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乱势江湖事 第一四二 为什么叫卫政
累了啊——也许这是人活在世上杀伤力最大的词,一切的雄心壮志在都会在这个词出口之后灰飞烟灭。卫政也觉得累,但总是不敢说出来。他很佩服那黑衣蒙面人,有时候就算只是有点想放弃的心思,也是一种快乐的进步。
卫政纵身飞上树上,盘膝坐下,他没有地方靠,腰只能直着。一壶酒,两个人分享,一个帝都,却有无数人想占有。卫政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黑衣蒙面人所想的方向进行,当然和卫政的计划也并无区别,可是黑衣蒙面人说累了,卫政却觉得未来还是很好的。
一老一少沉默着,静静靠着静静观察着对方的眼神交流。
“你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就想来找找你!”卫政很坦然。
“现在局势这么明朗,的确是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了。”黑衣蒙面人低声一叹。
卫政沉默不语,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么?至少有多少人在将太子妃推向景龙帝,他就不知道:李复,杨成诚,无惊子,太子,二皇子,也许还有自己的父亲,以及朝中所有有实权的大人物们。可是他们明明不是都要支持二皇子的,可是为什么还这样执着于做这些呢?卫政想不明白,表面上人人都有目的,可是卫政又看不到他们做这些事情所能够得到的实际好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也还有一种人,黑衣蒙面人显然提醒了卫政,“秦帅就快出征北疆了,你作为他的得意门生,不打算去送送么?”
卫政摇摇头,“没什么好送的,这对秦帅来说是件好事。”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在帝都这样的旋涡中,秦重能够逆流而上做一次英雄,就已经足够,若是再留下,迟早会被这里绞的粉碎!”
卫政沉吟了一阵,突然道,“关予也是!”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突然指着卫政,“你也是!”
“我不是!”卫政站起身子,“我!卫政不会被任何的漩涡吞没!请你要明白!”
黑衣蒙面人被卫政陡然间爆发的气势震了一下,突然叹道,“总有一天,你会是!有太多执念无法抛弃的人,都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除非你掌控着所有人!”
“我就是要掌控着所有人!”卫政冷冷看着那黑衣蒙面人,“你!李复!杨成诚!还有我的父亲,你们都比我厉害,可是你们都不是想着掌控的人,也许你们能够顺流,可是只会是越来越往下,可是我却不同!”
“你是乱臣么?”
“不是,我始终都忠诚于这个天下!”
“你是枭雄么?”
“不是,很多时候我都无法下定决心!”
“那你凭什么掌控?”
“凭我的名字叫卫政!卫政,卫朝廷之政,为天下之正!只要我还活着,就要为成为这个世界规则的制定者而存在!”
“好!好!好!”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卫朝廷之政,又如何为天下之正!”黑衣人拍手大笑,“曾经我也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当老了的那一刻,真的是累了!”
卫政沉默不语,突然道了一句,“太子妃,她是天上人!”
“除了陛下,并没有出乎谁的意料!”黑衣蒙面人显得极为镇定,卫政也不觉得他就应该惊叹一句,又道,“也许也并没有出乎陛下的意料呢。”
“你要明确一点的是,陛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换掉太子!”
“我可以确定的是,陛下的欲望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满足!”
景龙帝自平息朝廷叛乱登上帝位,最开始只是想做个盛世明君,可是盛世明君做了之后,便想做千古一帝,逼退魔族,三征西戎,被压沧浪,风华帝国一时之盛。可是花掉的钱财却全部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的,帝国的贵族比之从前更加沉醉于盛世荣华,更加奢靡,导致民不聊生,若非那帝国的自豪感撑着,各地也许早已是烽烟四起。
卫政低声感叹了一下,现在的景龙帝或许是为了长生,或许只是为了情欲,总之,无论如何,天下绝色的太子妃都会是他的目标,卫政从小就常听景龙帝说一句话,“天底下最大的英雄,就该拥有最美的女人!”也许姨母在二十年前是最好的,可是二十年后,一切都变了。现在病入膏肓的皇后,早已没有色彩,只留下没日没夜的期待。
景龙帝心中现在或许还在敬重皇后,可也只是敬重了,这样偷偷将太子妃藏入泰真观中,虽然一部分原因是掩人耳目,不让人说了闲话,更重要的原因是皇后还没有过世!卫政知道这也快了,他忍着心痛几次都拒绝了皇后的召见,只是不想再次看到自己最亲爱的人那样伤心的样子,而他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最是无情帝王家!
黑衣蒙面人似乎看出了卫政在想些什么,低声叹道,“听说陛下让无惊子炼丹药治皇后的病了……可怜带来盛世的一代贤后啊!”
“没什么可怜!”卫政梗着声音冷道,“从姨母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样的一场结局,她常给我什么当年的爱情,那时候的意气风发,年少同游。可是她越坏念,最后的结局却越是惨淡,勉强让她抱有一丝白头偕老的期望,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欲望不顾人伦,还不如让她眼中清清白白的离开。”
“你倒是想的开!”
“我当然想得开!”卫政冷眼看着黑衣蒙面人,脸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突然才吼了句,“所有的人都在逼着我姨母死去,她还能够活下来么?对于已经注定的结局,我向来都不在乎,至于那些逼死我姨母的人,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无惊子首当其冲!”卫政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口中虽然说着无惊子,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黑衣蒙面人。
“我想知道你和那道师是什么关系!”
卫政从黑衣蒙面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而后才悠悠道,“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
“合作关系?”卫政冷冷一笑,“合作关系能让无惊子胆敢将献给景龙帝的壮阳药换成阳痿的药?说出去谁信?”
“在你来之前,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解除!”黑衣蒙面人摆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神情,默默喝了口酒。
“那鼓动无惊子给皇后炼制丹药,你也是参与了的咯?”卫政单刀直入。
黑衣蒙面人并不否认,很理所当然的道,“没有陛下的首肯,就算是无惊子也不敢做什么。”
“是啊,就算是现在的我,都在想着自己最亲爱的姨母死去……”卫政显得非常痛苦,黑衣蒙面人拍拍少年的肩膀,似乎就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皇后一死,天要变了,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更是所有人的机会,大家都等着这一刻做出选择,是时候该出手了!”
“我只知道,姨母一死,我与白家的关系,就了断了!”卫政的话说的很冷,黑衣蒙面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后眼光如鹰凖般盯着卫政,“不得不承认,你终于懂得抉择了。”
卫政侧过头去,淡淡一笑,声音有如呢喃,“下一刻,我们还能够这样喝酒么?”
