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穷追不舍
海燕西飞白日斜,天门遥望五侯家。
楼台深锁无人到,落尽东风第一花。
瑞飞凤骑坐于神凤背上,遥望蒙面的李色尘居然挟持著受制的蒙琬奔向楼阁,立即舍弃追杀魔灵,轻拍凤背,神凤清鸣一声瞬间俯冲而下。
二丈多长的凤翼迎风扑拍,虽是神凤灵体的变化,却也刮起强烈旋风,卷起大量飞沙定石,扫向李色尘,欲阻挡李色尘的去路。
沙尘滚滚之中,隐约可见一团白色气旋,飞舞流转,若中流砥柱般分泄而开,继续往前推进毫不受影响。
瑞飞凤讶异这位蒙面人的内力浑厚不凡,立即指挥神凤以七条二丈乡长的尾翎,袭卷这团白色气旋,打算生擒活捉蒙面人,免得误伤受制中的蒙琬。
这七条凤尾在凡人的眼中,有如七道彩霞流光,璀殉灿烂,且灵活无比,令李色尘化成的护体气旋左支右绌,躲得十分辛苦。
最终李色尘当机立断,运转气旋有如钻锤,瞬间钻个地洞深藏,险之又险,才躲过七条流霞股的捆仙索。
神凤低空俯冲飞翔掠过,清鸣一声,再振翼升空。
瑞飞凤灵体金身从凤背掠出,灵归楼阁上的肉体,她本是按在瑟弦上不动的十指,立即弹奏起来,瑟音回荡空间。
李斯及五翦的魔灵趁这个空档迅速凝结,又见神凤展翼如刀横切过来,吓得它们手拉著手飞旋,在空中加速流窜。
但是神凤鸣声震天,岂肯放过这二个魔灵?振翼飞翔的速度更快,其双翼磨擦空气化为火翼,全身燃起三昧真火,原是一只烈火凤凰,宁愿与魔俱焚也下愿放过,正扑向那两团魔灵,准备炼化它们。
两团魔灵惊骇欲绝,于空中到处流窜,毫无抵抗的能力,只好转至蒙面的李色尘所化的白气旋上空,想利用其肉身隐藏再说,免受火凤凰的三昧真火所炼化。
两团丈高魔灵缩成三尺魂魄,钻进了白色气旋之中,闻得气味才发现是李色尘赶来营救,双双大喜,随即放弃借体还魂的打算,立即藏在他的怀中寻求庇护。
李色尘望见火凤凰来势猛烈,凭自己的寒魄玄功是无法抗御:心生一计,立即把蒙琬娇躯高举起来,迎向空中的火焰,迫使神凤为了护主凌空翻二二个觔斗,才止住俯冲之势,褪尽全身烈焰,化为一道虹光,投入瑞飞凤的衣袖之中。
李色尘怀中的两个魔灵也趁机飞掠而出,朝西厢房方向而隐,瑞飞凤因李色尘挟持著蒙琬,为了她的安全而投鼠忌器,只有放任魔灵离去。
瑞飞凤厉喝道:“卑鄙小人!快放了蒙琬,否则本仙家要你魂飞魄散,死于非命!”
李色尘将蒙琬放于地面,右手掌按在她的头上故作威胁状道:“老前辈!晚辈知道您的‘神韵三叠’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就请您的双手离开瑟弦,否则晚辈一时紧张起来,会误将这位姑娘的脑袋当成西瓜拍碎!”
瑞飞凤嗔怒的心情刹那间平复下来,神态雍容,予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感觉,口气淡然道:
“小伙子!看你举止问意态轩昂,眼神中并无杀意,为何会挟持琬儿帮助魔灵逃逸?你若放了琬儿自报师门来历,就让你安然离去,本仙家自会找上你的师门兴师问罪。”
李色尘佯装不懂其意,转了话题道:
“这个小妮子跑到人家的卧房打算行刺,可见她非奸即盗,恰巧让晚辈给撞见了,我岂能见死不救?但魔灵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懂,没想到她与老前辈的关系不浅,这下我整个师门可惹不起‘瑟仙’,只有继续挟持蒙姑娘离开这里,直到我认为安全无虑了,再放她回来。”
瑞飞凤双眼诡异一闪,冷笑不发一语,抬臂一扬,从其袖中钻出了一只约尺高的金鸡:只见瑞飞凤一指李色尘,那头金鸡立即迎风振翼,从楼阁上扑翼滑翔而下,直冲李色尘而来。
一般的武林高手,岂会将一头盈尺大小而笨拙的鸡放在眼里?但李色尘却知道金鸡本是那只神凤的化身:心中暗自叫苦,不敢掉以轻心,忙转个方向,用“玉魔手”按著蒙琬脑门,高举右手朝天,凝聚玄功蓄势以待。
金鸡在空中扑翼飞翔,匆东匆西变幻不停,其体态看似笨拙,却令李色尘感觉空中突来了十几名的武林高手,控制方圆一丈的进退之路。
怎料“玉魔手”色心不改,从蒙琬的脑门一下于就滑进了丰满的胸都,把玩起人家的丰挺乳房。
这下子糗大了!
一位姑娘家的胸都,岂能任男人随意把玩。
蒙琬被点了哑穴无法言语,玉脸通红转为死灰煞白,咬牙切齿恨死了身旁这名蒙面男子。
然而“玉魔手”如此往下一带,令李色尘整个人颠退一步,刚好空中那只金鸡飞至,以利爪幻出漫天爪影,欲抓其双眼之际,却扑了个空。
李色尘岂能示弱,瞬间凝聚“寸劲玄功”于五指,快若闪电曲弹金鸡双爪,竟发出铁器交鸣的铿锵声音,震得整头金鸡弹飞空中丈高,再展翅翻了几个觔斗才止住抛势,却连一根鸡毛都毫无损伤。
金鸡长扬声厉啼表示下甘示弱,再度振翅凌空袭向李色尘。
李色尘也料下到这头金鸡竟能抵御己身三成的“寸劲玄功”而毫发无伤,且激发它的凶性,再次缠斗令人生厌。
瑞飞凤冷哼一声道:
“小金回来!我已摸清了他的底细,无须再斗了。”
金鸡闻声“喀!喀!”二响,拍翅回到案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凝视李色尘,好似不服气的模样。
瑞飞凤冷然道:
“无耻小辈!你原是‘道门’弟子,坏了本仙家的诛魔大事,又挟持琬儿施以轻薄,若不将你碎尸万段,‘瑟仙’就此退出武林!”
