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歲撞大運(全卷完結)-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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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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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141 章把酒谈心

方明醒来,听到外屋有女人们叽叽嘎嘎的嘻笑声,他先到浴室洗了皱巴巴的
脸,清清爽爽出来穿好体裇衫和长裤。

推开屋门,外屋宽大的沙发上不只有晓敏和雅静,还多了谢莹,三人都看他,
他笑着问候谢莹:“莹莹来了?”

谢莹点头笑道:“嗯,都来了一会儿。二哥,你怎么睡到现在?”人真是奇
怪的生灵,两人私下里亲热的无所不做,这会儿却看不到一丝异样,都是很正常
的一种问候。

晓敏咯咯笑道:“你二哥他呀,睡着就跟猪一样吧?咱们声音这么大也没吵
醒他。”

雅静跟谢莹咯咯笑了,谢莹还笑道:“那是二哥今天高兴,多喝了酒吧?”

方明嘿嘿笑着坐下,问谢莹:“莹莹,晚上在这儿吃罢饭再走吧?”

晓敏嗔他:“这还用你问?莹莹是我专门打电话请来的,能让莹莹白送礼?
再说莹莹功劳多大啊?帮咱们布置海滨的家,现在又帮着弄这家,中午乱哄哄的
不来算啦,晚上当然要请了!哎,他们那帮人一会儿打电话叫你去,你也别过去
了,留下陪莹莹吧。”

谢莹急忙抢先笑道:“二嫂跟我这么客气干吗?我帮那点忙算啥,二哥、二
嫂对我多好呀?二哥从香港回来送我法国香水,二哥、二嫂去欧洲还给我买那么
贵的礼物,我做的那点太不够了。”她不想让方明留下,等到晓敏高兴地咯咯笑
罢,便对方明说,“二哥,你去陪你们的朋友吧,我是自家人,不用你……”

方明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谢莹的话,他接起是齐宇的电话,齐宇先是问他在哪?
然后说和丹俐马上就上去。

他合回手机笑道:“这下想陪他们也陪不成了,再说他们也不用陪,又不是
远来的客人,让他们自己玩吧。”

齐宇和丹俐上来后,丹俐喊人们从车后厢小心翼翼地抬一下一对大瓷瓶,大
瓷瓶有一米多高,描金绘彩非常漂亮,晓敏看着高兴地开玩笑:“说好不请你们,
你们上来干啥?”

丹俐咯咯笑道:“我们是给方大主席送礼来啦,这不正是巴结领导的好机会?”

人们都哈哈笑了,晓敏笑道:“那就欢迎啊!希望以后继续巴结我们方大主
席,多送几次,多多益善!”

丹俐笑盈盈地看着晓敏,戏谑道:“行啊!那你们以后天天搬新家,我们天
天来送礼。”

“唉呀!那你们送得起礼我们还搬不起家呢。”

晓敏说完他们又是大乐,人们把他们两口子和花瓶一块请到屋里,丹俐说:
“正想着买啥好,昨天上街转正好碰到南方人来这儿卖瓷器,觉得这对大花瓶挺
好,放在这新房挺般配。”

是挺般配,这对大花瓶摆到一楼大客厅楼梯口两侧,瓶上鲜花绚烂地绽放,
给客厅增添不少富贵之色。

等齐宇和丹俐进去向二老问候并道贺乔迁之喜出来后,方明招呼大家进餐厅,
叫春妮、梅梅她们赶紧摆菜上来。

餐厅从楼梯东侧的两扇推拉门进去,因为客厅只占了房间入深的一半,里面
剩下一半又间隔成厨房、餐厅,在厨房和餐厅两边还各有一间储物间,储物间里
还有地下储藏室。从餐厅穿过楼梯底下与厨房相通,梅梅和晓敏的司机将一盘盘
美味佳肴端进来,倩倩还跟在她们屁股后瞎起哄。

中午把大厨们累坏了,忙完就让他们休息去了,晚宴由方明的外甥和外甥媳
妇小玉掌厨,虽然就他们这些自家人,可比中午搞得丰盛了好多。

三间房宽的餐厅摆了一张长长的大餐桌,人们先把方明的父母让到首位,再
把齐宇和丹俐让着分靠二老坐在两边,等菜齐人齐后也坐了大半桌。靠齐宇身旁
坐着的方明见桌上没白酒,指了一下旁边的储物间向对面的晓敏笑道:“拿一瓶
茅台吧,齐宇爱喝白酒。”

丹俐立即阻止道:“快别拿了,让他喝红酒吧,不然你俩喝起来最少也得一
瓶,白酒再好喝多了伤身。”

晓敏咯咯笑道:“就你懂得疼老公啊?你这样说我更得取,今天日子特殊,
喝多了就住下,咱们也能多聊一会儿。”丹俐只好同意,春妮便进去取酒了。

丹俐对方明笑道:“方哥,你在这儿开饭店、开宾馆能赚到钱吗?”

旁边方明妈接过话:“赚啥?村里哪有人来吃呀住呀,弄得那么好人们想住
也住不起,我看他会亏本的。”

丹俐握住老人的手笑道:“伯母,赚不到您也别愁,方哥在别处挣的零头都
够填这儿的亏损。”

丹俐这边的谢莹笑道:“当时挣不了也亏不了,我们已安排好一部车,每天
送一批人过来参观风力发电机,中午就让他们在这儿吃。有图便宜的可以介绍他
们住这儿,有车接送到那边游玩也很方便。”

丹俐听了笑道:“哦,方哥原来是搭配销售啊!”

还是谢莹回答:“也不算搭配,游览项目多了对旅游区也有好处,旧城改造
完我们就多开通几趟到城里的游览车,前几天刚和县里协商好在南山搞个黄土高
原风情旅游点。”听她说完齐宇便问起进展情况,他关心这个。

春妮拿来酒,大家愉快地吃起来喝起来,也不误谈笑。

方明父母吃不多也和他们谈不到一块,早早吃完就回自己的屋看电视去了。
老人离去不久,春妮、梅梅、小玉她们这些小辈们也吃好离去了,又过了一阵儿,
方明的外甥和外甥女婿与他们谈笑不到一块也告退离席,剩下他们笑语更多。

方明在跟对面四个女人说笑时,还端详比较着她们,四人各有风姿,一个赛
一个美艳,他暗乐其中三个是他的,齐宇才占了一个。谈笑中,他蓦然想到一件
奇怪的事问齐宇:“哎!我现在常看咱县的电视台,那天看凤城新闻时发现一件
怪事,好像是县政府在开个啥大会,可主席台上你和李书记都不在,在镜头扫到
台下时却见你俩都在,这是咋回事,为啥你们不在台上?”

齐宇笑道:“哦,县委出了新规定,以后人大、政府、政协他们召开工作会
议,需要县委这边参加的,没有特别理由县委领导就不上主席台,就和一般干部
一起在台下听。既使是党政联席会,县常委也不都上主席台,涉及到谁的工作谁
上去。反而我们县委开会时,常邀请人大、政府、政协相关负责同志到台上,有
时还邀请群众代表上主席台,当然这是需要群众派代表列席会时才这样。”

方明听了觉得他们越弄越玄,摇头说道:“越来越搞不懂你们,这不是自贬
身份吗?我听你讲过权威问题,知道党不应该树权威,可也不能太掉价了吧?现
在怎么还是党领导一切吧?”

齐宇喝了一口酒,夹菜咽下微微笑道:“这不是掉价,更不是自贬身份。李
书记讲话这叫甘居人后,我们提倡除了在工作上、在危难中要挺身而出带头在前,
在荣誉和待遇等方面要甘居人后,这才该是我们的本质吧?”

方明还是摇头说:“不一样,会议是种严肃庄重的场合,既然是执政党,你
连主席台都上不去,能表明是执政党?”

“谁说我们上不去?不管是人大、政府还是政协,领导们多数都是***员,
他们在台上呀?只不过是县委领导不在台上了,人家他们份内工作需要开的会,
为啥非得要县委领导上去指手画脚一番?即便不指手画脚,坐在上面干陪着到底
能起啥作用?要起啥作用?”

见方明在沉思着,他进一步讲:“很长时间以来,受各种因素影响,我们党
在很多方面是面目全非,丢掉了党的本色,我们这样做,就是要还我们党的本来
面目!我们党是什么?是群众组织,没执政时是,执了政仍然是!人民群众中存
在各种阶层,其中最大的两个阶层就是工人和农民,我们党成立伊始就旗帜鲜明
地称为工人阶级的政党,而农民兄弟则是工人阶级的天然盟友,工人和农民加在
一起就可称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就是这些最广大群众的党,就是由这些
群众中选出的优秀分子组成的,是这些群众根本利益的代表。因此,执政后只要
还承认代表这些群众的根本利益,那她仍然是群众性的组织,不承认为群众性的
组织就是忘本!那我们这些县委的书记和常委们呢?我们只不过是县里党组织的
负责人,我们的身份和本质还应该是群众,我们坐在台下听会有啥自贬身份和掉
价的?从群众中来回群众中去不是很正常吗?”

讲到这里他又激动了,喝了一口酒连菜也没吃接着又讲:“***执政后,
最初确实需要党组织代替政府行为,因为那时政府还不健全。可如今政府机构已
很健全,但我们已经习惯了事必恭亲,更习惯于高高在上,不管什么会议,县委
都要派领导参加,高高地坐在主席台上讲讲话,不然就显不出这个会议的重要性。
党的领导干部都奔波于各种会议,像这哪有时间和精力治党?除此之外更是严重
地是脱离了群众,已不是群众的贴心人和领头人,变成了趾高气扬的官老爷。你
别小看我们这种改变,现在群众更加觉得县委领导们平易近人,大大拉近了与群
众的关系。”

方明这才觉得齐宇讲得确实有道理,过去觉得党的领导不管啥会坐到主席台
是理所当然,听了这番道理随即感到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尤其联想到搞文艺演出
时,凭啥领导们要坐在最好的位置上?尤其那桩震惊中外的大火案中,竟然是
“领导先走”,这些官老爷置众多学生的生死于不顾逃离火场,更是令人切齿!
可他知道齐宇一讲到这些时话异常地多,便想转移一个话题,他笑呵呵地问:
“我现在算不算群众了?”

齐宇笑道:“从最广的范围还算,但不是工农群众,也不算类似于工农的社
会底层群众,比如城市无业居民,个体工商户之类的,你该算……”

丹俐突然插话道:“你该算土豪劣绅!你看你这楼盖的,比过去的地主老财
都阔气,应该再打土豪分了你!”

她说完随着他们一起咯咯开怀大笑,可方明笑时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问道:“丹俐说的以后会不会还有啊?说不定哪天真会发生,会不会呢?”

丹俐咯咯笑道:“方哥,你怕了吧?那就赶紧把财产捐出来吧,小心把你共
产了。”

晓敏马上笑道:“不捐!我们才当了几天土老财?硬让他分了也不捐!”

齐宇笑道:“打土豪分田地这种事恐怕再不会在中国出现了,别说土地是国
家的,就是个人的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了。过去打土豪分田地固然有特定的背景,
那是因为中国农民受土豪的剥削和压迫太深重,不打不分农民就翻不了身,农民
也不会成为推翻旧社会的主力军。但解放以后,由于对社会主义的本质认识不清,
以为只要分了土豪的财产和田地,并且实行农业生产集体化,就再不会也不允许
出现新土豪,这就万事大吉,农民自然会越过越好,社会自然也会变得繁荣昌盛。
可事与愿违啊,农民并没有越来越富,社会也没出现预期的繁荣景象,虽比解放
前强了许多倍,但人民的生活状况整体地仍处在很低的水平上。尤其是农民,相
当大的一部分连温饱都没解决,这些方哥和雅静姐你们应该最有体会。”

方明和雅静随声附和,讲起他们过去的穷苦日子,谢莹也很有体会,跟着插
几句。

等他们嚷嚷了一阵,齐宇又说:“包产到户后调动起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农
民的生活已大有改观,可比较起来还是农民最苦。首先是因为国家在政策上牺牲
农民的利益来换取工业上的快速发展,政府对主要农产品的购销进行垄断,供应
城市居民低价粮及低价工业原料,但反过来政府对农业的投入却相对很少。这就
是说农民贡献的大,得到的回报却小,有一组数字,很说明问题:从1978年到1995
年,国家财政总支出从1122亿元上升到6823亿元,增长了6.1 倍;而用于农业的
支出从150 亿元上升到567 亿元,只增长了3.8 倍。但同期内,国家财政总收入
由1132亿元上升到6242亿元,增长5.5 倍,其中农业收入由31亿上升到362 亿元,
增长11.4倍。农业对国家财政的贡献比例在增长,但社会对农民的反哺比例却在
衰减,通过这数据,很清楚地看到这些年经济高速发展谁做的牺牲多,谁做的贡
献多?”

