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不行,我听说过闻于斯这个人,是个问题人物,而且年纪大你太多。”岳
伯川摇了几下头,表情坚定,看着正在化妆的女儿。
“爸,难道你不知道我就喜欢年纪大的男人吗?”岳小青略带嘲讽的目光拂
过父亲有些尴尬的脸,“我就喜欢他的那种率性而行的性格,男子汉就是要这个
样,随心所欲,天马行空。你和妈给我介绍的那些纨绔子弟给他提鞋都不配。”
岳伯川走到她的身后,双手伸到前面,摩挲着她高耸的乳房,触手处细腻光
滑,他的阳物再次膨胀,“可我听说他好象已经有女人了,而且还是撬了人大主
任蔡向南的大公子蔡勇的老婆。”
岳小青微微晒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女儿也不是好货色。爸,我还不
知道人家要不要我呢。”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黑发零乱,雪白的胸脯上还残留
着做爱的痕迹。
“谁不知道我女儿是江城的市花,宝贝,只要是你要的,爸就给你。”
岳伯川的手滑进女儿无毛的阴牝内,感受着那份紧窄温热,他的坚硬的阳物
从睡袍里窜了出来,抵在她结实的粉臀里。
想到就要与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女儿,他就欲火大盛,撩起她的睡衣下摆,
一下子插了进去。
岳小青嘤咛一声,趴在梳妆台上,承受着父亲狂乱的抽插,摆在上面的化妆
品在两人激烈的运动中,都叭啦的掉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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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次国际油画展是由北京市政府出面举办的,所以规格和场面都比较宏
大,地址就在朝阳区来广营西路的北京会议中心。
闻于斯住的客房楼离游泳馆不远,他现在心情不错,躺在床上吸着“三五”
香烟,就在他吞云吐雾时,洗手间的门开了,姬晓凤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边用浴巾擦拭着未干的黑发,一边走来,宽大的睡袍遮不住她袅娜的姿
态,成熟少妇的风情随着她的款款走来显得更是风姿绰约,别样的风流。
她做他的情妇已经十年了,只要他高兴,他就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呼唤
她,而她总是随叫随到,就算是再忙她也会找借口推掉来和他相会。
我没有理由抛弃她,他痛苦地想着。
然而他不能不离开她,生活没有不散的筵席,等他再干完最后的一项工作,
他将离开中国,离开江城,到遥远的欧洲,美丽的瑞士,他的女人,他生命中的
至爱,天使和魔鬼的化身符载音将在那儿和他双宿双飞,他们将在那里生小孩,
忘却从前的种种。
虽然已经生过小孩,但她的身材依然保持着少女的体态,纤细的柳腰,挺立
的乳房,褐紫色的乳头如两颗樱桃般颤然欲滴。闻于斯揿灭烟头,目光炽热,他
解开她睡袍的腰带,细细端详着他的女人,他抚摸着她细腻而光滑的肌肤,由上
而下,然后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住,感受着它的温度。
姬晓凤嘤咛一声,从那年开始,她的生命就只为他燃烧,她发誓要用生命中
的剩余时光来体味她们的人生,她永远不离开他,直到死!