事情可闹大了。
李色尘看见远方庭院有许多护卫群集,却不敢靠近楼阁方圆十丈,只是驻足觐望,可见他们因敬畏这位“瑟仙”,只好静观其变。
李色尘知道再僵持下去将不利自己,随即搂起蒙琬做为护身符,往东飞掠翻墙而去,其声音回荡空间道:
“老前辈!您可要约束护院下可追来,等我到了安全地点,自会放定蒙姑娘……
保证她不伤一根汗毛!”
瑞飞凤眼睁睁望著蒙琬被蒙面人挟持而去,颜面尽失,她匆将案上金鸡往空中一抛,化为一道流光追踪而去。
瑞飞凤捧著古瑟从楼阁纵身而出,几个起落飞掠至西厢房,迅速推门而入,只闻得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却已不见李斯和王翦的人影。
她立即掠出室外翻上屋脊,往东方急追而去。
李色尘在人潮拥挤的市区抱著蒙琬急行,很容易引人侧目,便改为驮背吆暍道:“我家娘子病重垂危……大家请让路!”
行人见况误以为真,纷纷同情地让路让他快速通行,于街口转角处,突然闯出一辆马车挡路,车夫跳下马车掀帘道:
“这位大爷!贵夫人既然病危……快请上车,小的翁追,知道市内有位名医,可以抢救贵夫人的生命。”
翁追话毕,掀衣展露右胸上一只蝠蝠浮印后,随即盖住,李色尘即知是“五毒门”
最擅长跟踪的“蝠影”密探,立即背著蒙琬钻进车厢。
车厢内早有一名丫鬟装扮的俏丽姑娘,对著李色尘磕头道:“奴婢翁丽参见少主!”
李色尘把昏厥中的蒙琬平放于软垫上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带著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就由你来照顾最适当不过了。”
翁丽忙从怀中取出二根小竹筒,呈递上去道:
“启禀少主!这是教主给您的密函及解药,请您依计行事。”
李色尘取其中一根竹筒,从中抽出一条丝巾,丝巾上用炭笔写得密密麻麻,看过后立将丝巾用双掌搓成粉末,从小窗口对著车夫翁追道:
“快将马车驰出城外!”
翁追立即拉缰调头,转向城门外快速奔驰而去。
战事方起,城门戒备森严,进城关必须严格盘查,但外出却容易,所以马车顺利通关而过。
李色尘一出东门立即喝停马车道:
“翁丽,你带著蒙琬姑娘在此下车,再雇一顶轿子送她安全地回府,下得有误!”
翁丽抱著昏厥的蒙琬下车,立即在城门外雇了一顶轿子安置蒙琬,于轿侧随行进城而去。
李色尘展开“灵眼”掀帘仰望天空,只见神凤的魂体在空中盘旋,监视著轿子的去向。
李色尘对著车夫翁追道:“你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降国村’!”
翁追闻声立即吆喝一声,扬鞭一甩马臀,驱车疾速奔驰,往南扬尘而去。
李色尘在车厢内掀帘遥望“降国村”,只见大批的秦兵正设置栏杆围村,而且个个蒙著口鼻工作:这种粗活原本是由奴兵去做的,此时为何不见一个奴兵?
李色尘感觉有异,立即命车夫翁追驱车直放秦营,到了人口即为巡哨卫兵拦车盘查。卫兵一见是当今秦国最英勇、最轰动的“剑尘门”掌门李色尘,随即护驾来到帅营前,一名卫兵迅速进帐通报。
将领连豹匆忙地从帅营出来,一把搂著李色尘亲匿地迎入,于帐内分宾主坐定,连豹愁眉苦脸道:
“李掌门可急死我了,您回来得正好,我劝您就别进村了,咱们正打算封村,与外界隔绝。”
李色尘眉间一蹙,讶异问道:
“连将军,何事封村?”
连豹惊恐道:
“李掌门,从昨天开始,全村的奴兵及老弱妇孺,约有一半人上吐下泻,浑身长了黑斑,连我都队少数人也被传染,所以我不得不先行封村,再上报朝廷,将奴兵调往‘函谷关’作战之事,暂缓些时日。”
李色尘一听就知道父亲李斯采用自己建议的缓兵之计,已命人在井中下毒了,却故作惊讶状道:
“前线战事虽然如火如茶正在进行,确实不能让染病的奴兵上阵,否则会使病情扩散,我方不待开战就会自行瓦解,连将军处理此事果断,应受朝廷褒奖!”
