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龙辉男宠(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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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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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浴血帝都

七色神光可收天下有形之物,这铁甲神雷虽然犀利,但还是被鹭眀鸾顺手便拿下了,不但没有威胁到龙辉,还让她反过来攻击尹方犀。

论根基,尹方犀在鹭眀鸾之上,但鹭眀鸾借着地利优势,就地取材以神雷为武器,也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神雷爆破,尹方犀攻势为之一滞,心头大怒,催动十成真元,一口气将紫阳玄功逼到巅峰。

龙辉道:「明鸾,替我照顾他们,这酸儒给我收拾!」

鹭眀鸾也不想硬拼一个先天高手,便从龙辉手中接过白翎羽和王公公,施展鸾雀妖相,振翅而走。

龙辉腾出双手,立即对付尹方犀,此刻他正在天际能更好吸纳九天元气,龙辉内元饱提,霹雳篇应然上手,紫色雷电缠绕全身。

那一边尹方犀也逼出了一个紫阳气团,整个人浮现空中,就像是一个紫色太阳。

龙辉冷哼一声,怒雷恶电激射而出,顿时紫雷撼紫阳,天际紫光弥撒,将一大片云层染成紫色。

极招过后,天上二十丈方圆内云气尽毁,唯有尹方犀一人留在原地,而龙辉才没傻到跟他决战的地步,发了一招立即撤退,赶往背门与青龙军会合。

龙辉追上鹭眀鸾,问道:「明鸾,这回幸亏有你!」

鹭眀鸾甜甜一笑,道:「我今早透过阿修罗的耳目得知,昊天教的高手已经在皇宫四周活动,于是便来看看,果然给我撞上了一场好戏。」

王公公忽然开口问道:「龙将军,这位姑娘可是妖族之人?」

龙辉微微一愣,还是点头承认了。

王公公脸色阴沉道:「将军,你当真同妖族有联系?」

白翎羽忽然开口道:「王公公,这事我早就知道了!龙辉不但跟妖族有来往,而且还是妖族驸马。」

王公公脸色一阵气苦,道:「那公主你为何还要……」

白翎羽道:「妖也好,人也好,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龙辉是我夫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他做什么我就跟他做什么!」

王公公顿时一阵语塞。

鹭眀鸾咯咯笑道:「好个敢爱敢恨的小公主,真对姐姐胃口。」

随即瞪着王公公,冷笑道:「老太监,你要是看本姑娘不顺眼就直说,我马上松手放你下去。」

王公公朝地面望了一眼,千尺高空,叫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地道:「姑娘好说,咱家没那意思……」

鹭眀鸾嫣然一笑,宛若百花吐蕊,美不胜收,说道:「老太监倒也识趣。不过我更正一点,龙辉已经不是那劳什子妖族驸马了,你给我老实记住了!」

龙辉心头一颤,浑身汗孔顿时紧闭,暗叫不妙,等会在背门会合,冰儿和洛姐姐也一定在场,那时候岂不是要穿帮了?四人各怀心思飞离皇城,居高俯视,只见玉京内一片混乱,御林军口中含着缉拿乱党,对三教进行围捕追杀,而宗逸逍等人为护门下弟子,不愿独自逃生,竟降下地面与众弟子浴血奋战。

鹭眀鸾问道:「龙辉,现在去哪?」

龙辉咬牙道:「天剑谷分舵,雪芯和于谷主一定会去掩护门下弟子的,我要去帮忙!」

说着便朝天剑谷分舵飞去,果然门里门外都挤满了御林军,而天剑谷的数十名弟子围成一团与之激战,顿时寒光闪烁,血染黄土,魏剑鸣手持长剑,奋力抗衡四周不断刺来的刀枪。

忽然剑气杀入战圈,两道优雅婀娜的仙姿倩影从天而降,只见大小剑仙挽剑开路,魏雪芯气御岁月,杀敌百步;于秀婷手持龑霆,刚柔变化,母女双剑合璧,一扫昔日温和柔雅之风,替众弟子杀出一条血路,衣裙上染上了点点血迹,徒增了几分凄艳美态,仿佛是两朵生修罗血海的幽兰仙葩。

于秀婷娇喝道:「结阵——周天星斗!」

主心骨回来,众弟子胆气倍增,依照剑仙口令结阵抗敌。

于秀婷美目环顾,审时度势,指挥弟子变化剑阵,周天星斗攻击力强悍,遂用来杀开血路,待破开生途后,又让众人使用耗力较小的六阳回转以稳固阵脚。

分舵庭院外便是一条大街,只要过了街口便可由北街大道直达北门,然而一支三百余人的士兵忽然出现,分列站队,手持火枪弓弩,纷纷对准了天剑谷众人,其中还有数十杆弑神火枪。

龙辉不禁大惊失色,鹭眀鸾瞧出他的忧虑,嫣然一笑,将白翎羽和王公公交给他照看,随即从天而降,挡在御林军和天剑谷之间。

眼见一个美貌妖娆的女子从天而降,御林军众人既惊艳又奇怪,鹭眀鸾忽然媚眼凝华,娇笑道:「这又是枪又是箭的,吓煞奴家了!」

媚笑伴妖艳,端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众将士只感浑身酥软,险些就握不住兵器。

鹭眀鸾再运玄媚夺神术,直接控制那几个手持弑神火枪的御林军。

鹭眀鸾道:「干掉你们身后的人!」

弑神火枪立即回击同伴,火弹飞射中,击倒半数禁卫。

于秀婷不禁暗吃一惊,也想不通这妖女为何会出手相助。

鹭眀鸾咯咯笑道:「于谷主果然风采照人,小妹仰慕已久,这些酒囊饭袋就当是小妹的见面礼吧。」

龙辉此时携着白翎羽和王公公降下,说道:「谷主,此地不宜久留,大伙快撤!」

随即让白翎羽和王公公加入天剑谷阵营中,着他们先行撤退,自己则留下来断后。

于秀婷蹙眉道:「龙辉,你一人有些勉强,你也随我一同离开吧!」

龙辉摇头道:「三教弟子还被困在后方,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我自由脱身之法,谷主快带雪芯等人离开吧!」

鹭眀鸾笑嗔道:「有言在先,我可不去管三教那帮臭蛋。」

龙辉眨眨眼睛道:「那我去救人,明鸾你去不去呢!」

鹭眀鸾哼了一声,咬唇跺脚道:「罢了罢了,摊上你这冤家算我倒霉,看你面子我就帮这些混蛋一把!」

于秀婷哭笑不得,暗忖道:「难怪这妖女出手相助,十有八九是被这小子勾搭上了。哎……雪芯怎地这般死脑筋,摊上这么个风流种!」

龙辉与鹭眀鸾调转方向,朝祥云寺方向奔去,只见御林军已经寺庙围得严实,大喊搜捕逆贼,璃楼菩萨带着接引、提准、苦海还有一众武僧对抗官兵,双方僵持不下。

龙辉正想出手相助,鹭眀鸾忽然拉住了他,蹙眉道:「先别动手,我感觉到有股元神魂力在周围蛰伏,想来也是一个擅长控制神志的高手。」

龙辉心知她对心神控制的能耐,她说有人潜伏就一定有人潜伏。

就在龙辉疑惑之际,忽然一声高昂佛号响起:「阿弥陀佛,璃楼你大逆不道,弑君谋反,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要天下佛门为你蒙羞吗!」

一名蓄发佛者从一侧走出,正是那韦驮菩萨,确切说是占据如来圣体的恶佛。

在他身边还有地风两大尊者。

璃楼菩萨道:「你这恶佛,占据了如来圣体为非作歹,究竟是谁令佛门蒙羞,你自己心里清楚!」

恶佛对璃楼菩萨的责骂好不动怒,只是向为首的禁卫递过一面令牌,说道:「贫僧受夏王之托,前来助阵。这寺庙里的僧人大多是受了佛门败类的蛊惑,还请军爷能行个方便,让贫僧劝他们回头。」

