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翔长空[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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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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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翔长空(3)

在床上打坐练气,广寒宫主回魂时已经是月上柳梢的时候了,纪晓华坐在地
上,头枕在床边,沉沉地睡着,萎下的阳具上带着蕊宫仙子失身时的点点落红,
看来他已累的连床都上不去。

当纪晓华醒来时,自己好端端的躺平床上,感觉上全身都好好地拭洗过了一
遍,连下身都清理了乾净,披着半透光睡袍的广寒宫主侧着身子,纤手撑着脸,
依在身边,另一只手轻抚着他胸口,慢慢地抚摩着。

「你醒了?怎麽不叫我,要是受凉了怎麽办?」

「我看你在用功,不敢打扰你。」纪晓华的魔手从广寒宫主腋下穿过,抚在
她光滑的背上,外袍连一丝阻挡的力量都无,让她闭上眼睛,微微地娇声呻吟出
来。「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刚上初更。」广寒宫主睁开了微带迷离的媚眼∶「你都累的连床都上不来
了,怎麽还┅┅哎┅┅手还这般┅┅」

纪晓华手臂高举,将床前的帘幄放了下来,温柔地为广寒宫主宽衣解带,将
她光裸的身子抱在怀中∶「没错,我是累的要死,可还有逗你的力气,要不要尝
尝?」

「别了吧?」广寒宫主挣开了他,主动送上了香唇∶「明天广寒还要见人。
你今天又坏了谁?怎麽弄到这麽疲惫?」

「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嘛!」

「不可以生气的喔!」禁不起怀中佳人的撒娇,纪晓华在好好的和她耳鬓厮
磨、肌肤相亲之後,才对着广寒宫主说出了一整个白天和蕊宫仙子与祝仙芸恣意
作爱的经过,顺便轻揉慢捻,让她娇声求饶、香汗微沁。

「你坏死了,」广寒宫主舒服地挤了挤∶「广寒宫中的女子,没有一个不对
仙芸妹妹又爱又宠,照拂有加的,你连她也不放过,还逼的她在蕊仙眼前和你欢
好;蕊宫仙子是我最要好的姊妹,你却一开始就弄的她痛不欲生,即使後来对她
温柔爱宠,却连一点甘霖都不给她,真不知道要怎麽说你这人才好。」

「什麽甘霖啊?」

「装糊涂就算了。」广寒宫主满面桃红,纤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尖。纪晓华
笑笑,拥紧了她∶「我知道,」他凑上了广寒宫主那白玉雕成般的小耳朵∶「我
会用满涨的『甘霖』来溢满我可爱的小寒儿的心肝,好不好?」

「还在调戏人家!」广寒宫主红颊微抬,无比爱怜地吻着他∶「你不是要走
了吗?什麽时候?」

「你怎麽知道?」

「你连蕊宫仙子和仙芸妹妹都采了,广寒也成了你的人,之後宫里一定大举
搜索;何况翔鹰门也不能都放着不管吧?武林各派的联军也快到了,翔鹰门存亡
在此一举,叫广寒怎敢留你?」

「不要哭。」纪晓华舐去了她的泪痕,比起用手擦,这样做更有着床笫间男
女的情挑感觉∶「晓华明晨就走,但保证以後一定会回来找你,至少在用采补之
术让你尝尝那欲仙欲死的滋味前,晓华绝不会放弃你的。」

「说的好像广寒只为了床笫之事而想你似的,」广寒宫主小嘴微嘟∶「要不
是你占有了寒儿之後,肯陪着寒儿谈心事,无论你在床上再怎麽厉害,再怎麽取
悦寒儿,广寒也不会对你倾心。无论发生了什麽事,好哥哥你可一定要回来,回
到┅┅」广寒声音低了下去,不只是眼泪,羞红的脸颊也将声音压下了∶「回到
广寒的床上来,就算是私奔,广寒也要跟着你去。广寒再见不到肯像你这般宠广
寒,又肯听她倾吐的人了。」

