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陇西群魔
第一六五节 潼关,少年郎
潼关位居中原和关中之间,扼东西交通要道,地势险峻,有“鸡鸣闻三省,关门扼九州”之说。
关隘北临涛涛鎏金河水流湍急,河道曲折之处;南依巍巍秦岭,背靠潼山崇山险峻之处,自古就是关中的东大门,为兵家必争之地。正如诗人所述:“艰难奋长就,千古用一夫”。
潼关位居东西官道之间,东面与山峰连接,崖绝谷深,只有一条小道通过,人行其间。可望黄河远道奔来,劈开秦晋之间的莽莽群山,南下直扑华岳。
林冰卫政江英随魏源自东门而入,东门因面朝帝都,又称“迎恩门”,城墙高达十余丈,城楼上立有大蠹,上面风华帝国的五爪金龙旗迎风招展,煞是威风。
潼关东西南北城门都连接瓮城,也就是内城,战场之时互相救援也是极为方便,城墙上守城器具具备,或滚木,或汤锅,若是有敌人攻来,定让他有来无回。卫政小心观看了下格局,只觉得这城池建的处处彰显战略者的眼光,非常合理,而又不算很废物资,不由啧啧赞叹。潼关虽然地处东西商道的要处,但还是远不比内地平原城池热闹繁华,却也算是别有景致,再加上这边气候多变,早上还是晨光熠熠,现在却已正值墨云压城,更显得整座城池粗犷刚强,让人心中陡升豪气。
魏源对于能守备此处,显然也是自觉非常骄傲,朝林冰三人笑道,“三位大人也都是见过世面之人,说出来也不怕笑话,我魏源虽在西南驻守多年,那里也是诸多要塞,可若真要和这潼关比起来,却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三人点头,不置可否。
这里已属西北,是胡汉混杂居住之处,民风向来彪悍,见帝都齐整的骁卫军进来,虽然有惊奇,还细声交谈,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卫政上次领着第九团匆匆而过,当时的守将也不是魏源,来不及细细观察,现在看来却让他处处惊奇。
潼山之上流下潼水,穿城池而北入鎏金河,将潼关分作东西二城,由一座巨大石拱桥连接。魏源给骁卫军安排的驻扎营地在西城处,西城门自古有“制陇”之称,意为控制西疆诸州,北据五胡之地,极为险峻。卫政默默记下地形,才入得营所,正好红玉和林冰已经在打扫屋子,他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活,便坐在一旁和林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
“冰儿,你说那魏源怎样?”
“算个好将军吧,我们以前在西南的时候不就常听说魏将军奋勇杀敌的事情么?现在能够奋勇杀敌的将军,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去。”
卫政淡淡一笑,也不说话,门外忽然有军士来报,“魏将军到访!”
卫政偏偏脑袋,红玉打开营所之门,魏源初见红玉,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女子极为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何时见过,便问候道,“卫夫人好!”
红玉听着称呼,连忙摇头,红着脸道,“将军认错了,红玉并不是夫人,红玉是夫人的侍女!”
魏源早就探听知道卫政有三位夫人,而随行有一个,对于林冰和卫政的关系,他在西南之时就知道有些不清不楚,却不知道原本和卫政成亲的苏兰已经被换成了林冰,而帝都那边传来的消息自然是卫政有一个夫人在营中。魏源有些疑惑,不过这种八卦的事情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还没传到潼关也是正常。
“那夫人呢?”
“诺!”红玉努努嘴,魏源见她指的是林冰,当下比较意外,却也没有表现的多惊奇,再看眼前这女子,气质容貌都是绝佳,竟然也只不过是侍女。不过按照情报中卫政那风流性子,没有收掉这个侍女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女子还随行而来,当下便以卫夫人的礼节朝红玉躬身道歉,“是下官唐突了。”
红玉显然没有受过这等礼节,卫政却是站起身来将红玉拦在身后,“魏将军有何事?”
“下官想请公子夫妇还有江英公子一起到家中一聚,也好尽尽这地主之谊。”
卫政点点头,“那便也却之不恭了。”
魏源呵呵一笑,“下官还要去通知江公子,先行一步了。”
其实江英的营所离得不远,不过魏源为表诚意,显然是要多走这几步路,江英答应的也极为爽快。林冰有些疑惑,“老公,冰儿能看得出你显然对于魏源这人不感冒,而且一路之上都在强调出了帝都便无人可以信任,这会怎么又这么爽快的答应去魏源那里呢?”
“现在虽然魏家父子掌控西宁,但是西宁本就不是什么屯兵之所,所以他们胆子还没大到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光只是为了干掉我卫政你林冰他江英这样的人物,若是我们去了,至少能探听点口风,也好顺便体察民情。”
“那老公你为什么一路之上逢州过县却不是这么想呢?”