连豹苦笑道:
“朝廷用兵之际,若不责备我治理无术,就算宽大了!哪敢贪得什么褒奖,李掌门可得在穋大人面前替我美言一、二,方不会受罚。”
李色尘微笑道:
“这是当然!连将军替我照顾村中长老及村民,这件事我一定力挺到底。我现在就回‘剑尘门’总坛,看看村中奴兵的病情如何。”
连豹慌然道:
“李掌门万万不可进村!您若被传染了,穋侯爷怪罪下来,我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李色尘笑吟吟道:
“连将军放心!我自有妙方避险,说不定还可以替奴兵治疗恶疾,免得疫情扩大就来不及了。”
连豹闻言神色略为轻松道:“一切有劳李掌门了!我尚有军务待办……就不陪您进村了。”
李色尘起身作揖告辞离帐,他对著车夫翁追密语几句要其先行回去:连豹亲自送李色尘出大营,派了一辆战车,好让他直奔剑尘门总坛而去。
李色尘一到总坛门口,即见田横、颜北辰、虹萤和列国长老出来迎接,大家迅速进入大厅,分主从坐定。
田横见了李色尘,不禁老泪纵横,自责哭诉道:
“掌门,全村得了莫名恶疾,奴兵及眷属们病得东倒西歪……老朽自愧无德无能……请掌门责罚。”
李色尘安慰道:
“田爷爷,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全村虽闹了无名传染病,却不必送往前线当箭靶,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能责怪您老!”
颜北辰附和道:;疋呀!田长老就不必自责了,掌门既然赶了回来自有打算。”
李色尘看见虹莹身穿祭司的华丽礼服,灵机一动问道:“疫情刚起,尚可扑灭!不知本村守护神塞蛟的‘战神庙’建好了没有?各位长老可以前往祈求平安,就由虹姑娘主祭,说不定全村皆能化险为夷。”
田横接口道:
“掌门,您的建庙吩咐我等不敢怠慢,已经完工落成了,您是否要去参观一下?”
李色尘微笑道:
“我风尘仆仆一身脏乱,先得沐浴一番方显虔诚,等一会儿大家就在庙前集合,一同祭拜吧!”
诸位长老各自先行离去准备祭品,虹萤带著几个丫鬟伺候李色尘到寝室沐浴,虹萤遣退丫鬟神色凝重禀报道:
“主公,塞蛟和奴家前天晚上巡察村内,看见长老魏圜偷偷地在几口井中下毒,奴家本欲制止却为塞蛟所阻,因此造成了传染病,教奴家好生后悔。”
李色尘微笑道:“还是塞蛟知机!深契我心。”
虹萤惊愕问道:“主公知道魏圜是‘五毒门’潜伏村中的密探?让其下毒的用意,就是不让秦军征调咱们村中的奴兵。”
李色尘点头示意,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筒递给虹萤道:
“这是解药,等大家祭拜完毕,你要假藉‘战神’塞蛟的神意妙方,把少许的解药粉溶入水中,让那些严重的病患饮用,造成神迹,教全村大小有个崇拜的对象,好统揽人心团结村民。”
虹萤闻言恍然大悟,抿嘴吃笑道:
“主公睿智!所谓祭司不作怪,百姓就不来拜,利用宗教来收揽人心,是上上之策!”
李色尘入盆沐浴道:
“虹萤,你既然是塞蛟的女人,又是庙中的祭司,在村中有著崇高的地位,应藉此机会教化村民为‘剑尘门’效命,团结一致,方能脱离奴隶的身份。”
虹萤替李色尘擦背恭声道:
“奴婢和塞蛟一切听从主公的安排!您是‘降国村’的精神领袖,况且‘猎魔战士’已经开始训练了,假以时日即可派上用场。”
李色尘沐浴后更衣完毕,又问道:
“阿萤,怎恁地不见塞蛟呢?”
虹萤也觉得有异,慌然道:“塞驶与您意念相通,您既然回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有要事缠身……但村中平安无事,毫无道理不来晋见主公您的!”
李色尘微笑道:
“走吧!到了‘战神庙’就知道了。”
李色尘和虹萤离开卧室,从总坛后门往北而行,沿路见村民个个病撅傲地扶老携幼,赶忙趋前亲切地一一问候,随同大家步向“战神庙”。
庙中大殿十分宽敞,建筑简单朴素,皆以当地灰白岩石建材造成,容得下数百之众,大殿神龛上摆设一尊丈高的木刻神像。
神像造形十分魁梧,头顶戴著一顶通天冠,面貌就如李色尘的翻版,其腰都以下却是一匹马身,马脊长翌一做飞翔雄姿,马鞍左侧配有二支五尺通红的短枪及一柄长弓,右侧则有一柄宝剑和箭囊:囊中插了十二支翎羽“穿云箭”,显得一派神将风范,威气逼人。
各区列国长老皆供上祭品,祭品摆满桌面:祭司虹萤点香交给李色尘主祭,殿中村民个个匍匐地面虔诚膜拜,典礼简单隆重,很快便圆满结束。
祭司虹萤突然宣布道:
“神将塞蛟昨夜显灵托梦指示,说是因为上苍降下瘟疫来考验村民拜祭神明的虔诚心,如信者可以得救!”
满殿村民更加虔诚膜拜,虹萤派二名大汉抬来一个大水缸,暗中把药粉倒入少许搅拌又道:
“家中有病者,可以排队求取神水治病!”
田横命五名大汉在殿中维持秩序,列国长老随即命人备碗领取神水,虹萤贴于李色尘耳畔轻声道:
“主公,塞蛟的三寸金身,就藏在神像头顶那只通天冠中,此时不见他探头出来……可能跑出去办事了吧?”
李色尘眉问一蹙,与虹萤步出大殿,一脸苦笑道:
“阿萤,我正有急事找他,这下子耽误了宝贵时间,真不知他跑去哪里?办何要事?”
虹萤急忙问道:“主公,您有何急事?命奴婢去办也行——”
李色尘心中虽急,却只有微笑表示道:“这事你还真办不了!我是想上华山一趟,必须要借重塞蛟的飞天本领,顷刻即到,以免耽误要事。”
天空突来一声闷雷。
李色尘展开“灵眼”观视空中,惊见塞蛟二丈多高的飞马魂魄,正与一头神凤在缠斗,双方盘旋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虹萤大吃一惊道:
“主公,是一头神凤!其双翼及爪皆是致命的武器,尤其是七条尾翎如鞭灵活,更为厉害!这种地方怎会出现那只天界的神禽?好在塞蛟的‘穿云箭’教神凤略有顾忌。”
李色尘脸色微嗔道:
“这头扁毛畜牲就是‘瑟仙’瑞飞凤的座骑,没想到它居然盯上我了,难怪塞驶忙于御敌。你我快去助阵,否则那个老太婆追至,就大事不妙了!”