“也许可以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一定能行的,到时候就是你这个老人家跪在地上对着年轻人唱‘就这样被我征服’了,我一定会不计前嫌的和你喝上一口!”卫政眼中恢复往日的那种戏谑,黑衣蒙面人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我期望着有这么一天!”
卫政侧着身子躺在树枝上,脑袋朝着下面,“你知道么?换了一个角度看着这世界,会有很大的不同。就比如说现在这世界本没有变,可是我倒着看,这世界就变了。”
黑衣蒙面人沉默,卫政沉吟了一阵,才又道,“也许你现在觉得我所说的,我所做的,都没有逃过你的眼睛,还都一直在你的掌控,可是你需要明白的一点就是,当年转过来看的时候,你所有的计划之所以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去做,是因为这些计划本身也是我的计划,老人家,你一样也在我的计划中!”
黑衣蒙面人淡淡一笑,“是么?可是我总有办法让你在计划之外还得要进行我的计划!”
卫政并不打算对他的这句话进行反驳,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若是明日我生白发,犹记少年时这淳烈啊!”
蒙面黑衣人抬头望天,“年轻真好……”
“是啊,我也许什么都没有,但是有的是时间!”
卫政说完这话,忽然觉得有些怅然,他总有一种感觉,看到这黑衣蒙面人就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一般,他们的认识便是从阴谋开始,结束却是杯中之物。这种亦敌亦友却一见如故的关系,维持了这么久,总还要有一个结束。他站起身子,拍拍屁股,朝黑衣蒙面人淡淡一笑,“再见了,隐藏BOSS!你是斗不过我的主角光环的!”
黑衣蒙面人虽然听不懂卫政这无厘头的话语,却能体会到这年轻人的强大自信,眼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茫茫然的星夜之中。
抬眼,紫微星旁,一颗原本闪亮的星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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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乱势江湖事
第一四三节 守株真可以待兔
卫政离开黑衣蒙面人,晃晃悠悠的穿行在帝都,忽然瞅见前面一围着些人,不知道干什么的,看着蛮热闹的样子。在这样深夜的夜晚还能围着这么多人,看样子出的事情不简单啊。卫政心中暗想,脚步加快,蹭蹭几下窜到那群人后,然后低着头弓着腰挤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傻眼了,人群当中低头跪着一个年轻女子,正是之前偷偷见过的石倾雪,一身白衣,星眸微闭,一脸戚戚然之色,身边摆着一具白布盖着的躯体,不知是死是活。
卫政低头看了几眼摊在石倾雪身前的白纸黑字,差点大笑出声,原来他碰上了早在电视节目中被演烂了的故事情节——卖身葬父!
围着观看的人朝着石倾雪指指点点,但人家魔教圣女岂是这般容易被影响的人,沉默不语。晚上有钱人都去风流快活去了,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些夜晚还要劳作的穷苦人,或者就是野鬼二赖子,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反倒还有二赖子出言调戏,但世界上毕竟还是好人居多,正义的人出来英雄救美希望能够博得这可怜的美人儿一阵青睐。在一阵阵言语讨伐声中,那些二赖子没钱买,也没本事抢,只能干看着,却不肯走开。
其实石倾雪的要价也不高,十颗金铢对于魔教圣女的身份来说太低了些,但是对于百姓就是天文数字了。不少人怀疑石倾雪的诚意,毕竟这种装可怜骗人钱财的事在帝都已经越来越多了,比这更可怜的他们也都见过,只是这种装可怜的方式比较有新意而已。
石倾雪穿着一件肥大不合身的男士破旧长袍,空荡荡的长袍轻微颤抖下更显得瘦弱,再加上她已经稍微涂抹的黑了点的脸庞,谁都看不出来这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卫政若不是早有所知,估计也得被那不时滴在膝前的白纸上的泪水感动了,她就这样静静跪着,直到卫政的到来,这才眼睛一亮。卫政心中冷笑,果然是趁着自己来的。凭他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伟大心理学家判断,石倾雪此刻正有着深刻的怨恨,想必是恼火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摆出了这样的姿态,罪魁祸首自然是卫政。
卫政正想着要不要将这场戏演下去,却听石倾雪戚戚然道了,“大哥,我还没有卖到钱,你的赌本现在没办法还了!”
卫政还没反应过来,便有无数道目光凌厉的射来,似乎就要将他活生生的剥了。
“小妹,是大哥没用,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卫政极其配合的演这场戏,然后很惬意的被那些人的唾沫淹,“小妹,我们回家吧。”
“嗯。”石倾雪望着卫政,眼中满是泪水,“我们一起赚钱把爹爹埋了!”
卫政将石倾雪扶了起来,旁边的人见没有什么好戏看了,都渐渐散去,还有一些好心人留下些铜铢,“小子,好好照顾你妹妹,要有点孝心!”
卫政很自然就接了,然后悉心接受教诲。待所有人都离开,清冷的街上只剩下两人“一尸”,卫政才冷冷问道,“你为什么把我拉下水?”
石倾雪还是那副戚戚然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家父已死,家兄夺了财产,却不肯安葬父亲,我被逼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只是那些人虽然好心,却出不起这个价格,我见公子衣着华丽,想必还是有些钱财,便做了这出戏来。”
卫政心中冷笑,这女子做戏还做的真足啊,早知道自己开皮影戏剧院,专门找着她来配音了,不然非得每场让人哭出来。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道,“可是我身上没钱啊。”
石倾雪轻轻扯了下他的钱袋,卫政连忙捂住,“这可是我刚刚陪你演戏的劳务出场费!”
石倾雪从心里鄙视这个人,人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么?不过她现在处于弱势地位,只好哀怨道,“公子家中必有些钱财,不如小女子将我父亲带到贵府,让公子出资埋葬了,到时候小女子便是公子的人了!”
