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焚天愤天淫魔阴魔(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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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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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色诱卖命

离洞不远,司徒平收了剑光落下地来,却见对面跑来薛蟒说道:“师兄你到哪里去了?害我们找得你好苦!”

司徒平心中有事,敷衍式答道:“我忽见有两只白兔,长得又肥又大,想捉来给你夫妻接风下酒,追了几个峰头,也未捉到。”

话言未了,薛蟒冷笑道:“你哄谁呢?凭你的本领,连两只兔子都捉不到手,还追了几个峰头?你不是向来不愿我杀生吗?今天又会有这样好心,捉两个兔子与我夫妻下酒?少说瞎话吧。”

司徒平被薛蟒问了个张口结舌。薛蟒随即冷笑道:“我管你呢,你爱走哪里就走哪里。你本事大,师父多,谁还管得了?不过有人在洞中等你回来,无可奈何要满山去寻你,偏会寻不见。到文笔峰去打听。不知你是真未去,也不知是不见我,人未寻着,反吃周轻云那个贼丫头排喧了我一顿,只得忍气吞声回来。正要进洞去对那等你的人说话,你倒知机,竟得信赶回来了。”

司徒平听薛蟒话中隐含讥刺,也懒得理他。当下也不再和薛蟒多言,跟在他後面往洞内走去。才一进洞,薛蟒便大声道:“禀恩师,反叛司徒平带到!”

石室当中,万妙仙姑满脸怒容坐在那里。

原来万妙仙姑许飞娘到滇西去,走不多远,遇见俞德追来,便对俞德说明,日内准去赴约,只不要向人前说起。二人分别以後,许飞娘忽然心中一动,是司徒平感到白兔有法术操纵,作出传呼。万妙仙姑连忙赶回洞府去,亲临指挥。薛蟒还怕司徒平就在左近闲坐,故意讨命去寻他回来,好哄司徒平上当。

不料发展到魔功入侵,司徒平受到反制。万妙仙姑感到传呼有了阻滞,警觉到有着变数,试演先天卦爻。排开卦象一看,看到司徒平红鸾星动,其中生出一种新结合,於她自己将来大为不利。这两个阴人竟是将来最厉害的克星,比平日时时担心的恶邻餐霞大师还要厉害。不由又气又急又恨,暗恨魔教出尔反尔。

司徒平听薛蟒进门那般说法,还当是装门面,上前跪下说道:“弟子司徒平不知师父驾到,擅离洞府,罪该万死!”

万妙仙姑冷笑道:“司徒平,你这业障!为师哪样错待了你,竟敢背师通敌?今日马脚露出,你还有何话讲?”

万妙仙姑指的是两个阴人,但受蛊的司徒平已为魔惑,一心认为艳福将至,就是不肯泄漏她们的来历住址,只叩头叫屈。

薛蟒在旁凑上前,密禀了几句。万妙仙姑冷笑一声,道:“卦象上明明显出有阴人和你一党,与我为难。好好命你说出实活,量你不肯。”

说罢,长袖往上一提,飞出一根彩索,将司徒平捆个结实。命薛蟒将司徒平倒吊起来,用蛟筋鞭痛打。

一切内情,许飞娘了如指掌,又岂是真的信了薛蟒那几句谗言,不过是借题发挥。所谓苍蝇间白黑,其实黑白早在心中,才有谗言讨好之处。佛曰:一念之间。不符合那基石一念,水过无痕。如武将贪功,文官弄权,秦桧要揠文抑武,不欲武途坐大。而宋高宗又心切皇位,以徽钦返,此身何属。一念成根,谗言方有用武之地。

许飞娘切意根拨魔功,正需遮人耳目,为司徒平再铺路。有谗言为引,正好施虎狼之疟。那蛟筋鞭非常厉害,有挞打元神之能,也能击散魔气,待与司徒平元神同清扫後,再移植神髓,重塑元神。

薛蟒巴不得去了这个眼中之钉,没头没脸地朝司徒平致命之处打去,不消几十下,已打了司徒平一个皮肉纷飞,痛彻心肺。司徒平疼得昏昏沉沉,一息奄奄,连气都透不过来了。眼看魔气将散,阴魔可不想两造罢兵。必须有如蟋蟀扫的挑起两只蟋蟀抨命,才可从中覆雨翻云。借司徒平喉音迸出:“弟子愿将真情说出,请师父停打,放下来缓一缓气吧!”

许飞娘全神控着蛟筋鞭,并没留神听他说些什麽。才一说完,司徒平头上又中了一鞭,晕死过去。这时柳燕娘侍立在侧,见司徒平挨这一顿毒打,才知万妙仙姑如此心毒。她惯做淫恶不法之事,到底没有见人这般死去,虽然动了恻隐之心,惧怕万妙仙姑厉害,哪敢婉言劝解。及至见司徒平知悔求饶,又被薛蟒打晕过去,便向万妙仙姑道:“大师兄肯说实话哩。”

万妙仙姑被柳燕娘扰乱,真气一散,只得连忙吩咐薛蟒住手,薛蟒还怕司徒

平驾飞剑逃跑,先将他飞剑收去,才将司徒平放下地来。司徒平已魂游太虚,离死不远,阴魔即发动弭尘幡,映出满洞俱是光华,司徒平已踪迹不见。万妙仙姑急忙纵身出洞一看,只见一团彩云比电闪还疾,飞向西南方,忙将身剑合一,跟踪寻找,哪里有一丝迹兆。情知是异日的祸害,好生闷闷不乐,只得收剑光回转洞府。

弭尘幡起动,金光彩云,眼花撩乱,司徒平身子如腾云驾雾般悬起空中。身上鞭伤被天风一吹,遍体如裂了口一般,受不住颠簸,一命呜呼。新死的道蜕,可遇不可求。成道的仙佛,必须有同道护持,把遗体料理妥当。应劫横死的道者,三尸已先元神而灭,无可重生。一般凡体,死後三尸要经较长时间才腐,但借凡体重修,比转劫更艰难千倍,非绝无他途,绝不采用。

一般道者借体重修,因是後天真气效先天法则,元神入窍後,有着太多的障碍。但对阴魔来说,是另有妙法,用血影神光代入炼化。不过三尸元神已被蛟筋鞭打残,阴魔得不到司徒平的修为、记忆。

阴魔入主司徒平庐舍,神光真气刹那一转,竟於後天真气死角,先天真气边际,发现藏有哈哈老怪的”神风原爆〔毒。此毒为哈哈老怪独创,再经魔法深植体内,一旦发动,以法身作爆媒,十亩方圆,大罗金仙也要灰飞烟灭。

阴魔惊骇许飞娘的狠毒,决意以其人之道,还乎其人之身,不用神光修炼此躯壳,更存封此毒,待机还击,只代入元神为用,保留原来系统,於其後的三次论剑,见五台实力不厚,改用此毒以爆破轩辕魔阵,嫁祸五台。

弭尘幡直飞入紫玲谷内,瞬息之间落下地来,紫玲姊妹已赤裸袒呈在後洞池中等候。紫玲收回弭尘幡後,也震惊阴魔司徒平的外表伤势,遍体创伤,浑身紫肿,面色灰白,双眸紧闭,无法想像他能尚存一息,忙吐出其母金丹,化为红雾包裹阴魔司徒平,载入池内。

池水色泛粉红,蒸气霭蔓,触肌渗透,香甜入心。紫玲姊妹左扶右持,肌肤黏贴,在伤患处涂敷着玉螭膏。阴魔司徒平左右逢源,可惜此庐舍不是用神光入化,仓猝间未能运用自如,只能饱餐秀色。

二女虽然容貌酷似,但神韵却有颇大差别。紫玲有着玄门正宗的自我矜持,腰肢挺直,婀娜纤腰有着流顺的线条,乌黑油亮的幼发,柔顺轻飘,有着淡淡的寒梅香气;寒萼则个子较小,挺胸凹肚若激冲撩人,於腰际突收後如葫芦弯出,配合较为粗硬的蓬发,若蜘蛛结网,是率直冲动的特性,对人生的渴求,有着浓郁的麝香,表达出对肉欲的呼。

阴魔司徒平在二女左搀右扶的粉怀中,澌磨着二女的温香软肉。两对玉乳同是金木两形的结合,却有盛潜之分。紫玲是金形兼木,坚挺结实中略向外侧茁撑,把鲜红的乳蒂悬出峭崖尖外,映着霞光的娇润肌肤,若供人慕拜。寒萼是木形带金,累垂有如木瓜簧弹,映动着红中带黑的阔厚乳晕,嵌入枣大的乳蒂,配合腴软脂白的嫩肉,惹人噬嚼。

紫玲俯身拥抱阴魔司徒平,深深呼吸,鼻孔索入金丹红雾,储入丹田,再湿吻阴魔司徒平,经真气流走阴魔司徒平经脉,与池水呼应,随寒萼玉手抚处,在窍穴驻点金丹丹气,此乃天狐迷阳透骨之术,尽可操控猎物情欲。金丹在阴魔司徒平体内气转九周天後,紫玲功力不足以从阴魔司徒平丹田啜回,由寒萼含纳阴魔司徒平肉,舌舔龟头,吸回金丹丹气。

本来一切安排在阴魔司徒平不知不觉间,但幕後无相法身能和而不驻,侵虏的法身只识端摩上意,二女枉费心力。阴魔司徒平也给阵阵迷人甜香,削人意志下,有点舍不得睁开眼睛,只静静的领略那甜适安柔滋味。因体察到窍穴丹气无挑逗元阳之举,也不作采撷之念。直至耳旁二女轻声招唤,才装作醒来。身上的表面创伤,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秦紫玲、秦寒萼双双姊妹起身,举手投足,隐含天魔妙舞步骤,让那迷人牝穴,若隐若现,诱导目光重注。紫玲耻阜高居腿叉之上,围的阴毛状为椭圆形,长幼的毛丝柔贴口,依稀见到红艳的阴唇,开合有致,是若即若离的贵女派头。寒萼耻阜长在腿叉下,丰突如桃,阴毛毛浓黑厚密,根根尖露,一派淫海女战将的标悍。

紫玲妙目勾魂,却装作正容对阴魔司徒平道:“自你回去後,优昙大师同霞姑先後驾到,说你灾难应完,不消多时,自会前来,暂时最好不要许飞娘知道我姊妹二人详情为妙。又怕你回谷後,许飞娘跟踪前来,我们使的那两样障眼法儿瞒不了她,命霞姑将她炼的紫云障借给我们,又吩咐了一番话,才同霞姑回山去了。我姊妹二人因为优昙大师与三仙、二老再三嘱咐,急於救人,只得从权。你现在虽然伤势平服,但真气已散,要长期静养才能运气转动。我姊妹二人与你渊源甚深,此後己成一家。这里有优昙大师留下的手示,你拿去一观,便知前因後果。你先静养,少时我们再来陪你谈话。”

说罢,取出一封书信递与阴魔司徒平,也不俟答言,双双羞人答答,回眸浅笑,作惊鸿一瞥,闪出去了。

原来秦氏姊妹的母亲宝相夫人,本是一个天狐,平日专以采补修炼,也不知迷了多少厚根子弟,已是岁久通灵,神通广大。她同桂花山福仙潭的红花姥姥最为友好,听说红花姥姥得了一部天书,改邪归正,机缘一到,即可脱劫飞升。宝相夫人自知所行虽然暂时安乐,终久难逃天谴,立意也学她改邪归正。

那时迷着的一个少年,姓秦名渔,是青城派曾祖极乐真人李静虚弟子。因克意求欢,乐极情浓,连失两次真阴,生了紫玲姊妹。不料极乐真人李静虚教律极严,只怪门下弟子道行不坚,自找苦吃,由秦渔自生自灭,不来援救。直至次女寒萼也有了两岁,而二次雷劫将临,不得不舍下情夫,离洞往桂花山福仙潭向红花姥姥借书。

走不多两天,秦渔竟神志一清,知道失了真阳,又急又悔,不由痛哭起来,决定自行投到,向极乐真人负荆领罪。秦渔才把主意打定,真人已能动念尽知,在紫玲谷内现身,面喻秦渔说道:“天狐大劫将临,尚有十年光阴,因当年迷恋诸葛警我,助他脱了三灾,并且还采到千年紫河草,与玄真子结了点香火因缘,成为方外至交。到十年期满,你可拿我书信去求玄真子助她兵解,避去第二次雷劫。等到婴儿炼成,第三次雷劫又到,只有壬寅年壬寅月壬寅日壬寅时生的四寅正命,与她相生相克,兼有着根行深厚,才能解这三次雷劫救她脱难。两个,异日我好友长眉真人门下大有用她之处。你再回到云南,在我岩前自行兵解,那时为师再度你出世。”

十年期满,天狐兵解後,玄真子将她形体火葬,给她元神寻了一座小石洞,由她在里面修炼,外用风雷封锁,以防邪魔侵害。如今三次雷劫在即,由白谷逸穿针引线,把四寅正命的司徒平引来,再请优昙神尼为媒,成败全系入他夫妇三人身上。紫玲以自己生下来就是人,具有仙根仙骨,听要嫁人,难免伤心。司徒平才走不多时,优昙大师果然降临。

齐霞儿在雁荡因斩毒蛟不能得手,赶到紫玲谷内寻师求助。大师便命齐霞儿将紫云障借与紫玲姊妹应用。这紫云障彷佛似是一片极薄的彩纱,五色绚烂,随心变幻,轻烟淡雾一般,捏去空若无物。优昙大师勉励紫玲以其母二千年修炼苦功颇非容易,千万不要大意。因恐恶蛟已经发动,走迟了非同小可,不及等司徒平到来,只留下一封书信,便同齐霞儿飞往雁荡而去。

阴魔司徒平将优昙大师的手示拆开看了一遍,虽觉神尼可信,只是因见二女年幼,惑於”孺子何辜〔的障念,概借紫云仙障。却不知幼儿虽纯如白纸,却可任凭上色,受如於狯诈的奸徒教养成人,必毒如五色班烂的三角蛇,其智商越高,遗害越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恶徒所有,定必济恶。白矮子此人装疯卖傻,常日骗饮榨食,度人不谨。有他介入,难言善意。对玄真子却似曾相识,意识中浮起他两眼目光如蛇,嘴形歪撬,说不尽的阴险狼辣。两姊妹又频施色相魔舞,更植下迷阳透骨之术,内中必有玄虚。自恃无相神光,不驻不羁,要看那阴谋诡计,所为何来。

阴魔转身之前,自幼到死都饱受日夕摧残,今朝艳遇好比久旱逢甘霖,一般来说必是死心挞地的。可是物极必反,过度的痛苦已令阴魔对世态失尽信心,兼且欲海洗濯,彻底暴露两性的终极真相,加上明白这是阴谋,又那会入瓮。不过采撷了荡姬元阴甚多,来得容易,但惜芜莠交杂,不如正派的菁纯,正要净化,又要维系那一灵二制的司徒平庐舍,修成五行化身,更要看这阴谋的动机,才陪她们玩这个爱情游戏。

