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源[全足本]-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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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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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突遭变故

作者:精雕细刻

作者:gubaman

第二十九章突遭变故

“参议员先生,已经正面跟他接触上了……”联邦特工称呼着他昔日的顶头
上司,这个迟早要飞黄腾达的高大男人向来给人一种膜拜崇敬的感觉,“要不要
采取行动?”

这豪华公寓硕大客厅里站着两名特工,毕恭毕敬的,其中一个还略显局促。

在阳光照耀下可以看出,地毯和家具都是新换过的。想到参议员先生背后的
家族,他们讲话的声音就更是小声了,偶尔伸长脖子,就能瞥见远处的华盛顿纪
念碑,细细尖尖,像枚导弹,映衬着淡蓝色的天空。

GEORGE把手上的金色铅笔放在一叠文件上,合上用咖啡色的封面总结
并放进抽屉里。

“准备收网吧,不过必须等我的命令,明白吗?谁要是轻举妄动的话,可要
负责任的。”GEORGE的脸色不好,暗淡的眼睛毫无表情。想起从前温馨欢
乐的日子,他有些心疼,虽然自己在美国政坛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自己
毕竟不是总统,就算是,也常常要受制于国会山的那些杂种们。

工作台上又闪现了绿光,这时,传来一声:“GEORGE先生,1点45
分您将同国务卿助理文森特午餐。”

“给我取消这次午餐,我马上要去拉斯维加斯。”GEORGE慢腾腾的站
起身来对着那两个特工说:“中国来的那个小伙子呢,绝对不能让他单独行动,
在这儿,他只能遵守我们的法律。对了,他叫什么?”

“参议员先生,他叫关化。我们目前把他安排在酒店里。”

************

在大理石的台阶旁,停着一辆小轿车,发动机开着,司机坐在方向盘后面。

闻于斯上车坐到后面座位上,只见里面已经坐着秃顶男人,满脸笑容,看上
去相当和善。

闻于斯心中一紧,感觉有点不妙,正要有所反应。维特摩尔已从他的身后挤
了进来,将他夹在两人当中,“罗伯特先生,请不要动。”

闻于斯感到腰间有一根很硬的东西顶着,他放弃了抵抗。只见车窗的玻璃都
遮着,汽车飞快驶过几条大街,在一个安静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欢迎,欢迎,闻,咱们又见面了。”

闻于斯感到非常的意外,因为这声音好熟悉,他抬头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那
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就是他,当年把他送上了开往欧洲的船只,让他走上了一条艰险
然而又是充满机会的路,成为了一名雇佣兵。

“GEORGE,你好,你的气色不错。”闻于斯淡淡的笑了笑,他很了解
GEORGE的性格,看来今日很难善了。

“我专程从华盛顿赶来,就是为了要和你一叙。闻,很早以前,我就看出你
必成大器。”GEORGE友好的拉着闻于斯走到餐桌前,“你看,这是西班牙
的香瓜、南非的桔子和菠萝,法兰西的葡萄酒,这都是当年你和芭芭拉最喜欢吃
的。”提及芭芭拉,GEORGE的眼睛里有些湿润。

闻于斯不动声色,坐了下来,“很遗憾,我现在口味变了,相较而言,我觉
得中国的桔子和菠萝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还有中国的茅台酒也是天下第一。”

GEORGE凝视他良久,缓缓道:“闻,对不起,芭芭拉的死我很难过。

没能好好的照顾好她,是我此生心中最大的痛。不过,活着的人终究要坚强
的活着,只有懦夫才沉缅于过去的梦靥。“

“你跟芭芭拉的死有没有直接关系,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想事先你是知情
的,是吧,参议员先生?”

“对不起,闻,关于这个,我无可奉告。”

GEORGE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在举手投足间洋溢着一种淡雅高贵
气韵的男人,曾经的稚嫩少年在这二十年的风风雨雨中是怎么经历过来的?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真不想为自己找点出路吗?你要知道,我是在救
你。”

“你要我怎么样,说吧。”

“跟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路,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这你心里清楚。”

闻于斯看着他,这个每星期至少在新闻媒介中露两次面,常常对公众发表演
讲的共和党中的翘楚,年纪刚过五十,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无疑具有超凡的魅
力。难怪符载音会喜欢他。

“我要是不呢,你要如何?”

