两,君先生宁要你陪他这么一夜,宁愿放弃那一万两白银。嗬,天下最美最标致的女人,一夜之间也不过百二八十两,而你却是一万两,所以我提提醒你一句话,今夜就看你的了,哈…………”
他笑的面朝上,而眼睛却冷厉的盯住君不畏,也盯住翡翠姑娘,然后又道:“先弄一桌好酒菜,这是应该有的,然后弄一盆热水洗个舒服,再办那种事便愉快了!”
他本来未笑,却突然大笑着往赌坊大门外走去。
他的心中那份得意。
石壮在大街上追近石小开道:“少东,如果翡翠得手,咱们就不用再在台湾运货了,货仍交还杜大爷们!”
石小开沉声道:“你看翡翠能得手吗?”
石壮道:“翡翠是咱们养的人,该怎么做我已经交待她了,她准不会出错!”
石小开道:“娘的,姓君这小子欺咱们没人呀!奶奶的,看我怎么剥他的皮!”
尹在东道:“少东,我以为咱们把力量集中,咱们一拥而上便伤个三两个,只要打倒姓君的也值得!”
石小开道:“如果死三两个,谁该死!”
尹在东道:“少东,我愿当先锋,娘的,这小于把咱们当泥巴人捏了!”
石小开道:“不,胜负就快见分晓了,不急在一时!”
骡马栈也是石不全开的。
石小开率领着他的人,大伙进入骡马栈,只见大院内的大木桶一排排的十分整齐。
石小关上前拍几下,他得意的道:“做成这样的大桶还真的不容易!”
石壮道:“少爷,每一个木桶可以装上五百斤,每个木桶下面已设计好了!”
石小开道:“他们都知道了?”
石壮拍拍胸脯,道:“再熟不过了!”
石小开道:“货物的安排如何?”
石壮道:“明日一早以前,全部安顿妥当。”石小开道:“苗小玉那个小辣椒最精明,无论如何不能出锗!”
石壮道:“少爷,就算她再精明,她也不会想到咱们的计谋,看吧,她上当还不知道怎么上的当!”
石小开吃吃一笑,他拍拍石壮,道:“这一回就看你的馊主意了!”
石壮道:“少爷,该进去见见任老了!”
点点头,石小开道:“任老一切准备妥了?”
石壮道:“包括他的三位挚友在内,他们全部准备妥当,就等着出动了!”
石小开道:“我是应该先认识任老邀来的两位前辈,不过你把红包弄妥了?”
石壮道:“早就为少爷备在这儿了!”
他自袋中取出三个红色,交在石小开手中。
石壮指指偏门说道:“少爷,我把他们四位安排在左厢内!”
石小开正欲往内走,管理骡马栈的掌柜勿匆迎上来,这位掌柜胖嘟嘟,他看看大门,小声对石小开道:“少爷,很隐秘,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石小开点点头,大步往长道走,很快来到厢房门口,石壮已上前拍门道:“任老,我们少爷来了!”
门自里面拉开了!
厢弓内有一张四方桌,酒菜吃完未收走,三个汉分别坐在椅子上喝茶水,那任老敢情正是“闪电刀”任一夺,他亲自上前开的门。
石小开当问施一礼,道:“晚辈石小开来迟一步,任老,你海涵!”
他举步走进厢房中了。
任一夺点头一笑,道:“石少东,快过来,我为你介绍这三位!”
于是,椅子上坐的三人站身来了。
石小开真亲切,迎上去便笑吝满面的道:“是要请教三位的高姓大!”
“石少东,这位赤发罗汉拜??山,拜贤弟的绝活是一张网,别以为他是江海打渔郎,拚上命那是一流高手!”
石小开重重的点点头。
“拜先生,事成之后我有回报!”
那拜占山哈哈一声笑,道:“石少东,咱们出刀全凭任老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不图什么回报!”
石小开双眉一扬,道:“真义士也!”
任一夺有些愉快的指着一个干瘦大汉,这大汉人虽瘦却十分结实。双目喷出彩色目芒,直不楞的看着石小开。任一夺道:“这位乃是我在罗浮山挚友金钱豹张耀,一旦动起手,他的身法之快,比一头豹还了得!”
任一夺最后指着一位半百老者,道:“这位金华林老十,林老双臂可举鼎,林老也最讲义气,往后少东但有吩咐,咱们不会令你失望!”
石小开哈哈一笑,道:“我代表我爹,对四位的大力协助,致十二万分的敬意!”