姊妹二女已在室外观风,窥见阴魔司徒平未尽显魔惑效果,不约而同踌躇起来,谁也不愿意先行进去。寒萼见紫玲停步不前,反叫自己先进去,便暗使促狭,装着往前迈步,猛一转身,从紫玲背後用力一推。紫玲一个冷不防,被寒萼推进室去,着急下回手一拉,将寒萼也同时拉了进来。凑巧阴魔司徒平看完优昙大师手示,正要出去,与紫玲碰个满怀。软玉温香挑起身内金丹气息,当然体内暖流翻滚,意志软化。紫玲亦尽展灵狐色相,娇羞欲滴,散发幽香,匿身郎怀,任君恣享。寒萼笑个花枝乱颤,推波助澜。

这就是姊妹同归的作用。因魔功不宜发动於独脚戏,必需合运。有反有和才能模拟时势,发展如意,魔力才无所不达。所谓英雄做时势难,时势做英雄易。

身边人众,众口一词,颇能惑造人为民意,所谓普世民意可能就只是身边几个人矣。这是”谎言千次成真理〔魔功的法则。

这一双姊妹,一个是仪容淑静,容光照人,演的是外相庄严,哀述先母劫难未完,千年苦修,危机系於一旦的这千斤重担,如今全在个郎身上,极尽楚楚可怜之态,内涵挑逗;一个是体态娇丽,宜喜宜嗔,行的耳鬓撕磨,问长问短,絮聒不休,一片天真澜曼,轻颦浅笑,薄怒微嗔。如此双管齐下,动静互济的强烈对比,倍收摄心之效。虽有阴谋暗影,阴魔司徒平也不禁心神为荡,再刻上前缘注定,三仙、二老作主作伐,那能不色受魂与。能守着这两个如花仙眷,长住这种洞天福地,也不知是几生修到。若非已洞透其目的,难保不堕入术中,不禁又可怜又好笑。更以宝相夫人有那麽大本领,又有三仙、二老相助,竟不能为力,反将这脱劫的事,着落在自己身上,更出动狐媚色相,贴上身子,内情绝不是外表这样简单。

当然阴魔司徒平天不怕,地不惊,只恐被窥破了血影神功的秘密。对方既是心有所系,加以阴魔的血影神光先天心法无我无驻,任紫玲魔法无边,也驻不入阴魔心识。紫玲也不强求,取出两粒丹药,道:“你心脑都受了重伤,服药之後,只可闭目宁神静养,不可打坐练气,反而误事。过了七日,便不妨事了。我姊妹去做完功课就来陪你。”

紫玲看着阴魔司徒平把丹药服下,躺在锦墩上养,便同了寒萼走出。阴魔司徒平等二女走後,发动先天真气分析丹药,竟是骚水精华所炼,功能起舞体内金丹红雾,只惜无相法身和而不驻,二女枉费心机。阴魔司徒平虽以淫奸为修为之本,也怕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在未能知己知彼之前,不宜轻率蹈入对方的安排,且作重伤未复,拖延时间。

而且阴魔此来黄山本意,志在窥探许飞娘的阴谋诡计,如今近在咫尺,当然不会过门不入。留驻下修成化身的红珠维持着司徒平的躯壳,阴魔本来的无相法身,暗中透出紫玲谷外。那些有相法宝只是一个力场,其中每个物质份子,疏散如球场中一粒芝麻,对无相法身丝毫不起拦阻作用。

混元幡元灵植入柳燕娘三尸後,以柳燕娘的修为,虽不能深挖心识,但耳闻目见就难避分享,更会被挑起莫名其妙的念头。阴魔播弄一下,柳燕娘就向薛蟒问及有关司徒平的一切。

司徒平祖父是大名总镇司徒定。他祖父在任上殉难,全家遇害,只家中一个丫头,带了这他那在襁褓之中的父亲司徒兴明逃走,遇见追云叟白谷逸的妻子凌雪鸿,将他二人收下。那老丫头便是五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呆姑娘尤于冰,被五台派混元祖师门下弟子女枭神蒋三姑娘杀死。司徒兴明迷恋蒋三姑美色,不给尤於冰报仇,反娶了蒋三姑为妻。凌雪鸿一怒之下,将司徒兴明逐出门墙。他二人又不愿回五台,双双逃到新疆天山博克大坂顶上寒谷之内,隐居修炼。

过了数十年,司徒平才生下不满三岁,蒋三姑便被尤於冰的好友、衡山白鹿洞金姥姥罗紫烟寻来报仇杀死。司徒兴明拼命救护,也中了一剑,带了这口祖传聚奎剑同司徒平,从新疆到五台求人报仇,又冤家路窄,遇见金身罗汉法元。法元未出家时原名何章,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得到祖师垂怜,替他作主,命蒋三姑嫁他,不想蒋三姑却逃婚去了。法元怀恨多年,如何能放他过去?司徒兴明没料到何章出家改名,不但没有防备,反对他诉说真情。法元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时就用剑光将他圈住。司徒兴明猝不及防,情知必死,幸好从凌雪鸿处学会先天五遁,借传家宝聚奎剑施展金遁,带了小儿逃走。因伤势太重,自知性命活不了几天。遇见一位王善人,将他父子接到家中调养。司徒兴明用绢写下一封血书,连剑留给幼子司徒平後,不久就身死。

王善人抚养司徒平了不到一年,被侧室与奸夫毒死。适逢其会,五台派岳琴滨看上了这两个小孩的资质不差,将奸夫淫妇杀死,并搜出那封血书同聚奎剑,带了两个小孩回华山,想炼神婴剑。头一坛先拿王善人的小孩祭剑,被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震穿了摄魂瓶,把镇坛神都赶退。许飞娘路过,合力逐走敌人,王善人之子却被救去。

岳琴滨心灰意冷,说他炼这神婴剑,功败垂成已经三次,从此不再去炼了。

经许飞娘要求,把司徒平寄养在一个乡农家内。过了四五年,那农家遭了瘟疫,全家死绝,司徒平便带了那口剑到处飘流,竟然登上五云步。许飞娘收之为徒後,才知他是十二年前岳琴滨从王善人家救出的司徒平。

阴魔一听,便觉内有玄虚。岳琴滨或许飞娘都非好生之人,又同道甚多,怎会要寄养农家?六岁不到的小孩,能於家人尽死瘟疫下而独免,飘流了五年多,至宝还藏在身边,更是体内怀藏绝毒,真耐人寻味。再以先天真气素描洞内,竟无珍宝秘藏,只在一个隐秘小洞,藏有白阳真人十三页图解,不像是留驻之地,?h於此,也是掩人耳目。

这时谷内的红珠司徒平忽然觉着一股温香扑鼻,两眼被人蒙住。阴魔的红珠化身,以先天为本,拙於後天五行,只能起动如常人,尤怕色欲冲激本性,连忙回窍,用手摸上去,竟是温软纤柔,入握如棉,耳旁笑声哧哧不已,原来是寒萼,一个人悄悄走进来,和自己闹着玩呢,微觉心旌一荡。

寒萼从小就爱顽皮,这是女特徵,上有管头却下无被管,成郁积无泄,多抗拒性强,更是从不出门,非常寂寞。自来了阴魔司徒平,她再难定心修气化神,归元入窍。阴魔司徒平见她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面,憨憨地一味娇笑,天真未脱,童心犹在,只是任性。如此百媚横生,阴魔司徒平心头也不住怦怦跳动,情不自禁,顺握着的手一拉,将她拉入怀中,问道:“大姊姊呢?”

寒萼笑道:“你总忘不了她。我从小就顽皮,在她手里长大,又有父母遗命,不能不听她的话。可是她把我管得严极了,又一天到晚打坐用功,真把我闷坏。她今天好似比往常特别,竟用起一年难得一次的九五玄功起来,这一入定,至少也得十天半月。”

阴魔司徒平听出了一点内情,知到体内金丹丹气,必须由猎物主动引发,才能深入心识,操纵猎物。紫玲用了丹药,就是知寒萼一味娇憨任性,不知避嫌,必会送上身子供奉奸淫,以引发金丹丹气。只是奸台上应是紫玲的柔弱顺受,才能以无辜魔情作缠结,不留瑕疵。对紫玲的借故入定,颇为费解。不过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绝代仙娃如小鸟依人,香温在抱,虽无燕婉私情,却也销魂入骨,魔气深驻。直至寒萼想起该做夜课,方才依依别去。

寒萼走後,阴魔司徒平重新思索许飞娘秘藏的白阳真人十三页图解。白阳真人遗留在黔桂边境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的壁刻,图解着熊经鸟伸,外具百物之形,内藏先後天无穷变化,惜其中不解处甚多。这十三页图解应是後人所译,似非完豹,却也是後天迈进先天的门槛。

阴魔得先天的精华,就是难在先天起动不了後天五行,当然不以司徒平的肉身为意,代以红珠第二元神,溢出无相法身,飞临花雨洞,即见洞内已有了戴家场的凌云凤在。

第二十五节淫解壁刻

话说凌云凤叁与戴家场械斗,中了假头陀姚元的迷魂砂後,为其曾叔祖母白发龙女崔五姑所救。崔五姑因凌浑虽是道法高强,在各派剑仙中享有盛名,却还不算是玄门正宗,门下弟子异日均难免於兵解,所以立心把凌云凤介入峨眉,企图打入三英二云的权力核心,领导宇内,可以一人得道,九祖升天。因此渡引了凌云凤,却不收入自己派下,带往此白阳崖,藏於巅高的花雨洞洞内,不使分散道心。

为求云凤速成,不惜耗费元气,从云凤命门开始,打通十二玄关,直达涌泉,再穿七十二脉。云凤只觉一股热气由命门贯入,周行全身,遍体奇热难耐,先时是五内如焚,似比火热,五内如焚,也只管凝神静志,一意强忍。到半个时辰过去,方觉舒适无比,浑身通泰,百脉通畅,日後运气调元,可以毫无阻滞。这等坚忍的百折不挠,是修道所必需,无奈大道的歧途繁乱,一旦惑於识障,方向错误,越坚忍则越是执迷不悟,法力越高,越是为害越剧。

崔五姑也想不到云凤定力根骨如此坚厚,真不枉一场渡化,赐下玄都剑、火针後,吩咐云凤须修炼四十九日之後,待骨坚气凝之後,始能出洞游行,说是半月後,再来传与剑诀。

此洞为昔日白阳真人学道之所,灵迹甚多,乃人间七十二洞天之一,远在黔桂边境。周围数千里涧岭杂沓,泽大山深,亘古以来,洪荒未辟,山魈木魅、虫蟒怪之类甚多。花雨洞所在的山峰更高出云表,洞外罡风凛冽,常人到此,便即吹化。洞内共分前、中、後三层,只前洞最为光明整洁,中洞深藏山腹,虽然高大宏深,已不如前洞明朗,上下壁内到处都是残破之痕,料是前人发掘遗迹。走向洞壁尽头,见有一块高约两丈,厚有三尺的石碑,碑上并无字迹。有缘才能得见碑背的後洞门户,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後洞门户高只丈许,洞内异常黑暗阴森,彷佛比前、中二个洞还大得多,除当中一个石墩和零零落落竖着许多长短石柱外,并无什出奇景物。壁间也只影影绰绰,人物立坐飞跃的淡影痕迹,却用尽目力,或照以凡火,都是一无所见,就是搜查摸索,也觉不到任何石刻。

云凤把心一横,如不悟出壁间图解用意,誓以身殉。照炼气之法,冥心用气,打坐入定後,微闻水声滴石,静中听去,分外清楚,竟出自那块打坐的石墩之下。云凤两手搬着石墩往前一拉,竟能移动,移开二尺来远近,发现墩下竟是穴口。穴内有一形如槎丫的奇石,石上洞窍里有一线流泉,涓涓下滴。应是年代深远,水滴石穿,已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水坑。

云凤张口就着泉流一尝,竟是甘冽异常。不一会,忽然腹痛如绞,强忍着跑出洞去,刚一蹲下,便如奔流夺门,不可遏止。等到站起身来,积滞全消,顿觉身子一轻,五内空灵,坐时觉着一缕热气由丹田起来,缓缓通过十二玄关,直达命门,与崔五姑传授时相似。这是第一层功夫业已圆满,她本人只觉心智空明,耳目分外灵敏而已。

云凤睁眼一看,即觉全洞光明,壁上图解,无微不瞩。算计时候,约有三天光景,始终未曾离开後洞。这是後洞的玄妙,若是满腔欲望,心盛气浮,就是看也不见,必须久处於後洞内,潜心一意,静心练气,再加天资颖异,夙根深厚,矜平躁释,符合虚空生白之理,由虚生明,视暗如明,才得见壁上图像。

图像按周天之数遍刻壁顶,共是三百六十四个图形,那昆虫鳞介,人物鸟兽,飞跃屈伸之状,各样各式的动作,无不包含在内。起首是一连十二个人形的坐像,俱都跌坐朝前,只头一个坐像两手直向膝头,一目垂帘内视,首微下垂,第二个头略正些,态甚安闲,以下的十个坐像,俱都相同,看不出有什不一样处。

十三图起,尽是些鳞介鸟兽,飞潜动跃之形,各式各样的动定状态,无一雷同,个个姿态生动,神态如生,仿佛欲活,却不见一字。虽是看得清楚,但欠缺文字注解,也无从下手学习。

这三百六十四图形尽是众牲之相,随众牲病苦而现,内缺其一,才成完满的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所缺之一就是内相,是将自己的立场,代入起首十二个人形的基本坐像,雄据十二宫,以无异之相外示於四方,内蕴十二生肖心法,随缘起缘灭而化变,於三百五十二像择其适合环境的生克妙相,宣现出於众生之前。

世事玄机莫测,虚实相承,幻变无方,一经文字,即形成障碍,所以不落言铨,必须是天资聪颖,能自行体会出事物的一些规则道理,才能循序渐进,迈入仙凡皆未耕犁的境界。

凌云凤虽悟出图形自东壁起始,个个俱似有呼应关联,就是算少了自己,迷於无我,不重根本,只喜飞跃屈伸,飞潜动跃。便舍了这十二图像,暂且不学,从第十三个图像开始,照着上面熊经鸟伸,一一练习起来,及至照图形才练了两式,便觉出一式有一式的朕兆,练了二十馀式又练坐功,坐完了功课便练,练时猛觉气机随着动作流畅,和坐功时相仿。却只知依样葫芦,未能贯通所经流的气机与本来坐功的分歧,更先入为主,固执着於崔五姑所授,虽对於运气功夫,有着进境,却不能深悉其中微妙,以致根基不固,远堕人後。

这日云凤做完功课,一算日期,已有半个多月,崔五姑还未重临,可是洞角所留的食粮,看去还是那麽多,丝毫不见减少。起初只顾每日苦练,没有注意到此,这时一经想起,觉着奇怪,便留了神,将所馀食粮,分别打了记号,照自己每日食量一估,还敷月馀之用。岂知过了两三天一查看,竟少了些,尤其是自己最喜煮来吃的山芋,一根无存,好生後悔,不该暗破玄机,去打什记号。

这就是生态的玄妙之处,生命的不可摸索,更不可刻舟求剑。生机的孕育在生命的生存空间,无始无终,无方向可循,一切只在缘法力场,随瞬息万变的环境而体会着滋长的空间。变化只能在不知不觉间,才可自由自在生长。刻意的注重也是一个加予力场的力量,好比揠苗助长,只能拖离或握杀生路。外界所得只能观其生长的外表,缺乏理解生长过程中,所面对的内涵。