他平躺在硕大的床铺上,坚硬无比的阴茎冲天立着,他等着她芳菲的阴牝坚
强的陷入,他喜欢慢慢地品味她骑在他身上轻轻摇动所带来的阵阵激情和快意。
她如蛇一般的扭动着,结实的臀部在他身上一上一下的撞击着,乳房也有规
律地跳动着,细微而混浊的呼吸从她的鼻翼间流出,与他做爱,她很容易得到高
潮,她的瞳孔痪散,浑身香汗淋漓,阴牝内壁不断的收缩,澎湃的热情从阴牝处
扩散四周,她发出了奇怪的叫喊……
“闻,我受不了了,我不行了……”
她将全身压在他的身上,气喘吁吁的,两嘴相接,香津暗渡,而身下的阴牝
被闻于斯自下而上的撞击着,搜刮着敏感的阴道内壁,她粉白的淫液不断的从两
人性器交接处流泄出来。
闻于斯将她的身子一扳,顺势压在她身上,粗硬的阴茎更加的深入了她的阴
牝内,直抵她的最深处,火热的龟头直触到她的敏感的花心,烫得她哼叫连连,
身子一阵的抽搐。
她的双腿盘在他的雄壮的腰间,星眸微闭,秀靥娇红,粉臀轻抬迎合着他坚
强的抽插,就在这一抽一插间,一股粘稠浓密的淫液再次从她的阴牝深处勃发,
从茂密的森林里流淌出来,洁白的床单已是斑驳一片。
闻于斯再次耸动着,阴茎刺入时所遇的重重关阻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他
披荆斩棘的热情如汹涌的洪水一浪盖过一浪,他要淹没她。
姬晓凤的一颗芳心就如卡在咽喉一般,她气息微弱,只好张开两片朱唇,承
载着他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她的全身酸麻滚烫,那一丝丝骚媚入骨的娇啼却
使得他变本加厉,他显得更加的粗暴了。
他的肆无忌惮,他的超常体力,常常使得她迷失在纵欲的海洋里,她就如一
只在狂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茫然行驶在性欲的航道,而他有力的臂膀就是她停
泊的港湾。
闻于斯突然一阵的加快速度,频率的放快就是他要爆发的前奏,他们一起痉
挛着,攀上了高潮的巅峰。
“来过北京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在秋天来,想不到北京的秋天这样美。”
姬晓凤偎依在闻于斯的肩膀上,徜徉在北京午后的大街上,和煦的阳光打在
她白皙的脸上,跟爱人在一起的日子就是这样惬意,整个城市是这样可爱,令人
心动。
“景色因人的心情而异,相较而言,我更喜欢北京的冬天,浓冽得坚强,清
冷得忧郁,它属于男人。”
闻于斯的眼中掠过几道寒光,多少年前,在一个凛冽的寒冬,长安街头一个
男孩孑然的身影,他孤独的目光充满了等待,他在等他至亲至爱的爸爸和妈妈。
“是的,闻,但你比它还坚强。”
她有些话没敢说出口。
她想说的是,你比它还忧郁,在你的心中有什么烦忧?如果烈火能够焚去,
闻,我愿马上燃烧!
秋风乍起,吹拂着姬晓凤飘洒的长发,她仰着头无限深情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目光深邃,表情坚决,就如冬天里北京的树,高傲坚强,还带着几许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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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勇,下班咱们去兰月轩喝几杯。”霍知章甩着有些发酸的脖子,这些日
子以来,他的心情很差,简直可以说是恶劣。
作为江城市的公安局长,眼看就要提上市委常委了,可恶性案件层出不穷,
搞得他头上的乌纱帽摇摇欲坠。
“好呀,我来开车。”
蔡勇点点头,说起来在政治上他们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而且两人还有同好,
那就是喝酒。
兰月轩位于江城的东北角,虽然不大,但生意兴隆,老板娘徐兰月是霍知章
的弟媳妇,因为喜欢穿黑衣服,手脚通天,江城人称黑蜘蛛。
蔡勇开着车,却没有直接开到前厅,而是到了屋后,两人从后门进去,直接
到了地下室,这是专属他们的套间。
很快,徐兰月吃吃的浪笑就从前面传了进来,果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大哥,你们可是许久没来了,你看这间套间都结了蜘蛛网了。”她一个屁
股就坐在了两人中间,旗袍半开,露出了雪白的大腿,散发着熟妇的风情。
“最近比较忙。怎么样,生意还不错吧。”霍知章心不在焉,“点几道特色
菜,我要和小蔡啜点。”
“知道了,大哥,还是五粮液吧。”徐兰月站起身来,柳腰款摆,临走时,
还向蔡勇抛了个媚眼。
过了会儿,走进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虽然已是深秋,却仅着一袭轻纱,
一对粉红色的乳罩若隐若现,下身半透明的三角裤遮不住那片黑色的森林,阴毛
旺盛地从里面窜出来。
霍知章和蔡勇相视一笑,好久没有这样了,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在开席前
先来一道开胃菜。
“你叫什么?”蔡勇一把拉过这个少女,把她推倒在霍知章的怀里,然后右
手已是老实不客气地伸进了她的三角裤里。
“我叫阿珠,先生。”阿珠有些羞涩,粉靥上飞上了两朵红晕,显得更是俏
丽。
霍知章脱下她的薄纱,解去她的乳罩,乳峰高耸,状如青笋,摸上去柔滑而
富有弹性,“你是哪里人,来多久了,怎么以前没见过?”
