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至尊红颜(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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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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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邪皇至尊

王笑笑藉着‘逍遥步法’的超绝轻功紧紧跟在邪皇三人之后,内力调匀,不敢缀的太近,否则以邪皇神功之精奥,断无不知有人跟踪之理。好不容易,王笑笑秘密跟着三人,忽而上山,忽而入谷,时而涉溪而过,时而飞越泥沼,弯弯曲曲,九转十八拐的跟了几十里路,来到了一处藤蔓处处,杂草丛生的山谷,耳中听得邪皇沙哑的声音道:“到了,就是这里了。那个孽徒神通再大,也找不到这里,这里就是我们‘八荒六合门’的发源之处,八荒六合谷的入口处。”

王笑笑陡然听得‘八荒六合门’三字,身子一震,一个不小心,手掌碰到了树叶,发出极细微的沙沙之声。邪皇何等功力,这误触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虽然细小,但仍被邪皇听在耳中。

心念电转,突然连咳数声,将王笑笑发出的树叶风声盖了过去。凤凰天女与五毒神君虽然略有警觉,却不确定方才的沙沙声响是听错呢?还是师父邪皇的咳嗽声?连忙由怀中再掏出几颗清毒丹给邪皇,邪皇伸手取过丹药,一手遮住嘴巴服药,实际上却是另有用意,嘴唇急动,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在凤凰天女的耳边道:“凤儿不要慌张,有人跟踪我们,不要声张,敌人竟然能跟踪我们到八荒六合谷而不被老夫发现,武功定有过人之处,你与五毒神君暂且不可轻举妄动,引他入八荒六合谷再来收拾他,千万注意,不可打草惊蛇,吓走了他。”

‘凤凰天女’杨紫琼冰雪聪明,当下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向五毒神君唤道:“师兄,你且为师父开道,我殿后。”

五毒神君点点头道:“好,让我来。”

拨开厚厚一层藤蔓,籐蔓之下,赫然有一条约莫可容两人同进的暗黑甬道。

五毒神君一马当先,双拳凝劲,缓缓走进甬道,怕这八荒六合谷通道荒废许久,会有些毒蛇猛兽之属藏於其中,左手拿着火摺子照明,右手则虚握成拳,随时可以应变出招。

邪皇随后进入甬道之前还向‘凤凰天女’杨紫琼使了个眼色,要她见机行事,先将王笑笑引入八荒六合谷擒下再说,不可噪动,坏了大事。

杨紫琼暗暗点头,心中却想道:“好傢伙,居然跟踪起本姑娘来了,等一下你不进来便罢,只要一进来,哼哼,就要你先吃本姑娘一剑!”

装做若无其事,仔细地查察附近是否有可疑人迹。

王笑笑方才手掌触及树叶出声,自己也是吓的一身冷汗,心知邪皇功力之高,委实称得上深不可测的地步,瞧他一掌劈断王玄的威势,普天之下能有如此神功者可说是凤毛麟角,少的可怜。

心念电转,见杨紫琼快速地在四周绕了一圈才掀开藤蔓进入甬道,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把握机会潜入这八荒六合谷,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又想:“邪皇方才怎会提到‘八荒六合门’?”

记得师父说过,本门神功源自一处水晶石洞,创派祖师武功便是八荒六和神功便以‘八荒六和’为名,建立本派,名曰‘八荒六合门’,这是巧合,还是我听错了?”

细细思量了一番后,决定不顾一切,定要弄清楚这邪皇与八荒六合门的关系。

沉住了气,双目紧盯那籐蔓树幕达半盏茶之久,才突然‘飕’的一声,动作快如捷豹,扑进了那八荒六合甬道。

王笑笑不贪功,不躁进,虽然瞧准了邪皇等三人已经进入甬道甚久,但仍极为小心谨慎,步履轻如貍猫,落地无声。每走三、五步便伏下身子,耳朵紧贴地面探知邪皇三人的动静。

王笑笑越往里走,越觉甬道渐渐变宽,走了四、五十丈,甬道已有三个人宽。有时甬道还有凉风吹来,拂在脸上,隐隐嗅的到水味。

王笑笑心中对这甬道之长,啧啧称奇,心想道:“这甬道好长,我走了这么一会儿,说不得也有四、五十丈远,居然还不到底,可以想见当初建这甬道时工程多么浩大?”

他越往里走就越是小心,深怕被邪皇三人发现,光邪皇一个人就够他受了,何况还有邪皇的两大弟子随身在侧,功力火候比起自己丝毫不会差到哪里去。

突然前面不远处似有光点闪动,王笑笑小心驶的万年船,脚步放慢放轻,一边凝足目力以夜视眼的功夫一窥究竟,看那光点起伏如波,竟像是水光反射所散出的的光华,心中大奇,暗想道:“我已深入山腹之中,何来水波?瞧这水波纹路由中心扩散四周,莫非是个湖么?”

他好奇心甚重,遇有不解之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方休,心中决意要将这邪皇的底细查个清楚。正想再往前走,突然觉得地面微微震动,山壁中隐隐传来隆隆之声,连头上都有飞沙簌簌落下。

王笑笑暗叫一声不好,正想急退,身后蓦然传来邪皇那冷峻威严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呼呼数响,王笑笑只觉得身后一道无可匹敌的大力涌来,掌力未至,那股冷森压体的澎湃潜力已经令王笑笑呼吸不畅,想拔地而起闪躲邪皇的掌力正锋,然而身处甬道,上下左右的回旋空间不及一丈,王笑笑轻功再高,在此甬道之中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完全施展不开。

情急之下,潜力爆发,硬着头皮转身出掌,双掌紫气隐然,全身如裹在一团紫纱之中,淡淡的、柔柔的,丝毫没有些许火气,轻柔空灵,若有还无。

王笑笑无奈之下出手硬架,自知功力不如邪皇深厚,因此这一招掌法运劲圆转,上下左右一连化了四个圆圈,掌力急速回旋,逍遥掌法用出乱蝶飞舞,编如同翻飞如蛱蝶翩翩,甚是好看。

虽说是无奈之中硬架,但掌力一接便卸,绝不接实,或移或转,或卸或吸,不是将邪皇的掌力卸於山壁之上,击的土石散飞,就是快步急退,足下用力,将掌上传来的凌厉掌力转到脚上,踏出十数个深达近寸的脚印,只有些许部份的掌力难卸难移,只有奋力以‘逍遥紫气’的深厚内功承受。

邪皇噫了一声,低声道:“逍遥神功!”