“闻,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多次杀了我们的人,坏了多
少我们的事,在这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GEORGE的宽大的前额
下面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了闻于斯似的,“我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如
果想要你死,我们有许多的办法。比如,将你十年前杀死穆斯林原教旨主义组织
‘真主只有一个兄弟’头目卡洛斯的真相说出来,你就永远要逃避他们那些手下
的疯狂追杀。”

“我知道你的好意,GEORGE,要不是你,二十年前,我可能就不存在
了。”闻于斯语带感激,毕竟不是他,自己不会走上这条路,虽然这条路不好走
但总是一条生机,而不是死路。

GEORGE突然打开电视机,只见屏幕上许多重装警察正荷枪实弹的对着
一幢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欢歌莺舞,谁也不知道外面危机四伏。

“里面有你在兵团的战友尼古拉斯,还有泽多,是吧?只要我一声令下,他
们谁也别想活命。”

“人谁无死?我不能为他们报仇,难道不会跟他们一块儿死吗?更何况,想
要杀死他们,GEOGRE,恐怕你们的死伤绝对不少。”

GEORGE冷冷的看了他一会,点头道:“好吧,我再给你看样东西,如
果你再坚持的话,我也不会多言。”说罢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抽出
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身着土黄色军装的年轻女子,臃肿的军服掩不住天然的
风姿绰约,可以清楚看见她所站的背景是北京圆明园遗址。

闻于斯一看到那张照片,忍不住站了起来,浑身颤抖,好象站不住脚似的。

他沉思半晌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真相,我跟你们合作。

不过有个条件。“

************

姬晓凤离开电脑,任自己在沙发上舒展四肢,跟他每天发一个E-MAIL
的感觉真好,她知道此时阴牝内濡湿一片,不用手指撩扣也能产生快感。她从桌
子上迅速扯下一张面巾纸,按捺在牝户上吸水,闭目想着他那双深邃而忧郁的眼
睛,还有那壮硕伟岸的身躯。

分别是痛苦的,然而又是如此的无奈。她有些无神的眼睛瞪视着白白的天花
板,一盏华丽的吊灯孤零零的悬在上边,闪烁着流丽的光芒。姬晓凤呷了口高脚
杯里的红葡萄酒,自从爱上闻于斯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种深红的液体,还有那浓
醇并略带苦涩的滋味。

她走到了穿衣镜前,审视着自己美丽的胴体,虽然已是三十几岁了,仍有着
傲视群芳的本钱。她轻轻抚摸着依然硬挺的乳房,腰细如握,雪肤细腻,期待着
男人的亲昵和爱抚,可亲爱的人儿在哪里呢?

越是临近岁末,世纪饭店越是人潮如涌,姬晓凤特意选在较清幽的潮菜馆请
关昭吃饭。虽然只是一次不经意的邂逅,关昭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文静优雅,
端庄俊美,更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楚楚丰韵。

“很高兴能在江城遇见你,和你的先生,关昭。”姬晓凤微微笑着,趁着干
杯之际,她仔细端详牟融,与自己大概相当的年纪,一张极具男人味的方脸,剑
眉虎目里掩不住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心想,这男子不是常人。

关昭笑了,“晓凤姐姐太客气了,不过人海茫茫,咱们素昧平生竟然能两度
相遇,这种偶然就千载难得,小妹借花献佛敬你一杯。”她巧笑嫣然,唇边自然
而然就旋起了一个深深圆圆的小酒窝,别是诱人。

姬晓凤注视着关昭的瑶鼻丰盈,眼角浮浅着一种慵懒的蛊惑,突然感觉到好
熟悉,她的心一动……

“听说姬晓凤女士是个律师,而且还是江城第一律师,出道以来没有输过官
司?”牟融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出众的女子,在江城的几个月日子,他多多
少少听说过有关姬晓凤的绯闻,但他一贯轻视各种蜚短流长,只重实际。

此刻姬晓凤的每一个不经意的手势都不能逃过他锐利的眼睛,听到妻子说姬
晓凤要邀请他们吃饭,他在讶异之余感到欣喜。只因为上级调他回北京,就是要
他参与闻于斯的案子,而此人正是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绯闻男友。

“哦,牟先生可能是听错了,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律师,大概是接的案
子较少,所以成功率高一点罢了。”姬晓凤淡淡的笑了笑,流丽的目光中散发出
柔和的光彩,“牟先生却是在哪里高就?”