“下层无本钱的官员,做的都是无本买卖,成了对于乱贼便是大功一件,输了顶多跑到乱军中继续做土匪,现在官员本身就是土匪,也没什么好丢的,所以我就懒得停下来,去推拒这些没有必要的邀请,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林冰也知道对于陇西局势来说,魏索魏源父子绝对是比较关键的人物,他们的取向有肯能直接关系到陇西局势怎么变化,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们反戈一击了,那出兵陇西也就成了笑话,她和卫政甚至于江英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对魏源多加了解显然还是比较重要的。
卫政携林冰走出之时,江英早已在门外侯了不少时间,不过却也没有半分的不耐烦,反而彬彬有礼的朝林冰微笑,邀请卫政夫妇一同上车,却被卫政冷冷拒绝。
车驾中,林冰扯着卫政的袖子悄声道,“这样不好吧,毕竟我们是同一军中,若是关系闹得太僵,以后定然生出诸多麻烦事情来。”
卫政却是淡淡道,“没什么,江英这人虽然恩怨分明,但是公私也是极为分明,只要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会去做的。”
林冰嫣然一笑,“没想到老公对于江公子也这么了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再说江英和我结仇这么多年,对于他还不了解的话,那我早该死了!”卫政掀开帘子望着前面缓缓而行江英的车马,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待车马行过潼水,穿街过巷到达一处对影磨墙朱门前,魏源早已在那候着,卫政看了下这府邸内部的构造,显然对于官宦人家来说算不得华丽,倒有些清贫的味道。那树木花草种植也是暗暗有些阵法蕴含其中,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看出了什么,却相视无语。
魏源在前引路,只是一个劲的说,“能够邀请三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魏将军先领在下到我姨母的长生牌位前去吧,我也能好好拜祭。”卫政开门见山,本以为魏源会有些尴尬,可是对方却显得极其自然,“我倒差点忘记卫公子乃是皇后娘娘的外甥,怎么能不去拜祭呢。”
四人沿小青石板路绕了一阵,到得一处清幽僻静处,这里郁郁葱葱,羊肠青石板小道上还有些杂草生出,显示出来人不多。魏源整个府邸都比较普通,这一处院子却是极尽奢华,光是那长生祠堂,便有如金雕玉砌般,入得里面,明珠之光,更是有如万千***。卫政往魏源看了眼,魏源显得有些尴尬,解释道,“潼关附近素来产金和玉,这些都是当地百姓献上来的。”
卫政冷冷一笑,“既然是当地百姓献上,为何这祠堂又不让百姓拜祭呢?”
“怕这些布衣百姓亵渎了娘娘圣体而已!”
魏源答得理直气壮,卫政冷笑不语,不过他看了下,那长生牌位显然不是新近才雕刻而成,那檀木也是有了些年月,看来魏索魏源一家的确与姨母还有些渊源。他往边上看了看,那边还有姨母的灵位,“魏氏隆恩文惠皇后之灵位”,对于这样“忠诚”孝敬姨母的人,卫政也不好咄咄相逼,领着林冰跪在蒲团之上,朝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他心中想起姨母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不由有些伤感。
魏源和江英也是恭恭敬敬的磕头。
四人正要出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哄闹之声,却听少年在外叫道,“我家表哥在内,你们谁敢拦我?”他这一声出来也是极有气势,显然把守在外面的家丁唬住了,卫政却是有些奇怪的看着魏源,魏源呵呵一笑,“公子出去便知,说来还有公子亲人也在我府中做客呢。”
我的亲人?卫政实在回忆不起这样一个稚弱少年音,心中有些奇怪,走出去一看,却见一锦衣少年正眼巴巴的往里面奔来,身后家丁扯又不是,拦又不是,听的魏源一声,“你们先退下。”才唯恐比之不及般离开。
那少年望了四人一眼,指着江英和卫政,突然非常无礼冒了句,“你们谁是我表哥啊?”
第六卷 陇西群魔
第一六六节 陇州的亲戚
那少年长得清秀,可是眉目间却散发出一股子骄纵之气,卫政看着有些不喜。魏源打了个哈哈,“池少爷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听说我卫家表哥来了,过来看看。”那少年扬扬眉,显然并不把魏源看在眼中。
卫家表哥?卫政脑子里搜索了下,实在回忆不起自己还有这般表弟么?他冷冷一笑,“我姓卫,但是没有你家表哥。”
“你不是叫卫政么?”那少年有些疑惑。
“我叫卫政,但我不是你表哥!”卫政再次强调。
“嘿,那不就结了,你就是我家表哥嘛。”那少年呵呵一笑,又仔细的将卫政观察了会,才道,“早听说卫家表哥战场骁勇,文采风流,谁知道也是这般文弱书生样,看来常人话语信不得,要缪传很多啊。”他轻声一叹,对于卫政显然有些看不起。卫政对于这样装逼的少年没什么好感,冷冷一哼,“你也不是满脸横肉彪悍样儿。”
那少年正要反驳,斜刺里又冲出一个锦衣少年郎来,俊朗飘逸,眉目和气质都与卫政有几分相似,正是卫政的亲弟弟卫哲。卫哲一走出来,先是扯扯那少年的衣襟,然后又躬身朝卫政和林冰拜道,“哥哥好,嫂子好。”
林冰嫁到卫家,也没有见过卫政的这个弟弟,卫政很久都没有关心定国公府的事情,不知道卫哲怎么突然来了潼关,便问道,“小哲,你怎么会在潼关?还没有到任职的年纪吧?”