蔡勇褪下阿珠的三角裤,露出乌黑茂密的阴毛,“真是好逼,好美的逼!”
蔡勇把嘴凑上,如饿狗扑食,急不可耐地张口就咬。
“我是安徽淮南的,来半个月了。”
阿珠被两个男人上下夹攻,窈窕的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发出了或断或续的呻
吟声,似乎是在鼓励他们进一步行动。
她的尖挺的乳头在霍知章的捏弄下越来越硬,禁不住春情大动,发出了阵阵
的浪叫。她的小腹不住地向上挺,迎接着蔡勇温湿的舌头的挑拨和进入。
霍知章脱下裤子,提起黑得发亮的阴茎就冲进了她的小嘴里,一股臊味强烈
地刺激着阿珠的嗅觉神经,她张开两排碎齿划刮着他的阴茎,舌尖轻舔轻吹,爽
得霍知章哇哇大叫。
而那边的蔡勇已是拔出发涨的阳物一举抽入了阿珠的阴牝内,双手还不时的
在她的粉臀上拍打着,两个男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夹击她,发泄着男人最原始的
欲望。
阿珠不断的扭动着腰肢,迎合着身后蔡勇的抽插,小手扶着霍知章的阴茎在
嘴里不停吞吞吐吐,一时间唾液四溅。
霍知章虽然年纪比蔡勇大了十几岁,但威风凛凛仍然不减当年,他抽出了那
根饱涨的钢炮,和蔡勇交换位置。
而蔡勇躺在沙发上,让阿珠坐了上来,紧紧的阴牝套住了他的阳物,霍知章
却从阿珠的身后,一举抽进了她更为紧密的肛门里,阿珠痛得叫喊出来,泪水夺
眶而出。
就这样,两人夹着阿珠再次冲锋陷阵,隔着阴道处的一层软膜交媾,抽送了
数百下,三人一起哼哼叫着达到了肉欲的顶峰。
霍知章躺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看着阿珠,全身香汗淋漓,还喷洒着两人射出
的残余的精液,“好了,阿珠,你先出去吧。”
他抽出一根中华香烟径自的点了起来,等阿珠出去后,他才缓缓道:“最近
永陵大厦的枪杀案有眉目吗?”
蔡勇穿上衣服,摇摇头道:“我调查过寿季真这个人,身份证是假的,公司
也是个骗子公司,此人来历不明不白,找不到他的亲戚或者是朋友,可以说是个
天外来客。化验室正在做手枪的弹道研究,希望能够从凶器上找到线索。”
“哦,这么说是没有苦主了。”霍知章有些高兴,他突发奇想,“依你看,
和雷焕东的案子有没有牵连?”
蔡勇微微摇头道:“应该说没有,虽然看起来都是职业杀手干的,但手法不
同,一个使刀,一个用枪。”
他的脑子里跃过一个人影,那是他最在意的一个人,“最主要的是动机,为
什么要杀寿季真?那天我们也正好在永陵,事后我们调查了那天在场的所有人的
资料,好像都和寿季真不相识。”
霍知章点点头道:“最好是早点破案,老子也能拿出成绩来,要不然嘿嘿,
连提名都危险。”
他最在意的是市委常委的提名,最近狠抓社会治安,但总是不尽人意。
“其实岳伯川书记的态度很关键,你就是和他的关系没处理好。”蔡勇可谓
是旁观者清,点出其中的症结所在。
霍知章挠着头,“依你看,要怎么去做?”