说完,他取出三个大红包,分送给林老十,张耀与拜占山三入,至于任一夺。那得事成之后再论赏,而石小开也忘不了那一次在他后街大门外,擂台上的光景。
那一回,丢人真的丢在自己家门了,石不全气的几乎要杀人,石小开也大感没面子。
闪电刀,任一夺是什么人物,他会把自己的硬底金字招牌,就这么断送在君不畏手里?那比杀了他还叫他不安生,所以他伤未好便计划邀人了。
任一夺请来的人都有一个专长,他合计,对付“地龙”君不畏大概就靠他们四人联手了。
这真的照单收下了,三位任一夺请来的高手,接过红色来,三个人当面拆看里面多少钱。
三个只一看便笑了,因为每个红包装着一张银票,票面银子一百两,好大方,也算大手笔。
任一夺没有,他暗自咽口水。
他在想,如果上一回摆平那小子,他今天就是石不全的座上嘉宾。
现在只有靠边站了。
想知道石小开又设下什么坑入的招数,那得过上两天才知道:石小开没有回赌坊,但他正等着好消息送回过来了。
石小开等候好消息,那当然是君不畏的死讯。
石小开如果得知君不畏已死,他心中早就打定好主意,他要把君不畏的尸体着人送往,“跨海镖局”的苗刚。当然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苗小玉痛苦。
石小开一直以为苗小玉卅终还是他的,君不畏非死不可,君不畏凭恃什么夺走他心目中女人?
君不畏找上翡翠,那是令石小开十分愉快的事,这件事他才不会去告诉苗小玉知道:如果君不畏死了,石小开就会笑着找上苗小玉。
君不畏在石小开的心中,就几乎已经是个死亡的人了。
君不畏怎么死法?
君不畏还未想死,他不想死,又谁能叫他死?
翡翠并不想君不畏死,囚为她早就爱上君不畏了。
翡翠姑娘一直无法再与君不畏相处,她很想君不畏能为她做些什么,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然而…………
然而君不畏又回到她身边来了。
石小开说,君不畏放弃一万两银子而就她,这件事太令她感动了。
一个女人,一生中像这样的事遇上一回,她此生就不会忘怀。
翡翠的心中在落泪,但她的美眸中却流露十分热情的光芒,她更绝了。
在君不畏的眼中,她是女神,也是美的化身,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翡翠如此美丽,却勾不住石小开的魂。
其实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下男人爱女人最主要的是顺眼,有道是“情入眼里出西施,每个女人都嫁郎”!
你以为美的别人只不过以为平平,也因此再丑的女人也有人要。你说他是王八看绿豆一一对了眼。也不为过。
君不畏就以为翡翠楚楚动人,所以他为翡翠抱屈,也因此他甘愿冒险来再会一次。
君不畏很但然的坐在那里,他看着翡翠为他斟酒,他照样的喝干。
翡翠侍候他吃菜,他的嘴巴张的大。
那桌酒菜吃一半,翡翠道:“你实在不应该前来!”
君不畏道:“问天下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翡翠列为感动了。她也几乎被感动得落泪,而她早就把眼泪往肚子里面压吞。
她幽幽的道:“这是不值得的!”
“值得,我以为十分值得!”
“我也不值壹万两银子的!”
“淮说的,我以为太便宜了!”
“你叫我好羞惭,君先生,我也感激!”忍不注落泪了!
君不畏放下酒杯,笑笑道:“我以为你太善良了,你怎么会适合住在此地?糟蹋你了呀!”
“人不能与命运相争,这是我的命!”
君不畏道:“我会想法子把你带走,如果你愿意!”
翡翠道:“带我这种女人?”
君不畏道:“别小看你自己,咱们每个人均有高贵一面,不是生下来就贱!”
翡翠笑笑,道:“我发现你很会说话,只不过…………”
她用目斜外面,又道:“你知道你身处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你的命!”
君不畏淡淡的道:“至少我已与你坐在一起了,是吗,只要能再同你对酌,同你共温存,我还计较什么?我是个只图眼前的浪了呀!”
翡翠双目一暗,道:“就不怕我害死你?”
“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太善良了,如果换是兰儿或美玉,我躲得远远的唯恐个及!”
翡翠道:“可是我是石敢当赌坊三金钗之一、我吃的是石家的饭,也为石家做事,我是听命于他们的!”
君不畏一笑,道:“你该怎么去做,我不会拦住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令你快乐!”
提到快乐,翡翠笑了。
她起身为君不畏宽衣解带,然后她把房门拉开,她对外面叫了几声,吩咐来人提热水侍候。
那人立刻匆匆而去,不旋踵间,大澡盆与热水全部送进耳房。
君不畏一看,笑道:“还要洗澡呀!”
翡翠笑应道:“也是我们少主的吩咐!”
君不畏道:“我是应该洗个澡、轻松一下了!”
耳房的门又关上了。
翡翠也把一身衣衫脱下,君不畏一笑,道:“你真的好美呀!”
不错,翡翠姑娘是美,那份玲咙的身材,那一双颤巍的双乳,那圆嘟嘟白得发亮的美臀,在她那有意味的扭动下,已令君不畏心神摇曳。而跃跃欲试了。
就在房中水声滴嘈哗啦响中,那翡翠口中的牙齿咯咯响,她匆匆的找来一张凳子把房门顶得紧,又把窗户关上加闩。
这样,外面的若想进来,大概只有两个方法,其一,那就是拍门叫、另一种方法便是打破门窗而入。
翡翠的动作君不畏看的清楚,便更愉快的笑了。
女人侍侯男人总是很细腻的,而翡翠更完美。
她不但侍侯君不畏坐在大木桶洗澡,她也为君不畏按摩着,她好像受过这种训练似的,弄得君不畏闭上眼睛直呼过瘾。
于是,翡翠把君不畏扶出大木桶,一条好大的毛巾把君不畏裹注。
君不畏这才把眼睛睁开了。
君不畏发现翡翠已往大木桶中跳下去了。
水花四浅中,翡翠笑道:“君先生,你先躺着,我洗过再侍候你!”
