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张燕在经营方面算是一个天才,她给那些来天鹅俱乐部的女宾们提供了宾至如归、应有尽有的享乐,同时,更没忘了在她们的身上痛宰一刀。对于我们来说,她是个不可理喻的聪明人,对于其他男人来说,她算得上个春光滟涟的美人。而对我来说,她就像是个妖魂附体的影子,时时刻刻出现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飘之澹澹。
一上班便有人告知,张燕在她的办公室里等我。办公区域就在酒店正面,名符其实的高层,我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一付肩负重大使命的样子。电梯里人头攒动,在灯光下各种人气蓊蓊郁郁,可以分辨得到出有刚从写字楼出来的急着往健身房美容中心的、有跟人约好了往餐厅的,还有已开好了客房,一付心想事成悠然自得的。这个以女人的梦幻天堂著称的地方,像是吸一滴水一样地吸纳了我,吸入了这里最秘隐的下腹部,我后来才蓦然惊觉,这地方用繁华与肮脏构成了它最光照也最神秘幽暗的魅力。
敲了门进去,她在办公台后面,把手上的文件卷宗放下,夹着的是一面镜子,我调笑着说:“要照镜就照,何必要夹着文件装腔作势。”她不理我,其实她的脸光滑就像去了壳的鸡蛋,眼角也没有多出的皱纹。我说着坐在她的对面转椅上。“跟陈丽霞上床了。”她开口说,这么粗俗的话不像从她嘴里说出来似的,简直如同市井中的泼妇。我文皱皱地回了她:“没实质性的进展。”“别装了。”她忽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眼睛,用一种抑制不住的讽刺说:“都在一个房间里,通宵达旦地没做什么?”“信不信由你。”我大声地说,脸上也摆明出我的不悦。
“这样说,整整一夜你们就只谈情说爱你哝我哝了。”她的眼睛一白,一多疑她的眼珠子就往上翻。“要我将具体的细节都向你汇报?”我站起身来,“那天她喝醉了,我不想乘人之危。”她用手做着坐下的姿势,并离开了座位给我拿来水。“不管怎么说,你已让她心有所动了,至少,她现在经常到我们这里。”她在我的身后说,我回过脸,一种出乎意抖的惊奇。“你不知吗?”她也迷惑地发问。
“她没说过,我们交换过手机号码,但很少通话的。”我说,她回到了座位上说:“她在练瑜珈,来了几次,你去看她吧。”“我就不明白,一个半老徐娘,一个破小学校长,值得你这样吗?”“我自有我的道理。”她耸耸肩膀说,我说着起身向她告辞,继续说:“我可告诉你,她看着不像个挥金如土的人,再说,也没多少钱让她挥霍。”她摆着手说:“你可得抓紧点,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不能说。”我点了头,刚想走。她一声回来,我又不得转过身去,她不温不火地让我坐到了沙发上,那双好看的眼睛对着我说:“最近跟冬子走得很近吧?”我一脸的懵然。“也没什么,我只想清楚他在做什么?”她就站着一如既往地显示出她居高临下的镇静。
“是的,我跟冬子很要好,有时也会跟他一起出去玩,但我们可没规反公司的规定的。”我说,她若有所悟似的淡淡一笑,“不是指这方面,我只是提醒你,别乱参与进去。”“这有什么?他们总不会要颠覆权力,搞政变吧。”我不屑地说。她摇了摇头,“你这人,真的够单纯了,别忘了,郑明的老公是管城市建设的,玫的老公又是承包工程的。”“难不成冬子也搞起了承包?”我笑着说,她一脸正色地说:“你说对了。”
我拍拍后脑勺,真的确有这事,从跟冬子在一起的蛛丝马迹中,似乎也听过他们讨论着工程的费用、资金等很多的问题。我意味深长地盯着张燕那对高耸如山的胸脯,看它随着她身子的挪动大幅度地摇摆,怎么她一下就知道,而我这参与其中的却还蒙在鼓里。“你这人,我不清楚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说,她受到了夸赞,脸上也洋洋自得一般。“我是做什么的,是这里的副总。”
“但就算他们把这城市的的基础设施都包下了,跟你也没利益关系吧。”我说着,喝了一口水。“但跟老板有关系。”她说得斩钉截铁,接着她的手按着我的肩膀,很是恳切地说:“你离他们远点,其它的事情,老板会搞掂的。”我懵懂地答应着,费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事竟会那么地重大。“再没事,我走了。”我说。她点了头,我才走了。
顶楼的健身中心仿佛建立在云端上,与凡俗生活的浮尘隔离,整个大厅有种水洗过般的清新,连空气也仿佛消毒过,可能明亮的阳光和四面自然怡人的环境有关。地板上像棋子散落一样有几个女人,或躺或坐,在那里笨拙而卖力地做着动作,她们照例会偷偷地打量着出现在这里的男性,有几个还会大声地说话以吸引男人的注重。
陈丽霞劈着大腿,穿着敞露的条纹健身服,近乎赤裸的一个身子如蛇一样蜷缩在地上,白花花的后背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见到了我,笑笑算是招呼,眼睛清流澈动人。那个俄罗斯教练却走过来把我拦开,用很生硬的中文说:“这是女宾部,请你自重。”我横了她一眼,笑着她以为这里是修道院,而后讪讪地站在门外。