“其实有一个人可以帮忙,看你的本事了。”蔡勇笑得有些暧昧,他用手势
做了个下流动作,右手中指在左手套成的圆环里抽进抽出。
霍知章忙道:“是谁?”
蔡勇笑了,“这人你肯定认识,她就是文化局局长戚筱竹,咱们岳书记的夫
人。”
他一说出来,霍知章就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作恍然大悟状,是呀,江城上上
下下除了岳伯川,谁不知道戚筱竹的淫性,只要有那个玩意儿,她就要上。
(十)
深秋的北京总是撩拨着关昭纷乱复杂的思绪,她原本紧抿着的朱唇边漾起动
人的微笑,几日前被迷奸的那份耻辱所带给她的浓浓阴影随着邵功的离奇车祸也
已烟消云散。
那天邵功开车离开她家后,飞驰的车子就在半路突然失控,窜向立交桥下,
人车都是摔得粉身碎骨。那会儿的她正面对着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独自哭泣,是同
事张燕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不禁惊愕了好久,第一个反应就是“报应”!
正值黄昏时分,丽水新区笼罩在一片亮晃晃的霞光之中,金黄色的斜晖照映
着坐在阳台上关昭的粉脸,显得她更是美丽动人。
她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望着上面和牟融的合影,照片上的牟融显得英姿飒
爽,他揽着她的纤腰微笑地眺望远方。那是他们第一次的合影,在八达岭上。
她想起了那一年的夏日,她和几个同学到秀水街去闲逛,一个这几日一直徘
徊在她脑海里的身影出现在前面,还是那样的英俊挺拔,她走上前去,“嘿,你
好,还记得我吗?”
牟融回头一看,微微一笑,道:“哦,是你呀,到学校报到了?”
他的笑容里透着一股隽永的意味,真像!她在他的身上再次看到了弟弟。
“那天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真不知后果会是怎样?”
那一日,在火车上遇劫的恐怖经历仍令她心有余悸,她在丰满的胸脯上拍了
拍,阳光下白皙的粉脸上沁着细小的汗珠。
“这没什么,我是一个中国军人,锄奸除恶本是我的职责。”牟融不以为然
地笑了笑,他的手上提着几个袋子,过几日就要离京返校,他想在这里买些东西
送给军校的战友们。
“哦,原来是人民子弟兵呀,那你是回来探亲还是办事?”对于军人,关昭
并不陌生,她的父亲就是退伍老兵。
“我现在在军校念书,这次是来参加演习的。”
说实话,牟融对关昭的印象也很好,美丽中透着一股大方开朗,不过在他的
心海中犹然回荡着这几日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虽然只是在模拟的空间里。
“啊,北京也有军事演习吗?”在关昭的心中,一直以为军事演习不是在大
山里就是在大海边。
牟融笑了,“这次是在计算机上模拟的一次大型的综合军事演习,全方位的
登陆作战,这是一场现代化立体式的军事战争。”
他的回答简明扼要,冰雪聪明的关昭一点即透。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来送你。”关昭扑闪着黑亮的大眼睛,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一颗心儿就如一头小鹿般跳动得厉害。
“谢谢你,我明天就回校了,不过是凌晨时的火车,就不麻烦你了。”
“那你给我留个通讯地址吧。”关昭从小提包里拿出笔和通讯簿。
就这样,他们在这四年里鸿雁频传,关昭毕业后留在北京,不久就和牟融结
婚了。
斜阳下,秋风里,一缕红晕飘浮在关昭粉白的脸上,想到情深处,不胜娇羞
的她用力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慢慢地走向内室。
