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焚天愤天淫魔阴魔(全)-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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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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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九节九天元经

地面已经复旧,整座峨眉山腹掏空,仙府广幅大到三百馀里方圆。那株老楠树移植到仙籁顶上。因灵峰飞回,此间地脉俱都通连,外人不能穿行,二芝仙却可任意游行自在,不足为虑。因妖人猖獗,尽管防范周密,仍不免将地底灵脉毁了一处。为了一劳永逸,不得不运用仙法修复。

严师婆朱梅飞来向癞姑笑道:“你这小淘气,你师父打算休你哩。”

癞姑闻言心中一动,赶紧躬身笑问道:“矮师伯,莫拿小辈开心。师父为什麽要休我?我没犯规条,说什麽也不行。”

一言未了,屠龙师太已携眇姑然飞来。癞姑忙喊:“师父怎不要我?”

屠龙师太对严师婆朱梅道:“你是老长辈,怎这样嬉皮笑脸?”

严师婆朱梅笑道:“不是你说的麽?我瞧你还要她当徒弟才怪。”

屠龙师太也知癞姑难安於荒岛,内心亦已全失主宰,难以持平匡正,只能顺权威驱使,对本身自己也无仁心,非眇姑所能压制,只是那能宣诸於口。只能骂道:“你这朱矮子,向来不说好话。你请吧,我师徒还有话说呢。”

严师婆朱梅笑道:“小癞尼,我是为你好,你师父休你无妨,那把屠龙刀却要要过来,莫被别人得去。”

说完,已经飞去。屠龙师太随告癞姑,得知师祖玉箧仙示,功行便即圆满,欲令眇姑承授本门衣钵,癞姑则重返师门,拜在妙一夫人门下。癞姑闻言,不禁悲喜交集。想起朱梅所说之言,知那屠龙刀乃本门至宝,定连衣钵齐传眇姑,明索十九不与。推说师恩深厚,不舍离开。眇姑倒愿赔钱送贼,以免祸起萧墙,如肉俎砧板上,不给更麻烦,便对癞姑道:“你不必如此,那屠龙刀我请师父赐你好了。”

屠龙师太对眇姑道:“癞儿重返峨眉,不患无有奇珍。此宝你日後却少它不得哩。”

眇姑稽首说道:“师恩深厚,弟子刻骨铭心。但是朱师伯既然亲为此事提醒,必有因由,违之不详。御魔全仗功力修为,不在法宝。时已不早,请师父赐给她吧。”

屠龙师太微一点首,便由怀中取出一把形如月牙碧光耀目的环刀,递与癞姑。癞姑素觉眇姑面冷,不甚投契,见她慨然以至宝相让,好生内愧,也不敢就伸出手去。眇姑只看着她,也不再说。屠龙师太道:“你还不知我和你师姊的性情?既已出口,永无更改。不过她将来道高魔长,性又孤高,无甚同道;你为人随和,到处皆友,务念同门之情。固然她内心坚定,终可无害,到底少受苦难为好。时已不早,你速去吧。”

要有同心,才可其利断金。内心诸多不满,只会越帮越忙。心有轻重之分,事有主从之别。一个指手划脚的人,在轻视的心态下,更无理解事件的耐性,胡作非为,只会坏事。兼且癞姑的所谓到处皆友,又何来有半个放她在心上,谁愿自讨麻烦。

癞姑知道再推便会坏事,把刀收了,屠龙师太也同了眇姑飞去。癞姑也随袁星、袁化,同由新建立的仙府入内,更了新衣,准备少时随众排班叁拜。

众仙同向广场当中飞落。忽听空中一声雷震,满空光霞潋滟中,金、石二人立身的朵云前面,突现出一座红玉牌坊,长约三十六丈,高约长的一半,共分五个门楼,一色朱红,晶明莹澈,通体浑成,宛如一块天生整玉,巧夺天工,不见丝毫雕琢接样痕印。当中门楼之下,有一横额,上镌着“玄灵仙境”四个大约丈许的古篆字,字作金色,建在五府前面。一时朱霞丽霄,金光映地,衬得仙府,分外庄严堂皇。

那稀世奇珍的红玉牌坊,乃当初海国水仙北海水阙九龙真人采万年红珊瑚熔铸,竖在所居玉螭宫外。乙休用他当年所得那粒困龙珠交换,未开府前便带了来,为显神通,故作惊人之笔,也没和妙一真人商量,一到便将凝碧崖前的上空云路开通,中间所有危崖怪石阻隔,全数一扫而空,连上洞均整个掀去,展开了十来里方圆云空,另用七层云带将上下遮断。这麽大一座坚硬之物,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声雷震,万道霞光,说现便现。适才又有水火风雷之劫,却不知隐藏何处。远近群仙目睹的,十有八九竟没有看出它的来路。

凌浑回顾藏灵子和少阳神君并立一处谈说,忙喊道:“藏矮子,你看驼子多人前露脸,你当教祖多年,不似我这穷叫花,才当了三天半花子头,休说送人,连自己衣食还顾不过来呢。你打算送什麽?快说吧,这不比世人新屋落成宴客,须等主人亲出招呼。莫非你非见了主人才献不成?”

藏灵子道:“凌花子,你已创立教宗,还是改不了这张贫嘴,一点修道人的气度身分都没有。真可谓是甘居下流,不顾旁人齿冷。你看齐道友,哪一样不叫人佩服,无怪峨眉发扬光大,岂似你们这样,连说话都惹厌的!”

严师婆朱梅道:“藏矮子,我如不和凌花子站在一处,也不多心。你说他,我不管,为什麽要加‘们'字?”

藏灵子微笑道:“这话还便宜你呢。凌花子不过说话讨厌,人还可交;不似你和白矮子,又讨厌,又阴坏。”

凌浑道:“两个矮子休要斗嘴,你们倒是有东西送主人没有?谁要拿不出新鲜物事,把我这根打狗棒借他。”

藏灵子冷笑道:“你不用巧说将我。我知两矮子在紫云宫混水捞鱼,得了好些沙子。那本是峨眉门下弟子之物,你们还要给人,有什麽希罕?齐道友千古盛举,又承他以谦礼相邀,我早备有微意,已将孔雀河三道圣泉带了一道来,总比你们这些慷他人之慨的有点诚心吧?”

众仙俱知那一道圣泉,藏灵子看得极重,他和峨眉又无深交,并且门人还有杀徒之恨,素来性傲不肯服人,怎会如此割爱厚赠?俱都惊诧,只有限几人知其用意。藏灵子以大劫将临,非有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等峨眉长老出力相助,难於脱免。平日性傲,耻於下人,更苦路数不同,将来无法求助。不料妙一真人竟命门人亲往送柬,延请观礼,词章更是谦虚,不禁又感又佩又喜,正合心意。竟把守了多年的三道地脉灵泉,用极大法力,带了一道前来,惜以结纳,并为他年万一之备。

藏灵子续道:“孔雀河灵泉,不与本源相接,固然可用,终不如源远流长的好。但是仙府全境山峦溪涧,均经仙法重新鼓铸陶冶,地脉暗藏禁制妙用,与凡土不同,不是外人可能穿通接引。来时,泉源已由荒山引到山外,只恨雷池之隔。适闻李、谢二位道友镇压地肺,不知事完与否?可请李、谢二位指一泉路,与外通连,一劳永逸,行法时也方便些。”

玉清大师知他用意,笑道:“李、谢二位真人已早毕事,现正在中元仙府以内,与齐真人等相聚。妙一夫人曾说,教祖盛情可感,已将数千里泉脉贯穿,不特源远流长,更无须竭泽而渔,异日双方音声如对,尤为绝妙。特令转告,本府地脉中枢便在灵翠峰下,已由极乐真人留有泉脉,通向府外飞瀑之下,与教祖所穿泉路相连。而此峰又是长眉真人镇山至宝,中藏无数妙用。道友只须将泉母由峰西角离地九丈三尺的第五洞眼之中灌入,内里自会发生妙用,内外通连。用时再向东方斜对第三穴中行法,便可随意施为了。”

藏灵子一听,这等天机玄秘,最难推算的未来之事,分明又被识透,越发愧服。因旁立人多,恐被听出,略微称赞了两句,便向灵翠峰前,随照所说,把身後背的一个金葫芦取下,手掐灵诀,施展法力,朝峰孔中一指。立有一股银流,其疾如箭,由葫芦口内飞出,射向峰眼中去。众人见那葫芦长才一尺二三,泉母未射出时,看去似并不重。及到银泉飞射,立时洪洪怒响,长虹一般,接连不断往外发射,藏灵子那麽大法力,双手捧持竟似十分吃力,一点不敢松懈。凌浑在旁笑道:“藏灵子,真亏你,大老远把这麽多水背了来。要差一点,赔了自己一份家私,还得把背压折,去给乙驼子当徒子徒孙,才冤枉呢。”

猛听连声雷震,瞥见来路广场上水光浩淼,一幢五色光霞正由平地上升霄汉,矗立空中,倒将下来。原来藏灵子圣泉已经放完,屠龙师太又施展法力,将灵翠峰前十里方圆地面陷一湖荡,即将藏灵子圣泉之水,由灵翠峰底泉脉通至湖心,涌将上来,已快将全湖布满。这湖正在红玉坊与仙府当中,将正路隔断。

追云叟白谷逸和严师婆朱梅随即各由身畔取出一枚朱环,隔湖而立。白谷逸朝环一指,立有一幢五色光华,自环涌起,上升天半,渐渐越长越大。倏地长虹飞击,往对岸倒去。长虹这一头也脱环而出,恰巧搭向两岸,横卧平波之上,成了一座长挢。严师婆朱梅飞身到了挢中心,双手一搓,抓起彩虹,喝一声:“疾!”

那条笔也似直的彩虹,便由当中随手而起,渐渐离开水面约有四五丈。公冶黄道:“够了,够了!湖长十里,两头离水二丈,当中离水只高四五丈,形势既极玲珑,宛如一道虹卧在水上,日後可以荡舟为乐,不致将两边隔断。”

严师婆朱梅道:“鸟道人,你说好,偏不依你。”

手指处,彩虹忽断为二,各往两头缩退十多丈,悬在空中,当中空出一段水面。再托朱环往下一指,彩霞又自环中飞泻,落向水面,晃眼展布开来。先现出一片彩光灿烂的二三十丈方圆的平地。跟着彩光涌处,地上又现出一座七层楼阁,四面各有三丈空地,两边彩虹随往下落,搭在上面。二矮分向两面飞去,各到两挢中心,用手一提,各挢拱出水面三丈高下。

一挢化而为二,每道长约四里馀,宽约十丈,中间矗立着一所玲珑华美的楼阁,两边俱有二丈高的雕栏。直似长有十里一条具备五彩奇光的整块宝玉雕琢而成,通体光霞灿烂,富丽堂皇。飞挢两面湖波中,又用紫云神砂建立起四座金碧楼台,一边两座,恰与楼当中飞阁成为五朵梅花形对峙,紫霞点点,金碧辉煌,越发壮观。各处峰崖上,也有二三十处各式大小亭台楼阁,隐隐出现。

这次云幢上,共是百零八下金钟,四十九敲玉磐,忽听湖水哔哔作响,碧波溶溶中突冒起满湖水泡,跟着一片极清脆的啪啪之声密如贯珠。每一水泡开裂,便有一株莲芽冒出水面,晃眼伸长,碧叶由卷而开,叶舒瓣展,满湖青白二色莲花一齐开放,翠盖平擎,花大如斗。佛国灵花西方青莲突在湖中连同後山千百株花树,忽然同时开放。

钟、磐声终,隐闻仙乐之声,起自当中仙府以内,琼管瑶笙,云萧锦瑟,交相互奏。众仙侧耳一听,正是广寒仙府云和之曲。赤杖仙童阮纠笑对神驼乙休道:“主人正在传授门人道法,只等此曲奏罢,仙府即时宏开,我们方可入内,也只看得谢恩典礼了。”

陈文玑、管青衣、赵蕙三女弟子立持花篮,分途往各远近仙馆楼阁飞去,所到之处,只见祥光一闪,原有楼台亭阁,便即无影无踪,现出楼台下的本来的花草。忽听第三次敲钟击磐,金声玉振,远远自仙府来路传来,灵翠峰上放出异香,众仙纷纷飞起,说声:“仙府开了!”

这次云幢上,又是百零八下金钟,四十九敲玉磐。长挢对面当中头一座仙府上面,形似大泡的晶罩,突化云光流动,缓缓升起,将仙府全形现出。跟着左右一边一座的晶罩,也各由峰崖後面化为五色云光上升。到了中央,渐渐缩小,会合成一片丈许大小的彩云,停在当中。当中仙府高约三十六丈,广约七八十亩,四面俱有平台走廊,离地约有三丈六尺。前面平台特别宽大,占地几及全址三分之二。四角各有一大石鼎,四面栏环绕,正面两侧设有三十六级台阶,竖立着一座大殿,上刻“中元仙府”四个古篆金字,广约十亩。

当中设着一个宝座,两旁各有许多个座位,大殿通体浑成,无梁无柱,宛如整块美玉,经过鬼斧神工挖空建造,气象雄伟,庄严已极。峨眉门下众男女弟子,各持仙乐仪仗,提炉捧花,分作两行,正由殿中端肃款步而出,排列在平台两旁。玄真子为司仪,手捧玉匣前导,引着掌教妙一真人和长一辈同门,到了台中央立定,仍由妙一真人居中,众仙稍後,依次雁行排列。这时众仙均换了一身新法服,羽衣星冠,云裳霞裙,加上仙景奇丽,仙乐悠扬,宛如到了兜率仙宫,通明宝殿。众仙朝贺,同咏霓裳,端的盛极。

玄真子随喝:“弟子齐漱溟等敬承天命,即遵恩师玉匣仙示,谨畏施行,连日斋戒通诚,虔修绛牒,恭附缴奉天府玉匣之便,百拜闻上,伏乞慈恩鉴察,不胜受命惶悚感激之至!”