李色尘和虹萤急忙回到寝室,虹萤盘座床上,其魔魂飞萤立即出窍,钻出屋顶凌空飞去,而李色尘赶忙找来一匹骏马,翻上马背追赶而去。
第六十二章 凌辱儒门
鱼龙多处凿门开,万古人知夏禹材。
青嶂远分从地断,洪流高泻自天来。
风云有路皆烧尾,波浪无程尽曝腮。
心感膺门身过此,晚山秋树独徘徊。
“华山”涧谷。
“儒门”两名长老柳飞来和孟风皆有谦冲君子风范,率领二十名弟子赶赴华山,傍晚即在涧谷溪畔准备夜宿,正准备晚餐。
孟风望著所有弟子众,围坐于火旁正烧烤著野味,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他缓缓道:“柳大哥,这趟华山之行,咱们奉掌门之命,千万不要介入别派的门户之争,要你我严守中立立场,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参加呢?”
柳飞来抚髯微笑道:
“孟老弟,掌门虽说严守中立,却也要咱们明辨是非,帮助正义真理的一方,况且儒、道、法、墨,四家曾有密约联盟,怎能不来?如今联军逼近秦界‘函谷关’,掌门密令我方暗助联军一臂之力,消除暴秦一都份实力,好让其与列国势均力敌,平衡高势,天下才不会为暴秦所并吞。”
孟风轻叹道:“柳大哥,这太难了!因为列国皆穷兵黩武,漠视咱们儒家思想:而暴秦的历代君王,却是秣马厉兵奋发图强。列国君王及诸侯间皆贪图己身的享乐及荣华富贵,对暴秦阿谀逢迎且割地求和,厚颜无耻地苟延残喘,迟早会亡国!”
柳飞来轻拍其肩,报以微笑道:“掌门孔天文曾施展‘静坐通神’玄功,窍测天机,早已预测一甲子以后,儒家思想会通行全国,万邦景仰,但届时咱们已然老去,却也见不到如此荣景了。”
孟风洒然一笑,配剑离鞘,宝剑映著火光,银光流转,弹剑吟唱道:“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愿。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柳飞来和弟子众闻得如此高亢穿云的声乐,如醉如痴,个个击掌附和吟唱,乐在其中。
“呸!”
一名年轻人,极为轻蔑不屑的语气,回荡空间,钻进众人的耳鼓脉中,若大地一声雷,掩盖了孟风的高亢吟唱。
“可怜的迂腐儒生,自抬身价能与重华(尧舜)平起平坐?当年孔老夫子也不敢如此比喻贤王,真是无耻之极!”
孟风闻言勃然而怒,持剑离座朝密林方向道:“何方竖子?敢来扰我兴致?”
柳飞来脸色阴霾,轻按孟风肩膀,附其耳轻声道:“孟老弟……莫冲动!能在这种荒山野外出没者,绝下可小颅,听来人声音虽然年轻……但其内力浑厚不下于你我……可千万别轻敌!”
孟风点头知其用意,立即把剑指向密林,对两名弟子示意,那两名弟子立即朝密林掩近,欲找出那名挑衅者。
惊见密林之中,突然激出一股刺眼的银亮剑气,发出嗡嗡异鸣,剑芒蜿蜒如龙飞腾,灵动流转于粗大树干之间,好似寻觅猎物般十分凌厉。
柳飞来和孟风见况脸色骤变,异口同声,扬声厉暍道:“快退!这是‘墨门’本家孟胜之不传绝学‘太虚星斗’……不可贪功出剑抗御……莫要被幻影所惑!”
两名弟子身在高中,只见一位弱不禁风,脸带金色面具的老者,彷若幽灵般飘浮于炽盛剑芒之后,老者浑身皆是空门破绽,他们立即持剑抢人其空门,打算以剑的平面敲昏老者,好生擒活捉。
柳飞来和孟风及余下十八名弟子,却瞧见他们已身不由己地投入那股满月般的剑芒之中,立即被光芒吞噬失去踪影。
他们挥剑抢进之际,这位带金色面具的老者突然问身体下断膨胀扩大,化为虚空银河,满天星斗又纷纷坠落,令人身处恐惧之中惊骇欲绝。
“噗!噗!”
剑芒银光之中好似燃爆两团血花,随著光芒敛去,有如被黑暗阴森的树林所吞噬,令人感觉诡异,毛骨悚然。
密林中突现出一点金黄光彩,倏地飞至所有儒门弟子眼前,在火光照亮之下,才让人看清楚来者居然脸都戴著一只特殊的黄金面具。
黄金面具竟是“墨子”的肖像,额头镶嵌一颗七彩缤纷的水晶,水晶内浮突一个“钜”字,强烈的光彩令人双目为之一眩,异常抢眼。
柳飞来及孟风一见金色面具,脸色一变,同时也以惊颤颤的口吻,脱口道:“钜子令!失踪百年的‘墨门’至宝,但你并非是本家孟胜及‘别墨’邓陵子……却又懂得他们‘太虚星斗’绝学……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戴金色面具老者以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在不是孟胜的老子孟募!继承‘墨翟’祖师爷的‘钜子令’乃理所当然,尔等不需多加揣测。”
孟风抛袖一拱叙礼道:“原来是孟兄当前!还记得堂弟孟风我吗?”
孟募一震,认出是阔别十几年的堂弗,却沉默不语伫立当场。
柳飞来却冷然道:“不对!你绝非刚才挪揄孟风的年轻人,虽然‘钜子令’重出江湖,但依当年‘墨子’爱好和平、消弭战争为己任的态度及行为,绝不会滥杀无辜!”