「我也是,」纪晓华贴紧了她,以肉体之亲感觉着她的发热和心跳∶「晓华
虽有一女,但一样也找不到人谈心,小寒儿在我身边,这才真是上天对纪晓华的
恩赐。」

「唔!」蕊宫仙子醒了过来,方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但身上未褪的乏力感
觉却点醒了她。下身传来一阵阵凉凉的感觉,有双温柔的手正为她清拭着欢好後
的馀渍,桌上那泄着她点点处子之血的裙子就摊在眼前。

「姊姊醒了?」将泄成粉红的浴巾放回水盆中清洗,轻柔地拭擦她身上微沁
的汗水,祝仙芸娇滴滴的坐在一旁,连自己下身的湿腻都没来得及擦,湿湿的长
发有几丝还贴在额上。

「别顾着我了,先擦一下自己吧!」蕊宫仙子想坐起身来,但下身一阵裂痛
使她又倒了回去,祝仙芸慌忙地服侍她躺好,拭去蕊宫仙子下身的血迹。

「别动,姊姊。姊姊不只破了身子,连里面┅┅连里面也伤了好几处,」祝
仙芸的白皙脸蛋儿愈来愈红,蕊宫仙子之所以下身裂伤严重的原因,是由於遭到
过於粗硬的阳物毫不留力地猛烈抽插的结果,再加上插入时,蕊宫仙子还没有完
全进入情况,虽是身如火燎、亢奋不已,但小穴里却不够湿滑,祝仙芸也是过来
人,也曾和那庞然大物恣意行房过,自然猜的到蕊宫仙子下身毁伤、穴内血沁的
因由∶「要好好休养才行,千万别乱动。」

「让你费心了,」蕊宫仙子爱怜地抚摸着祝仙芸那嫩如水面的脸蛋∶「都是
姊姊学艺不精,才会又累了你。」

「不,不是的,」祝仙芸垂下了头,眼泪又滑了出来∶「是仙芸累了姊姊。
不是为了仙芸,姊姊也不会失了身;要是仙芸没有被那人一逗就┅┅就献上了身
子,姊姊也不会那样难过。」

「别哭了。」蕊宫仙子安抚着她∶「姊姊不是他的对手,原来就注定要输了
身子,只是不晓得他那麽┅┅那麽的强,要不是有你,姊姊头一次就要被他活活
奸死,姊姊还得谢谢你呢!」

「姊姊如果要报仇,让仙芸帮你吧,无论要仙芸怎麽牺牲都行,只要姊姊想
的话。」

「傻孩子,」蕊宫仙子心中忖了忖,才说了出来∶「姊姊哪不知道你想的不
是报仇,而是想让他再得手一次。」

「姊姊┅┅」祝仙芸心事被说了出来,羞的她连脸都抬不起来,直埋在蕊宫
仙子怀里,听她继续说∶「姊姊也和你一样遭了他手,哪会不知道那滋味?何况
当他在我面前干你时,你也是那麽投入,再加上他能把你从房里带来这儿,一点
骚动都没有,姊姊还会不知道仙芸你的心麽?」轻轻支起了祝仙芸那红润的脸,
蕊宫仙子自己面上也是一片娇羞∶「何况比起我来,他还宠你的多。」

「怎麽说?」

「像姊姊这样被逗的欲火焚身、精元外泄,连元气都被他吸了小半成,没有
得到男人阳精的话,身子会内虚的,可是他一点阳精也没泄在蕊仙身上,全都射
给了你,不然姊姊也不会现在还酸酸麻麻的起不了身。等明早你照镜看看,一定
比以前更漂亮了。放心吧!他会再来的,如果姊姊是男人的话,也不会这样就放
过你这可爱的小妮子,何况是他?」

「这次武林联军的领袖是谁,你可知道?」将纪晓华衣衫打理乾净,像个无
比娇痴的小妻子般,广寒宫主在打开秘道前,先问了他。在这个时间上,武林联
军大举开向这一向算是偏僻之处,其目标多半就是广寒宫或翔鹰门了。虽说这一
次联军的成员以正道人士为多,但巫山殿却参了一脚,她们和广寒宫一向互不相
容,所以连广寒宫中也是人心惶惶,因此翔鹰门前次的来犯才会造成那麽样强烈
的震撼。说来也不是两门的错,但距离极近的两门派,其後山之中一向都盛产金
银,早让人眼红了。无论用的是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广寒宫主和纪晓华都知道
他们是为了重利而来,至於什麽剿灭魔教在内地的残存实力,根本就没有人会去
信它。