卫政连忙摆手,“那倒不用了,死人多晦气啊,随便拉到哪个乱葬岗扔了吧。至于你我也不要了!”他从怀中掏出那些刚刚收到的铜铢,递给石倾雪,“这些钱还够你住个店,以你的姿色,明日一早到天梦居报道,想必又是一代花魁,日后若是见了我这恩人,收便宜点就好了。”
石倾雪简直就想马上抽死这臭男人,不够目的没有达到,她只能忍着,嘤嘤开始哭泣,“公子就忍心让小女子做个不孝之女,辱没于污泥之中么?”她一双眸子莹莹动人,卫政几乎都要迷失,便又道,“也是哦,我这么纯良,怎么能做逼良为娼的事情!”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凑上那具“尸体”,踩了两脚,那“尸体”纹丝不动,卫政心中称奇,心想果然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啊,连邱少云在自己那两脚下估计也得吭出声来。
石倾雪见他这般动作,掩嘴惊呼,“公子,你做什么?”
卫政尴尬的一笑,“测试下僵硬程度,看能放多久!”接着他又非常恳切的道,“嗯,还是软的,应该死的时间还不长,不至于臭掉!”
石倾雪听卫政这么没良心的话,简直都分不出是自己在阴谋算计卫政还是卫政专程来恶心自己了,她微微福了一福,“公子,望你怜我父女!”
卫政呵呵一笑,“怜,自然是怜!”他忽然像是改变了主意一般,也不记得自己信誓旦旦说没钱,从怀中掏出一颗金铢递到石倾雪的手上,“你便宜点卖身,成不?”
石倾雪几时遭遇过这样的阵仗,可是在目的的驱使下,还是鬼使神差的应了。卫政似乎有些失望,低声一叹,“哎,谁让我是好人呢。”
石倾雪简直想踹死这救命恩人,只是面上却还露出短暂欣喜,又马上被哀伤掩盖下去,“从此之后,我便是公子的人了。”
卫政阴阴一笑,“嗯,是我的人了,但是还得要证明下!”他突然凑上前去,石倾雪被他动作搞糊涂了,又不敢展示武功灵敏的退后,卫政一双爪子已经直接印在她的胸前突起之处。石倾雪只觉得一阵酥麻,身子软绵绵的,脸羞红的厉害。她估摸着自己没有露出破绽,只是没想到卫政是这样急色之人。又羞又气之下,微微朝地下跺了跺脚。
卫政摸女儿家的胸次数不少了,不过能光明正大占便宜,这种感觉总是好的,他惬意的看着石倾雪,叹道,“可惜现在猪肉比人肉贵啊,放前几年的话,你这两团肉估摸着可以卖出高价钱!”卫政似乎非常遗憾,石倾雪却是气得吐血,心中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太错误了点。不过接下来,卫政还是很纯良的帮石倾雪叫开西城棺材铺的门,将“尸体”装殓进去,又招了马车,拖到比较正规点的墓地,请几个人将石倾雪的“父亲”埋葬了。他刚刚那两脚试探了下,这“尸体”用的是比较高规格的龟息功,想必是个非常强的高手。
等所有戏都演完,又是一日的黎明要到来,卫政心想又得受自家老婆责罚了,拍拍屁股打算走人,却被石倾雪拦着,“公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不是给了你一个金铢么?看你这身子骨,一天两个馒头,够你安安逸逸活一辈子了。”卫政有些不满,“我家小猫小狗我都没对它们那么好过!”石倾雪听他先是将自己比作猪,现在又成了小猫小狗,早就已经承受不住,她今日已经遭卫政侮辱的够惨了,不过事已至此,再说她也是坚韧之人,付出了这么多的尊严作为代价,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从小我爹爹就教育我,做人要言而有信!”
“你还真听你爹爹的话啊!”卫政拍拍她的脑袋,眨巴着眼睛又问道,“你知道我最听谁的话不?”
石倾雪比较疑惑,“你不听你爹爹的话么?”
卫政摇摇手指,“非也非也,我最听我老婆们的话,我老婆让我不带女人回家,我就不能带!”
“你得先让我听我爹爹的话!”
“我得听我老婆的!”
……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其实原本他们的目的就是一样,卫政想把这魔教圣女带回去近距离研究,魔教圣女想跟着卫政回去近距离观察。只是卫政这戏份得要演足了,不然太轻易的话,让石倾雪看出破绽可不好。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卫政和石倾雪各退一步,“我先带你回去,我老婆们要是不肯收你,那你就不要勉强我了!”
石倾雪相信以自己的口才还有这副可爱讨喜的面容,除了卫政谁都无法拒绝。再说她还有魔教的媚功,到时候卫政的夫人不想答应都会答应。她心中窃喜,终于走完最重要的第一步了!
不过卫政呢,却在阴阴想着,“守株原来真的可以逮到兔子!”
第五卷 乱势江湖事
第一四四节 邪恶的卫政
非常不出大家的所料,就算是有主角光环,卫政也不得以的在搓衣板上主动承认错误,将石倾雪的身世编造的感天地,泣鬼神。三女根本就不需要石倾雪用什么魔教媚功,直接感动莫名,只差痛哭流涕了,一致同意就将石倾雪留下来。
石倾雪心中暗喜,不过下一刻却哭都哭不出来,卫政晃了晃脑袋,“呃,就让她去喂马吧!”
四个女人八只明亮的眼睛盯着他,林冰先发话了,“老公,她这么可怜了,你怎么忍心让她去喂马?”石倾雪立马对林冰深有好感,望着卫政悲戚的道,“公子能给小女子一条活命之路,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想要求更多!”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已经把卫政骂到死了。
卫政只是摊摊手,“喏,人家自己都答应了的。”
“就算她答应,我们也不答应!”三女的态度很坚定,就是不能让这吃过苦的女子更加苦了。
卫政看她们那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同情心泛滥啊,若是她们知道石倾雪的真实身份,而且想对自己老公不利,只怕会冲上来将石倾雪活活抓死!
“我们这边不是收容所,再说房中侍女已经够了,只有马房那边还少细致的人,她去了也正合适,若是街上遇到一个苦命女子便让她好吃好喝,我们这不是乱套了么?再说了,府中那么多女子都苦命,为何就她不能做轻贱的事情?”
卫政一番话说的林冰她们哑口无言,三女张了张口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拿出一些好吃的东西,塞到石倾雪的怀中,“妹妹,马房那边比较累,委屈你了。”
石倾雪见大势已去,只能心灰意懒,低着头被一个侍女带到马房之中,又将原马房管事的一个老头孙伯叫过来指导一下,告诉石倾雪马该怎么喂,马鬃该怎么洗,又该怎么照顾不让马生病,总之马比人贵,听的石倾雪头都大了。
其实卫政他们这边马房马匹并不是很多,只有三十来匹。那马房的管事倒是热心,马上就给石倾雪分配任务了,石倾雪本想反驳一下,但是又觉得反驳反倒容易露出破绽,只好摆出一副虚心请教,任劳任怨的样子,挽起袖子就开始工作起来。
不过那马遇到生人,极其不听话,石倾雪的刷子刚刚才到马的脖子,就被那马喷了一脸的脏水。这女子几乎要哭出来,她这是在做什么啊?堂堂魔教的圣女,来侍候马来了,她深恨卫政,深恨那个给自己出这馊主意的手下,更加恨眼前这马,几乎忍不住就要一掌下去拍死它!