说罢,将手一招,空中卿云便即飞降。玄真子恭捧玉匣,往空一举,玉匣便被卿云托住,冉冉上升。玄真子随命奏乐焚燎,齐漱溟率众门人弟子百拜。拜罢礼成。妙一真人等始命奏乐迎宾,迎接入殿。同时瑛姆、极乐真人李静虚、谢山也由宝座玉石屏风後面相继转出。把中座空下,各自归座。随来众弟子,各随师长侍侧。

神驼乙休问妙一真人道:“齐道友,为何先不开府,直到缴还玉匣道经,拜章谢恩,才行开放?与预定不符。”

妙一真人道:“玉匣中恩谕如此,不敢不遵。”

有诿可推,前时许诺自是过眼云烟,信者无幸矣。

妙一真人随即起立对众仙道:“众弟子正式行礼,拜师传道,本拟宴客之後,在此殿内当众举行。只为日前在青井穴,闭关开读家师所留玉匣仙示,对传道一节,不许炫露。而九天元经,本是天府秘笈,一开府便须拜章缴奉,飞送天上。因此临时变计,改在大师兄监临之下,以及各位前辈道友相助,先将元经仙籍虔心叁悟通晓,等将全境改建,开府时辰已经将至,尚幸没有误缴还仙籍的时刻。家师玉匣中留有新旧门弟子名册,应收录的俱写在内。除青城朱道友引进的纪登以下诸人,因家师仙示,青城一派在朱道友与姜道友主持之下,日後门户还要发扬光大,不应收录,未便传集,有负盛意。仰叨各位前辈、各位道友福庇,鼎力相助,於极危难中平安渡过,居然勉成基业。又承嘉惠勤勤,无美不备,小弟等及门下诸弟子,永拜嘉惠,感谢何可言喻。此後惟有督率门人,勉力潜修,以符厚期。区区愚诚,敬乞垂鉴。还有荐引门人的诸位道友,适才恐误事机,不揣冒昧,一时权宜,未得面奉清筋,便即仰体盛意,先自收录,擅专之罪,尚望原恕。”

青城一系那些弟子全是兀南公的特务,由严师婆从蒋方良识海中拷出,那还敢收。众仙纷说:“道友太谦,本来如此,何须客气!”

侧顾殿外平台之上,众男女弟子已将仪仗竖好,乐器放置。安排筵宴,将从左元仙府、灵桂仙馆运来的玉几玉墩,一一布置陈设,已将完竣。在最後面闪过一个相貌奇丑,满头癞疤的胖女子,身後随定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看神气,似一同做完事,抽空去寻同道闲话。

那是因向芳淑在秦岭被血幕围拢,受华山派烈火轰得四外翻滚,阴魔事後才知是同门,托玉清大师转赠一大把九烈阴雷,作为补偿。向芳淑以癞姑见识多广,有所请教。癞姑带着向芳淑向鸠盘婆弟子金银二姝凑将过去。向芳淑随由囊中取了数粒豌豆大小的紫色晶珠出来,与二姝观看,问此宝有何妙用?二姝惊道:“此是黑眚阴雷,厉害非常。除家师外,天下只三人有炼此功力,俱非寻常人物。此宝一放便完,无坚不摧,专御真火神雷,为魔教中有名法宝。”

藏灵子一见,便认出那是九烈阴雷,正合抵御天劫的太阳真火之用,日常忧虑的便是这件事。天劫不特厉害,魔头尤其神妙不可思议。一任在劫修士如何运用玄功,虔心推算,也仅算出应劫时日而止,未来成败休咎,及那抵御之物,就全算不出来,只能运至物现才触动灵机。就此赶去,又恐被人看破,向小辈要东西,有失尊严。心正难过,忽听赤杖仙童阮纠笑道:“佳会不常,美景难逢。此时外间天甫酉初,月还未上到中天。如以法力大放光明,使一轮明月映照碧波,未始不可,终嫌造景不如天然风景清妙。仙府新境初建,美景尚多,有崇山峻岭,茂林繁花,更有平湖清波,飞瀑鸣泉,虹挢卧波,琼楼交峙,均未游览。始若候到月上中天,略借法力,由凝碧崖前将皓月清辉引将下来,照彻全境,上下天光,岂不又是一番清趣?贤主嘉宾,良宵美景,稀有之盛。诸位道友,如无甚事,何妨稍留鹤驾,暂息云车,索性多留半日,请主人将盛筵暂缓,先将全境游遍,归来正好月上,然後对月开樽,临波赌酒,岂不倍增佳趣?”

藏灵子首先说好,诸仙赞妙,妙一真人笑道:“凝碧崖旧有十八景,今番改建之後,只灵桂仙馆一处新设。馀景除经仙师洞图命名外,好些多未定名。诸位前辈道友来时,正值闭洞习法,未暇一一陪侍,诸多失礼,欲借杯酒,先伸歉诚,略尽主礼。会後再陪同游玩,分别赐以佳名。既承先施之惠,敢不应命。”

妙一真人夫妇、玄真子等峨眉派长老以及乙休、凌浑,白、朱二老,陪同海内外仙宾,由殿对面长挢越过圣泉湖,波光仙影,冠裳如云,绕灵翠峰出红玉坊右挢,转由右面一带山峦中通行,到右元仙府少憩。再绕行到少元仙府後面,经後山绕行东面一带山径,经过右元仙府,由此通向中路的山径折回,到中央太元仙府,顺广场正路,由中元仙府後门归还原处。除左元、右元二洞因是门人修炼之所,洞口已经封禁,均非延宾之地,只在附近转了转,没有进去外,差不多把仙府全景俱都游览殆遍,兼为新设诸仙景题名。

怜惜小一辈的见师长在前,难免拘束,不能尽兴。由他们自结友伴,随意游行。愿随侍各人师长的听便。

阴魔严人英却身在灵峤女淫仙怀中,香辇罗绮内游的是肉山、骚泉。辇中另有乾坤,坐垫可以反起成靠背,坐後有虚位舒腿,可倒骑在椅上坐,淫鲨骑坐上阴魔严人英腿上,就是观音坐莲。可不知是五淫鲨未忘怀连山大师之秘,还是珍惜这擎天巨,时刻必争。把阴魔严人英罩入裙内,以西牛贺州的高头大马,相对阴魔严人英的中童身躯,恰好头在女淫仙颈下,上索乳蒂,下柱窿,恰到好处。

香辇内,二淫鲨已知单对单的轮战,榨不出阴魔严人英精神气,筹思招来宫中姊妹,引阴魔严人英上大荒神阙,用车轮战配气围攻。此时辇内,只刻意求欢。观音坐莲就是局部了茎的活动,任穴快慢由心,才是女士奸淫的性趣。

高潮实是辛苦的经验,是放纵的刺激,使得血液流往阴道壁,而呈现激烈的充血状态。大阴唇、小阴唇、阴蒂之海绵体和血管组织因充血而肿胀,越是隆起,越是强硬。所以纵欲的妇女,其大阴唇就像喇吧样突出来。达到「欲仙欲死」

之高潮境界,实是血液过份充到性器官去,令到脑部缺氧。所以有些妇人全身痉挛而脱力,感到恍惚,甚至神智暂时丧失。压力大到静脉瓣挡不住,激烈冲过时的血液回顺,就是爆炸感。子宫、阴道有节奏性的收缩。甚至肛门括约肌也受影响,若回流不顺,那就是十个妇女九个痔的原因了。

令妇女舒服的就是不要过份充血,可以回流畅顺,波涛像的一股股暖流逐渐地蔓延至全身。但那得阳具能给阴道一个压力才成,要是潺软的就越搔越痒,与受刑差不了多少了。而阳具可不能长期在静处不动的状态中保持坚韧硬挺,必须适当的动。但何时可动,保持着那个程度的坚韧,适合女方需要,绝难捉摸。妇女为矜持,是绝不会讲的,只有对着小白面无需装模作样,才会发号施令。

灵峤淫鲨得到阴魔严人英的不朽钢,更无需微观调控,施展鲸吸大法,一啜一磨,一套一抽,温馨的感觉传遍全身,吃吃的娇笑着,笑得娇躯抖动。那些出色的女人,所以妩媚性感,风情万种,就是深藏着淫荡疯狂,更是出於头脑中的性幻想能力,经常在有意或无意识酿造“性幻想”的蜜酒,才能有诸内,形诸外,神韵治荡迷人。

五淫鲨轮流享受着金刚魔,那娇俏的脸庞上不住泛出动人心魄的光辉,显出一副满足的表情,如痴如醉,异常妖艳。身子还沉醉在翠楼中那炽烈的高潮馀韵,自然很快就动了春情,但也不刻意求取高潮。蜜穴里温和的收缩,膣壁缓拭轻摩,就像一团热烫的火缠了又吸。阴魔严人英游刃有馀,却是手端碗上,另眼瞄镬里,把鲧珠第三元神腾出,打着余娲的主意,也把游山的美女一一比评。

香辇走到绣云涧侧,一眼瞥见向芳淑同了四个女伴,由仙厨前面,一路花花柳柳,径由斜刺里说笑走来,只朝诸葛警我一同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师兄,便转向对面许多仙禽翔集的岭腰上而去。与诸葛警我同行的熊血儿暗中叫苦不迭。

原来藏灵子见到向芳淑的九烈阴雷,既要求人,偏要好高,顾全教祖身份,於游山动身时,用本门心语,对熊血儿传命行事。熊血儿列身异派,却向名门正宗趋炎附势,势最孤单。见峨眉门下这些女弟子鬓影衣香,云裳霞裙,个个仙风道骨,丰神绝世,却知道众女都不好说话。素不相识,多半心存歧视,气味不投,冒昧凑近前,一个误会,便遭无趣。正在呆看,打不起主意。

诸葛警我平素不露圭角,由长挢上走回,见熊血儿徨无计,故作不知,邀约同游,看熊血儿遇上时,如何下手?因向芳淑已去了一会,熊血儿心急,诸葛警我偏成心怄他,假装玩景,不住指点泉石,领略风光,随地停留。

直至相遇,众女正眼也未朝诸葛警我身侧的熊血儿一看。熊血儿不能上前答话。如无诸葛警我同行,也可设法暗中隐身尾随,相机行事。这一来,反多了一个大阻碍。想起荡妻施龙姑可恨,如不犯淫邪,同一干妖人来犯峨眉,今日岂不正好同来?以她资质美貌,言谈机智,和对方一拍便合,本身得上好些便宜,交上许多正经同道,还替师父也办了事,这有多好!偏生天生淫贱,甘居下流。如不为了师门恩重,忍辱含垢,早已杀却。忽听诸葛警我笑问道:“道友有甚心事麽?只管出神则甚?”

熊血儿知被看破。暗忖:“他是峨眉大弟子,道行法力必高,要想背他行事,决不可能。莫若舍个脸实言相告,也许能代自己手到要来。”

待人以诚,才能相交莫逆!只是通天教主有云: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对方若是蛇蝎心肠,真是开门揖盗。

熊血儿也无选择,便向诸葛警我苦笑道:“明人面前不便说谎。小弟将来有一大劫难,非得魔教中阴雷不能解救。适见贵派一女同门,得有此宝不少,意欲求取三粒,由小弟赠她一件宝物,以当投桃之报。只为素昧平生,不便上前。因是关系他年成败,惟恐他人捷足先登,好生忧虑。今承垂问,如蒙鼎力相助,请向道友转让,感德非浅。”

诸葛警我早受了指教而来,本意只防藏灵子不好意思明说,暗令门人相机求取,而熊血儿性急如火,向芳淑又看他不起,万一情急下手,明夺暗盗。见熊血儿处境可怜,便不去说破,接口笑道:“向师妹年幼,稚气未脱,小弟也决不令她告人。既是同道,讲甚报酬?小弟必为道友取来便了。请稍等候,”

熊血儿没想到如此顺利,并还守口,不以告人,真是感激万分。诸葛警我为熊血儿求取阴雷,可资利用,知朱鸾与妖道巫启明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妖道炼就三尸化身,又擅灵光遁法,除他必需斩却三尸化身,筹谋引熊血儿用红欲袋,以毒攻心,较为省事。筹划先去姑婆岭埋伏相候,由朱鸾当先明报父仇,三女在旁相助。妖道必被激怒,到时诸葛警我借送熊血儿为名,同往姑婆岭,作为无心相遇。熊血儿见向芳淑有难,必要上前劝解,妖道必恃强不听。等到双方破脸,熊血儿势成骑虎,不能与妖道并立了。”

商议定後,诸葛警我匆匆飞回,持了五粒阴雷,对熊血儿说道:“向师妹此物,得有颇多。说是九烈神君所炼,恐三粒不够应用,又多赠了两粒。”

熊血儿一听是九烈神君之物,越发惊喜交集。喜的是足以报师门栽育之恩,惊的是如此重宝,说就说是奉赠,免费才是最高价,到开口求助时,打死狗讲价,只怕贴上一条命,也还不了债。这还自己是派内衣钵传人,才被绑上,等闲人物可看不上眼呢,所以藏灵子要顾全教祖身份,可就顾忌着把整个教派赔上去,由弟子承担那负荷。

阴雷经阴魔重炼,有媒化反应,易主当然逃不过要阴魔确认。阴魔知悉玄真子出身轩辕魔宫,潜入峨眉作内奸,对其得意弟子诸葛警我的伪装也是了如指掌。叶缤为乌鱼礁群邪太众,严嘱朱鸾也不许妄动。这伪善奸徒拖红欲袋落水,必有阴谋。

更有小癞尼好事成性,妄顾後果,竟就自告奋勇,引了朱鸾、向芳淑、申若兰来,随在妖道身後窥探,想认准妖道师徒面貌为日後相助朱鸾,合力报仇。不料行踪不秘,众女随在妖道身後指笃咒骂,反吃识破。妖道也真是胆大,竟敢暗叫妖徒神风使者项纪尾随下来,用他那面摄心镜,要将四女真形摄去。回岛以後,只须探明四女一离本山,便可对镜行使妖法,将神形一齐摄去。被摄者不到功候,毫无徵兆感觉,只到四九日期,妖法祭炼成功,行法时日则久暂由心,甚或远在数年以後,等遇上异派妖邪动手,正急之际,突然发难,以便假祸於人。端的阴毒险狠,无迹可寻。

也是妖道气数将尽,阴魔早在朱鸾来峨眉寻师,就起了疑心,以第三元神窥伺行纵,觉到摄心镜法气,又岂容妖道在峨眉伤人,其中更有自己的禁脔,反掩在四女身前。妖徒只摄去了四个幻影,却是阴魔先天真气贯入的元灵,反将妖道师徒切密监视。

妖徒暗跟四女下来。正值诸葛警我带着熊血儿从左元洞下来,正往右元洞去。朱鸾满面悲愤,由诸葛警我、熊血儿身侧走过。东海鲛人岛散仙巫启明的门人神风使者项纪,他和熊血儿原是熟人,却只是相识,并无深交。项纪见了熊血儿,唤至一旁,问四女来历。熊血儿心性刚直,有德必报极感向芳淑赠他师父阴雷之德,知项纪师徒未必安甚好心,便向他道:“你尾随她们何意?这几个少女虽是年轻,一个也不好惹,莫要自寻无趣。”

项纪哪知熊血儿心意,竟吐露真情。奉师命在仙府长老群仙之前闹鬼是何等机密丑事,其心粗浅陋,可想而知。项纪说罢自去,熊血儿追上诸葛警我,并不隐瞒,照实一说。诸葛警我试探血儿道:“向芳淑师妹眉间煞气,颇有晦色,日内必有灾厄。那项纪之师巫启明以前积恶如山,道友与他师徒可交厚麽?”