牟融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我是一个热水器推销员,这
些日子都在江城,唉,很是惭愧,业绩不太好,老板已经要我赶回北京,可能是
要另外派人来吧。”

姬晓凤惊讶地“咦”了一声,“不会吧,以牟融先生这样的才华应该不只是
个推销员呀?牟先生太谦虚了,也太客气了。”她虽然语气轻柔,却也有了些许
愠怒之意。

关昭在一旁见了有些着急,忙岔开话来,“姐姐经常来这间潮菜馆吗?”

姬晓凤用手绢擦了擦嘴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要上个洗手间。请慢用。”

她的嗓音柔和圆润,仍是风度优雅迷人。

关昭看着姬晓凤苗条的身影在转角处隐没后,一脸严寒地转头,看着牟融,
“你怎么这样,我不喜欢你骗人,没想到你骗起人来竟然这样神态自若,我,我
以前真不知被你骗了多少次?”

牟融在她逼视下习惯地紧张起来,于是他站起身,弯下腰在她那丰润生气的
嘴唇上吻了一下,“对不起,昭。不过我的工作真的不能对外人说,你要理解我
的苦衷呀。”

关昭“哼”了一声,“以前你不是瞒着我,怎么又对我说了?”

“是,是,我现在其实是可以说,可你不懂的。回去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
释,好不好?”牟融有点着急。虽然身份公开了,但姬晓凤是他以后开展工作的
一条关键的线索,又怎么能轻易暴露呢?眼见爱妻不理解他,心下有些委屈。

关昭见一脸着急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吧。现在我可要去找姐姐一下,你
呀……”说罢站起身来,也往洗手间走去。

牟融仔细地看着她婉约动人的背影和玲珑的臀部,一阵的心醉神迷,不禁再
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莫名地感到有一种烦燥的情绪油然而生。

************

透过整容镜端详着自己,姬晓凤平息着起伏的呼吸,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自称是个推销员的牟融不简单。从牟融的眼眸中她能察觉到一种看似轻描淡
写的企图。他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应该不会是美色,因为他拥有一个如花似玉
的妻子,而且看得出来,他很在意关昭。

那么,又会是什么?姬晓凤从水龙头汲了些水洒在脸上,冰冷的感觉会恢复
平日的睿智。她突然打了个寒噤,难道牟融跟她的三叔一样,想从自己身上获取
闻于斯的音讯?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闻于斯对她来说,总是一个谜。而她已
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这个谜,无怨无悔的。

姬晓凤笑了,连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你们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是谁,
他的人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能感到,他的身上蕴藏着一股神秘的古怪的魔力,
摄住了她的心魂,他早把她赤裸裸地控制在他的掌心里,再也不会丢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道,既然命中注定她与他要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接
轨,那么就坦然接受吧。当纯洁的爱情像阳光一般飘洒在他们身上时,她犹如朝
露般晶莹开放,陶然于他的赞美,在他全能的光辉下燃烧着内心的火焰,与他在
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里,她好象都能触摸到造物主勃勃的脉搏。

“你爱她吗,闻?”她冒然地对着镜中的自己问道,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可思
议,当然,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永远!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姐姐,对不起,刚才牟融有些不礼貌,妹妹在这儿给你道歉了。”进来的
是满脸歉意的关昭,一张小脸儿红润润的,美丽不可方物。

“妹妹,也没什么,刚才我有点失态了。走,咱们出去吧,等会儿我请你们
去看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剧团的演出。”姬晓凤亲昵地拉着关昭的小手儿,心想,
我要是个男人的话,也绝不放过她。

关昭正想说话时,只听见“嘭”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进来了三个男
子,长相凶恶,狰狞地看着她们。