君不畏笑道:“你别一心一意的侍候我,该我来侍候你了!”
他走到大木桶边,又道:“我们为什么不像一对夫妻一样渡过今夜?我们至少也是一夜夫妻呀!”
翡翠眨动美眸,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呐!”
君不畏道:“我不嗜求百日,一夜便满足了!”
于是翡翠更满足的笑了。
君不畏变了,他变得像个小丈夫一样,蹲下来,也像翡翠侍候他的动作一样,只不过他的双手力量大,总会一不小心而捏得翡翠一声叫,却也引得二人相视的笑了。
酒也吃过了,澡也洗过了,翡翠姑娘把衣衫披上,这才命人把木桶抬出门去。
耳房的门又关上了。
翡翠回身看,大床上的君不畏十分坦裸的对她笑。
翡翠却眨贬眸芒,她带着些许幽幽的样子,缓缓的往大床走去。
她的模样实在太诱人,但她的眼神却彼君不畏看到,君不畏仲出手,道:“过来!”
她边走边幽幽的道:“我怕…………”
君不畏道:“你怕我?”
翡翠道:“我怕时间过的快,二更已经过了,我舍不得这一夜,君先生,这一夜太珍贵了!”
君不畏道:“那么,你还等什么?”
翡翠过去了,她柔情万种的睡进君不畏的怀里。
君不畏好像怀中睡了一只波斯猫般,轻轻的抚摸站翡翠的秀发,面孔,胸上,然后…………
翡翠把眼睛早就闭上了。
她知道下一步的动作是最美的,她已微张着口就好像期待着大雨的滋润似的,发出微微的“啊”声。
君不畏并不急于“呼风唤雨”。他说过,他要把今夜当成新婚似的美化。
既然把翡翠当成妻子一般,他就得把粗扩的动作稍做收敛。
抚摸也是美妙的,一样令双方愉快。
翡翠就用双臂兜揽注君不畏的腰,她那么的微微在移动着她的蛇腰,她的双腿也在挑逗着。
于是…………
君不畏有所行动了,而翡翠几乎已经迷失她自己了。
君不畏的行动是绅仕的,也很高雅。
绅仕的动作不夸张,高雅的表现要文明。
君不畏先把翡翠的双臂放在他的脖子上,这样便使他与下面的翡翠面对面了。
翡翠的双唇微张,君不畏文明的吻上去,轻轻的,好像怕吻破对方似的慢慢的吸吮,微微的品尝,绝不会像同沈秀秀那样,吻上以后便似啃西瓜似的狂野。
这才是吻的艺术,爱的升华。
翡翠很静,她也发觉,君不畏真的拿她当妻子一般对待了,不像第一次那种粗重得如一头虎。
虎是会吃人的。
这一回怎么那么高尚?
君不畏吻着,他渐渐的发觉下面的翡翠在微微扭动,他立刻明白。翡翠正以她的下面麻赠着他的那件宝贝了。
君不畏把吻的咄巴,往翡翠的耳边吻。
他也在翡翠耳边微微道:“我…………打…………心里爱难…………哟!”
翡翠的头在扭动了。
“你…………叫我觉得我像是公主般…………呀…………”
“你…………比公主还高…………贵…………”
“我…………已无怨…………无尤了…………呀!”
“你本是一只快活的小鸟呀…………”
“君…………先生…………带我飞…………上天堂…………吧!”
她说着,把一手移动下来了。
她的手也握注对方的东西。
她握的用有分寸,君不畏全身一窒,只差未叫出声。
翡翠握着,边又道:“我忍受不下去了,君…………!”
君不畏的口已移向翡翠的乳上了,他以牙齿咬住对方的奶子,那么重不重的咬得对方“晤晤晤”叫着。
“你…………快哟!”
君不畏的反应是自然的,他真的像绅仕。
慢慢的他挺起上身,把一手移向下方。
他伸出三恨手指,轻轻的去撩动对方的肉穴,阴毛之下已是泉水湿尽,翡翠真的迫不及待了。
男女之间,如果双方有爱意,女的就会自然的流出几股淫水来。
如果没有爱,甚至讨厌对方,女的那地方便是弄上半天也是干涸的。
这就如同去嫖妓,有几个妓女会出淫水?差不多都是干干的肉洞需用水去抹,这是因为妓女为了银子才接待你,如果当时你问这妓女心在想的什么事,说不定她心里正在骂你十八代老祖宗。
君不畏与翡翠就不一样了。
这二人今夜是“夫妻”呀!