「记得是武林的新起之秀,叫叶凌紫的样子,听说还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是
谁所传,据说他的内力奇强、招式又诡异绝伦,本门的分舵在他手下吃了好大的
亏,却不知道他为什麽专挑本门下手?」纪晓华临行前,重重地吻了广寒宫主一
大口,几乎想把她的小香舌都给卷过来。看她这样小鸟依人的样儿,恨不得临行
前再和她交欢几次∶「小寒儿可有什麽资料?」

「跟你们手上的差不多,不过,」广寒宫主禁不住搂紧了他,明知他要离开
的心碎真是难忍∶「宫外的弟子有传言,叶凌紫的出名是从巫山殿出来之後,而
且巫山殿的五位殿主好像也成了他的姬妾,听说这一次连巫山神女都会下山。」

纪晓华心中一懔,这消息他们可一点都不知道。巫山殿和一向以守贞为规条
的广寒宫不同,殿中虽也不容男人出入,却不禁止女子在外的交往,五大殿主在
武林之中都是艳名远播的美人儿,床笫之技精妙绝伦。如果说叶凌紫真的能从巫
山殿出来,只怕他的御女之术也是够瞧的了,普通男子可连一位殿主都消受不了
呢!

其实叶凌紫的武功来历也算得上是很传奇的了。他本是平常的布商之子,当
他十岁的那一年,由於家里人和鹰扬镖局的人起了冲突,惨遭灭门之祸,叶凌紫
在乱军中逃出,不小心滚下了山崖┅┅

「这是什麽地方?」叶凌紫摸了摸头上的大包,坐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究
竟昏睡了多久。藉着掩映的日光,当叶凌紫看清楚的时候,吓得险些没叫出来,
他正躺在一片突出的小断崖上,若方才坐起的时候一不注意,一定就滚了下去,
连尸骨都见不着了。

「怎麽办呢?」叶凌紫好害怕,但他又不敢叫,如果上面还有鹰扬镖局的人
怎麽办呢?旁边有个山洞,可是里面黑漆漆的,叶凌紫一个人可真的不敢进去。

让叶凌紫吓的连滚带爬钻进黑洞里去的,是上面传来异常清晰的几句话,那
是那总镖头的声音∶「什麽找不到?舵主已交代过,一个都不准留!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快把灯给我,往谷里照去!如果那小鬼的命太大,人到後来还活着的
话,舵主可真会剥了我的皮!几天前朱老哥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们还记得吧!快
找快找,一定要找到人才行!」

叶凌紫手脚并用,在洞中爬了不知有多久,乱石嶙峋的洞壁擦的手脚上不住
渗出血来,他用手护住头脸,专心地前进,谷中回响着那些人的呼喝声,也愈来
愈小了。

爬出了洞口,叶凌紫忽地向下坠去,掉入了一池平静的小水潭之中,激起了
一天浪花,原本悠游自在的鱼儿被冲了上岸,缺水的鱼儿们不住跳动着,却再也
回不到水里了。叶凌紫好一会儿才游上岸来,努力喘着大气,吐了好几口水,爬
了半天的他肚子好饿,眼前虽有生鱼,可是要怎麽吃呢?

就着寻到的乾柴起了火,叶凌紫笨手笨脚的杀鱼、烤鱼,虽然弄了半天不是
焦掉,就是半生不熟,但总归是填饱了空腹。

把那些惹人厌的骨头埋在挖出来的坑里,叶凌紫这才有时间查看一下周遭的
环境,首先自然是他坠下来的地方了。原来水潭边上是一片直耸的山壁,直望上
去不知有多高呢?在不算太高的地方有一块黑色,应该就是他爬出来的洞口了,
幸好没有太高呢!叶凌紫倒吸了口气,现在才体会到自己有多幸运,要是洞口是
在没入云端的山壁上,一想到从那上面落下来的光景┅┅叶凌紫不禁要向在他连
滚带爬地逃出时,辱骂的百般不堪的老天爷道歉了,至少他可还活着。

这地方不小,果树、山鸡什麽的可供维生之物样样俱全,如果说要住下来的
话,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人间仙境,绝对无人打扰,可是叶凌紫心下可还想着要报
仇,但空居谷中的他怎麽练武功呢?鹰扬镖局的势力算得上是一方之主,连官府
可也不敢招惹,加上武林中他又没有认识的人,无人主持公道,不练武叫他如何
报仇?