等了好久才等到了她们课间休息,她汗流浃背地出来,问我怎知她在这里。我说:“你也真不够意思,来时也不通知一声。”“就怕麻烦你。”她说,见我沉默不语,她又笑了说:“怕被你骚扰了。”现在她在我的面前越来越放肆了,说起话来也没忌讳,这话让人沁人心脾的舒坦,随着我的情绪也变得热情了起来。我说:“那可得罚你一顿饭。”“好说,等下一起吃饭。”她爽快地应着,这时那瘦小的教练像是赶鸭子似的把她们一个个赶起来,瘦小的身体似乎能量无穷。“就是不能喝酒。”她回头朝我一笑说,我讷讷地望着她修长丰腴的大腿,看着亭亭玉立,走路像缓慢的舞蹈。我越来越感到了狂热不安,是因为她固若金汤的态度,我不知何时能够跟她黯然消魂、如何能打动她那颗包在岩石里的心,那颗心其实有火样的热烈、血一样的深情,这就是她深藏不露的真相。
终于等到了她下课,她只在紧致的健身衣上罩上毛衣长裤,头发还湿漉漉的汗渍,一边整理着挎包一边问我:“我这样子你觉得不舒适吗?”“那也没法子的,还是吃解决肚子的问题吧。”我说。她暧昧地笑了起来:“听着,像是个急着哄小姑娘上床的骗子。”“假如你这样觉得,倒不如蒸个浴。”她说得愈加露骨,我嘴里也没客气。“而且,我按摩的手法还过得去。”
“不错的建议,但我不想多耽在这地方,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吧。”她说完,也不等我做出反应,就径直往电梯那走去。没有车,在酒店门口打了辆出租,她倒是很内行似的,跟司机先侃好了价。出租车带着我们晕头转向地在高速干道兜来兜去,一下就驶到了市郊。一下车,就觉得这里的空气清爽了许多,空气里有秋天的干爽,青山绿水层层翠叠鲜花烂漫纵情遍地。远处红屋白墙的别墅躲藏在浓郁青翠之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别致迷人;近处的酒楼和娱乐场所都高不过三层,有一种内敛的辉煌,停车场里的高档轿车,将这种辉煌释放。
用粗大的竹子和遮阳布搭起的一条海鲜食街,足足有五百米长。一边是随眼可见的大海打捞上来的海鲜,一边是加工的饭店,嘴馋的食客来来往往,讨价还价,顺着海鲜摊儿不厌其烦地一路看下去,问下去,我们也不急着买,都从这种极为琐碎的交易中,尝到放松筋骨的乐趣,这已成为城里人悠闲消遣的时尚。
走多路,陈丽霞有些热,她把身上的奶黄薄毛衣脱了,披在肩上,袖子在下巴下打个结,余下的长度垂搭两侧乳房,双手插在前面的牛仔裤兜里,迈着小猫步。我们一路走过,一边问价,大海里丰富的食物让我大开眼界,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闻所末闻的鱼类。她也不还价,也不看称,付钱十分利索。不一会儿,我们的手指头都挂满了塑料袋,里面的河产海鲜活蹦乱跳,弄出哗哗的声响。她提着东西随便找了一个馆子,交代了虾要椒盐,蟹要清蒸,扇贝加粉丝不要放蒜,花甲要炒辣,石斑鱼怎么好吃怎么做,另外再加一盘蔬菜,要半打啤酒,略冻。
开了啤酒,兴致勃勃地倒满了杯子,看着冒起的泡沫我一饮而尽,问她:“你不回家吃饭,也不用去个电话吗?”她刚端起的杯子在空中停住了,眉间紧锁那一团还未散开。“不用。”她淡淡地回了,也把杯里的酒干了。我不好再问为什么,对于她家里的事,我是既怕知道,又想知道。
“你对这地方怎这么熟?”我没话找话,她略一思考,“不是跟老公来的,他没那份闲致,也没有那情绪,跟同事们一起来过。”“真是不错,让我大开眼界。”我说。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当初谈恋爱那样,总想知道男人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的事,待男人讲了,又满心地不快。”她自己将啤酒倒满了酒杯,眼睛盯着远处的海面说。从我们的座位,能见到敞着窗的海,听得海浪轰轰地响,茫茫大海一望无际,渔船飘浮,一弯白色沙滩,绵延并消失在青山背后。“干嘛要把孩子送到国外去?留在家里,你也不那么地寂寞。”我体贴入微般地说。她缓慢地说:“赶潮流吧。”
“你清楚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多少吗?”她忽然不明不白地问了一句,我无从回答,只好端着酒杯做沉默的样子。“你比张燕小六岁,而张燕小我六岁。”她继续说着:“我不知你们有何目的,但我们之间要建立那种关系是不可能的,这对我来说,于心不安。”“你没试过,怎知不合适。”我直率地说。“肯定没有好结果。”她断然地说,我问,“好结果是什么,坏结果是什么。”她还是那句话:“总之不会有好结果。”我答,“不管好结果坏结果,死活来一回。”
她的酒越喝越猛,“那你便作好最坏的打算。”我也跟着一杯杯地喝了。“我不在乎你怎么想的,反正这段时间的交往,我要让你重新开始。别笑我少年痴狂,不知天高地厚。”她笑着说:“可以啊,后果你可得自负,如觉伤痛,各自承担,不要有任何的抱怨。”她那乖巧的脸和激烈任性的言辞,使我有一种拥抱她的冲动,安慰她源自内心时时可现的某种焦虑。
等她把醉醺醺的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只能像长臂猿那样一手携带着她一手掏钱结帐,等到了街上,她不怀好意地对我笑笑:“不好意思了,倒轮到你请我。”“说好了不喝酒,又是自个灌醉了不是。”我说,四处寻找出租车。“我醉了,便宜了你、有机可剩。”她伸出食指,妩媚地在我眼前晃动。“现在我最想的就是,如何将你弄到床上。”我表情坦然地说。
她身体的重理整个依附着我,步履艰难地一边说些调情的闲言碎语,沿着海滩缓慢地走动,远处的沙滩上有几个小孩飞快地奔跑,像几只小汽球。还有一对情侣在一大片青黑色的礁石上亲吻。海水浑浊的黄绿色变成浑灰色,海风不时吹来冰冷而咸涩的气味。海堤就是公路,我看只有等待,就携着她找了一处干净的斜坡坐着。随着夜色的落幕天越来越冷,我摆开她的身体将毛衣替她穿上,其间在她的丰盈的前胸扯动时,她嘴里怕痒似的咯咯笑着,身子很夸张地扭动。