你看看,君不畏的肉棒可不是急行军的往肉穴中顶,他是那么的文明,就好像游山玩水般送进去的。
翡翠十分配合,不时的一付关怀为君不畏捏捏,她的双目一直盯着君不畏,好像把君不畏的样子印在她的心中似的,二人这一折腾:床不动,被不扬,可也拚了一个半时辰。
翡翠时不时的流下泪,她的泪往她肚子里吞。
她面对着君不畏,而君不畏今夜的表现令她享受到妻子的味道:她是多么的想变成君不畏的妻子。
她也相信她会做个好妻子。
她已经送了十八个吻了。
君不畏顿觉自己好幸福。
他是浪子,当初次与翡翠销魂的时候,他就觉得翡翠与另外两个姑娘不一样。
她…………晤,太善良了。
君不畏回应,他下面轻轻送,上面吻的紧。
二人身上发出“滋滋”声。
水多了就会出现那种声音。
于是翡翠的心中泣血了。
时间总是会平淡世上一切的,不论是美好的,抑或是悲哀的,总是会彼时间消化掉。
君不畏直愉快到四更天,他才睡着。
他真的很坦然、对于翡翠,他一点点的怀疑也没有。
虽然他应该怀疑,但他也不去多想,他就是那讨浪子的模祥。
浪于是表现得毫不在乎的,也因此他睡的很沉,这时候他便是被人抬走,怕是也不会醒过来。
他太累了,也太疲乏于一个多时辰的“发狠”,所以他四肢平伸睡的舒服。
翡翠不舒服。他虽然尽力迎合君不畏,而且也尝到了他该尝的甜蜜,但正好她说过的,美好的时间过得太快,令她有无奈之感。
翡翠的手上一把尖刀,她坐在君不畏身边。
她只要把那泛银光的尖刀,对准君不畏的胸口捅入,君不畏非死不可。
她只要把君不畏刺杀,她就会博取石小开的恩宠,她对着君不畏直瞧。
她的心中在激荡,你呀!真是我的丈夫多好,我们双宿双飞,天涯海角远走高飞,有多美好,可是…………
她伸手摸摸君不畏,然后把尖刀比在君不畏的脖子上,她相信,只要她用力一抹,君不畏永远也别起来了。
但她并未下手杀,她的心中又以想一一我怎么会对他下手?他宁不要一万两银子呀!他真的把我看得十分重要,而我怎么可以对他下手,她把尖刀收起来了。
翡翠很痛苦,她心中好似什么堵住似的脸色泛青,一刹那间,她好像快萎下去的鲜花。
于是,她下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翡翠披衣而起,她在桌子边摊开一块衣襟,尖刀便把她自己的右手食指刺砂,鲜血流出来。
匆忙的,她在那块割下的衣襟上写着:“万两银子不取,我为卿狂,翡翠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贱妾奉命杀你,怎忍下手,但愿来世相聚,再效于飞!”
她流了不少鲜血,随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只见她把一杯酒取在手上,把纸包内的毒药倒入杯中,张口一饮而尽。
她真的为君不畏殉情了。
她站在床前,直视着沉睡中的君不畏。
她也想的多,她怕自己死了,而君不畏仍然熟睡,万一有人破门而、君不畏就惨了。
翡翠缓缓坐下来她伸手,她摇着君不畏,道:“君先生,你醒醒!”
她摇了几次,直到君不畏努力的睁开眼睛。
“你…………还没睡?”
“我说过,我恨珍惜今夜!”
“你还想再…………”
“不…………不过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什么都会答应你,我说!”
“抱紧我,好吗?”
君不畏道:“抱你?好哇!”
他一挺而起,翡翠便倒人君不畏的怀里了。
翡翠闭上眼睛,用力的闭上眼睛,因为她开始感觉到腹内绞痛。
“啊!”
翡翠这一声叫,令君不畏吃一惊,他急问:“你…………怎么了?”
翡翠不回答,她开始在君不畏怀里扭动了,君不畏差一点会错了意,他低头去吻辈翠、因为他以为翡翠又想同人共登巫山了。
只不过当君不畏看到桌上那块血襟时候,他不由得“噫”了一声。
君不畏放下翡翠伸手取过桌上的那块上面已干的血襟,他只一看便惊怒交加了。
回身扑上大床,这一回他变了样,变得疯狂与忿怒,更是想要爆炸似的。
这可不似前一回,扑上大床是愉快的。
他也看到地上有一个包东西的纸包,想是有人给了她一包剧毒的毒药,一心叫翡翠把自己毒死。
他低头看,边叫着:“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为什么不叫我死?”
他一连几个“为什么”,听得翡翠一声惨笑,道:“君先生,你听…………说过…………吗…………士为…………知己者死…………啊!”
君不畏心如刀割,他努力的使自己清醒,也努力的忍注冲动,他发现翡翠的双目在陷。
他同时也发现,翡翠的面色变得十分灰黯,就如同花瓶中插的鲜红玫瑰,花瓣变黑了一样。
君不畏摇动着双臂,把翡翠摇得头也晃动不己,道:“翡翠,你不能死呀!你没有理由为我死的!”
凄惨的一笑,翡翠道:“我…………们虽然只是那么相处两次,但我己得到,…………晤…………我此生的全,…………部了…………我…………了无…………无…………遗憾…………了!”
君不畏道:“你真的叫我无计可使了,翡翠,我相信我有能力把你带走的,你…………为什么…………要…………”
翡翠翻动已无力的眼珠子,道:“我…………己没有选择了,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天亮…………如果你未死…………我就会死…………”
君不畏道:“他们逼你的?”