光阴易过,不觉过了一个多月,离骨坚气凝的四九期满已无多日,五姑始终未见一临,眼看着食粮将罄。洞外罡风凛冽,日前也曾试过两次,除风力稍劲外,并无所说之甚。这也是坚忍之误,早已试出无惧於罡风了,就是未能体会环境的变迁。当初定下四九之期,实是无从预料石墩之流泉,助长了第一层功夫业的提前圆满。

正当云凤在沉思之际,阴魔已气化到来,也不惊动凌云凤,只隐化身形,直入内洞堪察。观摩全壁,以先天真气,格物寻理,得其全图的神蕴。知悉取起首十二个人形作十二宫,现形予天下,示以八风不动的无异,内里却是模拟十二生肖,化众牲之相,顺万物所必运之途,推动共鸣之力,以驱策万物为己用。即是众牲舞动,而不是模仿众牲去动。

馀下三百五十二图,以三十二图为三十二相作一组,加人形一图为最上的三十三天层次。共是十一组,应合木星公转十二年,与公转十年的土星交会只是十一次,其上公转之末次交会,已是下公转交会之首。以交会处为进宫,实进十一宫,才是玄门上乘大道,若无始也无终,是始也是终,外宣一相,内摄大地周天黄道分十二宫。以初会处为始,由龙化蛇,就是多了头一个头首微垂的人形图像,成一宫两像,是龙蛇同科,亢龙有悔,也是日出乎震,由东壁辰宫起始,从自身之一而自我衍生。

阴魔以十二个人身坐像的空灵为本,先天真气为体,图解上的真气运行流替为用,依次顺演每一组的同等层次的飞潜动跃之形,渐变下一宫生肖的心法,个个俱有呼应关联,渐进到上一层次,经过三十二天层次,汇合人生坐像的空灵,呼应大地五行的威力。阴魔真气流动在气化的法身中,凝聚成蒙蒙雾影,为凌云凤沉思後,偶望壁间图像所见。

凌云凤从蒙蒙雾影见个个图像姿态生动,仿佛欲活,越看越出神,猛然想起自己未曾将三百五十二像一口气连贯习完,只觉到图像动态与坐功真气运行流替,虽有动静之分,但似殊途同归,并无二致,便照着壁图也试它一试。只因图形部位变化不同,有的式子专用右手,却到下一式到专用左手,则非换手不可,若其剑势不停,到时势非撒手丢剑不可。快练到一百零三式时,又该两手交剑,一时身法并未停住,就这微一迟疑之际,那口剑便离了手,斜着往洞顶上飞去。慌乱中的动作竟然合了规榘,那股真气便自自然然到了五指,发出极大力量,飞剑然竟倒退飞回,到了另一手中。

凌云凤自觉壁间图解可与剑法相合,随心收发,满心欢气。看在阴魔眼中,却是走错了路,自掘坟墓。真气运行流替虽是动静皆宜,殊途看似同归,同是升现光华,却有内收外放之别。其动者则是外放,随境而转,如上善之水,利万物而自居其污。依此而行,有幸则舍生取义,留得丹心照汉青;若困顿而无宣泄之处,则藏污纳垢,臭气冲天,滋生祸害虫蚊败类,弭漫深远。其静则是内收,匿居幕後,驱众生成仁,代替自己修筑仙业的青云路,登上一生的叱吒风云。这内收外放之别就是主客位易,成就判若云泥。

阴魔也知修习时,给凌云凤窥了诀窍去,反而助长她收发间的真气,有碍自己的修习,亦颇厌之。乘她出洞觅食,化作一片浓云厚雾,围锁崖洞。云凤身在云内,只见是离崖洞数丈以下,只是一片溟漾,暗云低压,远岫遥岑,全都迷了本来面目,不知去向。有从云层中挣出来成团成块的云絮,浮沉上下,附石傍崖,若即若离。一团雪也似的艳白浮云从崖下飞起,缓缓上升,隐隐幻出淫亵的形,昂摇震摆,当面向云凤飘来。云凤本是气盛之女,怒施扑击,那云已是升高丈许,往前飞去,便连下面的云海也似锅开水涨,波卷涛飞,滚滚突突,往上涌来,转瞬之间,已与崖平。云凤见孤云飞行转速,击了个空,心中不舍,便追了去。

云凤这一念坚持,便是有空可用。阴魔看她只顾纵身捉云,忘了存身之处已离崖边不远,在空中施展近日新学来的解数,往前一探,致悬空飞出了两三丈远近,纵出崖外,一个失足,撞入云团中。云凤猛一低头,见脚底云涛泱奔,浩瀚无涯,哪里还有着脚之所,身子随着云团,从狂风暴雨中飞落。阴魔虽恶之,也不欲其身亡,只是护着她逆风飘流远去,欲回头已不知归路矣。

约有顿饭光景,云凤才将这千百丈厚的云层穿过。底下也是一座山脊,长有一株古树,大有数亩,槎丫怒挺,突出群抄。云凤堕入绿荫丛密之中,才知枝上栖息着许多双头怪蛇,各自将双头昂起,红信吞吐,宛如火焰,婉而来,其行甚速。云凤惊魂乍定之际,知道此蛇其毒无比,身在树上不易防御,慌不迭地便往树下纵去。身才及地,猛觉脚底一阵奇紧,双足似被什麽东西缠住,连忙稳住势子站定,低头一看。地基上乃是一大片似非,似索非索的东西,无枝无叶,都有拇指粗细,遍地都是,广约亩许,根根互相纠结,形如猎网,勾出道德法理的字样,如恢恢天网,看似疏宽,却覆盖得全无容身之地。不过万物互有生克,只须有金银财宝,网络自会应帛而荡,露出罅隙,更怕刀锋剑锐。看云凤手中剑早顺脚而下,两声,绑缠断落。

云凤仰望树巅怪蛇,业都全身毕现,一条条张口将前蛇的尾巴紧紧夹住,与前蛇首尾相连,最後一条则将尾巴钩住枝干,其可见的虽只是五六条连上一气,但忧戚相共,关系隐密的却不胜其数,晃恰似千百彩绳,悬了下来。贬眼之间,已如空中长虹也似,成了一条直线,如箭一般连珠射到,同一口径,集体弄坏,叫你缓不过势子来。

那蛇虽然生得那般长大猛毒,却毕竟禁受不起仙家宝剑。一道寒光闪过,毒蛇立时身首异处,身子蹿出老远,才行坠落,一到地便被怪缠住。蛇头虽断,蛇性犹存,只管挣扎屈伸,蹦跃不已。不挣犹可,越挣纠缠越紧,眨眼工夫,便被缠作一团。这才知天下事无奇不有,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蛇类复仇之心极盛,树上群蛇何止千百。内中还有三四条次大的,口中红信焰焰,嘘嘘乱叫,互为和应,上千百条毒蛇接踵飞起。只见大小长蛇,满空飞舞,无数彩条遍地纠缠,嘘嘘怪叫之声四起如潮,声势确也着实惊人。不过恶人还须恶人磨,遇上层次不同的克星,如花农除草灭蚁,多极也无用武之地。云凤将白发龙女所赐飞针放出,一声霹雳过处,一道红光,带起一溜火焰,朝群蛇飞去。火光所到之处,无论蛇大蛇小,挨着就是个死。

那古树年深日久,虽然树抄荫浓叶密,但是枯朽之枝甚多。千年古木原易着火,再加飞针上的火焰与寻常凡火不同,略一绕转,那荫蔽数亩的一株叁天古树,竟和一座火山相似,融会成一片烈火,顺着地下怪密网,往四外蔓延开来。

群蛇一见火起,益发乱惊乱窜,纷纷离树穿出,还没多远便即坠入网火海之中,飞针自追逐不休。

云凤细看树心,却是空的,才知那树是双头怪蛇的老巢,无怪乎那般多法。

无奈如蚂蚁悬槐夸大恶,也得俱都葬身火里。虽未必就此绝种,总是除了无数的害虫,也算功德。阴魔看凌云凤安全落地,也射回花雨内洞,依图练气。

阴魔以淫为本,由会阴穴育养内气,代入图解周天所缺的一,尽敛体内窍穴之真气,过茎龟头以用,於体内运行心法精要,以每组的三十三天为经,每层的十二生肖为纬。其经也,修尽於人形,极其生肖的演化;其纬也,修在十二生肖间的互变,无穷无尽,内藏有生克於自身孕发,及外缘诱发之分别应用。九周天後,澈悟天人合一之道,真气满溢出体外,幻出三百五十二般鳞介鸟兽的飞潜动跃之形,贯翔洞内,鼓荡着体内淫气,漫满全洞空间。得十二生肖生生不息的精要催发真气,发诸体外,成诸般形像的光环,凝聚法身外,分别照耀十二宫,是筑基有成。其体固後,可宣导为用,身切力行,正愁未有炉鼎,实践试剑,巧逢白发龙女崔五姑鲁莽撞入。白发龙女本身已是淫思撩扰,更为洞内淫气激发,元灵为欲火炙焚,但觉处身一片红云,飘浮无际。

第二十六节幻淫龙女

原来白发龙女崔五姑安置下凌云凤於花雨洞後,往东海为云凤采药,为海滨沙窟之内的奸淫声浪所惊动,发现一个鱼面人身的怪物,在海边沙窟之内奸淫妇女。窟内的怪物是翼道人耿鲲的爱徒,勾搭了灵峤宫一个使女,还估道时来运至,攀附高枝。顺从使女的蘼声诱导,说是特别锺情变态性爱,怪物更是抖擞精神,配合着侍女的惊呼惨叫,弄出震撼的凌虐场面。当白发龙女闻声撞入,侍女即高呼惨叫道:“大仙救命!”

白发龙女为这蓄意安排的场面所愚,怒火高腾,更平素嫉视耿鲲恶徒,懒得诘问,即将妖徒诛戮。妖徒虽灭,白发龙女怒气犹存,一气动则各气也被引发,牵连起女性潜意识中受虐的情怀。因女性体质结构为壁中虚,於淫奸中是纳受一方,需求入侵,凝成基因中受虐因子发展优越。但实践中又难以控制入侵的质与量,积有意识对虐淫的恐惧。一爱一恨本是一心两面,非常微妙。气不动,俱不动,一动则映入灵台,越是激动的场面,越是激愤,刻印越深。白发龙女的意识被虐淫植下了魔种,堕入了灵峤宫的圈套。

侍女随即哭诉翼道人耿鲲恶行,故意说出妖人师徒密语,道是天蓬山阳,丙火真精凝成的至宝雷泽神砂,近已出现,日夜发出奇光,照耀极海。耿鲲意欲采炼此宝,日後前往峨眉,将全山烧化。白发龙女闻言大惊,素知耿鲲妖法通神,又擅玄功变化,胁生双翼,来去如风,本就厉害,真怕耿鲲将这前古纯阳真火蕴结孕育的奇珍得去,益发助长凶焰。於是有点心神不定,混着一丝被挑起的被虐待狂的潜意识,追上天蓬山去。

天蓬山处地东极穷海之边,中隔东海三仙所居的东海还有十几万里流沙落,高出天汉,几上接灵空天界。自顶万四千丈以下,山阳满是火山,终岁烟雾弭漫,烈焰飞扬,熔石流金,炎威如炽,终年为火云烟雾笼罩,人不能近。山阴又是亘古不消的万丈冰雪,寒威酷烈,罡风四起。两面都是寸草不生。要越过这些寒冰烈火之区,上升三万七千丈,冲过七层云带,始能到那四季长春,美景无边的仙山胜地。灵峤宫又不喜与外人交往,所以仙凡足迹俱不能到。偶有好奇的修士前往,意欲攀升绝顶,上去两三万丈,即不能久耐罡风、冰雪、烈火的凶威,全都未尽而返。近数百年间,各岛洞散仙修士,谁也不知此山到底多高,山顶是否险阻更多,有什景物在上。

以五姑的法力,还飞行了一天多才到。远望天蓬山,本就是愁云低幕,烟雾弭漫,天水相接,终古一片混茫,轻易看不出山的全貌。这时却老远便见两根大火柱,颜色鲜明已极,矗立天际黑烟之中。四外烟雾浓烈,黑压压,仿佛天与海上下合成一体。飞到近处,才见海上万重惊涛,全数被那火柱幻成异彩,却并还杂有妖邪之气。火柱前面有一胁生双翼的妖人,就是耿鲲,手持一剑,正在行法,加增火势。

白发龙女猛一眼看出烈焰之中裹住两幢彩云,知是玄门有道之士,困在这样猛恶的神火其内,竟能禁受,法力也自不小。眼看危急,惺惺相借,不禁起了疾恶同仇之感。这时五姑相隔当地还有好几百里,因觉对方是个劲敌,自己人单势孤,恐有闪失,老远便把身形隐去,隐蔽遁光,自觉大敌当前,救人心切,不知妖人有无馀党,意欲一举成功,只把火柱当作耿鲲自炼纯阳之火,未怎顾忌,一直隐身前进,忙将自己多年苦功采取五岳轻云炼就的锦云兜放出,化为千百丈五色云幕,罩向两根火柱之上。同时取出七宝紫晶瓶往外一甩,立有一道紫金色光芒射向烟云之中,下手异常神速。

耿鲲素来骄横,以为穷边极海,敌人绝无後援,因被困中两敌人的法宝威力又非寻常之比,正将自己连日所收雷泽神砂所化的火柱,全力施为。虽知是来了敌人,还没想到势子如此神速。怒吼一声,朝金光来处将手一指,飞出一道赤红色的光华,如飞上前。就这刹那间,火柱已被烟云裹住,金光又将烟云吸住,直长鲸吸水一般,嗖嗖两声,晃眼收尽。白发龙女到手才知,所收竟是那极厉害的雷泽神砂,吃了一惊,宝物已经得手了。

耿鲲忽听後方声音有异,回头一看,两根火柱齐化乌有,见连日所收雷泽神砂所化的火柱收去,火中敌人已纷纷施展法宝,夹攻而来。五姑手扬处,太乙神雷带着雷火金光似雹雨一般迎面向耿鲲打去。耿鲲见雷火猛烈,而原是受困的两个敌人的法宝威力又非寻常之比,不由又惊又急,怒火中烧,把心一横,厉啸一声,振翼飞起。到了空中,略一展动,翅尖上即飞射出千万点火星红光,满空飞舞,聚而不散,哪知崔五姑早已暗将三枝金刚神火箭取出,由满天火星光霞中直射过去。

耿鲲知道此箭厉害,专伤敌人元神,只要射上,至少耗去两三百年功力,再如三箭连中,更无幸理。尤厉害的是此宝与敌人心灵相通,得隙即人,由心运用,最难抵御。自料再延下去,凶多吉少,急切间只得自断三根主翎,化为替身,抵挡三箭。原身倏地施展玄功,化为一片彗星般的火云,横空逝去,其疾如电,瞬息已杳。那三个化身已有两个为火箭所伤,化为红烟飞散。

被困两人已飞身赶来相谢,乃是两个少女,俱都仪态万方,清丽出尘,一望而知是瑶宫仙侣。正要通名问讯,忽见一彩云自空飞坠,倏地现出一个美丽少妇、一个少女,见面便同声礼谢,道:“愚姊妹连日随侍家师赤杖真人,供炼灵丹,小徒偶然拨云下视,发现妖人在此取雷泽砂。此宝每七百九十年由本山火口内涌出一次,宫中原有,本可不去睬他。只因妖人心贪骄横,意欲穷探火源,竭泽而渔。小徒恐他毁损本山奇景,泄了地肺灵气,一时轻举妄动,下来阻止,不料法力有限,反吃困住。愚姊妹和诸同门又当火候吃紧之际,无暇分身。多蒙道友仗义相救。家师所居灵峤宫,就在此山顶上,隐居避地,己逾千年,各方道友均少往还,道友也许尚未深悉。请到上面一叙如何?”