卫哲点点头,朗声道,“陇西遭难,姑父一家都在陇州,父亲命我到陇州将亲人们接到帝都安置,这会路过潼关,因魏将军与哥哥有旧,便打算留宿几天,不想哥哥也来了。”
卫哲这么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卫政依稀记得三娘妃菲菲是陇州人,有一个妹妹嫁给了陇州豪族池家,想必那少年便是池家出身了。
“那个池家的小子,过来一下。”
那少年看卫政脸上有了些笑意,当下上前几步,走到卫政面前,看的真切了些,越发觉得卫政与传说中相去甚远,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让自己姨母不能成为正妻,他冷哼一声,“唤我做什——”还不待众人反应,“啪”的一声脆响,马上那少年就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眼泪都要流出来,冲起来就是要报复,“你竟敢打我!”
卫政一脚便踢中少年的肚腹,毫不留情,疼的他哇哇直叫,半蹲在地上喘息不止。他看了看自己手掌,又抬抬脚,轻轻一叹,“我还是不太舍得揍人了啊。”
卫哲和林冰都是冲上前来,“哥哥(卫政)你为什么打池非(他)啊?”
“没什么,只是想让他明白一下自己的处境,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落难公子哥,任何人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魏源,而魏源故意偏过头去视而不见。
卫哲不敢反驳,池非只是狠狠的盯着卫政,卫政甩都不甩他,只是朝魏源道,“魏将军,一路舟车劳顿,现在都还没吃饭,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恕罪!恕罪!是魏源疏忽了。”魏源微微一笑,往池非看了眼,几人转过这偏僻院子,来到正厅之中,卫政略略扫了一眼,见堂中坐了一个私塾夫子模样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中年美妇,魏源上前一拜,“池大人安好!夫人安好!”
卫政心想那妇人应该就是三娘的妹妹妃纪纪了,而那夫子应该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姨父,不过他实在是记不起姓名,上前一步,彬彬有礼道,“姨父姨母好!”
妃纪纪往卫政看了一眼,“这位便是卫政侄儿吧,快让姨母看看。”
卫政往前走了几步,池涵却是看着自家孩子白色衣服上有个明显的脚印,又看半边脸都是通红,“非非,谁欺负你了?”
池非虽然顽劣,但是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卫政似乎却极为不给他面子,直接承认道,“是我踢了他一脚,教训了一下。”他语气很淡,好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池非听到卫政说的这么不屑一顾,哇哇就哭了出来,趴到自己母亲怀中就在那里不停的说,“娘亲,卫政欺负我!”
妃纪纪显然很疼爱这个女儿,虽然卫政身份特殊,她也忍不住囔囔一句,“好侄儿,你怎么连你表妹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呃……”卫政听到震惊了,再往池非那边一看,胸前果然还是有点小笼包,只是她发育不成熟,显然没有到卫政有感觉的地步。不过对于小女孩,自然不能以男孩子的要求对待,若池非是男子,那一脚是大大的对,只是她是女孩,那一脚也确实够让人伤心了。
池姓中年人淡淡的咳嗽一声,“非儿确实淘气,政儿也不是故意的。”
卫政见这人还有些正气,心中好感大增,偷偷传音给魏源,“我姨父叫什么?”
魏源先是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卫政,继而微微一笑传音道,“池涵。”
卫政这才记起丢掉陇西重镇安远的知府便是这池涵,不过陇州兵少,乱贼势大,安远又处于风口浪尖,收不住也是正常,不过这样举家逃逸,这也算是失职吧。
“敢问姨父,陇西局势如何?”卫政也不打算兜***,直接开口问询,不过池涵显然比较尴尬,脸涨的通红,“不太好,陇西贼军有百万之众,已经攻下安远,并以之为据点,打算攻取陇州全境!”
卫政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又问道,“那贼军的素质如何?”
池涵为了不至于太尴尬,自然是将贼军说的极为强大,卫政听他描述的城破过程之时,觉得若不是陇西守军太差,就是贼军还是有些实力。
他素来以不低估敌人实力来思考问题,从帝都那些高手的实力,还有对于刺杀的策划和执行力来看,作为魔教大本营的陇西,显然不会弱到哪去,关键就是那些贼军的人数是不是有那么多,而实力到底是多强,是不是这五千骁卫军开到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卫政这饭吃的沉闷,池涵所说的真真假假,而魏源则以未曾对敌为由而不肯透露半句。
卫哲一直对这哥哥心中有些不忿,又有些害怕,闷着半天都没说话,卫政对这以前稍微有点嚣张,现在却内敛的弟弟有些担心,便问道,“小哲,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从潼关启程?”
卫哲迷茫的望卫政一眼,有些含糊道,“还不清楚。”
卫政神色一冷,当着魏源的面便道,“还是早些启程吧,免得家里担心。”
卫哲嗯了一声,魏源却道,“好不容易来了这里,连潼关的景致都没有看过,岂不是遗憾?”
“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是逃难,又不是旅游!”他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连林冰也是偷偷扯了下他的衣襟,卫政却是自顾自的道,“路上盗匪和有不轨之心的人多,你们想必也带了不少财物,小心为上!”他语气稍微淡了点,魏源也是应和,“是啊,现在世道艰难,有不轨之心的人多,先生夫人还当小心啊。”
池涵和妃纪纪都是沉默不语,反倒是池非显得有些不屑,心想这表哥没一点豪气,只会欺负自己这般的弱女子,哼了一声,“你怕我们还不怕呢。”
卫政瞪她一眼,“若你还是这般草包样行事,在帝都也难保不会惹出祸端!”