翡翠道:“我…………是…………他们养…………的…………”
君不畏咬牙,道:“娘的,我去找他…………”
翡翠死死的拉住君不畏,道:“不…………不…………”
她只拼命叫了两个“不”字,口角开始往外溢血了。
这光景君不畏知道毒己浸烂她的五脏了。
他也明白翡翠在拼命的忍耐。
她的活命不久了,她就快走完她的悲凄一生了。
君不畏低头吻翡翠,池“翡翠,他们好毒啊,我饶不了他们!”
翡翠连说话的能力也没有了,她只淡淡的摇着头,眼中有了泪水,泪水惨了些许血水。
他虽然是石小买来的恃女,但她的那种举止与善良的心,是君不畏很难忘怀的。
君不畏也不开口了!
他那么用力的抱紧翡翠,那么实在的兜紧着,光景就像要把翡翠与他的身子永远搅和在一起似的。
君不畏能对谁开口,翡翠那么安祥的不动了,她的半张面也贴在君不畏的怀中,就好伶一个熟睡了的姑娘,潞出一张惨然的微笑。
她只要死在君不畏怀里,她就满足了。
是的,翡翠死了,也带走了她企求的东西,那个女人认力最重要的爱。
她相信君不畏是爱她的君不畏抛弃了一万两银子不要,而只图与她一人温存呐!
开始,君不畏喃喃的,也是悲壮的在翡翠耳畔,道:“翡翠你看着,我会为你讨回什么的,我一定不会叫你就这么白白的死掉,我要姓石的日了不好过!”
突然、君不畏怀中的翡翠猛一扭,君不畏忙低头看,他见翡翠好像又活了。
那真像她又活了一样,因为翡翠的口中在蠕动、似有声音传来。
君不畏忙把耳朵贴上去,他似乎听到什么了。
“不…………要…………去…………去…………”
这也许是一句回光反照才说的话,不说完便身子一挺,一颗人头便垂向一边了。
“翡翠!”
君不畏叫声似闷雷,他抖着怀中的翡翠用力摇,那真像他死了老婆一样悲痛。
他没听清楚翡翠说些什么。
他如果听得出来就好了,真是太可惜了,他因为悲忿过度而忽略了翡翠回光一句。
人呐,都是差不多一样,一生这个混浊在世上。一旦撤手西归,总是有许多纠缠不清的事难以割舍,更多的无奈难以表白清楚。
但好像天上设计好了似的,每个人差不多都会有一个最后机会,那便是回光反照,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
翡翠就是这样,她不要君不畏干什么?
这时候君不畏充满了忿怒,以为翡翠叫他不要再找石小开算帐了。
君不畏把翡翠那凉了的尸体放在床上,拉过被子蒙起来,匆匆的整装之后,他便把房中的灯吹熄了。
夜很静,前面赌场内大概走了不少人,隐隐传来的噪杂声小多了。
黑暗中,君不畏坐在床沿上,低抖着翡翠留下来的血书,那是她的真心话唷!
翡翠可以为他死,而他,只不过一个浪子,他有什么资格会叫一个姑娘为他死?
君不畏想着石小开,这个坑人的家伙,是他逼死了翡翠,是他,这小子太可恶了。
于是,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
外面也传来附近的鸡叫声,那种此起彼落扰人好睡的大公鸡声,听碍君不畏不耐烦。
鸡声不是吵他睡不着,难声令他难以沉思,因为难声传来,也该是石小开他们回来了。
石小开一定会回来,因为石小开等着拴取他的成果了。
有入在拍门了!
这拍门的声音很特别,好像有入屈指在人的头上弹。
君不畏当然听到了。
君不畏不动,也不回应,但外面叩门的小声有了问:“翡翠,翡翠!”是女声。
耳房中没声音,叩门的更敲得门声“叮鸣”响。
“翡翠,翡翠,你怎么不答应呀!”
不旋踵间又有了另外的声音,也是女声,君不畏知道这二人是讹了,她们正是美玉与兰儿。
“兰姐,翡翠怎么了?”
“她不会同姓君的小子一齐…………”
美玉的声音,道:“门面弄不开呀!”
兰儿道:“我以为弱翠与姓君那小子都死了!”
“你是说翡翠殉情?”
“难道你忘了,翡翠一直怀念着姓君的,每次咱们有行动去对付姓君的,她都不回应,她呀!”
美玉道:“我们快去找少爷来呀!这屋里死人了!”
兰儿道:“我去找少爷,我知道少爷昨夜住在骡马栈,你守在这里别走开!”
兰儿刚刚欲走,忽听得前院传来人声,那声音兰儿一听,便知道是石少东回来了。
美玉已往前面迎去,正与一伙人相遇在偏廊上。
“少爷,不好了!”
来的人正是石小开,他与石壮自骡马栈回来了。
如今跟在石小开身后面的,尚有石家的四大杀手,那李克发与尤不白还拎着个布袋,谁都知道布袋里装着这二人的家伙。
此刻,石小开抓着美玉,而兰儿便在此时也到了。
石小开看看二人惊慌的样子,怔怔的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兰儿走上一步,道:“天刚亮,我二人去找翡翠,她的门关的紧,窗子也推不开!”