王笑笑正忙着窜高伏低,掌影翻飞拍击山壁卸力,虽然隐隐然听见邪皇低声说了什么,却是听不清楚。何况甬道仅有三人宽,最高不过一丈,邪皇太阴掌拍出,掌力在甬道之中不住回旋激荡,风声呼呼,音波来回互震,如同耳边霹雳连响,更加不知邪皇自己在低声说些什么,也没余力注意。

好不容易王笑笑身法如风车急舞,以师门借力打力,移气化劲的功夫接下了邪皇这一掌,正待喘息吸气,背后剑光猛然暴闪,一个女声道:“中!”

王笑笑只觉身后无声无息地寒气刺骨,万针攒刺的点向自己身后数十大穴,虽然剑光於暗黑甬道中清晰可见,但剑风却微,如天星眨眼,千眸所视,只见长剑芒彩点点,却听不到半点声息。

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习艺之时师父论及天下剑法时,曾说过江湖上有一门‘无影剑法’,出剑无声,於暗夜对搏,视野不明之时,颇有奇效。心道:“莫非这就是无影剑?”

硬生生顿住身形,一个‘嫩柳斜插,大弯身’逍遥剑自腰带中挥出,闪出一溜冰星流虹,剑光初而成线,但两剑相交之时却成了落雨冰珠,千剑万剑的於千钧一发之时,逍遥剑流虹下压,登时银瓶乍破,万千水珠洒出,晶莹辉耀,满空星流,硬是将杨紫琼这一式无声无息的无影剑法给化解掉。

杨紫琼满拟这一剑无声无息,蓄力已久,又是以逸待劳,攻敌於不备,十拿九稳会一剑中的,至不济也能来人身上留下些记号,却万万没想到来人是最近声望如日中天,名列七魔第二的‘歌魔笑花郎’王笑笑,‘逍遥剑法’繁複万变,於不可能的角度出招正是王笑笑的拿手好戏,往往败中求胜,便是靠此。这一剑居然被化解,不禁一呆,简直不敢置信。

杨紫琼自信满满的一招出手居然不中,愕然间,王笑笑动作连环,逍遥剑使得狂风大作,密道浪涌。急速贴进,逍遥剑大海汪洋,浩浩漡漡的剑光如屏,披展开来,光影舞动中挟星点闪芒,剑华映射的如同强光照面,令人不敢逼视。

整个人在瞬间如个发光球体昇起,剑海浩瀚,剑潮怒卷中,彷彿海神现身,兴风作浪,纠缠卷绞,刺劈斩击,全受他控制,硬是把杨紫琼整个人圈在这招‘龙腾四海’之中,脱身不得。

心想:“只要将她困住,邪皇投鼠忌器,我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杨紫琼身处王笑笑剑海中心,只觉自己彷彿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剑涛汹涌,几乎要把她吞噬淹没。心中大骇,没想到王笑笑剑法之高,竟是如此神奇。

敢忙身子急缩,长剑挥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手中三尺青锋使得风雨不透,密如铁桶,剑尖急颤,剑花千朵护住全身上下,形如春蚕吐丝,做茧自缚,将自己密密包住,又似凤凰缩身,双翼开展鼓风,万千飞羽剑光飘移不定,疏而不漏,将王笑笑的四海龙腾剑招拒於外门,伤人不得。

两人出剑均如电闪,快疾如风,一个强攻,一个紧守。攻者剑法精奇迅捷,如天神行法,似应龙佈雨,千千万万的亮银剑刃化成白光闪动的汪洋剑浪,卷起千堆雪。守者,剑式密云不雨,如坚城金墙,似五嶽巨山,层出不穷的重重戒备守护,直如皇宫大院,飞鸟难渡。

王笑笑一口气连出二百七十九剑,剑剑真力充沛,劲气凌厉,却没想到杨紫琼一介女子居然顶的住,强守关卡,不让王笑笑轻易过关。

蓦地一声大响,王笑笑万剑归元,一剑怒劈而下。这一剑下劈,不论精神、气力、内劲、意境都到了顶峰,轰然雷震声中,在乌黑的八荒六合甬道内,剑光乍亮倏灭,一道光射斗牛的剑光如电劈下,就在那眨眼的瞬间,杨紫琼只觉如处空旷原野中,万物俱空,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密云满佈的天上闪电下殛,雷公击鎚,电母照镜,一道银虹似的电柱照亮大地,遍地皆银,就在那一刻间,电柱连接天地,接通乾坤,天即地,地即天,再无天地之别,乾坤之分。又似劈开虚空,将长天斩为两半,神威至此,无以复加。

王笑笑这一剑劈在杨紫琼剑上,不但剑劲刚猛无匹,且所发出的大力更将杨紫琼整个如断线风筝般磕飞,手中利刃脱手,虎口流血,整个人暴退三丈有余,玉臂垂了下去。

剑招到此,胜负已分,亦以完结。虽是如此,杨紫琼却於被劈飞后却仍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道闪亮不灭的剑光紫电,兀自虚空凝形,豪芒不散,冷森森,明滟滟地於空气中荡漾.剑招虽尽,其意不绝,惊惧萦心,余威兀自迫人。

邪皇见王笑笑如此出剑,神威凛凛,大有气吞天下,睥睨宇内的威风气势。气派庄严,雄伟肃穆,霸气无边中带着一股出傲立出尘的清冷气度,彷彿宇宙尽在我手,任我掌控。一时也看的呆了,待见杨紫琼被震飞,心神大震,再不迟疑,闪电出手,已经顾不得在人后出手有失宗师气度,高手风范。太阴掌拍出‘绞合聚杀,劈震轰斩’这八大绝招中的‘神龙绞’,掌力一出,顿时怒龙呼啸,破空有声。

一般高手出招,内力深的可以徒手出掌,破空有声,所发出的声音也只不过是风声较紧的空气磨擦声而已。邪皇则不同,他以七十余年的‘无上至尊’内功运使‘太阴神掌’,只是手掌轻举,没啥做势,已经是风声锐啸,劲气撕呼了。

殆他情急出手,手掌一挥,太阴掌劲自掌缘处隐隐透出,居然发出布帛撕裂之声,似乎连虚空也被他一掌劈开,破浪分波的挤向两旁。太阴神掌的内力神功轰雷似的吐出,怒龙呼啸,化成一股旋风向王笑笑卷来。