孟募身后突然出现一名年轻人,他的背后负著一柄皮鞘大刀,朝柳飞来和孟风笑容可掬地作揖道:“柳前辈,姜还是老的辣!晚辈乃是‘剑尘门’掌门李色尘,在此向二位前辈及诸位大哥请安了!”
李色尘是阴玉门假扮的,可见她居心叵测。
孟风一听他的声音及容貌,立即认出是当年在渭水河畔假扮秦兵、戏斗自己的年轻人,却想不到他竟是轰动秦国的“剑尘门”掌门人。
阴玉门将李色尘的容貌、声调以及其举止行为模仿得维妙维肖,令人根本分不出真假,更何况是外人?唯有“钜子令”孟募知晓她的来龙去脉,但如今已经被下了“追魂蛊”而降服,攸关自家生命,实在有口难言。
孟风脱口道:“你就是暗杀秦国裨将钟标的凶手!你的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害得孟某替你背上黑锅,难容于秦境……”
柳飞来却瞧不起年轻的李色尘,对著‘钜子令’孟募冷然道:“孟老弟!你我和道、法四家早有联盟,为何你一出现立即残杀我‘儒门’弟子?这笔帐怎么算?”
李色尘用手指著鼻端,故作嘻皮笑脸道:“杀人立威,就如出阵杀人祭旗,方显‘钜子令’重现江湖,改用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的新法铁律!所谓治乱世用重典,一统江湖用铁血,这是千古不变的法则!”
柳飞来脸色微嗔怒责道:“竖子乳臭未干,大放厥辞!这里没有你讲话的余地!”
只见假扮的李色尘,趾高气昂地一弹手指,孟募立即屈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对他磕头道:“启秉主公!‘儒门’柳飞来对您的言词不敬,烦请主公圣裁,属下必然全力以赴!”
假李色尘傲然凝视,盛气凌人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批不长眼的老东西,若能奉‘剑尘门’为正宗,尊我为主,就饶他们不死!”
这种奴仆对主人的谦卑大礼,令所有人等感觉十分震撼:因为举世敬仰的“钜子令”拥有者,竟然称呼李色尘这个年轻人为主公。
孟风脸色骤变,声色俱厉道:“堂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背祖忘宗、离经叛道的行为!如何对得起堂伯孟胜……一代‘墨家’的掌门?”
孟募指著脸上黄金面具,冷笑道:“黄金在面子里而不在膝下!我既然拥有‘钜子令’就是掌门之尊,即能统合本家及‘别墨’,结束两家百年来的纷争,又能号召‘墨家’隐世不出的长老们,替主公李色尘效命,一统百家万教这二百多年来的争斗,远比祖师爷‘墨翟’更为光宗耀祖,定能千古垂标!”
柳飞来气愤道:“混帐东西!真正有正义感之人,绝不会自欺欺人,真正有道德勇气之人,绝不会自傲傲人。孟募!你虽得‘钜子令’,能统合‘墨门’而名震江湖,却只是这个臭小子的鹰犬走狗,你眼中只有利益,终会失败,且遗臭万年!”
“废话少说!主公有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孟募恼羞成怒厉喝道。
语音甫落,孟募随即把剑如羽毛般轻轻举起,进行的速度十分缓慢,而宝剑移动的距离竟在一寸一寸之间,令人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孟募举剑的动作直若与背后黑暗树林结合一体,将迎风飘动的树叶枝干,幻化为无数的刀剑枪戟,又彷若凝结出千军万马奔驰而来,令所有人感受那种即将厮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日月无光的惨烈压力。
几名武功弱者的弟子,已然惊吓得连连暴退丈余远,方能暂离这股凌厉的无形杀气。
假李色尘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负于右肩头的刀柄。
“倏!”魔刀拔起,一道乌亮刀芒直冲虚空。
刀光闪闪,空间充盈肃杀之气,天地所有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天上星月立即黯然失色,更使人感到他随意一刀的起手式,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恒常下变中,暗藏著千变万化的境界。
假李色尘这擎天一刀,令人感受自有一股睥睨天下、天地任我纵横、威震八方的霸道气势,盖过先前孟募那种血洗山河般的凌厉一剑,迫得十几名儒门弟子站下住阵脚,纷纷撤至二丈外方舒解心头压力。
柳飞来和孟风首当其冲,为凌厉无俦的剑气迫退数步,连忙御气抗拒,尚未回气之间,再被磅礴刀气,给逼退丈余,更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显得十分狼狈。
惊见阴寒刀芒破空划出,再也看下见假李色尘的影子,眼前所见尽是漫天乌亮光彩,若行云流行般横过两丈的空间,扑向那十八名儒门弟子。
假李色尘的冷酷声音回荡空间道:“杀了柳飞来这个老匹夫!留下孟风狗命……要他带口信给其掌门孔天文……三个月内必须归顺我‘剑尘门’,否则杀他个鸡犬不留……”
柳飞来及孟风闻言面貌骤转冷静,瞬间联手出剑,抢攻凝然不动如山的孟募,一取其额头,一刺其心脏都位,好取得先机。
一支剑尖刺至孟募面门“钜子令”约半尺许的间距,孟募好似变成一片羽毛般,不堪凌厉剑气的逼近,被刮得顺风飞退,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剑尖。他后退时手中之剑轻轻画圈,将那两股击来的凌厉剑气,轻轻化解,消失于空间中,神奇之处令人不敢相信。
柳、孟两人暗自胆战心惊,没料到孟募的武功尚无法晋升至“墨门”长老的层级,如今竞能在两人全力合击之下,安然无恙。
柳、孟两人面面相觑,在心中狂呼这张黄金打造的“钜子令”面具,有一种神奇传说。