五姑知是天仙一类人物,奇缘遇合,心中大喜。因见对方师徒似在憎嫌山脚下的硝烟火气,匆匆略为谦谢,便即起身。少妇罗袂微扬,便由袖口内飘坠一朵彩云,白发龙女便随四女飞身其上,同往顶上升去。飞出万丈以上,罡风越来越厉。少妇随手指处,脚底彩云便反卷上来,将五人一齐包没。眼望云外,黑风潮涌,冰雪蔽空,但云中通没一点感觉,飞行更是迅速。接连飞过好几层云带,冲破三四段寒冰风火之区,才到了有生物的所在,仙云还在上升,默算所经,已经升高了七八万丈。又冲越过了一处云层,才看见上面彩云环绕中,隐隐现出一所仙山楼阁。随又上升了千多丈,方始到达。

仙云处,踏上山头上一片平地,两面芳草成茵,繁花似绣。当中玉石甬路又宽又长,其平如镜。尽头处,背山面湖,矗立着一座宫苑,广约数千百顷。内中殿宇巍峨,金碧辉煌,飞阁崇楼,掩映於灵峰嘉木,白石清泉之间。林木大都数抱以上,枝头奇花盛开,如灿烂云锦,清风细细,时闻妙香。上面是碧空澄霁,白云缥缈;下面是琼楼玉宇,万户千门。更有奇峰撑空,清泉涌地,点尘不到,温暖如春。端的清丽灵奇,仙境无边。

沿着满植垂柳的长堤走去,走约一半,忽见长挢卧波。挢对面碧树红栏,宫廷隐隐。中间隔着一片林木,苍翠如沐。穿林出去,面前出现一片极富丽的殿宇,殿前一片玉石平台,气象甚是庄严。这殿甚是广大,俱是琼玉建成。殿当中并未设甚宝座,只东偏青玉榻上,坐着一个相貌清古的仙人,知是宫中主者赤杖真人。

白发龙女听真人说起来历,才知真人姓刘,与唐罗公远同时成道,本已修到天仙位业,只为到时差了一点火候,若要仍用肉体飞升,便须再转一劫。因不耐尘世烦扰,自经过道家四九重劫以後,便择上这高接天域,仙景无边的在天蓬山绝顶建立灵峤仙府,率领两辈弟子隐居清修,度那仙山长生岁月,不曾再履尘世。更有蓝田玉实,灵苑仙药,一样长生不老。成道以来,已历千年,未履尘世。

历朝列仙未成道飞升以前,也从无一人来过。

有心之士,欲往穷源查探。不是功力尚浅,难禁前半十万丈风雪烈火之险。

便是到了半山以上,为真人仙法所迷,现出一片穷荒阴晦的绝顶,来人以为走到地头,毫无所得,废然而返。行藏如此隐秘,地又如此险阻僻远,足迹难至,寻常想也想不到,怎会知晓?

三个再传女弟子,一名陈文玑,一名管青衣,便是五姑所救二女,还有一名叫赵蕙,全是南宋末年忠臣之後。宋亡,三女随着一家至戚遁逃海外,被飓风吹入山下落,全舟遇难,只三女共抱着一块船板,被风浪打到天蓬山脚海滨沙滩之上,吃真人门下甘碧梧、丁嫦二女弟子无心中拨云下视时发现,度上山来,收归门下。甘、丁二女便是引五姑入宫的少妇和那少女。

其後还有一个转劫散仙,名叫尹松云,受另一地仙指引,仗着一道灵符护身,由山脚下冒着冰雪与罡风、烈火之险,费时半年,步行上山,拜在真人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纠门下。

再传弟子每次下山积修外功,也接引些有根行的人作外围份子,踪迹均极隐秘,真人更具玄门无上法力,一切因果早经算就,预示先机,妥善安排,因此不为寻常修士所知。这些头辈弟子也是千年不履尘世,进宫朝觐及侍奉的外围份子共有二三百人之多,都是再传弟子引来。这次特许五姑入见,固因解救二女弟子之德,此外还有一段因果。

谈过些时,真人便命众弟子陪出游玩。宫内全是西牛贺州风格,到处都是赤裸裸的男女塑像,栩栩如生。尤善夸耀两性器官,突出雄风威猛,灵活若冲之状,挑引情欲淫思。园林花间之阴,全是卿卿我我之雕塑,尽显男女拥抱,其亲热陶醉之意境。惹入春思的泉水流过男女沟合的塑像,於两性器官纠缠处,流入小水池。途中经回旋处理,呜咽声像极淫沟中压不住的呻吟。白发龙女见之,岂能不面红耳赤,勾动久旷身心,体内欲火蠢动如焚,育聚出一股看不见的劲力,在疯狂地冲击着。

更是有着充满了淫荡诱惑的大小瀑布,於水流下冲时,为峭壁间竖出的涡轮回荡所分合,有节奏的撞击瀑下戏水的野鸳鸯塑像。塑像为瀑水推动,依照各自的翻腾轨迹,演练出淫沟动作。两性器物接合处,雄壮的阳具撞入,於阴户中溅出水线激射,唧唧声响。於阳具抽出时,下承的女塑像,移下身入水,再挺腰受桩。如似巡回不息,令白发龙女全身颤起了一阵轻飘飘刻骨铭心的悸动。

游完全景三十六道瀑布,每道瀑布各自演奏不同的素女淫沟三十六式精华,白发龙女已是魂回梦幻,更难消受众仙殷勤,风气开放,循序渐进,示而动作,讲解三十六式的精要,颇令白发龙女欲火焚心,举止失措。白发龙女不知宫中蓄意挑逗,只道天蓬山远处神州,性欲开放,不胜诱惑。本欲告辞回去,众仙竟不放行,再三留住桓些日。

白发龙女本定日内往白阳山花雨崖探看凌云凤,因见主人盛意挽留,便在宫中住了下来,中间真人见过三次。真人见白发龙女克己意力颇强,虽被诱发了受虐淫识,加上蓝田玉实,壮阳催促,仍然未惑於挑引,接受收用。而五台西支与西牛贺洲等派别,自成立共同合体後,对灵峤宫已是阳奉阴违,赤仗真人意图笼络神州峨眉,逼五台就范。既然淫控不果,只得恩结,令白发龙女连凌浑也约了来,并说道:“近日拟着门下两辈弟子下山行道。因目前妖邪横行,而各方道友又素无渊源,还望代为引见接纳,以便有事时互相关照。只未下山前,暂勿宣泄。”

白发龙女知道真人道法高深,尤其是蓝田内灵药仙果甚多,能和其徒交往,得益不少,闻言自是越发心喜。辞别起身时,甘、丁二女执意亲送下山,用仙云护送同下。到了半山以下,无须再往山脚,本应就空中御遁飞行,二女坚持要送过十万流沙落方回。飞过流沙以後,二女说是千年以来不曾出山,左近不远小蓬莱有二散仙,乃千年前旧交,久已不通音问,不知还在岛上隐居没有,意欲便道往访,随与五姑殷殷话别,订了後会,各自飞去。

五姑一算,凌云凤之约已过了多日,便先往白阳山赶去。因宫众殷勤招待,误却归期时日,五姑心中有愧,未免大意,见洞内鳞介游戈,而阴魔於演炼时已法身幻化,形体已蔽,白发龙女觉不到人的气息存在,估道云凤已离洞觅食。见图解自出演化,误认是奇缘巧合,心情兴奋下,放弃了克己防栏,注视入神,无抵无抗下,为阴魔施颠倒迷仙大法於真气幻影中,囚束了三尸元神,陷入魔境,任令春情勃发。再吸入满洞淫气,冲激意志,真气为淫情拘押,筋疲肉软。

白发龙女本是多年来都在性饥渴中。自凌雪红兵解开元寺,白谷逸以凌浑不救其妹,太无手足之情为借口,暗使狡狯,趁凌浑元神出游之际,将他躯壳毁掉。凌浑神游归来,无肉身可依,又是时限迫切,万般无奈,毫无其他选择下,将元神伏在一个垂死的破叫花身上,将一个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人,变成一个破烂叫花。可真凑巧,这垂死的破叫花竟是资质上乘,生辰更与凌浑相生,因而留得修为一点不减,这可是盘古所未有的巧合。

因为元神凑合肉身,不单只要资质上乘,才能承受得深厚修为,更要与肉身的五行形格相生,更玄幻不可知的是生辰能互动,不是八字时辰简单,而是每个时辰都不只是铁板神数的八刻,而是八八六十四刻,更是看着出世,也难推算刻分。每刻再依命分五行,成三百二十分。错上一分,可能是修为尽散。所以非身处生死关头,谁也不敢轻率换身。凌浑惮忌着白谷逸虎视眈眈,更不敢轻举妄动,再度换身,冒修为流失之险,由此就用这破烂叫花面目游戏人间,自称怪叫花穷神。

可怜崔五姑正在仙家的虎狼年华,风韵娇柔,貌美如花,却要献身给一个遍体脏臭的破叫花,情何以堪,一夜气白了头,亦五十年来未尝过奸淫滋味,穴频频反抗示威,竟无宁夜。此时给满洞淫气入侵,还当作是穴的例行抗议。为要费神镇压性欲要求,被阴魔的颠倒迷仙大法所迷而不自知。直至阴魔化龙扑来,才觉到真气法力受制,对穴的情欲激变,更无压弹之力,只馀强盛的意志力,孤军顽抗。可惜任白发龙女多高的功力修为,难敌心魔侵蚀,内外夹攻,意志力起动不了真气,法力受制,只剩下本能的争扎。

阴魔修为本浅,光控制白发龙女的法力,已所馀无几,只较崔五姑行动自如。白发龙女本是娇滴女儿身,气力柔弱,只能死命抓紧衣着,哀声求饶。雄性本带侵略,胯下弱女的哀求只会更挑兽性。阴魔强剥白发龙女衣着,乳球即告弹出,竟是罕见的水形乳房。

乳球也属五行,分金水木火土。土形乳房形如土丘,基底比乳球圆周阔大,球内虚如无物,按之下塌,难有张力,更无回弹感觉,是乳中下品。若兼木气,则塌陷外泻,是极劣之品,多为贫贱民妇所有。

金形结实如半球,基底与乳球圆周相若,捏之如丰厚肌肉,脂肪较少,无甚弹性。多是未经或少经奸沟之少女,如金藏土内,未经矿采。佛称四大,是合金土为地大,先天性共,所以今日之金,多是明日之土。

木形修长如树桠斜伸,也是基底与乳球圆周相若,脂肪较多,富有弹性,在衣衫内似宽宏外撑,裸後却是向侧横倾,有点美中不足。

火形其乳端尖锐,基底较窄,球身周径中阔,如一朵火焰,其上品挺而朝上,按之虚而有气,如捏气球,有回弹之力,不发则已,发则性欲如火之烈,是淫奸的佳选。

水形如水,其基窄,束之扁平,放之自行成圆,如水在囊,按之若内有液流周窜,捉摸不定。因有水之质,肌肤丰腴润白,具水之德,无淫妇那野马般的狂放,有着水之驯柔与持久,可供无休无止的奸淫。

白发龙女更是水形兼金,得金生丽水,柔中带韧,挺胀胸前而不垂,有西瓜之硕大。阴魔喜见珍品,略敛兽欲,细心审视这半老徐娘,虽已中年,仍是腹平肚圆,纤腰婀娜。白发龙女被剥得赤裸裸的如一只小羔羊,又羞又愤,只能以有限?镢u,遮掩着三点禁区,曲身窄侧卧以匿避,可是臂径所遮范围不大,娇躯雪白无瑕,半遮半露间更惹兽性。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是不攻坚也。极强之阵也必有其最弱一环,难御鼠患。

十二生肖以鼠作始,以其性善伏匿,是潜龙勿用。其动也,乘虚蹈隙,防不胜防。阴魔化鼠,先扰白发龙女腰肢。水性润,其腰腴润,圆浑而不赘累,抚之滑溜如水,富有张力。行图解之子支心诀,鼠吻腰侧,真气鼠噬入肌,雕啄着神经末梢,白发龙女不堪刺激般的发颤着,抖得极为剧烈。

白发龙女既羞且愤,哭泣哀骂,悲声求饶,奈不住腰酸纠擞,柳摆旋摇,幻出一沫亮光,更添诱惑。摇晃中,如水囊的乳球,不能肯安份的存入臂挟下,幻出了柔美无瑕的汹涌乳波,忐忑晃动,煽旺阴魔欲火旺燃,转攻粉乳。鼠嘴撩拨乳侧露白处,真气如火,烧热乳房内每个细胞,炙熨乳蒂,变成敏感非常,於臂肌触动处,麻痹酸软透入灵台,无个挡处。樱红乳晕隆起,撑起尖挺的乳蒂,硬胀挺立颤动不已,蒸蕴出芬芳浓郁的乳香。子支真气啄透乳蒂花晕,透入穴花芯。白发龙女双掌按不住穴麻痒,尖叫声中,翻身俯伏,把豪乳夹入双臂内。

但避得身前,却把曲线玲珑的背臀整个暴露与阴魔眼底下。

略斜的美人肩,显示着娇娃的温驯。肩阔颇有气慨,直往纤腰下削,衬出英姿爽朗。肌肤丰腴漂亮,略带微黄,如哀诉着田不耕久矣,求邀怜垦。盆骨圆收合衬,臀肉丰而不硕,显得修长高雅,窈窕可人。

阴魔鼠据娇肩,鼠舌游舐白发龙女脊椎而下,真气透三尸而入,长驱直进,把欲火导入灵台。白发龙女浑身火燥,穴生烟,但仍是意识顽强,不甘开放。

任她一灵不昧,也强不过肉体背叛,当阴魔鼠吻到谷道,积存会阴的淫气欲火,一举而泛,直淹灵台。白发龙女剧震无控,筋骨反应式作出大翻身,虽然慌张尖叫,却把娇躯献上淫魔,已无馀力指挥肉体,只馀双掌犹在胯下。

阴魔也不肯稍留馀地,必尽剥娇娃尊严,才逼使淫奴死心地任意蹂躏,享用奸淫滋味。鼠跃上低平袒腹,力索肚脐,真气把淫气欲火,凿通任脉,夹攻灵台。白发龙女为子支法气所溺,只能效鼠声吱叫,脉松筋弹,四肢摊展,弓身外拱,把桃红的月,赤裸袒呈的娇驱,无遮无蔽,不由自主的自我奉上祭台。

阴魔意犹未足,必欲夺其心志。人非兽畜,是因具有灵意,处人际力场中,於一念之间,选择着不同的取向。非同心同德,对同一环境,纵使同一立场,也必有不同反应。行非所愿,其怨深藏,积越深恨越重,一旦为外力引爆,或暗中使坏,其害无穷。

鼠既拆其藩篱,牛攻其坚。阴魔化牛食草,舐舔白发龙女耻毛,双角抵触着娇嫩乳蒂。豪乳属水,柔顺藏刚,把牛角包容。牛角压熨着豪胀乳球,冲撬那颗最敏感的蒂粒,轻推漫搓,撞侵入丑支真气,把热烘烘的乳囊引炸,激烫灵台。

一股酥麻从乳头处窜起,旺炽白发龙女欲火,焚心炙灵。白发龙女虽一灵不昧,但也气虚无力,抗拒之音,弱成喃喃呐喊:“不要!放过我!”