熊血儿知是套上来了,慷慨地道:“家师不令与他师徒亲近,我不愿使人难堪,虚相酬对,实则无甚深交。如向道友寻仇,小弟虽然道力浅薄,独对他师徒,却有制他之策。定当略效绵力,以报赠珠之德。”

阴魔知妖道近来邪法厉害,熊血儿红欲袋已难擒他,弄巧还许两败,仍被妖道漏网。此宝将来有用,此时不可损坏。於香车罗辇绕行到少元仙府後面,遇上严师婆朱梅,心声传讯告以诸葛警我安排。严师婆朱梅以众弟子会後送客,虽可随意,但在不曾奉命下山以前,不宜与人争斗。通知妙一夫人,严禁弟子离山送客。

香车罗辇已到右元仙府前面,下面是一条极深险的峡谷,是新入门弟子必须通行的入口之处。谷口上有“小人天界”四字题额。谷径狭小,全崖只有数十丈高下,危壁之上满布羊肠窄径。内中景物,层峦叠障,遍布蛇兽水火等各色各样的危机,分别看去虽似奇险,却彷佛和人家园林中盆景假山,无一样不是具体而微。尽管鬼斧神工,穷极工巧,曲折盘旋,形势生动,无如地势不广,共只数里方圆,景又大繁,几步便换。最高最险之处,高远相隔不过三丈,只是蹄涔为沧海,培为山岳。这是开府後,广开普渡之门。攀缘不上峨眉友好引荐,便得从这“小人天界”入门。只见萤光点点,微若纤尘,流窜满谷,忽上忽下,忽进忽退,往复盘旋於危峰峭壁,鸟道悬崖之间,宛如孤星跳掷。

这小人天界不问他本身功力,只要是根骨深厚的有缘之士,便可通行;否则,任是多大神通,也通不过。看似具体而微,实则景特繁多,包罗万有,可大可小,与佛家须弭芥子之喻,殊途同归。禁法神妙,可幻可真,一切均早设就,身入其中,只有心向本门,才可通过。而资禀缘福太浅,定力不坚,来此侥幸一试的,到时悔心一生,不愿再入本门,始得中途被摄脱险,摄向山外。

求道者,渐觉两边危崖高耸叁天,一切景物均长了不知多少倍,迥与人谷时形似假山,具体而微,大不相同。行其中,只要心志不纯,立时地棘天荆,寸步难行。悲风四起,蛇蝎载途,猛禽恶兽,怒吼驰逐,俱都凶睛闪闪,红光焰焰,磨牙吮舌,似要攫人而噬。谷中本就阴气森森,天光早看不见,这一来,更衬得景物越发凄厉。若还自恃法力,以为此类蛇兽乃主人所设,不好意思杀它们,已是留情,未足为害。飞行处,只见前途茫茫,山重水复,直似置身大山之中。而山高却增加无数倍,那两边危崖,也没见继长增高,只是一任向上高飞,老过不去。只见山岭重重,道路崎岖,不是危峰峭壁,便是悬崖绝涧,再不就是森林插天,荆棘满地。瞻前顾後,无可通行。就有途径,也是鸟道羊肠,横空孤寄,背倚危嫩,下临无地,加以毒蟒当前,恶兽在後,步步皆成奇险,由不得使人眩目惊心,惊悸失次。可以使经历的人,在那暗无天日,地狱一般的危境中,累得精疲力竭,遍体创伤,逃窜上三五个月走不出来。甚至神志早昏,竟不知此来何事,怎会到这暗无天日的险恶之地?只是一味前行,寻觅出山之路。

直到最後,心生悔意,才由一处奇险之地,勉强挣扎逃出,委顿在地。本是毒口馀生,前进偏是无路,这地方是乱山顶上,一片突出的危崖,下面是无底深渊,来路是蛇兽成群。心想与其死於蛇虎爪牙,还不如坠崖一死,保得全尸。往崖下坠落下去。身在仙阵之内,精神早已耗散,剑遁也早失去效用,一任奋力施为,竟飞不起,只是眼花缭乱,身如弹丸,飞堕不测之渊。崖壁上怪石像潮水一般,迎面往上飞起。斜视下面,无数大小石笋森列,宛如剑林矛树,锐锋根根向上,落将下去,便是洞腹穿胸,死於非命。坠势迅速,眼看地底千百成群剑锋一般的石笋,迎面向上涌来,断头折胸,万难躲闪,心寒胆悸。落到乱石丛中,头既不似初坠时昏晕,身子也似在实地上,睁眼一看,身竟坐在地上,脱出小人天界外。面前景物仍是初入小人天界时景象,空中所见石笋林,也在身侧不远,和盆景相似,每根最高不过尺许。上边危崖削壁,遇险时所经景物,无不历历可数,只是一切俱都具体而微,由下到上,高才丈许。竟闹得出死入生,精力交敝,技穷智竭,法术无功。

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人但见优胜者的将军叱吒风云,那知萤光点点的纤尘攀不上顶尖高位,如飞堕崖壁,纵不在石笋上断头折胸,也在石笋林外颓废不堪,鲜不踏上邪途。

有着定力灵慧,登上谷顶,才能进入少元仙府,等侯收录,所以正宗玄门吸纳英材,所以得天独厚,不似旁门灾难太多,尤其天劫厉害,就是先难後易,早把根基打好,不畏魔扰,所以天劫也不去寻他了。只是英才也非一帆风顺。派内权威招亲唤戚,鸡犬升天,无权威支持,也只能耗尽灵慧,卖命一生,劫数临头,必先牺牲,腆安门外形神俱灭,也无几个留得下名来。

第百一十节普度金轮游罢全山,中元殿前平湖上面,已现出一片晴天,皓月已被赤杖仙童引来,照得全景清澈如画。各地仙馆,明灯齐放,光华灿若繁星。灵翠峰、仙籁顶两处飞瀑流泉,一个激射起数十百丈擎天水柱,一个如玉龙飞舞,白练高挂,给那十里虹挢与仙府前面红玉牌坊所发出来的宝光一映,千寻水雾,齐化冰纨,映月流辉。那凝碧崖前和远近山峦上,那些叁天矗立合抱不交的松杉乔木,桫椤宝树,映着宝光月华。苍润欲流之中,更浮着一层宝光。并有鹫鸠鹤,五色鹦鹉之类,翔舞其上。而两崖上下的万行花树,百里香光,竞芳吐艳,灿若云霞。湖中青白莲花,芳丛疏整,只十来片,每片二三亩不等,疏密相间,各依地势,亭亭静植在平匀如镜的碧波之中,碧茎翠叶,花大如斗,香远益清,沁人心脾,神志为旺。偶然一阵微风过处,湖面上闪动起千万片金鳞,花影离披,已散还圆,倍益精妙。加上数百仙侣徘徊其中,天空澄霁,更无纤云,当头明月格外光明,与这些花光宝气,瑶岛仙真,上下辉映,越觉景物清丽,境域灵奇。

众仙宾因仙府前殿、虹挢平湖、玉坊飞阁气象万千,以灵桂仙馆一带最为清丽,尤其那数百株桂树,都是月殿灵根,千年桂实,经用仙法灵泉栽植,每株大约数抱以上,占地亩许,茂枝密叶,繁花盛开,奇香馥郁,宛如金粟世界,令人心醉神怡,徘徊花下,不舍离去。盛会不常,日後难得再来,多想留连片时,候到月上中天,始去前殿赴宴。

掌教妙一真人夫妇和谢山、叶缤,还有三五长老陪着新来的这几位仙宾,回归太元洞,在殿中坐谈。玄真子微运玄功推算,向妙一真人道:“神僧神尼已将恩师遗旨所说的婴儿度引同来。留宴大约无望,事完即同飞锡。现已快由李善人家起身,我们速率众弟子,去到凝碧崖上空迎候吧。”

妙一真人随传法旨,命众弟子奏乐,手捧香花,排班出迎。在座仙宾,凡是佛门中人,或神僧神尼同道相识,或是末学後辈衷心敬仰,俱都随出迎接。那各派仙宾以及海外散仙虽不一同出行,也多齐集殿前平台之上恭候禅驾。谢山在旁,忽然灵机一动,正想开口,妙一真人已先笑道:“谢道友,也想同走麽?”

谢山笑应:“这位天蒙老禅师却是闻名已久,想求他指点迷津,因见诸位道友俱在殿台恭候,所以踌躇。同往迎接,正是心愿。”

妙一真人低声笑道:“天蒙老禅师不为道友,今日还未必肯降临呢。一同去吧。”

谢山闻言,心中又是一动。妙一真人说完这句话,便和本派同辈群仙相次由平台上起身,各驾遁光,越过虹挢平湖,往红玉坊外凝碧崖前上空飞去。杨瑾、叶缤二人本是并立一处,也随谢山一同飞起,到了凝碧崖上空。

斜阳初沉,明月未升,半天红霞,灿如翠绮,正是黄昏以前光景。妙一真人率了两辈同门弟子,各驾云光,雁行排列,停空恭候。此时谢山遥望前面神僧来路,尚无动静。俯视峨眉,就在脚底。满山云雾迷茫,远近峰峦浮沉在云雾之中,如海中岛屿一般,仅仅露出一点角尖。梵呗之声,隐隐交作,不时传来几声疏钟,数响清磐,越显山谷幽静,佛地庄严,令人意远。不禁想起佛家法力不可思议,一经觉迷回头,大彻大悟,立可超凡入圣。

想到幼年所遇高僧,也曾说过自己原是佛门弟子。自入玄门,修炼多年,每值静中叁悟,不是不能推算过去未来。惟独对於过去诸生,详情因果竟是茫然。

事隔多年,忽於武夷山中石洞以内,发掘到古高僧锦囊偈语,有“峨眉再见,回首即是归路”之语,方若有悟。事後虔心叁详,那海底枯佛分明是自己汉时遗体,为躲仇家和保持那古灯檠,留待今生遇合,物归原主。今日听着下方僧寺疏钟清磐,禅唱梵音,又似有甚醒觉。此为近三百年来未有之景象,甚是奇怪。莫非将来仍要归依佛门,还我本来面目不成?

谢山念头一转,侧顾叶缤,站在近侧,也在低眉沉思,容甚庄肃。前面的妙一真人和玄真子,正在对谈。因相隔较远,语声甚低。彷佛听玄真子道:“人都羡慕师弟有今日成就,哪知福缘善因,早在千年以前种下呢。”

白云大师元敬在旁插口道:“此子既不应在我门中,年纪偏又是个三月童婴,禅门中几位至交,不是衣钵早有传人,便是功行将行圆满,不能待他成就。此子将来外道强敌不知多少,如不得一法力高强的禅师为师,任他生有自来,根器多厚,也难应付。师弟,你这前生慈父,作何打算呢?”

妙一真人道:“这一层我早想好了,少时自知分晓。”

餐霞大师问道:“此子之师,可是谢道友麽?”

妙一真人点了点头。白云大师笑道:“这个果然再好没有。我真非善知识,已经拜读玉匣仙示,只差把话写明,竟未想到,岂非可笑?”

後头是一段问答,谢山全听得逼真。闻言惊喜交集。照此说法,分明长眉玉匣仙示,早已注明,自己果然还要返本还原,重入佛门。方在推详,忽听身侧不远的知非禅师和无名禅师同声赞道:“西方普度金轮,忽宣宝相,定有我佛门中弟子劫後皈依,重返本来。如非累世修积,福缘深厚,引度人焉肯以身试验,施展这等无边法力?”

这峨眉金顶,每值云雾一起,常有佛光隐现。现时只是一圈彩虹,将人影映入其中,与画上菩萨的脑後圆圈相似,并无什强烈光芒。亘古迄今,游山人往往见此奇景。信的人说是菩萨显灵,不信的人多说是山高多云,日华回光,由云层中反射所致。但是宇内尽多高山,任是云雾多密,均无此现象。尤其是身经其境的,那轮佛光总是环在人影的脑後,和佛像一般无二,绝不偏倚。千百年来,信与不信,聚讼纷坛,始终各是其是,并无一人说出一个确切不移之理。

可是当夜所见佛光,却与往常大不相同。众仙停处本在高空,脚底尽管云雾迷茫,上面却是碧霄万里,澄净如洗,并无纤云。那佛光比众仙立处还要高些,恰在青天白云之中突然出现。七色彩光也较强些,宛如一圈极大彩虹,孤悬天际,看去相隔颇远。可是局中人所见迥异,若非悟道则一无所见。众仙知道佛家普度神光的来历,专为接引夙根深厚的有缘人之用。

这类佛法,关系自身成败,轻易不肯施为,能运用这等佛法的,已叁上乘功果,行与菩萨罗汉一流。那金轮乃行法人的元灵慧珠,功力稍微不到火候,固易为魔侵扰,又无异舍身度人。而所接引的人,根骨越厚,前生道行越高的人,今生的陷入也更深,甚或背佛叛道,决非佛门弟子,往往最难回头。而这类事,又须全出自愿,进退取舍,系於一念,丝毫不能勉强。连当面明言告以前因後果,剖陈得失利害,均所不能。一个不领好意,或是到时夙因早昧,视如无关,行法人虽不为此败道,也要为此多修积数百年功果,惹出许多烦恼,末了还须随定此人,终於将他引度入门,完了愿心,方得功行圆满,飞升极乐。所以如非交厚缘深,誓愿在先,便是佛门广大,佛法慈悲,也无人敢轻於尝试。

只是晃眼之间,谢山突觉闪来一轮佛光,芒影强烈,上映天衢,相隔似近在咫尺之间。将全身罩住,智慧倏地空灵,宛如甘露沃顶,心地清凉,所有累劫经历,俱如石火电光,在心头一瞥而过,一切前因後果,全都了了。当时大彻大悟,金轮便已不见,身识依旧,外缘不变,但灵神莹澈,一粒智珠活泼泼的,心光亮泽,感受清澈,安然闲立,一念不生,彷如另一世界。

佛法神妙,不可思议。这些情景,由谢山动念起,直到悟彻前因,重返佛门,只在刹那间,元灵已回归前世法身。涅飞升只是弹指之间,各自换了一副面目。在场众仙只优昙神尼感应到佛光启蒙。那佛门中道行稍高的十来位,餐霞、白云、侠僧轶凡、屠龙师太等,深知此中微妙,也只见佛光,略现即隐,也未知罩向谁的身上。除已经拜读玉匣仙示的主人家外,众仙虽断定殿前众中必有有缘人在等接引度化,看彩虹隐得这等快法,被引度人十九皈依,暂时却看不出来是谁。

阴魔与天蒙禅师的交易,本就有继承谢山法身之要,寒月禅师就在元灵出窍刹那接入阴魔无相法体,由谢山法体会穿上三尸元神,接收一切。众仙为特强彩光曜映下,无有意会。只芬陀大师觉察谢山法身闪影,知是阴魔,更要为他瞒天过海,在遥远空中,以重低音轰隆几声佛号,引开众仙心识。声到人到,紧接着一阵旃檀异香自空吹堕。

众仙知道神僧神尼将降,妙一真人方令奏乐礼拜,已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庞眉皓首、怀抱婴儿的枯瘦长身瞿昙,一个相貌清奇的中年比丘,身後还随定一个相貌古拙、面带忿怒之色的老和尚,在当前出现。也未见有遁光云气,只是凌虚而立。众仙十九认得芬陀神尼和晓月禅师。那领头一个,自是久已闻名的千岁神僧天蒙禅师无疑。众仙忙即一同顶礼下拜不迭。神僧、神尼也各合掌答谢道:“贫僧、贫尼有劳诸位道友远迎,罪过,罪过!”