头领见夏王令牌,也客气了三分,让假韦陀走了过去。

假韦陀双手合十,默念经文道:「众僧听好了,璃楼菩萨与妖族勾结,弑君犯上,你们莫要再替他卖命,速速放下武器退回寺里,安心念佛修禅!」

此话一出,一众武僧两眼迷茫,竟纷纷放下武器,像行尸走肉般地朝后退去。

璃楼菩萨大吃一惊,立即施展雷音梵唱:「大家守住心神,不要被他迷惑!」梵音入耳,众僧顿时恍若梦醒,尽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假韦陀叹道:「他们魔障太深,贫僧也无能为力,还请军爷主持大局,行雷霆手段斩断这宗佛门罪孽吧!」

统领哼了一声,大喝道:「杀了这伙恶僧,替皇上报仇!」

众士兵再度扑杀,那些武僧此刻手无寸铁,难以抵御这如狼似虎的禁军,被杀得血流成河,死伤惨重。

璃楼菩萨怒上眉梢,喝道:「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居然用此等手段残害同门,璃楼今日便要跟你一决生死!」

眼见假韦陀以卑鄙手段杀害弟子,璃楼菩萨再难克制,散去慈悲法相,化身怒目金刚,催动十三莲华圣佛功,翻掌祭起卍法诸天灭,誓除佛门败类。

假韦陀冷笑一声,也不同他交手,一个闪身没入御林军人群中。

一干禁卫立即上前围堵,璃楼菩萨大喝道:「让路者生,挡道者往生!」

佛者现怒容,慈悲化雷霆,璃楼菩萨真气鼓荡,震碎法冠,一头白发无风而动,形似鬼神,众人无不心惊胆战,怯意顿生。

就在此时,假韦陀的声音再度响起:「诸位不要怕,只要击杀恶僧,朝廷重重有赏,加官进爵,享尽荣华。」

听似佛说梵语,实乃索魂邪音,众将士就像那日天诵塔中的须弥勒一样,双目赤红,形态癫狂地朝前扑去。

‘暗处,鹭眀鸾娇躯一阵颤抖,美目迸射出浓浓的烈火,龙辉见她神态有异,急忙握住她柔荑,只觉得她手心一阵冰寒。

「明鸾,你怎么了?」

龙辉关切地问道。

鹭眀鸾对龙辉的问候恍若未闻,喃喃地道:「是他,是他……」

说话间眼角泛起泪光,龙辉急忙抱住她道:「明鸾,究竟他是谁?」

鹭眀鸾在龙辉怀里抽泣地道:「就是那个淫僧!」

璃楼菩萨见状唯有佛掌引渡,莲华毁业,极招开路,凡靠近之人皆被震碎脏腑。

假韦陀藏在人群中冷笑道:「璃楼,你犯杀生戒了!」

璃楼菩萨不禁一愣,暗忖道:「这些士兵也是受他蛊惑,何罪之有?」

想到这里他掌势也收敛三分,尽量避开士兵的要害,但却使得形式更为恶劣,那几个后辈弟子遭疯狂的御林军围堵,那些御林军好不畏死,就像是看到杀父仇人般要置众僧于死地。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就在此时,鹭眀鸾从龙辉怀里抬起头,抹去眼泪,祭起全身元功,鸾雀妖相展翅高鸣,玄媚夺神术覆盖全场,压住了假韦陀的迷心术。

假韦陀的迷心术仅仅是蛊惑人心,并不能操控人的潜意识,与玄媚夺神术无法相比,被鹭眀鸾瞬间破去,御林军邪术被解,气力亏空瘫倒在地,正好给璃楼菩萨等人捡了个大便宜。

璃楼菩萨喝道:「众僧速离!」

他喊话后,看到假韦陀和地风尊者从人群中露出,翻掌便打,怒喝道:「伪佛,纳命来!」

「淫僧,去死!」

那边鹭眀鸾更是恨火交织,玉掌凝气,一道七色神光便打了过去。

假韦陀回身挡住璃楼菩萨掌力,而地风尊者联手封住七色神光,力保不失。

鹭眀鸾纵身飞掠,欺近假韦陀,玉掌连环拍出,冰髓劲、苍木淬火、拔山掌诸般神通随手捏来,誓要将这淫邪恶佛击成粉碎。

地风尊者再度拦道,两人同时出手狙击鹭眀鸾,三人一口气连对了数掌,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鹭眀鸾盛怒出招,虽失章法,但掌力雄厚,开山裂石,两大尊者被震得血气翻涌,内脏仿佛像是被绞磨成团,难受得几欲吐血。

鹭眀鸾击退两人后继续追杀假韦陀,而璃楼菩萨也对他恨之入骨,阴差阳错间竟形成佛妖联手杀淫僧的局面。

假韦陀先同璃楼菩萨对了一掌,双方皆是先天高手,短暂交手难有胜负,两人各退一步,鹭眀鸾却在此时欺近,对着假韦陀背门便是一击狮王拳。

与璃楼菩萨对了一掌,假韦陀回气不及,难防重拳,结实中招,哗啦一口鲜血喷出,但他也是非常人,中招之后立即运起菩提金身,挡住了狮王拳的重重后劲,将伤势减轻到最小。

一招失利,假韦陀再无战意,转身便逃,鹭眀鸾那肯放过,娇叱一声继续追击,另一侧的璃楼菩萨秉着除恶务尽的念头,拔腿追赶。

龙辉猛地从暗处现身,挡在假韦陀之前,一掌封住他的退路。

鹭眀鸾喜道:「龙辉做得好!」

借着这瞬间机会,立即施展灵蛇身法扑了过去,来个云霄六相,身形六分,对着假韦陀便是连拍六掌,打得假韦陀口鼻溢血,跌滚在地,狼狈不堪。

眼见大仇人这等丑态,鹭眀鸾心中怨气稍减,咯咯娇笑道:「臭和尚,今日姑奶奶便要打断你手脚,吊在城门示众!」

说着便要趁胜追击,进一步重创仇家。

璃楼菩萨脸色大变,提醒道:「那厮修成了如来圣体,姑娘小心!」

话音未落,假韦陀嗖地一下窜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鹭眀鸾使了「金刚伸腿」,直踢她下体而去。

鹭眀鸾不禁花容失色,危机关头龙辉挡在跟前,手掌朝下一挡,拍下了假韦陀这一阴招。

龙辉怒道:「好个淫佛,竟使此等下作招数!」

在与女子交手时,那些有地位的武林高手都不会刻意攻击胸口和下阴,谁料这伪佛竟然下流至此,专攻鹭眀鸾下三路。

岂有此理,这淫佛当年妄想染指明鸾,今日有如此羞辱她,今日绝不可轻绕予你!龙辉怒火交织,施展烈阳元丹,怒火推动下,烈阳之气更为霸道,四周气流瞬间烧灼起来,仿佛炼狱降临。

那便璃楼菩萨也使出卍法诸天灭,璀璨佛光映照烈阳,两大先天联手合击,誓杀恶佛。

假韦陀被两人之气劲锁定,心中叫苦不迭。

「逆贼,受死来!」

就在两人出招之际,数道火光飞射而来,锐利刚猛,叫两人不得不放下假韦陀。

两人将极招朝着火光打去,真气激荡将火光震溃,烟尘弥漫间,只见仇白飞策马而来,紧随而来的千军万马,还有百余人的弑神火枪。

除此之外还有十八个僧人,正是雷锋禅寺的十八罗汉,假韦陀哈哈一笑带着地风尊者会合御林军。

成千上万的御林军将龙辉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弑神火枪更是对准众人。

仇白飞喝道:「速速投降,若不然——格杀勿论!」

军令一下,兵甲聚杀,火枪对外。

鹭眀鸾冷笑道:「就这点人也想围困?妄想!」

她媚眼一瞪,玄媚夺神术立即施展,直接针对那货手持弑神火枪的士兵。

龙辉暗喜,只要解决了这弑神火枪,他们便可来去自如。

被玄媚夺神术笼罩后,那对火枪手眼神一阵浑浊,身子摇摇晃晃。

假韦陀大喝道:「妖女休得猖狂,十八罗汉听命立即结阵,念诵金刚伏魔经!」

只见假韦陀双目紧闭,开口诵经,身后的十八罗汉也同时念动。

梵音连绵而发,结成金华佛光,将玄媚夺神术挡住。

鹭眀鸾再催三分元神,玄媚夺神术又扑了过去,撕开佛光护墙,但众僧合力又将夺神术顶了回去。

瞬息间,双方进退了数十次,鹭眀鸾倍感吃力,脸色惨白,冷汗直冒,这般元神对峙更为耗力,她孤身一人实在难以对抗,不消片刻已是香汗淋漓,衣衫尽数湿透。

再过数息,鹭眀鸾鼻子溢出鲜血,龙辉顿时大惊,却不知如何相助,他毕竟不懂玄媚夺神术,冒然出手的话恐怕会反伤鹭眀鸾,只能干着急。

璃楼菩萨更是无奈,他虽有梵音禅心修行,但因为佛妖相克,他出手的话等同于再助假韦陀一把。

倏然,八方琶音动,凤鸣唱九天,妖娆妩媚的歌声飘然而至,竟是与鹭眀鸾同源而出的功法——玄媚夺神术。

只见白衣飘飘,美人如玉,洛清妍手挥琵琶,弹奏助战,靡靡妖音恰好落在鹭眀鸾元力空隙之处,不但替她挡住了对方的经文,更给她恢复元气。

鹭眀鸾精神抖擞,妖气化鸾雀,洛清妍玉手抚弦,灵火聚凤凰,一者外媚惑人,一者天生内媚,又是同源同根,相互协助使得玄媚夺神术威力倍增,只听鸾凤和鸣,竟有两三百人遭受控制。