隔着彼此的衣服,我能感受到从她暖和的体息一阵阵传来,“喂,不可睡着了,会感冒的。”我拨弄她的脸说,她的眼睛忽然地张开了,盯着我很久,含义无限却有些空洞。我的嘴唇迫近了她,砸落到了她的嘴上,她热烈的回应着,那条尖巧的舌尖像是冰冷的小蛇,颤栗着游进我的口腔中,我紧紧地吮吸住它。两个头颅忽上忽下左晃右荡,我们的身体缠绕着、挣扎着,在这黑黝黝的海堤上,放纵着我们汹涌的欲望。
远处两道雪亮的车灯撕开了眼前的黑暗,有车过来了,车顶上红色的出租车的标志闪烁不停,“来车了。”我脱放开她的纠缠,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横到路上,将那车子拦住。终于将软瘫如泥的她拖上了出租车,司机有些饶舌地说:“幸亏遇了我,这时候,那有空着的回头车。”并不时地回过头来,打量着一脸安祥的她。
什么都是黑黝黝的,这种黑暗的包含比白天光亮好些,不刺眼、让人心安。黑暗中无法看清她的脸,但能感她的脸贴在我的脸颊上腾腾的炽热,怀里是一个娇柔的身子,她如此依靠、如此坦诚地属于我,一种似曾相识的场景。我陷在一些悄然而至的情绪中碎片中,轻灵而芜杂。车子很快地进入了市区,街道两旁闪烁的灯光晃眼地照射了进来,黑暗中,我们的灵魂似乎都飘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心不在焉的躯壳。我从嘴里说出了她家的地址,车子一拐,很快地到达了那处高尚的小区。费力地从车里把她弄出来,她踉跄地踏着地面,还在摇摆的身子猛地甩开了我,朝我摆摆手,就东颠西倒地走了。
回到了天鹅会所,这时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正刚开始,一些高大漂亮、五彩缤纷的女人,肆意地放声大笑着,她们手端着酒杯到处晃悠,碰到熟悉的或不熟悉的男人都兴致勃勃地上去打招呼,说不上几句话就在角落里紧拥做一块。很快地我就让一个丰满的老女人盯上了,她用小指头勾着要我过去,当我坐到她的身旁时,她的肥短的手掌就急迫地摸索着我的大腿。“真年轻,肌肉紧绷绷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声音不大但震动得厉害,我对她说声对不起了,走到安静的一角,是她陈丽霞的电话。“你是不是个男人。”没头没脑地一句,声音听起来倒很清脆,没有了醉酒后的那种嘶哑。“你好了吗?”我说,她气冲冲地对我吼叫着:“你怎把我送回到家里了。”“我看你醉得厉害。”我小声地申辩着。“人家那是装的。”她说完,一下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第十四章
南方没有冬天。遍地的草儿不见苍老,依然是青翠嫩绿,鲜花也不减春色,红红火火的怒放,木棉树高大挺拔,托着红手掌,显得生气勃勃。我所租住的公寓地处市中心,在繁华热闹的四面又独劈一处清幽地方,只要走出公寓的大门拐过小巷,无论多晚,无论是向左拐,还是向右拐,十分钟内就可以实现吃喝玩乐的理想。
这幢满是苍桑历史的楼房,曾经辉煌热闹过,但随着时过境迁已失去了往日的优越感,随近低矮的楼房已拆迁得所剩无几了,唯有它还一如既往地耸立着,像麦田守望者,等待着某个成熟季节的到来。高耸着漂亮而无用的烟囱,还有彩色玻璃窗,两个用雕花栏杆围成的爬着藤蔓的阳台。新租的房子在张燕紧锣密鼓的督促下重新装饰一番,而我倒像是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她奇思妙想般的设计。
这天很早她就给我电话,说房子快竣工了,你也不来检验,一阵兴奋的感觉把我从梦里拽了出来,我迅速地起床洗漱,老赵还在梦乡里,昨晚他又是赌钱去了,天快放亮时才回宿舍,大声的咳嗽将我吵醒了,然后就是一阵哀声叹气。我对着他的床摇摇头,这日子很快就要结束。
还好,房子没有被她怪异的想法搞得乱七八糟,墙上的淡雅的壁纸,地下是光滑的木地板,整个房子让人感觉很舒坦,极适合像我这种单身男人。四处空荡荡的,旧的家俱什物都收拾一空,只留着工人没有带走的工具,几个空了的油漆桶,还在一张做木活的长条凳。一阵高跟鞋敲击着水泥面,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沉闷而清脆,似乎是有意将脚步走得很重,希望引起旁人的注重。
“怎么样,还好吧?”张燕倚在门框上说,我点着头说:“谢谢你。”高跟鞋又敲打在木地板上,她迈着优雅的步子指指点点,计划着房子里家俱的摆设。显然,对于自己的杰作她很自得,脸上是兴奋的绯红,我双臂环抱在胸前,却在盘算着这一工程所需的费用,见我没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她有些不解地问:“你不兴奋吗?”“没有。”我随手把地上的烂抹布扔了。
她坐到了木工的长条凳上,用一只胳膊支托着倾斜的身子,把个身子变幻出曲折玲珑。然后一针见血地道出了我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替你付了吧,不过记到帐上,算你欠我的。”这鬼魅一般的女人,总能很准确把握我心中的秘密。“这回高忱无忧了吧。”她笑着说,依是红光满面。
她两道热烈的眼光对着我的脸,眼里不光有柔情似蜜的温馨,还有一股跳烁着的带有邪欲的火苗,这火苗就像是一条鞭子,抽打着我的心。她趋步上前,投进了我的怀中,表现出非凡高昂的情绪。然后就是接吻,她冰冷的嘴唇经过一阵热烈的亲吻渐渐温润了起来,一个身子紧紧地依附着我,胯间不耐烦地扭摆。