空气恼了几月下来,叶凌紫仍旧找不到报仇的方法,不过煮食物的技巧倒是
愈来愈熟练了,至少能把东西烤好烤熟,不会像一开始的几天一样,每吃一次都
得担心接下来会不会拉肚子,而且也着实拉的全身无力、四肢发软。有时还有羊
儿在另一边的山崖上跳来跳去,果子也随处可拾,至少吃的方面是不用伤神了,
倒是山中多雨,淋雨的问题让叶凌紫可真是头痛至极。

不知为什麽,这里的雨下得好大,躲在树下根本和站在雨里没什麽不同,旁
边虽有个小小山洞,可是从外看去就是阴森森的,在大雷的雨夜里,叫人怎敢进
去?叶凌紫也曾想进去看看,可是那次带着火把进去,没走几步就踢到地上一堆
骨骸,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叶凌紫马上抛了火把,没命地冲出来,跪倒在地上直
喘气。

那是动物前肢的骨头,趾骨很长,而且山里又没有猿猴之类,一见便知那是
人的手臂骨,齐肘被斩下来的,吓的叶凌紫那两天连梦都做不到一个好的,尽是
让他吓醒的恶境,从此之後他连那洞都不敢靠近了。

这一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他自己可以淋雨,但总不能让火种熄灭啊!
生过火的叶凌紫知道,没有火种时,生火有多困难,而且如果柴木给打湿了,那
能不能再生起火就不知道了,看来只好躲进山洞去。叶凌紫站在洞口,把火种环
抱在怀里,生怕洞口的水滴会打在火上,期待雨停的心是那麽热切。

雨势愈来愈大,原本站在洞口,连头都不敢回的叶凌紫愈退愈後面,生怕溅
进来的雨水打熄了火苗,但只能这样站着实在是无聊透顶了。抵不住好奇心,叶
凌紫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保护火,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护着火种,慢慢转过身
去,听着雨声愈发凄怆,如履薄冰地向洞中走去,每一步跨出时都小小心心的,
生怕再踩到什麽骨头人手之类。

走到上次踩到手骨之处,叶凌紫一手抓着火把,一手向那只手骨拜了拜,这
才缩到洞壁边,扶着它走。那只被斩下来的手里还抓着一把兵刃,看起来好利,
映着火时还泛着光,或许等一下出来时可以拿来用,他这几个月来用的都是鱼骨
针,拿来切食物时不只不锋利,而且好不顺手,看来自己这一次进来是来对了。

转了个弯,叶凌紫的呛咳停了下来,这时他才感觉到洞里真是好冷。他没有
逃出去,与其说是勇气过人,还不如说是他的腿已经软掉了,就像是灌满了醋一
样。加上走了好久好久,实在也累的没有奔逃的力气。

眼前是两个人的躯体,脸上满是死气,身子也缩得只有常人的一半大小,一
看便知是两个死人,看来就像是门口的狗儿一样。叶凌紫始终记得,那些镖局人
杀到家里来的那一天,一进门就把守门的狗儿给杀了,虽说是小奴仆,狗儿和他
可也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一直到那些人把被爹爹请来助拳的武林人也杀光,才
记得要把不知溜到那儿的叶凌紫也抓出来时,那时的他早从门前溜出来了,一出
门就看到狗儿那软倒的尸首,就像现在眼前那人一样,毫无生气。

两个死人一坐一卧,坐着的人靠在墙边,头软软地垂了下来,颈子像是被人
拗断了一般,趴在他脚前的那人只有一只手臂,另一臂齐肘而断,断口还密密实
实地包扎着,布带上还有黑色的血渍,显然外面那只手应该是他的了。