池非一句话被他堵回去,闷声发小脾气。
本该热热闹闹的饭局因为卫政而弄得尴尬无比,都不肯多说一句,江英好像看戏一般默默品酒,现在才道了句,“卫公子虽然语气重了点,但也是好意,诸位不必在意,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毕竟这是魏将军的款待,若是气氛僵了,魏将军也不好过。”
林冰也不知道卫政今日为何这般反常,照平时他嫌恶某人也至少会在面容上展露笑意,可是今日池涵妃纪纪想说什么都通通被他堵得没有后路。她心想毕竟这几人也是长辈,待饭局散了,卫政意料之中的拒绝魏源的挽留,不肯住下,她走的稍微靠后了点,跟妃纪纪有意无意的搭话,池涵和妃纪纪之前就看得有些奇怪,这女子名义上是骁卫军中将,可是离卫政比较近,神态间也很亲密。林冰没有去过定国公府,卫哲也不清楚她才是自己的正牌嫂子,只是笑道,“这位姐姐,我哥哥是你手下之人么?”
林冰嫣然一笑,如春风融冰一般,她心中对卫政这内敛的弟弟有些喜欢,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我可不是姐姐,是你的嫂子哦!”她又朝池涵一家子微微鞠躬,“林冰仓促间见了姨父姨母,也没带上些什么,只是卫政他今天脾气有点大,姨父姨母还望不要介意,他毕竟也是一番好意。”
她话音刚落,便听远处已经上了车马的卫政叫道,“冰儿,快点回去了!”
池涵和妃纪纪点点头,“姑娘先去吧,政儿的心思我们也了解。”
林冰再次点点头,继而促步追上卫政,池涵看着卫政夫妇离去的身影,觉得这女子温柔可人,竟然也可以执掌军队,接着又是低声一叹,“政儿,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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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陇西群魔
第一六七节 邪气地
刚入的营所,红玉已经将一切整理妥当,林冰柔声问道,“老公,你今日怎的那么不客气?”
“不客气么?没怎么觉得!”卫政就势往床边倒下,腿伸长了,红玉连忙跪在旁边给他捶打。卫政摆摆手,“红玉,不必做这些。”
红玉理理鬓角边的发丝,神态温柔顺从,“应该的。”
林冰还是有些不解,“老公你就算是爱护亲人,也用不上这样的语气吧?”
卫政冷冷一哼,“不用这种语气他们能记住?现在是逃难,你看他们的脸上有一点点的失落么?池非还在那里嘟喃饭菜不合口味,还真把自己当成客人了。殊不知,一路之上,只要有人稍有歹念,他们这一家子携着巨资,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林冰想想也是,“不过还有人敢动他们么?”
“不敢动?真当卫家是遮天的家族么?就算是现在,只要魏源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卫家现在连仇都没办法报!”
林冰听卫政说的严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卫政幽幽一叹,“现在是乱世啊,从乱贼手下余生也还做着贵族的美梦,不警醒他们,还没到帝都,池家就灰飞烟灭了!”
红玉听着他们夫妻二人对话,不敢多说一句,等到两人平息下来,才朝卫政道,“公子,那个……那个……”
卫政有些疑惑,“那个什么?”
红玉犹豫了下,才咬牙道,“公子,那个魏源可能和我父亲获罪有关!”
卫政望红玉一眼,觉得这女子这会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看红玉的神情真挚,又不像是要挑起自己和魏源矛盾,当下神色一沉,“怎么说?”
“当时我父亲还没获罪,魏源随着他父亲来拜访家父之时,红玉见过一面的。”
“官员之间的正常来往而已,红玉你多虑了。”卫政口气虽淡,但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不过他也不能听着红玉的话就信了,让红玉误解。
红玉连忙道,“不是红玉多虑,而是后来我亲眼见着魏索进了我家,后来我留了心,在书房外偷看到我父亲给了一个东西给魏索,当时魏索承诺说不取我家无辜人等性命……”
“是么?以物换命,这也有可能是正常交易!”
红玉看卫政这般冷漠,眼泪都要流出,“红玉自知这事情让公子难做,可是家父含冤,红玉只要有一分希望都不可放弃。家父曾给红玉说过,家里祖上就是秦皇陵的监工,曾留下一把进入秦皇陵的钥匙和躲避机关暗器的地图,红玉不知道那钥匙在哪,可是却知地图!”
红玉很坚持,卫政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有些怜悯,便道,“地图在哪?”
红玉犹豫了下,卫政却道,“没有地图,你让我如何信得过你?”
“有的!有的!”红玉想了想,她也知道卫政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不过却是极有原则之人,当下咬咬牙,“在红玉的背上!”