方明他们平常哪会留心这些东西?听后很有感慨,议论起这种不公平的做法。

听了几句,齐宇更进一步地说:“光这还不算,农民还有其他名目繁多的负
担,农民要向村里交公积金、公益金、管理费,这是最基本的。还得交乡镇政府
的计划生育费、乡村道路修建费、抚优费、烈属费、民兵训练费、教育附加费…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农民苦不堪言!不过很多中央已下文减了和准备要减,
这种不合理状况逐步会扭转。”

方明鼻子一哼,说道:“减这些顶啥事?农民的负担更大的是因为腐败,就
说你和李书记上任前咱县的情况,乡镇和村干部不仅侵吞贪污上级的扶贫款和各
类支农款,还更直接地巧立名目敲诈农民,到村里是大吃大喝、大砍大伐。”

齐宇点头说:“你说的很对,这也是农民非常沉重的负担。我给你们讲个故
事:咱县有一年有一个女孩子,税务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南山乡担任税务员。南
山乡莹莹也去了几次,你也知道这乡到处都是荒沟荒山,农民居住分散交通很不
便。这个女孩刚分配时工作特别认真,每天都要翻山越岭艰辛跋涉去各村收取那
微薄的税款。那还是冬天,有一天她翻了四座山,趟过三条河,几次踩进冰冷的
河中,却只收了三块一毛六分钱的税款,回到乡上已是掌灯时分了,税务所所长
见她风尘仆仆,动了恻隐之心,说:走,跟我出去吃顿饭。所长带着女孩走进一
个饭馆。女孩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乌烟瘴气,杯盘狼藉,乡镇的干部大部分都
在,一个个喝得醉熏熏的,大呼小叫。女孩怯生生地问所长:今天是不是有重要
活动?所长笑了:有什么活动?天天如此。女孩愣了半晌,突然返身冲出饭馆,
面对着山上一片破旧土窑小窗上发出的幽幽灯光放声大哭,她哭时手里还紧紧攥
着收来的三块多税款。”

女人们听得泪眼婆娑,问这个女孩在不在了,现在干啥?

齐宇叹息道:“这个女孩现在正在服刑。”

“啊!咋会这样?”她们惊奇地问。

“这故事是我在纪委时从几个办案人员那儿听来的,她因为多次侵吞了大笔
税款被抓,在对办案人员交待问题时,讲了她如何走上犯罪之路。因为自从那天
之后,她再也不相信***了,认为***的干部原来是这样,良好形象在心中
破灭后,她便不再认真工作,也参与到他们的大吃大喝,进而发展到贪污侵吞税
款。”

他们听了心里觉得很压抑,本来多好的一个女孩呀?这到底是谁的错?

齐宇说:“农民实在是苦,也实在是无奈。还有合理合法从农民身上榨取血
汗的事,那就是臃肿不堪的官僚机构和庞大的官僚队伍。中国是传统的农业社会,
在封建社会时,基层政权无非是一个县衙一个县太爷,两三个师爷,几个衙役而
已。但今天传统的农业社会结构未变多少,你看看我们寄生在农民身上的基层干
部增长了多少?数量惊人,不,骇人呵。就举咱们县为例,一个小小的贫困县,
光衙门就有几十个,还不包括乡镇到村那些小衙门。乡镇衙门再小,也是衙门,
衙门不大,蝗虫不少,编制动辄几十上百,这种员那种员配备了一大堆,农民不
仅要养村干部,而且还要养他们,他们一个人的年收入最少一万多,得多少户农
民辛劳一年才够啊!”

听齐宇这样一说,他们更对农民的苦难有了较全面的认识,方明问他:“好
像前一阵子你们又出台了一些改革方案,就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吧?”

“是啊!我们首先精简了各乡镇党组织,成立中心乡镇党委,三到四个乡合
并成一个,人员配备比原来一个乡镇的还少,政府这边他们也拿出了精简乡镇政
府机构和工作人员的方案,正发到下边征求群众意见,很快就能实施。”

谢莹笑道:“都像你们凤城这样搞就好啦,我们那地方不行,曙光不知啥时
才会照临。”

雅静叹息道:“没当过农民就不知农民的苦,穷,只要饿不死我们还能忍受,
可被人们小瞧实在让人受不了。我刚去龙城,想找点活干,托人找关系,人家一
听是农户就不行,我们背着个农户的身份就好像低人一等,处处受气!”

“就是这样,农民光穷苦不说,还被歧视,而且是政策上的歧视,雅静姐你
是深受其害啊。最突出的就是身份限制,将户口分为非农户和农户,虽然当时很
有必要,可后来逐渐出台的政策把农民牢牢地摁在一亩三分地中。干部犯了错误
就打成你农民,因为没有比农民更苦更累的,让你当农民就是对你的惩罚,农民
这不是无形中被贬为最低等的公民了吗?这是对农民最深重的歧视!比如招工,
一般情况就不招农民,就是招,农民工也是天生的临时工,干的活比正式工既多
又累,可与正式工的待遇差别巨大。除工资低以外,在工伤、医疗、养老等方面
得不到正常的保障,而且现在还留有后遗症,像那些亦工亦农就是。再比如升学,
过去的技校就不允许农户学生去考,用歧视农民来换取城镇青年的就业率。种种
人为的歧视和不公平的待遇,以及牺牲农民利益的行为还有很多,现在上边已认
识到了,也改正不少,但仍或多或少存在,农民的社会地位、经济收入仍是最低
的,城乡差别仍然很大!就是因为生养的父母是在‘农门’里,农民的孩子从一
生下来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受到社会的歧视,这都大大有悖于我们的政治制度,
这……”

齐宇说的这些雅静更有感触,急着打断齐宇的话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太不公平了!我们念书时,和城里的同学坐在一块,老感觉自己低人一等,事事
比不了人家城里人,同样是……”

晓敏又打断她的话,嘻嘻笑道:“你这不是说我吗?我可没歧视过你。”站
起拉住她又说:“行啦,别再诉苦了,你现在不是都好了吗?该有的都有了,失
去的又找回来了,还埋怨啥?走吧,咱们上去聊咱们的,就让他俩探讨吧,有齐
宇这样的干部咱们还瞎操啥心?”

他们都笑了,女人们也都站起来。雅静为刚才急不择言脸红,忙着跟晓敏解
释,晓敏嘻嘻哈哈地说有啥解释的,谢莹则提出告辞要回旅游区,这两天人多她
不放心。

走的走,上楼的上楼,方明和齐宇又坐回原位,继续喝刚才顾说话还剩小半
瓶的茅台。

方明喝下一口酒感慨:“是啊!农民的确苦,我有幸高中一毕业跳出了农门,
剥下农皮才能跟晓敏结了婚,不然仍在村里,除娶不到晓敏,恐怕连雅静也娶不
到。就是娶到雅静,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日子,两人现在累的早成了老头、
老太,也不可能有手机意外中大奖。甭说享受现在的生活,就是想看,也恐怕得
在电视上才能看到,这茅台酒的香气一辈子也不会闻到。我那会儿问以后会不会
变,虽是胡乱一问,可有万贯家产和一穷二白时的想法就是不一样了,除了想继
续往大发展,还想着如何传承给下一代。”

齐宇笑道:“我体会不到你的心情,但我反正是对未来抱着美好的希望,相
信中国会越来越繁荣昌盛!不过你的担心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我在希望中也有
忧虑,因为咱们国家许多社会问题非常复杂,积聚的社会矛盾也很突出,现在正
是国运昌盛之际,各种矛盾隐忍不发,维持着相当程度上的稳定。但国运和人运
一样,时好时坏,一旦遇到影响非常大的天灾人祸,这些问题和矛盾恐怕会突发
而来,雪上加霜,到那时发生啥事都难以预料,居安思危和防患于未然之心不能
没有。这几年中央做得就非常好,在农村是加大对农业的投入,同时大力减轻农
民负担;在城市是确保下岗职工和离退休人员的生活费,建立城市居民最低生活
保障制度,等等这些都是缩小社会两极分化,化解社会矛盾,如果在反腐和政治
体制上再有重大突破,以后即便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难也能平稳挺过。”

方明举起杯,两人碰后喝下一口,他笑道:“希望如你所说,中国的确最需
要安定,看到凤城的变化我就看到了希望,祝愿你们搞得越来越好,能带个好头
就是莫大的功德了!”

齐宇笑道:“功德不功德无所谓,尽我们的能力无愧此生就行!从现在的发
展状况看,我们都很乐观,特别是调动起了群众的积极性,他们的力量和智慧是
大无穷,现在我和李书记再没有单匹独马的感觉了,同我们一起奋斗的人是越来
越多,真正是同志聚到了一起,工作再累也觉得开心,也很有成就感!”

“好啊!你在你选择的道路上向前奔吧,这不就是你的理想?没想到咱兄弟
也有今天,我就是想发点财享享福,现在这愿望是达到了,真是到了要啥有啥的
地步,享不尽的人间福啊!”方明说罢两人都开怀大笑,真如他所说,两人都是
如愿以偿各得所获,他又笑道,“咱兄弟志向虽不同,可希望咱们的友谊地久天
长!”

齐宇乐呵呵说:“没问题,咱们志向不同可在各方面都没有根本冲突。我们
虽希望让社会最底层的弱势人群尽早摆脱穷困,可也得有你们这样已富起来的实
业家带领啊!社会不到那个最终阶段,就不会彻底消除两极分化,始终存在老板
和打工者,不可能都去当老板,只不过是会利用税收等手段进行社会再分配,利
用法律手段最大限度地保障打工者的合法权益,让打工者也过上丰衣足食美满的
幸福生活。你放心吧,这个世界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仍是你们富人的天堂,你们在
法律范围内会得到比普通人更多更大的享受。”

方明呵呵笑了,可突然问道:“那你说多享受几个女人是不是在法律范围内?”

齐宇哈哈笑了,指着他说:“方哥,你享受的还不够啊?既有晓敏姐又有雅
静姐,该知足了吧?”

他嘿嘿笑道:“不是我贪,男人有钱就变坏是一点不假,太多的机会了,过
去几十年碰不到,现在一年碰到几十次,有时能躲开,可有时实在是不由人啊!”

齐宇笑道:“哪有不由人?你是在找理由。我们是人,不是动物,动物很简
单,到了发情期交配就行。人复杂啊!不仅要顾虑对方的感受,更应该考虑对社
会、对家庭的影响,因为这种事不单是个人行为,还有许多禁忌,还有法律和道
德的约束,因为它规范着人们的行为准则,不然就会打乱社会秩序和平衡。何况
人比动物更有自律,懂得遵守法律和道德准则。欲望是无止境的,不加自控地乱
搞女人、包养情妇,就算现在法律不好约束因生情而发生两厢情愿的事,可当事
者双方会出现很多麻烦,若处理不好,影响互相身后的家庭已不是桩小事,说不
定那天就会为此惹出更大的乱子。方哥,要人指挥欲望,不要让欲望指挥人啊!”

他知道齐宇是给他敲警钟,嘿嘿干笑道:“唉!男女人太奇怪了,你说官呀、
财呀咱也贪,可我对那些是能贪上才贪,贪不上就敬而远之。唯独女人,认识后
处着处着就不由你了,咋也舍不得松手。”

齐宇哈哈笑道:“我也是男人,理解你的心态,可你该多想想晓敏姐,晓敏
姐已是那么宽宏大量,你还找啥理由要胡来?若要诚心避,哪有避不开的道理?
松不开手的道理?避不开松不开是因为你事先就没有警觉,放任自己的行为。如
果遇到这事预先就设好防线,我看就不会避不开,也就不存在松不开了吧?晓敏
姐多好,雅静姐多好,有其中一个已是很幸福了,你是两个都占,别人若是知道
不知会有多羡慕?以后你常和她们在一起,也就没机会再沾花惹草了。”

方明点点头说:“喝酒、喝酒!听你的,反正磁悬浮列车快开通了,到时北
京跟这儿如同一个城市,每天只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回家了,想花也花不成。”

“这倒是!”齐宇说完两人都哈哈笑了,同时端起了酒杯,边喝边又聊起了
他们都感兴趣的话题。

他们聊得很晚了,晚上齐宇和丹俐都没走,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吃罢早饭离开,
雅静多待了一会儿也回龙城了,她已出来有几天了,放心不下公司的事。

方明和晓敏陪父母又住了几天,这就准奋赶往锦口,去参加新设备试运行,
迎接产品正式投产。


正文第142 章趁势发展

这天上午八点钟,方明和晓敏在村里家中的炕上正在宽慰二老。因为他的大
姐、大姐夫和外甥女春妮一家三口两天前已回海滨去了,昨晚晓敏也收拾好了行
装,一会就要和他到锦口去,热热闹闹的家里会变得冷清,二老不舍得他们走。

可他们刚和父母话别,雅静打来电话让他们先别走,她和饭店的任总经理有
事要过来商谈。他们只能等了,又返回屋到炕上再和父母坐一会。

二老回到家乡后一直喜笑颜开,就是大女儿走时抹了不少眼泪,刚才儿子、
媳妇、孙子孙女准备走时老太太又抹起眼泪,这下见他们返回来,脸上又乐开了
花。方明和晓敏逗老太太,说老太太没出息,啥都舍不得,不舍得离开故土,又
不舍得离开子孙,恨不能把儿孙们都留在身边。老太太乐呵呵地说等他们老了也
会这样,也许更没出息。

他们先等来了小娄,小娄也是接到雅静的通知后从县城上来的。闲坐一会,
方明就问起到草原上建特色蒙古包的事,小娄讲设计人员已设计出几种类型,材
料百之八十可以做成预制件,他建议到锦口玻璃厂搞个生产预制件的车间,那里
既有空闲车间又有富余职工,还有更大的优势是锦口离草原更近,与草原的交往
更密切,很有利于这个项目的发展。可他说施工队难组建,因为现在这里的施工
技术人员和工人都很紧张,得另想其他办法。

方明同意他的意见,说到锦口和他们再商量一下。

等来了雅静和任经理,是任经理做了两个项目计划书要给他们看,因为项目
挺大,他想亲自见方明。一个计划是想收购龙城的肉食品加厂,因为这可不像收
购的那个小食品厂,这厂子曾是非常辉煌的大厂,这几年经营不善效益不佳,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购这么大的厂子非同儿戏。第二个项目是准备在龙城开设
十几家中式快餐连锁店,现在他们的中式快餐店很火红,想趁势发展。这两个项
目都需要巨额资金,所以想让集团大力支持。