她的手在我的两腿摸索着,很娴熟地把我的长裤脱了,忽然地将我推坐到了长条凳上面,我的手隔着轻薄毛衣在她的胸前抚弄起来,她鼻子里的气息忽然加重了,双腿也极不安分地张开了来,我把她脚下上的丝袜脱了,把她的内裤也脱了。当我摸索到她裙子的拉链时,她轻声地说:“就这样,冷。”我托高她的屁股,一手扶着已经怒发冲冠的东西,腰板一挺就整柄尽根地插了进去,她的屁股一沉,腰肢反而挺直起来,一下就紧密贴切地套桩做一起。
她在上面欢快地跃动不止,我的双手扶着她的腰肢,随着她的起落帮衬着,我的东西如高耸指天的宝塔,昂然屹立着任由风吹雨淋,这让她变得情炽欲热,每一次的吞纳都夹带温湿的爱液,浇淋在那东西上有极愉快的快意,她一张艳若桃花的脸一下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头发也显出了缭乱,看出她是累了,起落的节奏变得缓慢呆滞,我的那东西却还暴胀着不甘就此臣服。
房子里有冬日里微弱的阳光照进房子里,细细密密的尘埃在四处飘荡着,她的脸伏在我的肩膀上,大慨正在酝酿着激情积蓄着欲望,我让她抬起屁股,把那东西抽了出来,一下就捎带着很多浓稠的汁液,然后反转她的身子,把她娇柔的身子放滩到了长条凳上。随着我的身体缓慢地压服下去,她主动地张开了双腿,那东西摇摆着像醉酒的头陀,长驱直入地挑剌进去,她的脑袋晃动了一下,腰身更低陷了一些,把白皑皑的屁股抬高了许多,我就气喘如牛地尽致纵送,挥击着舞动出好多花样出来,有时是急促的点击,有时却缓慢地抽耸。长条凳跟着就咯吱咯吱发出很有节奏的响声,她的嘴里也有节奏地嗯嗯嗬嗬地呻唤着,像在哼一支古老而布满野性的歌谣。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我的纵送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身体渐渐觉得了疲惫,而她却像还没够,反而将一双大腿架在我的肩膀,一个硕大的屁股凑起迎接着,欢畅的淫叫也就肆无忌惮旁若无人,我如同苦役般闷声蛮干着,身子的起落沉服也显得沉甸甸的,她的整个身心愉悦爽透,能感到她的里面一顿急促的抽搐,锁咬着那东西似乎进出不那么腻滑,就有一股炽热的精液浊浊地往外冒,我知这女子已到了魂飞魄散的时候了,就挺抵着在那里面不敢妄动,适时却摇摆屁股磨弄那么几下。她摇动着我的臂膊一顿摧促:“快,我来了,不要停下。”
我快速地挺动了几下,我的身子也到了极限,那东西一阵暴胀,就在她的里面急急地释放了热情,她美目紧闭,双唇微启,摇头晃脑地享受着激情,我下身紧贴住她,身子像粗笨的沙袋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她的里面还套着我那东西,双手就捶打着我娇声说:“你会压死我的。”我挣扎着起身,那东西一下就脱落开来,也顾不得试擦,她就坐到我的小腹上,一个身子软软地仰躺到怀中,我双手环绕她的腰,两人气喘吁吁地休息。“燕姐,你爽吗。”我的嘴唇在她的耳根、发梢那儿徘徊。
“你现在比我想象的好多了,那个女人碰到你,会舍不得离开的。”她洋溢言表地说,“真的。”我说,她从我的身上起来,一边寻出她的提包,从里面拿出纸巾一边说:“我都让你弄得这样,更别说其她的女人了。”然后她一顿,可能发觉说泄了嘴,脸上有一种不大自然的窘迫。“这么说你是阅人无数了。”话一出口,觉得有些刻薄。
一阵难堪的沉默,街道下面似乎也热闹了起来,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葱油和熏肉的味道,邻居们正忙着预备午餐。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完毕,正对着新装的玻璃窗涂抹着嘴唇。我从后面搂过她,在她的耳边说:“别在意,我没别的意思。”“其实,我们就是这一种的人。”她悠悠地说。说完就挣开了我的拥抱,化完了妆的她,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但眼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傲、冷若冰霜。其实正是这个女人,本质上是跟我同一类的,我们在某种意义是处于同一联盟的。但我们并没有相爱,她不接受我的爱,而现在我也提不起爱好爱她,没有那个愿望,也没那个必要。我们就是这样变得坦然,有的是纯肉体的冲动。“走吧。”我挽住我的臂膊说。
我们一同出来,下了一层楼,邻居热情的老太太跟我们打起了招呼。“两口子要搬过来吧。”“是的。”她绽开笑脸回应着,老太太似乎来了兴致,站住了脚步,似乎要来一阵热情洋溢的演讲。“你老忙吧,我们赶时间。”我急着打断了老太太的兴致,老太太还说着:“你们刚来,要是缺什么,尽管开口。”“谢了。”我摇摇手,拽住她走了。“看人家两口子,真的是男财才女貌金童玉女,过些日子再养个小宝贝,那就更加热闹啰。”老太太的声音还在后面紧跟着。这时,我发现她的脸上,有一种沉醉的满足,眼睛也跟着泛出了光彩。
我回到了散发着霉味的宿舍,我发现这个曾经伴随过我的屋子像墓地一样冷清,到处都是细细的灰尘。白天也得开亮电灯,我在屋里仅有的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再就是衣服之类,搬走时毫不费力。老赵一成不变的抱着酒瓶子,用死鱼眼睛斜睥着我收拾衣物的身影。我把所有东西都装好也没说什么,手里拎着、肩上背着推开了门。他忽然嚷嚷起来,跟张燕说,别再让人住进来,我要把媳妇接过来。