她打开录音机,这是一种老式的丰收牌录音机,是她找收购组的一位朋友借
来的,因为她需要它。
关化从云南给她寄来一卷磁带,他在信中说,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实地录到
的。
把磁带放进去后,关昭倒在床上,闭目聆听着。
一股奇异的乐声,突然在静寂的房间里响起,蕴藏着一种神奇之气,忽而缓
慢,恍如山涧中轻流的小溪,忽而奔放,恰似悬崖上飞泻直下的瀑布。
奏到后来,乐声渐转,让人的脑海中浮现出陡峭的山崖,俯冲扑食的苍鹰,
还有云贵高原千百年来的孤独和寂寞。
这乐声回旋着激荡着,越到后来,越是让人意乱情迷,关昭的情思渐渐地走
进了那个与世隔绝的神秘山谷。
那里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和女人,正在用树叶吹奏着,用人皮制成的手鼓轻快
地敲打着男女的情扉,慢慢的,无论男女老少,都脱下了衣服,全身赤裸裸地靠
拢。
整个山谷沉浸在这种以天当被,以地为床的野合之中,他们配成一对对相互
交媾,除了交配声和呻吟声,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赘语。
“姐,看到这些人,我想起了武陵人闯进的那个《桃花源》。我有一种莫名
的感动,同时,我的内心一阵的烦躁,姐,我想你,犹其是在这样的清夜。在这
里,没有什么世俗的伦理和道德观念,父亲和女儿在交欢,母亲和儿子在做爱,
更别说什么兄妹了。他们还不时的交换性交对象,一遍接一遍,以致于我惊讶他
们持久的战斗力。”
关昭躺在床上的身子已是痉挛着,阴牝里激情的爱液如长江大河般翻滚着,
她插进阴牝里的手指已从一根增加到三根,“弟……姐好想你……你快来……快
来……”
她飞快地插着,她的手指越来越快,蛤肉外翻,淫液四溅,尖挺的乳房颤抖
着,两条修长的大腿紧紧而笔直地绷着,呼吸仿佛就要停止,她的鼻翼翕张着,
朱唇轻启,檀津外流,显然已到达欢乐的顶峰。
乐声突然停下了,卧室里一片岑寂,关昭的手指也同时伸了出来,一股粘稠
的粉液从她的阴牝内激射而出,她全身软绵绵地,好象虚脱了似的。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有细微的脚步声从厅堂处传来,她惊得从床上坐起来,
“是谁?”
************
“二十多年前,我的爸爸和妈妈就是在这里被人抓走的,那年我12岁。”
闻于斯摸着冰冷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粗糙的表面给人以一种时代的沧桑感。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此刻一缕夕阳正斜射在石碑上,上面有游人赏玩时留下
的污迹。
“那天,整个长安街都被白色淹没了,一朵朵白花,还有无数参差不齐的花
圈,触目的挽带在雷霆般轰响的风中飘荡。妈妈怕我被人群挤散,托她的一个朋
友用车把我先带走,想不到这一走竟成永诀。”
姬晓凤第一次看见他这般伤感,十年来,他在她面前始终是那样的坚强和果
敢,“我也听我爸讲过,当时他也在北京,曾经手抄过几首打油诗。其中一首我
记得是:黄埔江上有座桥,江桥腐朽已动摇。江桥摇,眼看要垮掉,请指示,是
拆还是烧?”
“不错,当时那种打油诗有几千首,我爸爸是个诗人,他给我留下的东西不
多,但他写的挽联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灾难。”闻于斯的语调迟缓,但透着沉着
和有力,“巨星殒落神州内外赞光明正大,痛悼英烈;挥泪操戈举国上下恨阴谋
诡计,怒斥妖魔。”
“写得真好,闻,可以想见伯父是个多么才华横溢的人呀。”
姬晓凤也跟着他念了一遍,他肯定是遗传了父母亲优良的基因,他也是这般
的优秀,她想。
“听说你曾经被周总理接见过,他是怎样的一个伟人呢?”