方明听他简要介绍后,觉得这是大事,便笑道:“这样吧,咱们现在都去锦
口,路上详谈。”

他们出来时门口围了许多村人,因为村里从没有一次有过这么多高级轿车。
和方明一样的有两部,是雅静和小娄的,还有晓敏和任经理的车,小玉的车也停
在门外,锃光瓦亮一长溜。五辆轿车的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方明邀小娄和任经
理到他的车上,晓敏和倩倩就上了雅静的车,永康正乐得独自待在妈妈的车上,
听他喜爱的流行歌曲。

一上车任经理就急着跟方明和小娄细谈,他先讲快餐店的事。

饭店的中式快餐厅,任经理并没有满足让这里客满盈利就行了,他的目标很
大,年初就到外地招聘了几个饮食行业的管理专才,让他们组织起餐厅厨师,研
究中国各大菜系和各地地方风味小吃,挑出适合快餐的进行加工开发,想先在龙
城搞起连锁经营,效益好则迅速向外扩展。现在已开发出十几种主食和菜肴,推
出后很受欢迎,快餐店每天的顾客爆满,连锁经营的时机已成熟。这情况方明前
些天回去时听艳梅讲了,而且还特地去品尝了一次,感觉很好,还和艳梅探讨过
连锁经营的事,很赞成他们的想法。

后来任经理又谈收购肉食加工厂的事,他说这个厂的设备都很先进,产品的
品牌在北方也叫得很响。可就是因为是一个国有企业,产品卖得挺好,但却连着
几年都在亏损,市里已决定改制,首选方案是整体出售。想买的人很多,尤其是
这厂的几个厂领导就想合伙买下来,工人们知道后怒了,开始四处告这些厂领导,
恰逢上边对国有企业的改制要求越来越严,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文件一个接一个,
几个厂领导不敢买了。因为是块肥肉,外地有几个客商想买,任经理也看中了这
块肥肉,想争一争。按市里的意思,只要接收厂里的债权债务和全部职工,给五
千万就卖。因为债权债务相抵后有三千万的债务,但四千多万的债权据厂内知情
人讲连十分之一都收不回,实际上收购要近一亿两千万元。债务都是银行的,银
行的要求是除非有信誉好的企业担保,否则就一次性付清,这下难住了外地客商,
他们不愿一次性花一亿两千万买这厂子,任经理认为集团在银行的信誉很好,正
好瞅住这个机会。

任经理又翻开计划书,讲了这个厂的产品生产、销售情况,还有应该盈利的
情况。说如果再开发出几种适销对路的新产品,有望在一年多点的时间内拿回收
购厂子的五千万,再有不到两年就连银行贷款也偿清了。方明和小娄听得都很动
心,认为这两个项目值得发展,如果搞成的话,市场便不再是小小的龙城市了,
集团旗下这个饭店,就能发展成集餐饮与食品加工颇具规模的新集团公司。

谈着事儿不觉得已到了锦口,进了工厂到了办公楼前,老周已和小赵副厂长、
熊副厂长、高副厂长已迎候在门口,他们把这几位集团最高层人物接进办公楼,
然后大家都进了方明的办公室。方明进了办公室挺诧异,因为一切都没变,接待
室的小陈还在,她不是要调走?可这时不便问她为啥没走。

来时已到中午,方明便让小陈将任经理的计划书多复印几份,发给老周他们
先看看,下午开会时商讨,同时听老周他们介绍试生产的准备工作。中午他们都
在一块吃的饭,下午有会中午都没喝酒,何况方明想喝也没几个人陪他,因为小
赵他们定的厂规中有一条,工厂所有员工在班前餐一律不准喝酒。所有员工包括
了厂领导,班前就是上午有班早上不能喝酒,下午有班中午不能喝酒,晚上有夜
班晚饭不能喝酒,方明不能带头破坏这规矩。

吃罢饭方明和晓敏、雅静回到寝室,晓敏已从雅静那儿了解了详细情况,这
会有了私下商量的机会,坐在床上担忧地说:“方明,如果同意任经理的计划,
是不是摊子铺的太大啦,发展的太快啦?不仅资金跟不上,连管理也跟不上,雅
静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摊子就够大啦,先稳一稳好,把管理再搞得好些、严
密些,不然看似能挣不少钱,最后不知挣到谁的口袋啦!”

在沙发上坐着的方明笑道:“你这个财务总监没白干嘛,考虑的很在理。”

晓敏咯咯笑道:“那当然啦!我是离不开学校,不然回咱们这儿当财务总监,
肯定不会让肥水外流的。”

方明和雅静哈哈大笑,他笑道:“说你胖你就喘,这么大的集团公司光你一
个财务总监能顶事?不过我也一直琢磨这事,小娄也跟我讲过,说集团对下面还
要加强监管。”

晓敏白了他一眼说:“你们也别光说呀!该快点进行,就你那性子,说也得
说半年。这事儿你们俩不亲自抓,靠别人谁愿往自己头上套夹子。”

她身边的雅静笑道:“晓敏,你这可说错了,人家小娄是主动要搞的,还搞
了几个方案。是啊,方明他就是不急,他说现在多数人员都算新的,他们刚开始
还不会动歪脑筋,迟搞些日子也行,为这我还跟他争过呢。”

这下晓敏更有话说了:“你看你,我就知道你那疲性子,还等啥啊?时长了
啥人啥事都会有,现在赶紧搞还不迟。”

受到两人夹攻,他嘿嘿笑道:“我不是不急,是缺个合适的人选。我觉得老
周最合适,可他一直顾忙着这头,现在这里马上就要正式生产,生产正常后老周
的任务就完成啦,那时才是组建监管督察机构的时候。”

方明这样一说,她俩也认为这机构必须得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周确实最适合
担当此任。这事说定后,晓敏问他:“那你对任经理的计划啥态度?”

他站起来呵呵笑道:“先休息,下午在会上咱们都各说各的看法。”

晓敏抬头问:“我也参加会?”

雅静笑道:“对啊!你为啥不参加?你也是董事呀?”

下午开会晓敏也参加了,这样,除了集团分管财务的副总,剩下的几个高层
人物就全了,这实际上是个高层领导决策会。

先讨论的是任经理那两个计划,计划书做得很好,包括市场分析在内的各种
情况都说得很详尽。他们通过计划书和任经理的介绍,都认为是两个不错的项目,
食品类是人们消耗最大的产品,只要管理跟得上质量有保证,就不怕没市场。

当然也有人有担忧和顾虑,小赵他们几个对集团的整体状况还不了解,有人
提到反对现在搞时,他们都没参言。反对最强烈的是晓敏和雅静,还有老周,小
娄主要是不太支持现在收购肉食品加工厂。晓敏的反对意见和中午与方明说的差
不多,雅静和老周支持她的看法,都认为集团现在该稳一稳,因为集团现在是四
处出击,在很短的时间内规模和员工成倍增长,尽管一切都走的是现代企业管理
模式,但方方面面短期内还达不到要求,尚存在许多的问题和漏洞需要整改。更
重要的是,集团现在已身负巨额贷款,在建的项目都还没有收益,再扩大贷款规
模恐怕不好贷,更使人担忧的是再好的项目也有风险,政策、市场千变万化,万
一项目有失难以承受,会连带到整个集团的顺利发展。

方明一直没发表意见,看到他们说这两个项目好时,任经理露出兴奋的神色,
说到资金困难、摊子铺的太大时,任经理露出沮丧失望的神色。方明知道这是个
善战的猛将,看到有利的战机就不想放过,可没粮草再好的部队也无法作战,他
也不想失去这个战机,可反对的人挺多也挺在理,但他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方明看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各自的意思已表达清楚,他才讲道:“开中式快
餐连锁店,袁董、翁总和周副总反对大搞,支持先小搞几个,他们考虑的很有道
理,我们集团成立的确是没多久,已经有了这样大的规模,按理是该缓缓再发展,
等个半年左右,等这里有了效益,等龙城和凤城的开发项目开始大量回笼资金时,
那时再发展才对。你们也知道,中式快餐连锁店在全国搞得好的也不多,能成功
连锁经营的还没听说,我们现在大搞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我仍和娄副总的意见
一致,支持任经理的计划大搞!”

他们听得都是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任经理更是听得乍寒乍热,
方明说完头几句时,他听得心中一片暗淡,思谋这项目想大搞是没戏了,但最后
方明说支持大搞,他眼前顿觉大亮,满怀希望盯着方明。

面对他们露出不同的神色,方明笑笑又说:“为啥我要支持大搞?因为很多
时候不是你准备充分了,想要发展了,机会仍等着你,恐怕那时就再没有机会了。
就说准备在龙城磁列站设点的计划,任经理已说得很明白,车站就那么多出租铺
位,搞得迟就没有啦。在车站设点大家都没意见,因此车站这个点必须立即着手
搞。可我要说的大搞,跟任经理的计划书上的不同,不是先在龙城市内大搞,而
是在整条磁悬浮列车沿线车站全部设点,以车站为根据地,然后再向市内进军。
列车都是是穿车站二层而过,二层的出租铺面就两种,一种是超市,一种是快餐,
人家洋快餐已在每个车站预订了铺面,下手很快,咱们若不立即搞就没有了机会。
任经理,你是不是考虑怕竞争不过人家,所以才没列入计划?”

任经理兴奋地点头笑道:“有这方面的考虑,还考虑到车站租金贵,又是一
次预交三年,资金压力太大,所以做好了计划就没敢拿出来,没想到董事长竟然
一下就把目标锁定在车站。”

看他从公文包中往出掏计划书,方明指着他哈哈笑道:“任总,你还留了一
手,可我先不看,先说一说我的想法。洋快餐厉害啊!已席卷了整个中国,我们
中国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而且无论是色香味形,还是营养搭配,都比
那种贵得要命的洋垃圾食品强百倍,凭啥竞争不过他们?凭啥让他们大把大把地
卷走我们的钱?凭啥让他们用垃圾食品引诱我们的子女?任经理他们开发的中式
快餐那思路很好,主要是以年青人和儿童的口味进行开发,我的两个孩子吃后就
说很好吃,比那洋垃圾快餐好,别的孩子吃过也说好,预期效果非常好,我认为
发展前景非常乐观!为了我们民族的饮食文化,为了让孩子们少吃或不吃洋垃圾
食品,争一口气也要把中式快餐做强做大,我们的目标虽不敢定到发展成跨国快
餐连锁集团,但也要有雄心发展成为遍布全国的中式快餐连锁集团,即使不能把
洋快餐挤出中国,也要让它不能再暴利经营。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中式快餐最初
的发展,车站就是最适合的经营场点,它的宣传力和影响力别的地方没法比,对
以后搞连锁经营非常有利。”

晓敏和雅静被方明这番鼓舌说动了心,听后挺赞同也跟着他们点头,可她们
还是说资金咋办?她们同意后,方明高兴地说:“至于资金,我有一个想法,把
龙城全电动汽车销售公司划给饭店,盈利资金就由饭店支配使用,那可是摇钱树,
有它做后盾不够再点借嘛。这儿准备开发房地产的贷款资金还没用,先暂借给饭
店,等这里开工需要资金还回来,也省得现在闲置资金,你们说怎样?”

小娄首先同意,他笑道:“方董这个主意好,汽车销售人员老嚷嚷待遇低,
归到饭店后人员就好调配了,谁再嫌待遇低就让任经理调他回饭店,看他敢嫌不
敢嫌?”

方明和老周、雅静知道底细,听后会心地哈哈大笑,任经理更是笑得欢,中
式快餐这个项目算搞定了,而且比他预料的更好!