石壮急问:“你们叫她没有?”
兰儿道:“叫了很久!”
石壮对石小开道:“难道翡翠她…………”
石小开面上一片杀机,沉声道:“走,咱们去瞧瞧,就不信她不听我的话!”
他当先往耳房走,而且走地有声。
这一行人站在耳房外面了,石小开沉声问石壮,道:“总管,你看他们会不会己经逃走了?”
石壮道:“少爷,门窗由里面上闩,人必然在屋子里面,他们也许?”
石小开道:“都死了?”
石壮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石小开回身对李克发道:“把门撞开!”
李克发暴出一腿踢过去。
“叭!”
“轰!”
门在屋内倒去,多少还是激起一些尘灰飞扬。
当人们的视线往屋内射进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怔住了,石小开努力的摇摇头,然后他怔住了。
石壮拨拨眼前灰尘,便也大吃一惊。
他想冲进去,但他仍然迟疑的停在门口。
石小开问道:“怎么会是这样子,人死了还能坐着?”
石壮道:“少爷,也有站着死的!”
石小开道:“那么,谁去看看,人如果死了,装麻袋抛入山沟!”
石壮正欲往住房内走,床边坐的人站起来了。
是的,君不畏站来了。
君不畏早就坐在那里了,他当然等着石小开到来,他早就把应该如何做的事想妥了。
他现在就要依照他的想当去做了。
君不畏行走就如同一具皿尸,他除了双脚在动以外,几乎看不出他任何行动。
他的双目直视,那当然盯死在石小开的脸上。
他的样子立刻把人慑往了。
石小开不由得往后退。
石小开退,他身边的人也退,几个人退到了后院的花堵边上了,石小开才大吼,道:“你…………没有死?”
君不畏突然手指石小开,道:“我没死,所以你就得死,你这个畜柱、你不应该忘了我的话,可是你又忘了!”
石小开未开口,李克发厉吼,“少东一边站,看我们几个劈了这小子!”
他的一只眼瞎了,早就把君不畏恨之入骨。
君不畏道:“准先死都一样!”
石小开道:“姓君的,你不但欺侮到我的地头上,而且也欺到我家里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君不畏冷冷道:“我欺侮你?”
石小开道:“怎么了,你指名要翡翠陪你,我二话不说的为你们张罗一切,怎么,舒服过以后忘了我是谁?你也未免太忘恩负义了!”
君不畏吃吃的一声冷笑,道:“姓石的,你果然奸诈恶毒一小入,恶霸风城欺压人,你进去,房中床上你的人,你看便知道!”
石小开吼道:“你把翡翠怎么了?”
石小开当然明白翡翠必然是死了,否则她早就走出来了,而翡翠也许在对君不畏下手的时候,被君不畏发现,才被君不畏杀了。
石小开以为,只要翡翠死在里面,他便会一口咬定是君不畏害死的,他只须站在“理”字上,君不畏便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他可以去报官,弄君不畏一个杀人犯。
不料君不畏要他进房中看,他当然要看。
石小开侧着身子走进房中,他心中真的快跳出心口外。面上的表情也冷做。
石小开先看看耳房中,这儿一切都是原来样,没有打斗的迹象。
他举步走到床边看,被子蒙在一个人的头上,那床的另一面,还有几件女子衣裤,那当然是翡翠穿的,想是被中的人未穿衣了。
石小开冷然的伸手,他一把抓起棉被一端低头看,他几乎惊叫出声。
“这…………”
“这什么?”君不畏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面,他也未曾发觉,石小开想闪开,耳房太小了。
石小开不想死,他立刻全身戒备,当他看到石壮几人堵停住了耳房出口,他才略略放心。
石小开侧身半步,因为大床上躲着翡翠的尸体,已经全身泛紫色,七孔流血已干一半,但看上去却又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好像死而无怨。
石小开就是被翡翠的笑容吓一跳。
翡翠应该痛苦不堪状,可是她没有。
石小开当然不知道,翡翠是甘愿替君不畏死的,而且她死在君不畏的热烈拥抱中,她以为已死得其所,死得幸福,也死得了无遗憾,一个人如果这样死掉,这个人还在乎是怎么死的,仰或是如何的惨死,翡翠就是这样,当君不畏忿怒与痛苦的全身血脉喷张的时候,她满足的露出了笑容。
她是在笑容中走向死亡。
石小开全身一紧,低吼道:“她是被你下毒而毒死的,你太过份!”
“叭!”
“哎!”
君不畏一巴掌打得石小开身子一偏,半张面已肿起来,石小开就是没躲过君不畏的这一掌。
门外面,李克发几人看得俏,他们的少东几曾被人打过耳光。
只有他们少东打别人,甚至打他们。
李克发就要动手往房中杀进去了,但被石小开喝住。
石小开的心中明白,自己绝非君不畏对手,如果能打过这小子,他早就不叫君不畏活了。
石小开当然明白。李克发几人冲进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君不畏一把揪住石小开,他几乎把石小开提起来。
“你想干什么?”石小开咬牙叫。
君不畏道:“你刚才说什么?”
石小开道:“你把我的侍妾毒死在床上!”
“叭!”