妙一真人道:“弟子等恭奉师命,开辟洞府,发扬正教。自知德薄才鲜,道浅魔高,群邪见嫉。如彼凶谋得逞,这千百里内生灵也同膺浩劫,齐化劫灰。不特弟子等有负恩师天命,更缘由我起,恶祸之源,罪同作孽,所以天嫉英才。多蒙老禅师与芬陀大师大发慈悲,使滔天祸劫消弭无形,功德无量。弟子等实身受之,感德未已。复荷莲座飞降,弭增光宠。谨以香花礼乐,恭迎临贶。伏乞指示迷津,加以教诲,俾克无负师命,免於陨越,不胜幸甚!”

天蒙禅师微笑答道:“真人太谦。今日之来,原是贫僧自了心愿。你我所为,同是份内之事,说它则甚?且去仙府说话。”

妙一真人等躬身应诺,随向侧立,恭让先行。一时钟声悠扬,仙韵齐奏,祥氛散漫,香烟缭绕,甚是庄严。平台上早有多人仰候,见了两位僧尼,也都纷纷礼拜。瑛姆和极乐真人李静虚及灵峤诸仙也相继出见。众仙因这僧、尼行辈甚尊,道行法力之高不可思议;尤以天蒙禅师为最,得见一面已是缘法,不便冒昧忝列。外客除却灵峤三仙、屠龙师太、神尼优昙、半边老尼、瑛姆、极乐真人李静虚、百禽道人公冶黄、阴魔谢山、郑颠仙、知非禅师、易周、侠僧轶凡、乙休、凌浑、杨瑾、嵩山二老等,馀者多自知分际,料知有事,俱都不曾随入。便是主人这边,也只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白云大师、元元大师和四个随侍轮值的弟子在内。

群仙落座,那晓月禅师却始终漠然。芬陀大师道:“此人近来入邪日深,为魔所制,为逞一己之私,已是丧心病狂,激引兀南公、轩辕老怪等为首邪魔为盟,倾覆三清道统。天蒙师兄便用佛法隐晦神光,移形幻相,现出童婴是天蒙师兄弟子转劫,冬眠九世,荫护尊亲。此人还不悔悟,要玉匣飞刀裁决。事关是贵派家法与令师遗命,悉听尊便,不与我二人相干了。”

晓月禅师那信精子冬眠的奥妙,却不料群仙目睹严师婆死关护法,阴魔严人英认祖归宗,滴血认亲,印证了连山大师创举,对冬眠现像,深信不疑,更不敢侮谩天蒙老禅师法力,令晓月禅师更无地自容,愤懑之馀,向前师告地状,焚心沥血,洒向玉匣飞刀藏处。

岂知玉匣飞刀本是由灵峤宫操控,由长眉真人讨来,以遗命纠察弟子。二女仙淫心炽热,全由阴魔枕边摆布。虽然阴魔已承认童婴是他孽种,那只会爱鸟及屋,更同淫共勉,感同身受,克意保全,更与兀南公、轩辕老怪的共工体制势不两立,岂容晓月禅师得直,借妙一夫人丑闻,插手峨眉这藩镇。兼且灵峤宫属牝鸡司晨,也无需谘询赤仗仙童,即发动玉匣飞刀。

血影才起,忽听悠系鸣玉之声。那藏飞刀的玉匣本在中元殿顶一个壁凹以内,这时突自开裂,飞出一道光华,只有尺许长,却寒光闪闪,冷气森森,耀眼侵肌。先由殿顶飞出,疾逾电掣,绕殿一周之後,略停了停,然後忽沉忽浮,缓缓往晓月禅师立处飞去。晓月禅师本是面带悲忿,还存万一之望,望那偏心薄情的前师所留下的玉匣飞刀能主持正义,却被这飞刀来势把最後一丝孺慕粉碎无遗。

把心一横,奉献灵血入那前古共工氏用太乙元精和万年寒晶融和淬炼的断玉钩,与飞刀灵气抗衡。

前古共工氏的断玉钩虽是古代异宝,比灵峤宫的近代炼物强多,可是灵峤宫二女仙合运的功力高他甚多。飞刀虽若遇有极大阻力,其行绝缓,却仍步步进迫。晓月在忧惧危疑中,一眼瞥见妙一真人夫妇目注飞刀,面有笑容,大有得意快心之状。心中恶毒之极,无从发泄,暗忖:“反正难免兵解,就是遭劫兵解,凭玉钩的共工馀荫,自己道行法力,转世修为,一样速成。并还可以不必再转人生,当时寻一好庐舍,立可重生修炼。不过仇敌法力功候太高,再行转劫,功力相差,更难追步,此仇越发难报。此事由这童婴而起,倒不如趁此时机,将此子杀死,就势拼着原法身不要,再去投生转世。”

身旁断玉钩便化成两钩金红色极强烈的光华,互相交尾飞出,直朝婴儿飞去。其势比电还疾,法宝又极厉害,相隔又这麽近,似此突然发难,便有大法力的人遇上,多半惊惶失措,难於抵御。在座诸仙宾,俱觉此举太狠,激於义愤,好几位都在厉声呼叱,知道救已无及。

阴魔谢山却早已骨肉情深,防晓月转恨,顺血缘基因之便,化入亲儿体内,借童婴後天肉身,化先天玄气为後天真气,暗中护持。钩光到处,婴儿顶门上突升起一朵金莲花,竟将钩光托住。婴儿一双漆黑有光的炯炯双瞳,也自睁开,一点也不害怕,反伸出一双赛雪似霜的小胖手,不住向上作势连招,似想将钩取下,却不敢之状。天蒙禅师与阴魔有交易,当然不得说破,更要圆谎,随睁眼喝道:“洪儿,适才怜你年幼,已将你多生修积功力还原,并赐你我佛门中的大金刚愿力。将来防身御魔,尚无利器。你既想在证果以前借用此宝,便即取下,何必迟疑?”

三月婴儿答声:“弟子遵命,敬谢恩师。”

随说,小手一抓,宝光立化为一柄非金非玉,形制奇古,长约二尺的连柄双钩,落到手里。立即纵身下地,直朝妙一夫人奔去,妙一夫人即知是阴魔作怪,随手便抱了起来,任阴魔在怀中爱抚,心中无限温馨,爱煞这小色鬼,更眷恋他的神通广大,不避众目睽睽,当众亲热。

除天蒙、芬陀外,连妙一真人这绿毛君,都为这”孕藏多生的母子亲爱〔所感动,一嘘同情之叹。有心水清的见李洪三年後出道,反而不及童婴神妙,更叹惜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亦有疑之是抱着他的天蒙禅师法力所致。

那晓月禅师失却断玉钩,更犯众怒,就许形神皆灭,无望再转人生。万分惶急。那柄飞刀本是飞来极缓,这时没了钩气阻碍,比初现时飞得还快,就这一睁眼的工夫,飞刀已电掣而至,到了晓月离头丈许,倏地展开,化为一片三丈方圆光幕,将全身罩住,外圈渐有下垂之势。只要往下一围,不特通体立即粉碎,化为一股白烟消灭,连血肉都不会有残馀,便自身婴儿元神也同时化为乌有。

晓月禅师枉自修炼功深,饶有神通变化,平日妄自狂傲,不肯低首下心向人,到此存亡绝续,危机瞬息的境地,也是心寒体颤,六神皆震,想要自裁兵解,也势已不能。料定不免於难,便把双目闭上,暗运玄功,打算死中求活,将元神缩小,静俟飞刀上身时,乘隙将元神遁走,作那万一之想。对天心缥缈,天道无凭,把善恶之别切底连根拨起。人在恨中,未有悟出世情的最深点是力,为仇怨播弄,一时冲动,牺牲灵血打通哈哈老祖的僵体,致使这老贼以自卫组队,重播”共荣圈〔阴霾。

天蒙禅师不是不知晓月禅师含冤受屈,放之更为患无穷,但以生死攸关,不愿陷深孽海,右手外向,五指上各放出一道粗如人臂的金光,将飞刀化成的光罩,似提一口钟般凌空抓住,不令再往下落。玄真子、妙一真人诸旧同门师兄弟,见天蒙禅师保驾,知晓月禅师劫运未临,必须表现友情,讨好众生,在那里下罪己词,向长眉真人求恩原恕,卖好做作。晓月禅师只觉寒气森森,逼人肌发,却是虚悬,尚未下合,听天蒙禅师忽朝自己微笑道:“一误何堪再误?长眉真人已允门下诸道友之请,缓却今日惩处,你自去吧。”

说时,奋臂一提,刀光便似一团丝般应手而起,被那五道金光握住,绞揉了几下,金光银光同时敛去。禅师手上却多了一把长约七寸、银光如电的匕首。由妙一真人躬身将那飞刀接过,恭恭敬敬拜至殿的中心,双手捧着往上一举,仍化一道银光,飞向殿顶原出现处。又是一声鸣玉般响声,便自回匣,不见一点痕迹。晓月禅师死中得活,想不到如此容易,一时心情竟是恍惚,也不知是喜是忧,是愧是怒,呆在那里。瑛姆不知内情,喝道:“你已幸逃显戮,还不革面洗心,自去二次为人,呆在这里有何益处?”

这”革面洗心〔刺痛晓月禅师的悲愤心灵,旧友知非禅师的摇头叹息,瑛姆和屠龙师太的怒目相视,状甚鄙夷。晓月禅师更恨玄天无眼,伪善宰恃,我欲无言。只朝中座天蒙禅师合掌说道:“多蒙老禅师佛法相救,但我罪孽深重,无可回头。他日天道重光,再谢大德。”

屠龙师太最是疾恶,前在峨眉门下,便与晓月不和。一个勇於善;一个智於善,皆偏离那仁於善,无法合群。仁是团结:说好的话是同声同气,说气话是同流合污。勇、智二者皆过犹不及,如通天教主曰:“好智不好学,其蔽也荡;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

同是离群失落,因相怜结伴,却因各自固执而成仇。在此党争恶化,白刃交锋时,勇者有用武之地,如通天教主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诛之。”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然必须有屠龙师太这些烂头卒:行就行先,死就死先,企就企两边的送命资源。最忌的是揭他们画皮的智者,必须极力封杀,免碍夺权大计。

有权才有我,所谓”民为主、善信生享〔都是身外物,我身不在,一切不在。拨一毛就少一毛,利了天下,使众生其多了空间。空间有限,天下善信空间多,道者空间就少得可怜了。非肉俎砧板上,自然「我」不为也。若任智者广开民智,无异舍身喂虎,必需有赤红血卫兵力出头,此乃屠龙师太的任务了。

所以屠龙师太见他已是日暮途穷,一干旧同门对他表现得如此恩厚,依然不能感化,听那行时口气,还是刚愎倔强不肯回头,仍要卷土重来,为仇到底。不禁愤怒,大喝:“无知叛师孽徒慢走!你以为只有师父家法始能制你?限你三日之内,如无悔过誓言,我便寻你作个了断!”

晓月禅师早因她不分善恶定位,任凭口号播弄,盲刀乱舞,受创甚深,见她阻拦发话,气火狂飚,便厉声喝道:“无耻泼尼!你也是被逐之徒,腼颜来此,也配口发狂言,仗势欺人,还逞什麽威风?”

话还未完,忽听天蒙禅师道:“屠龙休得多此嗔念。他自有个去处,管他则甚?晓月,你还不到地头,何不快走?”

晓月禅师听到“走”字,好似声如巨雷,震撼心魄,大吃一惊,又好似着了当头棒喝,心中有些省悟,敌旺势逆,螳臂焉能挡车,身不由己,便往殿外飞去。芬陀大师叹道:“此人求‘真'太甚,以致孤芳自赏,为魔力所暗制。不合妄用机智,自信道力过深,欲巧惜妖师之力,觊觎教祖之位。并还想俟妖师数尽以後,将他门下妖党一齐度到峨眉门下,使其改邪归正,自为教祖,光大门户,为千秋万世玄门宗祖。起念虽由贪嗔,用心设想也未始没有他的道理。却不知哈哈老妖得道七八百年,为南疆邪教宗祖,尽管走火入魔,暂时身同木石,元神仍能飞行变化,运用自如。所炼害人害己的阴魔,滴水穿石。他又如何能不落在老妖暗算之中?误用妖师秘传十二都天神煞,害人未成,为阴魔反制。由此明知是害,也不计灭亡。我等只好略尽心力,稍微警惕。成败祸福,仍然视他一念转移。

且由他去,他人沾手,只能越帮越忙。”

说完,随即起立,同向妙一真人道:“天蒙师兄与寒月师弟因缘已了,我两人尚有一事未办,还须先行,要告辞了。”

叶缤此时因原来的忍神尼已败毁,蚩尤魔法封禁失效,轩辕老怪怎麽亲也不及茎亲,但谢山的烙印残存,激荡互撞,无所适从,有许多话要芬陀请教,并欲拜师。一见芬陀要走,忙即赶前跪下。芬陀大师含笑拉起道:“道友心意,我已尽知,但贫尼与你缘分止此。行得匆忙,无暇多谈。从此礼佛虔修,诚心侍奉,自能解脱。何庸多说?”

阴魔化身冯吾,也未逃过芬陀大师的法眼,系於数代渊源,灭魔大业,势必要助长声势,诱她忠诚献身阴魔,却不知阴魔施行淫虐,创伤深切无比。叶缤原已悟彻自我,当然明白”诚心侍奉〔的对象,却忘不了那刻骨惨痛,一心皈依我佛求解脱,便苦笑答道:“弟子已知无缘,只请和老禅师一样,略示禅机,赐与法名如何?”

说时,殿外云幢上,钟声正打到未一响上。大师笑问道:“你既虚心下问,可知殿外钟声共是多少声音?”

叶缤躬身答道:“钟声百零八杵,只有一音。”

大师又道:“钟已停撞,此音仍还在否?”

叶缤又答道:“本未停歇,为何不在?如是不在,撞它则甚?”

大师笑道:“你既明白,为何还来问我?”