快餐连锁店的事情定下后,任经理说明天就带人到每个站点订铺位,方明还
说准备晚上跟孔斌打个招呼,请人家在各方面给予方便。

说到收购肉食品加工厂的事,方明的意见是既不能放手,也没必要急于收购,
先跟他们谈,跟他们磨,等到资金缓开,等到他们的条件更优惠时再收购。而且
他还讲,在这收购计划中,他不准备施加影响,让任经理正正当当地争取,并且
告诫他们,现在集团上下一切发展都很顺当,没人敢上门欺负,也就没必要搞歪
门邪道,只要不做亏心事,半夜就不怕鬼敲门。

方明讲最后这些是有原因的,因为前些日子老周和小赵向他汇报,说玻璃厂
有职工告他们收购工厂有猫腻,上边的调查组已列入调查范围,告得人很可能是
等岗人员,这些人利益受损怀恨在心。

这些人告状是有起因的,事情的起因是市委米书记出了事,他是被一桩桥梁
豆腐渣工程案件牵扯进去的。这工程是他女婿承建的,由于施工中偷工减料,工
程质量很差,未交工有一段就被施工运输车压塌,造成车毁人亡的重大事故。上
边追查责任追到他女婿头上,这家伙没囊子也没脑子,想借老爷子的权力脱罪,
结果反把老爷子拖下了水,米书记被双规进行调查。消息一传出来,有人便落井
下石告米书记其它的问题,他们厂里一些职工也就趁机而起。

方明今天刚来时就关心地问到这件事,小赵他们说米书记已被正式批捕,他
听了真是万分庆幸,庆幸当时没有搞歪门邪道,否则从听到这事那天就会担惊受
怕,心里就不像现在这样坦然,这便是刚才告诫他们那番话的起因。

商谈确定下任经理的计划,任经理就坐不住了,急着告辞要回去安排工作。
因涉及到汽车销售公司划给饭店,还有借款的事,雅静也提出要走。

方明对她笑道:“你不用急,先让任经理回去安排,你迟回一天两天不误事,
听听老周和小赵介绍试产准备情况,咱们一会儿还有事商量。”

任经理走后,老周和小赵介绍试产准备情况时,方明他们几个都面带笑容听
着,很少插话,因这都是技术活儿,他们说不出个啥道道来,有专家和技术员他
们也没必要太担心。后来小娄就讲了特色蒙古包的事,小赵他们也认为在这里建
生产车间合适,但小赵认为自己组建施工队不太好,因为草原太辽阔,牧民居住
的太分散,施工点也就分散,那得组建多少个施工小分队?会非常不利于管理。
他建议派人到草原上找当地的施工队推销产品,这样不但不存在管理施工队的问
题,还容易打开局面,方明他们都很赞同,当即决定就这样办。

玻璃厂的试产很顺利,产品出来经检验一切符合标准。定好了正式投产之日,
广发请帖邀请锦口市主要领导以及其他相关部门领导,还邀请了总厂负责人前来
观礼。

到了正式投产的前一天,雅静携集团其他领导和下属各公司的负责人同来祝
贺,几十家产品销售商和十几家材料供货商也前来祝贺,场面盛大而热闹。

孔斌夫妇带随员也专程前来祝贺,他对方明搞得很满意,投产仪式过了一天
以后,他们几个家里人在厂里闲转时,他看着发生巨大变化的工厂,对着李玉珠
和晓敏夸方明:“我就知道二弟肯定能行嘛!一个经营不善管理混乱的国有企业,
被他搞得有声有色。”

晓敏心里乐,嘴上却笑道:“大哥快别夸他啦,他有啥能耐?都是人家下边
人干得好。”

孔斌笑道:“这就是最大的能耐!会用人善用人才能当个好董事长。我一直
说,别看二弟表面上看着粗,可他该细的时候很细,考虑问题很周全。二弟最大
的优点是肯接受别人的意见,也有个好脑瓜能分析出意见的好坏,知道是该听还
是不听。有的人自己本事很大,可就是半点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这种人往往能干
大事,可也能办坏大事;还有的人是软耳朵,谁的话他都听,没主见没脑子,一
个人若没有脑子,那就想扶也扶不起他。二弟除了能听进别人的意见,还很有脑
子呀,而且是好脑子!”

晓敏乐得咯咯笑道:“大哥,你还夸他,看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再夸他
连姓啥都弄不清了。”

方明嘿嘿笑道:“我不是因为大哥夸才乐,是乐刚正式生产订单就跟雪片飞
似的。”

他们一起哈哈大笑,方明更是笑得爽快!他得意、高兴、自豪,觉得大哥夸
得没错,自己的脑瓜就是没白长,这个工厂顺利地投入生产,三班倒着生产,产
品还是供不应求,钱向流水一样哗哗往进淌,真的没辜负大哥的期望。不仅如此,
在工厂管理,乃至整个集团的管理上也日益完善,老周刚刚组建起了集团的监管
机构,开始加强对下边各单位的监管。他脑中更是有了一个新念头,准备亲自从
下边各单位寻找一些靠得住的员工,让他们直接为他提供情况,把这个集团牢不
可破地控制住。他得意自己有个好脑瓜的同时,更自豪因这个工厂投产,因各车
站中式快餐店已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建,这使得集团无论是说员工还是经济效益和
规模,都要翻好几倍,他兴奋自己如今真的是响当当的亿万富翁!

庆贺结束,该走的都走了,晓敏也带着孩子回京了,方明迫不及待地要去见
灵儿、丹儿,这么多天近在咫尺不能相见,早就心痒得难受。

正文第143 章方明遭殴

上午送走晓敏和孩子们,方明就和梅梅去了美容厅,在楼下就遇到了欢叫着
奔向他的丹儿。丹儿今天上身穿白色吊带小背心,下身是低腰紧身七分条纹花裤,
凉高跟里是纤巧的美足和漂亮的彩趾,清纯美艳的真是人见人爱。

丹儿亲热地挽着他,撒娇道:“大哥,丹儿想死你了,好几次都想去厂里找
你呀。”

“呵呵,我也想你们,可就是没机会偷着跑出来。”

“大哥,你知道吗?你不在锦口时,是那么一种想,可明知你在却见不上,
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

方明也有同感,看楼梯上下没人,笑嘻嘻摸着她双峰的沟壑问:“是这儿吗?”

丹儿笑眯眯娇媚地点点头,急切地拉他上楼进屋,一进屋就扑进他的怀中吊
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干脆扳住她弹性十足的圆臀把她抱起,同时和笑盈盈立在门
口的灵儿亲热地打招呼。

把丹儿抱到沙发上坐下,丹儿吊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怀中,还在他怀里扭动
撒娇,他喜爱地狠亲着嘴前诱人的香唇。

一阵香艳的热吻,丹儿娇喘吁吁玉手轻抚酥胸,对他媚笑道:“想死大哥了,
见不到大哥真是太难受了!”

方明从她的露脐背心下伸进手,摸住两团温润肉球,笑道:“还难受?那我
给你揉揉,揉揉就好了,好受吗?”

丹儿双眸媚得快滴出水了,甜甜地笑着,轻轻地“嗯”了一声,很舒服地享
受着他的爱抚。

他的目光从丹儿的脸上移到对面沙发上含情脉脉的灵儿,笑嘻嘻问:“灵儿,
你想我吗?”灵儿俏脸倏地一下红了,微微低头媚眼含羞略有躲闪着看他,那神
情无需语言已表达了相思之情,方明心里甜滋滋的。

“姐姐更想你!常提起大哥不说,还老扳着指头盘算大哥哪天能来,刚才还
下去了好几次等大哥来呢。”

灵儿娇羞地瞪了丹儿一眼,娇嗔:“那不是下去找你吗?”

“嘻嘻,姐姐,你就别狡辩了,快过来呀!”丹儿从方明怀中起来,要给姐
姐腾出与他亲热的机会。

灵儿一身淡蓝色碎花连衣裙,看着清爽可人,方明直想把她抱进怀里大快朵
颐。丹儿起身后,他盯着娇羞忸怩的灵儿那热辣辣的目光,被丹儿起身时挡住了
视线,却让他发现了丹儿低腰裤露出小半臀部上的异象,好似一朵彩色小花,惊
异地喊:“丹儿,你等一等!”

丹儿正向灵儿走去,一听以为方明还恋着她,站住回过头嘻嘻笑道:“你先
和姐姐亲热一会儿,我去拉她。”

方明一本正经地说:“来,我看看你的屁股。”

她们都用另样的目光看着他,猜想他是色劲上来了,想到马上就要看到那羞
人的情景,全都不由地脸红了。灵儿和梅梅哧哧笑着等看好戏,丹儿心慌意乱面
红耳赤又回到他的身边。

方明却把因娇羞垂着头的丹儿扳成背向他,然后伸手往下拉面前的紧身低腰
裤和小内裤,露出了丹儿这白嫩的多一半粉臀,端详着右臀上方一朵鲜艳漂亮的
小花,问:“丹儿,这花儿是咋回事,纹上的?”

她正让姐姐和梅梅看得老羞,听这一问才恍悟,原来是让他发现这个了,害
她误解。她手提着前裤腰,咯咯娇笑道:“不是纹的,是用印花纸贴上去的,用
药水才能洗起来,好看吗?”

这时灵儿和梅梅也咯咯娇笑起来,因为她们同样误解了。梅梅也有几天没来,
不知丹儿臀上贴花的事,忙起身过来好奇地问:“啥花?我看看。”

方明摸着这朵漂亮小花,浑然天成,为漂亮白嫩的粉臀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情
趣,眼里看着喜爱但嘴上却说:“好看是好看,可你的裤腰太低了,这样别人也
能看到。”

丹儿忙解释:“别人不会看到,大哥看到那是因为刚才弯了腰,上街时注意
点别人不会看到的。”见梅梅也凑到她的臀上嘻嘻地笑看,咯咯笑着呵斥,“梅
丫头!咋你也硬看?喜欢一会儿给你的屁股上也贴一朵。”

梅梅也伸手摸着那朵小花,嘻嘻笑道:“我才不贴呢!”

方明呵呵笑了,又数说丹儿:“以后不准穿这种裤子,像个啥?屁股都露出
来啦,再贴上一朵花,专为让男人们看你的屁股?”

灵儿随即附和:“就是,可我说不听,看,让大哥骂了吧?”

丹儿不服气地小声嘟囔:“谁专为让男人看?是流行嘛,你们不见街上的女
孩都穿?”

他的手轻抚着美臀,嘴上却很强硬:“不行!街上的女孩穿啥我不管,哪怕
她们啥都不穿,可你不行!想穿只能在家穿。”

丹儿手提裤腰扭臀摆腰大声嚷道:“知道啦!以后就在家穿,只让你看!这
行了吧?”

他们被丹儿逗得大笑,方明放开她,朝她粉臀上轻轻一拍笑道:“对!这才
乖嘛。”接着笑眯眯看向灵儿,“灵儿,过来,看你贴没贴?”

灵儿忸怩着身子没起来,娇羞地说:“我贴那个干啥?”

方明就是想要习惯她们说啥听啥,故意绷着脸催道:“快过来!有没有得检
查一下!”

“姐姐,甭装了,快过去吧!”丹儿解脱了,笑嘻嘻说姐姐。

灵儿被提起裤子的丹儿过来拉起,满脸通红地坐到他身边,先是被他吻住双
唇吮吸香舌,后就被他一把拉趴到腿上,头埋在沙发上被撩起了裙子无奈地任凭
检查。

丰润美白的臀上光洁无瑕,方明喜爱地抚摸着,对丹儿嘿嘿笑道:“有花没?
贴一朵,肯定好看。”

“有!我去取,给梅丫头也贴一个!”丹儿兴奋地向卧室跑去。

“啊?!我不贴!”梅梅咯咯笑着急忙跟进去。

灵儿扭臀急叫:“大哥,人家不贴,羞死人了!”

方明嘿嘿笑道:“别人又看不到,羞啥?”他边说还边趁机揩油。

丹儿拿出好几个,有花朵有彩蝶,在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在灵儿不停的
抗议声中给她的两瓣美臀上,一边贴上了一只彩蝶,方明手忙脚乱高兴地直叫好
看。丹儿又咯咯笑着捉住梅梅,硬要给梅梅也贴,梅梅挣脱后她满屋乱追,两人
像灵儿臀上的彩蝶在屋里欢叫飞舞,方明的心情是无比地畅快。

在灵儿不断的央求上,方明放她起来揽在怀中,可却不让她整理裙内小裤,
一只坏手仍留在其中使坏。

灵儿双眸水汪汪地看着他,面红气促地娇语:“大哥,别弄了,说说新房的
事吧。”

他嘿嘿笑着,笑的样子比手还坏,说道:“哦,你说吧,这不妨碍吧?”

灵儿吐气如兰,娇羞地说:“能不妨碍吗?人家想跟大哥说一说新房,新房
太大了,比这儿大了快有一倍,太宽敞了,真盼马上装修好住进去。”

方明放她坐起来,从肩上搂住她,手又从V 型领口伸到她的乳罩内,笑道:
“快,再有一个月肯定能住了。”

这下灵儿没有刚才难堪,对他温柔妩媚地笑道:“嗯,用不了一个月就能住
了,可老觉得慢,看了几次才刚刚装修完屋顶。”

“呵呵,是你们经常去看的缘故,你们若一个星期不去看,变化就大了。”

“可老想去看呀!再说花了那么多钱不常去看能行?虽说专有监工的,可不
去看总觉得不放心。大哥,装修太花钱了,材料真贵,上下三层一齐装修,花钱
跟流水似的,真心疼!”

丹儿过来坐到他的另一边,嘻嘻笑道:“心疼啥?咱们挣钱还像流水似的!
这比咱们当初的预计好多了,就现在的业务状况,房子装修完,新店一开张,到
年底轻轻松松就还清小刘老板的钱啦,明年只剩还大哥的钱了,有几个月就挣够
啦。哎,大哥!你还没见我的车哩,走,下去看看吧,太漂亮了!”

看到丹儿美目闪着兴奋的光芒,他笑道:“中午咱们坐你的车到外边吃,连
带看看你的开车技术。”

“放心吧!人家的开车技术是一流的,梅丫头都比不过。”丹儿说罢见梅梅
刮脸羞她,瞪了梅梅一眼咯咯笑了。

方明笑道:“你别吹牛,我问问你姐是不是吹牛?灵儿,你坐她的车怕不怕?”

灵儿笑道:“刚开始有点怕,现在不怕了,她开得挺慢挺稳。”

“这就对了,安全第一嘛!买车是为了方便,不是为了出事。”

丹儿笑眯眯点点头,娇语:“人家可小心了,不说别的,还怕碰坏车呢。大
哥,中午吃罢饭咱们去看新房吧?”

“现在正装修,乱哄哄有啥看头?等搬进去多住几天慢慢看。”

丹儿点点头,哦了一声笑道:“大哥,那个浴盆真漂亮,专订的那种四个人
用的,四个角是凹进去的,是设计让人躺的,看着也很舒服。订这个浴盆时,那
个售货员真讨厌,竟问买这么大的干吗?看我们的眼光也是怪怪的,真让人不好
意思,他们没现货也不能那样啊?!姐姐还跟人解释,说美容厅公用的。公用的
用得着买这么贵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跟他解释啥?前天去订大床也是,订就
订吧,还告诉人家孩子多床小睡不下,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觉得臊得慌,我
拉姐姐的衣服……”

灵儿满脸红晕急忙打断她的话:“丹儿,快别说了!”