“背上?”卫政和林冰相视一眼,红玉站起身子,痴痴的望着卫政,而后便开始背着他开解衣衫起来,夏日女子的衣衫本就比较薄,待到红玉只剩内衫之时,卫政隐隐约约看到她背上有一些条纹,就如后世的纹身一般。待到红玉上身的最后一件衣衫滑落,雪白的肌肤莹莹发光,将那些青色纹路映衬的极为清晰,可是初一看却又只觉得不过是女子的皮肤过于嫩白,那只是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罢了。
“图呢?”卫政有些疑惑。
红玉捂着胸口回身过来,朝林冰一施礼道,“还望夫人取把匕首出来……”
“我这便有!”卫政将鱼肠拿出,这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匕首了,红玉犹豫了下,却还是将捂着胸膛的双手放了下来,饱满的玉峰刺激着人的眼睛,可是卫政却无暇欣赏这美到极致的身体,眼睁睁看着红玉持着匕首,在自己的脊背处轻轻的划了下去,丝丝殷红的血液从那条伤痕上流出,化作珠子坠落在地。
红玉显然吃痛的厉害,颤着声音道,“公子沿着红玉的背直到臀照着那青色隐线用这匕首划出一道圆,再将红玉的背上的这假皮肤剥去,便可看到地图了。”
卫政和林冰都是不敢相信,红玉这么精致的皮肤还是假的么?
红玉见卫政迟迟不肯动作,又加上吃痛,泪水刷刷的流,“公子不相信红玉么?”
卫政想了想,“那好,红玉你躺到床上吧。”
红玉点点头,趴倒在床上,将下身的衣物也褪下一些,露出股沟。卫政看着那身子晶莹如雪,洁白如玉,的确是绝美,更没想到还蕴藏着这样的秘密,心中更加有些激动。
待红玉躺好,卫政坐在床边,手轻轻抚摸了下红玉的裸背,有些不忍,将只手伸到红玉的嘴边,“红玉,你若是实在太疼,便张口咬住吧。”
“公子放心,红玉能忍住的。”
卫政知道孰轻孰重,也对自己画圆的手法有信心,鱼肠匕首刀刃刚刚一碰红玉的身子,女子便轻轻开始颤抖,卫政将手直接强制伸入红玉口中,淡淡道了句,“咬住。”而后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一狠心就插了进去。红玉疼的要命,虽然不想咬卫政,但是奈何牙齿无法控制,身子也颤抖的厉害,卫政也不将鱼肠拔出,眼看着林冰,“冰儿,将红玉身子压住。”
“是!”待到红玉浑身被固定,卫政盯住那青线,往匕首中注入丝丝冰冷彻骨的真气,用冰冷减轻红玉的痛苦,而后手腕翻转,在林冰和红玉都没反应的情况下,匕首在一瞬间划出圆弧,青色变成红色,红玉喉间发出丝丝悲鸣,汗水几乎将满头秀发都打湿。待到那红色的圆出现在红玉背上,才告完成。
林冰看着红玉颤抖的厉害的身子,眼泪都要流出,压低着声音,“老公,现在怎么办?”
“公子……把……把那假皮剥开……剥开就可以了……”
卫政神色严峻,指尖已经压在了那红色的圆上,却被林冰拉住,林冰只是死死摇头,“老公,我们帮红玉妹子申冤便好了,何苦让她承受这般痛苦。”
“没事的……没事的……”
卫政也不看林冰,死死盯着那红色的圈,“现在不剥去,等到血痂形成,到时候又得要重新弄。”林冰听卫政冰冷至心底的话,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拿开。
卫政手冒出暖气,照着那红圈划了一圈,红玉稍稍觉得舒服了些,卫政朝红玉微微一笑,“舒服么?”红玉只觉得那笑容简直就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生的一般,若是天天能看到,便是百倍的痛苦她也愿意承受了。下一刻,卫政已经将她的身子侧翻过来,玉峰和红色蓓蕾正对着卫政的眼睛,红玉羞涩无比,下一刻,卫政温柔的一笑,手已经从红玉口中拿出,抚摸上了那丰满,红玉脸刷的一下通红,心中什么痛苦都没,只是在痴痴想着,他怎么就不顾场合,这样的情形下来挑逗自己呢?她全身发软发烫,只是还没待她完全享受这种温柔,卫政的手突然如同寒冰一般,一股寒流直接撞进她的胸膛,透到背上,接着卫政手如闪电,红玉只觉得突然痛彻心扉,“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待林冰反应过来,再一看,卫政手上已经拿了一张血淋淋的红玉的假皮。
卫政将假皮扔在一旁,双手压住红玉,温暖的真气源源不断的灌注进去,林冰眼睁睁看着红玉的那些血凝结,然后看到红玉那柔美的脸露出温和的笑意,然后渐渐的似乎在享受一般。
待一切完成,卫政才抹去额头的汗水,将那张假皮拿了起来,摊开,初一看只觉得那图如同一个血盆巨口要将人吞噬一般,再认真看了会,又觉得那上面标注的非常清楚,秦皇陵的第几层有何机关,路该如何走都有说明,不过红玉背上的图却只显示了单数的皇陵层次,双数的却没有。突然间,卫政又觉得有一股邪气从地图上往自己胸口袭来,连忙压住,再一看,那地图隐隐还露出一股腾龙凶气,如使用某种摄魂术一般勾起卫政心中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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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陇西群魔
第一六八节 各取所需
卫政之前还没注意,现在再往红玉裸露的背上看去,果然有黑气隐隐聚成一团。林冰正要将红玉的衣衫披上,卫政手轻轻一摆,“先别穿衣!”