但却腰肢挺耸,穴激烈反愦,又热又痒,酥痒难熬,直痒得心裹麻麻的难受,脸上现一阵娇红的羞态鲜艳照人,荡样的春情溢满双眼。那更堪牛舌嚼草,把阴毛舐拨得「啾啾」作响,扯动着毛根的神经末梢,酸麻着整个户。那修长有力的牛舌,轻扣在道洞口拼命的挝勒,把神经末梢密集的敏感的阴蒂弄得坚挺爆炸,凿开了直透灵台的甬道如康庄无阻,感受着那温柔有力的牛舌,深入再深入的搅动阴蒂,翻腾起一波波酸麻的感觉不断刺激着,令白发龙女的呐喊,渐渐变成:“不要放过我!”

舌头,这可爱的舌头,也是讨厌的舌头,能美死人的舌头,而又是害死人的舌头,继续那使她要命的动作,点起熊熊高涨的欲火,由小腹中升起之燥热向全身蔓延,全身燥热不止,心中如油煎般的难受,灵魂被炼火煎熬,激情升涌充斥淹没了灵智。身体的的反应逐渐强烈,穴也作出反应,不甘空虚,作牛之声,阴唇烫热,张合有致,频频冲上献草,要缠扯牛舌。

既是白发龙女已开户揖,阴魔就势化虎。寅支真气催动着湿洒洒的炙红坚挺巨,又粗又硬的翘起,连青筋都涨满得圆大,从深藏的体内缓缓伸出。虎扑下,爪压白发龙女玉肩,虎吻娇唇,细看花容失色,珠泪串腮。一双明媚大眼,满怀哀怨,楚楚可怜。可惜不但未能招唤慈悲,更助长虎威欲火,燎烧虎,直贯白发龙女那岩浆滚流的穴。

虎威尚猛,热气如浪,长驱直捣,是急抽猛插,劲擦得壁抖擞抽搐。猎物受噬,始是不胜激情,於猛撞下,穴仓皇闪躲,使抽动更疾更速。至寅气入主,白发龙女道自生反应,如母虎反扑,吼叫喧嚣,简直是像疯了一样。那户里开始传出「叭唧」的淫水声,肌肤互相撞击的节拍,好比孕育大自然生命的美妙音律,太美妙了。长久以来几乎忘掉的快感,白发龙女又再一次获得,怎不叫她兴奋。这种欲生欲死的滋味,绝非凌浑所能供应,只要尝过就会上瘾,把人世间所有的道德束缚,全然抛诸脑後,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无怨无悔的迎合接纳,拼命地扑向性欲的火焰,去享受封力所给予的欢乐情趣,啸声凄厉,真不知身在何处。

虎气泰极,盛延化兔。阴魔改试卯支真气,避坚攻隙,如狡兔的游窜灵活,狡狯滑溜,行敌进我退,敌撤我追的急转倏旋,专挖白发龙女壁窍塞,把浪透紧绷的白发龙女再受酸麻入骨,无有搔处,如煎皮熬骨,哼吁难捱,防御不了卯支真气的播弄,效狡兔三窟的闪躲逃窜。

兔盛化龙,阴魔施辰支真气,灵活善变,任狡兔飚匿左冲右突,也能翻腾抖转,於白发龙女穴处水深火热间,把充满炙热阳刚罡气的龟头,准确的击中那阴蒂内壁下的敏感点,如雷殛神经中枢,激起气血汹涌,一股热流气荡遍四肢百骸,聚入子宫,爆出一股股腻滑的阴精从开放的花心中急涌而出,如瀑布暴泻,洒落龟头,受狂龙吸水,点滴不遗的收纳着白发龙女的元精。龙气登亢,在白发龙女体内转化为巳支真气,不断折腾抖擞,全身虚脱如死蛇烂鳝,瘫软而难以蠕动,软绵绵的蛇缠捆绕着阴魔龙影。

龙蛇化马,午支真气旺壮阴魔巨长伸,不断地点击拿敏感的花蕊蕊心。马长,直捣白发龙女子宫深底。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作竭泽而渔,泵抽白发龙女花芯元气。白发龙女只觉一根火烫的粗棒似已撑裂下体而顶入腹中,承受着炽长马的暴风雨般冲击,无藩篱可言,热气直杵天灵,中枢瘫痪,任玄关阴精被阴魔搜括殆尽,於糟蹋中,得从未有的性趣。可幸修为深厚,根基稳固,阴魔喷洒的玄精未能进侵三尸元神,只是白发龙女也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连反应也无动力,受午支真气主导,只馀马嘶悲鸣,凄诉秋风。

马攻之不得,退而化羊,阴魔聚未支真气於根,羊触白发龙女穴洞口,以敛回玄精阳气,也压磨着白发龙女的阴蒂,磨入震撼沉溺的刺激,周游白发龙女全身窍脉。茎蠕动不已,交合着白发龙女子的玄阴为导引,从阴蒂贯入未支真气,有着淫羊霍之功效,再度催促淫火,榨出窍穴中的玄髓。白发龙女在未支真气控制下,只馀虚脱下的昂首跷,咩叫招。

火旺须导,阴魔化猴。申支真气激化淫猴浪性,於白发龙女全身重要的敏感地带不住挑挖。白发龙女主动攀扒,搔捞阴魔猴,猴急狼忙。

申气尽,转化酉支真气,仿效鸡奸。化为尖啄的龟头,钳扯着白发龙女的穴口接壤会阴之处。此处邻近肛门,於十个妇女九个痔有莫大关系。因兽类口生得极低,伸出了双腿之後,於性交时,兽从身後入,磨擦的重点就在接壤会阴处的口及刺触那阴蒂内壁下的敏感点。人类直立关系,口移转腿前,使茎从身前插入,就难以接触这个会阴的区域,使因兴奋而贯入的血气,得不到直接刺激而回敛,屯积不畅,沦为败血,是为血之馀的痔疮。

阴魔挑啄口,白发龙女痛中有快,是真痛快。小痛令脉络抽搐後的舒展,气血流畅,腹中屯气连连不绝的喷发,更感巨威力,酉支真气催动白发龙女的血气周流阴唇,盈胀得又粗又涨,效鸡之扑刺,如风之飞翔。

鸡热化犬,阴魔输入戌支真气,有锁阴之妙,缠夹紧扣,无躲无避。白发龙女感到插在洞的巨阳具猛胀,变得炽热无比,催化的元髓,尽为阴魔采撷无遗,只馀汪汪吠鸣。

阴锁尽,阴魔化猪,亥支真气搜括入骨,白发龙女壁呈现挪挛,如拧毛巾,挤压出电光雷击。白发龙女乐极,亦羞极,珠泪串连,骂声申喊,哀叫:“不是我,这不是我。你!你这淫魔把我弄成这个像子的。天呀!我怎样做人啦。”

阴魔在在白发龙女身上化形,巡回三十二变相,共三百五十二回式後,任白发龙女修为深厚,也告云憔霞悴,过度兴奋刺激後的残潮满面,目呆神醉,在喃喃自语:“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佩在红罗。良人执戟明光里,夙夜巡戈扫孽孳,还君明珠相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明珠离,戟干撤退,真是水滴如泪,不过全是白发龙女的分泌。五姑已瘫软如泥,性趣沉溺,还恨今宵非在未嫁时,真执着得可怕。阴魔也惧其反悔,也不敢现形,化气而去,追寻凌云凤下落。

027-028

作者:洒脱

第二十七节孑遗恶因

话说凌云凤焚树烧蛇後,仰望云空苍莽,仙山万丈,杳无踪影。自身几同天外飞落,再想上去,其势甚难,不禁着起慌来。後悔好端端捉什云儿,一个失足,便成了人间天上,判绝云泥,无可攀跻。最怕是五姑来临,不知是无心失足,却当作难耐劳苦,私行离山他去,岂不误了大事?照自己从空下坠那些时候计算,即使真能寻到原来山脚,冒着艰险,穿云攀登,也非一日半日之功所能到顶。

这成败所关,不由着起急来。心想:“天下事不进则退,终以前进为是。走一程到底是一程。”

凌云凤万般无奈,只能依着心毅力,细心揣度好了下落时的风头方向,翻山越岭,往前跑去,却不知捉云失足堕下时,已被阴魔摆布,逆风而飘,以一般规律行事,结果越跑越远。一路留神观察,群山突,大半相似,并无一座特别高大,看不见顶巅的。翻过了十几座山头岭脊,均是极尽高峭险峻,重重阻隔,仍是仙山渺渺,全无一些迹兆。

天色业已向暮,且喜路旁不远,便有一个山窟,於是调息凝神坐起功来。等到坐完,就石隙往外一看,天已微明。忽听一声惊叫,三五个二尺长短的黑影,从洞窟外飞起,翻过前侧面土坡,向下投去。云凤纵身追出,只见洞窟外面已满积树枝,堆有尺许高下。登上土坡,便见下面一片平地上,聚着千百个鲜花衣帽的小人,每个高仅二尺,生得如周岁婴儿一般长短,只是筋骨健壮,皮肉坚实得多,其馀五官手足,均与常人无异。

忽见路边桃林内又冲出一队小人,约有百十来个。内中三十多个,用几根竹竿抬着一个兜,中坐一个身材怄偻,和常人相似的女子,听那驼女用人言高叫道:“这位女仙休要见怪。他们都是这山中天生的小人,适才无知得罪,望乞原谅一二,等小女子上前跪禀。”

随说随从兜中扒起,左脚已残,只有一只右脚。接过旁立小人递过一对拐杖,夹在胁下,一跳一跳走来。这驼女名闵湘娃,因受继母虐待,展转逃入此山,会了他们所说的语言。昨日驼女忽听得切密注视蛇林的小伙伴回报,说天降仙人,放出一道雷火,满枝乱穿,点燃地,将双头蛇一齐烧死,便即命人抬了蛇头,冒雨起程赶来,与小王报喜。小王正在倾尽全力,欲焚烧凌云凤所驻山窟,保存权力优势,却功败垂成,连忙推驼女出面打完场。

驼女推说是本山还有一妖人为害,就这三天便是他来此地的时候。她来晚了一步,小王不知冒犯,还望仙人宽洪大量,念其情急无知。还望大发慈悲往山阴代歼极权恶徒,一并除去才好。驼女说罢,叩头不止。

凌云凤本想助他除害,又恐误了回山正事,欲将不管,思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修道人最重要是积修外功,岂能见死不救?昨日无心代他们除了大害,何必为德不终?好在还是为生灵除害,并非畏难逗留。细查看四外山形,只雪山这一面,合乎方向风头,这东西的巢穴,似在前面雪山脚下,约有半天多途程即可到达,便承诺前往。小王闻得神仙肯光降他的洞府,并为除害,连忙率众跪谢,一时欢声雷动。

驼女因云凤步行,不敢坐那兜子,虽然独脚步行,虽不似小人矫捷,却也不显吃力。凌云凤经跛女解说古代传闻,才知此地人种萎缩的因由。

此僬侥之邦只有两姓,男的希里,女的温灵,只有语言,并无文字,又是生就歧舌。传闻着他们万多年前的祖先,也和世间大人一般,拥有广土众民,曾是文治武功,礼乐教化,号称极盛,举世无两,自称是泱泱大国。

一时丰衣足食,聚生者众,智愚的分野逃不过聚塔作用:基层越广,高者越高,贫富的差距越悬殊。贫者越多,开仓派米的呼声越响,有孟亚圣者为民请命,孕育”何必曰利〔之学,以仁义道德为轮廓,撒了九爪钩连子的子母吃人草,意图拘束公职富豪,一时极敷众望。无耐清高得不着边际,绝非有血有肉者所能依循,只有双头蛇可以生存,成为孟亚圣的徒子徒孙,以移花接木手法,把先贤的”何必曰利〔之学,及九爪钩连子的子母吃人草,转噬基层百姓,使贫者越贫。反而公职富豪更是穷奢极侈,风俗日衰。

那自取灭亡之道,少说点也有几千百条。致命的是聪明有馀,根器不足。人情天理一点便透,做起来却私心自用,你虞我诈,讲得义正词严,却左推右挡,履行却是别人之事,由他坐地分肥。一众成风,只知依人,懒於上进,也为伪君子那不尽不实的消息所播弄,动辄成了牺牲品,留下血海尸山,供人攀上青云路,不知如何振作自己。

那时全国的人年轻都是终日叫嚣呼号,标新立异,以传浮名。流弊所及,看去彷佛激烈慷慨,其实是一味盲从,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专与自己为难,一些也着不得边际。年老的经验阅历稍富,也怵於少壮威势,当不起滔滔天下,举国如是,只能噤寒蝉,狂澜莫挽。

实心做事的死亡殆尽,剩下者十有八九为口是心非,说了可以不算,一张嘴能在顷刻之间说出多少样漂亮话语,哄骗一时。名高势大的尽是专务虚名,不求实际,竞尚奢华,耽乐游宴。国家之亡,都坏在这根舌头上,所以人身各部都逐渐缩小短少下去,逐渐退化到今日地步,惟独这片舌头竟变成了一个双料的。

亡国的前一两世,一班在朝在野的浑虫只知标新立异,以钓浮名,把固有几千年传流的邦家精粹,看得一文不值。流弊所及,由数典忘祖,变而为认贼作父。几千年立国的基础,由此根本动摇,致於颠覆,而别人的致强之道,并未学到分毫,专学人家皮毛,以通自己语言文字为耻,渐渐不识本来面目,闹得本国人不说本国话,国还未亡,语言文字先亡。当国亡家破,逃难入山之际,这些东西面目全非,己不似他们旧日的文字。日子一久,便是他们的语言也变得不大相同,从此亦无人能识。

此代小王身扁面扁手扁脚扁,全赖驼女支撑,才保有一隅之地,也是兄弟争霸,无一宁日。其兄弟鸦利性情乖戾,贪残好杀。借一个飘渺仙境的构想为诱骗,嚣叫平均一切为福利,实以煽动抢掠为主纲,统率着小人中的败类,害群之刁民,把抢劫所得,先富了一小部份自己友。

靠戾气支撑,终日穷兵黩武,身材也大了一点,就自命正统,要蹂躏小王的山阳之地,把他们都扫灭尽了。小王也不思振作,依旧卖弄开叉的舌头,作浑淆着原则、前题的词语游戏,以图苟安。

十数年前,来了一个妖人,每年只出来两次,每次须要送上二十四名小人作为供献。来时满身都是烟雾围绕,用一根幡往下一摆,刮起一阵大风,连他和供献的二十四名小人立时刮走,不知去向。家在雪山,也是他自己说的,并无人去过,如今算起年份,为害已有年了。云凤听言妖怪能空中飞行,不禁有些胆怯起来,只望有仙传宝剑飞针,许能获胜。

凌云凤、驼女二人且谈且行,约有十里之遥,忽见峭壁前横,排天直上。沿壁走了里许,地势忽又宽广,渐闻鼓乐之声起自壁内。壁上下满是薛萝香兰之类,万花如绣,五色芳菲,碧叶平铺,时闻异香。云凤正希奇间,前面一群百十个领路的小人忽往壁中钻去。再看小人入口,乃是峭壁下面的一个圭窦,也有两扇门,乃是用青花草扎成的,编排得甚是灵巧,与崖壁成了一体。不知底细的人,决看不出来。