方明哈哈大笑,把丹儿也搂住,笑她们:“你们这是自己先心虚了,人家也
许是无意,是你们多心了。人家为了赚钱,管你买多大的,越大挣的你越多。”
丹儿说这话让他想到了艳梅,她同样是,集团下属的室内装修公司不敢用,集团
在车站设的家具和卫生洁具销售点不敢去那儿买,自家的不用不买却找的是外边
的。

灵儿和丹儿听他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姐妹俩娇美的笑容,他的嘴麻痒
了,扳过灵儿先亲灵儿,然后再亲丹儿,忙得是不亦乐乎……

在这儿呆了两天,方明算是给自己放假,这假过得好,身心感到特别愉悦!

下午四点他从睡梦中醒来,身边睡前嬉耍的三个美人一个都不在了,他起来
穿上内衣内裤,到浴室洗了一把脸,返出来生出到楼下转一转的念头,猜想丹儿
肯定又领着梅梅摆弄她的爱车了,想下去与她俩一块逗乐。

他穿好白黄色体裇和灰色长裤,看看床头柜上的手表和手包,心想就下去转
一转,手表、手机沉甸甸的就不带了。却反手摸了摸两个后裤兜,都有稍稍的鼓
起,够两三千元的零花钱,因为这是他的信条,身上装啥不装啥但必须装钱,装
了钱心里就会踏实。

方明下楼到了车库,车库紧锁从门缝看丹儿的爱车不在,又转到停车场,只
有他的车在,思谋这两丫头肯定是开车逛街去了。凉爽的微风吹得非常舒服,信
步向小区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突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肉香味。顺着香味看,但
见门外书报亭旁有个人守在一个铁桶旁,铁桶是自制的蜂窝煤火炉,上面架有挺
大的不锈钢锅,锅中煮着红润润的肉,仅闻味他就知道锅中煮得是啥肉,不过那
人也喊出来了:“五香兔头- !五香兔头喽- !”

这东西可曾是他的最爱,早些年到龙城出差时,就专到街头巷尾找这东西。
那时一块钱能买三颗,三块钱能买十颗,他一般买三块钱的,因为那时两天也挣
不了三块钱,买三块钱的就够奢侈了,然后两瓶啤酒五颗兔头就是一顿有滋有味
的午餐,剩下五颗给晓敏和永康包回去。后几年稍贵,得两块钱一颗,而且凤城
有的饭店也有卖的了,馋得时候就撺掇上俩三好友到饭店专吃兔子头,偶尔还给
晓敏和孩子带几个回去。

闻到这“久违”的香味,看到那微微沸腾的肉锅,想到过去啃得时候那种馋
人劲,他的馋虫上来了,脚步不由地迈到摊前。摊子刚支起不久,还没一个食客,
已垂涎三尺的方明决定就在这买两颗啃了,就是有人看到他也不怕,反正是不认
识,谁会想到一个亿万富翁会蹲在街边啃兔头?没啥丢身份的。

他坐到炉旁的一个小马扎上,问了价钱,是三元一颗,又涨价了,掏出十元
买了三颗。这人给他找零,他摆手笑道:“一块钱还找啥?”

这人挺公道挺认真,非要给他找零,方明笑呵呵收起装进体裇衫的口袋,眼
里还看着这人用夹子夹起兔头往塑料袋装,忽然拦阻道:“不要大的,要中不溜
溜的。”

这人放下夹起的大兔头,用夹子在锅里挑拣着,笑道:“这是卖个儿的,别
人都拣大的挑。”

方明呵呵笑道:“太大的不好吃,太小的又不经吃。”

“你说的对,人们都知道这个理,可就是都拣大的。”

“呵呵,憨子拣大的,不吃亏嘛!”

方明说笑罢,接过塑料袋放到并拢的双腿上,然后将塑料袋口子撑大,下手
抓了一个掰开啃起来。嗯,挺香,就是这滋味,一会一个兔头被他啃得就剩骨头
渣。他是暴发户,穷酸习气没沾染多少,在这大街旁人来人往的地方,目无他人
啃得很自在很惬意。

在啃第二个时,书亭前的一双侧站的美腿美足吸引了他的目中余光,是黄绸
迷你裙下的一双素腿素足,很白很光洁。不由地侧脸细看,小腿线条流畅,腿肚
柔嫩匀润,粉红高跟凉鞋很漂亮,脚踝上一根细鞋带,脚前面也只一根细鞋带,
素足几乎裸露在外,脚面上根根青色血管都看得很清,这显得素足非常有光泽。
顺光滑的腿梁下去细看这美足,高跟鞋将素足撑起优美的弧弯,发红色的脚跟上
看不到难看的硬茧,保养的很好。脚前面更漂亮,五个脚趾不长不短、不粗不细,
从大到小整齐地斜排下来,指甲上涂着粉红色亮甲油,看着很可爱。这双美腿美
足,与雅静她们那几个美足难分亮喻,甚至稍胜一筹,是美腿美足中的精品,百
看不厌。

这么一双难得的美腿美足,如果长在一个丑无盐身上你就大煞风景,方明好
奇地抬起头,想看看拥有这双美腿美足的女子长得怎样?

人家侧身弯腰趴在报亭窗口,看不到脸面,但从白绸无袖吊带衫下看到了一
小截纤细娇柔的腰腹,撅着的臀部丰满浑圆,个子像是中等偏上的,身材应该很
好,他想脸面也应该不会差的吧?一边继续啃着兔头,一边连欣赏美腿美足带留
意着她的举动,总能有机会一睹芳容。

第二个兔头啃完,开始啃第三个,可仍没看到芳容,心里还埋怨这女子倒是
挺爱看书的。不过,这美腿美足他还没欣赏够,尤其有几个脚趾无意识地或上挑
或扣挠,看得更觉可爱,也就不太心急。看着看着,他不由地失笑自己此时的状
况,这跟过去到城市中出差没事时坐在路边一样,欣赏着过来过往的美女,还暗
自评头论足,没想到不惑之年了还有过去那种雅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色心深重。

三个兔头都啃完了也没看上人家的芳容,他瞅见前面路旁有垃圾桶,油手轻
捏着塑料袋站起来,朝垃圾桶走去。这下要经过这位女士,该看到芳容了吧?正
好女士直起身面向了他,看到了,漂亮!他的脑中刚闪出这第一印象,一股劲风
突然从身后刮来,劲风把塑料袋猛然吹起并灌进袋口,塑料袋一下张得圆鼓从他
心不在焉的手中脱手而飞。

这是在瞬间发生的,他措手不及,飞舞的塑料袋向女士撞去,女士“啊!”
地一声尖叫伸手拔打。拔打是拔打上了,塑料袋拐弯向她身侧飞去,可忽听一声
更尖厉的叫声,竟将塑料袋拔到路过她身边的一位胖女人身上。只见塑料袋沾在
胖女士的胸上,骨头渣和汤汁溅到她兰色的连衣裙上,女士和方明都呆住了也傻
了眼。

胖女人脸色异常难看,抖掉塑料袋的同时,边拨拉身上的骨头渣边对美足女
士破口大骂:“操你妈的!你瞎了狗眼?!你往哪扔?操你妈的,你赔老娘的裙
子!”

美足女士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挨这粗俗女人一顿臭骂,她气得俏脸煞白,还
口骂道:“你才瞎了狗眼!哪是我扔到你身上的吗?你嘴不干净骂人干啥?”

胖女人变得更凶,竟捉住女士的手臂厉声厉色道:“操你妈的,臭不要脸的!
我亲眼看着你的手仍过来,你还不承认?!你是不是不想赔?操你妈的!不要脸
的东西,想耍无赖是不是?”

方明是始作俑者,看到这情形想上去拉开,把责任揽过来。可他到二人身前
正要拉时,也正是胖女人刚骂完,却见美足女士扬手“啪!”地一声脆响,给了
胖女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同时还击:“回去操你妈吧,你才真是臭不要脸!
你凭啥骂人?!”

这下胖女人更像疯了似的,不顾肩上的挎包滑落到手臂上,张牙舞爪向女士
脸上抓去,嘴里骂得话更脏。方明眼快手疾捉住了胖女人的手臂,同时用身子护
住女士,女士脸上才幸免开花之难。

他跟胖女人讲,说她赖错了人,他才是扔塑料袋的人。可此时胖女人气急败
坏根本不容他多说,怒瞪着他挣扎着骂道:“操你妈的!原来是有这个野男人帮
你,你们俩来欺负老娘!放开老娘,老娘跟你们没完!嗯?!敢欺负老娘?!有
胆你放开!”

方明看美足女士已站到围观过来的几个人身边,他就松开胖女人。胖女人的
手臂被方明握得很疼,心知敌不过他们两个人,气急败坏一边漫骂一边慌乱地从
包中掏出手机,按键的同时还骂:“算你们有种!敢欺负老娘,给老娘等着!”

美足女士一直和围观的人讲着经过,听到旁女人在手机中哭诉挨了打被人欺
负了,还让快过来帮她出气。女士也掏出手机,边按键边说:“你找人来?正好!
咱们都找人,你没完我更没完!凭白无辜被你这臭女人骂一通,等就等着,有你
好看的!”

方明看事情越闹越大,还想跟胖女人解释,胖女人却指着身上的污物顾向围
观的人哭诉,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反而骂得他们更厉害。他只好作罢,心想叫来
人可能好点,也许别人能听进解释。

不大一会,一辆标着西区城管队的小面包车开了过来,从车上跳下一伙穿着
城管制服的小伙子,他们气势汹汹地过来,看到胖女人就问:“嫂子,谁打你了?”

胖女人一下神气起来,指着方明和女士嚷道:“就这对狗男女,把垃圾扔到
我身上还不想赔,还合起伙打嫂子。”

这伙人一听,叫嚷着凶神恶煞般扑向方明,其中两个人揪住了他的领子。他
看情形不对,急忙说道:“你们先听我解释!事情……”

其中一人凶狠狠地骂道:“解释你妈个蛋!”

此人话音未落就抡拳向方明脸上砸去,他忙用臂格档,抡偏后擦过他的头顶。
可另一个人的拳头已砸到他的鼻梁上,他的脑子“嗡”地一声,双眼冒出了金星,
鼻腔火辣辣地巨疼,同时伴随着一股咸湿流到嘴上。他在昏晕中乱挥舞拳头护住
脸面,可哪能护住?身上腿上接二连三被踢,钻心的疼一个接着一个,他愤怒地
顾不上护脸,挥拳向这伙人砸去。

打架靠得是心黑手辣,像他这种心不黑手不辣的,也没技巧的,人家人多又
有防备,他是一个也没打住,反而招来更多骂语和踢打,头上也挨了好几拳,双
眼已睁不开,可仍不顾疼痛吼叫着挥拳乱打,终于打到一个,感到了手疼也听到
了叫声,但他也受到更猛烈的殴打。

六七一个围殴一个,占尽了优势,他们嘴里骂着脏话,左一拳右一脚不停地
在方明头上、身上招呼着,场面很混乱,他已被踢打的跌跌撞撞。胖女人是洋洋
得意看着这些人为她出气,美足女士被这场面和方明的惨样吓得尖叫。

等到方明被打倒在地,他们仍不放过继续踩踏时,女士更是惊恐地跺脚尖喊
:“出人命啦!快住手!”还向围观人求救,“快去拉开啊!要打死人啦!”

可围观的人只有同情怜悯之色,摇头叹息看着卷曲在地上挨打的方明。


正文第144 章隐瞒身份

美足女士的惊叫声已变得凄厉,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不忿的喳喳也愈来愈高,
再看抱头匍匐在地上的男人,从打倒在地后已无还手之力,现在若不是那几个人
踢他,恐怕已是一动不动。

胖女人只认为这是一对普通男女,想也没想过会把一个市政协副主席,而且
还是亿万富翁打倒在地,但面对这情形,已经开始让她招怕了,害怕把人打出了
问题,急忙上前连拉带出言呵止:“行啦!行啦!别打啦!找那个臭女人,让她
赔裙子就行啦!”

这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住了脚,问她找哪个臭女人?

美足女士顿时心惊胆战,越过人群向路上焦急地张望着,此时远处传来警笛
声,她像盼到了救星,脸上顿时现出喜色判若两人,不再是惊惶失措地面对这伙
围上她的恶人。

她语气和神色非常强硬:“滚开!你们想要干啥?哼!等着看吧,你们马上
要为刚才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们现在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伙人看到这气质雍容高雅的女士咬牙切齿说出一番硬气话,心里都不由地
咯噔一下,看这细皮薄肉的女人挺像有身份有地位的,会不会惹到了硬茬子啊?
但其中仍有一人色厉内荏地骂道:“妈的!老子们做事从来还没有后悔过!是你
弄脏了我嫂子的裙子?你不想惹麻烦就快赔!”

女士用轻蔑的目光斜看他,鼻子重重地哼道:“哼!马上你当孙子都嫌大,
还敢当老子?!还想让我赔你?”

这家伙正要发作,警笛声非常刺耳地到了近前,他和大家不由地向路上望去。
几辆警车冲着这边直开过来,在路边“吱嘎!吱嘎!”一齐停住,随即跳下一群
警察,领头的竟是市公安局局长牛海峰。

方明头脑一直清醒,被打倒在地后,他也不准备爬起挣扎,因为那是徒劳的,
一拳难敌四手,起来后还会被打倒,他只能双手护住头,绷紧身体匍匐在地上承
受着,希望他们打一会会住手。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样残暴地痛殴,而且还是在
如今的身份,他的心情异常地愤懑,也感到无比地耻辱,发誓要报仇雪耻!