“两位美人儿,我们可是恭候多时了。”说话的那人肌肉发达,声音粗鲁,
一双金鱼般鼓起的眼睛简直就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第三十章困兽犹斗

作者:精雕细刻

作者:gubaman

第三十章困兽犹斗

闻于斯把自己关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如禅家一般打坐
冥思。关在狭小的空间里,生命反而如海一样空阔起来。他的脑海里群山围绕,
而魂魄悠游在山与山之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与不知名的神祗与精灵在
做相互的对话。孤独侵蚀着他寂寞的心灵,究竟是孤独在拥抱着自己,还是自己
在拥抱着孤独?只觉得彼此如胶似漆,间不容发。

“想要我干什么?说吧。”

“闻,你知道,我们在去年曾经策反了一个大陆的高级军官,现在这人定居
美国。”

“不错,这向来是你们的拿手好戏。怎么了,出问题了?”

“这人没有问题,是他的老婆出了问题。”

“哦,这倒是很有意思。”

“我们曾答应过他,会把他的老婆也接过来,可中间出了些纰漏,结果他的
老婆没能到美国来。”

“嗯,所以现在这人不怎么配合你们,是吧?”

“闻,你很聪明。我们要你回大陆去,帮我们把他的老婆送到这儿。”

“然后呢?GEOGRE。”

“然后,闻,你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我说到做到。”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闻,中国已经派了特工要来抓你回去。不过,
你放心做好你的事情,这方面由我来摆平。”

“嗯,GEOGRE,办完事后,我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否则的话……

你知道后果。“

被要挟的滋味并不好受,闻于斯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关在动物园笼子里的狮子
一样,施展不开手脚,却是无可奈何。

手提电脑发出了“嘀嘀”的响声,惊醒了闻于斯的思绪。他摆动数下自己的
脖子,肯定是姬晓凤发来的电子邮件,想起她,闻于斯微感内疚。液晶屏幕上有
两组地址,一个是姬晓凤的,另一个是陌生邮件,他感到非常奇怪。这世界上知
道他的电子邮箱的活人只有一个人,就是姬晓凤,而她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一封垃圾邮件。

可出乎意料的是,触目便是一连串的SOS!显然,这是一封求救信,用中
文书写。接着,闻于斯惊讶地看见了一张相片,符载音和一个中年女子神情亲昵
地站在佛罗里达州的沙滩上,可以想见,这个中年女子和符载音关系非同一般。

闻于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肃穆了。他点上一根“三五”香烟,静静地坐在青
藤椅子上,刚刚理清的思绪又有些儿纷乱了……

************

“我叫陈冲,你应该听说过我吧?JOAN是我的英文名字。”陈冲今天特
意穿上一件米黄色大衣,衣领竖了起来,一绺黑发披散在额前,配上她那双风情
万种的眼睛,显得格外的迷人。她自己也自信满满,从闻于斯的眼中,她可以看
到他不加避忌的欣赏眼神。她是连夜从旧金山飞过来的,在飞机上略微睡了睡,
就赶到了闻于斯的公寓。

“很遗憾,你很面熟,可我没有听说过你。芭芭拉也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闻于斯淡淡的笑了笑,眼前的女子已届中年,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这个年龄段
特有的成熟和自信,正是自己最为欣赏的类型。从她的眼中,依稀可以看见符载
音身上所具有的风仪。

“啊,是吗,这太遗憾了。”陈冲并不回避他火辣辣的眼神,也看出他没有
说谎,心底竟很失望,“我以为,你应该看过我的影片。”

“我接到你的邮件,马上从侧面了解你一下,我知道你是好莱坞华裔女星,
八十年代从大陆过来的知名影星。”闻于斯可以看出她的失落,他接过她脱下的
大衣,自织的黑色毛线装勾勒出她玲珑窈窕的曲线,“我不太喜欢看电影,以前
和芭芭拉在一起时偶尔看看。你在大陆出名的时候,我在美国。你到美国之后,
我又去了欧洲。”为表示礼貌,他稍稍解释一下原因,尽管这不符合他的本性。

“噢,原来是这样。”陈冲大感高兴,他的善解人意却在她的意料之外。

“想喝点什么?JOAN。”闻于斯让她坐在离火炉最近的那张座椅上,红
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衬托出她的白皙和妩媚。

“你可以叫我陈冲,我大你几岁,要不你叫我冲姐。”寒意在温暖的房间里
很快消褪,在炉火的熙光里,她的心底升腾起阵阵暖意。

“我想喝茶,你这儿有吗?”