进门不远,又是一座崖壁当路,前後两壁,都排天直上,高矮相差无几。离地二十丈以上,壁上满插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兵器和长大竹箭,锋头俱都斜着向上,当顶老交覆,浓荫密布。难为他们开辟出这等隐秘的地方,来做巢穴。便是在崖顶望下来,也只当是一条无底深壑。

走没数十步,前面是一个凹进去的壁间,後方是一座高大洞门,约有两丈方圆,门里面是一座广大石窟。路旁有一小池,壁上面挂下来两条尺许宽的瀑布,流水潺潺,珠飞雾涌。从小池前行没几步,前面又有一座石壁,居中洞门形式高大,里面比外面还要高大得多,到处都是奇石拨地而起,悬崖危峨,大小叁差,孤峰连岭,自为丘壑。当中一条丈许宽的平路,直通到底,现出一座方圆数亩的大石台。

石台的两面,奏着小人的国乐。虽非大人上邦之地,也经小人历代先王仰观日月星辰之形,俯察山川草木之状,耳听风雨雷霆、千禽百兽鸣啸之声,博收万籁,证声体形而成。可惜只具其声形,一点也未体会到声籁的神韵,生克之序全部错配,只是千声庞杂,细大不谐,直是一味穷吹乱吼,怪声怪气,一些也难以入耳。

到了第二日深夜,第三日天未明以前,小王仍将各种贡献妖人之物,送往历来妖人接受贡品的高崖平石之上摆好,一些不露声色。云凤持着仙剑、飞针,相候对敌除害,算准妖人将来以前,潜伏在侧,以备万一不济,作为自己路过,并非小王请来,免得画虎不成,反为小人族酿出大害。

这时银河耿耿,残月在天,四无人声,甚是幽静。妖人来路雪山一面,月光中看去,仍如烟笼雾约,上接云衢,看不见顶。忽听远远一阵尖锐的风声,从雪山上吹来,卷起一团浓雾,风沙滚滚旋转不休,倏地似抛球一般升起,在空中一个大旋转,便往祭坛这一面飚轮急转飞来。雾影中隐隐有青黄二色光华掣动,不时发出尖锐凄厉之声。片刻工夫,已离峰头不远,忽然叭的一声,烟雾一齐爆散,从中现出一个妖人,道装打扮,身材伛偻,大头细颈,尖眼碧瞳,浓眉凹脸,缺口掀唇。顶上戴着一个金箍,乱发如绳,披拂齐肩,中间还杂着一串串的纸钱和黄麻条,直往祭坛前面飞落,相隔云凤不过数尺远近。

云凤发出飞针,紧接飞身直上,就势一剑,朝妖人颈间刺去。妖人遽出不意,被一梭形的火光一下正打中在左半边脸上,身受重伤,慌不迭地一纵遁光,望空便起。云凤的剑只将妖人一只左手齐腕断落。只听“呀”的一声惨啸,一道青黄光华挟着一团烟雾,如飞破空逃去。云凤不能腾空追赶,又恐为人小招怨贻祸,便指着天空大喝道:“我乃白发龙女崔五姑门下弟子凌云凤,云游过此,见你荼毒生灵,稍示薄儆,未肯穷追。再不悛改,使用飞剑取你首级了。”

小王因妖人未死,恐云凤走後妖人寻来报仇,率众一同跪伏在云凤身前,痛哭不止,仍请除了害再去。云凤想了想,只得答应明晨前往雪山之上寻找。欢聚了一日,云凤便带尼尼往雪山进发。

尼尼曾前往雪山高处采雪莲冰菊,归途在一处冰崖下面,看见妖人在一个冻冰筑成,里外透明的大茅篷里面,闭目打坐,面前有好几滩鲜血,插着许多旗幡,均有五色烟雾围绕。惊徨下迷失了路途,因口乾嘴渴,误食了一粒毒果,舌上长了一个疗疮。治好後,舌尖已经烂去,发音与前不同。驼女试一教他人言,居然一学便会,才知是他们舌头太尖,不能学大人说话,估道他们也和八哥等禽鸟一样,只要圆了舌尖,便能言语,於是挑出些聪明的年轻臣民,试图圆去歧舌。

可惜他们被圆了歧舌後,都是留血不止致死亡。这是有诸内才能形诸外,光是压改外形,必致自身的内外冲突,鲜有不亡。尼尼受疮毒改变基因,才能以直舌发声,传译大人的福音,带入剥复之机。

云凤、尼尼走到未申之交,便到了雪山脚底,离那妖人住的冰屋,还有二百多里的上下山路,道路崎岖转折,甚是曲回,刚刚猱升百丈,倏又一落平川。山高只三十多里,竟走出两三倍的途程,才行到顶。快到山顶的十来里路,冰壁叁天,云冻风寒,上面却很为平广。时间业已子夜,离妖人所住的冰屋,还有一多半的路。尼尼先由冰雪中滑落,到了半山以下无雪之处,路攀缒萝,纵越而下。云凤见另一面是个垂直往下的峭壁,便施展白阳洞壁上悟出的内家真功,将气平匀,往下飞落。落脚之处,乃是一条谷径。细一端详上下方向,尼尼滑落之处还在前侧面。便顺右侧山麓,往尼尼滑落的一面寻去。

那妖窟深藏在一条暗谷中间的悬崖之上,相隔山麓还有多里,沿路俱是崖峭壁,鸟道蚕丛,形势奇险。走出六七里路,转过一个谷中的曲径,行至高处,看暗谷尽头,地势忽然展开,当中现出一座数十丈高下的四方广崖,前临幽谷,後倚崇壁,林木繁茂,积雪皑皑。妖人冰屋就设置在广崖当中,大约一亩,高有十丈,白雪为顶,坚冰作墙,晶莹朗澈,似与星月争辉。广崖下有一条小磴道,凿石附崖,陡峭纤曲。不过由磴道上去,须先下落到谷底,难免不被妖人看见。

而广崖後乃是一个斜坡,老树荫浓,叁天蔽日,沿途皆有隐蔽之所,尼尼当年采药,初遇妖人,便打此道逃回。

云凤、尼尼沿着崖壁,往上攀越,翻过谷旁峭壁下落,便是一条极深的枯涧。就在涧壁上攀萝援葛,不消片时,果然正当崖後。由下往上,俱是斜坡,阴森森的松杉竞生,枝柯繁盛,都是千年以上古树。将近崖顶,树林忽尽,削崖挺立,只有数丈高下,中间还有一条丈许宽的大道。

忽听尼尼微吁了一声,看见侧下面树中乃是两个小人,离二小人不远,蹲伏着一个怪物,形如壁虎,长有丈许,却有两条寸许粗细,比身子长出两倍的尾巴,巨头阔口,目闪碧光,其大如碗,凸出在前额之上,口里平吐出七八条如蛇信一般的火焰。通体皮肉,是暗绿色中夹杂着一些灰纹,上面满是污泥,烂糟糟的,像腐了一般,看去异常污秽,时闻恶臭。头颈间还绑着一根细铁链,系在一株古树干上。倏地肚皮一鼓,两条细长尾巴,竟是可伸可缩,直向众人立处先後飞射过来,只在挨近人身数尺以内的地上抽打了一下,便即缩转。

云凤刚听叭的一声轻响,身上又是一个寒噤,忽闻恶臭愈烈,头脑闷胀,暗道不好,猛地醒悟,知是这东西在那里作怪。忙往外抢先喷气,以防把毒嗅入,再将口鼻闭住,就势一剑,朝下斫去。怪物身子被锁,无法逃走,连第二声都未叫出,立时长尾飞空,尸横就地。尼尼领了那两小人上前拜见。这两人原是亲兄弟,因今早犯了错,想要逃走,被它困在此地。

从两小人所说得知,妖人自从得了白阳真人的十三页天书图解,时常自言自语,说欲学天书,须把以前所学道法全部丢去,未免可惜;由此把每日打坐时刻分为两次:一次练旧功,是在白日午未申三时;一次练新功,是从亥时起练到寅未卯初。入定後,人和死了一般。冰屋之中护法轮值的小头目,尽是鸦利治下的流氓,还埋伏了各种妖法,外人一进去,必要昏迷倒地。那冰屋共有前、左、右三个门户。中门人一进去,便即晕倒。左门进去有烈火烧人,甚是厉害。只右边一门可入,却又隐而不露,外人不易进去。只妖人挑出的十四人,各人给了一道符,进屋时只须往右一照,门户道路立时现出。绕过幡下上去,也只能走到他面前悬的一架小钟前为止,在钟上一敲,他便立时醒转。这符那小人倒得有一张。

现在离妖人回醒还有老大半天,馀人在上面没事做,在崖前那里布阵,练习人海战术。

云凤行近冰屋一看,那冰屋中、左两门甚是明显,馀外都是烟霏雾涌。因恐被屋中人看出,特地鸳伏鹤行,绕向右面,取妖符一照。那妖符是一面两寸来长、一指多宽的竹牌,上面绘着许多骷髅符篆。才向冰墙一照,墙上烟雾便即散开,现出一个二尺多高的门户。屋中幡幢林立,二十多个小人,各执一面妖旗,闭目合睛,按八卦形式站在那里,当中坐定前日所见的妖人。妖人本是邪恶一族,物以类聚,处身的圈子都是见利忘义,你虞我诈,笑里藏刀,话是说得漂亮,词意却是阴险毒辣,所以对身边的人也防范极严。所谓钟上一敲才醒转,便是一个陷阱,实则妖符一照,妖人已醒了过来。

幸好阴魔也从留下云凤身边的先天真气追寻了过来,早就潜入冰屋内在核验妖人的十三页天书图解,见云凤鲁莽撞入,虽讨厌云凤蛮横,但也不愿她落入妖人手里,施展先天真气催动五行挪移迷魔障,惑弄妖人心识,才有空间给云凤仍照前次会妖人时偷袭之法,取出飞针向妖人发出。

妖人本是伤势初愈,真气受损,尽管照常用功,却是不能久坐,给妖符惊醒後,也被阴魔的迷魔障弄得浑浑愕愕,直至一溜雷火飞到,才从迷魔障内脱出,连忙将身从座上借遁光纵起。人虽没有受伤,身後摄魂法坛和座位上插着的那面主幡,两件要紧法宝却被雷火过处,炸的炸,毁的毁,数十百道黑烟飘散处,化为灰烬。更恐来人将多年辛苦经营的巢穴毁去,便往屋外飞去。云凤见妖人不战而退,心中大喜,胆力越壮,便追将出来。

云凤终是步行,哪有妖人迅速。到了外面,妖人已无踪影,云凤猛想起飞针原能随意指挥收发,当下把针托在手上,心中刚一默祝,一溜雷火已飞起空中,只略一旋转,便向来路崖下投去。妖人并未逃走,站在左侧林前空地之上,禹步行法,身畔飞起一道夹着火星的青黄光华,将飞针敌住。尼尼等三小人藏的地方恰是敌人所划的圈子里。云凤怯敌,色厉内荏,大声喝道:“我奉仙师白发龙女崔五仙姑之命,前来拿你,快快束手受擒,饶尔不死!”

妖人忽然心动,见云凤两次俱打着白发龙女崔五姑旗号,始终未见五姑本人的面。不但没有别的技俩,连现成空中一件异宝都只知发放,不会以本身真气运用。又只用虚声恐吓,并未急速追来,颇有怯敌之意。自己白虚惊了一场,不由气往上撞,目露凶光,狞笑一声,怒喝道:“不知死活的贱婢!今日上们送死,还要打着老虔婆的名号。休说是你,便是老虔婆本人亲来,又当如何?少时就擒,你祖师爷如不将你这贱婢摆布尽兴,万剐千刀,以报前仇,誓不为人!”

说罢,扬手便是数十道五色烟雾,箭一般从空下落,将云凤团团罩住。云凤一听妖人看破行藏,心中大惊,只得将新学剑法施展开来防身,烟中现出一道光华,将身形裹住,电闪星驰,上下飞舞,虽非身剑合一,却能人剑不分。只是云凤把白阳真解以剑法施出,欠缺真气的贯注布防,焉能阻隔烟雾妖气的无孔不入。幸好阴魔已得白阳真解要旨,顺剑势附上无相法身拦截烟雾妖气,云凤才能捱到白发龙女来援。

白发龙女经阴魔巨离後,已有半天时刻,才从过度的性兴奋回复清醒,要寻觅强奸她的淫魔。阴魔遥见白发龙女遁光回绕天际,只隐约现点图解蜃气,白发龙女即星眸泛春,飞扑射来。

这时妖人看见尼尼三小人都落在圈子里,战战兢兢,吓得直抖,益发暴怒如雷。怒骂道:“你们这些昧良的小孽种,师爷爷当初大发慈悲,饶你们几个不死,哪些不好?为何勾通外贼,叛逆行事?还敢打着崔老虔婆的旗号,要你临死也不得痛快。”

尼尼把心一横,神气顿壮,慨然大声说道:“明明大家都在崖上练习布阵,遇一个手持拐杖的白发女仙,手一指,便到了此地。”

妖人一听他出言顶撞,不禁大怒,口里骂道:“小孽种,活见鬼,便是老虔婆亲来,我也把她碎尸万段。先把你吃了,看她救你不救?”

忽听身後有一女子声音笑道:“大胆妖孽,当真地要见我麽?”

妖人骤出不意,不由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一个手持拐杖,满头银发的中年美妇,正是传说中的白发龙女崔五姑,未免胆寒。乍着胆子,喝问道:“你是何人,前来管我闲事?”

那银发妇人道:“你不是要见我这老虔婆吗?我来了,你却不认得。似你这等妖孽,真把你祖师的脸面丢尽了呢!”

说到这里,突的绿眉插鬓,面容遽变,为的是妖人阻碍她寻觅奸狼。左手拐仗一指,一道五色毫光朝着妖人电射而出。同时右手一扬,又是一团雷火,朝云凤围身的那团烟雾中飞去。再一指空中飞针,雷火大盛,将妖人法宝裂为粉碎,流光四散,飞落无踪。妖人一见情势不妙,吓得心胆俱裂,也把手一扬,数十面妖幡化成数十道黑烟,夹着无数啾啾鬼哭之声,朝前飞去,准备阻挡一阵,好驾遁光逃走。刚要遁起,便听五姑笑喝道:“你已恶贯满盈,还想逃麽?”

接着便听一声霹雳般的大震,立时眼前奇亮。那道五色毫光似光网一般,布将开来,交织着往下压到。一震之後,纷纷飞散,银雨流天,万星飞射。妖人四外都被围住。千万点银芒往当中一合,当时全身化为飞灰,形神俱灭。云凤不由喜出望外,忙飞近前跪下,叩谢活命之恩,并求饶恕她离山之罪。五姑笑道:“这难怪你,是我临时受了至友之托,来晚了些日子。虽累你受些苦楚、却因此得益不少,”

口中说是云凤,心中却是陶醉在淫欲的回忆。云凤受小人奉承,颇能满足内心的虚荣自大,看白发龙女春色泛红,四顾环视,估道是对小人注意,便乘机进言,欲择收饲养。白发龙女笑道:“这里的小人,乃古黄夏国孑遗之民,已历多世。因为丧心病狂,外媚内争,刁狡贪欲,又复惧怯自私,以致人种日益短小,体质最是柔脆,几乎种类全灭。兴灭继绝,为修道人的莫大外功,他们藏处虽极隐秘,与世间隔,就是常人不到,又怎瞒得过过往仙侠?还不是看出他们俱都不可造就,才任其自生自灭的麽?”