姬晓凤挽着他的臂膀,深深地凝望着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有关他的
身世一直是个谜,而对于这个问题她一直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问。
“是呀,那次是波兰国家歌剧院来华的一场演出,我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钢
琴演奏。”
闻于斯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兴奋,有些感伤。“只是那
时候我才九岁,太小了,只记得周总理摸着我的头的手很温暖,他的眉毛有些灰
白。说真的,我还没有我爸妈激动,那天回去后,他们高兴得一晚没睡。”
“闻,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吗?她是不是很漂亮?”姬晓凤试探着问,认
识十年了,她第一次开口问他的母亲。
闻于斯低下头来,细细的看着她端丽可人的脸庞,微微一笑,“凤,我妈是
我记事以来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当然,你也很美,这个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
就说过。”
他的神色随即黯淡,“记得那天行色匆匆,我妈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开士米毛
衣,临走时,她那微笑的样子是世上最美的。从那天起,我成了孤儿,我从母亲
朋友的家中跑了出来,流落街头。也是从那年的春天开始,什么除夕之夜,什么
中秋赏月,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这十年来我多次要你和我一起到我家过年,可你总是……”姬晓凤潸然泪
下,她始终只是他的情人,而不能成为爱人,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闻于斯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摇摇头,“凤,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况且你要
陪你的父母亲,陪你的女儿,他们需要你。”每到年终,他就定好机票,只身飞
往欧洲渡假。
“是,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闻……我爱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
过。”
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在硕大的广场显得单薄。
他轻轻地摸着姬晓凤白皙的俏脸,这张脸上跳跃着激动的春潮,“咱们回去
吧,我突然想跟你做爱。”
姬晓凤望望四周,人群渐散,已是华灯初上,她轻轻道:“闻,这也是我正
想要说的。”
************
“我就雷焕东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是想让他到基层锻炼一番,所以我安排他
在老家江城工作,却没想到死于非命。”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鸟瞰着京城的车水马龙,“想我雷
学兵戎马半生,却老来丧子,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甘啊……”他的脸上
呈现出无限痛苦的神情,肌肉痉孪,但眼里却射出一种痛恨的神色。
到底是谁?宿仇,还是政敌?就这样夺走我的儿子,让我死后怎么面对九泉
下的老伴?他的心底一阵的悲哀。
“雷将军,请节哀。”
站在雷学兵身后的是一个年轻人,长相俊美,黝黑的皮肤很明显是太阳晒出
来的,他笔挺地站着,玉树临风,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机灵和睿智。
“您要我怎么做,请指示。”
这年轻人言简意赅,显得很是干练。当年雷学兵看中的就是他的这份干练,
才出面把他特招的,否则以这个年轻人的身世,政审这一关就不好过。
雷学兵慢慢地转过身来,慈爱地看着他,“你是今天才刚到的吧,还没回家
吗?”
年轻人点头道:“是,我一下火车就马上赶来,楼秘书吩咐说,您想尽快见
到我。”
“嗯,他就这个猴急样。”雷学兵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公文袋,拍了拍,道:
“这是我叫人从江城带来的有关资料,你拿回去看看。”
年轻人接过公文袋,“雷将军,我想我后天出发,我明天还有件事要办。”
“我一向不相信地方警察能干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相信军委的那些草包们。
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希望你能给我个准确的答案。“雷学兵双手按
在这年轻人的肩膀上,”自我分管国家安全工作,我就少跟那边的人来往,我知
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但我还是抢先一步把资料从江城公安局拿出来,取得第一
手材料,才能更好的开展下一步。“
年轻人能够从肩膀刺痛处感受到雷学兵双手拿捏时沉重的力量,这是一项重
托!作为雷将军的一个得意门生,他再一次感到肩上责任的重大。
“雷将军,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俊秀的脸上掠过一丝杀气,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外表,反而增添了几分
残酷的美。
他“嗒”的一声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皮夹
克的中年人对他微微一笑,“谈得怎么样?”接着递给他一个袋子,沉甸甸的,
他凭手感就知道,这是一把9毫米NP—22型手枪。
“希望你能不辱使命,要知道,雷老对你是最有信心的,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