他们总算停止了踩踢,方明也听到了警笛声,希望终于来临,他紧张的身体
一下放松下来,可感到全身更加地疼痛,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他只顾着忍受疼痛,
对警察来后的场面已顾不上不关心,连他的好友牛海峰亲来也不知道。

牛海峰从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开的通道疾步来到女士面前,关切地急问:“亚
妮,你没事吧?”

看来人家这位叫亚妮的女士真的有来头,跟牛海峰很熟悉外,神色上也没有
恭敬之意,只是焦急地摇头说:“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那人,他们一伙人打他,
快打死了。”

牛海峰见警察们已把现场控制住,有两个警察正蹲下察看方明,他盯着方明
看了看,却没有认出这曲瘫在地上的男人是方明,何况他压根就没想到这满身土
灰、满脸血迹的人会是方明,看了片刻又回过头询问亚妮女士事情发生的经过,。

两个警察对方明职业性地检查了一下,除面目是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外,呼吸
和心跳还正常,察看完他们向牛局长简短地说了情况,受命拔通急救电话要了救
护车。别的警察都已分工,有几个负责维护现场,有几个询问当事人和围观的群
众,还有用相机拍照现场情况的。

牛海峰听亚妮女士介绍事件经过时,胖女人和那伙城管队看到人家很熟,这
下才明白闯下了大祸。胖女人歇斯底里地向警察哭诉着她如何被污了裙子,如何
被亚妮女士打了“几个”耳光,好似冤屈的厉害。有几个城管队的像认识其中的
两个警察,哥们长哥们短地套近乎,讲诉他们过来时,他们的嫂子正如何被两个
人合伙欺负,他们上前规劝反被地上那人破口大骂,还动手推搡他们,他们气不
过就打了他两拳,这人便躺在地上装死。

他们把这事说成很平常,而且是他们占理的一桩小纠纷,可围观的人们这会
胆子大起来,纷纷责骂这伙人胡说八道,并讲述着事情的真实的经过。城管人员
认识的两个警察也不买他们的帐,连个笑脸也没给他们,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些
人愈加感到情况严重。

性质很明了,这是典型的衙门恶霸行径,警察调查完救护车也赶到了,医护
人员用担架把方明抬上救护车。牛海峰一声令下,把胖女人和行凶的城管人员都
带走,胖女人顿时嚎啕大哭,连叫冤屈,但哭也白哭叫也白叫,让两个警察连拉
带拽架上了警车。

牛海峰安排手下人分两班,一班把这些人带回局,另一班由他带着去医院看
方明的伤情如何。

亚妮女士向院内停车场小跑去,因为她本来是做完美容到里面开车的,路过
书报亭翻看了几本杂志,谁料想发生了这事。跑进去开车出来她也要去医院,尽
管祸端是方明引起的,可他也是不小心,而且主动承揽起责任,还被打得不知死
活,她关心地要跟去看,而且决心把她和方明受得气一块都出了。

方明时隔二年半又躺上了救护车,这次竟是被群殴致伤坐上的,两次心情大
是不同,前次是对坠崖受伤后果茫然但又怀有希望,而这次是带着疼痛和满怀无
比的愤恨躺上的。他是平卧着,脸上多处已肿起面目全非,就是他的家人也不一
定能认出来。

车开动后医生就开始检查方明的伤情,先问他能不能说话?听说话还算正常
后,再问他有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他说只头晕不恶心,医生又问他啥地方最疼、
感觉最异常?这个他说不清,只感觉全身到处疼,疼的程度也差不多。然后医生
拽起他的体裇衫和背心,露出瘀青片片的胸腹,开始检查他胸腹上的伤情,一边
按摸着一边问他的疼痛感觉,检查一遍后对他说可能都是外表的伤痛,内脏估计
没啥问题,让他安心。

在医生和护士正准备帮他翻身检查背后,他急忙提醒医生,说背部两年多以
前受过伤,刚从截瘫中恢复不久。医生一听便不敢乱动,忙问他的背部和下肢感
觉?方明回答觉得背上疼是疼,腿和脚的感觉正常,能活动也没有麻疼感。医生
安慰他说没啥问题,不过到了医院得先把腰背部做个详细检查。

医生检查的时候方明狠狠地想,如果腰背再有了问题,让他再受一次那罪,
就是杀了这些人也不解他心头之恨!现在经过医生的初步检查,知道身体状况已
无大碍,他便想着该如何雪耻解恨。现在既有了公安局的介入,等到他一会表明
身份时,且不提他和公安局局长牛海峰的私人关系,光凭他的赫赫身份必会惊动
市委市政府,这伙家伙必受严惩,如果惩处的不能令他满意,就绝不善罢甘休!

但就在方明想到表露身份痛惩这伙恶人时,他却猛然感到心惊,想到自己的
身份可万万不能表露啊!因为身份表露后,城管人员暴打市政协副主席的恶霸行
径,必会成为非常轰动的特大新闻,晓敏等家里人也就会知道,她们肯定会立即
赶来。方明这不是怕她们担心,而是怕她们知道了事情经过,就非暴露他在美容
厅的事不可,因为他无法解释为啥会在美容厅门口被打。想到这里他心乱起来,
现在已不是考虑如何雪耻解恨,而是要考虑如何隐瞒身份。如果身份暴露,那后
果比啥都严重,现在只能想办法过了这一关,伤好以后再想法雪耻消恨。

有了这种考虑,方明沮丧地暗叹:这打挨得真窝囊,还不能痛痛快快地出了
这口恶气,这就是偷情的坏处啊。

从被抬进医院开始做各种检查时,方明就报了一个假名字,他取了晓敏的姓,
叫成了袁明。等到被抬进一个高级病房,医生、护士处理了他的伤情打上了吊瓶,
他心里还在编织着如何隐瞒身份。

正认为编织的挺圆满时,病房进来的两个人让他吓了一跳,竟是牛海峰和那
个美足女士一块进来了。他心里嘀咕,牛海峰作为一个局长咋会为这么一个案子
亲来?因为他已决定将这事瞒过所有人,见到牛海峰本该是见到了救星,却吓得
想把脸藏起来。随后想到鼻子、眼角被药布包住了,牛海峰可能不会认出他,才
稍稍安心。实际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看不到自己,若看到连他自己都不会认
识。

牛海峰已知道这男人和亚妮女士毫无关系,他离床有一截距离便站住了,亚
妮女士走到床前,对方明说道:“袁明,检查结果大都出来了,没有内伤。医生
看了你的伤情程度,说幸亏你的体格健壮肌肉发达,不然肯定会被踩踢断肋骨,
很有可能要伤及内脏,真是万幸啊!”

方明露出难看的笑容,又多余地捏着嗓子说:“谢谢你了,都是我不小心惹
出的事,让你受到连累。”

亚妮女士笑道:“你是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袁明,听你口音不像是锦
口人,你是干啥的?”

方明按照想好的说道:“我不是锦口的,是有个亲戚给我在这儿介绍了一个
工作,今天下午刚到。因为亲戚家没人,出来等的时候中午没吃饭饿了,就买了
两颗兔头,没想到惹出了事端。”

亚妮女士露出了怜悯的神色,对牛海峰说道:“牛叔,你看一个外地人刚来
就被毒打,太可怜了,我说啥也要找回这个公道。不为我自己,为了这个可怜的
袁明,也绝不会轻易饶了他们,我正还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你不会也是那种
势利小人吧?”

牛海峰赶忙笑道:“牛叔我是啥人你还不清楚?接到你的电话我一下都没敢
怠慢。没问题,这事儿牛叔一定让你满意!”

方明这才知道美足女士和牛海峰的关系不一般,从话语还听出一些蹊跷,可
他不没法问,一头雾水中。

虽然方明是一头雾水,可也看出这女士的身份和背景非同一般,这伙恶人暂
时幸免于他这个“爷爷”,却遇到了同样厉害的“奶奶”,他雪耻的希望暂先寄
托到了美足女士的身上,也不知她要如何讨还公道?

进来两个警察,他们要询问方明一些情况,一个问的一个记的。方明报的身
份是农民,家住凤城,因为凤城人在锦口的亲戚多,半真半假好圆慌,村子报得
是他们一个邻村,家庭情况仍是有妻子和一儿一女。牛海峰也在一旁听他的答话,
果真没有一点怀疑,方明谢天谢地,让他若认出来,身份马上被戳穿,再难隐瞒。

正问事发经过时,有人来叫亚妮女士和牛海峰出去一下,她临走前对方明说
:“袁明,问完话你就安心休息吧。哦,桌上有电话通本市外线,一会儿给你亲
戚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来照顾你。其他的你啥心也别操,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你就等着拿赔偿看他们是啥下场就行啦!”

警察做完笔录走后,医生和护士也出去了,房里只剩方明,机会难得,他赶
忙忍痛欠身拿起床头桌上的电话,按了美容厅的号码。

灵儿接的电话,她惊喜地问道:“大哥!你在哪儿呢?急死我们了,丹儿和
梅梅又出去找你了,前两趟把附近转遍了也没找到。”

他尽量让语气平缓,笑道:“我起来出去转了转,正巧碰到了牛局长,现在
正跟牛局长在一块儿,也许今晚不回去了,你赶紧叫回她们。”连她们也要瞒过,
不然她们一来,牛海峰认识丹儿和梅梅,一下就露馅了,他顺便把牛海峰当作现
成的挡箭牌。

灵儿笑道:“哦,知道大哥在哪儿就行,我这就打她俩的手机。大哥,你啥
都没带出去这么长时间,真替你担心,听说那会儿下边有打架的,我们就更担心。”

方明赶忙补充道:“是啊,我还看了,牛局长就是来处理那事的。行啦,挂
电话啦。”

他庆幸拿牛海峰做挡箭牌做对了,这样对灵儿她们撒得谎就圆了。他又按计
划准备给小陈打个电话,让她扮成他的亲戚来照顾他,不然这个大慌撒不圆。可
他正拔自己的办公室电话时,有人进来了,他赶忙放下电话。

进来是一个三十多岁不认识的男人,手里提着大水果蓝和一大袋子的营养品,
这人笑嘻嘻先问好,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来对方明笑
道:“我是市城建局的,我们局领导派我来,一是代表局领导来看望你,二是替
他们向你道歉。”

方明也没给他笑脸,等他说完连眼也闭上了。

那人毫不介意,又呵呵笑道:“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啥事没弄清就不分青红
皂白地打人,实在是太不应该,现在他们都被拘留了,活该他们!医生说你没伤
到要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除了来道歉,还想跟你协商解决这事。既然事情
已经发生,你也看开些想开点,人嘛,啥事都会遇到,没打坏身体就不算一桩大
事,挨了打得点补偿也就算啦。因为是我们的人做错了,医药费住院费我们全包,
另外再给你一万元,作为误工和精神补偿,可以了吧?”

他们这是把方明当作了一个外地农村人,他听后气得睁开眼嚷道:“滚!你
少跟我谈这些,拿几个臭钱就想了事?我不和你谈,也没精神跟你谈,你快滚出
去!”

这人见方明连脸都扭到一边,讪讪地笑道:“我们也理解你的心情,可事情
总得解决,一万嫌少你可以提个数,我跟领导去说。”

方明扭过脸怒道:“回去跟你们领导说,钱我宁可一分不要,只要判他们几
年,再开除他们的公职就行!”

这人听了一楞,哈哈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一看就是个法盲。判刑和开
除公职都要依据法律和纪律,也不是哪个领导随便说得算,你以为就这事能判刑?
能开除公职?就算是判了他们的刑,开除了他们的公职,你心里就舒服了?身上
就不疼了?老兄,你听兄弟的吧,反正打是挨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到了这地步,
我们认了错道了歉,你能拿一笔赔偿该知足啦。我看老兄挺可怜,我做主再给你
加五千,多了你也别想,这么一桩事一万五就够多了。”

方明更加恼怒,高声斥道:“公职人员在街上无故围殴老百姓,最低的处分
该是开除公职,打成我轻伤就够得上判刑,你别拿我当法盲!我倒要看看你们咋
处理?此处不讲理自有讲理处,你们也别把我当成无依无靠的人好欺负,到时让
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这人脸上也变了色,以为方明是在唬诈他,口气硬棒棒地说:“你也不要说
大话,就算你懂,可为这点事能判刑、开除人?简直是笑话!你这人咋这么不开
窍?如果真正公事公办,大不了行政拘留几天,你能得到一万五的赔偿?你如果
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等公安局给你解决吧!看你能得到啥?”