“我忍!”石倾雪一抹脸上的脏东西,看不远处那马房的管事正兢兢业业的工作,连马的一丝毛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石倾雪忍着恶心用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然后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孙伯——”
那孙伯本也是忠厚之人,见石倾雪叫她,自然是马上跑过来,“丫头,有什么事情么?”
石倾雪雪亮的眸子盯住孙伯的眼睛,而后神色一冷,运起魔教的媚功,给孙伯制造幻觉,“孙伯,我很累啊,你能不能把这些马都侍候完?”
“好!好!”孙伯屁颠屁颠的开始劳动,石倾雪心中暗暗鄙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算是这样忠厚老实的老伯,也还是被媚功迷惑的神魂颠倒!”她再一转念,“早听闻卫政贪花好色,但是对自己怎么就这样不怜香惜玉呢?”她自信自己比卫政房中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漂亮,都要有魅力,可是卫政就是不正眼看一下。她心中有些失落,忽然又想是不是卫政其实是喜欢自己,而欲擒故纵呢?她越想越觉得可能,看到马房边上有一席草铺,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再加上昨晚等卫政等的有点疲劳了,再加上卫政给她的惊喜过度,不由有些疲累了,便憨憨然不顾环境的倒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睡得爽快,突然感觉屁股一痛,猛地跃了起来,转身一看,卫政那脚还保持着踢自己的姿势,不由非常生气,“卫政,你!你!”后面的“你”字她却再也说不出来,谁让自己在屋檐下呢?怎么能够不低头。
卫政眼光很冷,瞪着她,“你怎么让孙伯一个人照料马?我让你来睡觉的么?”
石倾雪从小到大哪曾受过这样的呵斥,这样的委屈,眼泪都要流出来,还是林冰温柔,将孙伯叫了过来,问清情况,孙伯受到石倾雪魅惑,自然是找了个石倾雪生病的理由,让石倾雪有点小小的感动。
“生病了啊?”卫政的眼光突然变得有点温柔,“生病了肯定是着凉了,得要多穿衣服!”他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套白色的衣服来,“你来的时候也没带多的衣服,我正好准备了一套,你换上吧!”
“嗯!”石倾雪不知道卫政怎么会变得这么关心自己,不过她自然也不肯当着卫政还有孙伯的面换下外衫,只好顶着高温度,将这套白色的衣服套了上去,脸上还是那副戚戚然的神情。不过卫政脸上却荡漾出了开心的笑意,若是有地球人见到那衣服,一定会惊呼,那不是护士服么?对,那就是护士服,卫政原本想让自己老婆晚上来一场制服诱惑的,不过衣服不暴露不是这人最原始的想法,后来决定用水手服。现在这护士服作出来没用,刚好可以用来轻贱一下石倾雪,服侍马和照顾人不是一样么?他心中嘻嘻一笑,朝石倾雪正正神色道,“看你气色不错,这衣服你先穿着憋出汗来,赶明天我再拿给你一套,以后你照顾马就穿这样的衣服了,这是你的工作制服!”
石倾雪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比较特别,但也不算出格,倒也不以为意。卫政现在看她的目光很明显温柔了许多,而且不管是好的方面照顾还是恶意的找茬,毕竟卫政是在乎自己的,这便是关系的进步,若是穿这样的衣服就真的迷住卫政的话,她倒是不介意。
“公子夫人今日这么早到马房中有何事?”孙伯凑上来问道。
“我和夫人要去皇宫一趟,想看看哪匹马比较合适点。”卫政找出个理由。
“马房这般脏乱,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便好了,何必公子亲自来一趟?”
“这里的确是比较脏乱,主要还是有人不做事!”卫政冷冷看着石倾雪,努努嘴,示意让她干活。石倾雪见他变脸比翻书快,万般无奈,恨恨的拿起扫帚,随意胡乱的开始扫起来。
林冰实在不理解自己的老公为何处处与石倾雪为难,既然讨厌,又带回来做什么?若是喜欢,又何必让这女子吃这么多苦头?她看卫政的表情又显得非常自然,只是带有一丝笑意,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她是个聪明女子,将这些疑惑放在心中,卫政虽然来了马房,却丝毫没有选马的意思,只是看着石倾雪扫马粪,似乎还乐在其中。林冰忍不住出言提醒,“老公,若是再迟的话,可能误了皇后娘娘的午膳。”
卫政目光收回,点点头,“嗯,那我们走吧。”
“你不选马了?”林冰有些讶异,难道卫政专程来就是给石倾雪送件衣服,然后指挥一下这女子的工作?这可不像是这男人的作风啊。
“选什么啊,皇宫那边早就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府外候着呢。”卫政淡淡一笑,拉住林冰的手,最后朝石倾雪道了句,“若是再看到你装病偷懒,决不轻饶!”
石倾雪望着卫政的背影,简直就像将这个人油炸了,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你会落在老娘的手上,让你生不如死!”她似乎已经幻想到卫政落在她手中,跪在地上用皮鞭抽的样子。一代女王啊,石倾雪想起她们魔教中那些虐爱的典籍,忽然脸蛋通红——真是羞死人了,原来我也有做那样女子的潜力!
卫政虽然长了副小白脸,但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被意淫成小受。身边颇有女王架势的林冰正温柔的揽着他的手臂,一脸的顺从。
“老公,你说皇后娘娘看到自己的外甥媳妇不是苏兰,会不会责怪你我啊?”
