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宿酒何处
? ? 小颖坐在我自行车的后座上,默不做声,只用双臂紧拥着我。
? ? 我亦是思潮澎湃。想到不久的将来,我留在学校,而小颖则要远赴英伦。天
各一方,情何以系?空间、时间,都是我们恋情最大的敌人!
? ? 又想到刚刚才的激情一刻,不由甜上心头,叫我如何报答美人恩?哎,真是
糗!自己是射精了事了,而小颖还没有达到顶峰,只怪自己第一次粗心大意,没
有技巧,才如此唐突。也怪她老爸,何时不好回来,偏偏在那个时候回来,哎!
? ? 刚刚的一幕幕象是电影回放一样,又重在我的眼前过了一遍。想到关键处,
下身不听命令的又一次昂首挺胸了。
? ? 哎,不对,想到关键处,不由心中一颤。为何刚刚未见到小颖的落红呢?难
道她不是第一次?难道是她骗了我?还是我刚刚根本就在慌忙中根本没有到抵到
她的花心?还未触破她的处女之身?
? ? 想到这里,再不顾其它,回头问道:“我说,哎……”看见小颖涨红着脸,
亦象是在回想刚刚的一幕幕激情,不由问了一半的话生生让我又吞回了肚里。
? ? “什么?”小颖抬眼看着我:“注意点骑车,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人多,
小心点儿!”
? ? “没事!”
? ? 小颖微抬了抬身,伸了脖子伏到我耳边道:“刚刚你怎么那么有经验?是不
是平时在宿舍里不干好事,让赵斌他们给教坏了?”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
得羞人,忙又缩回后座去了。
? ? “哪有?我们从来都是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哪
有学坏?”
? ? “呸!”小颖轻啐了一口:“不害臊!”
? ? 忽感到下面小弟顶得裤子生痛,想到刚刚心中的死结,脑中一个闪念,不如
一会儿找个旅馆,再来番,不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于是说:“我说,要
不……”
? ? 还未道完,小颖有点不奈道:“快点呗,浑身都是汗,我想回宿舍洗澡去,
正好小慧还约我呢!”
? ? 心里恨恨道:“好个小慧,又坏我好事!!看我不……”脚下猛蹬,直似把
这车蹬当作是小慧一般踹个不停。
? ? *** *** *** ***
? ? 到了小颖宿舍楼下,果然见到小慧一袭黑衣黑裤,一手叉腰,一手拎着洗浴
的东西站在楼口张望呢。
? ? 这小慧是小颖的闺中死党,简直可说是形影不离,每每都作了我俩之间的电
灯炮。最可恨的就是她竟然还似混然不知,却不晓得我在心里把她的祖宗八代都
骂了个遍了。
? ? 小慧的性格和小颖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真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能相处在一
起四年还不相厌。
? ? 小慧是属于“大女人”一类的,个子比小颖还高,穿平底鞋都快赶上我了,
就不用说穿上厚底的了,但就是稍稍有一点驮背,这可能是高个女生的通病吧?
? ? 如果用一道菜来形容小慧的话,那就是“炝扮干豆腐”,不知诸兄吃过没?
辣而有味,一不小心还能呛你一下,我就有许多次让她呛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颖呢?一时想不起来,就“西芹炒白荷”吧——清新爽口。
? ? 现在小慧就作势要呛我了。只见她一手叉腰,一手以指点我道:“我们的陈
老师,如实交代,把我们小颖拐骗到哪去了?”
? ? 没想到我留校的事传得这么快,而小颖闻言早羞红了脸。我亦不答她,转换
话题问她:“刘洋他们哪去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 ? 这天生万物真个有趣,这个班里男生人人提及头痛的“侠妹”小慧,偏偏最
怕我们五兄弟中平时最蔫的刘洋。每当“侠妹”“发镖”,只有刘洋能接得住,
只要他在她耳连耳语几句,保证这“侠妹”伏伏贴贴。嘿!
? ? 果然如此,小慧忙道:“问他干什么?他们要去大连参加明天的招聘会,刚
刚到北站坐今晚火车去了。”
? ? “噢!”
? ? “对了,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你们都没上,教务处的刘主任还找你呢。”
? ? “行,我这就去。”听她这么说,我赶快借个机会走人,蹬上车子就跑了。
? ? 耳后传来小颖的声音:“慢点骑,明天上午来找我。”
? ? 而后是小慧的声音:“刘主任早下班了,你这时候急着去哪啊?”