墙上有字,坐倒在地上的叶凌紫好一会才看到,其实他能到现在还不跑出去
已经算是奇迹了。那是盘坐的那人留下来的,照他自己说,他乃是武林之中的一
流高手,只因受到小人嫉恨,惨遭陷害,被武林中的众人围攻,坠崖後逃到这儿
来,偏有一人不死心的狂追,连被他斩了一臂也不放弃。虽说他独臂已经打不过
他,但那人也是功力垂尽,加上脖子被扭断,也是来日不久的了。在一旁留下来
的,是那人拚死寻得的武功宝录,以及他自己的生平武学秘笈,加上一颗武林中
人人得而後甘心的大还宝丹,食後可以骤增百年功力。

翻了翻那本宝录,叶凌紫发现那尽是一些奇巧的武功招式,而在封面内页,
有一行小小的字,叶凌紫凝足目力才看见∶「天下武功,大拙可以驭巧,勿望偏
巧补拙,以求虚妄。内力不及者,本录勿试!」最後四个字还是红色的,有点儿
血腥味,但在这空气污浊的洞内深处,一点都感觉不到。叶凌紫至少上过几年学
塾,这等字虽是不能尽明其意,意含中的大部分还是了解的。没办法,看来只好
从那秘笈中着手了。

翻开那本秘笈,叶凌紫像是着魔般地,坐在地上就随着其中指示逐步逐步地
练了起来,良久良久,他才想到要怕,自己可正置身在两个尸体前哪!倒下的人
脸上是那麽狰狞,对对手的怒意和恨意一丝都不见消除。

把尸体拖了出去,叶凌紫无限虔敬地,将两人埋在一起,用竹枝权作香烛,
拜了几拜。不只是为了他想好好清理乾净这个山洞,权为蔽雨之处,也为了这样
做,他才能安安心心地练这人留下的武功。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外头的气息实
在清新,让叶凌紫不禁有再世为人的感觉,他终於能练武,以备报仇了!

叶凌紫几乎是立刻就服下了那颗大还丹,即刻就开始练功了。那把剑也留给
了他,如果从洞中人写下的时间看来,他死在这洞中也有数百年了,但这把剑却
一丝腐朽的痕迹都没有,就算没有指点,叶凌紫也知这是一柄宝剑,之後实用时
的证明也是如此,叶凌紫天天用这剑当做菜刀,切鱼割肉,但剑身上连一点油脂
也没有沾泄上,就算从没洗过,剑刃也是光华耀目,映光时亮的如同明镜一般。

才三、四年,叶凌紫已经将那人遗下的生平武学练完了,一整本都是内功心
法,正好适合他用,但练完之後,叶凌紫却有些奇怪,怎麽会这样?一个人的一
生所学只要这样就练成了?而且叶凌紫自己身上也愈来愈有些奇异的徵候,像是
口乾舌燥、尿液偏黄,有时还会睡不着觉,叶凌紫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练不到最高
处,却不知真正的原因所在,毕竟习武他是无师自通的,有好些地方实在不知练
对了没有。而且上面有些练功的姿势很麻烦,一定要两人合练才行,在这人迹不
至的荒山野岭,叫他怎麽找人练?

但说也奇怪,之後他便开始练那本宝录,虽说他并不自知内功到底练到了没
有,总之先练再说,出了岔子再想办法补救。令他感觉愈来愈诡异,怎麽一点书
上所说的,内功不到时的徵兆都没有?总不可能才练这几年,内功就到了书中所
云的小成之境了吧?

叶凌紫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是处在生死关头。被他尊为师范,努力修
习其武功的那人,原是道宗的天才弟子,为了报当年道宗惨遭西园和黄山灭宗之
仇,放弃了正规之路,走上了邪道,那本秘笈所载的全是道宗不传的秘密练功之
法,以阴阳采补之术为主的内劲速成之技巧,因为这法子一定不会见容於武林,
所以连道宗的那人都不敢下手去练,只盼有朝一日找一个传人,教他成了淫恶之
徒後,再回去复兴道宗,反正只要武功够高,能复兴道宗,无论做什麽恶事都是
可以容许的;那颗丹丸也不是什麽大还丹,而是那人以自己为实验品,恣行采补
之道所练化的内丹。武林一向难容淫徒,那人在惨遭众人围剿之後,败逃来此,
写下了捏造的事实之後才死。书上所有必须两人合练的姿势,都是男女交合、阴
阳采补之姿,叶凌紫小小年纪,对这种事完全是似懂非懂。也幸亏如此,若是他
原有男女之想,在服丹当时就会因为绮思不断、阳精狂泄殆尽而死。