卫政淡淡一笑,刮刮她的鼻子,“放心吧,姨母要看的只是媳妇,不是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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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乱势江湖事
第一四五节 探病
林冰听卫政这般话语,心中一阵温暖,也镇定了许多。她这是第一次来皇宫,只觉得这雕栏玉砌虽然华丽,却处处显出冰冷。宫女宫人也都是步履匆匆,穿行于阁间树下,互相之间也不打招呼。林冰觉得有些奇怪,卫政似乎看出林冰在想什么,淡淡笑道,“这是非常时期,以前和我打招呼的人也挺多的。”
林冰点点头,她听卫政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觉得皇宫还是比较有趣的,只是这会见了却有点失望。两人在荷花塘边上的亭子坐了会,林冰觉得气氛应该活跃点,笑问道,“你和洛河以前就是在这个池子偷莲蓬吃?”
“不是这边的,是离皇后那边不远的一个池子。就算是我和洛河,皇宫也不是可以任来任往的。”卫政往栏杆上靠了靠,觉得等久了有些疲累。过得一会,宫人赵行领着两个小太监过来,卫政笑脸迎上,“公公,怎么是你亲自来了?”赵行现在在宫中地位颇高,这些传旨领路之事本不必由他亲自跑一趟的。
赵行谄媚一笑,扯着阴气嗓子道,“这不是娘娘太思念公子,催的急么?”他朝林冰也是鞠了一躬,“参见夫人!”林冰见卫政对这宫人也极其客气,想必地位不低。她知道皇宫中人一般人都惹不起,正在想如何回礼才不至于不失了身份,又能客气,却听卫政拍着赵行的肩膀呵呵一笑,“公公莫要折杀她了。”
赵行只是笑笑,宽袍一摆,“公子,夫人,请!”
卫政到达宫门之外,正好遇着景龙帝从内里走出,他领着林冰上前几步跪拜,景龙帝脸色显得有些沉重,道了声,“政儿,起来吧。”
卫政谢过,却不多话。景龙帝朝林冰望了一眼,“这位便是政儿喜欢的林冰上校吧?”
林冰脸色一变,卫政却是显得比较自然,对于这种事情,当天瞒住可以,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景龙帝或者帝国的上层自然是都知道了。
“是的。”林冰不知该说什么话,只是朝景龙帝又福了一福,“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万岁!”
景龙帝微微侧了下头,再细细打量了番,才又道,“政儿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女孩儿比苏家那个好上不少!”
卫政呵呵笑过,林冰却是口称不敢。
“快进去吧,别让你姨母等的久了。”景龙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梗,卫政心中本就对他不满,自然是不愿意多说一句。待景龙帝乘轿离开,卫政才领着林冰随赵行走了进去。
“公公……姨母她……还能挺多久?”
赵行回过头来淡淡一笑,“还能有几年吧……”
卫政神色一冷,低声一叹,“公公,对我你还要瞒着么?”
赵行这下子再也忍不住,悲苦之色溢于言表,“娘娘恐怕熬不过今晚上了!”
卫政脸色一变,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赵行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颤。林冰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安慰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卫政阴沉着脸,我一言不发,大踏步就走进文惠皇后的寝宫,这个时候在寝宫里面除了一众近侍的宫女太监,就只有洛娴坐在一旁歪着脑袋轻轻酣睡着,卫政知道她到宫中陪了皇后好几天了,想必也是累的很。卫政虽然不忍心打扰,但还是上前轻轻拍了拍洛娴的肩膀,洛娴迷蒙的睁开眼,见是卫政,忍不住心中一喜,可是泪水马上就流了下来。
“娴姐姐,辛苦你了。”
洛娴声音沙哑,“小政你来了就好!”她站起身子,走近侧卧在纱帐内的皇后身边,轻轻道了句,“娘亲,小政和林冰已经来了!”
文惠皇后闻声微微动了下身子,显得非常无力,卫政连忙走上前去,搂住皇后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而他,再次见到了自己姨母的脸。他年少记忆中那原本丰润的身子现在已经瘦弱无比,那原本可以伏入的温暖的怀抱现在也是冰冷无比,那曾经艳绝天下的容颜现在深深的陷入突起的颧骨之中,眼眶通红,显然还哭过了。卫政心中一痛,“姨母,是政儿不孝!”
皇后颤动着摆摆手,无力的稍稍抬起了下,卫政连忙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水忍不住就流了下来。皇后轻轻抚摸了下,“我们家政儿,真的是个男人了啊……”
“嗯,”卫政沉沉点头,“政儿是个男人了……”他强笑着说出这话,可是心却在滴血,是个男人了啊,但是连自己至亲的人都无法保护的男人。
文辉皇后微微侧侧头,朝林冰微微一笑,“这个就是冰儿吧?”
林冰连忙跪下,“林冰参见皇后娘娘!”皇后摆摆手,又招招手,林冰不知何意,卫政示意她坐到皇后的身边,只听文惠皇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冰儿,以后……以后叫我姨母啊……”
林冰的心本就不算坚强,从小又是孤儿,现在看到皇后这个样子,在听到这么亲切的话语,眼泪早就忍不住滚落下来,“姨母……”
文惠皇后微微一笑,病体似乎都好了许多,洋溢着幸福,“好啊,是个好女孩啊!”
“嗯,”卫政轻轻点头。文辉皇后这样一个女子,一辈子都在关心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外甥到底过得好不好,似乎只要看到自己最亲的人过的好,她就一下子能够开心起来。卫政因为违逆皇后娶了林冰,一直心虚,躲避着不敢来见。他现在心中后悔的很,对于姨母来说,只要自己娶到了合适的女子,她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个人是林冰还是苏兰的。
“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会把他带到皇宫来看祖母的,到时候如果他也像政儿这样顽皮的话,还要姨母好好的教导呢。”
皇后似乎看到了那样三代同堂的情形,微微翕动嘴唇,“若是弘儿也有像熙儿这么好的弟弟,该是多好啊……可惜我是等不到那天了。”她无力的摇了摇头,抓着卫政的手突然紧了一紧,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政儿,你永远都是熙儿的弟弟,是么?”
卫政自然知道姨母的意思,沉沉点头。皇后微微一笑,忽然道,“你别骗姨母了,政儿你和熙儿虽然从小就要好,但从来都不是同样的人啊……”
“虽然不是同样的人,但是政儿一定会竭尽一切为了哥哥的!”卫政如同在发着誓言。文惠皇后却还是摇摇头,“政儿,以后若是你真的与熙儿不同了,只要心中记着他是你哥哥就好了,并不要强迫自己屈从他的……熙儿那孩子……”
皇后欲言又止,可是卫政却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对于长辈来说,自家的孩子若是为了争夺一个苹果打起来,自然是想要将苹果分开来让两人都满足,可是天下,怎么能作为苹果来分呢?