“滚!你给我滚出去!”方明气得大吼。

“好!听不进就算啦,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这人很生气,撂下这话就甩门
出去了。

方明憋了一肚子火一肚子气,心中哀叹:在锦口老百姓就这样,欺负你也是
白欺负,这若不是有这个美足女士,不然现在即使不被打死,也是被丢在大街上
没人管你。现在能住这高级病房了,还来人提着慰问品看你,凭的也是这个叫亚
妮的女士。刚才这家伙多嚣张,不就是把自己看成了普通老百姓?老百姓就是老
败兴,打了你活该,编个是你违反了市貌市容的理由就行啦,你若不服气,那就
三年五年地告状去吧,告也多数是白告,这例子现在是太多了。

方明越想越感到此刻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太窝囊了!难道就这样任他们欺
负?真想立马把牛海峰叫进来,让他们瞧瞧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但他不能不冷静,
如果表明身份大闹一场,肯定会把晓敏招惹来,晓敏来后稍问一问事情的起因,
他就没办法解释。因为这事是在美容厅旁边吃兔头引起的,而且晓敏知道美容厅
是灵儿姐妹开的,只要晓敏生出怀疑,就解释不清他为什么要到美容厅那里吃兔
头,最后肯定会怀疑他与灵儿姐妹不清不白。一旦让晓敏窥破他与灵儿姐妹的事,
最后就算是和他大闹一场后原谅了他,可为了私会情妇被人毒打,这种丢人现眼
的事,会让他一辈子在晓敏面前抬不起头来,咋说都不能让晓敏知道。

他心里又盘算,若叫进牛海峰悄悄告诉他,既让他保守秘密,还让他为自己
出了这口恶气,可该咋跟他解释这丢人现眼之事?何况不对外表露身份,就锦口
现在的官场作风,牛海峰想为他做主也做得名不正言不顺,这不是给人家出了一
个大大的难题吗?这办法也不好使。

想了一气觉得靠美足女士估计也是难靠,刚才有人叫走牛海峰和美足女士,
肯定是来人说情了,人家没挨打,气不太大,很容易就会被说妥,想指望美足女
士绝对是瞎指望,这仇这恨看来只有等伤好后自己想办法去报。他便开始想着如
何报仇雪耻,首先要打听清楚胖女人是啥身份,跟城管人员是啥关系?通过他们
今天的野蛮行径看,这些人肯定是劣迹斑斑,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到时暗中花钱
请人调查他们的劣迹,再请几个高层人物暗中帮忙,不愁不把他们一个个地打翻
在地,绝不能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好过!这口恶气一定要出!

这样想着他的气稍稍消了一些,决定仍按原计划将身份隐瞒到底,这也让他
突然想到顾胡思乱想,竟忘了给小陈打电话,现在她肯定下班回家了,又不知她
家的电话号和手机号,只能问办公室的值班人员了。

可未等方明问时,亚妮女士就进来了,坐到床边问他:“给你的亲戚打了电
话吗?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打了两次没人接,可能有事没回来呢,他们还不知道我已来了锦口。”

“哦,那我跟你说一说情况。”她轻咳一声继续说,“那个女人的男人是市
城建局副局长,分管城管队的,所以她才那么嚣张,那伙家伙们才那么听她的话,
为她卖命。咱们去医院时她的男人已知道情况,刚才是和城建局的局长一块来赔
罪啦。他们承认了错误,说愿意多出赔偿金把这事了了,我也觉得事情快点解决
挺好,就问他们愿出多少。他们说除了住院费、医药费再出两万,可我不和他们
干,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张口要了八万,加那个女人不是八个人吗?每个人让
他出一万。”

她说到这里笑了,又说:“我这是狮子大张口,你都是皮外伤,按说是万幸,
可伤不重咋能让人家出八万?最后讨价还价他们答应给六万。你该明白,他们这
是看我的面子,不然二万也不给你,他们量定你一个外地人在这儿没权没势的,
也怎样不了他们。我跟你非亲非故,这件事又是因你引起的,我就不好再硬出头,
我想给六万也还可以,就替你做主同意啦。”

方明听到她说的最后一段话觉得耳熟,回想了一下,记起他曾和丹儿说过类
似的话,也难怪丹儿一直忿忿不平,普通老百姓受了欺负真是无助又无奈,他这
下“重归”成老百姓体会更深。是呀,人家美足女士与他非亲非故,能做到这步
就是仁至义尽了,还再能要求人家咋做?

实际上事情远比亚妮女士对方明说的复杂,他不在当场,自然不清楚刚才亚
妮女士是如何达成妥协的,如何给他争取到这六万的。


正文第145 章兄妹相称

找亚妮女士说情的人来头非常大,竟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但亚妮女士
并未对他有多少恭敬之色,只能看出他们之间很熟。

他们是在院长办公室见的面,副市长见到亚妮女士就满面笑容迎上来,忙着
握手说让她受惊啦,还把一同迎上前的城建局正副两位局长狠骂了一通,这两位
更是哈巴狗似的连连赔礼道歉。

亚妮女士从病房出来时已从叫他们出来的那人口中得知一切,等人们都坐下
后,她开门见山就对城建局两位局长说:“你们既然把市长大人请来了,那就废
话少说,直接说这事咋处理吧?”

那个局长忙笑道:“被打的那个人住院费、医药费我们全包,再给他些钱作
为赔偿金。我们给你准备了五万元,算是压惊费。”

亚妮女士阴沉着脸说道:“哼!我的脸面就值五万吗?凭白无故挨顿臭骂,
牛局长迟来一步连打也挨了,我何时受过这种气?区区五万亏你们说得出口!”

那局长忙赔笑道:“一切是我们的错,你说个数,我们能满足尽量满足。”

亚尼女士面色稍缓,说道:“先说说你们具体准备怎么赔偿那个人吧?被一
伙人土匪似的围殴,赔得少了他干我也不干!”

两位局长对视了一下,局长笑道:“只要他现在就出院,我们给他一万元。
那人是这事的罪魁祸首,他又跟你毫无关系,给他一万就够对得起他啦。”

亚妮女士一听怒气冲冲地说:“哼!你们也太没人性了!把人打的半死还说
出这种话?不行!一万太少,最少也得出五万。”

局长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说道:“他就点皮外伤,有一万管够意思了,这
也是有你的面子。”然后他看着牛局长又说,“像这种情况,给他一万就够多了,
对吧,牛局长?”

牛海峰笑道:“这也分情况,说不上是多还是少。”

亚妮女士口气强硬地说:“你们觉得这样能行就随你们的便吧,我也一分不
要你们的,你们继续怂恿下属为非作歹吧!哼,不要以为我父亲倒台了,我就变
得好欺负了!”

副市长赶忙打圆场笑道:“亚妮,看你说的,他们这又不是对你?我做主了,
你的再让他们加一万元,给你六万,那人与你非亲非故,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让他们协商处理吧。怎么样,我的面子你该给点吧?”

“不行,那个人我就要管,不是他主动出头,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做
人要讲良心,不讲良心的事儿我绝不会干!”说罢她还别有用意扫视了所有人。

副市长赶忙呵呵笑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亚妮私聊几句。”

剩下副市长和亚妮女士,他说道:“亚妮,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我以自己人
的身份劝你,你现在的处境特殊,最好是别结新怨,这事处理的越快越好,千万
别搞得满城风雨,明白我的意思吧?”

亚妮女士沉默了片刻,脸色暗淡地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想搞得沸沸扬扬,
只是看那人太可怜,把人家打成那样,给一万太少了吧?我不管过意不去,他能
多拿点赔偿我心里会好受点。”

副市长笑道:“好吧,叫进他们我说一说,让他们再多出些,给你的六万你
同意吧?”

“行吧,再给的多我也不稀罕,不让他们出点血我咽不下这口气。要不这样,
他们打人的人不是八个人吗?让他们一人出一万,这八万元我拿两万就行,剩下
的给这个人,他们一人一万不算多吧?”

市长笑道:“不多、不多,亚妮真是够宽宏大量了,那就让他们就按八万准
备吧。”

叫进了牛局长他们,城建局的局长进门就气哼哼地骂道:“那人真不是东西!
给他一万五了还不干,而且竟说不要钱,说要把我们的人判刑、开除公职,他以
为他是谁啊?一个臭农民还敢这么嚣张?!总共给他两万,马上让他出院,如果
这还不行,先换他到普通病房,看他有多大能耐?!”

副市长喝止道:“行啦!我和亚妮谈好了,你们马上准备八万元,分成六万
一份和两万一份。”而后又对亚妮说,“那个人就由你去说吧,他一定会对你感
谢不尽的。”

方明当然不知这个过程,他先谢了亚妮女士,后问道:“那伙人他们准备咋
处理?”

亚妮女士笑道:“咱们拿到赔偿还管他咋处理?那就随便他们了。哎,还有
一件事,他们有个条件,让你现在就出院。我问过医生,你的伤情吃药就行,液
体输不输都行,在家养完全可以。一会儿我多给你要些贵重的药你带回去,用不
了能卖就卖了,在你亲戚家养几天就拿上这六万元回家去吧。虽然挨了一顿毒打,
可这六万元顶你打工挣好几年,你一个农民,估计也找不到啥好工作,攒六万也
得累死累活,还得省吃俭用。”

如果对一个平常百姓来说,她这番话说的很在理,还得对人家为他出面做主
感激涕零。方明现在已把自己“贬”成平常百姓,虽不会感激涕零,可只能按平
常百姓的身份答应这要求,身体无大碍他也不愿待在医院,雪耻消恨留待日后,
这六万元正好作为调查那伙人恶行的经费。

打定主意后,方明客套道:“谢谢你的好意,你真是个好心人,若没有你,
我这打不白挨也得不到这么多赔偿,可我的亲戚家没多余的住处,把我送到一家
宾馆住就行,养几天我就回去。”

“宾馆?那多贵呀?你舍得吗?”

方明知道自己失口,忙道:“说错了,是旅馆,宾馆哪是我住的?”他心思
只要先找个地方安顿下,叫来小陈就一切好解决了。

亚妮女士沉吟片刻,笑道:“宾馆太贵,没必要把钱浪费在那地方。你带这
么多钱,旅馆又不太安全,看你这人像知书达理的,这样吧,我公司有客房,你
可以暂时住几天。”

人家这样说,他也不能一口回绝,婉转地说:“不啦,这都够给你添累、添
麻烦,我就去旅馆吧。去后看我亲戚回来没有,他们回来就好办啦。”

他客气推辞不去,亚妮女士站起来反而笑道:“就去我的公司,我那儿既方
便又安全,你就别再客气啦,让你的亲戚去我的公司照顾你就行。我这就跟他们
拿钱,拿来钱就办出院,你现在就给你亲戚打电话,我的公司是市宏达资产评估
公司,在金华大厦八层,那一层都归我们,上去问值班保安就行。”

可亚妮女士刚出去,医生和护士就进来开始拔还没输完的液体,破坏了他正
准备要打得电话。亚尼女士和那个市城管局的人返进时,方明便慌称亲戚还没回
家,亚妮女士让他别急,去了她的公司再说。

他们起草好一份协议让方明签字摁手印,协议上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得很简
单很含糊,说是因口角后几个人鲁莽地动手打了人,给予适当的赔偿。方明也不
准备拿自己的事去找他们算账,对这些措辞也就无所谓了,可赔偿的金额跟亚妮
女士说得不一致,赔偿金只是两万,方明疑惑地看着亚妮女士。

亚妮女士笑道:“这包里是六万,你数数看。你就别管上面咋写,拿够钱就
行。”

方明看了一下小包,整整六捆百元大钞,虽不知他们是在搞啥名堂,可觉得
美足女士说的对,于是就签了“袁明”二字并摁了手印。弄好这些,有医护人员
给送来一大包药,城建局的那个人就开始招呼几个医护人员把他抬到急救床上,
下去把他抬上救护车直奔亚妮女士的公司。

他是进来的快出来的也快,在这番折腾中,再没见牛海峰和其他警察冒头露
面,看来人家是官官相护早已达成交易,这桩案子恐怕连案底都不会留。

住进亚妮女士公司的这间客房很高级,里外套房,等把方明安顿在里屋大床
上,送的人离开后,亚妮女士对他说:“我下去吃点饭,回来带饭给你,你快打
电话吧,我跟保安去说好,你亲戚来了就让他们带进来。”

亚妮女士一出门,方明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拔通厂值班室,问清了小陈
家的电话和手机号。先拔得是她家的电话,小陈在家,她一听方明受了伤大吃一
惊。方明将想好的说辞讲给她,让她千万冷静行事。

等小陈见到方明时已不是吃惊,而是震惊!董事长面目全非,不是说话听出
是他,光看简直不敢相信是他,她带出哭腔问:“方董,到底是谁打你的,咋下
手这么狠?”

方明苦笑道:“不是让你叫大哥吗?从现在起一句不许再叫方董,事情详细
经过一会儿再说,咱们再仔细商量一下,别有了破绽。”说罢让她在床边坐下。

小陈虽搞不清方明为啥跟做贼似的,可董事长的话她不能不听。两人把所有
能想到的都商量好后,小陈疑惑地问:“我知道我不该问,可还是不知您为啥要
隐瞒啊?凭您的身份难道就出不了这口恶气?!”

“还您的您的,说你!”他纠正完叹道,“虽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可挨打
总是件丢人的事。我乍到锦口,如果这事传开,有人就会添油加醋,谣言四起,
在职工中的影响会很不好,会冲了我们刚刚投产的喜气,这是其一;其二,我不
想因为挨打成为报上的新闻人物,那会很烦很麻烦的;其三,是不想让我家人知
道后为我担心。不就挨了一次打吗?忍一忍就过去了,有人为了六万块想挨打还
挨不上呢。”

人为了某种借口总能找出许多理由,他竟找出三条理由,最后开玩笑还开出
了一条。小陈听了,再看他说话的样子很可怜,除笑不出来反而又流出更多地眼
泪,说:“难怪您……,哦,有外人我会改口的。难怪您能当董事长,这样的屈
辱也能忍受,这会儿还能开出玩笑,堪比大将韩信,真令人敬佩。”

方明没想到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竟让小陈比作曾胯下受辱后成为千古名
将的韩信,他苦笑道:“敬佩谈不上,到了我这种地位,考虑事不得不复杂啊!
就等于让恶狗咬一口,没必要跟狗去生气计较,这件事就咱俩知道,在这里只有
你让我最信任。”

方明这样信任她,小陈听后兴奋地说:“放心吧,这事已经烂在我的肚里啦。
今天太迟了,明天还是到我家去吧,反正我家就我一人住,照料起来方便。”

“你的情况特殊,我去住会对你的影响不好,这里是单位,还是这儿比较方
便。”

小陈看着他鼻子轻轻一哼,说道:“有啥影响好不好的,谁愿说啥就让他们
说去吧,为了方董我还怕啥?这伤得养十来八天,待这么久能行吗?跟人家又没
半点关系,时长不太好吧?”