林冰和已经恢复一些精神的红玉都是脸蛋通红,“老公,红玉现在身子还不行。”
卫政有些尴尬,“冰儿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见红玉背上有黑气缠绕,若是久了,对她不好。”
林冰盯着看了会,却没有发现什么。
“红玉,你自从背负这张地图之后,是不是老是有一些邪恶的想法冒出来?”
红玉似乎是想了想,“这个红玉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最近有越来越多的怨恨,不知道往哪里发泄,心中沉闷的很。”
卫政轻轻一叹,心想这原本是个多么纯洁的女子,才能在被这样强大的邪气影响了十多年之后还没有变得不折手段,还能保持善良。
他点点头,笑道,“没事了,红玉你以后每日念诵一下佛经,会回到以前的自己的。”
红玉只觉得那地图被剥离,心陡然间就开朗许多一般,也是嫣然一笑,“红玉会听公子的话的。”
见卫政没有他事,林冰上前给红玉披好衣衫,温柔问道,“红玉,好些了么?”
“嗯,好些了。”她俏脸通红,望着卫政,卫政只是将那地图洗干净,研究了一阵,才问道,“红玉,这地图不完整吧?”
红玉点头,“这里只有一三五七层的地图。”
“那其他的呢?”
红玉摇摇头,“红玉不知……应该是在魏索父子手上吧……”
“你真的不知道?”卫政只觉有些胸闷,语气上有些重了。谁知道红玉听到这话,却反应极大,戚戚便哭了出来,“红玉真的不知道啊……公子愿意助红玉,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只是为了红玉而与魏索魏源交恶,想必在这般情形下,公子也不愿意。”
林冰连忙安抚,“红玉,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地图涉及的事情太多,卫政也要查的清楚些。”红玉嗯了一声,“红玉知道的。”
林冰有些责怪的看着卫政,心想红玉刚刚才承受痛苦,卫政怎么能用上这么重的语气,卫政则是知道自己刚刚被那股子暴虐的邪气影响了,总觉得那地图上的气息与自己身体里面流淌的,就是同一本源,互相吸引一般,他沉默了半天,才道,“若是我魏索魏源真的与你父亲的事情有关,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这地图,仅仅只是一部分,还需要查明另外的在哪,还有那传说中秦皇陵的钥匙,也是没有一点信息。”
现在,就算卫政不是为了红玉,为了弄清楚自己身体里面那股莫名其妙的凶气,他也不得不插手了。红玉点点头,卫政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冰儿,你送红玉回房去吧。”
“呃……老公,这边营所不多,红玉是侍女,没有安排房间给她。”
卫政这下子囧了,往营所周围扫视一圈,发现这简陋的地方仅仅也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浴桶,本来还想和林冰春风一度的他不由有些失落,“我去找张大哥睡去吧……”
红玉听到这话不知是什么感觉,林冰只是淡淡道了句,“红玉也不是外人。”她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脸红,卫政只是扫了她一眼,还是施施然走了出去。
两女相视一眼,沉默半晌,红玉才问道,“夫人,公子他很嫌恶红玉么?”
林冰嫣然一笑,扶住她的肩膀,“不是嫌恶,也许只是不适应这种改变,红玉妹妹也是个极好的人呢……”
卫政走出营所,才走了几步,便见江英正靠着营所空地边一颗大树对月而饮。
“你还算有些情趣。”卫政出言讽刺,在他心中,江英和洛河就是一路人,哪有情趣可言。
江英含笑不答,只是朝卫政问道,“卫公子知道陛下为什么将我派到骁卫军么?”
卫政自然知道不是简简单单的牵制他和林冰,但还是装傻,笑道,“不就是把军队看的牢点么?”江英望他一眼,淡淡一笑,“其实陛下让我来找点东西回去!”
“和秦皇陵有关?”卫政冷冷一笑。
“那是自然,来了这里,若说不与秦皇陵有关也没人相信……传说中秦皇陵有着可以颠覆国家的财富,还有可以装备百万骑兵的武器,现在朝政吃紧,军队装备处处都要花钱,陛下自然是不想这宝藏落入有不轨之心的人手中。”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卫政直直看着江英,“陛下他是想拿到长生不老药吧?”
江英没想到卫政说的这么直接,神色间有些尴尬,“这个……只是顺便而已。”
“顺便?拿财富武器才是顺便吧?帝国军队虽然有些各自为政,但是边塞军队一直与魔族,西戎,沧浪这样的凶残种族作战,说起战斗力,可以算是史上最强了,而且现在帝国富足,民心还算稳定,乱贼光凭武器财富就颠覆帝国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不出陛下除了想要长生不老药还想要什么。”
江英这下子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陛下希望你能帮我!”
“帮!怎么不帮?陛下他也不想想,秦皇要是真有长生不老药,怎么可能会死?”他作为发到社会穿越过去的人,从小接受唯物主义论的思想,从来都不信这些鬼话,现在地球的科技都没能研究出让人长寿三十年的药物,光凭这个世界的科技,怎么可能研究出长生不老药。不过他似乎也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自己都能穿越,这世界还有光怪陆离的道术和魔法,都不是科学就能够解释的事情。
江英望卫政一眼,突然道,“其实秦皇也许没死!”
“你开什么玩笑?秦皇没死!那可就是千年老妖了!”
“事实证明,千年老妖也不是没有,学道术的道师能够活上几百年的也大有人在,从典籍上来看,确实没有秦皇死亡的直接描述!”