原先在开始练功时,叶凌紫也为了自己下身那小东西不住涨大、硬举不消而
伤脑筋,索性就不理它了。而他之所以能练那宝录,也是所料未及。

内功最重是阴阳调合,而一般武林中人所练的,往往不能让阴阳之气共生并
长,为了使它们均衡而心力交瘁,不敢专练一方而猛进,故老大方有成就;但叶
凌紫却猛练阳极功力,管他什麽阴阳调合、龙虎相济?心无旁骛的他自然进境就
快,加上孤身一人,没有人打扰,还有内丹辅助,因此七、八年的进境便抵得上
旁人一、二甲子,但孤阳不生,若是没有阴元之气及时灌入,只怕他随时要归返
西天。

边流着鼻血,叶凌紫全不管脸上脓疱(青春痘)丛生,只是在努力练功,却
也因此不至牵动体内过盛的阳刚火气,所以到了近十八岁还没有事。那又怎麽样
呢?叶凌紫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乾燥的、满溢的火药库,只要一点
点火花就会大爆炸。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什麽时候遇上人生的转捩点,叶凌紫也是一样。这一
天晚止,山上又下着大大的雷雨,原本圆满的明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叶凌紫自
觉那本宝录上的最後一式,他以往一直弄不清楚的一招巧招,这一次竟是完全贯
通。连洞里都不想回去了,叶凌紫坐在树下,津津有味地练着功。

蓦地,一道白金色的光劈开了黑幕,直直地强力的削下,将这高大的树木斩
为两截,树下的叶凌紫也电光砍中,整个人当场就昏了过去,他视如生命的两本
课本,也被殛成了一片焦黑。叶凌紫依着的这棵树是这一带最高大的了,闪电全
往它身上集中了过来,树下的叶凌紫也一次又一次承受着电击的洗礼。令人难以
想像的是,这月圆之夜的电之刀,带着大自然那无比强烈的阴华之气,趁着叶凌
紫昏迷的当儿,全灌进了他身子里去。叶凌紫苦修的至阳真气自然而然地反击,
在叶凌紫的经脉之中和这股强大的阴华之气对抗,那在体内四处冲撞的痛苦真是
令人痛不欲生,要不是叶凌紫已经昏晕,只怕他痛的立刻就要投水自尽,那种全
身将欲胀裂,从体内一直撞出来,撕裂皮肉的痛苦真是令人无法忍受,如果叶凌
紫还清醒,这下包他什麽武林事、什麽家仇都不管了。

阴阳之气在叶凌紫体内盘旋不止、相互争战不休,不知何时能有个了局,但
不论是阳气胜或阴气强,在孤阴单阳的情况下,加上体内残存的气功全都耗绝,
叶凌紫只怕是再醒不过来的了。

偏就这麽凑巧,大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隆隆雷声和闪亮电光就消失不
见了。大自然之气原本浩瀚无尽,凭叶凌紫一人之力怎可能抵的住?但这雷去的
实在太快,冲入的气流正够和叶凌紫的阳气平分春色。随着阴阳之气在体内四处
流窜,叶凌紫的全身不断「波波」直响,原本体内的秽气被排挤地不断外流,五
脏六腑这些存气之所愈来愈空,简直就是一次自然的炼筋洗髓。也不知在他体内
盘旋战乱了多久,这两股气逐渐化合,成为一种炯异於阴阳,完全属於叶凌紫自
身的特异功力。这天工造化之巧,实非常人所能夺,只要差着一点,就不可能有
幸存下来的叶凌紫存在了。

幸存下来的叶凌紫把自己打理了乾净,虽说算不上英俊绝伦、玉树临风,但
站在一般年纪的人身旁,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男儿了。在晕迷的那些天里,叶
凌紫浑然不觉的当儿,体内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变化,当他醒来时,第一件奇事就
是一直困扰着他的,体内那燥热的感觉消失了,连秘笈毁灭都没让他有这样的震
撼∶「大概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功力已经到了吧?」

移到水边,想洗把脸、梳洗一番的叶凌紫又是一惊,水中这面上全无脓疱、
一头光秃的人是谁啊?