“政儿在这里发誓,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卫政不死,弘儿永远都会快乐!”
皇后似乎非常满意他的答复,将那一旁的洛娴也叫到身边,卫政连忙让开。皇后一手牵着洛娴,一手牵着林冰,将她两紧紧连在一起,“咱们女人啊,要更加团结啊……”
林冰和洛娴都是聪明女子,自然知道文惠皇后的意思,相视一眼,如同发誓一般,“以后我和林冰妹妹,就是亲姐妹了!”
“当年啊,我就是没有留住自己的好妹妹啊……”文惠皇后显得有些痛苦,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之中,“政儿啊,我没有保护好我妹妹啊!”文惠皇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呼吸都开始急促,洛娴连忙给她顺顺背,卫政上前几步,“姨母,你不要再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洛娴和林冰都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卫政心中其实也迷糊,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母亲所谓的难产而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整个房间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文惠皇后只是看着卫政,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悠悠叹气道,“政儿,也许你以后会怪我的……”
卫政摇摇头,“我只知道姨母待我如亲子,在我心中,姨母就是娘亲,试问有哪个儿子会怪自己的娘亲做错了事情的呢?”
文惠皇后微微一笑,似乎觉得心愿已了,“我困了啊……娴儿你让弘儿来陪陪我吧……”
洛娴含泪点点头,出门将在偏间酣睡的白弘叫了起来,文惠皇后正要说些话儿,却听外面宫人叫道,“陛下驾到!”
卫政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几人都是匆忙跪下,景龙帝一进来,先是爱怜的摸了摸白弘的头,朝卫政皇后道,“笙颖,我来陪你说会话,你让孩子们先走吧!”
卫政看文惠皇后在景龙帝进来的那一刻,就显得非常幸福。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景龙帝能够去而复返,陪着她的最后一刻,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卫政心中一叹,默默领着林冰洛娴,拎着白弘走了出去……
第五卷 乱势江湖事
第一四六节 是棋子不是弃子
皇后宫中出来,脸上都是阴霾,卫政抬眼望天,明明早上还是晴天,现在却似乎有雨。
“娴姐姐,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和冰儿还有弘儿一起回去吧。”
“嗯,”洛娴轻轻一笑,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病重的皇后,她早已有些疲累。林冰却是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询,卫政却已步行到了远处。洛娴牵住她的手,“有时候,小政这样的人也有很多事情不方便透露的。”
林冰心中对卫政自然是无比信任,可是卫政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却有点背叛。他在皇宫逗留,毫无疑问只是因为秦茵芩。又是一阵子没有见她了,若是卫政以前,想的肯定是女子胖了还是瘦了,是忧郁还是快乐。只是皇后的事情却让他一点也快乐不起来,见着秦茵芩虽然还是阴沉,但也不至于冷脸。
秦茵芩虽然在宫中不常走动,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听到了风声,当下只是给卫政打来热水敷脸,甚至还让卫政趴着,委下身段在床边给他按摩起来。
“老公,皇后这样何尝不是一种痛苦,解脱了也许她老人家也开心的。”
是啊,皇后若是见到以后的局面,定然是极大的痛苦,这个时候对于她,如果用稍微恶劣点的话语来说,那便是是该死的时候了。
卫政低声一叹,将秦茵芩拉入怀中,闻着女子的馨香,似乎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忘光一般。
“有时候啊,明明就知道要离别,但人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是啊!”秦茵芩也是低声一叹,“爹爹出去远征,虽然我心中明明恨他,可是一想起他这么大年纪还要到北疆去吃苦,心中就非常难过……可是陛下准许我出宫见他的时候,我却又不敢挪动一下脚步……”
“秦帅总会回来的,可是姨母她回不来了。”
秦茵芩听卫政说到这里,眼眶竟然红了起来,“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见过爹爹了,自从入了宫,那份亲情就好像淡了许多,最近不知道怎么又浓了起来。”
“不同的世界,就算是亲情,也会被冲淡啊——也许日后发生的事情多了,我也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会再想起姨母来。”卫政的声音很冰冷,透着浓浓的凉意,秦茵芩想着自己的父亲,想着若是皇后薨了,卫政连到皇宫的理由都没有了,想着也是伤感,往卫政怀中挤了挤,更加眷念这种感觉。
卫政只是轻轻抚着秦茵芩的头发,女子突然轻轻开始歌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声音一如既往的空灵悠扬,卫政非常享受。
秦茵芩唱完之后,两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拉长,“笑笑,这可不是平常的卫政啊!”
卫政尴尬的一笑,将她手抓住,“我不是小孩子啦,你不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好不?”
秦茵芩嫣然一笑,突然又将头埋得更深,“老公,和我那个吧……你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你开心起来……让你迷醉这种感觉……”
卫政看不到她的脸,想必女子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羞的不成样子,可是他们互相都需要对方的身体,在这阴冷的空气中互相找寻着温暖。
淡淡的莹白光华下,卫政将秦茵芩的外衫,亵衣都解了开来。
“就算是你现在离开我,我想我也度过了最为快乐的时光,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面前将衣服脱的干干净净。”秦茵芩轻声道,曾经的她渴望着被呵护的感觉,可是卫政虽然处处照顾着她,本质上却是需要她来呵护的。正如他们的关系一般,秦茵芩就是姐姐,而卫政在痛苦中首先想抱着的躯体是她的。
“要不你自己来?”卫政戏谑的一笑,将那具完美的身体摆在自己的身上,拍拍那丰满的臀部,这姿势让秦茵芩非常羞涩,问题是卫政还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动动!”
秦茵芩上下起伏着身体,过了不久,发出阵阵颤抖,显然是不行了。卫政淡淡一笑,心想有时候男人强了也没什么好,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享受快乐。可是下一刻,他只觉得进入了更加温暖的所在,秦茵芩跪在他的腿边,正埋头苦干着。技巧很生疏,神态却是讨好认真。卫政心中无比感动,“茵儿,你不必这样的……”
秦茵芩臻首微抬,“我听说男人被女人这样做的时候是最开心的,好像女人就是完全的臣服一般。”卫政点点头,将她的身子拉的近了些,迷恋的在身上游走。过了一会,等到卫政也攀上极乐的巅峰,秦茵芩才挪过身子和卫政并肩躺在一起,“老公,你现在真的是我的所有了……”卫政看着那明亮的眸子,自己的眼睛也在里面,清晰透明。
“等我老到全身都是皱纹的时候,你还会这样喜欢我的身体么?到时候你肯定要失望的。”
“没事,我喜欢皱纹。”卫政的手指越过那茸茸的如草地,突入小溪,“这里也是皱纹。”
“到时候,你就找不到这里了。”
“没事,处处都变成这样,我更喜欢。”
秦茵芩急的有点快要哭出来,卫政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秦茵芩突然红着脸颊道,“刚刚,我好想回到了我的最初,感觉把整个自己都给了你一般。”
“是么?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该不该负责人的问题了。”
秦茵芩轻轻锤了下他的胸膛,“你当然是要负责的,你在侵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
卫政呵呵一笑,将她的脸捧起来,郑重的道,“你整个生命都是我的!”