王笑笑力败杨紫琼,单剑抵地,大口喘气,显然方才那一招惊神第八剑‘天绝地灭’极耗真力,虽说王笑笑未用全力,尚留两成真力,但已是神威赫赫,无人能攫其锋。

才喘的一口气,突然闻得身后邪皇深吸一口气,挥掌虚空,声如裂帛,心中狂震,还没定过神来,那怒龙嘶啸的太阴掌劲已尾随卷来。

王笑笑头也不回,只听那掌风如狂,带起沉猛无比的呼吼声,彷彿滚木下山,巨石落岭,初时风声虽大,并无特异之处,随着掌劲推进,居然有如落雷行云,天边惊震连响,飞云奔马般卷到,霹雳连珠,一雷声波未灭,另一雷声又已轰然而至。

再加上邪皇又是在细长的甬道中发掌,掌力在甬道中澎湃激荡,四下狂卷,却受困於坚实甬道之中,出困不得,更增狂风怒号的无敌劲势。太阴掌力便在甬道中回绞翻腾,向王笑笑身后卷到。

王笑笑不用回头,闻声知威,知道此掌绝不可挡。若在空旷之处,王笑笑自可以轻功翻腾挪移,先避其锋,再伺机乘瑕抵隙,寻其弱点而攻。

但此时身处甬道之内,高不过一丈,宽不过七尺,邪皇的掌力足以全数涵盖,毫无遗露。当机立断,不挡不接,大吼一声,足下猛一用力,身子贴地平飞电射,人如星矢,向前猛然急冲。

身后邪皇那山洪暴发似的太阴掌力则如神龙追珠,紧追不舍,旋风烈劲缠向王笑笑双足。

杨紫琼与五毒神君亦是行家,见王笑笑不要命似的火速急冲,身后雷声隆隆,一响比一响惊心动魄,一声比一声震人心神,也是脸色丕变,暴吼一声,两人同时狂射后退。

如此一来便成了五毒神君与杨紫琼两人在甬道最深处向里面直奔,王笑笑则紧跟其后,身法如电,与紧咬不放的‘神龙绞’掌劲赛跑,只要慢了一步,便可能有杀身之祸,邪皇则殿后。

陡听嘶的一声,五毒神君与杨紫琼两人衣裳好似被什么钩中,由於两人身法太快,只听得衣帛裂响,两人已在同时射出甬道外。

邪皇的太阴掌劲一发难收,若是平时,他自然可以控制自如,随心所欲,然而此时,身中剧毒,功力只余七成,要想强收太阴掌力等於是当胸自击一掌。

何况太阴掌神功奇特,掌力可以骤增一倍,用於攻击自然收效奇大,但要练到掌力收发自如,却比任何神功要难上数倍,更别说邪皇现在有伤在身,为毒所扰,要想收回掌力可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笑笑想都没想到,自己本是被人追杀擒捕的对象,如今却成了你跑我追,身后尚有来人的局面,追人的被追,被追的追人,实在是哭笑不得。

自自创成‘逍遥步法’的身法来,一向只用来追人的绝世轻功,这下子成了逃命的法宝,心道:“师父李长风如果知道我用花间步法自创的‘逍遥步法’来逃命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个想法一闪即过,眼前倏亮,豁然开朗,已经出了甬道,背后的掌力也堪堪触及王笑笑身后。王笑笑虎吼一声,用尽毕生功力往上一纵,急如星火,太阴掌力自脚下卷过,风声劲急,脚下倏凉,人在半空中低头一看,哈,一双鞋子已被邪皇的太阴掌力扫中,瞬时间化为飞灰,黑沙细丝,漫空飘舞。翻身落地,余悸犹存。

第四十八章、八荒六合门

邪皇见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居然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而又险地逃过自己这一记杀招,还逼的自己的两个徒儿跟他一起逃命,三位名满天下的一流高手居然逃的这般狼狈,鞋掉衣破,实在丢脸之极。顿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想起儿时与师兄李子彤同门学艺,一次两人邀约于山中打野猪,其时两人尚小,武功只是足堪自卫而已,还称不上高手,却自以为武功盖世,可以单掌毙山猪。

由自己负责引出山猪,师兄邪神李子彤伺机扑杀山猪。没想到山猪皮坚肉厚,不但一掌杀不了他,反而引起山猪野性,追的自己满山乱跑,师兄邪神李子彤在后面急追,满山遍野地大呼小叫,急喊救命。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杀了山猪,救了自己,恐怕自己早已被山猪的獠牙掀入山谷,死于非命了。

今日见自己一掌拍出,本是庄严肃穆,气吞山河的一招“神龙绞”到头来居然耍了个大乌龙,心道:“什么“神龙绞”这一招我看应该改名为“乌龙绞”才对。”

想到这里,心中也觉得好笑,走出甬道,不自禁的放声大笑起来。

五毒神君、杨紫琼和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彼此都是灰头土脸,衣破鞋掉的狼狈样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霎时间笑声震天,冲淡了不少两造为敌的肃杀气氛。

四人一阵大笑,笑声声回空谷,久久不绝。好一会儿邪皇才止住笑声,回复他冷峻严肃的性格,冷声道:“小子,你敢冒险跟入八荒六和谷,胆子不小。”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只是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道:“我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就枉称歌魔笑花郎了。”

邪皇冷哼了一声,眉目森然道:“你可知老夫是谁?跟踪老夫有什么后果?”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叹道:“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邪皇见他面对自己毫无惧色,就好像是在一位极熟识的老友谈天,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心中略异,暗道:“怎么他的性格这么像师兄,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

随即喝道:“你跟踪老夫到底有何目的,老实说。”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见他出言喝问,不怒而威,自有一股令人尊崇的威仪。当下微一皱眉,目光一冷,缓缓答道:“我只想知道雁荡山庄的灭门惨案可是贵派所为?”

这下轮到了邪皇皱眉,斥道:“什么雁荡山庄惨案?”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冷冷道:“大约一个月前,苏皖水玲珑水女侠的雁荡山庄因“眉山四妖”觊觎庄中藏宝“水灵珠”而遭灭门之祸,我虽及时赶到,救了水女侠一命,但雁荡山庄全庄上上下下四十八人,除水女侠和几个外出的弟子之外,尽数惨死。本来,我已经剑诛四妖,堪堪将那可疑的主谋黑衣人擒下,却不料贵高足突然出现,挟走了那人,今日歌魔笑花郎王笑笑至此,不顾一切的冒险卯上前辈,潜入八荒六和谷,便是为此。”

说着,眼角朝五毒神君看去。

邪皇一怔,眼光瞧向五毒神君,眉毛耸动,威严道:“五毒,他所言可是?”