方明犹豫了片刻,笑道:“呵呵,时间长不就是有了关系?就在这儿吧,不
去你家。”

他刚才的犹豫让小陈有了希望,又说:“还是去我家吧,要不等您稍好一点,
到了晚上悄悄地去,这样行吧?”

这时外边门响,是亚妮女士给他带回了饭。

方明把小陈介绍给亚妮女士,可他却无法反过来介绍亚妮女士,因为他现在
还未弄清人家姓啥叫啥,具体啥身份。

亚妮女士见他张口结舌,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地笑道:“我姓米,叫米亚
妮,这公司是我办的。现在有你表妹照顾你,就不用我操心了。”

小陈赶忙谢道:“太谢谢您啦!这已够麻烦您了,今天要不是您,我大哥还
不知被打成啥样,打完也不知该找谁诉冤,更不可能得到这么好的照顾,太让人
感激了!真不知该说啥好。”

看着眼红红的小陈,亚妮女士笑道:“我是看你大哥人挺好,我和那恶婆娘
争吵起来他没溜,还主动承担责任,恶婆娘扑向我他还用身子护住我,怕我受到
伤害,够有仁义的。现在太多没仁义的软骨头,遇到麻烦就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像你大哥这种好人少了,所以我才想帮他。听他说你们家没住的地方,就让他在
这儿养几天吧。”亚妮女士指了一下饭盒又说,“你快让他趁热吃吧,我出去了,
有事给我的房间打电话,电话旁边的夹子内有号码,你好好照顾他吧。”

小陈再一次感谢后把亚妮女士送出去,返进来忙着把方明扶起来,在床头垫
了两个靠垫让他靠住,把盛米饭的盒子让他端着自己吃,她坐到他的身边端着菜
盒,这样方便他夹菜。

方明的嘴角肿着,吃饭不太得劲,吃的挺慢,小陈脸上露出怜惜的神色,先
骂了那几个打人的,后问:“方董,您不知这米亚妮是啥来头?”

方明已十有八九猜到了,刚才亚妮女士一说姓米时,他脑中灵光一闪,这姓
少啊!莫非她是米书记的女儿?肯定是!否则牛海峰能对她那态度?米书记在锦
口多年,牛海峰的位置特殊,市委常委兼公安局局长,追随米书记多年,关系非
常不一般,所以才对她既熟悉又非常客气。另外,米书记出事是被没囊子的女婿
牵连,据说米书记膝下一子一女,如果米亚妮是米书记的女儿,听她刚才的话外
音肯定是在骂她丈夫。

方明一想透这些,也就明白了今天处理这事的关键所在。正因米书记出了事,
所以米亚妮才没有大发雌威,对牛海峰虽不恭敬但也算客气。否则的话,今天这
伙人算是拽了虎须、惹了虎威,首先那个胖女人的男人就吃不消,连带牛海峰也
不会得到好脸色。当然,米书记虽出了事,可在锦口根深蒂固死而不僵,他们自
然会给米亚妮的面子,不敢轻易得罪她,才有了这还算丰厚的赔偿结果。

他不想跟小陈说实情,在她问后说道:“没搞清,她啥来头已与咱无关,别
打听了。”可他的脑中还念着米书记和米亚妮,欠米书记一个大人情还未还,又
赖了米亚妮一个小人情,米书记的罪案性质未定,这人情不知啥时能还?

他吃的不算多就不想吃了,一是下午有三颗兔头垫底,二是没心情。小陈收
拾罢说要给他擦擦身子,他在地上滚爬了一身土灰,便点头同意。

小陈把他的衣服脱得只剩小裤,用温热的毛巾先擦洗正面,她从颈上开始擦
起,擦几下就到卫生间把脏毛巾摆干净,一直到擦到脚下,每一处擦得都很温柔
很仔细,到了有瘀青的地方除了更加小心,还不住口地骂那伙人狼心狗肺的心狠
手辣没人性。

前面擦得干干净净,又帮他翻过身擦后面,该擦得都擦净后,小陈把他的小
裤拽下一截给他擦臀部,他忙拦道:“好啦,这儿就别擦啦。”

“都擦一擦吧。”小陈把他的小裤已褪到腿上,整个臀部都露了出来,她边
擦边笑道:“您现在是伤员,就把我当护士好了。您在医院检查时,不就是护士
小姐把您脱光的?这几天我就是护士小姐,就不要避讳我了。”

已经脱成这样,他想避讳已没用了,便没有作声。可小陈给他擦完臀部,顺
手扒下他的小裤说:“我一会儿把您的衣服都洗一洗,明天买了新衣服再穿。”
小陈说罢把他翻过身来,方明在她面前已毫无隐秘,不过他在太多女人面前光惯
了身子,不觉得有多难为情,反而小陈的俏脸已变得红艳艳。

她把衣服都拿进浴室,摆干净毛巾又返出来,撩起方明肚上的毛巾被,给他
擦洗最后一处。方明真是把她当作护士了,因为他现在还哪有好心情想那个?可
生理反映不由他的心意,随着小陈绵软玉手的扶持和温柔的擦洗开始发生剧烈变
化,她的目光羞涩地闪烁不定,瞥到方明时,柔媚的目光略有异样。

这种情况在不断地深化,方明要到卫生间方便她坚持要搀扶,到睡觉时借口
好照顾他睡在了一个床上,而且还脱掉了裙子,只剩下没多大的遮掩意义而尽是
充满诱惑的丝质乳罩和内裤,在腹上和他仅仅伙搭了一块毛巾被。

两人都难以入眠,小陈心情异常兴奋,终于天赐良机让她如此亲密地接近了
他,不枉自己留在工厂没走的一番苦心,不时地装着翻翻身撩胳膊伸腿不经意地
挨蹭他。

小陈姣好的容貌,凹凸有致的惹火身躯,并不是让方明一时难以入眠的主要
原因。他浑身还在疼痛,难起那意念,何况他压根就没准备跟她加深关系,已有
足够的顾虑能排斥她,但得想一想如何劝阻她。他更多的心思还在谋划雪耻之事
上,考虑着由谁去实施计划,把那伙歹徒惩治到啥程度,有时想到那伙人被整的
惨状,比旁边的小陈还兴奋。

第二天小陈就给方明买了几件内外衣服,还给他买了一部手机,他跟梅梅她
们就用手机进行了联系,说和牛海峰到草原上去玩玩,得走个六七天,有急事就
打这个手机。

三天过去了,在小陈无微不致地照顾下,他恢复的很快,身上的伤已不太疼
痛,脸上的药布也去了,鼻子、眼角还带着青肿,眼角旁的小破处结了血痂,基
本上现出他的本来面目。

这三天中,小陈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亲昵,不仅陪他看电视时有说有笑,还挽
着他在屋中遛弯,对他眉来眼去说不尽的娇媚。夜里更是常将火热的身子贴近他,
如果不是考虑他的伤情,恐怕会更进一步地挑逗他。

第四天早上方明按以往的时间醒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身上基本没有疼
的地方,就想到该继续锻炼身体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健壮肌肉发达,这伤会受
得无法想象,又一次感受到锻炼身体的好处。

他看着玉体仰呈、双臂伸在头顶的小陈,她睡梦中的表情安详还露出些许笑
意。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乳罩已褪到乳下,露出了白嫩圆润的一对丰乳,
两条玉腿一曲一伸,蓝色透明的细丝内裤窄小的没有她的巴掌一半大,相对于他
身上的内裤,近乎于没穿一样。这睡相睡姿极为诱人,他盯看了一会儿,迫使自
己抵御住拿她当肉垫的诱惑,轻轻下床到了外屋,托着沙发做起俯卧撑。

受了伤又三天未做,一口气做了一百多个就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这才不到往
日三分之一的运动量。他歇息片刻又开始做,不到一百个就喘得不行了,便又起
来活动着双臂休息。

“哎呀!方董,您过去是不是每天都这样锻炼?难怪您的身体这么壮实,真
好!我拿毛巾给您擦汗。”她已出来看了一会儿,等到方明起身休息时才出言赞
叹。

方明看着她只有几根布条的苗条后身,好看地扭腰摆臀返进里屋,心想该跟
她讲讲了,不然那事说不定一会冲动后就会发生。小陈是他不愿有那种关系的美
人,因为对她了解的不深,万一再碰上一个“小月季”?何况谢莹的告诫言犹在
耳。

小陈拿着毛巾很妩媚地笑着出来了,方明对她笑道:“你去把裙子穿好。”

小陈走到他的身前,快贴到他身上去擦着他脸上的汗,嘻嘻笑道:“我这个
样子,您怕我了?”

他露出嘴后笑道:“是啊,怕得厉害。”

小陈哧哧娇笑道:“怕啥?怕我会吃了您?”

看着她挑逗的眼神,方明没答却问道:“你为啥没调走?”

小陈温柔地擦着他胸上的汗珠,媚笑道:“那个单位呼啦一下调进去好多人,
还听说新进的人不给开全工资。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您对我很好,我现在的工作和
工资都比那个单位强,我就不想调了,莫非您不喜欢我留下?”

“谁说我不喜欢你留下?你文化高素质高,人又漂亮大方,有你给我做接待
工作我很满意。可我希望你是我的好部下,不希望咱们有其他关系,明白吗?”

小陈看着方明凝视她的眼睛,神色变了又变,后幽幽地说:“我不会说假话,
真是想和您…,可我就是希望有个大靠山,并不想贪图您其他的,也不会影响工
作的。”

方明拉她一同坐到沙发上,扯起了让他自己都会起鸡皮疙瘩的大道理:“你
有文凭有工作能力,这才是你最大的靠山,靠别人是靠不长久的,因为你是想凭
着青春美貌去依靠别人,青春和美貌不会长久的,所以依靠别人也不会长久,最
后会连你自身最可靠的靠山都会失去。你已经失去了一次婚姻,如果仍有靠别人
的想法,你今后仍然不会得到美满的婚姻。如果你是想一个人过下去,凭你的才
貌,何必需要一个靠山?”

小陈听了没起鸡皮疙瘩,反而觉得字字珠玑。她跟方明讲留下来的原因,其
实只讲了一半真话,因为她靠的那个人已靠不住了,那人从给她联系好单位后,
就没有跟她再来往。她开始以为是人家换了新单位工作忙,可那人过去的狐媚秘
书找她来哭诉漫骂,这才知道那人在新单位又有了新欢,现正打的火热冷落了旧
人。

方明的这番话,让她猛地醒悟:是啊!人家另结了新欢都开始靠不住,等自
己人老珠黄,谁还愿让你去靠?方明说文凭和才能是最大最可靠的靠山,这话说
的多对!这几年丢开自己学到的知识,被那人引诱的堕进贪图享受的旋涡中,晕
得已迷失了方向,失去了自我。可那些享受给自己带来了满足和幸福吗?一样都
没有!因自己争宠不过那个狐媚秘书常嫉妒哀怨,看人家的衣服比自己的高档就
暗自生气,期间还有很多令她伤心的事情,最大的损失是搭进了曾付出很大心血
去维系的婚姻。为什么自己这么蠢呢?工厂换了新主人,自己换了新上司,看到
身边暂时没有竞争对手,便急着想捷足先登捉牢人家,能捉得牢吗?

她越想越感谢方明,认为他真是好人,不趁机玩弄她,反而开导她怕她深陷
泥潭,真是个少见的大好人!难怪这几日对她的挑逗行为,他还能保持住谦谦君
子之风,人跟人不一样欸!

方明静静地看着她,想她会不会听进去,假如他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一定会
惭愧的掩面而逃。

小陈的眼神变得清澈了,对方明笑道:“方董,您说的很对,我过去的想法
太蠢了!您说的话,真像一个兄长对亲妹妹的谆谆告诫,听的我心里暖烘烘的。
我没有兄长,我能不能私下叫您大哥呢?希望您永远像大哥一样指点我。”

方明没想到那番“大道理”顶事了,忙笑道:“当然可以,以后在办公室你
就是我的好部下,在私底下就是我的好妹子。”一拍她的香肩又笑道:“既然成
了妹子,那快去穿裙子,这个样子在大哥面前成何体统?”

小陈脸一红,喜欢地答应道:“是,大哥!听你的!”她穿裙子出来后,神
情像换了一个人,没有一点轻佻之色。

这个变化,没让他俩在剩下的几天关系变得疏远,而是更加亲近。

小陈心无杂念后,真像个小妹妹一样,说笑时变得很活泼,叽叽嘎嘎的,遇
到太好笑的话时,毫不避讳地笑趴在他的腿上。也肯向方明吐露衷肠,讲到令她
伤心的事时,很自然地让他拥搂在怀中安慰着,感觉这种关系的依靠比那种的还
牢固,也更心情舒畅。

方明感觉这种关系也很奇妙,尝到了另一种情感的温馨,思想中的某种东西
也得到了满足,在她面前觉得自己变得伟大了。而且从她无话不说的嘴里,听到
了工厂中他听不到东西,也让他脑中的一个想法更加成熟。

亚妮女士差不多每天来看望他一次,因脸上的青肿未散不能离开,到她来时
就躺到床上装着。现在脸上除了有血痂掉后的一点印迹,再看不到被打过的痕迹,
该离开了。走前总得向米亚妮告别,可下午没找到她,只好等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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