叶缤会意大悟,知业障如钟,已经铸成,任是千变万化的杵,也只同一结果的音;千灾万劫都是同一根源,劫有停时,根源还在。因是”谢山概念〔作祟,才身心失调,错过良缘,根在轩辕老怪的蚩尤魔法。知魔头在,永无宁日。遂立心灭魔,不再发问。

妙一夫人见双方话完,不得不把阴魔李洪那婴身放下,引导他朝众仙宾分别拜见。众仙见阴魔李洪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目如朗星,肖像妙一夫人,根骨特异,禀赋尤厚,神完气旺,髓纯骨坚,宛如明珠宝玉。内蕴外宣,精神自然流照。小小童婴,竟能达金花聚顶的天人境界,修为深厚得可把那前古共工氏的异宝断玉钩光托住。

在座诸仙也有自知,能攀登这境界者不多,非千年修为无可元气出窍。却不知是强运後天真气摹拟先天真气,才觉其难於出窍。专修先天真气的阴魔,错烁肉身,少了五行媒介,才发挥无碍。得血神经後,悉先後天的关系,借童婴的肉身聚化,即达後天真气的千年现象。不过肉身越长,三尸元神越固,自主越强,运用越难成效。孩子越大了就代沟越阔,非得再育肉身,或培植忍神尼、谢山法身,或以九天都篆阴魔大法操控女奴,才可发挥无阻。

诸仙骇於表现,无不称奇棒赞,公认未来仙佛主宰,心中不无顾忌。灵峤二淫仙合运玉匣飞刀,败於天蒙禅师指上金光之下,知神州不可轻侮。灵峤宫虽然傲视仙界,睥睨群纶,但也超越不过天蒙禅师与连山大师。二者竟然俱是这个孽种的其师其祖,非笼络不可矣。等阴魔李洪过来拜见时,甘碧梧首先揽至膝上,由身边取出一块古玉辟邪,给他佩在颈间,说道:“目前诸邪猖獗,此宝虽无多大威力,却能防御左道中的阴雷魔火诸邪不侵,用以防身,不无小助。客中无以为赠,聊以将意。异日有暇,望在便中过我灵峤荒居,或能有所补益呢。”

阴魔奸淫了她个透彻,里里外外都撩个通化,有几多条淫筋秽毛,也清清楚楚。这淫妇不外借赠宝为名,诱他父子上灵峤宫。宫内阴多阳少,侍女众多,都是欲海强力榨蔗机,女淫阵更是英雄。软红十丈,入是不易,出则未之有也。阴魔淫功无敌,欢迎挑战,看看金刚定海棒,捣你全宫上下每只牝穴一个稀巴烂。更投其所好,表现出淫糜的好色遗传基因,借获宝的喜悦,现依恋情怀,腻入淫妇怀中,呵气炙烫淫妇玉乳硕蒂。双手以身遮掩,伸下淫妇两膝间的狭谷,轻抚蔓拨,直挑玉谷尽处的幽洞,把淫妇逗得浪涛汹涌。

灵峤宫处地极东,习俗本是放荡,对淫亵行径,从不避众。远来峨眉,只入乡随俗矣。及受阴魔李洪这欲界绝代高手挑逗,那得不原形毕露。揽实这小小童婴肉紧揩擦,聊胜於无。丁嫦恐她於众目睽睽下,失常在欲火下,借赠宝把阴魔李洪拦截过来,同赤杖仙童阮纠,各赠了一件碧犀球,用以行水,能使万丈洪波化为坦途;三枚如意金连环,也是专破左道白骨箭类阴毒邪法之宝。

阴魔李洪学了用法,重回妙一夫人怀抱,阴魔法身也逸出童婴身外,回聚谢山法身,送天蒙禅师、芬陀大师出洞。妙一真人这才手指李洪,转向阴魔谢山道:“日前拜读家师玉匣留示,才知此子本是佛门弟子。道友适才皈依佛门,也须有番修积,门下又无弟子,虽有两位令爱,不久便去小寒山忍大师门下清修,如今此子拜在道友门下,实是一举两得,不知道友心意如何?”

阴魔谢山一听,正好骨肉团聚,悉心培育亲儿。芬陀大师更关切连心,接口笑道:“此子本你前生师,夙有因缘,无异一体。”

阴魔谢山听出弦外之音,知瞒不过这老尼,便起身答道:“谨谢大师教益。

只请暂缓,容我拜师受戒之後,如何?”

边说边往天蒙禅师座前走去。哪知刚一跪将下去,本在低眉默坐的天蒙禅师忽然伸手向阴魔谢山顶上一拍,喝道:“你适才已明白,怎又糊涂起来?本有师父,不去问你自己,却来寻我,是何原故?”

阴魔谢山迷於原来谢山的今世,竟未往深处推求。及被天蒙禅师拍顶一喝,猛然惊醒,何用求师,立即膜拜在地道:“多谢师兄慈悲普度,指点迷津。”

禅师微笑道:“怎见得?”

阴魔谢山起身,手朝殿外一指。众人随手指处一看,原来灵峤三仙适在禅师等未降以前,施展仙法接引的明月,已应时而至,照将下来。凝碧崖前七层云雾,连同由平湖後半直连正殿平台那麽宽大高深的洞顶,也被用移山法缩向後去。

殿外当空碧天澄霁,更无纤云。那一轮寒月,正照波心。

天蒙禅师道:“你且说来。”

阴魔谢山恭答:“波心寒月,池上青莲;还我真茹,观大自在。”

这是二人的哑谜。众仙只悟是:波心寒月是幻影;池上青莲自诠为出於污泥而不染,却离不了根源;‘茹'者根也,喻六识的最深处,即人生追求所真想要的。每个人的有他自己的真茹,一层一层的追下去,甚至终生也不知道;或同一件事,在甲是真茹;却在乙是水中月。看他的志在那里,随他自己外,谁也分辨不来。得到了,而不是有着毕业就是失业那种「失落」的感觉,就是真茹了。不过真茹只是入门;而《观大自在》却是崎岖长路。谁能不用适应环境,可随意挑选人际关系,不受资源的有限,而舍弃执着耶!

但只芬陀大师知「寒月」是那原来谢山的前世,是天蒙禅师的同门师弟,阴魔是问取承继名分,如青莲不染,达大自在样不受拘束。禅师喝道:“咄!本来真茹,作甚还你?寒月是你,理会得麽?”

这句哑谜是全权授予了。当然群仙只道点出错误。真茹是本身深处,自己的,只会被埋,无可离身,何来身外回还!有「我在」就是实体,得「照处」就是大自在,是因我在。有「观处」就是那达不到之处,是不自量力莐念。阴魔谢山道:“寒月是我,理会得来。”

承教了,谢山的法体会操控得不逊原来。禅师笑道:“好,好!且去,且去!莫再缠我。”

货银两讫,交易完成,再不相干。当然亦是群仙所意会,功行圆满,飞升极乐。阴魔谢山也含笑合掌道:“你去,你去!好,好!”

你去了,再无拘束了。说罢,两位神僧尼便往外走。妙一真人等知难挽留,只得恭送出去。天蒙禅师笑道:“何必如此?”

自合掌当胸,全身迈出一片金霞,笼罩崖前边处,地面顿现出一团佛光,从地底升出一朵金莲,放出万道金光,千条霞彩,祥氛瑞霭,花雨缤纷,缓缓升起。芬陀大师也佛光荫身,直立凌空,面向天蒙禅师,环绕禅师法身外十丈,漫空团转。天蒙禅师法身,万花爆射,十丈圈内,闪烁亮点,密不容针,弹出每个细胞,以法身回大地,补欺心幻屈晓月禅师之垢。

阴魔谢山心知其意,以丹代入谢山法体,先天无相法身微化随行,收集每个细胞而储藏,为他日虚拟法体,化入晓月禅师元灵,拯救晓月禅师出哈哈老祖的牢笼。天蒙禅师物化,自平地上升,去势更是神速,直上云霄。只见祥光略闪,微闻旃檀异香,便不见踪影。真寒月大师亦於武夷同时物化。
111-112

作者:洒脱


第百十一节开府盟筵
众仙回到了殿内,令婴童李洪行那拜师之礼。当然无法长时匿入童婴体内,又不可能以元丹代替,碍阻童婴三尸元神的发育,只有对妙一夫人歉意一笑,要李洪随师归山了。

大殿中李洪业已行完拜师之礼,一轮皓月已列中天,因有仙法排云,碧天万里,澄霁如洗,更无纤翳,显得月华皎洁,分外清明。红玉坊前,两云幢上的金蝉、石生二人,重又鸣钟击鼓。司乐众弟子鼓瑟吹笙,萧韶交奏。仙乐声中,殿中众仙款步而出。玄真子、妙一真人等主人,先趋平台前侧站立,重又向众仙宾致谢临贶厚意,肃客入席。那在平台入席的诸仙宾,十九都是主人飞柬专使专诚恭请而来的前辈仙尊,各派宗主,或是同道至交,自有玄真子、妙一真人等肃客就座,主人一律揖让。

那殿台上聚盟的五席,俱是一律两丈四长,一丈二宽的青玉案。每席共坐十二人。当中列有主位,做一字横列,两旁作八字形,只席座均比主席高约半桌,以示尊敬。五席之外,如湖堤、挢亭、灵峰、水阁等各处所设筵席,人数多寡也各听来宾随意邀约。馀下有聚盟而不敢与诸位前辈真仙并列,俱去别处入席的,有长沙谷王峰铁蓑道人、新近归正的异派散仙麻冠道人司太虚、陕西秦岭石仙王关临、小南极不夜城主钱康。也有辈分介乎长幼之间的,如北海陷空岛大弟子灵威叟、南海散仙骑鲸客等。外来一干後辈,席设水阁之内。盟下门人弟子,总共不下八百馀众,都因後来皆在腆安门外被辘死,为玄真子一手抹去,并无名字留下。本门弟子,在湖心阁以内作主人作陪,则得以与宴,馀者各有职司。

众仙宾中,赤杖仙童阮纠、甘碧梧、丁嫦已得道千馀年,又是初次相见,自然推居东席上座。第四位以次,便是易周、杨姑婆、一真大师、宁一子、少阳神君、天乾山小男、藏灵子、半边老尼、知非禅师、锺先生、铁钟道人、游龙子韦少少、灵灵子、玉洞真人岳韫。陈文玑、管青衣、赵蕙,虽是三仙弟子,但是得道年久,已成地仙,论功行,便长一辈的群仙也多不如,本来席次尚高,因有师长在前,只得屈诸末座。

西席这面,首座极乐真人李静虚,以次为瑛姆、神尼优昙、神驼乙休、百禽道人公冶黄、追云叟白谷逸、严师婆朱梅、滇西派教祖凌浑、白发龙女、屠龙师太、金姥姥罗紫烟、步虚仙子萧十九妹、伏魔真人姜庶、大熊岭苦竹庵郑颠仙、丹谢山、一音大师叶缤、杨瑾、玉清大师、素因大师。

当中主座是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餐霞大师、白云大师,醉道人、髯仙李元化、万里飞虹佟元奇、元觉禅师、元元大师、坎离真人许元通、顽石大师。

酒过三巡,就由赤杖仙童阮纠发起,道:“日前我们听道友说起峨眉诸友法力和诸比丘灵异之迹,才知近来修士大不易为。人心日恶,魔随道长。功力途径虽然今古相同,因是妖邪众多,非具极大的降魔法力和团结同道,不能抵御。不似千年以前,修道人只须得有师承,觅一深山,隐居清修,时至道成,再去行道,一俟内外功行圆满,便可成就仙业。虽也不免灾劫,大都易於躲避。比较起来,如今要更难得多。”

乙休继道:“往日修士所得寒微,鸡鸣狗盗之辈也得供养,弹铗真君也叹食无鱼、母无养,入道者少。自长耳定光仙奉献天人合一宝旗,邀得独尊玄门正宗,道者贵比王侯,是以趋者日众。玄门正宗扶亲带戚,才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说,再无馀地容纳白衣寒门,任禀赋深厚之士沦入魔道。近来天府更是冗仙日多,所得供奉更是凡间同工散仙之倍。有竭泽善信存储之势,渐现败道。後进修士面临进品无位之威胁,位少士多,升迁全在主管慈悲,不得不奉承班主欢心,那还有闲心苦修道行。功行浅薄,更显群魔乱舞。”

有职无权盟主妙一真人由是宣言,道:“修士之患不在天府,却在外道邪门。妖魔鬼怪眼羡心妒,争夺更切,聚合成势,往往联群结党。以其强横修为,不愤玄门正宗尽敛供奉,赶绝外教支流,比往日之鸡鸣狗盗也得供养,更有天渊之别。妒嫉已经千年,切志攻讦,无日无之。千年已来,围殴落单修士,渐为时尚。道者苦於孤立无援,自卫力弱,修为更难,频临败道。恩师有鉴於此,呼成立联盟,共抗邪魔外道。无奈盟必有主,团结下,必有分工叙级,群仙惯於逍遥,功深者碍难抒专降贵,一般修士弱於威力,盟事议而不决。贫道承恩师遗志,自问才疏道浅,主盟无力,提倡虚盟主之权,俾使理事团不受制肘,能大显所长。得灵峤宫同感,诸位长辈认可,才有今日成盟,光兴大道。”

盟成,妙一真人命随侍男女弟子鲧珠严人英、牝珠司徒平、徐祥鹅、施林、郁芳蘅、李文衍、吴文琪、周轻云司筹,将先备就赐给随众仙宾赴会的诸後辈的锦囊取来,即席颁赐。囊中之物,也有法宝,也有珍玩,也有灵药仙果,品类不一。俱装在妙一夫人用东海鲛绡织成的大锦囊内,外用旗檀木为架,悬在席前,由上述司筹弟子随手探取,各凭福缘厚薄给与,凡在水阁入席的俱都有份。後辈仙宾一一领收拜谢,无不欣喜非常。

一会颁赠完毕,灵峤三仙中的丁嫦笑指云幢上面金蝉、石生二人道:“今日主人开府盛典,仙宾又极众多,门下高足俱极劳苦,尤以云幢上司钟、磐的两仙童为最。资质又都极好。贵派规法至严,未便唤他下来,且借主人仙厨美肴,略当慰劳,不知可否?”

妙一真人面对靠山,当然不敢逆意,更视仪礼如无物,便笑答道:“小徒只在上面司乐,并无微劳。既承道友怜爱,敢不拜命,唤他们下来拜受好了。”

丁嫦哂道:“当此大典盛会,原定仪礼,岂容率易更张;此时玉坊虹挢,碧榭银灯,花光霞彩,月明星辉,多此两幢撑空朵云,也生色不少。为此一杯酒,何须升降周折,飞觞赠饮好了。”

要过甘碧梧面前杯子,连同自己杯子,持在手内,往上一扬,便有尺许方圆两朵祥云,托着两只玉杯,分向二人云幢上飞到。群仙就知这欲海大白鲨见不得根器丰厚的少男,所以群仙迎接时,把金、石二童派往老楠巢。今朝相见即别,还是放不过去。阴魔神光扫描出杯底祥云之间,各有蓝田玉实一枚,只是注入了”屠城木马迷魂法气〔入内,食後法气与淫鲨互通,虽万里迢迢,也在指掌之间。

阴魔重塑五行肉身,正需此九天异果,先天真气非迷法所能沾,更爱屋及乌,当然不愿两个情妇之子败道,微化无相法体窃入祥云,把蓝田玉实换了从元江宝船得来的玄天异宝。金、石二童跪接过去,猛觉杯底有物落到手上。金蝉所得乃是一只玉虎,大才两寸,通体红如丹砂,一对蓝睛闪闪隐射奇光,玉虎口内青烟隐隐的似要喷出,神态生动,宛然如活;石生所得,乃是一块五角形的金牌,也只三寸大小,上面符篆重叠交错,竟分不清有多少层数。二人原本一样机智心灵,知非凡物。料是当着多人不便明赐,假作赐酒为名,暗中赐与。又岂知中间曲折。

平台之上,在座诸仙,乙休、凌浑、神尼优昙和峨眉交深情厚的几位,只朝上看了一眼,知欲海大白鲨必有诡计,却无凭无据,不敢无轻举莽动,故作不解。玉清大师得阴魔玄精之助,隐约觉到先天真气弥漫云幢,知阴魔必有闹鬼,不会任二童陷入术中,朝二童注视微笑。馀人多似不曾觉察。二童心中欢喜会意,悄悄藏起,如无其事。见那祥云尚在,只朝丁嫦略微跪谢,把酒杯仍放云上,任其托了往下飞去。丁嫦接过放下,笑道:“乐不可极,广寒仙子何能久羁?我们已经饱沃仙厨,应该告行了吧?”