“哎!你他妈的又怎么说?”
君不畏道:“你说她是我毒死的?”
石小开道:“咋夜你要翡翠陪你,我大方,我二话也不说,我叫人为你们准备酒还烧洗澡水,你痛快过了,忘了我们对你的一片好心,反把我的姑娘毒死。喂,姓君的,我是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人交给你的,一早她死了。你说,这不是你害的又是准?”
石壮在门外接上口,他大吼:“对,人一定是他害死的,操他娘。反找我们少东麻烦呀!”
石小开道:“你是怎么把翡翠毒死的?”
君不畏手一推,石小开坐在床沿上。
他把一双赤红的眼睛怒睁着,自怀中取出一声裙角抛在石小开的手上,吼道:“我问你,你认识字吗?”
石小开接过裙布,道:“当然认识字!”
君不畏道:“那好,你大声的念出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石小开把裙布摊开来了。
他的双目一暗,“我为卿狂,翡翠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贱妾奉命杀你,怎忍下手,但愿来世相聚,再效于飞!”
血书,这是血书,石小开全身一震,破口大骂:“好个不要脸没良心的贱货,我平日白疼你了!”
“噗!”
那血书一把又被君不畏夺过去,石小开气的站起来。
“噗!”
君不畏出刀真快,比电都快,刀刃已搁在石小开的脖子上了,他只需刀锋下压,石小开的头就会掉下来。
石小开几乎眨眼睛,顿觉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
门外站的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少东!”
石小开双手一摊,低沉着声音,道:“姓君的,你敢杀我!”
君不畏冷然,道:“我把你这颗坑人的脑袋切下来,连同翡翠的血书送文你爹去!”
石小开全身再一颤,道:“也是本少爷用人不忠,本少爷认了,姓君的,你不会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吧?”
君不畏道:“什么话?”
石小开道:“你曾说过,如果我要活命,那就用银子买,你怎么忘了?”
君不畏咬牙,道:“翡翠一死,我考虑许久,是不是履行我的话!”
石小开怒叱,道:“姓君的,你不能说话算放屁,你还是个人物吗,况且死的是我的人呐!”
君不畏道:“她的心却是我的人!”
石小开叱道:“强词夺理!”
君不畏道:“血书为证!”他抖着另一手上血书!
石小开道:“血书?”
门外的石壮大叫,道:“什么血书,那也许是你小子逼着翡翠写的!”
君不畏厉吼,道:“人嘴两片皮,理由全是你们的!黑白也颠倒天底下还有是非吗?娘的,老子这就切下你的人头来!”
他的刀已人肉半分了,石小开已觉出痛。
石小开立刻对门外的石壮怒叱:“石总管,都是你的馊主意,你真想我死在姓君的刀下呀!”
石壮惊道:“少爷!”
石小开道:“别说了,咱们花银子吧!”
石壮回应道:“是,少爷!”
石小开又对君不畏道:“姓君的,你这把刀也应该收起来了吧!”
君不畏道:“哼。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那么多人为银子而拼命!”
石小开道:“闲话少说,闲屁少放,你要多少银子?”
君不畏道:“我问你,昨日我打算要你补偿的白银一万两,只因为翡翠,我放弃那一万两银子不要。可是你小子于不该万不该,不该要翡翠拿毒药害我,如今翡翠已死,姓石的,你也休省却那万两银子,想活命,你把万两恨子一文不少的拿出来,你琢磨吧!”
石小开几乎要瘫下地了。他大叫:“你…………狮子大开口呀!”
君不畏道:“我不勉强!”
外面李克发厉声吼:“他奶奶的,穷鬼穷怕了,你敢向阎王老子头上敲呀!”
石壮也吼:“妈的,棺村里伸出手,死要钱不是!”
君不畏怒叱。道:“石小开,叫他们外面安静,要不然就挖出你一只眼!”
石小开想到眼睛。他内心不惧反而笑,但他的表面并未笑。
“你要挖我眼?”
“外加上一条腿!”
这话令石小开心中再乐,这不是同他老爹一样了吗?
为什么同他老爹一样他就乐呀!
君不畏又接道:“我叫你们父子一个模样!”
石小开大声的道:“好,算你狠,我花银子买命!”
君不畏再指指床上的翡翠,又道:“外加一个小条件,你小子厚葬翡翠姑娘!”
石小开又火了!
“他娘的,翡翠她是我的人,为你这小子她死了,她是我养的人,她应该为我而死,她…………”
君不畏怒道:“你若不答应,一万两银子我也不要了,老子就拿你去陪葬!”
石小开无奈何的道:“你欺人太甚了!”
君不畏道:“姓石的,你若是个人物,你就拒绝,半招之内你若能躲过,我什么也不要,抹头走人!”
他这话似乎在吹牛,但不论是否在吹牛,石小开就是不出手。
石小开不是二流玩刀人,他乃石不全的儿子,如果论武功,石壮他们几个都比不过他。
石小开叹口气,道:“娘的,人为刀狙,我为鱼肉,好,我照办!”
君不畏道:“要把翡翠的墓修得十分体面,如果我去台湾回来,看不到翡翠姑娘的墓,姓石的,我放火烧了你在小风城所有一切!”