秦茵芩并不反对,轻轻“嗯”了一声。这种感觉很美好,两个人都沉浸在这种欢愉之中。
“老公,我还想要!”秦茵芩这下子说的理直气壮,卫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静静地凝视,突然蹦出两个字,“荡妇!”
秦茵芩听到这两个字,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就做荡妇,做你的荡妇!”
……春宵一刻值千金,云雨几歇。
“茵儿,你知道姨母这次病情加重的这么快,是什么原因么?”
秦茵芩有些疑惑,“不是旧病复发么?”
卫政摇摇头,“久病之躯,旧病怎么能来的这么迅猛,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啊!”
秦茵芩是聪明女子,自然是一下子就猜中,“你说陛下是为了天上人,在害皇后娘娘?”
“嗯,”卫政喟然一叹,“天上人便是太子妃,若是姨母还在,陛下断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将太子妃接入皇宫的。”
秦茵芩想想也能明白,神色间却有了担忧。卫政轻轻拍拍她的脸颊,“不用担心,只是你可能要委屈点了,只要你稍微用些诗词去讨好那两人,不至于成为障碍或者什么,太子妃也不是什么处心积虑之人,想必不会为难于你。”卫政说出让自己女人曲意逢迎这样的话来都非常苦涩,秦茵芩似乎也看到卫政的痛苦,只是轻轻笑道,“反正委屈这么年都过来了,这么一阵子天也不会塌下来。”
“嗯,只是苦了你了……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把你接出去的!”
“我知道。”秦茵芩淡淡苦涩的笑,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未来,只知道自己只要全身心的信任眼前这个男人就好了。
卫政要离开时,秦茵芩这回却哭得厉害,“老实说,我真的害怕就这样孤零零的呆在皇宫中,一个不小心就得不到你的消息了。”
“我会一直给消息你的,到时候你只要知道我在哪里,就会像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一样。”
卫政轻轻将她抱着,直到翠儿到来。
“公子,刚刚赵公公过来了,说是您该回去了,迟则生变。”
卫政出门正见赵行堵着门口,他在宫中地位颇高,将周围的人都遣走的较远,后面才拖着卫政进了轿子,神神秘秘的离开皇宫。
“公公,这么隐蔽做什么?”
赵行在神色间有点责备,“公子今日做的过火了点啊,若是让陛下知道公子未经他的允许,私入后宫,那便是死罪啊!再说现在娘娘定然也是没法护着您了,公子一切小心为上啊。”
卫政知道赵行这是忠告,非常诚恳地点头认错,“以后不会了。”
赵行想了想才又道,“本来主子的事情赵行也不该多问,公子若是将秦妃作为内援,倒也没什么,但是若是与秦妃动了真情,那可就万万不可啊。”
卫政并不想在赵行面前透露更多,只是淡淡的道,“秦妃是棋子,但是永远不会是弃子!”
赵行低声一叹,“公子随意吧。”
轿子转过北门,卫政还需往西走,下一刻,天空竟然开始滴出雨来……
第五卷 乱势江湖事
第一四七节 黑社会老大
卫政自西门出,护卫轿子却在东门。他急行一阵,几悠几转,却无奈发现——走错方向了。
这雨开始还只是一滴两滴的下,后来却密集的很,此时天已经暗的像张了罗盖。卫政无法,见前面酒楼亮了***,心中有了些暖意,匆匆便走了去。
帝都西城贵,东城富,可是西城南城却是贫贱。卫政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贫民窟,眼见着一排排的矮房子在暴雨中被打的噼啪作响,还有些屋顶马上就承受不了重量而塌陷。惊惶失措的百姓四处奔走,还有的大声呼救,再过得一会,这地方怕是要成为废墟。
卫政看着百姓心凉,微微垂了头,却见这酒楼入口处又来了两个人。一个雄壮威猛,看来便是个好汉,一人锦衣华服,此时竟然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般,抬起头来。卫政可以看到一双眼睛炯炯发亮,那淋湿的头发贴着脸颊,却丝毫不显狼狈,俊美非常。
那两人径直上了楼,稍稍往四面扫视了下,卫政料想他们也是寻靠窗的位置,当下举起酒杯,朝那华服公子笑道,“这边有空位,兄台可坐。”
那华服公子微微点头,“谢了。”那壮汉似乎有些犹豫,但他家公子已经坐下,倒也不好多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卫政和那公子都不是多话之人,现在只是茫茫然的看着外面的雨幕。
“雨下得真大啊……”卫政喃喃自语。
“是啊,真是大雨啊……”那华服公子突然接过,两人相视一笑,却又不接下去。外面倒塌的房子外,寡妇抱着小姑娘茫茫然不知道该躲往何处。
一个背负长枪的高壮青年突然出现在看雨人的眼中,此时天已经昏得厉害,卫政还是一眼便瞧出那人便是他让曲南凯去跟踪的巫马晓旭,巫马晓旭原本沉沉的走过,见到那趴在自己娘亲怀中的小女孩正闪着明亮的眸子望着自己,心中一动,竟然蹲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些银珠……卫政和那华服公子同时低声一叹,“好人啊……”
“不长命!”那华服公子添了一句。他话音未落,巫马晓旭那边大变突生,那小女孩接过巫马晓旭的银珠之时,陡然发难,身子如电光一般直刺巫马晓旭的胸膛。饶是巫马功力高深,也被这一记攻击打得措手不及,身形急退,手掌横在胸前,“砰!”巫马仓促之间功力提的不多,那小姑娘一脚的功力透过巫马晓旭的手掌,直接压在了他的胸膛。
巫马晓旭只觉得喉头一甜,人都昏了三分,那寡妇也在此时陡然发难,巫马晓旭只觉得眼前掌影无数,下一刻,就觉得肚腹上着了一记,气血翻涌,人也被击飞丈余。
“你们!你们是贾信的人?”巫马晓旭不想自己在这里中了阴招,心中后悔的要命。那对假扮的寡妇咯咯一笑,“小哥儿,在道上混的人,如果连我黑寡妇都认不住来,倒也是该死!”