我看看他,又看看屋子,没话好说,内心里却泛起一股少有的酸楚,老赵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没说几句话就粗喘了起来。动动嘴唇似乎要说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可说了又能怎样,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我把一张倒了的椅子扶好,背着身在桌上的瓶子下静静地压上几张钞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新的公寓里我睡得踏实,好比小时的襁褓。美美地睡上一个下午,我知道,即便我心安理直的睡了,公寓外的世界还醒着,多情地醒着。冬天的下午似乎非凡的短暂,天已渐渐地黑暗了,打了李军的手机,不通,把电话打到了电视台去,那边说她正做作目。我撒了个慌说是她家里的人,那头说,既是长途,我叫她。不一会,她就接了电话,对我的胡闹也没生气,还笑着说你也会骗人,不定那天就把我骗去卖了。我说我搬了新家,你也得来庆祝庆祝。她说,现在她走不开身,不知那个时候才完,叫我不要接她了,完了她就过来。我给她说了地址,我在巷子外面接她。
天气不错,天是蓝的,显得挺高,随便找个地方简单地吃了饭,然后四处闲逛着,不时掏出手机,生怕错过每一次来电。倒是接了张燕的一个电话,问怎没上班,我说在家收拾东西,有些累。回到住处,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这幢过时了的楼房,四周环境都很空旷,门口搭着一个车棚,停放着各种摩托车、自行车,楼房底层有许多参差不齐的铺面,那些铺户的生意看来也有气无力。刚倒到床上想闭目,就接到了李军的电话,她说已把作目做好完事了,让我在巷口等她。跑到小巷的街口,然后就是近于漫长的等待,月亮在天上残缺不全,却很白很亮,空气里有种恋人们的味道,这是多情的夜晚。
一辆出租车停下了,她从车上下来,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却将下摆束放在长裤里,看起来典雅扑素,我接过了她手中的外套,并向司机付了钱。我们并肩走着,这地方显然对于她来说很是佰生,一路上她不时环顾四面。楼梯很黑很陡,我让她走在前面,然后手扶住她的腰肢。她穿着严密厚实的牛仔裤,把个丰硕高翘的臀部箍得毕现,看着让人生出许多邪念,冬季的夜晚,月黑天高,是很适合谈情说爱制造浪漫的。对于即将到来的故事我莫名其妙兴奋起来,感到小腹那儿热情膨胀了起来。
把门紧闭住,屋子里暖和如春,台式音响里放的是高响乐,那些和弦的震颤性的旋律,传过出无可名状的渴念和动物般躁动不安。她把屋子逛了个遍,不时地发出她的感想,留给她印象的是屋子像是早瓶装新酒,到处弥漫着旧式家庭的气氛却摆设了现代的家俱,奢侈而陈腐的派头,有点不伦不类。她说。我让她坐到了沙发上,那是张燕挑选的真皮双人沙发,情调别致的紫红,类似凋零玫瑰的花瓣,也像极了动情时的嘴唇和女人器官的色泽。她静静地泛起了微笑,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食、口香糖、咖啡、啤酒,虽然跟她已有过一次肉体上的交流,但我们的关系还远没有到无拘无束的地步,我尽量地将这一切做得像是深夜间的促膝谈心。
我们各自镇守在沙发的一端,我为她泡上了上等的咖啡,她一边品尝一边说些台里的趣闻逸事,说到兴奋时,她自顾大笑起来,这时她的眼睛很亮,有一腔盈盈欲滴的水色,激情似乎蓄势欲发,慢慢地我坐近了她的身边,我的一只手自然地扶着她的肩膀,偶然拨弄着她肩膀上几根发丝,我的心跳得厉害,预感即将到来的幸福让我手脚发凉,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她避开了我的扰弄,似乎我们还没曾有过肌肤的亲热一样,她看着还很紧张,也许这一点让我认定,她还是个温情脉脉,没有经历多少男人的单纯女人。
墙上的石英钟清脆地走着,夜色一点点弥漫了这个橙红的小屋,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一次偶然的对视,我鼓起勇气将她拥进了怀里,她的双手也交绕着勾住我的脖子,能感她手臂的力量以及身体里那种微微的痉挛。我很轻易地寻到了她的嘴唇,一种愉快的飞旋攫住了我,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她热烈地响应着,顿时像一场温柔的雪崩。
我把她弄到了床上,并成功的脱除了她的牛仔裤,那张宽敞的大床让她激动,我用屠夫般的速度剥光了自己,当我高大的身躯像塔一般地压到了她的身子时,她将双腿大大地张开,很轻易地接纳了我,连一点生硬的拘束感、羞耻感也没有。她在我的身下快活地扭摆着,我的喘息近乎魇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剧烈地抽搐着,双眼残酷无情般地放着兽类的光线,气喘声像大风之末嗖嗖擦过。
一阵疯狂的攻击之后,我停下了动作,但那紧抵在她里面的东西还没疲软,她捞过了忱头上的忱巾,试擦着我额间的汗水,然后,她说:“让我起来吧。”如猫一样灵巧地翻过身子,她胯坐到了我的上面,手抚弄着我的那儿,把握到了手掌中,她说:“我就喜欢这东西,像沙漠里肥美的仙人掌,很有肉感。”随着就沉坐了下去,一经吞纳了我那东西,她就自己脱掉了上身的衣物,然后,一个赤裸雪白的身子就在我的视线中左奔右突、游移晃动、飘忽不定。那肌肤、肩膀、乳房,还有脚趾,无处都在活跃不停地晃荡。