五毒神君不敢隐瞒,恭敬的垂手道:“启禀师尊,确有其事。”

邪皇口中喃喃道:“一月之前,一月之前……”

蓦地眼中精芒大盛,威棱陡现,彷佛君临天下,不怒而威,冷冷道:“五毒,你好大的胆子,敢背师出宫。哼,你是认为老夫功力差劲,不足以压下紫龙血剧毒,这才瞒着我南下苏皖,藉口打探魔教动静,其实是去夺雁荡山庄的水灵珠,可是?”

五毒冷汗涔涔而下,他本是邪皇的近身书僮,因忠心耿耿,于一次事件中立有大功,邪皇为提拔他,便收之为徒,跟了邪皇四、五十年,于邪皇的脾气最是清楚不过,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弟子不敢,弟子是担心师父毒伤复发,这才……”

话未说完,邪皇便冷然接口道:“这才自作主张,瞒师出宫。”

五毒心中害怕,不敢再说,唯有磕头,咚咚有声。

邪皇最忌他人怀疑他能力不济,功力不足。五毒神君自承瞒师出宫,夺取水灵珠,更是令他大怒,脸上冷的可以刮下一层霜。

杨紫琼见师兄跪倒在地不住磕头,五毒神君大她少说也有三十岁,平常对她十分照顾,两人名虽同门,情谊却如叔侄,当即毫不考虑,也跪了下去,央求道:“师父,五毒师兄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师父的伤势,这才南下雁荡山庄企图夺取水灵珠,请师父看在五毒师兄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说完泪流满面,跪在五毒身旁,不住向邪皇磕头。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看了不禁眉头微皱,虽然钦佩五毒神君一片忠心,但雁荡山庄惨案历历在目,又处在敌对状态,虽然同情五毒神君,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有保持沉默,看看邪皇如何处理。

邪皇不理两人叩头如捣蒜,额头已经流血,视若不见,冷然道:“我且问你,那水灵珠呢?”

五毒神君心中一喜,见邪皇不再说反话,分明已有赦免之意,当下仍然惶恐,但语调已经回复平常,摇头道:“徒儿虽然瞒着师父南下雁荡山庄,但赶到时雁荡山庄已灭,正好看见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与一黑衣人交手,徒儿突发奇想,认为那黑衣人必与雁荡山庄灭门一案有关,说不定便是因为水灵珠而起,因此便将歌魔笑花郎王笑笑逼退,擒下那黑衣人带回宫中,并没找到水灵珠。”

邪皇眼光一冷,转头看着歌魔笑花郎王笑笑。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知道他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不疾不徐,缓缓的道:“前辈可是怀疑我监守自盗、恶人先告状,诬陷贵属?没错,我确实曾与那黑衣人交手,但那因为那黑衣人事前出手欲杀水女侠,我才出手将他擒下,前辈不信的话,可再问贵属,看他是否有出手将黑衣人擒下,抑是随手捡便宜,将已被我瘫痪的黑衣人带走?再说了,水玲珑的大徒弟月影仙子水月影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又怎么会跟他师父过不去呢?”

杨紫琼突然听到王笑笑有了未婚妻,一时间突然有种悲哀的感觉,心里盈盈作痛起来,瞅了一眼王笑笑不再说话。

邪皇缓缓转头过去看着五毒神君,虽不说话,但那股冷静肃穆的威严气势已压的五毒神君喘不过气来,在邪皇面前不敢说谎话,低低道:“确实如此,不过徒儿擒下那黑衣人,虽无找到水灵珠,却有新的发现。”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偷偷看了邪皇一眼。邪皇面无表情,只冷冷地道:“说下去。”

五毒神君定了定神,道:“那黑衣人用的是兵刃是两柄镰刀,徒儿在将他抢走之前就怀疑他是大师兄的人,劫了他之后发现他正是大师兄座下的金银双侍三铁卫中的“流影双镰刀”余定海。”

邪皇闻言,双目陡然圆睁,精光怒射,暴吐数尺,彷佛光凭眼神便能杀人,目光如两道利剑抵着五毒神君伏下的背心,冷气侵肤,骇的五毒神君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冷汗湿了背脊衣衫,手掌不自觉的握了握拳,竟是掌心湿冷黏滑,冒出了一手冷汗。

邪皇突来的杀气无形有质,压在五毒神君身上,怕不有千斤之重,但五毒神君心里精神的压力更是数倍于邪皇无形的杀气,胸中气血翻涌,不可遏抑,几乎要被邪皇发出的凌厉杀气给压垮,勉强支撑,已有心力不济之状。

邪皇冷哼一声,收回散发的霸烈杀气,“无上至尊”的高深内功真气自脚下吐出,借地传功,无声无影,无迹无形的由五毒神君着地的四肢输入体中。

邪皇神功真力一到,五毒神君心有所感,体有所觉,胸中翻腾如沸的真气立刻如古井不波,明潭照镜,整个平息,水波不兴,气定神凝,舒爽无比。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初见五毒神君冷汗涔涔,一滴一滴的汗水自额上落下,似乎承受了极大压力,战战竞竞,汗出如浆。

虽在丈许之外,亦能感受到邪皇发出的杀气如大石压胸,令人呼吸不畅,沉闷异常。速提神功护身,“逍遥紫气”劲走全身,紫气淡然,天衣着身,将邪皇的霸烈杀气抵消大半,心中暗惊道:“好可怕的杀气。”

再看五毒神君时,邪皇杀气已敛,不如先前浓冽逼人,但威态仍在,高高在上,气度不变。五毒神君的脸色亦由惨白转红,归于正常,殊不知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五毒神君已经由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

若非邪皇及时以内力藉地输功,稳住五毒神君的翻腾气血,只要杀气再重上一分两分,强大的肉体精神双重压力就可以令五毒神君真气走入岔道,轻则大病一场,功力难复,重则当场殒命,喀血而亡。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虽然未能亲身体验其中威力,但他心思缜密,冷静沉着,隐隐也看出些许端倪,只是内劲无形,真力无影,实难想像五毒神君所受压力之重,已是生死攸关的存亡关头。

邪皇冷哼一声,森然问道:“那余定海是那孽徒派去抢夺水灵珠的?”