石小开双眉一挑,道:“你去台湾,必是助镖局的那帮保镖的了!”
君不畏的头一抬,道:“你管碍着吗?”
只这么一句话,石小开的肚子几乎从里可笑开了花,他用力的压住那股子兴奋,道:“好,我不会叫你失望,姓君的,你不会还有别的要求吧?”
君不畏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吃亏了!”
石小开叫,道:“你还吃亏呀!我姓石的才是标准的赔了女人又折兵呀!你他娘的吃什么亏!”
君不畏道:“你尴个屁,江湖难得知心人,我是浪子,这些年好不容易遇到翡翠,却只两次在一起,便是如此的结局,你想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痛不欲生啊!”
石小开冷笑,道:“少来了,操,我知道你同苗姑娘已打得火热!”
君不畏道:“我不配!”
石小开暗自一喜,道:“你们难道没有…………”
君不畏道:“别想得那么龌龊!”
石小开微微笑了!
他心中在想一个浪子,你也配追求苗小玉呀!
石小开忍着痛,也忍着怒,拍拍手对门口的石壮,道:“去,前面取一万两银子过来,打发这可恶的人快沃,别耽误了这小子上船的时间了呀!”
石壮他们早就心中在笑了。
石壮走的快,刹时间走到帐房去取现,大小银票他弄了一大把、又急匆匆的到了耳厢外。
“少爷,银子拿来了!”
“给他,叫他滚!”
石壮把银票送到君不畏面前。道:“拿去吧,省着花,张张银票有血腥!”
君不畏到了这时候也不再多言,他接过银票就对石小开道:“石兄你不送送我这客人?”
石小开叱道:“你滚!”
君不畏道:“那得你陪我滚!”他的那把剥皮快刀己微微的抬起来了。
石小开道:“天下还有强迫主入送客的呀!”
君不畏道:“如果有入想坑我,我有个你垫底!”
他的声音很大,外面的人吃一惊。
兰儿就吃惊,因为她要在君不畏走出来的时候,一把毒粉罩过去,她不信君不畏又把鼻孔塞住。
但君不畏的话叫兰儿泄气,她不敢造次了。
于是,耳房之中挤出两个人来,石小开陪着君不畏,那么轻松的好像哥俩好一样的往前面走。
石小开走到前屋,还得笑笑的向赌场中的熟人招呼。
君不畏也随着点头笑。
有入就莫名其妙,因为前不久石家请入要杀这姓君的,怎么今天他们又变成好朋友了。
其实这些人才不会深究,这些人只喜欢赌。
石小开站在台阶上,他的几个杀手就站在他两边。
他们看着君不畏远去,每个人的面上一片冷傲之色,当然也有咯咯咬牙的。
石壮道:“对付这样的恶棍,我们除了在海上做了他,实在别无他法可使!”
石小开沉声道:“把翡翠那贱人装上麻袋送到山里去喂狼,娘的,厚葬?你看得到了吗?”
说完,他手一挥,道:“苗刚他们大概快去验货封桶了,咱们去栈房!”
这一行下了台阶,便往南门走去。
他们一大早赶来赌坊,原是要看成果的,也是看君不畏怎么死在翡翠手上的,岂料真的事与愿违。
石小开一行刚到骡马栈房,苗小玉与他的大哥苗刚二人也到了。
苗刚只一看,便对石小开道:“石少东,验货封桶在船上运吧!”
石小开道:“就等贤兄妹来了!”
苗小玉已开始看货了。
她每一只桶均看过,然后看着石小开把封条加以贴封打印。
石小开的大门外停了五辆大车,伙计们开始往车上抬,着每个人的样子,每只桶够重的。
五辆大车装满,大木桶也已上完车,石小开随之取出银禀二百两在苗刚手中,道:“先付二百两,剩下的照老规矩,回来一起算。”
苗则过接银往怀中塞,还回了一声:“贪财了!”
大车出了小风城的城门,直住海堤驰去,每一辆大车上三个人押车,一路来到海堤边,领头的乃是总管石壮,他跳下车先登船,迎上石壮的乃是小刘。
小刘当然也认得石壮,他抱拳一笑,道:“总管!”
石壮道:“货在哪里上船,放置哪里?”
小刘指着大船,笑道:“全部在这里!”
石壮道:“有几桶必须小心放置,所以我把人也带来,帮着往船上装!”
小刘道:“那最好不过!”
人多好办事,五大车大木桶很快就装舱完毕,苗刚与他的几位镖师也到了,他见已装进大舱,又见舱板台闭上缠绳固定,便放心的对石壮点点头。
石壮左右看,怎么不见君不畏与苗小玉前来,他正在吃惊,如果苗小玉与君不畏不来,计划就泡汤了。
不料就在这时候,只见黑妞在前,苗小玉陪着君不畏来了,二人边走边说着话,很快的走到海堤边。
石壮对二人点头挥手,道:“两位,一帆风顺呐!”
君不畏一瞪眼,苗小玉道:“如果这是你心里话,我便也衷心感激!”
石壮道:“这是什么话,一船的货可是我们的呀!”
于是,石壮哈哈笑着率领着他的人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