就是面具额头上那颗拇指大的“灵晶”,凝聚了“墨子”当年全身的功力,以及记载其生平绝学,直接输入于戴面具者的脑海中,仿若“墨于”再世。
柳、孟两人的后方,传来弟子众被李色尘持蚩尤魔刀,所残杀的哀嚎声音,令他们心神不宁,欲抢救却又无力拖为。
因为孟募的剑气,已将他们笼罩锁紧,根本无法旁骛,更不能退避,只能全力抢攻分出胜负,至死方休。
柳飞来凄厉地暴喝一声,仿若雷霆霹雳乍响,凝聚浑身功力于三尺剑锋,抛剑直射而去。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是江胡不变约铁律。
孟风一见柳飞来竟使出毕生绝学“惊虹射曰”,这是与敌皆亡的打法,全是为了救活自己,瞬间泪盈满眶,欲紧随这团虹芒偷击孟募,也打算与敌共亡。
柳飞来刹那问挥掌化爪,揪住孟风的后领襟,往后一带,力量之大令他颠退了数步。
柳飞来片刻也不敢迟疑,立即化掌为指,变幻出玄奥无伦的指法,好像操控著“惊虹射日”,将艳红剑芒加速射向三丈之外的孟募。
孟募冷静如恒临危不乱,冷笑道:“当年‘孔子’施展这招‘惊虹射日’毫无一丝杀气,我祖师爷曾记载其凌厉程度媲美后羿射日,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孟募手中剑芒爆盛,化作漫天虚虚实实幻影,似水银泻地,又如银蛇钻动,化为一波剑气追逐著前波剑气,真气于互追撞击的激荡之中,爆出星芒火花,牵动三丈方圆的气机,形成一片火海热浪。
但是这招“惊虹射日”乃是柳飞来凝聚全身内力所发,竟已突破那片火海,然而剑体红芒立敛,整柄铜剑已然现形,射至孟募身前不到五尺间距。
柳飞来置身火海热浪中,剑芒化成炽热的无数小气旋,蜂涌钻进皮肤内,立即燃烧起来!但他临死前咬紧牙关,忍受烈焰焚身的极端痛苦,睁大眼睛瞧著自己抛掷而去的凌厉飞剑,盼能贯穿敌人的胸膛,方能死而瞑目。
怎料天下从人愿。
惊见孟募狰狞一笑,凝劲运于剑身,整把剑顿时火烫艳红,精准无比地对著澜射而至的铜剑尖端一点。
“嗤!”地一声,铜剑分化成两半往外侧曲卷,直至剑柄方止。
孟募的宝剑随即恢复光亮如初毫无损伤。
柳飞来见况睚皆欲裂,凄吼震天,一股怨气此身体燃烧的火焰更为暴烈,惨死于熊熊烈焰之中,死不瞑目。
孟风吓得魂飞魄散,若惊弓之鸟转身欲逃,见假李色尘有如一尊魔神,已屠尽所有门人弟子,此时形若鬼魅飘王孟风眼前,瞬间把他点倒。
孟募掠至李色尘面前毕恭毕敬作揖道:“主公,您的吩咐幸不辱命!”
李色尘抬脚将孟风的半边脸颊,踏进烂叶一污泥之中,阴恻恻地道:“整个江湖即将被我踏在脚底下,我要你活著转告贵掌门孔天文,奉我‘剑尘门’为尊,要孔老头再转告武林百家,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孟风遭受如此羞辱简直生不如死,被点住穴道浑身瘫痪,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倔强地哼声表示抗议。
孟募朝密林方向挥手,只见孟休带领二名同门匆忙赶至。
李色尘冷然道:“孟休,你务必将孟风带回东北‘儒门’总坛,沿途慢慢凌辱他,让他体无完肤,但不可伤其性命,否则你提头来见!”
孟休躬身作揖,立即命二名弟子将孟风抬起,消失于黑暗密林之中。
李色尘淡然道:
“走吧!还有‘法门’的一干人等在后山驻扎,尚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剑尘门’的霹雳手段!”
话毕,假李色尘掠身而去,孟募紧追其后,双双消失于黑暗之中。
第六十三章 神魔大战
城西门前艳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名,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降国村”空中,忽然云层密布,遮天盖日。
浓浓云层里偶尔闪电交加,却听不见雷声大作。
塞蛟魔灵是人头马身的结合体,隐于云层之中吞云吐雾,化为白云实体,大展双翌一飞翔穿梭于云端。
神凤魂魄依样画葫芦,也化为白云般的庞然实体,光是振翼扑拍就足有四丈多长,它仰首清鸣穿破云层,与塞蛟对峙。
塞蛟飞马实体不过二丈余长,比神凤小了一半,但是其手中大弓及“穿云箭”却是凌厉武器,令神凤有所顾忌,只得展翌一旋迭飞翔来闪避,双方战个五五平分。
虹萤魔灵是一只萤火虫,形态大小有如一头牛犊,翼长且薄,震动速度极快,攻击行动灵活轻巧是一大特色.萤火魔虫的圆腹便便散发萤光十分耀眼,萤光於呼吸问,能从尾端激射萤芒,如闪电般快速,化为电箭攻击敌方,令人防不胜防。
塞蛟和虹萤自从结为夫妻以后心灵相通,一大一小的魔灵穿梭云层内,忽明匆暗攻击神凤,令它只能靠著尾端的七条如鞭彩翎防御。
塞蛟对准神凤的大翼,开弓射出“穿云箭”,虽被神凤展翼旋迭闪过,却在它的十丈方圆燃爆,气劲震得神凤必须收翼保护身体,在空中好像陀螺般旋转直坠而下。虹萤高频振翼无声无息抢攻神凤,觊准凤头发射一束萤光化成漫天气箭,射得神凤必须摆甩七条尾翌一来横扫漫天的凌厉气箭,但百密却有一疏,总有几只气箭击中凤体,轰掉它几根羽毛。神凤立即钻进云层躲藏,然而塞蛟及虹萤乘胜追击,迫得神凤在云层中团团转。
李色尘骑马驻足仰望天空,只见云层中闪电交加,就知塞、虹魔灵夫妻,联手攻击胜券已经在握。
李色尘尚未练至“御气还虚”的神灵出窍阶段,根本帮不上忙,但对有实体的妖魔鬼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不败的敌人,却总是懊恼自己不长进,静不下心来练就“御气还虚”的灵魂出窍大法。霍然间,一股悠扬瑟韵在云端响起。
音律铿锵有力,穿云裂石般回荡天空。
风云变色。
一股如烈日辐射状的神光转园,穿破层层乌云,一时瑞气千条,蔚为奇观。
李色尘闻声骤然色变,扬声道:“可恶的老太婆!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有本事就直接来找我……别在云端装神弄鬼!”