云凤道:“曾祖母道法高深,必有回天之力,可否大发鸿恩,俾其脱胎换骨,易於成就麽?”

白发龙女笑道:“你又错了。凡是後天的,都可为力。先天的却无法可想。

并且事有前缘,否则神仙尽人可度,可不必再择什麽根器资禀了。”

说到前缘,唤起穴酸痹的回忆,不知那冤家可有重逢之日,再续奸淫,便不再打话。去至崖上,走入冰屋里面,破了妖法,放了己死小人魂魄,由他们自去投生。取了白阳真人十三页图解。用雷火炸毁了冰屋。吩咐一群小人到崖上聚集拢来,嘱咐云凤在崖上静候,便袍袖挥处,扫气一片毫光,已摄了群小凌空而去。

阴魔气化在崖上,看着这些小人,经妖人奶水饲养多年,脸上都是戾气,尽是带着凶狠神态,无法无天的四出偷渡,远近俱遭遗害。虽然恨透妖人,切心反魔,但还是脱不了魔教思维,把国家机器万能的祸害观念,带入自由社会,助长官府凶焰,权力澎涨,假好心办真坏事,无恶不作,弄得车毁人亡。就因讨厌白发龙女的妇人之仁,才有四九重劫之时,阴魔不加援手,任白发龙女千年道行一朝丧。

第二十八节傀儡生涯

紫玲谷内,洞天无昼夜,阴魔救援凌云凤後,潜回司徒平肉身,已是离谷六七天後,装作依紫玲嘱咐的静养後,行动已不妨事,只是重伤後,气机不甚调顺。暗中修练这後天迈进先天的门槛白阳壁刻图解,穷先後天之间的变化,调理这司徒平肉身,弭补与後天五行格格不入,指挥不动五行法气的缺点。寒萼见阴魔司徒平已复元,便引了他满谷中去游玩,把这灵谷仙府,洞天福地,都游玩了个够,直至端阳节近,紫玲还是入定未醒。

因谷中仙境连日观赏已尽,寒萼便要同阴魔司徒平去崖上闲眺。那植入柳燕娘三尸的元灵却传来她发现旧爱寻仇的讯息,阴魔司徒平便欲收回聚奎剑,免至宝助恶,故意说向寒萼说及剑事。寒萼一听便要去夺回宝剑,那一对白兔,也紧傍二人脚旁,不肯离开。寒萼不借烟云,拨地飞升,是驭气排云的初˙,虽不如紫玲已练到随意出入青冥的境界,也能手掐剑决,连人带兔,冲过五色云层,到了崖上落下。

那紫云障在障内看来,如同五色冰纨做的彩幕。从障外的上面看来,只见上来处已变成一泓清溪,浅水激流,溪中碎石白沙,游鱼往来,清可见底。寒萼这方想起齐霞儿传紫云障用法时,只传了紫玲一人,後来忙於处理阴魔司徒平,紫玲没再传给自己。一时大意,冒冒失失同阴魔司徒平飞升谷顶,出来了便无法下去。随手拨起了一株小树,默忆来时步数,看准一个地方,朝溪中扔去,那株小树还没落到溪底,下面冒起一缕紫烟,那株小树忽然起火,瞬息之间不见踪迹。

紫烟散尽,再往下面一看,哪里有什麽清溪游鱼,又变成了一条不毛的乾沟。

忽见那两只白兔衔着二人的衣角往来路上拉。快到五云步不远,转到一个崖口,便见有两男一女,各用飞剑正在苦苦支持,当中有一口飞剑正是已故司徒平之物。除薛、柳二人外,便是戴家场械斗中,抓起姚元飞走的王森。

原来王森的师父独角灵官乐三官到川西访友,路遇万妙仙姑,被约到青螺山助拳去。王森随师而来,想起当日薛蟒带同柳燕娘从戴家场逃走,便向许飞娘询问,知道柳燕娘已嫁薛蟒,在五云步居住,不由怒火中烧。那柳燕娘以色骗艺,到处留情,曾与王森山盟海誓,骗走不少秘诀。王森不甘吃亏,偷偷背了乐三官出走,要寻薛、柳二人算帐。赶到黄山五云步,却遍寻不见有洞府,信步走上一座高峰,见对面孤崖峭拨,中隔无底深壑,形势十分险峻,便驾剑光飞了过去,寻了一块山石坐下,随意眺望山景,却没料到坐的地方,就在万妙仙姑的洞府旁边。有着许飞娘的施法封闭,外人见不到踪迹。

忽见崖底蹿上两个肥大白兔,长得十分雄壮可爱,在离王森坐处不远的浅草上打跌翻滚把薛、柳二人双双从洞内引了出来。薛、柳二人在洞内也看不见坐在洞口边的王森,只顾追那兔子,现身穿出洞来,并没留神旁边有人。那兔子撒开四条腿比箭还疾,直跑出二三里地。王森紧跟薛、柳二人身後,薛、柳二人一丝也没有觉察。王森估计离洞已远,才大声叫骂,业已将剑放起,朝柳燕娘当头落下,柳燕娘连忙飞剑迎敌。薛蟒也将飞剑放起,双战王森,见不能取胜,便将得自司徒平手中的那口飞剑放出,三剑夹攻。

阴魔司徒平得不到已故司徒平心法,收不到剑。寒萼手扬处,一团红光发出爆音,直向那剑光丛中打去。那团红光原是宝相夫人九转真元所炼的金丹,非常厉害,三人飞剑失控,聚奎剑被阴魔气化无相法身拥走。寒萼收回红光,王森急忙收回飞剑破空逃走。寒萼脱手又飞起彩虹一般的五色匹练,将薛、柳二人双双束住,动转不得。那匹练般的彩虹,也是紫玲谷镇洞之宝,名彩霓练,能发烈火燃烧,薛、柳二人如何禁受得住。阴魔司徒平不想柳燕娘受苦,先向薛蟒要回了剑囊,请寒萼收回彩霓练,薛、柳二人亦转过崖角逃回洞去了。

夕阳已薄崎峪,轻柔的阳光从千红万紫的树隙中穿出,射在褐色的山石上,都变了绯色。天空依然还是青的,不过颜色深点。二人缓缓往归路行走,刚转过一个高峰,忽听一声娇叱道:“大胆司徒平!竟敢乘为师不在洞府,暗害你师弟薛蟒,今日叫你来得去不得!”

寒萼便抢在阴魔司徒平的前面,正要上前动手时,阴魔司徒平已听出来的女子是个熟人,忙用手拉着寒萼,一面说道:“周师姊,你只顾恶作剧,却把小弟吓了一跳。”

那女子是餐霞大师门下周轻云,与寒萼介绍了,正待寒暄,山头上又飞下女空空吴文琪,笑对轻云道:“你只顾谈天,和秦姊姊亲热,却把我丢在峰上不管。这几日月儿不亮,莫非就在这黑暗中待客麽?”

轻云道:“你自己不肯同我先来,我正延请嘉客人洞作长谈,你却跑来打岔,反埋怨我,真是当姊姊的都会欺负妹子。”

为长的就是有着狐假虎威的机会,当然是持强占点便宜。但给後来居上了,轻云的功力修为超越大师姊之上,欺负就只能成反攻击的借口了。

文琪笑道:“谁还敢欺负你?算我不对,我们回去吧。”

文琪说罢,便与轻云陪了阴魔司徒平、寒萼,回入文笔峰洞内落座。轻云滔滔不绝为峨眉吹嘘,吴文琪猛听见餐霞大师千里传音唤她前去,便和寒萼、司徒平告便走出。回来後,笑说道:“适才师父唤我说是接了峨眉掌教飞剑传书,李英琼、申若兰未奉法旨,私自赶往青螺山。师父知道秦家姊姊在此,命我二人到紫玲谷向二位姊姊借弭尘幡,急速赶往青螺山救英琼、若兰二位姊姊脱难。并说紫玲谷本非真正修道人叁修之所,如今带走司徒平,弭尘幡横空飞翔,机密已然泄漏,不妨移居峨眉凝碧崖。凝碧崖是洞天福地,幽奇灵秀,与世隔绝,还有长眉真人遗留下的金符异宝封锁,无论多大道行的异派,也不能擅越雷池一步,”

当下四人同飞紫玲谷口,寒萼想起自己都被封锁在外,叫客人如何进去?岂非笑话?想到这里,又因素来好高爱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实话,不由急得粉面通红,忽见一道五彩光华一闪,猛见紫玲飞身上来。

原来紫玲先後施展蛊心惑神的魔功及天狐迷阳透骨之术,都未能夺取猎物神智,下一步,势将以奸淫交沟作全面发动,但又心有不甘。自古姐儿爱俏,或有爱钞,也有爱威,而司徒平外表则是一无可取。紫玲有着秦渔一点遗传,把身子衡量稍重,虽耳濡目染尽是淫秽魔功,肯牺牲色相外表,但还未能看破玄牝交合,糟蹋身子这一关。

这就是边缘人的悲哀。身在污泥火坑,却要与环境抗争,皈依善土,是其妄念之极。来到寻欢的那有正人君子,心不邪,也不到斯地也。苟能攀上救生草,但善土也无她容身之地。众生愚昧,谁能相马於骊黄之外,视试她的本心,况且积习定形,行为态度甚难没有不碍别人眼处。纵有知之者,又有谁愿沾上她的污秽外表,自招众叛亲离。有伯乐知马,也须有王命护之,是排众之力,才能塞众生之口。苟无千里路,千里马何为?也是要有用得她着之处,才能上邀王宠。虽是可怜,终是妄念也。

紫玲因奉宝相夫人遗命,凡事均须秉玄真子意旨而行,但心理上过不了破身一关,只好冒险神游东海,去见母亲真灵。难为她居然能将未成熟的婴儿邀翔苍冥,神游万里,在宝相夫人遗蜕修真的山洞内闯过子午风雷,母女相见。紫玲说明了来意,但她那淫奸一生的荡母,对贞操的观念,绝无可能有共识之处。宝相夫人再三劝勉,说是如果前缘注定,倒也无须固执,紫玲只得闷闷不乐,叩别回来。返神以後,练气调元了好一会,才到後面,却寻不着寒萼。刚飞身上崖,便遇文琪、轻云随着寒萼、阴魔司徒平回来。

紫玲当着外客,不便埋怨寒萼,阴魔司徒平怕紫玲着恼,直说遇见文琪、轻云,及餐霞大师之命令文琪,借弭尘幡去救英琼、若兰,并劝紫玲姊妹移居峨眉等情详细说出。紫玲道:“算她们明日天一亮就动身,飞剑虽快,由峨眉赶到青螺,也得几个时辰。此行暂时既不作归计,意欲略事布置。”

谦逊了几句,便同寒萼到後面去了。

原来紫玲还希望洁身自好,便同寒萼到後面商量,提出为了母亲将来,作主替她与阴魔司徒平择吉合卺,籍阴阳交合,深入控制阴魔司徒平。寒萼多秉了一些宝相夫人的遗传,又有点任性,也不是重视贞操,只是有些憨气,对多年管头的姊姊深存拗性,误会其姊嫌她独占个郎,负气说道:“你既说得好,何不你去嫁他,由我去炼修呢?我反正有我的准主意,偏不用失身手段,叫你後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把握。到情魔不套,再照姊姊话办,也还不迟。”

紫玲怕她磋跎误事,叹了一口气,总觉弃了这休养生息之地而去,有些恋恋难舍。还有阴魔司徒平这段姻缘,经了宝相夫人劝慰之後,仍是於心不死,便去九华去寻追云叟,就便请示先机及将来的因果。

寒萼越想越有气,转身出来,说紫玲偏要慢腾腾地挨到明早,才用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起行,万一误了事,如何对得住餐霞大师与二位姊姊。忽然满室金光,紫玲同了追云叟一同现身出来。

原来紫玲飞往九华,才行不远,便遇追云叟。追云叟好似已知来意,说道:“到你谷中再说吧。”

到了谷中,紫玲正要开口,追云叟抢先道:“你的来意我已尽知,不必再说出来了。至於你另外的一件心事,明早你救的那人将来自会成全你一番苦心,助你功成正果。至於你妹子寒萼,天数有定,不致误事的,就随她去吧。李、申二女准在明早动身到青螺,那神是连山大师坐下神禽,两翼风云,顷刻千里,不亚於你的千年独角神鹫呢。不过现在还早,也注定李、申二女该受一次磨难,你们只须在明早丑时动身,就不至於误事了。”

说罢,满室金光,众人慌忙跪送时,追云叟已没了踪影。紫玲不敢怠慢,立刻跑到後面,重将未完各事料理,将这紫玲谷完全封锁得与世隔绝,以免先父母许多遗物被外人取去。虽然出去时间不大,寒萼已等得心烦,因听追云叟行时之言,彷佛说紫玲可以免却献身,自己却不能幸免,又气又害怕,决意要独自施为,争一口气,故意埋怨紫玲耽延,向阴魔司徒平说道:“姊姊还是这般慢法,我想骑了神鹫,先行一步,省得为他误事。”

嘬口作了声长啸,走进那只独角神鹫。神鹫与大略相似,从头到脚,有丈许高下,头连颈长约四尺,顶上有一丛细长箭毛,刚劲如针,嘴如鹰喙而圆。两翼紧束,平展开来怕有三四丈宽。尾有五色彩羽似孔雀,却没有孔雀尾长,当中两根红紫色形如绣带,长有两三丈。腿长只五尺,粗细不到一尺,钢爪四歧,爪尖长约一尺,三前一後,爪大如盆。周身毛羽,俱是五色斑斓,绚丽夺目,惟独嘴盖上,同腿胫到脚爪,其黑如漆,亮晶晶发出乌光,看上去比钢铁还要坚硬。

寒萼唤出神鹫,也不问阴魔司徒平愿意与否,似嗔似笑地说道:“你还不骑上去?”

这就是小丈夫的悲哀。无论对方怎麽的装模作样,心底上就是从未被当作一回事。阴魔司徒平知是惑心术的操练,装作不敢逆她,骑上鹫背。寒萼向文琪、轻云,道一声:“前途再见,妹子僭先了。”

说罢,将手一拍鹫背,喊一声:“起!”文琪、轻云便见那神鹫缓缓张开那比板门还大还长的双翼,侧身盘转。才一出石室,那神鹫即竖起尾上长鞭,发出五色光彩,直往谷外飞去。寒萼、阴魔司徒平二人坐上神鹫,飞出去有千多里路,寒萼说要歇息一会,星光下隐隐看见前面有座高峰,便命神鹫落下,说等姊姊赶来。

寒萼原是哄阴魔司徒平下来,要凭藉阴森夜色施功,加重控制。阴魔本就一直逸出无相法身,在她姊妹身边窥探,尽悉其企图,故意呕她道:“都是寒姊要抢着先走,白招大姊不快,如今还是得等大姊来同走。要是她走差了路,遇不上,我们再从後面赶去,岂不想快倒慢了麽?”