说罢,灵峤五女仙首先谢别,所有在会长幼群仙俱都跟着起身告辞。玄真子、妙一真人仍率众弟子,香花礼乐恭送。仙法均撤,明月隐去,凝碧崖前,仍是七层云雾封蔽,回复原状。由灵峤五女仙、极乐真人以次,相继由平台、虹挢等地,各驾祥云遁光向空飞起,到了凝碧崖上空,纷向主人举手作别飞去。这时月影沉西,天已快亮,只见千百道金光霞彩,祥云紫气,挟着破空之声,在峨眉後山绝顶上空,四下飞舞,电闪星驰,晃眼全都飞去,不知去向。只神驼乙休、白谷逸、严师婆朱梅、玉清大师有事暂留;陆蓉波寄籍峨眉;赤仗仙童驻锡峨眉抗衡轩辕魔宫,负有密令,暗中追查灵峤特使的谣传。

阴魔谢山带了叶缤、仙都二女和儿子也是弟子的李洪,前往小寒山去访忍神尼。杨瑾回庵同路,便道相送。无相法身掩护二孪女,免受毒手摩什骚扰。途中杨瑾有事雪山自去。五人穿越小寒山禁制,直达元胎忍神尼法棚外。叶缤目睹神尼光环照耀,自惭自愧。

阴魔於叶滨心灵波动刹那,以先天真气启动魔法,企图解除”人形工具〔枷锁。叶缤灵光一闪,骤悟前因,更是悔恨蹉跎。自身不慎,未能完成合体谢山的使命,误己误人,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越描越黑。对不知情的谢山更是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空虚之处,虽是冯吾影像入驻,爱恨交缠,但蚩尤洗脑魔法,刻骨铭心,谢山烙印仍是不肯磨剔。阴魔谢山知叶缤心绪缭乱,虽然首鼠两端也逃不出自己魔掌,无需理会,但若激出变数,终是不稳,需施展谎言千次成真理魔咒的魔法将叶缤洗脑。谢山法身在,就是障碍,不宜久留。阴魔就把谢山法身缴回丹元神,嘱咐二孪女照顾李洪,使回武夷山去。无相法身正待替入忍神尼躯体,却收到史春娥的心声灵讯,轩辕老怪发动氓化歹嗝命,魔宫即将天翻地覆。

共工魔法基础是养刁民,以不劳而获引动狂徒的贪嗔痴。以敌人赞成我反对、敌人反对我赞成为基础的《见乜反乜》魔功,蠃得众牲齐声叫好。无奈刁民无一肯切身力行,只是等待分地派粮。负责之士,无论有识、无识,只要被缠上了,才知其中流弊。当权者一致逐魔。天残魔君带领魔众逃亡,若丧家之犬,为轩辕老怪夺权,流窜入边荒山岭,自欺欺人的称为万里长征,若蚂蚁的化整为零,抢掠庄稼。轩辕老怪渗入犬儒的伪君子心法,讲你做,创出「谬贼咚嘶殇」魔法,迷惑弱智奴才,才组得成一群魔徒卖命,却只是无兵官将。莫说养兵,连自己也口粮短缺。

适逢群仙二次大比剑,摩诃尊者司空湛为首,领着麻冠道人司太虚一党,攻得极乐真人李静虚、苍虚老人一元祖师等道友形躯不保。与司空湛轴心结盟的哈哈老怪窥觊东胜神州。

当时神州只是外表一致,自长眉真人道成飞升後,盟友各持己见,闹得不可开交,为四大纟:妙一真人承袭嫡系;太乙混元祖师主盟;异派只易帜受编认尊峨眉;血神子邓隐的北洋系。各系鉴於寰宇群仙斗剑,轴心集团势盛,未敢招惹哈哈老怪,独娥眉通好灵峤宫,知轴心数恶必败,只等待群仙两败俱伤,才叁入比剑,收渔翁之利。

轩辕老怪与哈哈老怪暗中勾结,由魔徒混入神洲派系内暗杀哈哈老怪门人,挑起衅端。哈哈老怪强闯神州,轩辕老怪发动《同胞嚣叫》魔法,嚣叫抗御哈哈老怪入侵。各派系你虞我诈,谁也不愿挡哈哈老怪锐气。妙一真人退守峨眉,异派叛徒据地立派,北洋系据瓜分中原成立〈临时〉系及〈维新〉系,与哈哈老怪妥协。

太乙混元祖师对峨眉的怯战表现深深失望,为保存〈临时〉系及〈维新〉系免被逐个击破,从主战转变为主和,联结两系组成五台派。哈哈老怪声言剿灭轩辕老怪,太乙混元祖师让道,哈哈老怪却是进退维谷。剿灭轩辕老怪只是借口,若与峨眉派两败俱伤,定必难逃太乙混元祖师毒手,所以只能拖着。若非利用轩辕老怪、峨眉系、五台系的三方面的你虞我诈,半步也进不了。那些让道剿魔的地区就是哈哈老怪败退後,轩辕老怪的大本营。哈哈老怪所谓剿魔,实是维护轩辕老怪。

至灵峤宫轰残哈哈老怪,及太乙混元祖师身亡後,哈哈老怪借道之区竟是轩辕老怪阵地,勾结得明目张胆。峨眉也太把北洋系看扁了,未等根绝轩辕老怪,眼看轩辕老怪已山穷水尽,手下也无死士可言,就露出独裁面目,才致异派叛徒北洋系拖後腿。兀南老怪门下假冒病号魔君死士入侵,异派叛徒假败後受重整。

北洋〈维新〉系佯败地缺魔君手下合拼。北洋〈临时〉系接受改编。成立的轩辕魔宫只是一个空壳。死士全是北洋系下,寄在地缺魔君名下。病号魔君只是兀南老怪傀儡,心情不甚畅快,称病匿居。

轩辕老怪急练大弱隼魔阵以制衡北洋纟死士。天残魔君挟外洋仙魔自重,主持宫务院,忧虑宫权旁落,不赞成魔阵。其先天修为不下轩辕老怪,却是南辕北辙,得无相之要旨,无固定相,打着红旗反红旗。为牢抓着宫务院的人事,任由弄权枉法、集体贪污。小人以利合,宫务院拨水难进。

庐山对决,各路魔君知道那〈万言书〉大攻击,非是天残魔君暗中筹划相通,特坏魔君何来能力挑出魔阵每个缺陷。挤得轩辕老怪退下火线後,众魔君齐齐反特坏魔君,天残魔君临危卖友,保存宫务院权力。啸歧魔君联结地残魔君,得北洋纟死士支持,统筹大局後,众魔君渐渐从大弱隼魔阵的失败,认识到光凭魔徒的劳动力,少却知识的领航,调配资源,只会千篇一律,终致搁浅或更甚的冲入死亡弯角。於是知识再受重视,在魔宫各领域占据了三分一强的话事权。兀南老怪撤走导师,毛被挂起上神台,对各魔君心怀仇视,更不大合作,被视为骄傲。

当年轩辕老怪耍赖,把大弱隼的缺憾推诿为宫内无人敢讲实话,提出学习忠臣。给编了个反讽的忠臣罢官闹剧,为特怀魔君祭炼〈翻案风〉魔咒。轩辕老怪於大弱隼魔阵惨败,被「谬贼咚嘶殇」魔法迷惑的弱智奴才送尽残命,已是孤家寡人,只能居二线,借刁民民意,拉一派打一派。众魔君颇知非存则亡,推身膺死士统领的病号魔君先从死士队伍打压北洋纟党羽。病号魔君借轩辕老怪虚名,邀请与轩辕老怪有亲密关系的史春娥,向死士队伍评击天残魔君。

天残魔君的价值在外洋关系。轩辕老怪老谋深算,把淫沟灵峤特使的史春娥收纳身边栽培,就是拉拢灵峤宫,压制天残魔君。史春娥以心声灵讯寻求灵峤宫的支持,却不知心声开放,六识藩篱尽撤,全被窃盗无遗。

阴魔於奸淫灵峤五欲鲨中,从识海中窥得赤仗仙童的隐秘,思用叶缤传讯,以认识冯吾为饵,引赤仗仙童入瓮。知赤杖仙童自惜羽毛,更惜此高层间谍,不会毛躁揭破灵峤特使内情。筹划在小寒山外摆下玄女遁,施魔法蛊惑叶缤。

阴魔无相法身甫出小寒山禁制,即收到元灵幻影的告急。朱鸾回小南极金钟岛本与仇人东海鲛人岛巫启明同路。叶缤知妖人师徒此去要往灌口山访友,才令朱鸾自回金钟岛。岂知朱鸾竟半途折往,就在灌口山遇个正着。妖人抱着斩草除根之心,一经妖徒指认,即放出碧血神网罩下朱鸾。朱鸾竟已施展冰魄神光,交叉合汇结成一个梭形方格光笼,在笼中施展天视地听之法。光笼外妖雾弭漫,浓稠厚密,神光红芒透不出来。阴魔曾淫遍叶缤方寸之间,孰悉冰魄神光心法,才体会到外观无改,心法却异,竟是暗藏琅秘笈迹像,知有蹊跷,决心使用淫求真相,蜕化冯吾外相。

当此风飚云涌之境,也无赏心悦目的情调,却有危即是机的兴奋。所以强奸、迷奸、性虐待能令狂徒振软起硬,若是对方心甘情愿,则泄气难举了。妓寨设性虐待服务,却是难以推广,就是顾客化钱,心识上知是假装做戏,如何七情上面也难掩饰那毫无伤害的实质,奋不起来,那能不兴趣索然。

阴魔冯吾有为而来,强奸或性虐会令三尸元神抗拒,事倍功半。淫雾迷情,在此密封的光笼内,直是任由鱼肉。琅秘笈以煽动为修行基础,要表现出感情丰富,自制的修养当然薄弱。一经淫雾灌注瑶鼻,朱鸾即刻神晕目眩,眼前事物朦胧溶化为一片光雾,绕着身躯涡漩,整个人都酥软了。一股奇妙的麻痒从阴道不断地冲击着,好像有几千几万只跳蚤在噬咬。难耐的呼吸起伏不定,心砰砰地乱跳,血脉加速流动,全身都在鼓胀,发烫,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大小阴唇在坚挺的压迫下,明显是感受到陌生的茎进犯,粗大,坚硬,灼人的炙热。充满弹性的嫩肉抵不住坚挺的冲击,虽然也想抵抗,但无奈全身酸软无力,酥痒的快感,触电般传入穷灵台,热轻缓插入,朱鸾觉到竟是炙烫无比,穴有若火焚,痛楚当中感觉到一丝快感、一丝充实,那快感令她情不自禁地夹紧了中巨,蠕动的壁把热浪榨入,一点一点地烧得她全身都软了,感到各处有似麻似痒的味儿,一波波的酸麻不断刺激着,血液翻腾,冲击着玉乳发涨,使乳头搏动起来,揩磨着衣襟,更擦燃欲火,灼得头晕目眩,咻咻急喘,只能柔弱地「哎」声轻噫。

那穴膣肉不由自主向内吸合,紧紧地将茎匝住,轻轻磨动,花芯一张一弛。巨在朱鸾那火烫的穴内连连地跳动,化钢炼柔的热劲,暖烘烘又带着酥麻从子宫窜上。朱鸾欲迎若拒,忍不住蠕动起来。每一次的扭动,体内的欲火也在随着不断增加,竟窜流浑身窍脉,全身麻痹,娇慵无力的呻吟随着喉间断断续续的轻嘘喘吐。

淫心动处,欲火飚摇,神已移,气已散,朱鸾阴精受先天真气施展透体大法所诱,一股股温热腻滑的阴精泄喷而出,涓涓骚水溢出户,腿根一片狼藉,当中波光,还混着一点点裂伤的处女落红。阴魔冯吾志在攻克朱鸾灵台识海,发掘隐秘,以朱鸾的修为也花不了多少奸力,阴精丢泄的美妙快感已彻底占领了她的身心,性已昧。

龟头马眼紧抵子宫颈口,吸吮着从子宫深处迸发出来的玉女阴精,硬砍修练,强采真元,透过抽提迎吸,纳为己有。泄身後的朱鸾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舒服的人事不知,阴精接连狂丢不止。至无所泄,一道似痛非痛既舒服又刺激的电击直劈泥丸宫,神智陷入阴云黑雾,寒风揪心,梦境翩翩翻腾。朱鸾失神在梦境,虽只刹那,却已顺阴魔冯吾的灵息感应,重演前生今世,应劫投生的片段,揭发蒋方良朱梅的阴谋。

朱鸾本是兀南老怪亦徒妾沙红燕的弟子,转劫换胎在原身朱梅的远房族下,安排巫启明寻仇,由凌雪鸿引入峨眉。估量凌雪鸿应劫後,无根可寻,蒋方良朱梅得以远房祖辈匡导,事发也无责无患。岂料阴错阳差,凌雪鸿送了朱鸾去叶缤的金钟岛,也转劫成道。叶缤素来寡於交游,正邪相方任其自我逍遥。因追杀黑丑,依附峨眉,沙红燕传令朱鸾挑衅,图以巫启明的乌鱼礁四十七岛妖人,并吞小南极。

阴魔冯吾以兀南老怪有意挑起战祸,绝不能让叶缤叁与。最宜杨瑾出面制裁。凭玄精递讯杨瑾通牒心识,知悉神尼芬陀已有安排,命杨瑾折转往峨眉邀朱梅帮助。阴魔冯吾更需阻挠叶缤,回小寒山法阵外,摆下玄女遁,密令元胎忍神尼送客出小寒山外,玄女遁阵前。

先天真气隐藏的玄女遁,非叶缤所能察觉。叶缤瞥见阴魔冯吾掩映在林木丛中,动作暧昧,爱恨交缠下怒火狂飚,不经思索即御冲剑起入林,祭射出两极圈罩困阴魔冯吾,却不知自己已陷入玄女遁内。阴魔冯吾在元江水眼江底秘洞虐奸叶缤前,曾操控两极圈,劫持叶缤出法宝外,又岂是两极圈所能囚禁,只因有利用价值,才虚与委蛇。

两极圈是叶缤采太阴元磁精英炼成,有五行生克妙用,变化由心,为任何法宝所难摧毁,藏有一种极猛烈无比的太阴元磁的吸力。圈中人被元磁真气吸住,外受真气点燃的神光火线环攻,只会炼化成劫灰。

叶缤铸下此身属君之念,与初夜之痛交缠,下不得重火,只是想烧得阴魔冯吾求饶,永为群下不贰之臣。无奈阴魔冯吾无相无我,本无一物,岂是太阴元磁所能吸固,更是无物供神火焚烧,只是拖延时间,不使叶缤早往峨眉,太早卷入乌鱼礁四十七岛的火拼。在两极圈中神火围烧下,神色自若,更淫词讽语把叶缤调戏个玲珑透澈。叶缤被激得五孔生烟,气极怒骂,逐渐把神火放尽,仍是奈何不了阴魔冯吾。

阴魔冯吾待灵识传回讯息,知会杨瑾已动身离开峨眉,才笑嘻嘻的浮脱两极圈外。叶缤恨极不舍,御剑追逐,却可望而不可即,总是不离阴魔冯吾左右,被搔头捏面,轻薄个够,若逃离也不可得,才知入了樊笼,想起被强奸的痛楚,哀毫惨叫,有如世俗弱女子的惊喊:“你想点!”