一切都搞不清楚,叶凌紫乾脆不去想它。当他想到要把七、八年来视若拱璧
的两本书埋好後,这才开始想重新为自己打算。秘笈烧成了焦碳,这功也练不下
去了,或许是老天要这样告诉自己,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完了吧?该出去试着复仇
了。

但复仇并不是杀光鹰扬镖局的人就成的,虽说那群人一向横行霸道、鱼肉乡
里,从上到下都是死有馀辜,但细细想来,当年的事也透着几分蹊跷,至少,那
总镖头之上还有一人,叫什麽舵主的,可能这事并不只是牵涉一个镖局而已。

怀着疑惑,叶凌紫化名投入了鹰扬镖局,以便查探。他从最基层的趟子手干
起,做了两三年,不但对自己的武功有了自信,也增加了不少江湖经历。但直到
他二十岁时,才得到了最好的寿礼,原来鹰扬镖局只不过是翔鹰门在这里的一个
小小分枝而已,甚至连分舵都称不上,而那次的屠杀行动的主使人,就是这一带
的分舵主,由於手段太狠,不只是对敌人,连自己失败的手下也是恣意凌辱,所
以一直没有升上去的机会。明了了这一点後,叶凌紫离开了鹰扬镖局,正式地卷
入了江湖烽火的生涯,扑灭翔鹰门的目标一直在他心中回荡不已,久久不逝。

这一天,在一个临着长江的小酒楼,叶凌紫坐在临河的窗边座位上头,独自
远望湘水风光。翔鹰门在北边,知道这件事并不难,困难的是接下来的行动。以
叶凌紫一人之力,不可能让翔鹰门完全毁灭,从一次次在护镖中的江湖搏杀中,
他知道自己所得的内力和招式都算得上是天下独步,要是以一敌一的话,各名门
大派的掌门派主也不一定是对手,但孤掌难鸣,要破敌容易,要全灭对手生机却
难,而翔鹰门一向低调,并不引武林人注意,只有他知道这一门派在暗中的势力
扩张之大,绝不在武林各大派之下,或许只有让武林各派感受到威胁之後,以联
军的方式,才有可能达成目标,将翔鹰门秘密无人知的本部找出来。而要做到这
一点,就只有┅┅

叶凌紫的思绪被嘈杂的声音打乱了,他乾脆就偷个懒,回头看看究竟是发生
了什麽事。一个俊美无伦的文雅书生坐在厅子中央的座位上,从叶凌紫这边看来
只看得到侧边,却俊美的足以令人心悸,却又不是美女般的艳丽,而是一种内蕴
的华丽之气,一个看来肥肥胖胖,看来根本配不上和他交游的,其本来面目也是
不坏,偏配上一副急色样儿,令人不想再看的男子,正拼命地纠缠他。从那书生
端坐如昔,一丝烟火气也无,仍一副无所烦恼的样儿缓缓抿了口茶,便可看出此
人良好的修养,那绝不是普通的武林人所培养的出来的。比起暴怒如狂,这样儿
让人更对那纠缠他的人心生烦厌,更想拔刀相助,为那人处理这问题。

想起身阻止的叶凌紫却被坐在一旁桌上的人挡住了,如果他是凶恶地想挡住
他,也许叶凌紫就好出手;但那人的眼光柔和至极,脸色满是担忧和关心,却让
叶凌紫不好发作。

「为什麽呢,这位兄台?」叶凌紫微微打量着他,一身劲装,看来也是武林
中人,虽是其貌不扬,但这样儿却很耐看,温和的神色,配着微微泛白的鬓角,
这中年人令人不由得生起亲近之感,看来就不像是黑道中人,而像是白道中的谦
谦君子。

「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中年人微微一叹∶「那位小胖子名叫朱况,是朱
耀壬的独生子。在下孔仲舒,是华山门下的三弟子,朱大侠是在下的最好朋友和
长辈。」

这人连入武林未深的叶凌紫也听过,朱耀壬是地方良士,武功虽不高,却是
侠义中人,最是好客,在武林中颇有善名,却不知他竟养出了这种儿子出来。孔
仲舒在武林中名头不算响亮,却也不是恶名之辈,谦恭有礼,可见温文有加,一
点不像习武之人。