鹭眀鸾娇叱道:「狗奴才,给我开路!」

只见弑神火枪四下扫射,其余的人拿起武器向同伴厮杀,搅得仇白飞阵势大乱。

龙辉一马当先,抢下一根长矛,施展戟狂武决,左右横扫,再开生路,众人纷纷跟随而上。

方才一番缠战,鹭眀鸾心力耗竭不少,脸色阵阵惨白,洛清妍冷笑道:「好妹妹,要不要姐姐扶你一把?」

鹭眀鸾气得柳眉倒竖,怒道:「刚才谁要你出手,多管闲事!」

洛清妍嫣然一笑,玉手轻弹琶弦,一道火劲汇入音波朝着鹭眀鸾射来。

鹭眀鸾以为她要趁机下杀手,妒恨更盛,熟料那道烈火音波竟从她身边绕过,将她身后之人烧成焦炭。

鹭眀鸾回头一看,竟是一个拿刀偷袭自己的御林军。

洛清妍哼道:「好妹妹,连这么个三脚猫都能靠近你,你最近武功可是有些退步哩。」

鹭眀鸾又被气了一把,但自知耗过重不宜跟这贱人翻脸,只得忍下这口窝囊气。

龙辉等人一路搏杀,眼见儒道两股人马出现在不远,立即靠了过去。

儒道两门也向着龙辉这一路靠来,顿时三教会师,精神更加抖擞,形式越发好转。

在靠近北门之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龙将军,我们来了!」

龙辉抬头一看,竟是王栋等青龙军部众,以及林碧柔、凌霄和风望尘三人,大喜道:「好极了,来得正是时候,咱们这便杀出玉京!」

青龙军及时出现,龙辉更是镇静,与众人且战且退,从北门退了出去,撤出玉京。

三教弟子与青龙军共计三千余人,浩浩荡荡地朝玉京外奔去。

又走了三里路,只见于秀婷率领天剑谷众人在前方接应。

龙辉见过剑仙母女后,正想如何安置众人,却听洛清妍道:「朝南边去,崔家船队已经在楚江流域接应了。」

龙辉不禁大吃一惊。

洛清妍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这没用鬼,每次都得要我替你善后!」

龙辉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洛清妍有意刁难他,只是说道:「随我来便是了!」

龙辉压下满肚狐疑,带着众人跟去。

朝南行了大约十里,眼前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水域,只见数十艘大船正停靠在岸边,只见其中一艘正是他所熟悉的破浪号。

一名绛衣少妇出现船头,雪靥桃腮,星眸朱唇,丰腴婀娜,巧笑含情,正是崔蝶。

龙辉喜出望外叫道:「蝶姐姐!」

崔蝶柳眉一扬,轻笑道:「快上船吧,等你们许久了。」

龙辉正想应话,却闻到一阵香风扑来,温软妖娆的软玉娇躯猛地扑到自己怀里,激动地道:「小贼,你总算出来了,刚才担心死我了!」

楚婉冰抬起含泪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龙辉心头一软,伸手替她扶去泪水,柔声道:「傻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区区一个玉京能拦得住我吗?」

忽闻鹭眀鸾冷笑一声,龙辉急忙回头望去,只见鹭眀鸾满面寒霜,一双美目狠毒地瞪着自己。

楚婉冰瞥了瞥小嘴,藕臂更用力地箍住丈夫腰身,柔媚娇腻地倚在龙辉怀里,颇为示威地回瞪鹭眀鸾一眼。

鹭眀鸾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股酸楚涌上鼻尖,眼圈泛起阵阵潮气,朱唇微微抖动了几下,似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瞪了龙辉片刻,她拂袖便走。

洛清妍却笑道:「师妹,你想去哪?」

鹭眀鸾冷冷地道:「不关你事!」

洛清妍咯咯笑道:「师妹你就这么走了,潇潇怎么办?」

鹭眀鸾倏然止步,猛然回首,一字一句地道:「洛清妍,你说什么!」

洛清妍嫣然一笑,玉手轻摆,只见涟漪从破浪号中带出一名圆脸少女。

鹭眀鸾怒上眉梢,喝道:「洛清妍,你若敢碰她一根头发,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洛清妍笑道:「师妹,别不识好人心,姐姐只是替你将潇潇救出险地,你想想,你一个在玉京里横冲直撞,让潇潇独自呆在家里,遇上坏人怎么办!」

「你……」

鹭眀鸾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潇潇瞧见鹭眀鸾,兴奋地招手道:「师父,师父,你回来了?姐姐给了我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你快上来啊!」

听到潇潇这般说辞鹭眀鸾已然猜到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敢变成我的模样迫害潇潇!」

洛清妍耸耸肩道:「师妹,你太多心了,潇潇天真烂漫,而且又是尹师姐的遗腹女,姐姐怎会伤害她呢。你没看到潇潇跟她姐姐相处得多融洽,我只是让她们姐妹团聚罢了。」

看着潇潇亲昵地倚在涟漪身边,鹭眀鸾心中越发酸楚,再看见那小凤凰俏脸含春地腻在龙辉怀里,更是苦不堪言,只觉得心血倒涌,哗啦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洛清妍眼明手快,抢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扶住,淡淡地道:「晕了更好,省得我费时费力。」

说罢将鹭眀鸾带上破浪号。

崔家船队足有二十多艘,都是庞大海船,每艘皆可容纳两百多人,将龙辉等人尽数接纳后,便扬帆起航。

龙辉刚一走进破浪号船舱,便看到穆馨儿的倩影,不觉又惊又喜。

楚婉冰笑道:「意外吧?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龙辉奇道:「冰儿这是怎么回事?」

楚婉冰笑道:「你刚给碧柔传讯放烟火,我就料到有事发生,怕你有后顾之忧,立即去将穆师娘送来破浪号。」

穆馨儿笑道:「冰儿以碧柔姑娘的模样带我上船后,立即现出真身,当时还真吓了我一大跳,若不是有崔家小姐解释,我还以为遇上坏人了呢。」

这小丫头自知跟穆馨儿不熟,徒然出现恐怕会惹来误会,于是干脆变成林碧柔的模样,恰好穆馨儿与林碧柔相熟,毫不费力地就将她带出京师了。

龙辉心头一阵温暖,暗想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冰儿不但善解人意,还机灵乖巧,当真是上天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定要永生永世爱护她,宠溺她……楚婉冰道:「不单如此,所有在京师的族人都乘着崔家的船只撤退了。」

龙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这是为何?」

楚婉冰叹道:「其实都是娘亲和二娘安排好的后路,当时没有告诉你是怕影响你的士气。」

「还是让我们来说吧!」

屋门推开,洛清妍和于秀婷并肩走入,这两名绝色美妇各有神采,一者妖娆妩媚,一者仙姿端雅,既争芳斗艳,又是相互映衬。

洛清妍道:「我跟秀婷妹子前段时间都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虽然说不出原因,但也对未来祸福有几分猜测……」