? ? *** *** *** ***
? ? 赵斌他们去大连参加招聘会了,我也就不必回宿舍找他们了。经过了一下午
的激烈运动,腹内早已“咕咕”作响了。于是不作多想,把车存在三舍门前,就
朝校门外小饭店走去。
? ? 北方夏季的小饭店,都在门口临街摆了许多的桌子,做烧烤生意,我和小颖
常去的这家也不例外。
? ? 我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下刚待坐下,就听到不远处坐着的同班的陈刚和大头叫
我,还有一个没有见过的小姑娘,面相很嫩,我都怀疑她成年了没有。大头象是
喝了不少了,脸涨得通红,正手拿半杯啤酒逼陈刚喝酒。陈刚正借迎我的机会挡
了开去,亦招呼小二加碗加筷,并暗中指了指大头,意思——“他喝高了”,让
我替他解围。
? ? “大哥(这陈刚从入校开始就把我这同班内唯一和他同姓的叫做大哥,还非
说什么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亦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女朋
友,灵儿,如假包换的‘赵灵儿’,小灵,叫哥啊。”
? ? 这小子也没说过,什么时候泡上的呢?成年了没有?
? ? 那叫灵儿的女孩站了起来,但却叫不出口,我忙想起来,这陈刚还没有把我
叫什么告诉给人家,叫人家怎么叫?于是起身礼貌道:“陈伟,你好。”
? ? “啊,伟哥,你好。”说完脸腾的一下子红了,伸出一半的手亦僵在了半空
中小女孩般低着头。
? ? 陈刚闻言一笑,道:“叫的什么玩意儿,重叫!”
? ? “大伟哥……”刚一出口,又觉不对,就说不下去了。
? ? “叫我陈哥好了。”我忙替她解围。
? ? 握了一下手后,大家就分头入座了。我亦多点了两个菜,要了两瓶啤酒。
? ? 大头见我坐下,拿着酒杯冲我示意,道:“陈伟,你来评评这个理,我哪一
点对她不好?啊?有钱?是个屁!老子不拿钱砸死他!瞅得起兄弟,喝一杯!”
? ? 陈刚忙帮我拦下,道:“大头,你喝多了,别喝了,谁也没说你不对。让她
妈的出门就让车撞死。不就有个宝马吗?怎么的?回去让他拿它当棺材使!”
? ? 我忙向陈刚打了个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 ? 灵儿忙小声对我说:“失恋了!”
? ? “妈的,什么宝马,不就他妈的有个好爹吗!有什么了不起?妈的,我就不
信我穷一辈子,等我有钱了我就买他死!”大头说着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溅了身边陈刚一身。
? ? 这就是社会吧?看着街上庸庸碌碌的人群,忽的我有一种失落感。在大家都
走上社会之后,原来我们这一群学生所自行建立的世界观就将被无情的摧毁,游
戏的规则将被改写。也许是我选择了留校,所以这种感觉暂时还比别人要迟钝一
些吧。
? ? 夕阳在西边天际染红了一片,街灯亮了,街上的车灯亦亮了,而我的心却忽
地暗了。我寻到了我面对小颖自卑的根源——那就是金钱!在走向社会重新寻找
自己的坐标的时候,我看到了距离,而这种距离却本不应该由爱情来承担的。
? ? 就象大头,我不能说他错了,因为他选择的是爱情;也不能说是另外一个他
错了,你可以说他高中都没有毕业,长相也不英俊,什么都不是,只有一个有钱
的老爹,但他亦没有错,因为他亦有爱的权力;那是她错了?不对,在这样一个
社会里,男未婚、女未嫁,你凭什么把她归属于某某人的名下?她亦有自由;那
就是我错了,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是我们错了!是我们这个社会所制订出来
了某种标准错了!所以我们,包括大头、她和那个什么都不是,只是有钱的他,
我们大家都错了!
? ? 大头真喝多了,伏在桌上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说着他和她,还有那个他;
骂着,骂她和那个他,还有那个他的老爹。我却忽然象是置身于世外了,眼里只
看到大头变了形的脸和那个同样变了形的嘴,还有陈刚涨红的眼睛,和那张未成
年,却有许多我读不懂的世故的脸,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整个世界象是过去老
式的无声电影一般,感觉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 ? 我也想买醉了。想到和小颖分别的三年,想到小颖是不是处女的心结,想到
过去和小颖种种的甜蜜,亦想到社会坐标中那遥远的距离。我就想买醉!
? ? 这可害苦了陈刚,这边刚刚劝好了大头,那边我又对着瓶猛灌自己,一时间
真的是手忙脚乱。
? ? 依稀间,只记得我和大头分别在路过大树下吐了两次,才由陈刚分别掺着我
们回学校了。看到三舍门前不知是哪位才女题的“侏罗纪公园”五个大字,我知
道,我到了。
? ? *** *** *** ***
? ? 陈刚三人走后(陈刚和大头不住在三舍),我伏在楼门前不知是谁的自行车
上又呕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吐出来了。
? ? 晃晃悠悠爬上了四楼,可能因为快毕业的缘故,加上大批的人都到大连参加
招聘会去了,所以楼内显得特别的安静。
? ? 408,我的寝室,我头脑还是清醒的。但应手中,门却没有开。妈的,里
面怎么有女人的声音?有贼?
? ? 急急拿出钥匙开门而入,只见老田身下压着个全裸的女人,尴尬的朝我道:
“我还以为你们都去大连了,这是我女朋友。”
? ? 妈的,我管她他妈的是谁的女朋友,一头倒在下铺甫风的床上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