巫马晓旭一心只有贾信,哪里会知道什么黑寡妇,眼见着黑寡妇手中银线出手,如蜘蛛吐丝般将已经负伤的巫马晓旭缠绕住,那小姑娘也是拿上了一把玲珑的刀,很冷很艳……出刀的人都以为巫马晓旭必死无疑之时,巫马瞳孔突然放大,背上包裹长枪的帆布陡然脱落,一道华丽的光从他背后如雷电划破苍穹,直击那冲在前面的小姑娘,那幼小的身子被银光击中,倒飞三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那黑寡妇正要动手,巫马晓旭手中银枪陡然挽出枪花,那些缠绕的银线应声而断。他身子陡然动了,如猛虎下山一般,那道雷光陡然再现,黑寡妇比之那小姑娘功力高深,又有准备,堪堪躲过,巫马晓旭却变刺为扫,直接击中黑寡妇的腰间,黑寡妇躲避不及,也是被击飞丈余落下。嘴角鲜血流出,在混杂雨水冲下的污泥,显得极为可怖。
巫马晓旭却不追击,柱枪而立,恍若战神。
“哎,好可惜啊。”那华服公子轻声一叹。卫政微微一笑,“你很想那对母女死在那青年枪下?”
那华服公子并不否认,“那两人都是七分堂的人,七分堂和我势不两立,自然是希望她们能死。”他轻轻饮了口酒,身边那壮汉听自家公子这么说,当场抱拳道,“公子若是想要那两人性命,属下可去取来!”
那华服公子却摇摇头,“算了,现在那两人的命是那青年的,我们要了不合适!”
楼下的街道很静,行人都见过江湖仇杀,早已躲得远远的。巫马晓旭望着黑寡妇和她女儿,眼神很淡然,“我今日不杀你们,回去告诉贾信,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别整些下三滥!”
巫马晓旭很傲,说出话来极有气势。
卫政和华服公子却觉得这人真的单纯的可以,不过欣赏的人不少,马上就有了拍手的声音。
“啪——”“啪——啪!”这鼓掌的声音如同这雨一般,越来越急,越来越密了。
街角处贾信悠悠然走了出来,那副狡黠的神情却也没变,“你现在受了重伤,还想和我死战么?”他眼神满是得意,他自打探到巫马晓旭在追着自己,便找了七分堂请了两个杀手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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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信,你真卑鄙!”巫马晓旭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贾信毁灭。
“这青年人还是不懂江湖啊……”华服公子撑起下颔看着,饶有兴致,可是一点出手的意思也没有,“江湖上有几个人会和你单挑的。”
“你不去救他么?”卫政呵呵一笑,“这可是个人才。”
“我以为你会去救他的。”那华服公子看着卫政,将杯子举起,“为了你我都不救,干杯。”
两人都是一饮而下,卫政瞥了一眼下方,贾信三人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巫马晓旭攻去,后者只能苦苦支撑。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聊,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政才抬起头来,见下面街道已经空荡荡的,再看对面的华服公子,神色间有些萧索。
“那青年呢?”卫政淡淡问道。
“被人救走了。”
“是你做的么?”
“不是。”那华服公子望着那不停的雨,突然道了句,“虽然是个人才,但不适合江湖,以后我免不了要为他报仇。”
“那倒也是,”卫政呵呵一笑,“你经常为你的人报仇么?”
华服公子眼中陡现傲然,“那是自然。”
“那你比我好啊,我的人死了,我一般都不怎么能报仇的。”卫政轻轻一叹,外面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黑衣壮汉,怕是不下五百多人。
“你带了人来报仇?”
“不是,仇已经报了,他们是来保护我的!”华服公子轻轻抿了一口酒,继而手上挽出几个动作,那些黑衣壮汉便开始按照华服公子的指示布起阵来。再下一刻,似乎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红衣绿衣的汉子,开始按照节奏,往这边包围。
来的人明显更多,怕是有千人,不过华服公子指挥若定,那五百多人的黑衣与红绿阵营竟然也能拼个不相上下,卫政心中对这华服公子的指挥若定还是心存佩服,心想这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这混黑社会的有了这样的老大,自然是厉害的很。
华服公子所做的事情,就是说话,饮酒,然后摆手势,黑衣人虽然能够拼个不相上下,但是想突围却有点困难。眼见着一个个属下惨死,那华服公子却没有丝毫表情。
“你知道么?其实我还有援军的。”华服公子突然轻声一叹。
卫政见他这般镇定,心中自然会想到有援军在手,不过他却说不好意思拿出手来。
那华服公子望了望天,此时雨下得小了,可是血流的却更多。
“这方圆几里地上的贫民,都是我的援军!”他突然将手一样,呼啦啦就是一阵,如同惊雷一般,这贫民窟中中年青年,甚至还有孩子,都拿着家中能够砍人的工具,一窝蜂的涌了出来,站在街头巷尾,神色很沉。华服公子轻轻一叹,“今天本来还想再仙子面前保持点风度的,看样子是不成了。”
卫政哑然失笑,没想到这样的年轻俊杰,也会想着怎么能讨得萧紫烟的欢心啊。不过他对于这个人能够让这些贫苦百姓为他卖命比较感兴趣,“兄台,你是怎么能够让这么多百姓为你出手的啊?”
那华服公子并不打算隐瞒,只是先朝身边那壮汉道,“让他们先回去吧,给七分堂看看就好了。”那壮汉领命而去,那华服公子才悠悠道,“百姓永远都是容易满足的,七分堂要收七分,可是我却只收六分五,收七分的让他们活不成,收六分五的他们还可以每个月存钱闻点肉味,他们自然是为我卖命了。”
道理很简单,卫政也知道,现在却也只能沉默不语。看着一个个麻木却又热血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突然间心痛起来。
再过得一会,街尾处很多人都期盼的那个白衣胜仙的女子终于翩然而至。
卫政朝那华服公子拱拱手,“兄台,雨停了,在下先走了。”
华服公子举杯一饮而下,“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