于秀婷的剑心,洛清妍的心神八法,皆有预知祸福吉凶的神效。

龙辉命文武首座去铁壁关调兵之日,妖后剑仙都同时感觉到心绪难平,为了保险起见两人立即聚首,拟定了退路——让楚婉冰通知崔蝶,派来崔家船队在玉京外围的楚江流域接应。

崔家做生意运货物都是手笔极大,动用那么几十艘大船也是常有的事,而且这些船只都是商船,并不会惹人怀疑,若是一切顺利那就最好,但如果出了个万一,这些大船正好可做撤退用,不但可以带走妖族众人,也可救走青龙军众将。

洛清妍曾听楚婉冰讲过,鹭眀鸾跟那混小子暧昧不清,她对这个师妹还是比较了解,心知她已经对那臭小子动情,皇宫一战定然会去支援,于是就趁着她离开裴家之际,化成她的模样把潇潇骗走。

龙辉召来风望尘道:「风首座,我青龙军尚有一些受伤的兄落在登云山,劳烦你飞一趟,通知他们脱下军服,化整为零,十人一队,分批退走,务必在三日后赶到水潭镇的港口集合,登船撤离。」

风望尘接令,立即施展御风术飞向登云山。

这时,龙辉又想到一个问题,说道:「这些都是商船,若朝廷派遣水师追赶吾等岂非束手就擒?」

崔蝶笑道:「不必担心,我家的船表明是商用,但设计巧妙,暗藏炮口,若遇上危险立即可以推出内里的火炮,商船即可变成战船!」

龙辉摇头道:「虽说如此,但还是要再加些保险!」

说罢闭目凝神,以龙息秘法召唤潜伏在江南浅海的蛟龙,命其立即赶来接应,作为这些时候他总算放松紧绷的心情。

洛清妍忽然开口问道:「龙儿,如今皇甫武吉驾崩,沧释天假扮夏王,随时都可能继任帝位,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龙辉顿时陷入了沉思,洛清妍道:「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便是退出神州,借着荒海阻隔紧受盘龙圣脉。」

龙辉道:「我虽可以退,但三教不能退,天剑谷基业也在神州,同样不能退,而且我若就此退走,就等于一败涂地。」

洛清妍和于秀婷对望了一眼,两双秋翦美眸同时露出欣慰和嘉奖的神色。

龙辉道:「我想娘娘所说的第二条路便是留在中原,与沧释天周旋到底!」

洛清妍媚眼凝华,笑问道:「沧释天等同于控制了整个大恒,你拿什么跟他斗?」

龙辉眼神一敛,一字一句地道:「江南!我要在沧释天还未吸纳消化所有权力之前,夺下江南!」

洛清妍点头道:「想法很好,兵在何处?」

龙辉道:「我现在手上还有两千多人,若运用得当,再加上秦家在金陵的影响,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攻占金陵。」

洛清妍蹙眉道:「仇白飞可不是省油灯,而且他手上还有十余万江南军。」

龙辉笑道:「仇白飞此刻还在京师协防,沧释天也得靠他收拾残局,等我夺下金陵的时候他恐怕还没睡醒!」

洛清妍又问道:「打下来你又将如何守金陵?」

龙辉朝崔蝶望了一眼,崔蝶说道:「沧释天若紧握大权,绝不会放过崔家,与其等他动手,倒不如主动出击。龙辉攻打金陵之时,辽东军会在北面策应协防金陵。」

龙辉道:「辽东与金陵之间隔着焱州、灵州。灵州的守军早已撤离,而焱州则是天剑谷所在,只要辽东军与天剑谷里应外合,区区焱州不成问题。至于魔界,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想必也在观望,不会轻易发难。」

只要打下焱州,金陵和辽东便可相互呼应,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龙辉继续说道:「楚江和赤水河皆是江南两大河道,我会尽快召来荒海蛟龙,占据水路。只要夺取了水路,那么江南各大郡县间的联系也就削弱了大半,仇白飞的江南军作为就限制。除此之外,我还要尽快赶赴铁壁关,在沧释天的魔爪伸向北疆前,迅速夺下兵权!」

崔蝶蹙眉道:「可是铁壁关以及附属的八大军镇皆是荒凉之地,粮食都必须依靠朝廷供给,又无水道可通江南。就算夺得兵权,也未必乐观。」

龙辉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铁壁关与辽东之间隔着天水、中瞳、马峡、枫岭、九野五大郡县,只要打下这五郡便可将铁壁关与辽东呼应,相信以辽东丰富的物产,养着十多万大军不成问题吧。」

于秀婷忽然问道:「龙辉,依照你的计划是要两线作战了?」

龙辉点了点头。

于秀婷蛾眉微蹙,有些担忧地问道:「两线作战风险实在太大,这样会不会太勉强了?」

龙辉笑道:「连于谷主都怀疑我是否应该两线作战,沧释天更不会想到,我就要以最快速度,打通粮道,将铁壁关、辽东、金陵三地联系起来,这样才有本钱抗衡沧释天。」

洛清妍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接下来呢?」

龙辉道:「接下来,我便打算以金陵为根基,朝四方发展,一步步地蚕食掉江南三十六郡,切断由东向西的水路旱道,同沧释天打一场持久战!」

于秀婷道:「就算能取下这半壁江山,但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跟沧释天抗衡僵持?」

龙辉道:「所以,我更要救出齐王。等会我便下船潜回帝都,沧释天以为我们已经像条丧家犬般逃命,定然不会料到我还敢回去。」

洛清妍嫣然一笑,秋波流转,丹唇轻启,用磁媚的声音道:「龙儿,你若真能打通铁壁关,辽东和金陵之间的联系,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什么大礼,洛姐姐既然说出这两个字,定然是非同一般,龙辉心头不禁狂跳,眼睛有意无意地在洛清妍和楚婉冰之间流转,这大礼莫非是指……就在龙辉心猿意马之时,只闻轰隆一声,大门被一股劲力给震得粉碎,鹭眀鸾俏脸含煞,负手站在门口。

皇甫武吉的结局虽然有些像覆雨翻云的朱元璋,但后边的发展绝对更覆雨翻云不一样。

第二十回一黑到底

厅内的目光尽数集中在鹭眀鸾身上,有镇静、有愤怒、有不解、更有愧疚,而洛清妍却是媚波流转,朱唇勾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鹭眀鸾面带寒霜,那对不逊洛清妍的水眸秋翦在两个人身上流转……与她这一生有着重大关联的一对男女。

龙辉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明鸾……」

话还没说完,忽闻娇叱响起:「住口,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声音发自两个不同的人,却同出一族,同为绝代佳人,不过年纪却相差十多岁,竟是楚婉冰和鹭眀鸾同时开口。

两女开口之后,立即瞪着对方,鸾凤互不相让,四目相投,火花迸射。

洛清笑道:「秀婷妹子,你闻到了吗?好像附近的水域都变味了,酸溜溜的,好像整条将水都变成了陈醋!」

厅内众女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好似百花盛开。

楚婉冰不依嗔道:「娘,外人都欺负上门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消遣我!」

洛清妍伸出芊芊玉手,在女儿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柔声道:「冰儿,别生气了,小心脸上长皱纹。」

被母亲安抚了几下,宛若斗鸡的小凤凰才缓缓收起了气焰,不过身子顺势一倒,随即把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腻在龙辉身上,眯着媚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鹭眀鸾。

鹭眀鸾妒火烧心,哼道:「没骨头了吗,坐都坐不稳!」

楚婉冰咯咯笑道:「本小姐就喜欢靠着夫君坐!」

她还故意将夫君二字说的极重,仿佛在提醒鹭眀鸾——姑奶奶才是明媒正娶的龙家大妇,正宫娘娘!鹭眀鸾别过螓首,双眼紧盯洛清妍,说道:「洛清妍,在文武状元赌斗上,咱们打了个平手,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洛清妍淡淡地道:「记得,莫非师妹还想再同姐姐比试一番?」

鹭眀鸾狠狠地道:「不是比试,而是生死决战,你不敢吗?」

洛清妍冷笑道:「笑话,有何不敢——将时间地点说出吧!」

「十日后,夕照为信,傀山绝岭!」

鹭眀鸾摔下一句话,拂袖便走,龙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什么看,眼珠都掉出来了!」