五毒神君唯恐摇头道:“徒儿也在怀疑可能是大师兄的阴谋,不过没有确切证据。余定海嘴硬,徒儿一直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将他带回宫中,没想到大师兄消息灵通之极,我一回宫,大师兄便派人将余定海接走。水灵珠徒儿曾亲自搜过了余定海全身,确实不在他身上。”

邪皇听他大师兄、大师兄的叫,一把无名火陡然冒起,厉声道:“什么大师兄?那个孽徒,叛门弑师,逆伦犯上,万死不足赎其罪,以后不准在提他是你们的大师兄,如若有违,哼哼,你们知道我的脾气,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说着眼光亦扫向杨紫琼。

杨紫琼不敢跟邪皇那锐利如剑的眼光接触,邪皇向她看来,杨紫琼自然地垂下了头,口中道:“是。”

转向五毒神君再问道:“我方才察觉到你有体内怎有一股阳刚内气,这与我传你的“五毒心法”不合,你受伤了?是那小子伤你的?”

说着眼光如电,冷冷地扫了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一眼。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不等五毒神君回答,随即淡然道:“不错,他的伤是我打的。我们互换一掌,谁也不欠谁。”

邪皇眼中奇光一闪道:“小子,你会八荒六和掌掌?邪神李子彤是你的什么人?”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一震,凝神奇道:“八荒六和掌掌?我那时逍遥掌你也认识?”

邪皇冷哼一声道:“怎么会不认得?八荒六和掌掌炽烈浩猛,象天日之形,是“天威六绝”之一,老夫从小也不知看过多少遍了,岂会认错?小子,你不必不承认,你既会八荒六和掌掌,想必是我师兄邪神李子彤的弟子,还不赶快拜见师叔?”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一怔,没想到邪皇居然自称是自己的师叔,瞧他竟能将八荒六和掌掌的特性说出,连师尊的许久不用的名号也知道,若非真是自己师叔,便可能是师父的死仇大敌。再说了师傅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成了现在的淫魔李长风,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李子彤啊想起师父于授艺之时曾提及说道:“孩子,八荒六和门的信物我都已经给了你了,咱们八荒六和向来择徒极严,因此徒众不多,不像少林丐帮徒众遍天下。你还有一位师叔,我与他已经数十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生活的好不好,唉,我们都老了,却还在为当年的事做意气之争,却又何苦来哉?日后你若有幸遇上你师叔,你师叔手指上有一枚八荒六和玉戒,与我传给你的八荒六和玉剑同是八荒六和的掌门信物,当初我与你师叔均不愿执掌门户,数十年不知所踪,因此便耽误了掌门之位,咱八荒六和成了无主门派,我与你师叔各自保管一项掌门信物,殆将来传与下一代重新执掌我八荒六和门户。日后你行走江湖,注意江湖中是否有一位手戴玉戒的老者,十之八九就是你师叔,见到了他,可取出八荒六和玉剑与他相认。”

当下眼光一转,暂不答话,却看向邪皇双手十指是否有玉戒。

邪皇见他眼光不看自己,反而落在自己手上,知道歌魔笑花郎王笑笑想看看他手中是否有八荒六和的掌门信物,八荒六和玉戒。当下扬了扬手,淡然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见他右掌举起,掌心向内,掌背朝外,无名指上戴了一枚八荒六和光亮的戒指,在八荒六和谷中映着水光,幻出紫气隐隐,通体晶芒闪烁着天虹七色,正是邪神李子彤所提的八荒六和玉戒。心中一喜,再无疑问,眼前之人必是自己师叔无疑。便要上前相认,叫声师叔。

邪皇看出他心意,喝声道:“且慢。”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一怔,问道:“师叔,你…”

邪皇挥手将他话头打断,威严道:“你的八荒六和玉剑呢?”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邪皇既已出示掌门信物之一的八荒六和玉戒,自己也该拿出八荒六和玉剑才好跟他相认。伸手入怀,取出一柄短剑。

邪皇凝神瞧去,那柄短剑剑长不满一尺,通体八荒六和透明,在光华映照下向四面折射出一个紫色光环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做,虽然歌魔笑花郎王笑笑尚离邪皇有一丈多的距离,但短剑所发出的柔和剑气却不因距离远近而有所消减,只消看那短剑所发的紫气剑光,心中便隐隐生寒,彷佛一剑当头,中宫刺到。

朗声大笑道:“好,好,真的是八荒六和玉剑,真的是八荒六和玉剑,老夫只道自从昔年与你师父分手后,今生再无机会见到师门信物八荒六和玉剑,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终于又让我再有生之年再见到这柄玉剑,好,好。”

说完仰天狂笑,笑声四处走,笑声越笑越响,隐隐有轰雷之势,可见邪皇内功之精深,虽然身中紫龙血奇毒,仍然功力深厚无比,高不可测。

歌魔笑花郎王笑笑见邪皇仰天狂笑,忽然见到邪皇脸上闪光,凝神紧视,居然是泪光。不禁心想,邪皇英雄无敌,神功惊天,当世难寻抗手,不意今日见了八荒六和玉剑居然会大笑流泪,真是奇事一桩。不禁暗暗戒备起来。

第四十九章、帝王之后

杨紫琼、五毒神君两人见邪皇笑中有泪,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五毒神君跟在邪皇身边最久,于邪皇所知最多,心中隐隐想道:“师父笑中带有泪光,莫非是想起了师母?”

原来邪皇昔年因与师兄邪神在一次游侠江湖中救了一位重伤女子,经两人细心照顾疗养,女子复元的极快,也同时与邪神、邪皇师兄弟两人产生了情愫,陷于两难,不知该选择邪神好呢?还是邪皇?邪神、邪皇两师兄弟亦知女子处境困难,不管选上谁,都会伤到其中一人。

邪神与邪皇同门学艺,心知邪皇脾气刚烈,若受拒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自己脾气则较为柔和,因此决定退让,成全邪皇与那女子,并自愿放弃八荒六和门门主之位,让予邪皇,偷偷将原本由他保管的掌门信物“八荒六和玉戒”放在邪皇的包袱中,而邪皇也是同样心思,支开邪神,将八荒六和玉剑置于邪神的包袱里。

就这样阴错阳差,两人的信物互换。那女子对邪神两师兄弟亦是情深义重,两师兄弟的暗中作为全都看在眼里,遂决定于夜里悄然离开,却不料就这么巧,三人选择同一天夜里离开,只是时间不同而已,邪神因怕触景伤情,最早离开,因此也就一去不回。

那女子与邪皇也是只有前后脚之差,那女子刚踏出门外,邪皇也已准备好要动身离开,就这样三人便各自分手。

日后则是机缘巧合,邪皇与那女子又碰到了一块,遂成了夫妻,住在五毒宫中,生下了一对宝贝女儿,却又因为误会而分开,那女子一怒之下,带走大女儿,从此离开了五毒宫,不知所踪。

邪皇骤见八荒六和玉剑,想起前尘往事,心中百感交集,才会仰天大笑,笑中带泪。

好一会儿,王笑笑见邪皇笑声渐歇,这才上前拜见邪皇,称他一声师叔。

邪皇随即问他道:“那雁荡山庄庄主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居然甘心为他甘冒奇险夜探八荒六和谷?你不怕我一掌将你杀了?”