她体内的爱液流渗到了我的小腹上,她的双眼紧闭着,一切都仿佛视若不见,一切都像是在无止境的膨胀,在黑暗中闪亮,一切都在迎合着体内的欲望。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睁大了眼睛,随着身子就是一阵急剧的颤栗,随后像是一只软弱无力的天鹅从湖泊上空飘然落下。
第十五章
“哎哟。我爽透死了。”她从我的身上滚落时说,这句话似乎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而是从她的心里深处吐露出来。
历经了身心的欢愉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有的矜持和雅静,似乎对刚才过于疯狂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她轻侧过身子躬着背部屈起双腿,拉起被单盖住了胸部到大腿的那一截。
“怎么样,你觉得好吗?”我从后边将下巴靠在她浑圆的肩膀上低语。可能是我呼出的热气触及到她耳根的缘故吧,她的身子倏地一缩,没有回答。“怎样?”我再发问,她那满足后稍微慵懒的声音呢喃着:“不错,感觉挺好的,没想到男女间还有如此美妙的事情。”“不是吧,你没经历过?”我夸张地大叫着,她挥动小手在我的背上捶打。“我是说,从没男的给我这样的快乐。”
她说得大言不惭理所当然,像她这样貌美体丰含苞待放多少年了,身旁自然不乏年轻痴醉的狂蜂浪蝶,嗡嗡飞舞,你贴他黏,门庭若市。自然也就不能做到守身如玉,都什么年代了,我决不会去吃那云山雾水般的干醋。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似乎我们之间的交往都默许了各自的历史。她掀开被单就进了卫生间,我模模糊糊地躺下身体,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还有一两声的喷嚏。这个全市大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对于男人理当有所挑剔,但偏偏却挑中了我,这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既怕幸福来得如此忽然又害怕失去,但我打定主意,享受这看似渺茫却又真真切切的爱情,正如开胃饕餮鱼肉的人,除了仔细剔除骨头以外,顾不上操别的心了。
她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问我要了件衬衫,她说她就不走了。我们相拥而眠,她横摆着身子,轻轻地把头放在仰卧着的我左胸上,下半身却挨得更紧贴,双腿交缠在一起。此刻两人也是这样躺着,没多久,我右手缓缓伸到她的肩后抚摩她的背。她像是忘记了刚才的热情奔放,安静得很,像小狗般驯服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我从颈部到背部温柔的爱抚。
自从搬到这屋子后,我跟李军的约会也就不用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她经常的到来,使我这安乐窝里的气氛变得随意而又带着女人味来了,她带来了一大堆女人的化妆品,从脸上用的到头发上的,从身上的到手上的,阳台上也多了些女人的小玩艺,花花绿绿极其性感。在我这里过夜时,第二天她总是很早就离开,有时也会碰到邻居们有意无意的窥探,有时也有人敲门借个东西,然后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屋里的情况。渐渐地随着她来往的次数频繁后,邻居们也就习惯了,耳目也就麻木了。那些天早晨,当我从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一丝阳光透过窗帘爬上我那宽敞大床时,听到我身边的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当我支起身子看见她的脸因为熟睡而带着十足的孩子气,白嫩的皮肤下面细小的蓝色血管若隐若现,嘴角看上去像婴儿般柔软,带着病态的红,眉头微蹙着,对什么不满或生气的表情,看着她的脸,我被一种希奇的快乐打动。
如同贪睡的小学生,她总是要让闹钟吵醒后,才急急地从床上起身,清晨的她总是很狼狈地素面朝天衣着简扑,逃荒一般地从我这里打车上班。而在她走了后,我却还可以随心所欲再躺到床上,有时,连午饭也省了。这天下午我刚想出门,锁房门的时候,邻居的老太太拿着水电单据上来了,她笑眯眯说:“劳你把这单给结了。”我客气地跟她打招呼,说好的,掏出了钱包。她凑近我也不急着接钞票,小声在问我:“经常来找你的那女人,看来很面熟。”“那个?”我明知故问,看着她皱纹折叠的脸上透出一种善良的期待。“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太太胡说的,我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伸展开了,我看着无法拒绝,就说:“那是我老乡。” “是在电视台的吧,别怪我老眼昏花,她那声音,我一下就认出来的。”她不依不饶地说,我只好含糊地点了头,“她比你太太年轻吧,我看你们两个也很帮配的。”她继续纠缠着,我摆着手警告她:“你可不能胡说,人家可是出了名儿的。”“我知,我知。”她见我的脸上有些不悦,连声说着。