楚婉冰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酸溜溜地道。

龙辉哭笑不得,唯有先安抚身边这醋坛子:「好了,冰儿,为夫要回玉京救齐王,你乖乖地听话!」

楚婉冰撅了撅嘴道:「随便,只要别去会老相好就行了!」

她嘴硬心软,嘟囔了几句后便在龙辉耳边千叮万嘱。

冰儿、雪芯、小羽儿、涟漪、蝶姐姐、碧柔、无痕、众女围在身边说话,四周一片馥香兰麋,莺声燕语,龙辉除了艳福厚重外,更有一片暖暖心意。

崔蝶道:「龙辉,五日后崔家辽东军便会攻打焱州,金陵方面就交给你了!」龙辉点头道:「没问题,我手下王栋、梁明皆是能征善战之辈,再有凌霄武力,风望尘文智,区区金陵不再话下。」

魏雪芯递来一个木盒,说道:「大哥,这里边是诛仙剑和绝仙剑,你带着防身吧。」

龙辉接过木盒,朝雪芯笑了笑。

楚婉冰道:「小贼,你一人去玉京有些势单力薄,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洛清妍插口道:「冰儿,你不能离开,因为娘亲还有战约,你必须留下来指挥族人。」

龙辉点头道:「冰儿,你确实不宜离开,雪芯和蝶姐姐都要负责焱州战线。」白翎羽问道:「那我呢?与其闲着的话,不如让我再探玉京。」

龙辉笑了笑道:「不,你又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立即赶赴镇南王封地,请督帅出山。」

剩下众女中便只有林碧柔和玉无痕姐妹,龙辉朝着碧玉双姝望了一眼,道:「碧柔,此趟救人便得劳烦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林碧柔含笑称是。

龙辉又道:「无痕你留在冰儿身边,我可以通过碧柔知晓你们大致的情况。而且除了我之外,便只有你可以同蛟龙沟通,此番攻打金陵还需你辛苦几分。」

玉无痕摇头道:「不辛苦的。」

龙辉拉着楚婉冰的柔荑悉心叮嘱道:「冰儿,当年妖族出世曾援助过铁烈,为了不影响军心,所以只能委屈你和族人隐居幕后了。」

楚婉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放心吧,这次我就在暗地使点小动作,不会露面让你的兄弟看到的。」

看着这贤惠的小娇妻,龙辉对她越发痛爱宠溺,只想着日后安定大局如何补偿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楚婉冰蹙眉道:「若不将吾族和你那些兵将兄弟的矛盾解决,始终是个隐患。」

对于这个问题,龙辉也是颇为头疼,当初铁壁关一战,不少将士直接或间接丧生于妖类之手,再加上世人对妖的恐惧和憎恨,这个问题始终是个隐患,一旦爆发轻则军心涣散,重则全部崩盘。

哎,还是先救出齐王再想办法吧!——龙辉大感头痛,唯有暂且放下此事,背上剑匣,偕同林碧柔离开船舱。

激战方休,皇城内愁云惨淡,紫薇宫外布满了人,大臣皇亲皆跪倒在地,哀哭连连,紫薇宫内萧、王、苏三名皇妃扑在皇甫武吉遗体旁泣声痛哭,皇甫武吉其他的儿女亦跪在宫内哭泣,其中宋王哭得最凶:「父皇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大恒不能没有你啊!」

萧元妃抹着眼泪抱着宋王哭道:「儿啊,你父皇死不瞑目,你一定要替他报仇……决不能放过那伙乱党!」

宋王仰天哭道:「父皇,孩儿当着您遗容立誓,若不将将这伙乱党碎尸万段,死后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哭声之中又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贤妃抹了抹眼泪,叹道:「宋王殿下,报仇之事势在必行,但还是先替皇上设立灵堂吧……」

她寡母一名,也唯有依附宋王母子才有好日过,所以便主动示好。

命令下达,皇城内披麻戴孝,举国哀悼。

灵堂摆设完毕后,皇亲、大臣皆穿白衣,戴麻布,守在棺椁前,焚香诵经,更有道士和尚做法事。

宋王站在众人之首,俨然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意思,他环视四周道:「所有皇亲和一品大员可都来齐了?」

礼仪官道:「回禀殿下,除了前些日子调离京师的崔太师和告老还乡的铁将军,所有人都来齐了!」

宋王又问道:「父皇的法事由谁来主持?」

礼仪官道:「是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的韦驮菩萨。」

宋王脸色大变,怒道:「此僧乃是叛贼齐王的心腹,父皇的法事怎能由他主持,快去把那秃驴给本王绑了!」

「韦驮菩萨乃是本王请来的,我看谁敢无礼!」

夏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旁跟着假韦陀。

宋王蹙眉道:「王叔,这和尚当初匡助叛王逆子皇甫铮,居心不良,他出现在此简直就是亵渎父皇,不杀他何以平天怒!」

夏王眯着眼睛道:「侄儿,你方才都说是当初,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人,侄儿乃是有名的文王,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更何况韦驮菩萨相助齐王之时,齐王并未造反,临夏山之后,菩萨瞧出齐王的狼子野心便不再与他同流合污,而且今日菩萨还鼎力协助御林军追捕佛门败类,可谓大功一件,又何来亵渎皇上之说!」

宋王不禁一愣,他万万想不到这沉迷酒色的夏王说话竟是这般利索,简单而又有力,将他反驳得毫无脾气,只得拂袖缄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韦驮菩萨对着皇甫武吉的遗体行了个佛礼,双手合十口诵经文,殿内僧侣与之应和,齐声唱诵往生极乐咒。

法咒念完,夏王暗自朝御史大夫景观使了个眼色,他开口道:「皇上驾崩,举国哀悼,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段时期还需有人监国。」

裴国栋冷冷地道:「宋王殿下文贤雅德,又是先帝子嗣,监国自非宋王殿下莫属,景御史这话未免多此一举了吧!」

景观道:「太师,宋王殿下虽是出类拔萃,但毕竟年少唯恐经验不足,不如让夏王替宋王担当一二。」

裴国栋哼道:「景御史这话未免可笑,自古以来监国便只有一人,两人监国岂不等同于天生二日!再说了宋王若经验不足,那么夏王也见不得有多少治国经验!」

说罢轻蔑地瞥向夏王,他这话也不无道理,起码夏王给人的影响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

夏王呵呵一笑,说道:「本王可没那份大才,这监国之事还得劳烦我的侄儿了,更何况本王也不愿操这份心。景御史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裴国栋见夏王都这般说话,一抖前摆朝宋王跪了下去,干脆道:「宋王殿下,如今朝中无主,便请您忍住丧父哀伤,力挑大恒顶梁!」

崔家推出玉京,朝中官员便以裴国栋最大,他这番动作就等同认可宋王继承皇位,其余大臣也不敢多言纷纷向宋王跪拜。

夏王立即朝一干心腹使眼色,令其也顺应大势,先稳住大局。

法事要连做七天,但头一天的法事成了一次大权交接的小比拼,众人是各怀心思,暗自盘算。

回到夏王府,夏王直奔密室,密室之中已有人在等候,正是地戾和乾闼婆。

夏王随手关好暗门,深吸了一口气,那一身肥肉竟慢慢收拢,化作结实紧绷的肌肉,身形横向收小,原本的衣服显得宽大了许多,紧接着他在往脸上一抹,露出真容,正是沧释天。

地戾恭敬地道:「恭喜教主成就不世霸业。」

乾闼婆笑道:「地戾,你可说的可不对哩,现在应该是叫皇上。」

对于乾闼婆的奉承,沧释天并没有得意忘怀,只是淡淡地道:「现在尚有障碍,要登基称帝还需费一番手脚。」

地戾道:「属下愿替教主分忧。」

沧释天道:「皇甫武吉已死,下一个便是可能识破我身份的人,皇甫腾云的女儿,皇甫瑶,你们要让这丫头死得自然,不可叫人看出破绽!」

两人应了一声是。

沧释天又道:「原本我想以乱伦之丑事来攻击宋王,但今日发觉这小子势力不小呐,就连裴国栋居然还这般鼎力支持他。若我再以原计划行事,那小子肯定矢口否认,而裴国栋也会想方设法替他开脱,这样的话便需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来打这持久战,着实不划算!」