“得了吧,典籍那点事情,该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在我让当朝史官将我卫政写的温柔纯情,引人向善,他也能写!反正这种事情,我不信!”
江英摊摊手,笑道,“其实卫公子嘴上虽这么说,但是事实上你也应该知道了你房中侍女红玉的身份,他便是前西宁执事元朗之女,是当年秦皇陵设计者的后人,元朗的罪名我也查过,应该是和秦皇陵,还有魏索魏源父子有关,这么有趣的事情,卫公子不插手一下,不像你的性格吧?”
“红玉只是一个侍女,我犯不着为她做什么,对于秦皇陵的宝藏,又或者魏源魏索是不是好人,都与我无关,我在乎的是将我姨母安安然下葬,然后到陇西去平定乱贼,仅此而已。”
“卫公子也许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应该也要知道,若是魏源魏索有不臣之心,到时候你可就是腹背受敌,与其到了那时候,还不如引他们犯错,我们先下手为强。”
“魏源魏索要是忠臣呢?”
江英哈哈一笑,“卫公子怎么说出这等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来?”江英冷冷逼视,“以卫公子的性格,无论魏家父子是忠是奸,想必都已经下定决心干掉他们,并且应该知道,现在解决魏源和魏索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到陇西,想逃都没地方逃了,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
“魏索魏源是我想杀,关你何事?”
江英冷笑,“你卫政聪明,我江英也不是傻子,魏家在陇州西宁这里,就是个土皇帝,若是我们两个还不能合在一起将力量最大化,我想不出有什么全身而退的方式!”
卫政沉默半晌,忽然淡淡一笑,“那你既然是找秦皇陵的,那你说说现在有什么线索了?”
江英看卫政那狡黠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劝服卫政,还是卫政在一门心思引自己进入他早就布好的圈套。
“没有线索,但是我直到钥匙在哪!”
“你知道?”卫政看江英不像是说假话,“钥匙在哪?”
“陛下说了,不可说!”江英看着卫政,悠悠然道,“现在毫无疑问,你,我,还有魏家父子,都掌握了一些关于秦皇陵的秘密,关键在于,我们谁能够将这些东西聚集在一起,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好!”卫政也不含糊,“我信你!”
“啪——”两掌相交,卫政和江英同声一句,“合作愉快!”
第六卷 陇西群魔
第一六九节 这便是秦皇陵了
再过得几日,卫哲带着池涵妃纪纪一家先行离开,卫政也不去相送,只是待骁卫军在潼关已经休整的不错,便向魏源辞行,继续西行。魏源自然是百般挽留,可是奈何皇后按吉时入土比较重要,他也不好说什么。
大军徐徐而行,若是有细心的骁卫军士兵,便可以发现,卫政破天荒的竟然和江英同坐一辆马车,有恶意的人士才想其中是不是有某种奸情。对于帝都人来说,一天到晚八卦乃是人生乐事,帝都贵族养男宠再正常不过,不过原本深仇大恨的两人却能够让人感叹爱情原来真的可以超越性别和仇恨。卫政也听到了一些风言***,不觉得有什么尴尬,谁攻谁受他们也能才想出来,江英每次走出的时候都是满面通红来着。
时已入夜,车驾中,林冰温柔的给卫政备好衣物干粮,卫政看女子温柔的神情,笑道,“冰儿,亲我一下!”林冰缕缕发梢,踮起脚尖,红唇贴着卫政的嘴,舌尖主动的探入,富含深情。“老公,出门在外还得多加小心。”
“嗯,我一有事情便会让司马先生回来通知你们的,反倒是冰儿,你现在独自掌兵,经验上可能还有些不足,要经常听取下张大哥的建议,他虽然外表粗豪,但是在领兵避事方面,在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比得过他。”
林冰点点头,卫政一袭黑衣而出,那边江英和司马莲早就已经候着,“卫政,你这次带我去盗墓啊?”司马莲摩拳擦掌,显得很兴奋。江英早知道卫政瞒着景龙帝还是将这土系道师带在军中,不过他也没在意,土系道师对于他们行事的帮助,那是无可估量的。
“就是盗墓!不过我们这次只是去探探,看看秦皇陵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宏大!”
江英看看天色,月亮已经攀得高了,司马莲往地下一跺,便消失不见。江英看的惊奇,却见卫政也往远处秦岭奔走,转眼消失在暗处,他连忙跟上。
找地图上所标注的比例,秦皇陵的规模竟然从骊山跨到了秦岭,中间还隔了洈水。按照地图指示,秦皇陵第一层有四个入口,其中一个便是在秦岭乔山之处。
三人一路向北,离官道稍远,便遇着了山,司马莲在地底穿行,除了偶尔遇到岩石,并没有路途变得艰难的概念。只是可怜了卫政和江英,两人武功虽高,可是这些山峦似乎千年来都没人经过,荆棘密布,路也寻不着。
卫政刚越过一处峭壁,往前方一看,月色下陡然间一张银幕压了下来,静心凝听之下,便可听到湍急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
“就在前方了!”
“那里就是龙浗么?”