寒萼就是受不得激,娇嗔道:“你敢埋怨我麽?你当我真是姑娘?实对你说,适才我和姊姊为你吵了一次嘴。我这人心急,才借故把你引到此地。我算计姊姊动身还得一个多时辰,我们正好匀出时间来谈谈要紧的话。忘了问青螺的路,那是哄你的。就算我不认得,神鹫它得道千年,哪里没有去过,还怕迷失吗?

姊姊用的法术叫作千里户庭囊中缩影,是我外祖父雪雪老人在有福地之称的琅天府管理天书秘籍,偷偷学来。要用它动身,真是再快没有。她决不放心我们二人单走,定会沿路留神,我们再放神鹫到空中去等候,决不至於错过的。你莫要打岔,望着我。”

魔功才施,神鹫忽然轻轻走过来,用口衔着寒萼衣袖往後一扯。寒萼刚要回身去看,猛觉一阵阴风过去,腥风扑鼻。原来这座高峰正当二人南去的路,非常险峻陡峭,挡着视线。下面是一块盆地平原,四面都是峰峦围绕,当中搭起一个没有篷的高台,台上设着香案,案上点着一双粗如儿臂的绿蜡,阴森森地发出绿光,当中供着一个葫芦。台前一排竖着大小多根柏木桩,上面绑着老少男女。台上香案前站着一个妖道,装束非常奇异,披头散发,赤着双足,在暗淡的烛光下面,越显得相貌狰狞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淘宝金冠信誉店 宅男的性幻想乐园 AV女优游戏制服诱惑情趣内衣充气娇娃任你摆弄!告别手淫!想玩就玩! 点击进入

那妖道名唤朱洪,当初原是五台派混元老祖的得意门徒。魔教见五台当时势压峨眉,为要平衡两边的力量,造就两败俱伤,才能导引两派至万劫不复,使乌金铁幕黑化神州。用了倪兰心诱惑动朱洪,盗了混元老祖一部天书和一个护身之宝太乙五烟罗,逃到这四门山地底洞中潜藏。邪正不并立,这妖道本来就不容於正派,而五台、华山派又因他盗去混元老祖的护身之宝,以致混元老祖惨败身死,也恨他入骨。而倪兰心则是隶属魔宫第七纵队的终身死谍,即使朱洪归降魔宫,那第七纵队队员也要反出魔宫,执行另一个任务。所以他们友伴极少,只能死心挞地匿藏,反而偷得清闲。

朱洪隐忍多年,潜藏的地方又在山的洞底,见近年渐渐无人注意到他,决定照天书上所传的妖法,炼个六六真元葫芦。这种妖法六六相生,深合先天造化,阴阳两极迭为消长之里,在各派妖法当中,厉害狠毒,无与伦比。须用三十六个有根基的童男童女的阴魂修炼,中分五行十二生肖,照年龄日月时辰分出长男、中男、少男,长女、中女、少女。祭炼的日子还要与这主要祭品的十二个的生命八字相合,既要生肖对,又要年龄符。还必须在露天之下搭台祭炼,要与祭炼的日时相生,差一点便不行。所以每年只能炼一次,每次共用三双男女,一正两副,另外在中少男女为主时,多取三个生魂。加上最末一次,再取一个禀赋极厚、生俱仙根的童男作为全魂之主,共用阴魂四十九个,加上与妖道自己元神合一,暗符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头一次去寻找童男童女也极为凑巧,被他顺顺当当地炼成。到第二次,还富馀了两个童男,被留下为道童,一名于建,一名杨成志。这回是第三次,看见一辆扶枢回籍的官眷车上,坐着一双粉装玉琢的童男女。官眷贪妖道肯免费算命,泄了童男女八字。朱洪一算,不但女的合今年之用,男的还正合最後时之用。再一看那两个小孩的根骨,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麽厚根的童男女。便使妖法刮起一阵阴风,将这两个小孩盗到山中洞内。这两个孩子,女的是姊姊,名唤章南姑;男的只有乳名,叫虎儿。

南姑虽是,颇有胆识,向于、杨二道童套出妖宝炼法,打听得妖道朱洪祭炼葫芦时,总是用一面小幡,展动起一层厚的黑雾将法台遮盖。因为今晚就要行法,小幡已请出来,供在那边桌上。南姑见那供桌上面竖着一面白绫子做的,不到二尺长的小幡,上面红红绿绿画着许多符篆,心想毁了它,妖法就难以只手遮天,於是一个冷不防抢上去,将幡拿在手里,便撕扯起来。于、杨二道童见师父的幡被人抢去撕毁,知道这个关系非同小可,吓得面无人色,上来就抢。一面是师父凶恶,自己奉命防守,责任攸关;一面是情知必死,难逃活命,乐得把仇人法宝毁一样是一样。偏偏那幡竟非常结实,怎麽撕扯也难损坏,三人在地下扭作一团。

忽然一阵阴风过处,是妖道领了那八个童男女进来,看见他心爱的法幡正夹在女孩胯下,并不知这女孩经期已近,加上连日急怒惊吓,又用了这一会猛力,因而发动天癸,沾上了幡面,无心中破了他的妖法,引致妖术不灵,黑雾祭不起来,被人看破,身首异处。

妖道上台焚了镇坛符篆,将适才小幡展动,念诵咒语,才觉出他最心爱的黑神幡已失了效用,被那女童的元阴天癸所污。炼这种葫芦,为天地鬼神所同嫉,全仗这妖幡放出来的浓雾遮盖法台,好掩过往能人耳目。妖道明知这法炼起来要好几个时辰,失了掩护危险非常,但是时辰已到,重炼又赶不及。如果不即动手炼祭,就要前功尽弃。只得冒险小心行法,阴魔司徒平和寒萼看到时,妖道正在右手持着一柄长剑,上面刺着一个人心,口中喃喃念咒。忽然大喝一声,台前柏木桩上绑着的人,有一个竟自行脱绑飞上神台。妖道剑尖上发出一道绿焰,直朝那人卷去,那人便化成一溜黑烟,哧溜钻入案上葫芦之中去了。柏木桩上绑着的人仍然未动,化成黑烟钻进葫芦内的是死者的魂灵。那妖道剑尖上人心已不知去向,却刺着一道符篆。朝着前面一指,立刻鬼声啾啾。

一阵腥风过处,剑上又发出一道绿焰,直照到台前一个矮小的木桩上面。木桩上绑的年孩子,就是南姑,在那里大骂。眼看那道绿焰忽然起了一阵火花,火花中飞起一柄三棱小剑,慢腾腾向南姑飞去。因南姑在咒骂中扭动,妖道要借火光寻找那女孩穴道,剑就只能缓缓下刺。眼看只剩下最後这个小女孩的心魂,一取到手中,便可大功告成。

忽然眼前一亮,阴魔司徒平的聚奎剑光从天而降。朱洪顾不得再取那女孩心魂,将手中剑往上一指。那柄三棱小剑带着一溜火光,灵活异常,阴魔司徒平的飞剑竟有些抵敌不住。猛听一阵爆音,寒萼祭动乃母的金丹,化作一团红光如雷轰电掣而来。妖道忙从怀中取出混元老祖护身镇洞之宝太乙五烟罗祭起,立刻便升起五道彩色云烟。谁知慢了些儿,红光照处,发出殷殷雷声,把台上十多面主幡纷纷震倒,接着又是喀一声,葫芦裂成两半,里面阴魂化作十数道黑烟四散。妖道千方百计,费尽心血,眼看坏於一旦,还好太乙五烟罗接着那团红光,未容打近身来。

寒萼见宝相夫人真元所炼的金丹,又被妖道放起五彩烟托住,便放出彩霓练,帮阴魔司徒平的聚奎剑去双敌妖道飞剑,也只敌个平手,思量要驾神鹫绕向妖道身後,用神鹫钢爪抓去妖道的护身法宝。才飞不远,妖道口中念念有词,立刻阴风四起,血腥扑鼻。寒萼只得重又飞回。娇叱道:“左道妖法,也敢在此卖弄!”

说罢,手扬处,紫巍巍一道光华照将过去,阴风顿止。再射入剑光丛中,那口三元剑只震得一震,便被那道彩霓紧紧裹住,发出火焰燃烧起来。又过片刻,剑上光华消失,变成一块顽铁,坠落在下面山石上,锵的一声。朱洪恨得牙都咬碎,又无可奈何,知道敌人厉害,再用别的法术,也是徒劳无功。只得且仗太乙五烟罗护体挨到天亮,等救兵出来,再作报仇打算。

此时飞剑紫光同那道彩霓破了三元剑後,几次往妖道头上飞来,俱被五道彩烟阻隔,不得近前。那太乙五烟罗真也神妙,无论寒萼、阴魔司徒平法宝从哪里飞来,都有五道彩烟隔住,不得近身。忽听头上一声类似鹤鸣的怪叫,烟光影里,只见一片黑影隐隐现出两点金光,当头压下,眼看离头顶不远,被那五道彩烟往上一冲,冲了上去。神鹫接连好几次,依然无效。寒萼正在心焦,猛生一计,欲擒先纵,等妖道收了护身法宝,再命神鹫暗中飞下去将他抓死。於是将放出去的法宝、飞剑,一齐收回,同了阴魔司徒平往空便走。

身子刚起在空中,猛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现出一只丈许方圆的大手抓向妖道头上。那五道彩烟便飞入金光手中,接着便听一惨叫,那道金光如同电闪一般不见踪迹。耳听一个妇人说道:“太乙五烟罗乃混元老祖之物,妖道偷来,藉以为恶。你二人辛苦半夜,本该送与你们,不过老身此时尚有用它之处。暂借一用,异日相见,再行归还。下面尚有人待尔姊妹相救,快查看吧。”

说罢,声音寂然。妖道业已被人斩成两截。木桩上只那南姑不曾死,不住口唤道:“大仙救命!”

寒萼将她解救下来,南姑一面叩谢了救命之恩,一面哭诉经过,说她还有个兄弟虎儿被困在妖道洞内,务求大仙开恻隐之恩,救她兄弟一命。寒萼见南姑在这九死一生之际应对从容,神志一丝不乱,知道是个有根器的,十分爱怜。

因恐怕走开了和紫玲相左,便留下等待神鹫把紫玲引下了来,再去援救。

原来紫玲於寒萼离谷後,忽然飞身出来,说是怕文琪、轻云枯坐,领了二女入内。走了一截路,前面都是黑沉沉地看不见什麽。紫玲解释道:“我们现在经行的地方是一条甬道,两旁俱是石室,因收去了照夜明珠,又用先母传的法术封锁,所以变成漆黑一片了。这紫玲谷当初不过是一个崖底下的一个怪洞,沮洳荒废,钟乳悬累,逼仄处人不能并肩,身不能直立,经她老人家苦心经营,才成为这一个人间福地。只须用法术将前面封锁,躲入後面,立刻山谷易位,外来的人便难进入一步。万一再被看破玄机,只要走进被封锁的地方三尺以内,立刻便有水火风雷,无从抵御。此法名为天高晦明遁,道行稍浅的人遇上,便无幸理。妹子因有一两样极重要的先母遗物不能带走,藏那重要遗物之所,须封锁三次,所以耽误些时。”

说吧,立刻发出一道极明亮的紫光。文琪、轻云随光到处一看,果然看见到处都是金庭玉柱,美丽光明较前面更胜,只石室门口,仍是一团漆黑,咕嘟嘟直冒黑气。三女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後面,黑气越浓。紫玲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在地下旋转。又两手据地倒立起来,转走越急。似这样颠倒盘行了好几次,倏地跳起身来,手上发出紫巍巍两道光华,照在黑气上面,然後将口一张,喷出一团红光,射到前面黑气之中。隐隐听得风声呼呼,火声熊熊,雷声隆隆,与波涛激荡之声响成一片。

至此,紫玲说是诸事已毕,陪着文琪、轻云往外走,一面又用法术将前面封锁。走到洞内广场,用手一张,谷顶几十颗闪耀的明星如雨点下坠般,纷纷坠入紫玲长袖之中。走到谷外,收了紫云障,一同升到崖顶。先用法术封了谷口。然後再将紫云障放起,一片淡烟轻绢般随手飞扬,笼在谷上。然後拢起长发,请文琪、轻云闭目站好,施展遁法。

只听紫玲喊一声:“走吧!”文琪、轻云便觉眼前漆黑,身子站在一个柔软如棉的东西上面,悬起空中。走了过个把时辰,紫玲在空中看见神鹫飞翔,跟踪下来。文琪、轻云忽然觉得身子落下,睁眼一看,正站在一个孤峰上面,满天繁星,天还未亮,四山环抱中有一片平原,寒萼、阴魔司徒平在内。

那妖道住的地方在那边峰後一个石洞之内,非常隐秘。两姊妹一路往前走,一路拌嘴。到了妖道那崖洞,见有两个十七八岁的道童正在说话。紫玲指尖上发出一道紫光,光到处立刻现出石柱。柱旁见有一个八九岁的道童,围住石柱哭转不休,已累得力竭声嘶了。那小女孩跑将过去,抱着那男孩哭了起来。

紫玲思量着此行往青螺山有正事在身,其势不能带他们同到。轻云抢着说,要与文琪分出一个看护他们。紫玲先本为难,听了轻云之言,忽然触动一件心事,立刻答应,并吩咐立刻动身。那两个道童抢着跑过来跪下,哭求携带着一路走。说时二人俱是眼含痛泪,把头在地下叩得响成一片。紫玲本不愿再加一些累赘。忽然想起追云叟行时之言,暗想:“追云叟曾说我脱魔入道,应在今早救的人身上。但不知是说李、申二人,还是这几个孩子?且不管他,我今日见人就救,省得错了机会。”

恐怕误了李、申二人之事,紫玲不暇再问这四个孩子姓名来历,只说一声:“好吧,反正都是一样的累赘。”

玄机不可测,魔须魔制,负负得正。紫玲他年以玄功八九,氓混癫鞍门,陷身辘死魔车阵,力抗杨成志,不用魔法,坚持守贞,於内外魔焰焚身将毁下,濒临形神俱灭,才得阴魔怜之,挽她超脱魔障,得成正果。

紫玲说罢,请轻云、文琪和寒萼、阴魔司徒平各携一个孩子,一同走出洞外,施展了法术,喊一声“起”,直往西方青螺山进发。赶到川边大乌拉山的侧峰,业已大亮。顺着大乌拉山西北方留神往下一看,只见群山绵亘,岗岭起伏,纠缨盘郁,竟是山连山,山套山,如龙蛇盘纠,婉不断,望过去何止千百馀里,雄伟磅礴,气象万千。虽在端阳燥夏之际,因为俱是高寒雪岭,除了山顶亘古不融的积雪外,寸草不生,漫说人影,连个鸟兽都看不见。

紫玲知道青螺伏处万山深谷之中,离康定雪山不远,在大乌拉山的西北。因尚不知敌人虚实深浅,又带了这四个孩子,便请女空空吴文琪带重伤未愈的阴魔司徒平,及四孩子到大乌拉去安顿。轻云、寒萼先双双飞起後,紫玲也排云驭气直升高空,阴魔修为已深,因不想大成前露白,招惹是非,以红珠炼成的第二元神代入司徒平卢舍三尸,因不便把神光心法介入,是以只能像个木偶了。当前要装作重伤初愈,最适合不过,装作入定调息,无相法身窃出窍去。因与英琼有基因联系,神光扫瞄一下,即029-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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