王笑笑笑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水玲珑本是我爱人月影仙子水月影的师傅,我这一身武功,除了师傅所教之外,全都拜水月影所赐,如此大恩,无法不报,师傅那时候不知何因,性情大变,并没有交给我深入的武功,只是留下了武功秘籍就不知所踪,况且师叔身系本门“八荒六和门”生死存亡于一身,王笑笑受师父大恩,也不得不管。”

邪皇点头道:“不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大丈夫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应当如是。”

回头扫了杨紫琼、五毒神君一眼,皱眉道:“你们两个还跪在地上做什么?起来见过你们的师兄弟。”

杨紫琼、五毒神君两人一喜,知道邪皇如此说话,那是不追究五毒神君背师出宫,雁荡山庄伺机夺宝之过了。长身起立,见过了王笑笑,歉然道:“王笑笑师弟,咱们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冒犯之处,小兄在这里赔罪了。”

说着向王笑笑一揖,王笑笑连忙伸手搀扶道:“五毒师兄客气了,小弟也有不是之处,五毒师兄这不是折煞我吗?”

两人一揖一扶,内力相接,均是心中各自一震,知道对方功力甚高。

五毒神君哈哈一笑道:“王笑笑师弟客气了。”

心中却想道:“这王笑笑师弟功力之高,当真雄厚之极,比之月前雁荡山庄一战,功力似又深了几分。”

杨紫琼含羞呆怨的也来拜见王笑笑,众人自有一阵寒喧。

隔日清晨,邪皇等人还在各自的房间中歇息,王笑笑已经起身,四处走动。

这八荒六和谷虽然名为谷,其实却是藏在山腹之中,不见天日的一个大山洞,但王笑笑等四人待在八荒六和谷中却丝毫不觉气闷,时有清新空气吹来,微风阵阵,感觉于处在山中野谷并无不同。

心下甚奇,想道:“这八荒六和谷看来封闭紧锁,出路难觅,却是空气流通,并无气闷之感,想必定有通风口之类的装置,否则藏在这个大山洞里,就算不饿死,也会闷死。”

脚下飘飘,足不点地,如御风乘王笑笑,似神仙漫步。看似慢,实则快,没一会儿便将这八荒六和谷整个绕了一圈,看了个大概。发现这八荒六和谷似乎是半由人工,半由天生的一个大山洞,当中一条溪流贯穿山腹,由八荒六和谷中间流过,再以人工于两侧将河道变大,溪水至此减缓,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湖中有鱼,丝毫不怕人类,想来是此处游鱼极少见过人类,自然不怕,随手抓鱼,轻而易举。

再看隔河数十丈远的石壁,似乎闪闪有光,紫气外露,不禁好奇想道:“那是什么东西?”

凝足目力看去,似乎壁上尚有题字。

定睛一看,石壁上刻着两行各七个字的诗句,左边一句写道:“手握日月踏乾坤。”

右边一句写道:“摘星凌月只一人。”

这两句话,气魄盛大,隐然有威,大有天地万物任我掌控,日月乾坤尽在我手的气势。这两句话,一左一右,相隔数丈,中间空白之处,则有石刻壁画,只不过这壁画刻在山壁上,纵横上下,线条复杂,刻痕较浅,若非王笑笑神功精奥,兼之练有夜视眼的功夫,目力特强,根本看不到山壁上竟有石刻题字。

王笑笑心道:“好狂的口气,手握日月踏乾坤,摘星凌月只一人,这人大言炎炎,竟置于斯,若非疯了,便是脑袋有问题。”

唉呦一声,心中叫道:“不好,这石壁遗刻在此,莫非是祖师留下来的?我骂这人疯了,岂不是骂到了祖师?”

蓦地身后传来邪皇的声音道:“这祖师的石壁遗刻你看了有什么感觉?”

话声威严,一如平常。

王笑笑心中一惊,邪皇已经来到了身后一丈,自己兀自不觉,若是敌人,自己已落下风,说不定连命都送掉了。

索性连头都不回,装做彷佛是早知邪皇已在身后的模样,徐徐道:“这石壁遗刻入石三分,线条苍劲有力。诗句气魄宏大,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慨表露无遗,祖师莫非是帝王之后么?”

王笑笑只是信口胡猜,没想到邪皇听了却大感惊异道:“是谁告诉你祖师是帝王之后的?这件事连我师兄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祖师是帝王之后的?”

王笑笑心中狂跳,心道:“听师叔语气,祖师还当真是帝王之后,没想到居然被我瞎猜猜中了。只是…祖师以帝王后裔之尊,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干么没事创建本门?”

心中不明所以,正想发问。

邪皇叹气道:“你能从石壁遗刻看出祖师是帝王之后,这份眼力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和师兄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就没有这份眼力,只觉这石壁遗刻气度俨然,志在天下,丝毫没想到祖师可能是帝王之后,王公世家。”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这也是为什么祖师将传下来的两大神功命名为“紫龙帝皇诀”和“无上至尊令”的原因。没想到吧?”

王笑笑一怔,转过身来,忍不住问道:“紫龙帝皇诀?师父只告诉我本门的两大神功是“八荒六和真气”和“无上至尊”没提到紫龙帝皇诀啊!”

邪皇微微一笑道:“紫龙帝皇诀便是逍遥紫气,逍遥紫气便是紫龙帝皇诀,你师父没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师父信的是道家清静无为,万法自然的那一套,认为紫龙帝皇诀这个名字太过霸气,有违道家神游太虚,逍遥世间无所拘的原则,因此便将紫龙帝皇诀复名为逍遥紫气。”

王笑笑迟疑了一下,问道:“复名?那这门内功本来就叫做逍遥紫气啰?”