浓厚云层四散开来,骤然间倾盆大雨直下。
雨势一停,万里晴空。
瑞飞凤手持宝剑骑坐于神凤背上,霞光万道,气势非凡。
人头飞马的塞蛟背上,背著奄奄一息的虹萤。
瑞飞凤在空中俯视李色尘冷然道:“姓李的小子!原来你与这些魔类厮混勾结,本仙家差点就被你瞒混过去,想不到仙友‘哭虚子’教出你这个败类,简直有辱师门!”
塞蛟趁瑞飞凤讲话之际,对著虹萤魔灵渡一口魔气令她苏醒过来,又把她从背上往“降国村”抛掷下去,立即化为一股萤色幽魂投入村中而隐,免得成为战高中的累赘。瑞飞凤冷笑道:“哼,任尔等跑到天涯海角,本仙家也要揪出来一一消灭!”
塞蛟从马鞍抽出二柄短枪,凌空飞舞暴喝道:“少主!快从密林里,循瑟韵声找出这个臭婆娘的肉身,破了她的脑袋,我就不信她的魂魄,能在空中跃武扬威多久!”
瑞飞凤闻言脸色微变,立即驱神凤扑向塞蛟,打算速战速决,之后再对付李色尘就容易多了。
塞蛟匆从其腋下再钻出两只手臂,瞬间取弓搭上“穿云箭”,觊准来势汹汹的瑞飞凤飙射而出.“崩!”
“穿云箭”是实体,乃是塞蛟魔马的精髓所幻变而来,自然与他心灵相通,又能如意驱策转向攻击敌人,中者无不神形俱灭。
瑞飞凤也与神凤心灵相通,已知“穿云箭”的威力无穷,不敢小觑,立即挥剑匹练出一层层约十丈方圆的剑气防护网,欲先行斩断“穿云剑”,令其在威力无法伤人的距离中先爆破。“穿云剑”既是魔马塞蛟精血的一都份,自然也是一种魔类.十分聪明而且精灵古怪地自动回避瑞飞凤所发出的凌厉剑气网,待她旧力方歇,新力才发的刹那间,瞬间转折强行攻击。
“崩!”又是一箭。
两支“穿云箭”镉疾流转空中,匆前忽后,匆上匆下,变化万端,夹击瑞飞凤,令她左支右绌难以应付。
当下瑞飞凤才了解神凤确实不是魔马塞驶的对手,若非在自己灵魂出窍的同时,已先出掌偷袭那只萤火魔虫,否则让他们连手攻击,后果更难以收拾。塞蛟振翼冲出,手持双枪神勇追击,与两支“穿云箭”互为犄角之势,围攻瑞飞凤,不让其有抢先出剑布成防护网的机会。
李色尘眼见战状激烈也趁机策马疾奔密林,欲找出瑞飞凤隐藏的肉身,让其魂魄无所依归。
瑞飞凤当下为魔马塞蛟死缠烂打,根本毫无脱身的机会,眼见李色尘策马奔至密林方向,更为著急,立即心生一计边战边往地面遁去。
“崩!”又是一支“穿云箭”飙射而出。
这支“穿云箭”速度更快,彷若电掣由下迂回往上射来,迫使瑞飞凤驾御神凤振翼往上飞升,再转折滑翔飘开,方才闪过,委实惊险万分。经此一阻,又与塞蛟战成一团,如今以一敌四的高面,更是有心无力抢救藏于密林中的肉身。瑞飞凤自得道成仙以来,诛杀过无数的妖魔鬼怪,却首逢如此难缠的匮类,即知这头魔驳是洪荒古兽,必然是来自另一层魔界的魔将,并非凡问育成的一般魔类。
瑞飞凤虽心有旁骛,却仗著手中天界神器“诛魔剑”奋战不懈,宁愿那副臭皮囊被李色尘所毁,也要施展全灵全力的神功,力歼这头洪荒魔胶,以免它危害人间。瑞飞凤肃容圣洁,把剑竖于眼前,左手捏个剑诀点在剑身,口中念念有词,再把剑指轻轻抹上剑锋,居然流出金色血液,逐渐被剑刀吸收干净,直至通体金黄而止。“诛魔剑”颤动发出龙吟般的啸响,直冲天际。
瑞飞凤瞬间抛剑离手,“诛魔剑”通体金光流转化为一束金光,朝最接近的一支“穿云箭”射去。
“轰!”如雷闷响,回荡空中。
那支“穿云箭”在空中燃爆出一团刺眼的光芒,若烟花扩散,随即瞬间消失。
本是金光闪闪的“诛魔剑”,经此已略为转弱,但仍然气势凌厉地追逐另一支穿逃的“穿云剑”。
瑞飞凤纵声长啸,声震云霄,想不到其座骑神凤化为二股清烟,从她的脚底板“涌泉穴”迅速钻进去。
瑞飞凤刻下有如天助,其神灵魂魄收纳神凤精气逐渐在空中变高变大,匆尔间在她的肩膀长出了双翼,振动扑拍,伫立云端,竟然是人禽合体玄奥离奇的神功大法。瑞飞凤此刻身躯已高大如山,塞蛟与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轰!”又是一支“穿云箭”不敌“诛魔剑”的神速犀利,在撞击之下,立即化为一团烟火倏灭。
塞蛟连忙伸手在马鞍箭囊内取箭,才发现仅剩二支,但毫不迟疑地迅速搭弓“崩!崩!”二响,朝瑞飞凤连发而去。
瑞飞凤人如其名,振翼飞翔速度极快,栘形换位匆东匆西,难以捉摸,令人感觉好像天旋地转一般,因此二支连发的“穿云箭”瞬间落空。
但是魔箭非等闲之辈,倏地转折回头又朝瑞飞凤的额头而王。