地戾道:「那么教主准备如何收拾宋王?」

沧释天淡淡道:「直接杀了!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要以雷霆之势摧毁宋王一脉,只要宋王一死,他麾下官员便不足畏惧,然后再找个机会把裴国栋也杀了,省得日后给我下绊子!至于凶手嘛……就让姓龙那小子再背了一次黑锅吧!」

地戾道:「属下遵命,请问教主何时要看见宋王的首级?」

沧释天道:「就在今晚!」

沧释天之所以这么急要取宋王性命并非贪功冒进,而是今晚乃最佳时机,第一龙辉等人刚大闹了皇城,把责任推给他们可谓是合情合理;其次尹方犀和靳紫衣险些被打成反贼,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寻找宋王合作,一旦双方会面沧释天便难有机会。

密室外传来咚咚的敲门暗号,乾闼婆拉开门上的一个小口,外边立即塞进一张纸条。

乾闼婆展开一看,说道:「教主,公子传回口讯,宋王一回府马上便召集了吏部、刑部、户部的官员,似有要事商讨!公子正准备也赶去宋王府。」

沧释天点头笑道:「正好,有一大堆的证人。告诉公子,让他进入宋王府后打开一瓶魔仙醉,叫那些王府侍卫通通变成软骨头。」

乾闼婆接令,将沧释天的指令写成暗语传了出去。

沧释天又道:「乾闼婆,你立即帮地戾化装成龙小子的模样,当着一众官员的面杀了皇甫涛那昏王!」

乾闼婆嫣然笑道:「教主请放心,千面郎君那小子的易容术有大半是奴家教的,保管让那帮狗官难辨真假!」

夜半时分,黑云遮月,昔日豪华的都城如今光明不复,鬼魅肆动。

龙辉暗运戍土真元,从天牢外围遁地潜入,直抵天牢最深层,森罗绝域。

先躲在地底感应了片刻,确认安全后他再冒出来,钻出后戍土真元立即封闭了地洞,待需要时再开启。

只见森罗绝域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尽是腐朽酸臭的气息,比起囚禁鬼幽的地牢也不逊多让。

龙辉功聚双目,视黑暗如白昼,很快便在墙角处发觉了齐王的身影,他双手抱膝,头深深下埋,显得十分萎靡颓废,仅仅关了几日,便让这铁血征战的皇子变成这幅模样。,可见这牢房是何等残酷磨人。

龙辉轻声叫道:「殿下,殿下,你可还好?」

齐王猛地抬起头,惊喜地道:「龙兄,是你吗?是不是父皇让你来救我?」

龙辉叹道:「殿下,实不相瞒,皇上已经驾崩了!」

齐王全身不禁一僵,泪水瞬间迷糊了双眼,仰天哀哭道:「父皇啊……是孩儿不孝!」

龙辉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说道:「如今沧释天化身为夏王,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大宝。」

齐王咬牙恨道:「鹊巢鸠占,原来沧释天造反的手段!」

龙辉道:「殿下,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去,但我的土遁术仅限于我一人使用,若不然我直接带你出去了!」

齐王道:「无妨,天牢守护森严,沧释天想害我也没这么容易。」

龙辉道:「但昊天教的混毒防不胜防,所以殿下在这段时日千万不要吃牢里的食物和水,我每日会给殿下送吃的过来。」

齐王点头道:「这个我晓得。森罗绝域的防备极为森严,龙兄虽然武艺高超,但还是得小心准备一番。」

龙辉道:「等会我便摸清四下的环境,明晚便来营救殿下。」

齐王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说道:「龙兄,这是父皇给我的密旨,你且先带出去。」

龙辉谨慎收好。

齐王又说道:「如今的夏王乃是沧释天假扮,真的夏王恐怕已遭毒手,若想揭沧释天的真面目唯有瑶映郡主,只有她的供词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龙辉奇道:「若夏王是假扮的,瑶映郡主也未必是真的,找她有用吗?」

齐王道:「郡主应该还是真的,因为当日父皇曾有意撮合郡主的婚事,曾命郡主入宫来接受女官的检查。皇室女子出嫁先得验明身子贞洁以及血统的纯正,若郡主是沧释天的人假扮,血统方面定会暴露。」

龙辉一个头两个大,心想早知道要再救一个郡主,出发前一定要再拉个先天高手随行。

别过齐王,龙辉施展戍土真元,土遁而行,将天牢内外都探了个遍,每一个岗哨关卡,铁闸机关都牢记在心,还特地在几个关键地做了手脚,到营救之时便可拖住天牢守卫,争取逃生时间。

做完一切后,龙辉土遁离开天牢,赶到王孙胡同外的一间客栈同林碧柔会面。

甫一进门,便见林碧柔眉头微蹙,不禁问道:「碧柔,发生什么事了!」

林碧柔此刻易容伪装,但任难掩眼中愁容道:「方才来了一大队官兵,将整个胡同都围住了,还将周边的客栈民宅搜查了一遍。」

龙辉奇道:「这又发生了什么事?」

林碧柔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街道上传来急促的吆喝声,竟是一队御林军疾步跑来,驱散四周人群为身后马车开路。

龙辉认得那架马车,正是萧元妃的座驾,心头顿时一惊:「能把萧元妃惊动出宫,莫非是宋王出事了?」

龙辉当下变了个模样,和林碧柔装成过往客商,到胡同周边的一家面馆用餐,熟料刚进门,老板便摆手道:「客官,对不住了,小店要打烊了!」

龙辉讶道:「老板,这还过辰时,怎么就不做生意了?」

老板叹道:「不是小店不愿做生意,而是现在世道乱了,不敢走夜路了。」

龙辉奇道:「好端端的太平盛世,怎会乱呢,老板你可别胡说!」

老板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龙辉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我昨夜喝得太多,一直醉到现在。」

老板哭笑不得道:「还真是个混人,今天白天整个京师乱成一团,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龙辉道:「还请老板赐教。」

老板压低声音道:「今天有人谋害皇上,整个京城都打了起来,官兵和叛军杀来杀去,血流成河,那情形不知道有多惨啊!」

龙辉装作惊讶万分地道:「何人这般大逆不道!」

老板道:「听说是龙辉龙将军,他勾结妖魔鬼怪,联合一群恶僧贼道,还有一些坏儒生,给皇上下毒,之后又带人京城,烧杀抢夺一番就扬长而去,御林军也耐他不得!」

龙辉暗自苦笑,沧释天这盆脏水可泼得够彻底,现在就连街边小店都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妖怪,可怜昔日拼死拼活立下的军功,如今尽数化为乌有,真的是从一个英雄变成恶徒。

「那龙辉可狠毒了,白天刚害了皇上,傍晚又来杀害某个王爷!」

老板低声道,「要不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军把守,我也是害怕才提早打样的。」

龙辉继续问道:「杀害王爷,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道:「我当时就在店里做面,看到龙辉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胡同里走出来,那里面住得都是皇亲国戚,不是王爷就是公主郡主,我当时扫了一眼,发现那颗首级的发饰似女子,所以才肯定那就是王爷了。」

龙辉耐着性子问道:「你认得龙辉吗?」

老板道:「怎会不认得,当初他平定煞域,班师回朝时我曾见过他!错不了的,一定就是他……想不到啊,当初的大英雄竟然是个丧心病狂的恶徒!」

就在此时,街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裴国栋带着家将疾奔入王孙胡同。

「先是萧元妃,再是裴国栋,看来遇害的人真的是宋王了!好个沧释天,这招栽赃嫁祸用得可真是出神入化!」

龙辉暗暗苦笑,如今自己已经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不但实力浅薄,就连明面上的大义也失去了,看来还真的像齐王说的那样,救出皇甫瑶,以她之口揭穿沧释天的阴谋!老板见龙辉在发呆,便催促道:「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我这儿要打烊了。你肚子若是饥饿,就到街口那家饺子馆吃些东西吧,他们应该还没关门。」

龙辉别过老板回转客栈,满肚子的窝囊气。

林碧柔上前询问,龙辉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听得她是银牙紧咬,大骂无耻:「我以为我当年已经够恶毒了,想不到这沧释天更胜我十倍。」