邪皇点头道:“不错,紫龙帝皇诀是后来取的名字,本门祖师因是帝王之后,于皇宫大院的藏经阁中本来就藏有不少武林秘笈,祖师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奇能,这门无上至尊令的功夫便是祖师阅尽大内秘笈所融合创出的绝学,后来祖师私自出宫,游侠江湖,接触到不少道家武功,又崇敬汉朝黄老治术,便花数十年之功,将一处偶得自市井小民的稀世武功秘笈加以增添变化,遂成紫龙帝皇诀,而此功原名便叫“逍遥紫气””

王笑笑恍然大悟,这时才知逍遥紫气源流,本来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邪神,只不过邪神也答不出来,今日与邪皇一谈,才知逍遥紫气创功始末。

两人谈的起劲,这时步履声传来,杨紫琼与五毒神君也起来了,看到师父正在河边与王笑笑对谈,赶紧过来问安。

邪皇经过一夜休息,今日似乎兴致颇高,不似昨日那么易怒,铁面威严,令人望之生畏,不敢亲近。当下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们身为八荒六和门的一份子,就不能不知本门历代祖师的英风伟烈,跟我来,我让你们见识见势八荒六和谷的机关布置,同时也该向历代祖师上个香了。”

说着,恭恭敬敬地先向那石刻壁画拜了三拜,这时王笑笑才看见那两句诗的中间空白之处画的正是“八荒六和门”创派祖师的肖像,那肖像是个中年男子,腰悬一剑,大袖飘飘,足下浮王笑笑片片,面带微笑,超尘之姿,表露无遗,颇有神仙道家的味道。

王笑笑心道:“这就是祖师肖像了。”

必恭必敬的拜了三拜。

邪皇等三人拜完后,便道:“走吧!我带你们四处看看。”

邪皇一步当先,三人紧跟在后。来到了一处石门,邪皇走上前去,在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上一推,轰轰数响,那石门向左右两边移开,那不起眼的石头赫然是石门开关的机制。

三人跟着邪皇进了石门,只见那石门之内是条甬道,甬道细长,与八荒六和谷连外的甬道极为相似。邪皇开口道:“这甬道叫做地狱道,是本门怕外敌入侵,人数又多时所设计的杀人甬道,你们别看这甬道不过十来丈,但其中机关布置,烈火翻板,毒箭铁枪,腐汁酸液,刀山剑林可说是天下之最,人莫能过,除非熟知机关,否则即使你是大罗金仙,只要受困于地狱道中,任你本领通天,也要在这地狱道中身遭万劫,锉骨扬灰。”

邪皇边走边讲,说完四人已到甬道的另一边。一扳墙上火把,陡然间甬道上下左右冒出熊熊大火,青红紫黄,分为四色。火势之猛,连邪皇四人远在十余丈外,亦感热气袭来,全身发烫。若有人想强行冲过,四下火舌一卷,定化为飞灰。

看的王笑笑三人咋舌不已。邪皇缓缓道:“这四把火有个名称,叫做“炼神火”顾名思义,就算是神仙至此,也难逃劫数。”

接着邪皇又发动了其他机关,同样的威力十足,令人胆寒。共计这十丈长短的地狱道总共设计了“炼神火”、“诛仙剑”、“化骨水”、“灭魔箭”以及“搜魂枪”等五样机关。看的三人瞪大眼睛,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凌厉,骇人听闻的机关密道。

邪皇随后又带他们参观了观星堂、帝剑阁、金石居等处所。那观星堂顾名思义是将夜观星象所得的心得绘成图案,按易经易理,先天八卦,河洛图书等高深学问应用排列,记于观星堂中,堂中并无图书,只有壁画。壁画雕刻文字,深浅不一,篆隶有别,有些苍劲有古风,有些雄杰而豪迈。笔法不同,用字殊异,想是历代祖师所留,各人功力高下有别,但醉心钻研之意,并无不同。帝剑阁则是收藏了不少宝剑名器,每一柄刀剑枪戟后面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一入帝剑阁便觉冷气森森,杀伐之气大盛。金石居则是古董珍玩的聚集之所,陶瓷字画,历代精品,甚至帝王之家的奇珍异宝所在多有,只消在金石居任意拿一件物事典当,便能一生衣食无虞,锦衣玉食,出外车马代步,陵罗绸缎,永不匮乏。

最后,邪皇带他们来到八荒六和谷的最后一个地方,合欢洞。四人一进去,杨紫琼立刻脸上发烧,满面通红,不知道是看好呢?还是不看好?就连王笑笑进了合欢洞,见了墙上壁画,也是面皮一热,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这合欢洞四壁都是文字图画,文字也还罢了,那图画却是描绘男女交欢,巫山王笑笑雨之时的春宫图,而且描绘之人画工极佳,即使最最隐密的私处阴户,男子阳茎,都是毛发兼备,栩栩如生,连那欢爱喜乐的脸上表情都是一样钜细靡遗,女的脸色微红,媚眼如丝。男的意气风发,猛如狮虎。远远望去,还能瞧见壁上女子玉面上红晕若有若无,艳美非常邪皇微微一笑,向三人道:“这是合欢洞,也是祖师习练双修神功的地方,你们看这壁上图画,全是双修神功的妙法。如若不明其意,祖师巧手还有东西让你们瞧。”

说着向前走到一处置中石桌,双掌按柰其上,左右推分,当下桌面分开,破出一洞,洞中豪光四射,晶芒乱闪,天虹七色全数藉反光映射在邪皇脸上,忽暗忽明,闪烁不定。

三人噫了一声,见邪皇不知按了什么装置,喀喀声响,绞轮转动,从那石桌中升起了一只较海碗稍大的水晶球,水晶球底下有一球枱,形如人手,与四下自石壁反射的柔和光线相映成趣,将洞中四壁的男女交欢图刻,完全显现出来。且因为光线折射将图刻映在水晶球中,球中显现的春宫图居然动了起来,将石壁遗刻的男女交合各种妙相、姿态、体位、毛发、角度、男上女下抑或是女上男下,甚至脸部表情、性器密合时所溢出的淫液水光完全无所遗露的忠实呈现在邪皇四人眼前,而且只要角度不同,光线强弱不一,便会呈现完全不同的交合姿势,仪态万变,无尽无穷。

邪皇见三人个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水晶球出了神,微笑解释道:“这是本门祖师所巧手妙制的合欢球,这球转动,便会将四壁上下的交欢图映射出来,你们别小看这球,以为只能用于闺房之乐,这些男女交欢的姿态各个不同,各有妙用,于习练双修神功时可发挥无比妙用,除提升练功男女的功力外,更可增加男女交合时的快感,爱意,实是本门的一大秘宝。”

瞧向杨紫琼道:“凤儿,你到外面去拿一盆水来,我让你们看看这水晶球枱的其他妙用。”