阴魔冯吾讪笑道:“你慌甚麽!如此经不起玩,多吊瘾,你求我我也不来电呢。”

说完停了下来,观看叶缤反应。叶滨初夜受创,铸成性冷感,对性交又痒又怕,只可调情,一但涉及奸情,则触发穴惨痛的记亿。痒痛交缠的升华,往往却流於放浪形骸,乐於接受调戏,但触求性交要求,就转为木然。对三点被袭,反应极为激敏,尤其甚者在半睡半醒中被触及乳房、户等重地,会整个人弹起惊叫。但又有着人类生来的抗拒性,越受嘲弄就越不服气。

阴魔冯吾看叶缤面红耳赤,知道惊惧已被淡薄,别有用心的问道:“你可知道有关东晋神僧绝尊者住一禅师所着的《灭魔宝》吗?”

绝尊者着的《灭魔宝》差不多集正邪各派法术之大成,选择既精,各异派中最厉害神奇的法术法宝均载其上,每种均有绝尊者所留解破之法,反正两面俱都齐全,只要精习以後,任他多麽神通的左道妖邪,也绝非其敌。绝尊者为此立下灭绝群魔,不令异派存留的宏愿,因而诛戮异派邪魔太多,犯了杀孽。异派邪魔也应运而生,不特不因绝尊者的法力诛戮消灭减少,反倒人数越众,声势越盛,诡计层出不穷。

绝尊者孤掌难鸣,防不胜防,导致门人竟然为魔头所乘,倒戈相向。事後文问人省悟,立即痛哭自焚。绝尊者向我佛座前引咎忏悔,为这段因果沉滞五百年,待门人转劫归来,将那阴险诡诈万端的魔头除去,方得证果。为此绝尊者特地在川边倚天崖对面双杉坪上千寻石壁之内,用极大法力,开了一个三千尺深的石洞,并还制了一个宝幢,将书藏好。内用佛家大金刚不坏法护山,外用符咒封锁,以待转世之人来取。到了时限,取书人来,自然开放;否则,休想能动任何一片山石。这多年来,正邪各派修士,不知有多少人生心觊觎,休说到手,连那藏宝地方俱找不到一点线索。而对崖龙象庵,乃芬陀大师驻锡之所,又是一个极难惹的正经修道人,左道妖邪自不敢去。近百年来,也无人生心觊觎。

叶缤不是不知,只是赌气不答。阴魔冯吾续说下去,道:“有点事要你帮忙,就以传你入宝窟之法为酬。”

绝尊者《灭魔宝》确是梦寐以求之物,诱惑力极强。叶缤见两极圈的神火也奈何这冤家不得,量非虚语,只是心中愤气难平,有好气没好气的反讽道:“你这坏蛋神通广大,有甚事求人?休想再胡作非为。”

阴魔冯吾耸肩笑道:“轩辕魔宫即将剧变,要你传讯赤仗仙童,要他遣派一个弟子往崆峒平凉府潜伏,递送机密消息。”

叶缤矜持不语,阴魔冯吾知她意动,把魔宫形势及绝尊者藏经秘洞开启之法详细说了一遍,就身形淡化而没,玄女遁也无声无影下撤散。叶缤怀着矛盾的心情飞往峨眉。

第百十二节玄门心声峨眉自群仙离去後,玄真子、妙一真人收去金、石两朵云幢,命众弟子自去择地饮宴,欢聚三日,然後以左右两洞,火宅、十三限等难关,考验功行,看各人功力深浅,或是下山行道,或是留守修炼。左元洞壁上之洞穴,便是留居弟子苦修之所。

等回到正殿,玄真子、妙一真人随与诸仙,商谈未来之事。严师婆朱梅递过一个长仅尺许的铁梭,形如穿山甲,前面有一风车,遍体俱是活瓣密鳞,蓝光闪闪,名为碧磷冲,乃红花鬼母七宝之一。妙一夫人听罢得宝经过,叹息道:“此宝於三次论剑有不少用处,可见上天仍是与人为善。红花鬼母只是偏激任气,为人有善有恶,瑕瑜互见,如非伤了李真人好友,照她的前生为人,我们也不会寻她晦气。便是真有过恶,只要勇於迁善,在大劫将临之前觉悟,一样回头是岸,转祸为福。”

为善为恶可不重要,致死之道还是莫犯权威。伤了权威的朋友,就非死不可了。盖棺论定,还不是任权威说三道四。

妙一真人笑谢道:“众弟子有何德能,还不是诸位前辈和诸至交好友,福庇玉成。因见他们成道一切无不得之太易,惟恐不知惜福自爱,不知艰难,故此禀承家师敕命,严定规章,以考验他们功行,坚其心志,稳扎根基,免致失堕,为师蒙羞,且负诸位前辈诸良友成全的苦心。”

权威就是权威,说得冠冕堂皇,只要是人去考验,就有徇私枉法,甚麽严定,还不是一纸虚文。积习成风,尚可故意为难,矫枉过正以排斥异己,良之不存,莠芜当道,比之无所严规更流於祸害。

众仙谈论间,杨瑾去而复转,直降殿前,即对乙休说道:“我来时遇见毕真真和花奇哭求相助。问其何故,才知伤了聚萍岛散仙凌虚子崔海客的大弟子虞重性命。不料韩仙子元神复体所需的灵药,竟是杨姑婆从对方师长求来。杨姑婆怒极,说出便韩仙子护犊偏心,她也不肯宽容。二女求乙老前辈与妙一夫人为她转圜,免去堕劫之惨,再行见师请罪。可是天痴上人知白犀潭之行,多半占不了便宜,特意先期赶往赴约,一面又在岛上设下极厉害埋伏,准备此来不利,转激乙老前辈自投罗网。岛上阵法布置完竣,已率领门人前往了。”

毕真真乃韩仙子弟子,因生相太美,心却极冷,是有名的美魔女辣手仙娘,专一含笑杀人。聚萍岛散仙凌虚子崔海客的大弟子虞重,妄思亲近。恰巧毕真真身後虚了一席,却绕过来,坐在毕真真的身旁。席间对於毕真真,只是赞佩了几句,毕真真却因对方不是玄门正宗,明明恨恶,意欲惩处,却故意假以词色,对虞重说,自己住在岷山天音峡里。虞重受宠若惊,误把杀星当作福神。

南海散仙骑鲸客的弟子勾显、崔树,与虞重交好,往还极密,无话不谈。二人看在眼里,见毕真真对待虞重,好似格外垂青,以为双方有缘。便怂恿虞重寻到岷山天音峡。二女因见一白木船过滩遇难失事,下水救人,正遇三人走来。毕真真越认为对方存心轻薄,当着所救船家不便发作,便令三人仍返原路,在姑婆岭山中觅一僻静之处相候,以作长谈。

这一来,虞重也不免动了点非分之想,喜出望外,一同依言去往等死。花奇看出师姊要动杀机,心想对方师父既是峨眉邀请而来,必非妖邪一流。苦劝毕真真不听,意欲抢在头里,警戒三人休存妄念找死。察听得背後之言,知虞重人品不恶,忙即现身警告时,毕真真已蓄怒飞来,见面不容分说,开口大骂:“无知妖孽,瞎眼看人,自寻死路!”

三人俱都好胜,觉着是你先示好意,如何出尔反尔,还这等辱骂不堪,立即反唇相讥。虞重说她冶容勾引,卖弄风情,这时来假充正经。似你这等无耻贱婢,便再转一世嫁我,也必不要。毕真真益发激动杀机,竟将师传遇急始用,不许妄发的防身至宝火月叉和西神剑,同时施为,猛下毒手。虞重首先遇害;勾、崔二人仗着精於分身代替之法,各断一手臂以作替身,借遁逃走。花奇力说三人俱非妖邪,急得起誓,毕真真才觉事情做错,以为师父素爱自己,又喜护徒,以前常犯杀戒,不过数说几句,至多受点小责;如有强敌寻来,师父还代出头作主。

听花奇埋怨絮聒,还在怪她胆小,先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勾、崔二人因元气损耗太甚,已难往前飞行,快要不支降落。杨姑婆因事往白犀潭,遇见二人,唤落救治,问出前情。杨姑婆平日见毕真真动辄便启杀机,嫌她心狠手毒,已向韩仙子说过两次,想不到毕真真今又作出此事。而凌虚子崔海客,曾以百年之功,费尽心力,采取三千七百馀种灵药和万年灵玉精髓,炼成亘古神仙未有的灵药九转还金丹和六阳换骨琼浆,极为珍秘,向不轻易示人,居然慷慨相赠,助韩仙子元神复体,如何毕真真将她爱徒无辜杀死。杨姑婆好生气忿,行法医了勾、崔二人的伤。虞重元神为火月叉所伤,损耗太甚,竟不能自飞,勉强附在崔树身上。杨姑婆护住虞重元神,赶来见了二女,便是一顿大骂。

二女才知复体灵药赠竟是适才被误杀的师长。毕真真知道师父患难至交,只杨姑婆此一人,如为对方作主,已是不了,何况杀的是有极大关系的人。似此存心诱人为恶,妄肆杀戮,想起师父翻脸时情景,不寒而栗。见杨瑾路过,求绕道往峨眉,求乙老前辈和妙一夫人转圜,免去堕劫之惨。

所谓玄门正宗就是麽一回事。苟无後台,吃了哑巴亏也无从申诉。杨师婆所以怒气冲冲,也因自己威信。旗下人物轻易受残,还有人卖自己老面吗?不过手指终是拗入,虽然有被用得着之处,苦主也经不起对方招朋引类,借讲情,软硬兼施,不得不卖交情。

乙休本来这里会後就应该走,为了维护私生女成道,笑道:“痴老儿要寻我报复强救易氏兄弟之耻,早已在我算中。他向我蛮缠,非叫他丢个大脸,挫挫他的气焰不可。自从铜椰岛回来,早已备就。痴老儿必不知我设伏相待。我等他与山荆交手,再赶去,时候足有馀裕。只不能在此等候诸位道友传授众弟子道法,派遣下山行道了。那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两处难关,寻常修炼多年的有道之士尚且难过,他偏拿来考验这些新进门人。固然法良意美,门下诸弟子美质良材甚多,修为虽浅而道心坚定,不患无人通过,终觉出题太难。再者,此番如通不过,不特将来更难,要在左元崖穴中,受上多年活罪,更是成就有限。别人与我无关,只有司徒平、秦寒萼二人,为藏矮子所算,虽是二人道心不甚坚定,该有这场劫数,仍又以行时负气,诸多自误,但我当初以为一切算就,照此行事,便可免难。令他夫妻往紫玲谷赴约哪知阴差阳错,总是我当老前辈的预谋不佳所致。

我曾答应他们,始终维护,必使成道而後己。这次出山修积外功,关系将来成就非小。二人本身真元已失,要想这次通行火宅、十二限,十有九通不过去,弄巧还许白吃一场大亏,多受许多年艰苦。我为此暂留数日,欲助他二人渡过难关再走。偏生天痴老儿寻我麻烦,也在日内。我和齐道友虽是患难至交,但贵派正当开山鼎盛之时,其势不能为我一人有所偏私,徇情坏法。如今我只好走,但我既已许他夫妻,终要成全。好在白、朱二道友在此,请齐道友看我薄面,对於二人格外加恩成全。虽仍照教规使其通行,不令独异,但请令二人由火宅通行,同时并请白、朱二道友暗中鼎力相助。我少时再赐二人两道灵符,以作守护心神,防身之用。这样冲过,固然勉强,但我既请齐道友法外成全,此後他二人的事,便和我的事一样,如遇奇险,无论乱子多大,相隔多远,我必赶往相助,决不能使他们因为功力不够,贻羞师门,也免使别的弟子援此恶例。不知三位道友肯酌情推爱,予以成全否?”

有後台揽上身,甚麽法治、公平竞争也只是蜃楼幻影了。招亲引戚,作弊取巧,谁不争相效尤?信天道无亏,那能不焦头烂额。

妙一真人笑道:“日前开读家师玉敕,门下弟子功力不够,而此时必须下山行道的,何止他二人?这些内外功行同时修积,都由火宅通行。司徒平、秦寒萼原在其内,只不过各︻蜺的福缘遇合。如无大力相助,凭诸弟子功力,仍难通行罢了。道友道法高深,法力无边,每喜人定胜天。实则道友之助二人,也早在数中。此时众弟子正在欢聚,道友又是起身在即,所赐灵符,请交小弟,到时转授好了。”

所谓天心飘渺,假人手而成之,天心实是人心,只不过不是大众之心,是权威之心。说是人定胜天,何尝不是天公播弄,虚虚实实以愚人?法虽严,立法者何尝不设定太平门,只是非寻常人通得过矣。究竟也是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不卖老面,自己怕也缺乏支持,高位难稳呢!

乙休随将灵符取出,交与妙一真人。严师婆朱梅接口笑道:“驼子,你正那两女高足误杀了崔海客弟子虞重,又把骑鲸客的勾、崔二弟子手臂断去,万一令正夫人盛怒之下,将她们杀以抵命,岂不可惜?她二人知你恩宽慈爱,求杨道友前来乞恩,怎麽给她们设法转圜?一字不提,置若罔闻,是何缘故?”

乙休笑道:“你哪里知道,我那山荆素来护犊,较我尤甚。毕真真这个孽徒,被山荆惯得简直不成话了。你听她这〈美魔女辣手仙娘〉的外号,岂是修道人的称谓?如在峨眉门下,就此七字,也早逐出门墙了吧?”