龙辉叹道:「只要再过几日,我的恶名就会传遍大江南北,还未开战,这大义方面便输得一塌糊涂。」

林碧柔道:「看来救出郡主成了一个关键。」

龙辉点头道:「事不宜迟,今晚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救齐王,你去救郡主。」

林碧柔点头称是。

两人便连夜商议救人计划,包括如何营救,如何对抗各路杀机,如何撤退,待拟定出较为完善的计划已是深夜。

龙辉伸了个懒腰,说道:「碧柔,夜深了,快休息吧!」

说罢便拍了拍身边的床榻,林碧柔娇笑一声便倚在龙辉怀里,腻声道:「龙主,你可是好久没施雨露给人家了。」

龙辉怀抱温软美人,吸着那浓郁的甜香,笑道:「你还好意思怨我,在龙府的时候你可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林碧柔红着脸道:「人家还不是顾忌那嫩脸皮的师妹嘛?若不然那天晚上,人家早进去跟冰儿一同似乎龙主了!」

那天晚上?龙辉不禁无奈苦笑,那段经历也不知道是苦还是乐,或者是两者兼有吧!两人耳鬓相磨,情浓意密,一直偎依到天明。

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惊扰,透过窗户只见一大队禁军在街上奔走,带头者竟是刑部尚岑志峰,太师裴国栋与仇白飞,在他们身后还有萧元妃的马车。

龙辉奇道:「这些人马怎么都撤出王孙胡同了,难道不用保护这些皇亲吗?」林碧柔也是奇怪:「这少说也有千余人,萧元妃出宫时并未有这么多的护卫,而且这个也不是回宫的方向。」

龙辉猛然起身,惊叫道:「那个方向是去天牢的!沧释天要对齐王下手了!」林碧柔奇道:「去天牢的可是萧元妃和裴国栋,这关沧释天什么事!」

龙辉跺脚道:「沧释天这是一石三鸟的奸计。儿子身首异处,萧元妃因为心神必定大乱,沧释天只要挑拨几句,说上几句齐王是如何地与我交好,萧元妃不动杀机才怪!」

心知不妙,龙辉带上林碧柔立即赶往天牢,准备强行救出齐王。

两人以轻功抄小道赶路,抢在萧元妃之前抵达了天牢外围,龙辉道:「碧柔,我现在就进去救齐王,你在外边小心应对。」

林碧柔道:「龙主,放心吧,外边就交给碧柔了。」

龙辉笑了笑,便再度施展土遁术潜入牢狱,对于林碧柔他还是极为放心的,这绝色丽人不但武功高绝,堪称身边的红颜之冠,能与她媲美的也无非就是身负正邪绝学的小妖后,已经剑心纯净的小剑仙了。

龙辉也曾有一个念头,等他携众美退隐后是不是举行一个红粉比武,分一下这般美人的武功高低。

念头一闪而过,龙辉收敛心神,将心身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一路潜行,再入森罗绝域,龙辉跃出来后开门见山道:「殿下,情况有变,萧元妃要杀你,你现在就跟我走!」

齐王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辉长话短说:「沧释天派人假冒我杀了宋王,萧元妃定是受了沧释天的挑拨,认定你与我是一伙的,所以带着几千御林军朝天牢赶来了!」

已知死亡逼近,齐王依旧镇静,问道:「萧元妃一介妇人如何能调动数千御林军?除了她之外还有何人同行?」

龙辉道:「刑部尚书,仇白飞以及裴国栋!」

齐王笑道:「先是父皇驾崩,再到宋王遇害,仇白飞这名大元帅颜面早就挂不住了,他跟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龙辉不禁急道:「殿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快快随我离去吧!」

齐王摆手道:「龙兄,这天牢从上到下共有十层牢房,每一层都有千斤铁闸防护,就连墙壁都是最坚硬的岩石,而且每一个哨岗和关卡都处在战术死角,易守难攻,你带着我就算能冲出去也会耗尽气力,再加上御林军随时都会赶到,到时候前后围堵,根本就逃不出去。」

龙辉一想齐王所说也有道理,若能赶在御林军到来之前冲出天牢,大可带着齐王飞走,而林碧柔又懂风之卷,御风飞行不在话下,但要是被御林军堵在牢内,那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重重叠叠的铁闸,结实厚重的牢墙,险要难行的地势,若被御林军堵住那就跟包饺子没什么区别。

齐王沉静地道:「与其搭上你我性命,倒不如反其道而行,置之死地而后生!来人之中有刑部尚书岑志峰,此人我也有所了解,他毕生最重的便是刑律法典,我倒有办法从他身上下手!」

龙辉奇道:「如何下手?」

齐王道:「刑律中是不允许牢中私下处死犯人,我便会以此为据,逼他将我推出斩首,到来外边地形宽大之处,龙兄再动手也不迟!」

正所谓关心即乱,龙辉苦笑道:「还是殿下冷静,在下惭愧了。」

齐王道:「关心即乱,龙兄也是担心本王才失了方寸。龙兄等会便先再遁地隐身,不过记住了,无论萧元妃如何折磨羞辱我,只要没有下杀手,龙兄千万不要出来,一定要忍耐到了地形有利之处才能出手!」

龙辉点了点头道:「殿下,你待会千万不要直接说出要到外边行刑的话,而是要不着痕迹地暗示萧元妃你想死的清净,不想出去受刑!因为女人一旦发起火来,心眼就小,专喜欢更人作对,你说东她便要说西。」

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龙辉再度土遁入地,齐王立即装出一副颓废萎靡的模样。

随着铁门机括沙哑的响动,一道火光照了进来,多日不见天日,齐王眼睛一时适应不了火光,眼睛一阵刺痛,眼泪直流。

倏然,一道黑影冲了进来,在齐王六个大穴上连拍六掌,顿时口吐鲜血,周身麻痹,动弹不得,出手之人正是萧元妃身边那个聋哑老妪。

龙辉暗忖道:「萧元妃虽然心神大乱,但还是有几丝分寸,先让高手探路重创齐王,避免了齐王暴起伤人的危险。」

制住齐王后,身着孝服的萧元妃含怒带悲踏入牢中,在其身后以此跟着仇白飞、裴国栋和岑志峰。

甫见颓萎的齐王,萧元妃怒极反笑:「皇甫铮,想不到你这小畜生也有今天啊!」

齐王咳了一口血道:「元妃娘娘有何指教?」

萧元妃二话不说便是两个耳光,尖声骂道:「你这畜生丧心病狂,先是造反逼迫先帝,如今又勾结外人杀害涛儿,今日本宫便要将你碎尸万段,血祭皇上和涛儿的在天之灵!」

齐王哈哈大笑道:「成王败寇,我既然兵败,早就料到一死,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萧元妃哼道:「想死还不容易,本宫便成全你!」

齐王洒然地道:「杀吧杀吧,这天牢虽是简陋却没有什么杂人在场,不必受那什么游街示众的羞辱,死也死得安安静静!」

齐王并未直接提出上刑场受死的抗争,而是有意地选择某些敏感词语掺杂在话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触及某些人的神经。

岑志峰身为刑部尚书,对于刑罚之事熟络非常,这游街示众乃是死囚处斩前必经的程序,被齐王这么一说他立即反应过来,说道:「娘娘,造反乃是杀头大罪,若在牢里处死犯人与刑罚不符。」

萧元妃一愣,沉吟片刻道;「既然岑大人在此,那便依照刑罚处置,把这小畜生押解上车,游街示众,推倒午门斩首!哼,小畜生想安静去死,本宫便偏不如你心意!」

齐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来这个婉转的暗示不但提醒了刑部尚书,更激起萧元妃的恶气——任何女人在极度愤恨的状况下总会想方设法折磨仇人,既然齐王要死得安静,萧元妃就偏不如他所愿,要他死前受尽羞辱折磨,但却恰好称了齐王心意。

地底下的龙辉却是窃笑不已,暗忖道:「沧释天你想一石二鸟,在一夜间除掉宋王和齐王,但却算漏了女人的心态……等齐王一出了天牢,便是你败亡的开端!」

就在此时,萧元妃道:「这小畜生武功不错,未免他逃走,本宫提议先用铁钩锁住他的琵琶骨!」

这句话令得龙辉毛骨悚然,若是受了此刑齐王下半辈子就别想再动武,昔日那英风飒爽,英伟不凡的齐王注定成为一个废人。

听着地面上铁链的摩擦声,龙辉全身不住颤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萧元妃就在这里,我立即现身将她抓住,以其为人质带着齐王离开!」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却听齐王大笑道:「哈哈,大丈夫在世身残志不残,只要我脑袋还在,区区两块琵琶骨算得了什么!倒是有的蠢货被人利用,傻乎乎地乱冲一通,小心被人卸磨杀驴!」