瑞飞凤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笑容,不慌下忙地高举双掌劈空连拍,每一个手法,均以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先天神功,先一步于远距离织出无形却有实质的气网,逐渐积蓄,在“穿云箭”撞击的这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瞬间两者同归于尽。身躯高大的瑞飞凤,因运用神功过度,随即变小了一截,与“穿云箭”是属塞驶的精血一样,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不易填补,不易制造,万一过度施用就会导至精气枯衰而神形俱灭。就在瑞飞凤毁灭二支“穿云箭”之际,塞蛟却乘此空隙,振翼飒飞,快如天马行空,追击“诛魔剑”,手中双枪抛掷而出,瞬间雷霆一击,枪、剑撞成一团爆出火花,往密林直坠而下。“诛魔剑”必须经过瑞飞凤加持方可运行,但是塞蛟的双枪却是洪荒古兽驳马的二根长牙所变化而来,也就是塞蛟身体的一都份,两者本质不同。也因为如此,所以双枪回旋半空中片刻,监视“诛魔剑”直到坠落密林中,才灵动回归塞蛟的手中。
“诛魔剑”一失,令瑞飞凤顿失神器,而空中仅余的一支“穿云剑”立即飙射而来。
“轰!”光团燃爆。
瑞飞凤左翼破个大洞,一时骤失平衡,自半空中就如打旋陀螺般直坠而下:破翼虽能自动修补,却耗损瑞飞凤极大的内元。
塞蛟持双枪乘胜追击,在空中与瑞飞凤战成一团,令人弄不清双方交锋多少回合,只见满天的掌影及枪影纷飞,互相撞击发出连天震响,教人看得眼花缭乱。李色尘策马钻进了树林,循著瑟音方向欲找出瑞飞凤的肉身,匆觉脑后生风,一股凌厉气劲袭来,他于瞬问侧身翻于马腹,刹那问银芒一闪,从他的头顶盘旋掠过,立将马头斩断,速度之快令马匹仍然往前冲出丈外,才颓然倒地而亡。李色尘弹身而起飘然落地,心悸犹存暗忖这是什么利器?是何人偷袭自己?忙蹲身将耳朵贴地,发觉方圆三丈并无脚步声音。
李色尘起身看见丈外断落的马头右侧,竟然有一柄银芒闪炽的宝剑插在地上,一眼就认出是瑞飞凤从下离身的“诛魔剑”。
李色尘立即掠上树梢仰望天空,看见塞蛟持著双枪与赤手空拳的瑞飞凤缠斗,双方正难分难解,证实这柄宝剑是“诛魔剑”无误。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神器宝剑!李色尘欣然翻落地面来到宝剑旁,伸手就要拾取,怎料剑柄颤动好像不从,而且窜出一股炽热烫手的力道,瞬间钻人手臂中,灼热无比。这倒难下倒李色尘,他立即运起“寒魄玄功”,褪去焚火,再将寒劲贯注剑体,随即把剑举起来观赏。
只见剑柄古拙,上头雕凤栩栩如生,剑锌镶有一颗红宝石,为寒劲影响逐渐转绿,剑身通体银亮熠熠生辉,确有斩铁断玉、吹发即断的锐利程度。李色尘心中大喜,挥舞宝剑十分顺手,自己正缺一口宝剑以壮声势,立即凝劲匹练一股剑芒划过身旁一棵大树,那大树应声就倒,好像切瓜一样容易。
李色尘按下心中狂喜,循瑟音而去,在密林中几经转折终于看到了瑞飞凤肉身,于一棵大树下盘坐。
瑞飞凤一脸圣洁慈眉善目,端坐树下捧著“雷霆古瑟”好似闭目养神,一派仙风道骨令人肃然起敬。
在她双膝上的古瑟此时正自动弹奏韵律,李色尘即知这瑟音就是助长其神功变化的来源,立刻扬剑打算先断瑟琴,再毁其肉身。
李色尘持剑逼近五尺之内,瑟韵柔音突转铿锵有力,瑟弦如浪拨动“当!当!”
两响,竞爆出两点星花飙射而出。
星花好像暗器般凌厉,破空“嗤!嗤!”快如光束,但李色尘傲然一笑挥剑轻易化解,怎料瑟弦一连浪动连续拨出漫天星花,形成一片星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李色尘冷哼一声,旋身绕一个圆月般的亮丽大弯,而他的身体好似全由剑气牵机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李色尘当下才了解“诛魔剑”认定了自己是它的主人,配合剑招发挥得漓淋尽致,心意相通,身剑合一,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满天点点星芒暗器,为宝剑画弧挥个精光。
“雷霆古瑟”好像畏惧“诛魔剑”,瞬间停止了弹奏。
李色尘把剑横于胸前观赏,得意洋洋道:“好一柄神器!这本是瑟仙的心爱宝剑,若拿来折断前主人的脑袋,岂不是一大讽刺?”
李色尘双间浮掠一股杀机,把剑一扬,银芒流转,一步步走向瑞飞凤身前,此时杀她绝不会心软,但打算先毁“雷霆古瑟”,免其再灵动作怪,助长瑞飞凤的声势,让塞蛟陷入苦战。