「也是朱大侠太过好客,豪爽侠气,以致家财散尽,所以他一直在外赚钱,
对独子也太娇宠了,养成这人一副骄纵的个性。偏生他是朱大侠独子,朱大侠又
是年事已高,只剩他送终了,虽说他做的未免过分,还是请小兄弟看在朱大侠面
上,让他去吧!」

另一边,已经有好几个看不下去的人出面制止,但不是被身边老成的人劝住
了,就是被朱况的护院打倒。转回头来和那中年人说话的叶凌紫,这方向刚好让
他可以从墙上的镜中看到那书生的模样,果然是连女子都不如的俊雅啊!与其说
他是在忍着朱况的纠缠调戏,不如说那是不把朱况放在眼里的目中无人,但当朱
况说了一句话之後,叶凌紫登时警觉,那书生执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显然他也
忍不住了,怒意正要爆发。

「看你这样兔儿爷的样子,大概也不曾尝过给变成女孩儿家的滋味儿吧!可
要少侠我帮你一帮?」

朱况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那书生波光如水的眼中煞气大增,凌厉的眼光一下
就把朱况吓得连连後退,那样子还真是不成才啊!连叶凌紫也为了朱耀壬不值。

「你┅┅你看什麽看!当我是什麽人,这等无礼,给我打!打完了再把他请
回去。」

几个冲上来的护院被突然出手的叶凌紫打得七零八落,吓得朱况连忙跑了出
去,还边不认输的喊着∶「好好好,你们两个给我记着,我朱况一定要讨回这笔
帐!有胆的话就报上名来,包你们这两个小子绝踏不出湘鄂境内!」

「在下叶凌紫,朱况你好好记住。」叶凌紫也不想太惹麻烦,特地露了手强
大气功,声音远远传出,震的屋瓦直响,一边的几个为朱况辩护的武林人吓的当
场变了脸色,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倒是那书生一脸很欣赏的样子,还对着叶凌
紫招了招手,邀他对坐,命小二重上茶点。

「在下纪素青,多谢叶公子援手。」

「哪的话?」叶凌紫微微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应当的,何况这
人虽不足为惧,他长辈却是武林中出名的侠士,要说真正教训,也是难为。凌紫
不过小小吓他一吓,让他知难而退,算不上是什麽援手。」

「这倒也是。」纪素青淡淡地启齿,颊生嫣红,果然是连美女都自叹弗如的
角色∶「素青本要自己出手,但以素青之力,最多给他个重重教训,却不能这样
吓他。若非公子仗义,朱耀壬的脸这下可不好搁了,看来朱耀壬如果知道好歹,
该好好重谢公子才是。」他发出了轻轻如春风微拂过风铃的笑声,眼光中重现了
方才吸引住叶凌紫目光的锐利。

叶凌紫心叫好险,他方才出手,并不全是为了仗义而已,从镜中他便看出纪
素青出手在即,朱况那几句话说的实在过分,如果真让纪素青出手,可不是一吓
就了局的,所以才出力相护,连打的时候也只对护院出手,没想到连这念头也被
纪素青看出。

「公子武功高明,」纪素青举杯,慢慢啜乾了茶水∶「素青前所未见,却不
知武林中竟有如此英雄人物,不知公子可否示知艺出何人门下,素青也好心生敬
意。」

「不敢相瞒纪公子,在下有誓在身,不敢妄言武功何来,敬请公子见谅!」
叶凌紫也是有苦自知,他後来发现那些以往不知的姿势是男女床笫之姿,就知道
自己练的有七、八成是武林中人不容的邪道武功,哪敢说出来呢?

「哪里哪里,是素青鲁莽了。」纪素青微微一福∶「如果蒙叶兄不弃,可否
陪着素青,一览湘江水色,也为素青做个响导。」

「纪兄客气了,凌紫自当尽力。」

正在谈笑品茗之间,纪素青忽地眉头一蹙,叶凌紫几乎同时也发觉了,有一
大票的人正冲向这「湘光楼」来,显然是朱况去而复返,专程来找麻烦的。

几乎是同时穿窗而出,落在江边小舟上,两人相对一笑,没想到才认识就这
麽有默契,都不想面对为被「欺负」的朱况而赶来的江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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