杨紫琼其时脸色已经红润娇羞的低下头去,闻言如获大释,应了一声:“是。”

立刻拔腿飞奔而去,不一会儿,手中捧着一只装满清水的金盆,递给邪皇,道:“师父,水来了。”

邪皇嗯了一声,接过金盆,将盆中清水悉数倒入球枱四周的圆环水道,水才倒完,邪皇又再度起动水晶球。

水晶球在那人手形状的持球铁杆上转动,不仅将壁上春宫画完全动了起来,于球中演出一场内含双修神功无上心法的活春宫,男女交合之处,笔笔分明,鲜然欲活,更发出了男女交欢时的淫声,娇柔腻人,春情无限,彷佛水晶球中住了两个精灵,正在抵死缠绵,极尽欢爱之能事。

看的王笑笑三人个个面红耳赤,双颊若烧,尤其是杨紫琼,淫声入耳,春画映眼,更是羞的不敢看,却掩不住淫声入耳,声声挑动着她的心弦。本来少女怀春,心性本来就较为浮动,杨紫琼虽然已经二十三、四,但一生未曾见过如此奇事,再来八荒六和门中虽说双修神功,男女交合之技乃是必要功课,师父也曾教过,但毕竟是纸上谈兵,未尽实际。

今日眼见水晶球中男女欢爱,娇言嫩语,体位上下,翻腾左右,比之书中所学,道听途说,实是强了百倍。双腿夹紧,不由自主地磨擦蠕动,只觉下身方便之处温热湿润,似有什么东西流出,黏稠滑嫩,想伸手去擦,却又不敢,师父师兄在前,若真伸手去擦,岂非显得自己淫荡放浪?当下强忍小穴火热,硬撑下去。

王笑笑也是看的欲火上升,心猿意马。只不过他功力较高,逍遥紫气的禅定澄心功夫甚是高明,略感不对,便即宁定。不像杨紫琼,搞的面红耳赤,双颊如火。再加上他早就已经是花丛老手,对付这个问题真是轻而易举。

邪皇看出了王笑笑三人的窘态,本来带他们前来合欢洞便是想藉机测试王笑笑功力定力如何,是否抵得住美色诱惑?初时见王笑笑双目欲焰熊熊,下身似有变化,心底不免失望叹道:“毕竟是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禁不起一丝诱惑。”

待得见王笑笑深吸一口气,脸上红潮瞬间退尽,神色自若,彷佛无事,不禁惊异,暗道:“好家伙,祖师传下来的这合欢洞中春宫画有无上魔力,能引得炼气之士真元鼓动,精关松弛,内力走入岔道,修练一生的神功于刹那间便如东流之水,一去不回。若非本门神功内力有相当火候,绝计抵不住这合欢洞中的图像神功,转瞬间便能化去入洞者毕生功力,瞧他只是精关微动,便即宁定,看来“逍遥紫气”已有八重已上的功力,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瞥眼瞧见了杨紫琼双腿微动磨擦,五毒神君面如充血,显然难抵合欢洞中春宫画像以及水晶球的魔力,正全力运功宁定心神,与水晶球魔力相抗。

嘤咛一声,杨紫琼居然忍不住发出了春声,这声音便如传染病,五毒神君闻声陡震,大口喘气,由喉头发出了荷荷之声,双目如赤,脸上已现汗珠。

邪皇冷哼一声,走到两人身后,一人一掌,轻拍两人背后神道穴,将“无上至尊神功”的雄浑内力输入两人体中。

杨紫琼,五毒神君陡获邪皇神功相助,内力到处,如当头一盆冷水淋下,欲焰立熄,全身一震,清醒了过来。想起方才失态,都是羞愧之极,不敢抬头与邪皇眼光相接。

王笑笑则行若无事,心中却已狂跳,暗道:“好厉害的春宫水晶,差点就让我在人前出丑,真气走入岔道,这合欢洞当真不简单。”

邪皇为顾全杨紫琼、五毒神君两人面子,当下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淡淡道:“走吧!八荒谷中的布置就这样了,这合欢洞你们也知道它的用途了,我们也可以走了。”

伸手在那石桌球枱一按,喀喀数响,人手球枱下沉,石桌慢慢合拢,收起了水晶球,一切又回归宁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四人走出了合欢洞,杨紫琼、五毒神君两人因方才洞中失态,不敢面对邪皇眼光,只是跟在邪皇、王笑笑身后,不发一语。

邪皇走着,突然转过头来向王笑笑问道:“你的逍遥紫气练到第几重了?是第八重“逍遥苍穹”还是已经练到了第九重“五气朝元””

王笑笑知道邪皇必有深意,不敢相瞒,当下谦逊道:“禀师叔,弟子愚鲁,只是初窥第九重神功精奥而已。”

邪皇嘿嘿一笑道:“愚鲁?嘿嘿,你恐怕还不到二十岁吧?你未满二十岁便能将本门两大神功之一的“逍遥紫气”练到最高的第九重,就算是你师父当年恐怕也没有你这等功力,若你这等资质仍只能算是愚鲁,那本门的历代祖师,除了创派祖师之外,不就全成了白痴了?”

王笑笑忙道:“师叔缪赞了。”

邪皇突然又道:“你且出手用第九重的神功打我一掌试试,我要看看你的“五气朝元”功力有多深?”

王笑笑隐隐约约觉得不妥,想起邪皇有伤在身,体内积存着地龙紫血血剧毒,一个不好,自己掌力全力出手,逼得邪皇运功相抗,引发地龙紫血血毒发作,岂不是弄巧成拙,反噬自身?想那地龙紫血血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毒,至阴至寒,乃是取自南疆一种蟒蛇的胆汁毒液所制成,这种蟒蛇通体淡紫,一生只脱三次皮,蟒皮坚韧,虽非刀枪不入,却也须神兵利器,吹毛断发的鱼肠太阿之属,方能将之斩断。是以用来当做软鞭皮带,最好不过。云南滇人见此蛇长于瘴疠之中,丝毫无损,显然极毒,便设法擒捉炼药,遂成地龙紫血血。

邪皇的大弟子“青龙帝君”杨文广也就是当今圣上,当初学武有成之后就背师犯上,心知邪皇功力之深,真气之纯,可说已到炉火纯青,当世无匹的境界,寻常毒药,必定伤不了他,反而有可能让他及时逼出,反伤自身。因此方才费尽心血,花了不少金银财宝与滇南毒门交涉,购得这地龙紫血,下于邪皇的饮食杯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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