卫政点点头,“我们刚刚过了蒿岔峪,见到龙浗水源,又逢绝壁,再往北走,估摸着绝壁的地势要变,形成沟口,那里龙浗水沟床突变,湍流直下,形成瀑布,那下面的深潭想必就是龙浗潭了。”卫政分析的不错,江英随着他行的一阵,便至一峡谷,瀑布飞流而下,恍若白练横空,脚下深潭,在月光下远处如镜,近处却在瀑布之下波涛汹涌。
卫政低声一叹,“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江英早就听闻卫政出口能出诗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富有浪漫主义精神,这种情况下还能吟诗,他自己可是激动和紧张的不能自已了。
“卫公子,你说这里便有第一层的入口么?”江英被卫政的情绪感染,挽起袖子,露出如莲藕般白皙的手臂,在潭边岩石上用手轻轻拨动潭水,再看深处,月光下显得极为清晰,有鱼儿游走,江英更加欢快,忍不住拍起手来。卫政看他那女性化的动作,暗暗鄙视了下,失去那活儿的女性特质任凭江英怎么掩盖也得要展露出来,哪像自己这般爷们。他往地下狠狠一跺,司马莲悠悠然出现。
“老头,前面有岩石么?”
司马莲非常不满意卫政的不客气,可是看在额外奖金的份上也就掩盖过去,“我比你们先到,沿着这湖探了一下,这里方圆几里都是岩石,甚至还有铁壁,根本没法进入!”
卫政听司马莲没有探出什么,反倒不怎么生气,“四处都是岩石,还有铁壁,说明秦皇陵的外围就在此处无疑!”
几人都是干脆,对于这种确定的事情,也不想过多的考虑,司马莲虽是土系法师,土克水,他对水也不反感,直接就蹦下去,江英看了一眼卫政,也是接着而下。待卫政跃入水中,才发现,这潭水虽然在外面看着明亮无比,连鱼儿都可以看到,可是一进入里面,却恍如进入另外的世界,黑暗无比。卫政功力高深,功力运至眼部,入眼处白花花的一片,他再一看,原来是江英在前面。夏日衣衫本来就薄,可是卫政也没想到江英的肌肤会白皙如此,估计那细腻程度比自家房中那几个还要超过了,看的他居然一阵心悸。暗暗定了下神,妈呀,我不是真对这个伪男人感兴趣了吧?
江英不明白卫政看着自己坐什么,回身过来,看了一眼,用传音的方式问道,“该怎么走?”
潭水水越往深处,压力越大,到最后江英几乎脸色苍白,再看卫政,虽然也有些艰难,但是明显比自己要如意多了。江英心中一叹,果然,天赋这种东西没发比啊,就算是自己辛辛苦苦练功这么多年,可是卫政这懒散人物还是轻轻松松将自己拉开一截。
等到他几乎都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卫政和司马莲却已经停滞身形,“到了!”
江英松了一口气,若是再要往下,自己肯定就要丢脸求助了。三人在潭底站定,眼前却只有一些水中的岩石,还有些闪着奇异光芒的不知名东西的碎片。
“卫政,那入口在哪?”
卫政淡淡一笑,“放心吧,若是连第一层都进不去的话,我就白混了。”
卫政领着二人绕过一处巨岩,再往四周看看,感叹一句,“果然是宝地啊,历经千年也未曾改变。”江英不知道卫政在发什么疯,心中只想早点进入秦皇陵,卫政又道,“秦岭山脉从乔山至骊山,山峦起伏,人皆言,此处乃是我华族之脉,看着便是一条金龙。秦皇将陵墓的东入口选在乔山龙浗,正好是画龙点睛,果然不凡!”
卫政又观察了下周围的局势,而后才走到那岩石之前,朝江英和司马莲笑道,“就是这里了!”
他双手持平往前,聚集掌力,而后朝那岩石猛地一轰,岩石和卫政掌力所激荡起来的冲击水波,几乎要让江英站立不稳。眼见着这岩石纹丝不动,江英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询,卫政却是一声大叫,“闪!”
司马莲立刻在身前筑起岩墙,而卫政则飞身扑倒江英,江英还没待反应,就听着水中“簌簌”的声音不断,他眼睛一转,无数黑压压如蝗的短箭从那岩石中往四方发射出来。待这一波箭矢过去,江英猛将卫政推开,自然导致后者不满,嘟喃了句,“老子救了你也——”
只是他的话语被岩石发出的巨大响声所打断,那岩石开始如人抽风一般左右晃动,那外围的石块纷纷开始裂开,从岩石中涌现出很多气泡,再下一刻,如同某种东西爆炸一般,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卫政三人眼前陡然间出现极其华丽的强光,待他们眼神恢复正常,一座白玉雕成的大门如同变幻一般出现在眼前。
镀金的五爪金龙盘踞那白玉大门之上,两只眼睛由夜明珠镶嵌而成,在暗黑的水中,发着冷光盯着闯入者。
卫政他们几个自然不会因为这条龙长得恐怖就退了下去,也至于穷到两颗夜明珠和一点金沫子就让他们心满意足退回去的程度,所以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大眼小眼一齐瞪在那门上。
上下皆有几个字,上书,“岁月万载!”
下书“江湖一统!”
中间横的比较长,“先始皇帝陵。”
卫政上前一步,在镂刻着稀奇古怪画卷的白玉门上抚摸了几下,望江英说了句很废的话,“这就是秦皇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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