“有呀。我这儿有福建安溪的铁观音,浙江千岛湖的雨前。”

“啊,你也喜欢千岛玉叶?”陈冲感到惊讶,身处异国他乡,少见华人如此
懂茶的。

“嗯,还有鸠坑毛尖,我也很喜欢。”闻于斯微微地笑着,端出一副茶具,
“这就是所谓的‘茶室四宝’,玉书(石畏)、潮汕炉、孟臣罐、若琛瓯。月色
水容,茶烟树影,万象森罗,茗香暗度。”

陈冲听到闻于斯念到这里时,暗暗心惊,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儒雅博学,
风度翩翩,在他深邃的眼神中隐隐约约隐藏着什么?她的心中登时一亮,得此奇
人,何患关山难渡?她刚想说话,却见闻于斯将手指在嘴唇边一竖。

只听他说道:“酒类侠,茶类隐,当此良辰,焉能无韵?”闻于斯走到钢琴
前,深深呼吸,右手食指轻搭于琴键上,很快的,他修长的手指轻快的舞动,盘
旋起美妙的音符。

陈冲紧抿着嘴,神情专注中带着些许迷惘和兴奋。她不擅器乐,却又容易入
戏,在这婉转的琴曲中,她恍惚置身于澎湃的水声中,有许许多多的音符随着那
节奏冒上来,如房前葡萄藤沿着树干扶摇直上。她闭上了眼睛。钢琴上清脆的琴
音,凄凉哀怨,缠绵悱恻……或明或灭的风景,忽长忽短的河流,一片柔和的,
暮霭苍茫的气氛暗香浮动。陈冲感动得全身心在颤抖……

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年代,一个黄发垂髻的小姑娘,牵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
孩,带着好奇的目光在搜寻着,辽阔的平原,微风挟着野草与薄荷的香味,把芦
苇与庄稼吹得如涟波荡漾。矢车菊,蒲公英,紫罗兰,到处都是花。啊,多美!

空气好甜蜜!她与他躺在那些又软又厚的草上惬意舒服!刹那间,她泪流满
面。

琴音嘎然而止。情绪已经失控的陈冲接过闻于斯递过来的手巾,“谢谢,对
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境由心生,此情此境根本无需只言片语,闻于斯就能够充分感觉到她心底的
悲哀与无奈。“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他轻啜手中的法兰西葡萄酒,
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娇女无助,这份哀戚无可挑剔,是从骨子里妩媚得能
滴出水来。

************

关昭惊呼一声,“啊,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她天性柔弱,哪曾见过
这等穷凶极恶之人,早就缩到姬晓凤的背后瑟瑟发抖。

姬晓凤的内心一颤,心想:“他说的对,他们终于来了,只不过比预料中的
来得还要早。”

闻于斯临走时的那一夜,曾经跟她说过,他最害怕的就是他的对手会来找她
报复。

“你们是什么人,要知道这里是公共场所,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她的从容镇静让那三个男子有些惊讶,“好一个美人儿,果然出色,怪不得
我们头儿对你是赞不绝口,说你是市里的第一朵玫瑰花,浑身长刺,但却艳冠江
城。”

说话的那人穿着一身的工作服,左胸前印着“江城第一机械制造厂”字样,
满脸胡须渣子,整个一副车间工人打扮,没想到言语间却挺斯文。“请不要让我
们动粗,这就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吧。”

“是吗,要是我不跟你们走呢?”姬晓凤优雅的笑了,她忽然从手提袋里抽
出一把白朗宁手枪,对准那个络腮胡子,“请不要逼我开枪,现在慢慢向后退,
听明白了吗?”