我把钱递给了她,转身走了,她跟在我的后面,还喋喋不休地唠叨。“出了名的女人是不能做媳妇的,女人出外,世面见多了,心也就花了。”一路上我回味着老太太的话,她的语气真挚,把我当成一个涉世末深的少年来开导。我不以为然,对爱情的饥渴与我从小的生活阅历不无关系,父母之爱、美满童年、稳定的环境我几乎没有感受过。
冬天下午的阳光普照晒到人的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白色的细密的尘埃在街道上空漫舞,空气里依稀嗅得到李军身上那动人的气息。从前,我不喜欢这个繁华而肮脏的城市,现在,我把自己想象成为这个城市中幸福的一员。像所这个城市里的居民一样,工作轻松舒服,有钱但不很多,有个暖和舒适的家,还有一段温馨迷人的爱情。
远远就看见老赵的身影,他东张西望地显然是在等待,我走近时,他把我拦住了。他更瘦了,脸色有些苍白,他说:“昨晚你走得早了,等你不到。”“有事吗?”他问。他说:“我请你喝酒。”“你赌赢了。”我不大相信地说。“不是,我有事找你帮忙。”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摇摇手说:“别,钱的事不再提了。”
我坚定拒绝的表情使他很不兴奋,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说:“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反正等一下,你回宿舍咱们一起吃晚饭。”“干嘛要回宿舍,到街上吃就行了。”我说,他一脸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我媳妇来了。”“好嘛,我一搬了,你就把媳妇接来,心里老早就盘算着吧。”我笑着说。“你可一定来。”他说。“看吧,要是没别的事。”我边走边说。
这天既不是公众假日也不是周末,会所里冷冷清清的,只有阿杰无所事事地在一张桌上摆着扑克玩,他的表情很颓废,老是抓着他不需要的牌。“喂,阿伦,你看我老是不顺,不知要出什么倒霉的事。”对着走近的我,他说。我上前一看:“你也信这个?”“很准的。”他说,又重新把桌上的牌收拢。
我在他旁边找了张空椅子,他一边洗着牌一边说:“我来给你算算吧?”“我不要。”我阻止他。他也没摆上牌却说:“你红运当头,走的是桃花运。不过,这运势看来,走得不远。”“还是算算你自己吧?”我说,“你再听我说,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根本就不配谈爱情,那只是些水中月镜中花,自个骗自个的。”他表情滑稽,口吐玄言,向我展现他的生活哲学。就像让谁触动了我心中一根疼痛的神经,我一下如同沮丧的钟摆一样,摇摆不定。显然对这从天而降的幸福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预备,尽管我在心里总寻找着千百条理由证实我是优秀的男人,但还是无法摆脱自己的自卑。而我从事的职业更像一道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我的生活中。如同身上的暗疾,无法预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暴发了出来。“阿杰,这些年就没有女人让你堕入情网?”我故意问。他的脸上擦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随着故做从容地说:“有又怎样。也是可望不可及。”话题越来越伤感,对于此时满身沉浸在喜悦快乐的我来说,有一种话不投机无所适从的感觉,我借故走开。
老赵在宿舍的走廊支起了饭桌,我没到的时候他就开始喝上了,见我提着两开头子酒过来,他的眼睛开始放光,布满了兴奋。“来就来了,还带着酒,以前你不是常阻拦我喝吗。”他说。我把酒放到桌上,说:“就在下面的杂货铺,你赊欠了他的酒钱,我也还了。”“那老头怎的了,连这点隐私也不给人留着。”显然他很兴奋,他大声地朝屋里叫喊:“你把菜炒了,阿伦来了。”“你媳妇过来了?”我问,他眨眨眼点头:“你现在搬出去,我也得弄个人作伴,是不。”“其实你就巴不得我搬走。”我把酒开了,一股浓烈酣醇的曲香迅速弥漫开来,他轻薄的鼻翅却努力地吸了吸。就听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大兄弟你来了。”老赵媳妇穿了一身大金大红的缎子棉袄,艳得像只鹦哥儿,端着刚炒的菜放到桌上。
“你也一起来吧。”我客气地说,这女人又胖了,胸前鼓鼓的如小山。“我再把忙一把,你们先吃。”又转身到了炉子前面,她的臀部紧绷绷的,像是充足了气的皮球。几碟淡雅清口的冷菜,一盘红烧的大蹄膀,中间那根骨头竖起像尊炮似的,我也不客气,坐下就端上了酒杯。
“找我来,不只是喝酒吧?”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问,他却只小小的呷了一口,然后说:“阿伦,男女间的事你现在也懂了不少,你说,女人这没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滋润,她们会成什么样?”“会搅得天下不太平了的。”我脱口而出,他一拍大腿说:“对了,就像是一畦地,没有了男人的耕耘,那地就要荒凉、干涸,甚至杂草丛生蝗虫肆虐。”