萧元妃骂道:「事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把他给我锁了!」

听得此言,龙辉心中念头立即打消了——「身残志不残,只要脑袋还在,区区两块琵琶骨算得了什么」便是要龙辉沉住气,莫要忘了先前的约定,只要活着逃出去残废也不是问题;而后半句什么蠢货被人利用、卸磨杀驴之类的话便是指怂恿下萧元妃的黑手,提醒龙辉千万不要出来,因为龙辉一现身,沧释天很有可能把萧元妃也一起杀了,再给他扣一个罪名。

这样一来,龙辉在世人眼中便是一日之内连杀皇帝一家三口的恶魔,情况更加不利。

只听一阵揪心的肉帛声响起,正是铁钩入肉的声音,随即便是尖锐的骨裂声,龙辉虽为亲眼看见,但脑海里尽是血淋淋的惨状,好像铁钩是穿在自身一般,整条脊背都冻了起来。

整个过程,却未听到齐王发出半丝声音,龙辉心中却是明白万分——齐王是怕自己的叫声令下面的人忍不住出手。

「殿下,你的苦心我都知道……我一定会忍,一定会忍下去!」

龙辉鼻子一酸,眼泪迷糊了双眼,牙齿已将嘴唇咬破,心中默念,一定要将沧释天碎尸万段,凌迟处死,否则誓不为人!钩锁琵琶,齐王痛得几欲昏死,但还是硬生生撑开了双眼。

萧元妃冷笑一声,命人将他押出牢狱,装入囚车。

龙辉立即土遁出狱,与外围的林碧柔会合,将情况说了一下。

林碧柔道:「从天牢到午门需得经过朱衣巷和天水街,朱衣巷地形狭小,有利伏击,不如我们就提前赶去布下埋伏,等囚车一到立即截杀!」

龙辉正想点头,忽然感到天际有劲风飞过,抬头一看竟是两道光华掠过,紫气腾云,佛光夺目。

是尹方犀和假韦陀,龙辉急忙拉着林碧柔躲到一旁,苦笑道:「这两人出现,狭小的地形反倒不利救人。只能等到天水街了,到时候我会设法拖住尹方犀和假韦陀,碧柔你就去劫囚车,然后御风飞走。」

林碧柔担忧地问道:「那龙主你呢?」

龙辉笑道:「我有御天借势之法,这两个家伙还留不住我,而且天水街这么大,咱们想向那逃就向那逃,不必担心。」

林碧柔也觉得有理,虽说朱衣巷地势狭小,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步,但若是遇上武功高强的人,那么就等于作茧自缚,因为对方高手同样可以借助地势险要,也给你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囚犯,到时候进有高手,退有千军,劫囚之人等同于自杀。

这个时候反而需要找个宽敞的地方,由龙辉强行袭击,以武力暂时压制对方,然后林碧柔趁势抢人,当救出齐王后,宽敞的地形反倒利于逃走。

林碧柔点头道:「虽说在天水街动手要正面敌对这几千御林军,但总好过被人围在巷子里包粽子。」

这时假韦陀和尹方犀已经赶到天牢前,两人各自朝箫元妃行礼,只听尹方犀道:「闻得宋王噩耗,尹方犀万分悲痛,所以特来见证罪魁伏诛。」

假韦陀故作慈悲地道:「齐王生前罪孽深重,贫僧特来替他超度,希望他来生可以做个好人。」

这时囚车驶出,只见齐王浑身血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肩胛上被两把寒光闪烁的铁钩穿透,看之叫人心寒。

虽然身处极刑,但齐王依旧不失方寸,眼中仍是一片从容。

「全军启程,押解罪犯前往午门——斩首示众!」

此刻已是巳时,秋天的太阳十分干爽,但阵阵秋风却显得极为萧条和苦楚,龙辉与林碧柔暗中跟随大军,因为顾忌尹方犀和假韦陀两人不敢靠的太近。

进入朱衣巷,狭窄的空间令得队伍变成长蛇状,进度甚是缓慢,而且仇白飞似乎也意识到此地的隐患,命令队伍小心戒备,分批入巷,自己则亲带三百人在后压阵,看住囚车。

假韦陀笑道:「仇将军,这儿有数千兵甲,又有贫僧和尹楼主坐镇,谅那些也没人敢胡来,不必这般小心吧!」

仇白飞淡然道:「仇某行军布阵就是讲究一个稳和狠,这条巷子地势狭小,乃是设伏的理想地点,不得不防。」

尹方犀点头道:「分批过巷虽是慢了些,但也可起到投石问路和探查虚实的效果。」

各队都安然过去,而且未发现什么异常,仇白飞这才下令囚车行驶。

就在囚车进入一半时,巷子两端忽然爆炸,将四周房屋炸碎,乱石残木将两头出口都堵住了,仇白飞脸色一沉,他原本这分批过巷虽可探查虚实和保留后路,但却使得兵力分散,如今被人堵在巷子里,反倒成了孤军。

爆炸过后即一阵刺鼻的浓烟从飘出,呛得众人咳嗽流泪。

只看前方窜出一名高大男子,以毛巾蒙住口鼻防止浓烟,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肌肤黝黑,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黑铁塔,手持两口金刚板斧,恰似杀神降临。

「殿下,我来救你!」

黑塔般的汉子高声大喝,提起金刚板斧便杀了过来,被堵在巷子里的三百御林军已然失了方寸,再加上浓烟干扰,根本就不是黑汉的对手,几个板斧下去就被砍到一大片。

那黑塔大汉就像是一阵旋风,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御林军无一能挡。

从这种种手段可见黑塔汉子部署已久,就等齐王被押出天牢斩首的时候救走犯人,但他却算漏了儒佛两大先天。

「糟糕!」

龙辉暗叫不妙,只见假韦陀冷酷一笑,佛光凝于指尖,对着黑汉便是一击舍利禅剑指!

炸屋断路,浓烟扰敌,可见其智勇双全,但却偏偏算漏儒佛先天,龙辉的计划被打乱,他能否救出齐王?

唯一可以指证沧释天的皇甫瑶惨遭地戾逼杀,芊芊弱质,如何难逃邪神魔爪,一场诡异的大火焚烧而来,瑶映是否魂归飘渺,香消玉殒?

北上铁壁关,龙辉软硬兼施抢夺兵权,他可否成功?

傀山绝岭,鸾凤终战,昔日姐妹是否会血溅十步?青龙军奇袭金陵,辽东军强攻焱州皆获成功,但龙辉在攻打九野时,被郡守怒斥其为妖族走狗,令得军心零散,将士离心,危难关头一支怪异的队伍离奇出现……

知晓金陵失守,仇白飞立即点起兵将欲夺金陵,熟料进攻当日竟看到城内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蛰伏许久,沧释天终登九五,以替皇甫武吉报仇为名讨伐龙辉,将靳紫衣、假韦陀等人收入帐下,声威大震,更是将龙辉等人推到了不仁不义的位置,号召天下共伐之。在这名义的劣势中,孟轲和孔丘兵行险招,总算缓解局势,扳回一城。

杨烨临危受命再度付出,重掌铁壁关军权,熟料沧释天暗中布计,使得铁壁关难以全力匡助龙辉。

铁壁关难以施展全力,龙辉唯有强行抢夺江南三十六郡,蛟龙封锁水路,令得仇白飞的水军一败再败,连失十二座城池。但仇白飞毫不气馁,沉稳以对,据守余地,使得龙辉难取寸地。僵持之际,西域元帅张焕雨率军赶来,陆战实力强悍的西域劲旅避开水路,强攻陆路,就在义军吃紧关头,嫡属教主遗脉的三教弟子挺身而出,迎战西域劲旅。

杀戮血腥召来罪佛,欲杀众僧而后快,恰逢璃楼菩萨不在营中,赤红屠刀渴饮罪血,苦海凛然迎战,一场持续三十余年的佛门恩怨是否就此了结?

天下乱局,魔煞两族却隐而不动,究竟魔尊和厉帝在打什么主意?

一切后续,还请关注下一集:神州变天!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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