那三个男子懵了半晌,本以为只是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从来没想
过她们竟然会有枪。此刻,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们,凭多年的经验,他们知道
这是一把真家伙,而不是仿真枪。

“好,有话好好说,我们这就走。”眼见情势不妙,他们一向自命是不吃眼
前亏的英雄,脚步不停,转眼间已是退了出去。

“怎么不抓住他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关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经制
住了敌人,也不把他们抓到公安局去?

“好妹子,答应我,别把这件事说出去。要知道,我是不能持有枪支的,你
明白吗?答应我!”姬晓凤把手枪收好,双手紧紧的按在关昭单薄的肩膀上,一
双杏眼直盯着关昭吹弹得破的脸庞。

“好,好吧。姐姐,你怎么有枪呀?刚才那些人是要干什么?”关昭向来心
软,经不得人求,何况适才若非姬晓凤拔出枪来,自己难免受辱,感激还来不及
呢。

“谢谢。我也不知道这伙人要干什么,好象是有备而来,你放心,我自有分
寸。”姬晓凤大喜,伸右手揽着关昭的纤腰,“好妹子,你也别跟你老公说,好
吗?”

关昭抬起她汪汪欲水的凤眼,“好吧,我都听你的,姐姐。”

她是感性的,相信世间万物,冥冥中自有天定,眼前的这一切发生有如电光
石火,来去若电,实令她目不暇接。以她的个性一时间也很难抚平,眼下身旁有
这个镇定自若的大姐姐,其实让她心下颇安。

当姬晓凤和关昭走回餐厅时,让她们感到惊讶的是牟融竟然不在!桌子上的
餐巾纸写着三个字:我有事。笔迹潦草,大概是匆忙之中写的。

姬晓凤笑着说,“好妹子,你家老公真是神出鬼没呀。”

“对不起,他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对于丈夫的不辞而别,关昭觉得很没有
礼貌。

“没事,咱们回去吧。就先到我那儿,怎么样?”姬晓凤亲切的摸着关昭油
亮光滑的头发,她实在很疼惜她。

“好呀,姐姐,今晚我睡你那儿,不理他了。”关昭故意翘起嘴角,作生气
状,娇美的样子叫人魂消。

姬晓凤心中一动,造物主真是神奇,竟能造出如此完美无暇的女子,曹雪芹
笔下大观园中的妩媚女儿也不过如此。

车子风驰电掣般的驶得飞快,姬晓凤不时的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后面的车辆,
这是闻于斯平时教的反跟踪术。确信没有人跟踪后,她把车子驶向了天水名居。

“啊,姐姐,你的房子真是气派呀。我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套居室。”关昭
的美眸如水,激荡出艳羡的目光,“这恐怕需要上百万吧,光是这套家具,啧啧
啧……”

“这是我男友的房子。他出国去了,交待我过来浇浇水,喂喂金鱼。”姬晓
凤一进屋子,打开暖气,顺手接过关昭递过来的大衣。“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他的这套房子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虽然我们相识相交已经十年。”

“啊,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对你还有秘密吗?难道相爱的人之间不是要袒露
心迹,全无隐私的吗?”关昭大感惊讶,在她心中,既然相爱就要对彼此知根知
底,全无隐瞒的。

“嘿嘿,妹子,你真是傻得可爱。难道你丈夫就什么都跟你说么?”姬晓凤
捏捏她尖翘可爱的琼鼻,然后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是个好女人,跟他时还是有
夫之妇。妹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姐姐。你说的也对,我那口子其实也对我瞒得紧,亏得我那么爱
他。”关昭想起丈夫对她隐瞒工作的事也是耿耿在怀。她生性柔弱,见她敢爱敢
恨,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姐姐,你真爱他吗?”

“当然我爱他,甚至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的家庭,我的事业。

我爱他的特立独行,爱他的天马行空,爱他的忧郁和哀伤……妹子,爱一个
人怎么会这么痛苦,却……却又是这般的快乐!?“姬晓凤脱下了自己的衣裳,
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妹子,我好看吗?“

“姐姐,你真美!”关昭目眩于她晶莹的美丽和眼眸间淡淡的哀伤,有一种
无法描述的魅力,这种魅力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那样的极具杀伤力。

“来吧,我们一起洗,好不好,妹子?”姬晓凤微微笑着,拉着关昭小手,
往沐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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