我一边酹着酒一边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拯救了那些精力过剩的女人。”“对啊,不是吗,让她们的男人得以喘息,也使她们的家庭安定和睦了。”他接过酒瓶,把自己的杯子酹满,然后攀起酒杯说:“阿伦,这些日子,你帮了我不少,总是让你破费,我不多说了,一切尽在这一杯酒。”一杯酒仰头而尽,侧过头来对着我照了照杯子,我浅浅地跟着抿上一口。“倒退几年前,我也跟你一样年少有为,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他鸣鸣咽咽似哭似笑。我又酹满了他的杯子,恭维着说:“老赵,你是明白人,到了这境况,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那一日东山再起,也是一条好汉。”“我那东西不行。”他环顾四面,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旁,声音并没减小。“什么东西?”我一时还没转过脑筋,老赵不屑盯了我一眼,自顾一门心思专攻那只蹄膀,满手厚厚的油腻,我再把他跟前的酒杯斟满,看着他闭着眼一饮而尽之后,咂了咂嘴才开口:“那个东西,男人的命根。”
“不是吧,你把身体调好过来。”我故意摇着头,这下他急了,“当”地一声,他把啃尽了的肉骨头,随手扔到了盘子里;星罗棋布的白麻子在红脸上更加显现。说话的声音也高出了很多:“这是医药里的大夫对我说的,不信,我还有病历。”他说得急了,还真的要起身,我苦笑着:“我就是看不懂,你不用找了。”老赵的一切都是真的,确实在这最近他的身体渐渐不行了,而且竟阳萎了,偶然有了些冲动,也是怒而不坚举而不硬,这使他在夫妻的感情生活中涂上了一抹阴影。
她知道了吗?”我把下巴朝那屋里扬了扬,想着他家里放着个貌若天仙的娇妻,可也有难隐的苦衷。他叹了口气说:“早先还瞒着她,着实折腾了好长一段日子。现在再也螨不住了。”他的脸渐渐变成黑褐色,那对眼睛张大了。“你不知道,女人到了这年纪,是最能撒欢的时候,如若没了男人的慰藉,那浑身就像丢了魂似的,躁得不得了,脾气也跟着变坏了,说话也恶声恶气的。”“真想象不出,来喝酒。”我把杯子朝桌上一顿,我们又对饮了一杯。
“阿伦,你看我媳妇怎样?”他眯着眼问我,我随口答道:“不错啊,老赵你挺有福的,娶了这么个贤惠的女人。”“我是说,她长得好吗?”他说。我把我的杯子捂住了说:“我不能再喝了,其实,她真的漂亮,假如再花点本钱妆扮,胜过城里的这些女人。”“阿伦,你帮我吧。”他说,我这时也酒劲上脸,脸上一阵阵的狂热。“你说,我若能做到,肯定帮你的。”
“帮我履行做男人的责任。”他坚定地说,我一时懵懂地,意会错了他的意思。“老赵,你想那去,何必说得这么悲观,你的这病还不足致命吧。”他大笑着:“你咒我死啊,我是说,你帮我安慰安慰我媳妇。”我的耳朵里哄的一声,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老赵,你混蛋。”我牙齿咬着嘴唇,说这话时我的声音慢、低、狠,吐出来的字像扔出了的石头。
“你别那么较真,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只是如今我没钱,我要是有钱,你不也得干吗?”老赵也有些急,他的一张脸变得紫红,像是关帝庙里的关公。我气得把那瓶剩下的酒整瓶地拿起,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半。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说:“你我是朋友,我怎会做这对不起朋友的事。”“正是我看你能做朋友,我才会找你帮这个忙。”老赵也大声地叫嚷起来。避在屋子里的老赵媳妇显然听到了这我跟老赵的争吵声,正鸣咽着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别说了,不行。”我摆着手,想起身离开,可是腿却像剔去骨头似的软绵无力,我的手努力地攀着桌子,老赵过来扶我,我这才能够站立起来,他一松手,我又像是一根圆木似的,滚到地面上。他蹲落身子想再次扶我起来,但也在极端绝望中无力地瘫痪了。我本来以为他没喝多少的酒,原来他竟也醉得比我更厉害。
老赵媳妇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两个大男人醉得像狗一样,既不能站也不能说话,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下手。我的眼睛像是罩上一层红色的玻璃,只能见着她大慨的一个身影,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她把我从地上挽了起来,我的整个粗笨的身体倒在她的怀中,在这个白白净净、油光水滑、一团和气的肉团里,似乎蕴藏着某种令人心安、令人信任的东西。
她将我弄到床上,找出几个忱头、被子把我的身子垫高,我只看见她一个丰满的身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接着,她就去扶持老赵,把他放到对面原来我的床上,老赵还能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只是我没能听清楚到底他说的是什么,我的心内那时像波涛一样地翻滚着,越是想镇静我的情绪却越是做不到,然后,脑子越来越混浊,昏昏迷迷的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