追云叟白谷逸笑道:“诸位道友,休听他自壮门面的话。韩道友饮恨至今,平日非但不与他见面,连送封信去都须转托别人。只恐驼子不开口讲这人情还好,如若开口,弄巧人情不准,还要加重责罚,那才糟呢。”

名份不一定是莫逆之交。说不定最想对方死的,就是枕边人。看利益得失而已。祸起萧墙最是凶残,所以亲兄弟莫生在帝皇家。若不对着干,宝座旁落,其荣辱得失可判若云泥。

乙休正要答话,严师婆朱梅也插口道:“此事是夙孽。虞重死得虽冤,却物腐虫生,并非无因。座中同辈甚多,为何单对此女殷勤?不能专怪一人,万一韩仙子果然动了真怒,毁去真真的道力,迫使转劫,又太可惜。但是此罚必重,非所能堪。最妙是得妙一夫人再为从旁关说,就不致有大罪受了。”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死者矣矣,生者可有用得到之处。自身难保的弱者,本来就仰人鼻息。

乙休笑道:“当初山荆若不遵前誓遭那劫数,在白犀潭寒泉眼里受这些年苦楚,哪有今日成就?恐连这次道家四九重劫都等不到,就堕轮回了吧。因我杀她家人,不稍留情,终是有点介介,如先见面,不免争论。恰值痴老儿自找无趣,正好借此引她出来,只要见面,便无事了。”

玄真子道:“道友修道多年,道行法力无不高出吾辈,只是微嫌尚气。天痴道友一败,必然言语相激。所可虑者,不是道友不济,反是道友法力太强。万一不幸,双方操切偏激,各走极端,惹出滔天大祸,亘古不遇的浩劫,也造孽无限,百劫难赎了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淘宝金冠信誉店 宅男的性幻想乐园 AV女优游戏制服诱惑情趣内衣充气娇娃任你摆弄!告别手淫!想玩就玩! 点击进入”

乙休笑道:“诸位道友放心,此事决不至於。我早一时走也好。”

白谷逸道:“痴老儿对我二人,也早存有敌意,如往观场解劝,适是逢彼之怒,只好静等捷音,暂且失陪了。”

乙休笑道:“他带得人虽多,总是些无用後辈。你两个如去,更当我倚众凌寡,欺负他了。”

说罢,便即起身,化出满地红光照耀,飞往白犀潭去了。玄真子道:“此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如非天生特性,便是天仙,何尝无望?”

白谷逸道:“此人可爱,也在他这性情上。如此双方仇怨相寻,不知何时是了?”

兼爱天下,又岂知亲者之痛?灯蛾但知光芒万丈,世人歌功颂德,一旦扑入火去,才知光之来源,竟是燃烧它的脂膏而来,已是噬脐莫及。

严师婆朱梅见杨瑾含笑不语,便问道:“杨道友,此次峨眉开府,内里虽然灿烂,盛极一时,驱除异派,出力的人也实不少。但最主要的,仍是仗着令师和前辈神僧的无边佛法,始能弭患无形,少费许多手脚。神僧行辈高,不肯入席,自在意中。令师却较随和,又与峨眉两辈交亲,不料却走得那麽匆促,还有甚别的大枝节吗?驼子适才分明希望道友助他先往岷山一行,他素不愿求人,居然示意,可知重要。道友为何只做不解?”

杨瑾道:“家师不肯入席,便自先行,一半也是为了此事。先已嘱咐,如何可以助他?此来奉命助一孝女报仇脱难,此女并非峨眉门下。来时家师还说,朱真人答应过她,怎忘却了?”

严师婆朱梅笑道:“此女得师怜爱,未免骄纵;这次擅自离山,不知善恶利害之分,故意假手敌人,去磨练她一二日,所以迟迟其行,此事原有安排,虽有成算,尚拿不定。令师既令道友相助,妖道师徒伏诛无疑了。”

杨瑾笑道:“叶道友故人情重,遇事不忍谴责,平日多所容恕,尽管从小锻炼,得有玄门真传,依然不明事体,一味天真,以致易受人愚。但妖道师徒却是恶贯满盈,特命我赶来约会朱真人,带上九疑鼎,赶往灌山口,将妖道师徒一齐除去,免使留在世上害人。照家师所说,此时凭仗有人相助,一二日光阴足能支持。不过看在叶道友份上,还以早些解救为是。”

严师婆朱梅笑道:“既道友如此说法,又承令师雅命,早去早回也好。”

杨瑾因师父不久飞升,奉命日後寄居峨眉,那九疑鼎便存放在太元洞内。径去太元洞取来九疑鼎,然後辞别众仙,随了矮叟朱梅一同飞走。

朱、杨二人走後,赤仗仙童笑道:“家师因天痴老儿修到今日,颇非容易,平日又无甚过恶,为此令我三人来时由岷山起始,沿途暗中布置,使到时天痴师徒不致受害。由小徒坐守,如法施为,向天痴老儿买好,否则易被乙道友看破,反而不妙。”

妙一真人道:“浩劫虽然十九可免,照玉敕语气,到时仍要应典。如不等双方发动,事前消弭,虽然暂时无事,迟早仍是巨灾,不能算数。只因那地底万年郁积阴火,不经乙道友冒险深入,运用玄功,给它泄去一半,异日终是祸根。所以非要事前算准,到得恰是时候不可。”

元元大师笑道:“这场浩劫已在数中,只是乙道友和天痴上人各以一朝之忿,不惜酿此空前无边浩劫,功过该如何说呢?”

玄真子道:“他二人为应劫而生,自然与之同尽。即凭本身法力,当时能够脱难,他年末劫临头,孽重者,魔头愈重,受报也更烈。”

正说到此,叶缤排云叩进,施礼後,向赤仗仙童覆述阴魔冯吾所托。赤仗仙童啼笑皆非,果如阴魔所料,对灵峤特使的传言,不置可否,更留下叶缤。借轩辕魔宫为题目,牵出连山大师现身逐退毒手魔什的传闻。

妙一夫人心知事里内情,不想讲多错多,传英琼入内作答。英琼心知当日被丹气所制的少年绝非连山大师,却泄不得身世秘密,只说是义父。当日从舍身岩跃上一株叁天古柏,爬上了山头。跑了三里多路,过了几个峭壁,闯入栖云古洞。洞中有一道者,周身火一般热,微微有些呻吟。经过一番照料,英琼累得几乎病倒,捱到神佛奴接引来到,带下凝碧崖,在叁天老楠树树根窟内,摘取仙药。道者痊愈後,收英琼为义女,未尝透露姓名。英琼说得似虚非虚,妙一夫人也说是神似留像,一众同门也未拜见过连山祖师。赤仗仙童不得要领。

英琼拜别要走,又朝玉清大师看了一眼,想是不敢,正待退出。玉清大师已经明白,笑问:“他们又想找我吗?”

原来英琼来时,众人要她乘机把玉清大师请去。这时英琼恭答:“正是。”

玉清大师笑道:“此时无事,我也正想寻他们凑热闹去呢。”

随向众仙略说後,和英琼同往灵桂仙馆走去。目送玉清大师出洞後,白谷逸赞道:“玉清道友出身旁门,如今功力竟这麽深厚。尤其她为人谦恭和善,蔼然可亲,不论长幼,没一个和她处不来的,真是难得。”

妙一夫人道:“日前开读恩师玉敕,知日後竟能以肉身成道。可见上天乐与人为善,真乃可喜之事,还未得和她细说呢。”

叶缤道:“不但是她,便是女殃神邓八姑,昔年为人何等骄妄。犹忆前生和她在北天山绝顶斗法,连经七日七夜,若非有同导前辈赶来相助,还几乎制她不住。就这样,只将她两个同党诛戮,她本人仍然遁走。想不到雪山劫火後回头,居然会投到正教门下。前日留心看她,竟是一身道气,造诣甚深,真出人意料。

照此看来,无论什麽旁门邪恶,只要在大劫未临以前能够回头,便可转祸为福,一样成就的了。”

妙一夫人道:“这倒也不尽然。上天虽许人以自新之路,但也要看他修为如何。对於积恶太重的人,尽管许其回头改悔,修为不深,仍是无立足之处。邓八姑以前虽然身在旁门,夙根慧业却极深厚,只为身世枨触,习於性情乖谬,到处结怨。尤其是那麽出名美貌的人,又在邪教中,能守身如玉,未有淫名,吃不到天鹅肉的,少不免憎人富贵厌人贫。公关形象是搅不好,真正恶迹并无多少。以她初意,只是眷念恩师,不肯改投正教,欲以旁门道法,寻求正果,其志亦未可厚非。复在雪山走火入魔,身同木石,依然凝炼元神,苦志虔修,终於悟彻玄门秘奥,顿悟以前失计。半仗着玉清道友同门义重,助她脱难,仙缘遇合也巧,但一半仍要仗她本身修为,时机一到,立即应劫重生,始有今日。如论功力,本门诸弟子中,实为首列。”

修为如何!就是成败契机。若是北天山绝顶被纤,甚麽正果也人天两隔了,那延得到今朝评功论价。

叶缤道:“妙一夫人所言极是。当初我等因她太狂谬,心中厌恶转成私见,彷佛罪在不赦,必欲杀之为快。回忆当时,委实也想不起她有什麽大过恶。佛门号称广大,虽然回头便登彼岸,但究竟还是只有夙根智慧的人,到时才能大彻大悟,放下那把屠刀,去登乐土。真要罪孽深重,灵智全丧,任你苦口婆心,舌敝唇焦,用尽方法,劝诱晓解,就能警惕省悟,也只暂时,过後依然昏愚,甚或变本加厉,陷溺愈深,非堕无边地狱,不知利害。真要是恶人都可度化,以我佛之慈悲与佛法之高深广大,恶人早已绝迹於世,佛也不说那「众生好度人难度」的话了。”

度人难,诛恶也不易。就在阴魔冯吾羁留叶缤之际,灌口山中,竟有少年见色起心。那少年乃北海土木岛主商梧之子商建初,路过当地,瞥见妖雾弭漫,自恃家传法宝,上前救助朱鸾,却中了妖道的碧灵刀,幸有乃父采五金之精所炼异宝六甲金光幛,连朱鸾一齐护住,一同被困妖云之中。二人仗着护身法宝神妙,急切间,妖道尚奈何这一双男女不得,双方正在相持。

严师婆朱梅、杨瑾二人事先商定,惟恐妖人漏网,早算计好下手方略,暗施禁法,将妖道师徒逃路隔断,安置九疑鼎,然後和杨瑾一同现身。一上来就用飞剑和法华金轮,将妖徒神风使者项纪消灭。为了成全朱鸾多年来的孝思,使其手刃父仇,一味破法收宝,削弱他的法力,迟不下那杀手。妖道心疼至宝,又怀杀徒之恨,情切报仇,总想杀死一两个,稍微泄忿,只管恋战不退。及至见势不佳,把心一横,施展玄功变化,拼着耗损真元,行使恶毒妖法。

杨瑾故作不知,将计就计,暗中运用般若刀断去妖道半条左膀。妖道便急用断臂化为替身,严师婆朱梅忙放连珠太乙神雷,杨瑾用飞剑敌住妖道化身,两下夹攻。妖道妖法无功,受伤又是不轻。力竭势穷,更连受重创,才知再若迟延,必难幸免,欲用血光遁法遁走,又放出碧血神网。分化元神,刚一飞起空中,便被九疑鼎所化大口阻住去路。妖道情急之下,将所有残馀法宝,一齐施为,俱被收去。加上严师婆朱梅埋伏发动,身後左右又有幻象追逐堵截,若无可逃遁。朱鸾受了严师婆朱梅之教,由幻影掩护,飞近身来,乘妖道微一疏神,暗运飞剑,将他腰斩。

妖道起初被困,只为不舍原身法体,吃了许多的亏。虽然身首异处,但原身一斩,无可顾忌,还自恃炼就三尸,可以别寻庐舍,再作报仇之计。这样更易逃遁,任怎不济,也保得两个元神。妖道那里腰斩残身还未坠落地上,迎面九疑鼎所化大口已早喷出千条瑞气,夹着万点金星,来势急逾雷电。严师婆朱梅连放太乙神雷,连同杨瑾的法华金轮宝光,朱鸾与商建初的飞剑法宝,上下四外合成一片,电雷光霞,潮涌而至。

三尸元神稍有丝毫空隙现出,便可逃走。妖道神志已昏,觉着身後上下左右,雷火剑光法宝繁密如网,敌势大盛,危机四伏。以为分开遁走,必不能全保,如被敌人伤却一个元神,再要修炼,须要三十六年苦功。他那三尸元神,修炼功深,如往後逃,太乙神雷和那些飞剑、法华金轮必将他困住,不过元神受震,真气耗损。见对面大口虽然神妙,专一迎头堵截,为体大只数丈,大口以外,尽有空隙,欲由口边空处掠过。

这一胆怯畏难,又思保全,不舍伤损,时机稍纵即逝,恰中了道儿。九疑鼎缺了先天本命的混沌元胎,难以制他死命。谁知恶贯已盈,该遭恶报。阴魔早有准备,等的就是这一步。暂停忍神尼活动,从忍神尼法身换来混沌元胎入注。那九疑鼎可是此乃前古至宝,有无上威力,神妙无穷,能随主人意念运用,其应如响。何况此时鼎中混元真气已经喷出,急往後逃,尚且无及,如何反迎上去,岂不自投罗网?

妖道三尸元神遁得固快,此鼎更为神速,明明悬在迎面,妖道元神所化三条相连的影子电也似疾,往左上方斜飞过去,那大口竟似早有知觉,如影随形一般,随着妖道逃处,不先不後,同时往左上方一斜仰,口中混元真气便将妖道三尸元神一齐吸住,卷了进去。

杨瑾撤去禁法,招回大口,然後照着师传口诀,如法施为,手指处,九疑鼎回了原形。鼎中一连水火风雷之声过去,妖道元神立即消灭在内。阴魔也暗中招回混沌元胎。杨瑾持鼎回到原处,朱鸾已先在彼,正用宝剑穿了妖道心肺,捏土为香,望空拜祝,祭告先灵。

杨瑾因朱鸾元气耗损,大难虽过,面上晦色犹未尽退。好友门下,又是自己前生引进,生怕她海天万里,孤身飞行,万一再有波折,便令她同回峨眉养息二三日。商建初对朱鸾颇有情愫,无奈虽由严师婆朱梅给了一粒灵丹嚼碎敷治,但只能止痛,如免残废,必须往陷空岛求得灵玉膏,才可痊愈。刀毒甚重,不宜延迟。况且老父性情甚暴,前与东海三仙结怨,此行是往峨眉,冒昧前往,就算对方不计较,回岛也受斥责。想了又想,无可奈何,只得朝三人辞别飞去。人已飞去,朱鸾还在凝望,杨瑾只道情根已种,却不知朱鸾被开苞在朦胧混沌心识中,追亿商建初是否个郎。

三人飞回峨眉已是第二日午後。阴魔接到白犀潭守洞神鼍告急,天痴上人师徒已抵达谷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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